第11章
”她悄然从萧照掌中抽回手,主动拉开一点距离,方笑着说,“只妾身前来寻殿下才得殿下去承鸾殿,落在旁人眼里会否以为殿下不喜妾身?” 萧照便明白她心里有主意。 于是直接问道:“以太子妃所见该当如何?” “大婚之夜,只要能同殿下在一起妾身便满足了,再无奢求。”林苒微笑,压低声音,“若能同殿下秉烛夜谈,聊一聊殿下尚未明言之事,那便更好了。” 回承鸾殿去休息固然很好。 不管怎么看承鸾殿也要比这个地方舒服得多。 但太子既然这么轻松或应承或让步陪她回承鸾殿,先前偏又是让她早些休息又是让陈公公传话,和故意戏耍她有何区别?他不是糊涂人,不会不清楚大婚之夜意味着什么……今夜做如此表现,这要她怎么不怀疑他其实别有心思? 那么不如先分说清楚之前没有挑明的话。 她很好奇,太子是怎么个有求于她,才会新婚之夜将她晾在承鸾殿。 萧照从林苒的话里分辨出重点。 一则因他迟迟未去承鸾殿,此时同她一道过去依旧会落人口实。 二则她十分在意他之前说过的有求于她。 正事明日再说不迟,而他迟迟未去承鸾殿的确该给太子妃一个说法。 萧照想着,微抿一抿唇角。 林苒维持脸上浅浅的笑意耐心等待太子给她答复,然而在她意料之外先等来硬邦邦的一句:“是孤思虑不周。”她想笑,又听见太子解释,“本想在前院歇一歇再过去承鸾殿,却没有让陈安说清楚。” 歇一歇再去? 林苒几不可见挑眉,换句话便是等她睡下以后再过去。 太子的话她信又不信。 但有一点似乎从中得到印证,太子多半是打算同她做一对假夫妻的。 罢了。 这个问题或许牵扯到所谓“有求于她”,不妨慢慢看。 “其他事情待明日再议。夜已深,孤同太子妃早些休息为好。”几息时间,林苒念头转动,萧照继续对她说。 林苒当下没出声。 萧照已先绕过床脚下得床榻,坐在床沿回头看她:“太子妃以为如何?” “妾身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林苒不紧不慢跟着转身,冲萧照莞尔一笑,“奈何妾身累得一日,身上没了 ?????? 力气,怕得劳烦殿下将妾身背回承鸾殿才行。” 萧照一怔,对上林苒那双笑吟吟的眸子。 他便听见她分外好心给出另一个选择:“殿下若更乐意将妾身抱回去,妾身也不无不可。” “以妾身所知,这两样皆是夫妻之间的稀松平常事。” “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萧照:“……” 萧照背着林苒从房间里出来时,陈安惊呆了。 发觉自己失态,他连忙垂首躬身问:“太子殿下,可要命人准备软轿?” “不必。” 萧照肃然板一板脸,背着林苒步出廊下,朝承鸾殿的方向而去。 他知道林苒为什么提这个要求。 现下的情况单单是他们一道回承鸾殿没办法挡住闲言碎语,而他将她背回去或在抱回去则不同。 太子妃被太子背回承鸾殿足以平息任何猜疑。 他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背上的小娘子很轻,背起来不费劲。 萧照回想起林苒突然一个人深更半夜跑来前院的举动,那样不让人省心,偏生厌烦不起来。 又思及大婚之夜自己落得背太子妃回去。 哪怕在一个时辰以前,他也决计预料不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他本该很清楚的。 萧照想,是他自己漫不经心,才会忽视她的机敏锐利。 眼下处境便可谓他自作自受了。 萧照暗忖间无声轻笑,果然,他也会有今天。 安安静静趴在太子背上的林苒不知他此时心绪百转千回,兀自心情愉悦欣赏夜色。来时匆匆忙忙,这会儿才发现漆黑天幕之上月亮不见踪影,但繁星闪烁,犹如无数萤火虫点缀夜空。 夜风亦比来时柔和许多,带着丝丝凉意。 那点清凉又裹着沁人栀子花香,不知何处花开正盛,才有这般香气扑鼻。 虽然太子迟迟未去承鸾殿她心里有几分不痛快,但来前院不是为了和太子吵架而是确认一些事、解决一些问题。既然大致确认太子心思、既然太子选择背她回去,这一趟目的已达成,她自然心情愉悦。 且不管怎么样,太子还是讲道理的。 林苒瞥一眼萧照的后脑,嘴角也弯一弯,他们的夫妻日子还长着呢。 被留下在承鸾殿的春鸢和宜雪自林苒离开便心神不宁。 