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站在一群武将里,儒雅的像个文臣。 可能正是这幅好容貌,才让他入了魏国公的眼吧。 不然当初那么多侯爵,魏国公不可能一眼就挑中了忠义侯为女婿。 眼见着朝臣来的越来越多,褚休跟裴景也跟着站起来。 她们还不算正式进入官场,不需要上前跟百官寒暄,只需要远远看着就行。 魏国公跟忠义侯过来的时候,魏国公倒是看了褚休两眼,目光对上,褚休笑笑魏国公也笑笑。反倒是他身边的忠义侯,全程没将目光落在褚休跟裴景身上。 哪怕他原先想让裴景娶温筱筱,如今计划落空,裴景连入眼的资格都不够。 至于状元褚休,忠义侯仅是余光扫过。 跟目前的他比起来,褚休裴景李礼之辈,不过是才站在高峰的山脚而已,而他已经临近登顶。 鹰怎么会低头俯瞰留意地上的鸡呢。 他眼底的轻蔑不屑表现的并不明显,瞧着不过是上位者的威严淡漠。 只是离得最近的一甲三人感受到的却比旁人更深。 李礼低头,裴景垂眼,褚休倒是微微挑眉。 忠义侯,萧锦衣。 “长公主到——” 远处春风扬声开口,侯爷权势笼罩下的低气压被“长公主”三个字冲散,众人轻轻呼出一口气。 长公主到了,代表着琼林宴即将开始。 进士们回神,这是他们的主场才对。只是方才侯爷气势太盛,险些让他们以为自己身处侯府之中恭维迎合,而不是是在皇家花园里为他们自己庆贺。 长公主身份仅在皇上之下,魏国公见着她也得点头,“殿下下手可真快啊,在宫里就把人截胡了。” 武秀穿着紫色朝服,长发金冠挽起,宽袖里面是利落束腕的窄袖,站在魏国公身前,双手习惯性卷袖往身后一搭,笑着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是您先出宫了,这事怪不得我。” “还不是你们兄妹一唱一和哄得我出了宫,”魏国公双手抄袖哼哼着,“如今人被你抢走了,你最好盯紧了他,让他把该办的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不然我第一个不依。” 武秀知道他说的是女子学院的事情,双手朝前拱手,“那力排众议的时候,劳烦您老了。” 这下换成魏国公双手甩袖背手了,腰背一挺,瞪着武秀,“你就知道欺负我个老人家。” “谁让您老疼小辈呢。”武秀抬手,示意老国公进园落座。 至于他身边站着的忠义侯,武秀看都没看一眼,仿佛从始至终就没有这么个人。 武秀环视众进士,“今日辛苦了,入园吧。” 众进士拱手,“谢殿下。” 园里早就搭上戏台子,灯笼高高挂起,还没黄昏,园林里的灯笼已经点亮,今日的琼林苑没有黑夜只有白昼。 武秀在魏国公之后入园,从褚休跟裴景身边路过的时候,侧眸看裴景。 裴景脑袋依旧低着,眼睛在看她那双锦靴。 武秀垂眸扫了一眼她那素净没花纹的鞋面,抿唇不语,脸上没露出什么异样,唯有心里略显疑惑。 这是回去思前想后,然后不太情愿当驸马了? 要不然头怎么低成这样,看她一眼都不看。 所有人落座后,皇上姗姗来迟。 他站起来,握着酒盅,粗犷的声音响起: “我们今日不讲那些虚的,只喝眼前的酒吃眼前的菜。今日你们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无需给他人做配捧场,只管自己快活便是。” “今日之后,你们将是未来撑起我大姜这片天地的梁柱。我愿诸位,牢记初心勿忘本心,做个笔直的好木头,莫要被权势金银蛀空了自己。” 进士们以褚休裴景李礼为首,起身拱手,接下皇上敬下来的这杯酒,齐声道:“学生谨记。” 说完场面话,皇上抬手示意他们坐下,笑呵呵的低头看向身边武秀: “我有个妹子,你们也都见过了,除了皇上身份我还是她兄长,自然该操心兄长要操心的事情。” 