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刚才匆匆一瞥,褚休倒是看得七七八八。 心里感慨,要么说是亲妹妹呢。 褚休只听说裴景跟他妹妹长得像,但是没想到眉眼能这么像! 因为在船上,加上待会儿见客,头挽少女发髻簪金带银的裴晶没带斗笠面纱,门外灯笼光亮下能看清她那张白净又秀气的脸。 她一袭长裙遮到脚面,只露出平底绣花鞋的鞋尖。 于念顺着鞋尖往上看,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歪头以示疑问。 裴晶的目光本能看向褚休想起什么又赶紧落在于念脸上。 只是她好像不太习惯跟于念对视,或者是跟女子对视,以至于目光微微下垂,显得性子腼腆怯懦不敢看人。 “我,”裴晶开口,轻轻细细的调儿,“我哥哥想偷个懒不应酬,躲去茅房了,他让我同你们说,如果有人找他,劳烦你们帮他遮掩一二,就说他一直在你们房里。” 说完裴晶双手指尖伸出袖筒,两手贴在小腹处,朝看过来的于念跟低头的褚休微微屈膝福礼。 于念眨巴眼睛,目光一错不错的凝在裴晶的手指上。 本该一直在三楼房间里休息的裴晶,右手中指挨着无名指的那面,也有浅浅墨痕。 于念看裴晶的耳朵,白皙的耳垂上面挂着白玉耳饰,颜色很搭她身上这套浅蓝色的衣裙。 裴晶身边的丫鬟开口,“走吧姑娘,大娘子可能还要带您去老爷那边呢。” 于念本来只是坐着,听到这句话才立马站起来。 她从袖筒里抽出自己那条干净巾帕,抿唇往上面倒水浸湿。 褚休看于念,“怎么了念念?” 于念摇头,根本来不及比划。 裴晶已经颔首垂眸,挪动脚尖准备下三层去下面见客。 于念抿紧了唇,看了眼褚休,又看看外头。 出了房门就是镂空围栏,下面便是湖水。 于念咬紧了唇,伸手拍了拍褚休的肩,匆忙比划: ‘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褚休,“?” 于念跺脚给自己鼓气,硬着头皮咬牙追上去。 她尽力不往湖里看,只望着那抹月白色身影,大步追到跟前,伸手一把拉住裴晶的小臂,眼睛望着裴晶转过来的眼睛。 裴晶的第一反应也很奇怪,不是疑惑于念为什么拉她,而是避嫌似的立马缩回手背在身后,抬眸看于念。 于念抿唇,不敢靠近围栏,就贴着客房的木头墙壁站着。 裴晶反应过来,“娘子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好像跟于念是初见。 于念抬起右手,中指跟无名指分开,直奔主题,攥着巾帕的左手点着右手中指内侧。 裴晶关心,皱眉去看,“你手怎么了?” 于念摇头。 不是她手怎么了,而是裴晶的手不该有墨迹。 如果只是去女眷那边还好,要是到男客那里,有心细的看见了,会猜到什么。 于念看着裴晶,亦或是裴景,抿了抿唇,心道原来真不是她多想了,而是裴景的确跟褚休一样,是个姑娘。 猜测变成现实,于念心头都来不及有其他多余想法,第一反应就是提醒裴景,免得她辛苦多年却因为今日事多分神而露馅。 于念知道褚休的不易,以她度人,也能感受到裴景的难处。 既然她瞧见了那就要提醒裴景。 见裴景不懂自己的意思,于念再次伸手拉起裴景的手腕,指着裴景的右手中指。 瞥见手指上的墨迹裴景这才陡然反应过来,手腕还被于念握着,脸就先褪去了所有血色。 母亲那边叫的急,她光是换衣服挽头发就费了不少时间,还得想法子给裴景去哪儿找个合理借口,出门前她对着铜镜再三检查脸蛋跟脑袋,见发饰跟耳环都在才微微放心。 谁知道竟没注意到手指上什么时候蹭了墨迹。 裴晶,也是裴景,眸光轻颤,瞳仁放大,直直愣愣的看着于念,身上血液都凉了半截,人像是沉在这船下,头脑空白难以呼吸。 