她们根本放心不下,可是得到留下来的吩咐,念及东宫宫人对太子妃得有个威仪印象,她们唯有无条件听从。 为了不引得其他人生出小心思,她们也不能将这份不安与焦急显露分毫。 因而始终按捺着,强作镇定等着太子妃回来。 但春鸢和宜雪如何也想不到她们的太子妃会是被太子背回来的。 诧异过后,满是欣喜。 太子将太子妃背回承鸾殿,待明日任凭谁也要知晓太子对太子妃的爱重,不会轻视太子妃半分。两个人互相瞧一瞧,在彼此眼中瞧见欣喜之色,又连忙迎出廊下,与东宫宫人一道向太子和太子妃行礼。 行至廊下萧照也未将林苒放下。 他背着她入得殿内,一直将她送到床榻前,才让她从自己背上下来。 林苒坐在床沿,仰面去看萧照:“太子殿下受累了。” 酒醒大半的萧照看一看她卖乖的样子,只淡淡“嗯”一声,复命宫人准备热水以沐浴梳洗。 林苒对太子的自觉很满意。 刚刚一路上她都嗅见他身上残留着一股酒气,即便看在他背她回来的份上不计较,不等于同榻而眠也无所谓。 萧照去浴间沐浴时,林苒同样在春鸢和宜雪的服侍下稍事洗漱。 之后她让她们先行退下,再无旁人,她上得床榻,安安心心——休息了。 本就累得整日又折腾大半夜,从来不是铜筋铁骨,在回承鸾殿的路上林苒就已经感到困倦疲乏。左右太子无心与她有夫妻之实,而太子亲口说过她可以“累了便早些休息”,哪怕先太子一步去会一会周公,也谈不上有什么问题。 林苒几乎沾上枕头便沉入梦乡。 当萧照从浴间出来,撩开喜帐一角望见的自是一张酣睡的恬静脸孔。 她睡得香甜,睡梦中不见平日里的尖牙利嘴,仔细看看,却也是生得极好看的一个小娘子。不是那种温婉淑良的小娘子,但是带着一股飒爽英气。 他们究竟为何会性命相连? 若是…… 有个念头从萧照脑海一闪而过。 回过神,看一眼林苒,他收敛起思绪没有继续想下去。 萧照轻手轻脚和衣在床榻外侧躺下。 但身旁多出个小娘子,哪怕尽量拉开距离也根本没有办法忽视,周遭寂静,连轻浅的呼吸声亦仿佛清晰可闻。 他闭上眼,将注意力转移,想着朝堂上的事,想明日要做的事。 不知过得多久,终于睡着过去。 这一觉意外睡得很沉。 萧照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鼻子很痒,觉察出不对,他猛然醒过神,耳边立时响起林苒的声音:“殿下早。” 循声望去便瞧见神清气爽的太子妃笑容灿烂看着他,手里一片孔雀羽毛毫不遮掩,甚至说:“已是不早了,太子殿下再不起身,恐怕要耽误进宫请安的时辰。” 萧照蹙眉坐起身:“什么时辰了?” 林苒回他:“约莫辰时。”一面说一面收起那片孔雀羽毛,又问,“可是让送热水进来梳洗?” 萧照心下惊讶,面上不动声色抬手捏一捏眉心,神思迅速恢复清明。 向来习惯早起的他昨晚居然睡得这样沉。 是最近太累了么? “梳洗罢。”萧照对林苒说着,随即掀开锦被,从床榻上下来。 林苒却没有马上吩咐宫人送热水。 下得床榻的她立在床边看一看凌乱的被褥,继而看一看萧照,最后伸手不轻不重扯了下他衣袖。 萧照朝她望过来。 林苒只示意萧照去看床榻上凌乱的被褥。 萧照不明就里:“怎么?” 林苒面露为难之色,往他身侧凑一凑,低声:“太子殿下,您怕疼么?” 第14章 第14章 他一瞬耳根发烫,也无法回答…… 洗漱梳洗过后,萧照坐在窗下罗汉床上喝茶。 他面上一派镇静辨不出心思,心下情绪却有几分复杂。 约莫两刻钟之前,林苒曾问他怕不怕疼。 之后,凌乱床褥上出现一小片血污,那点血污将会是外人眼中他们有夫妻之实的“证据”。 指腹那道浅浅的伤口已觉察不出疼。 萧照抬眸,看一眼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大丫鬟为她梳妆打扮的林苒。 想起昨夜今早她的种种行径,不禁微抿唇角。 幸而她不愿为此自伤,否则恐怕他们成婚的第一日便可能叫她发现端倪。 这事……也怪不得她。 若他将他们的事情考虑得更为周到,自不会险些暴露。 萧照想着,又抬一抬眼去看林苒。她似乎心情不错,对着铜镜哼哼起一段不知名小调。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亦能瞧见她侧脸嘴角一点扬起的弧度。 也罢。 至少太子妃心情尚可,心情好,证明没有胡思乱想,对他不是坏事。 