所有人耳朵瞬间竖起来,眼睛隐晦对视。 这是要点驸马了。 长公主武秀倒是大大方方坐着,面上一派沉稳淡然,好像不是在听自己的事情,手里握着酒盅,只垂眼看着盅里晃动的灯影。 武秀,“?” 头上月亮不够圆满,映在酒杯里的是挂在园里的灯笼。 只是,好好的酒盅握在手里,盅中平静的酒水怎么会晃动? 武秀沉默,默默放下酒盅缩回自己的手,改成搭在腿面上。 皇上看她一眼,笑了,慢悠悠开口,“我这妹子年龄也不小了,老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个事情,她该有个自己的小家,有个知冷知热的驸马。” 园里安静下来,裴景垂眼低头,看不见别的也听不到别的,只觉得视线模糊,清晰的听见自己胸口心脏擂鼓一般咚咚的响,鼓动着耳膜,恨不得从胸腔里头跳出来。 “我觉得探花裴景,学识样貌都很出色,可尚长公主。” 皇上开口,问道:“裴景,你可愿意?” 魏国公看热闹不嫌弃事情大,“小裴要是说不愿意,武秀不得拍桌子。” 忠义侯垂眼,笑着说,“武秀不会明面上拍桌。” 魏国公,“对,武秀脸上素来端的很稳。” 众人也都随着皇上看向探花裴景。 园里挂着的灯笼间隔分明相同,此刻所有人却觉得那灯笼的光亮都聚在裴景一人头上。 褚休跟李礼默契的分别挪动屁股,往旁边坐了坐,空出中间的裴景。 裴景,“……” 裴景深呼吸,双腿都有些软,脸皮滚热耳朵通红,低头拱手行礼,“裴景,愿意。” 她开口,园里原本快要凝固的空气才重新顺畅的流动起来。 武秀垂眼,面上依旧没有多余表情。 皇上抚着肚皮大笑,“好!等你们归乡回来,便是成亲之日。” 如今不过五月,一甲三人是要归乡探亲的,车马来回约摸十日左右,也就是说,长公主跟裴景的婚事最早定在了五月底,最晚定在了六月份。 至于是哪一天,钦天监可能还在挑选好日子。 皇上叮嘱工部,“长公主府的修缮得要抓紧了。” 工部,“是。” 皇上又看礼部,“时间虽赶,该走的流程一样不漏,你先写了折子递上来我看看再说。” 礼部,“是。” 皇上看向站着的裴景,“坐下吧,你归乡时,就按驸马的仪仗归乡。这事同状元跟榜眼归乡时的仪仗一样,也由礼部负责。” 莫大人又起来一次,“是。” 皇上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把事情定了。 有大臣四眼对视,心里嘀咕纳闷,怎么长公主的婚事定的这么急? 以皇上对长公主的疼爱倚重,婚事少说也得筹备个一年左右。 “要么是长公主年纪大了想嫁人,”有大臣嘴巴不动,唯有声音低低,“要么是朝堂上有政令,需要等长公主大婚后下发。” 左右都跟长公主有关。 礼乐起,宴开席。 “褚休?”有不认识的大臣端着酒盅过来寒暄。 褚休扭身看,笑着举起酒杯,丝毫不怕生,三两句就把话题聊开了。 众人除了跟褚休寒暄,还跟裴景李礼以及付见山寒暄。 付见山那边刑部尚书早早就霸占了位置,旁人根本没机会过去。 褚休扫了两眼,心里大概有数,这是提前抢人来了。 一甲虽说直接入翰林院,但身上可以担着别的差事,只是一切要等她们归乡回来再定。 褚休来者不拒,谁递的酒都喝。 李礼也是圆滑,酒量自然不差。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裴景旁边,丝毫不见醉态。 唯有裴景,才喝几盏,酒劲就上脸了,涂了胭脂似的,脸颊绯红。 褚休除夕时曾说替她挡酒,今日算是做到了。 裴景坐在她身后,仰头看她,吸着鼻子拱手,“谢,褚兄。” 褚休笑着,在她肩上轻轻拍拍,“放心。” 裴景有些感动,早知道她就不跟念念一起说褚休“坏”话了。秀秀她是好人啊! 