于念抿唇,没再比划什么,迎着裴景目光,伸手把左手手中攥着的湿巾帕递给她。 于念刚才出来的急,褚休担心的跟在后头,如今在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站住,既能看到于念,又听不到两人低声说了什么。 褚休,“念念?” 于念顺着声音看过去,朝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裴景则在听见褚休声音的那一瞬间,慌乱的低头别开脸,微微转身背对着褚休,露馅的分明只是手指,她却像整个人都暴露了一样,根本不敢多看褚休。 “要我过去吗?”褚休松了口气,朝于念伸出手。 于念自己扶着木墙朝褚休走过去。 裴景握着巾帕下意识抬眼看于念,目光轻晃,喉头发哑。 三层客房贴着墙,于念站在屋檐高挂的橘黄灯笼下,抿唇露出温和笑意,空着的右手手指抬起,食指一侧贴在唇间。 是个“嘘”的手势。 就是再不懂手语的人,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裴景嘴巴张张合合,望着于念,再低头望着手里的湿巾帕,人虽发抖,心却定了下来。 这巾帕像是一块结实的木板,让掉进湖里的裴景趴了上去,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于念把右手放进褚休掌心里。 褚休扯着袖筒给她擦手心,“吓出一手心的冷汗还往外跑。” 于念只是笑。 不知为何,明明她帮了裴景一把,但却好像是帮了褚休,满足的不行。 抬脚回客房时,于念踮脚,在褚休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褚休睨她,忽然冷哼一声,“我都给你记着呢,五天后咱们再算账。” 于念熟练的抬手捏住她的嘴。 第49章 “念念,新年快乐。” 过年游湖租借的花船外形庞大, 里面宽敞,一共三层,能融五百人左右。 裴家过节自然不可能只自家老少上船玩耍, 必然要发帖子邀好友和生意场上的伙伴,以及那些需要巴结或是将来可能有生意来往的人到船上过节。 为了热闹, 裴老爷早早就定下花楼唱曲跟跳舞最好的两个花魁,以她们为首,在宾客饮酒喝茶时出来热场子。 从船在湖里往前游动起来开始,二层船舱中的丝竹乐器跟嬉笑说闹的声音就没停过。 男人有男人们的生意场, 女人自然也有女人的交际圈。 在这场以裴家做东、用除夕为由头牵起的功利圈里,莫说刚得了举人的裴景需要应酬见客, 就连他那身体孱弱不爱见人说话的妹妹都不能安安静静置身事外。 裴大娘子坐在主位上, 笑着抿了口手中的花茶, “再等等,小景去叫晶晶了, 约摸着马上就能过来。” 一夫人开口, “不急不急, 晶晶身体本来就弱又不爱见客,实在该让她留在客房里好好歇息。” 她话锋一转又笑起来, “只是这大过年的,我们都在下面说说笑笑热热闹闹, 独留晶晶一人在房内,多少显得冷清孤寂,不如叫下来沾沾这烟火气。” “就是就是,我都好久没见着晶晶了, 她小时候身子弱不能见风,如今好不容易盼成了大姑娘, 谁成想更见不着。” “我们这些住在清河县的没什么,总有机会能见到,只是司大娘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想晶晶了自然想见见她。” 司大娘子抿着茶,微微笑着。 听到这儿,司大娘子放下手中茶盏,捏着手中料子极好绣工精美的巾帕贴了贴嘴角擦去那并不存在的水痕,看向裴大娘子,语气关切,“晶晶近日身子如何了?” 