萧照收回视线,终于端起手边一盏竹叶茶,慢慢啜饮。 而春鸢注意到太子频频朝这边看过来,笑着凑到林苒耳边说:“太子殿下不停在看太子妃呢。” 林苒笑一笑,斜睨春鸢:“偏你多嘴。” 春鸢便与宜雪对视一眼,两个人也又笑起来。 今日晨早太子与太子妃起身,春鸢和宜雪领着宫人进来,除去服侍两位主子洗漱梳妆,同样收拾一番床褥。因此,宜雪同小宫女一起瞧见床单上的那一抹血污。 昨夜太子迟迟未至,她们忧心忡忡。 后来太子妃被太子背回承鸾殿,现下又知两个人夫妻恩爱,再好也不过。 春鸢和宜雪很替林苒高兴。 林苒却十分清楚太子频繁看过来不是她们以为的那样。 大抵太子殿下从不曾见过如她这般胆大的小娘子,竟让金尊玉贵的太子自伤,只为遮掩他们无夫妻之实。 可本也是太子要这样的,由他来承担,她 春鈤 认为很公平。 梳妆妥当以后,林苒揽境自照。 见铜镜里映出一个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小娘子,心下满意,这才起身准备同太子一道用早膳。 典膳局准备的早膳很丰盛。 小宫人将各式各样的吃食一一摆上桌,叫腹中空空的林苒食指大动。 昨夜与太子礼成后她几乎只吃得一碗冰镇酒酿小圆子,过得一夜早已是饥肠辘辘,因而这会儿难免抵抗不住诸般美味佳肴诱惑。落座之后,待太子提筷,她便跟着提筷大快朵颐起来。 边关条件远远比不上京城繁华之地。 林苒在吃食上便从不挑嘴,典膳局准备的一应吃食也觉得样样都有滋有味,吃得分外满足。 对于萧照而言,这些却无非些寻常滋味罢了。瞥见林苒吃得眉眼弯弯,格外满意,且说来他们可谓头一回正经同桌用膳,一时间不免多瞧她几眼。 这同样是萧照头一回仔细去看别人用膳。 他便发现林苒吃东西时模样虽斯文,但动作一点儿也不慢,还哪怕是一个豆包也吃得津津有味。 看林苒吃得香甜,萧照不由跟着夹了个豆包。 尝罢一口,又不觉得与往日有何不同,是一贯有些甜腻的滋味。 “太子殿下。”萧照正吃着豆包,忽然听见林苒喊他,便偏头朝她望过去。于是见她冲他笑一笑,似没头没脑问出一句,“妾身今日可是打扮得很好看?” 萧照微怔,不知用早膳的林苒为何莫名问出这个问题。 疑惑之际复又听得她笑说:“若非如此,太子殿下为何频频偷看妾身?” 萧照:“……” 他一瞬耳根发烫,也无法回答林苒的话。 注意到太子耳朵可疑红晕的林苒只微微一笑,体贴帮他盛一碗豆浆:“殿下,我们快些用膳罢,迟些还得进宫去同父皇和母后请安呢。” “嗯。” 萧照应一声,面上镇定端起那碗豆浆,再不分神,专心用膳。 如此两个人终于相安无事用罢早膳。 之后稍事休息,林苒换上太子妃的钿钗礼衣,便随萧照去宫中拜见帝后。 时隔数月,再一次进宫,身份已然大不相同。林苒独自坐在厌翟车内,回想上回进宫自己尚且抱着凑热闹心态赴皇后娘娘的那场赏花宴,转眼自己变成这京城之中最大的热闹,实在造化弄人。 前路预想得到不会太轻松。 但既来之则安之,以太子种种表现来看,不见得就走上了绝路。 至于皇家的许多人与事,林苒已有了解。 譬如皇帝陛下近来常在南苑行宫,皇宫里一应事宜则皆由皇后娘娘打理。 而六宫之中,在皇后娘娘之下,除去得宠的沈昭仪外,另有贤妃、德妃与良妃等几位高位妃嫔。 此外,宫里有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永宁公主。 这位永宁公主自幼养在皇后娘娘膝下,也同乐安县主感情甚笃。 皇宫之外最难以忽视的便是那一位永嘉长公主了。她是皇帝陛下的嫡亲妹妹,据说与皇帝陛下很是亲近,且永嘉长公主膝下有两女,长女薛敏瑛已经出嫁,幼女薛敏瑜与乐安县主同岁,是为灵秀郡主——这郡主的封号,也是陛下为了永嘉长公主破例封的。 但此前永嘉长公主携灵秀郡主去往封地养病不在京中。 后来曾听闻永嘉长公主回京,今日或能得见。 一阵胡思乱想中,太子仪仗队伍终于停在凤鸾宫外,未几时林苒也被扶着从厌翟车上下来。她看一看面容沉静的萧照,收敛思绪,随他入得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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