。 琼林宴散席的时候,褚休一身酒气但双眼清明,头脑清晰的很。 “褚休,咱们换个场子喝?”有人扬声喊。 褚休单手扶着裴景的手臂,笑着应,“不了,媳妇还在家等着呢,回去晚了她要恼了。” 大伙笑起来,“没想到褚兄惧内,那咱们去。” 他们也不是去花楼那种地方,只是今日高兴不想早早归去,自然寻个清净酒馆喝酒听曲作诗对词。 等人离去,褚休才松开裴景,“怎么样,能自己走吗?” 裴景只是微醺,并非大醉,自然能自己走。她刚才那样是装的,褚休让她装醉,这样就没人来灌她酒,也没人借着她成了驸马帮她庆祝来拉她喝酒。 裴家马车就等在前面。 褚休跟裴景抬脚过去,只是没走几步远,春风就快步从后面追上来,喊裴景,“准驸马。” 裴景脸一下子热了,眼睛下意识朝他身后看,果然在门外槐树下面看见那抹紫色衣袍。 裴景看褚休。 褚休却是朝裴家马车那边瞧。 于念已经掀开车帘下来,手里提着的灯笼映亮她身上的银红色轻纱。 见她望过来,于念抿唇笑,轻轻提起手里灯笼照在脸边,像是在说,“是我。” 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漂亮的不像话。 她媳妇来接她回家了~ 褚休哪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扭头匆匆跟裴景说,“我跟念念在前面等你。” 她大步朝于念走过去。 褚休伸手,掌心轻贴于念脸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亲昵的不行,黏黏糊糊的说,“一天不见,你想我了吗。” 于念嗅到她身上浓郁的酒气,以为褚休醉了,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背,红着脸蛋眼睛亮亮,小声说,“想,了。” 褚休用手遮挡,咬她唇瓣。 两人先后上了马车。 裴景脚步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抿唇低头跟在春风身后,朝老槐树走过去。 第77章 “这都仲夏了,她才刚立春。” 长公主身后是棵老槐树, 树身粗圆枝叶茂盛。 如今正值五月,槐树开花,稍稍靠近便是槐花的清香, 花香融了酒气,就显得酒味淡了。 夜风裹着花香酒气迎面吹来, 更显微醺沉醉。 今日琼林宴,琼林苑里灯笼多到犹如白昼,院外人潮先后散去却略显冷清,光线昏黑, 远不如院里光亮。 春风手里提着漂亮金黄的宫灯,引着裴景过来后, 见长公主伸手, 春风就将宫灯灯柄递过去, 自己退到远处,背朝主子们站立。 武秀握着灯柄看向朝自己走来的裴景, 待裴景在眼前站好后, 武秀才开口, “不高兴?” 裴景疑惑,缓缓摇头, “没有。” 相反,她今日很高兴。 无论是上午的点探花, 还是中午的打马游街,亦或是晚上被选为驸马,哪一样拎出来都够裴景高兴半天。 武秀看裴景,看她低下的脑袋, 耐着性子缓声询问,“那是后悔了, 不想当驸马?” 裴景大惊,“?!” 裴景眼睛睁圆,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长公主,又把脑袋低下,红着耳朵,轻声又清晰的反驳,“没有。” 武秀悄悄舒了口气,越发好奇,“那你为何见到我总是低头垂眼?” 人多的时候,裴景低头垂眸她能理解,可如今这颗槐花树下就她们两人,光亮甚至看不清彼此脸上表情,裴景还是不肯抬脸看她。 要不是照过镜子,武秀都要怀疑自己长得奇奇怪怪,以至于吓到裴景了。 还是说裴景不喜欢她的嗓音?所以不敢抬眼看她? 武秀垂眸抿唇,既没逼着裴景抬头,也没说放她回去,而是就这么跟她面对面站着。 