裴大娘子端着茶盏垂头叹息,“依旧那样,你们也都知道,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大夫说……” 她止住了声音,搁下茶盏掏出帕子摁在眼角,提到这事都说不出话来。 “你也别太难过,总能好的,这个大夫不行就换一个。” “是啊是啊,小景如今这般有出息,日后定能给他妹妹请个御医瞧瞧。” 裴大娘子吸了吸鼻子,摇头摆手,“可不敢想那些没影的事情,我只盼着晶晶每天开开心心就行。” “只是这孩子性子淡,……也怪我,为了让她好好养病一直将她养在后院不让她出去,这才惯的她不爱见人也不喜说话。” “眼见着新年,她又病了一场,来的时候都没敢让她见风。” 有夫人点头,“我瞧见了,戴着斗笠,可怜见的连过年都不能好好热闹热闹。” 裴大娘子深呼吸,笑着望向司大娘子,“但姐姐今天来了,属实该让她出来好好见见。” 说话间,丫鬟进来,走到裴大娘子面前,“姑娘到了。” 众人下意识抬头朝门口看过去,就瞧见裴晶缓步过来,脸色苍白如纸,唇上半分血色也无,人也没什么精神,眼皮似乎都抬不起来,瞧着是不太好。 自古都说双生子难养活,可一胞两胎的兄妹也是一样,总有个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的。 尤其是裴大娘子身份尊贵但却不好生养,好不容易得了孩子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哪里敢再求别的。 听闻当初裴大娘子生产的时候,裴家来了好些客。 原本是说只生了个女儿,后来过了半刻钟里头才传来消息,其实是生了两个,因为女儿气弱才先报她的喜,想着能不能多些福气。 清河县后头不远处就是个寺庙,大家都信这些。 多年过去两个孩子虽然长大,但妹妹体弱,哥哥裴景更是个头不高,想来也是因为双生的缘故。 “晶晶来了。” 裴大娘子抬眼一看裴景,见她脸色属实难看,连忙起身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我的儿?” 裴景双手冰凉,右手摸着有些湿。 裴大娘子低头看,就瞧见裴景搓到发红的右手中指,以及攥在左手掌心里的破布。 说是巾帕都不像,那般劣质布料怎么可能是姑娘家会用的巾帕呢。 今日满庭坐着贵客,尤其是司大娘子也在,裴大娘子微微皱眉,关心了一句又立马低声呵斥,“你拿着这个做什么,还不赶紧扔了,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裴景垂着眼,将双手从母亲温热香软的掌心里抽出来,低头扯着袖筒把左手连同巾帕一并遮住。 裴大娘子看了眼裴景,收回手挤出笑,“既然来了,就见见你姨姨婶婶们吧。” 裴景双手贴腹屈膝行礼,虚弱的音调没有半分中气,“晶晶见过姨姨婶婶们。” 夫人们笑着招手,“晶晶快别站着了,赶紧坐下歇歇,我们又不是外人,哪里需要行礼这么生分,自在的坐下说话就是。” 裴大娘子牵着裴景的手腕,让她坐在司大娘子斜对面的地方,方便对方好好瞧瞧。 “晶晶今年也都十七了,你哥哥忙着春闱怕是无心婚事,不知道晶晶可有中意的郎君?” 有人开口,总算把话题聊到了正事上。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往司大娘子身上看。 场上的都是人精,司家今年突然来清河县,放下架子跟裴家交好,凭借的可不全是司大娘子跟裴大娘子是手帕交的交情,还不是司家看中裴景的才气,觉得他春闱定能一飞冲天,这才提前拉拢。 可惜司家儿子多女儿少,实在没有适龄的姑娘许给裴景,于是便把主意放在了裴景的妹妹裴晶身上。 今日司大娘子想见裴晶也是因为这个。 她要瞧瞧这个自幼就体弱多病的裴家姑娘,到底适不适合结亲。 要是真如传言那般活不过十八,那亲事只能作罢。免得才把人娶进来就没了,两家关系不能更亲厚不说,她儿子反而落得个克妻二婚的名声,不划算。 如今裴晶就坐在对面,从她进门起司大娘子就细细瞧了,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行。 裴家姑娘那脸色难看的都吓人,精神头也不好,丝毫不像是能长寿的样子。 如今听到有夫人提起结亲的事,司大娘子右眼皮跳动,笑着顺势道: “晶晶可不能脸皮薄,要是真有喜欢的就说出来,要是没有喜欢的也不怕,我这边也帮你留意着,日后定能找到个极好的郎君。” 她说完这话,场上众夫人瞬间明白司家的意思,也就把这个话题三两句带过不再多提。 裴景从进来到现在都不需要多开口,她如同商品般摆在那里供人挑拣就行。尤其是裴晶还是个有残次的商品,众人明知她身体不好还是喊她过来,只为了扫一眼就扔在那儿。 裴景垂眼,手里还攥着于念递过来的那方巾帕,原本潮湿冰凉的帕子被她一直攥在掌心中,现在已经捂的温热。 她结结实实握着这厚实的帕子,心都是安定的,两耳放空,根本没去听她们在说什么,想的全是待会儿要怎么跟于念沟通。 她也该跟褚休一起学手语的,就算为了裴家脸面不能拜颜秀才为师,也该买本或是借本手语方面的书多看看。 自己要是提前学过,今晚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裴景皱起秀气的眉头,抿着苍白的唇,慢慢折起那方帕子,放进袖筒里。 原先她得知于念是个哑巴,心头不是没为褚休可惜过一瞬,这会儿细细想来,她都想狠狠抽一巴掌当初的自己! 她怎么会觉得于念不好,她过去怎么能对于念嫁的那谁有过那么点少女心思。 光是想想,她都厌恶那时的自己。 待会儿她见到于念要跟她好好解释一下,她心中只有功名,对褚休没有半分想法,两人哪怕在书院里住在同一斋舍中,她都没跟褚休单独相处过。 过去的事情于念可以放心,现在以及将来于念更是可以放心。 裴大娘子,“晶晶。” 裴景陡然回神,抬眼望过去。 裴大娘子皱眉,“是不是不舒服啊?” 裴景懂了,只是一时不想点头,她还没有用女子的身份跟于念道声谢。如果错过这次,常年不出门的裴晶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于念了。 “娘。”裴景捏着袖沿,苍白的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迎着母亲的目光又什么都说不了。 她不是哑巴,但她依旧不能随意开口说话。 裴大娘子柔声道:“该放烟花了,你见不得风,回房去把斗笠戴上,再你哥哥叫出来。” 裴大娘子跟夫人们轻嗔,“小景也是书呆子,不过倒是重情意,在她爹那里才喝了杯酒就急着跑去找同窗了。” “她那同窗啊,是个解元,虽说家世贫寒,但模样倒是不错。……是啊,已经娶妻了。嗯,娶的挺突然的。” 裴大娘子摆手,“去吧晶晶,你要是不想出来就留在房里歇着,你爹那边我同他说,他最是疼你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她这话也算是说给满座女眷们听的。 要是裴司两家的亲事能成,裴晶自然要陪着见客,只不过刚才也算说得明白,两家保持目前关系不变,暂时没有结亲的打算,那裴晶留在这里跟留在房里,没有任何区别。 裴晶站起身,方才还一口一个想她了的姨姨婶婶们,这会儿都说说笑笑,如同瞧不见她一般。 