她不讲话,两人今夜又都喝了酒,一时间槐花树下只有风卷着酒气花香在彼此间萦绕来回暧昧浮动。 酒劲似乎上来,裴景脸都跟着重新热起来。 她捏着袖筒,挣扎犹豫半天,轻声说,“殿下前两日不是送了我三筐水果吗,其中有一筐荔枝。” 武秀点头,试探着问,“不喜欢吃?” 裴景,“……” 要是不喜欢吃就好了。 裴景摇头,深呼吸,借着微醺酒劲,大胆伸手,手指握在那宫灯光滑的灯柄上,最前端的食指指腹离长公主的拇指指尖只有一寸的距离。 裴景眼睫煽动,握住灯柄,微微将两人共同握着的宫灯轻轻抬高,让灯笼光亮能照到自己脸上。 武秀目光顺着裴景的脑袋落到她的手臂上,再凝在她的手上。 灯柄从腰腹处抬高,到两人胸口处。 而裴景随着抬手的动作,袖筒轻滑,露出清瘦的腕子,莹润烛光下,漂亮的像质地细腻的白玉瓷器。 武秀眸光轻晃,没抬眼跟裴景对视,甚至稍稍别开视线,“怎么了?” 裴景松开灯柄,手颓然垂在身体两侧,朝长公主走近半个脚掌的距离,垂下眼睫抬起下巴,闷闷说,“看。” 看? 武秀顺着裴景的靠近,目光随着灯笼的光亮延申到裴景脸上,只一眼就看见她那嘴角的燎泡。 所以她躲自己视线,从早上躲到晚上是因为这个? 武秀顿了顿,想到什么,“荔枝全吃了?” 裴景垂着眼,想低头又忍住,红着耳廓,老实承认,“全吃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上火成这样。 这事她嘴硬也没用,都“写”在脸上了,明显到一眼就能看见。 天下怎么有她这么傻的人。 武秀握紧手中灯柄,尽量让自己声音听着没什么起伏,“荔枝性质温热,吃多了,上火。” 裴景,“……现在知道了。” 裴景抬眼看武秀长公主,抿了抿唇,低下脑袋,手虚虚点在嘴角处,“没事的殿下,想笑就笑吧,不用忍着。” 褚休念念她们都笑她笑两天了,偏偏她也觉得自己好笑。 武秀别开脸,将手里宫灯往下落,目光瞭望远处天空,开始想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我不笑你。” 尽管如此,声音里依旧藏了笑意。 裴景察觉到了,抬眼看过去,就瞧见长公主嘴角努力抿平的弧度,“……” 见她视线望过来,武秀垂眼,微微侧身别开脸,模样端的一本正经。 竟是因为这个躲她。 她想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荔枝的错。 裴景大胆凑头看过去,“殿下没笑?” 长公主模样冷艳,眉眼清冷英气,但今日手里灯笼的光亮柔和了她脸部轮廓,抿唇浅笑的时候,昙花绽放般,罕见又好看。 武秀清咳一声,“不笑。” 她证明自己没笑,侧眸转身望过来,对上裴景的视线。 裴景率先红了脸。 两人目光相触,裴景慌忙抬手用袖筒遮住嘴角,低下脑袋,闷声说,“殿下分明笑了。” 她也觉得她有些蠢笨,担心浪费了荔枝就把它全吃了,结果今天因小失大,一整天都没敢在长公主面前抬起脸。 武秀指尖微动,到底忍不住弯了眼睛,伸手将手掌轻轻搭在裴景脑袋上,安慰着,“过两天就好了。” 可是过两天也就见不到殿下了。 裴景握着袖筒,感受着脑袋上那只动作轻柔的手,几乎屏住呼吸抬头往前看。 她个头跟武秀不相上下,但裴景怕别人说她身为男子怎么这般矮,每天特意往靴子里多放几张鞋垫。 所以她站在长公主面前,似乎,跟长公主个头齐平。 往后要是想做出恩爱夫妻的模样,裴景感觉自己还得往靴子里多塞两张鞋垫才行,这样才能高一点,才能像褚休搂于念那般,自然的伸手搂出殿下的腰。 琼林苑门内传来动静,应该是晚走的那批大臣们要出来了。 槐树就在苑门旁边,把里面说笑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回去吗?”武秀收回手,背在身后。 裴景皱眉,勉强点头。 裴景以为是她自己走,长公主站在树下送她,谁知道她转身的时候,长公主提着灯笼跟她并肩。 裴景惊喜的侧头看。 武秀握着灯柄,“我送你。” 马车停在稍远的地方,车夫跟张叔瞧见紫袍朝服,立马就要跪下行礼。 武秀抬手虚扶,“我在外面不讲究这些。” 车夫跟张叔去看裴景,见裴景点头,两人才止住下跪的膝盖。 他俩退到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武秀提高手里灯笼给裴景照亮,“上去吧。” 裴景单手拎着衣袍踩着脚凳,眼睛不住往后看。 她今天喝了酒,这样根本站不稳,眼见着脚尖踩滑要磕在眼前的车辕上,武秀伸手握住裴景的手腕,将她往后扯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武秀看裴景,裴景心脏吓得漏跳半拍,抿唇低下头。 脸上的红色潮水般褪去,变成了白,根本不敢抬头再看长公主。 ……皇家会不会退了她这个驸马啊? 她不是那样毛躁的性子,这几日蠢事却一件接着一件的做,还都在长公主眼下。 裴景慌乱的正要手脚并用往马车上爬,余光就瞧见长公主将左手提着的灯笼换到右手,左手往前伸,掌心朝上,安静的递到她眼前。 裴景微怔,眸光轻晃,缓缓抬头,眼睛定定的望着武秀。 这是她第一次,不是以仰视者的身份去看长公主,而是以未来驸马裴景的身份,去看武秀姜华。 裴景抿唇想笑又想哭,试探着,将手指搭进长公主的掌心里,微微握住借力,抬脚上了马车。 她蹲在门边转身朝后看。 长公主已经收回手背在身后,温声说,“回乡那日,我去送你。” 裴景笑,“好。” 她钻进车厢里,看都没看褚休于念,双手抱在胸前,脸红的能煮开一锅水。 裴景额头抵着手指,上面酒气清淡,似乎沾染了长公主身上的冷香,比烈酒还醉人。 褚休见她这样,才意识到马车外面站着的是谁。 她假装不知道,双臂搂着于念的腰,脸埋在于念饱满的怀里装醉酒。 于念伸手轻拍褚休后背,眼睛好奇的看向裴景,“?” 裴景这才压平嘴角,双手放在身前,努力端出平静的模样。 她深呼吸,悄悄撩起车帘往外看,就瞧见长公主提着灯笼回琼林苑的背影,那抹紫色,沉稳的让人心安。 直到马车悠悠走远,裴景都没能收回自己的目光。 她趴在车窗上,任由车帘盖住自己的脸,感受着五月份的风,温柔又撩人,拨动着心弦让人恨不得随风起舞。 “念念。” 裴景小声说,“我被选为驸马了。” 于念知道。 裴景想继续说什么,又抿唇忍住。 她手伸出车窗外,去感受那自由肆意的风。 裴家给她的自由,是剪断羽翼拴上铁链,让她试着往上飞。 而她此刻感受到的自由,却是羽翼丰满,顺着风被温柔托浮着展翅翱翔。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心动,裴景也不例外。 跟那时对褚休的懵懂悸动不同,裴景能感受到胸口心脏因为“武秀”二字的剧烈跳动。 能给她当驸马,哪怕以后日日都分房睡,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的君臣,她都心甘情愿。 “小景?”于念以为裴景醉了,伸手要去拍她肩膀,让她把脑袋收回来,别喝完酒被风吹傻了。 褚休抬手握住于念的手腕,拉到腰上放好,“念念别管她,这都仲夏了,她才刚立春,且兴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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