裴晶缓步朝外走,站在檐下,掏出那方巾帕望着三楼某个客房的方向,沉沉低下头。 她也是多虑了,她根本不用想着如何跟于念沟通。 因为她连再次见到于念的机会都没有。 裴晶身子不适回房休息,偷懒躲酒的裴景从别处出来。 只要是她路过的地方,没人不笑着唤她一句“裴举人”,她这身衣服当真被褚休说中了,像月亮银辉般耀眼,以至于不管走哪儿都有人能看见她。 裴景站在客房门口,手臂发沉,正想抬手敲门,门就被褚休从里头拉开。 “听说要放烟花了?”褚休探头出来,“裴兄躲懒回来了?” 裴景勉强扯着嘴角笑笑,“应酬多了也累,我又不想多喝酒,就躲了一会儿。” “酒味是淡了些,”褚休轻叹,“你酒量一般,下次要是有这种场合,如果合适的话你就推我出去,我帮你挡个一二。” 裴景先前换女装的时候,为了怕酒气露馅,还嚼了苦茶叶,身上熏了香,如今换回男装,又特意抿了两口酒,显出那点酒气。 裴景见房中于念绕过桌子出来,连忙正色拱手沉声道:“多谢褚兄关心,挡酒这种事情太私人了,我自己喝就行。” 褚休,“?” 褚休疑惑的退后半步,上下打量裴景。 她越看,裴景脸摆的越正,甚至跟她越发显得疏离见外,恨不得把之前就分明的界限再次划的清清楚楚。 褚休,“???” 于念从褚休身后探出头,朝裴景眨巴眼睛,笑了。 裴景慌乱的低下头,不敢看她,更不敢看褚休。 于念抿唇抬手: ‘那你下次多帮裴景喝点,但是不能喝醉。’ 她鼓脸摇头。 褚休笑着戳她脸颊,“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那么贪杯都灌不醉我,我怎么会醉。不过你那酒量……” 褚休笑得眸光亮亮,双手背在身后,余光睨着于念,拉长音调意味深长的摇头,“我可是记忆犹新这辈子都忘不了。” 于念,“……” 于念被她一提醒,瞬间想起来某些恨不得这辈子都记不住的几个破碎画面。 酸涩的青梅,醉酒的她,解开的衣衫叼着的肚兜,以及,弄湿的桌面。 于念满脸通红仰头看月亮,奈何头上没有,只得低头看裴景。 裴晶刚才穿的也是月白色长裙,只是浅蓝色的光泽比较暗淡,比不得月华银袍明亮。 她朝褚休比划,示意褚休去问。 褚休握住于念的手指,“不好吧念念,我问人家妹妹干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用余光看裴景,边说着不好吧边将话问了出来。 裴景,“……”她又不是个聋子。 裴景垂眸,“小妹身体不适,休息去了,我来喊你们看烟花。” 褚休这才多问两句,“你妹妹不出来看烟花吗?要是怕风可以把斗笠戴上,到时候她站我们旁边,要是怕生,念念可以陪着她。” 先前她问念念怎么追出去了,念念说裴家妹妹袖上脏了一角,见客不合适,就去提醒一下。 褚休难得见于念对人这么主动勇敢,也打心底希望她可以有除了自己以外的朋友,这才多问两句裴家妹妹呢。 她对裴家妹妹的了解仅限于—— 裴景的亲妹妹。 不然她穿着男装旁敲侧击去问人家妹妹,多少显得有所企图不敬重人家姑娘。 褚休心道自己可是正经人,不该说的话她从不多说! 裴景抬眼看了下于念,于念抿唇笑着,裴景怕褚休多想又赶紧低下头,“她,她不想看烟花。” 裴景顶着褚休于念关心裴晶的目光,深呼吸抬头笑了下,“没事,咱们看咱们的,她今天其实已经看过烟花了。” 荷花一样的姑娘,桃粉色般水润清亮,笑起来比烟花还耀眼好看,在裴晶的人生里,已经绚烂过那么一瞬。 三人还在门口站着,前方一楼甲板上早已堆放好了烟花。 “小景,来。”二楼裴父仰头朝上喊,“解元可* 来?” 这是裴家的生意场,褚休不可能出这个风头,笑着拱手喊,“谢伯父相邀,我陪娘子站这儿就行。” 她站三楼可以,裴景作为裴家嫡长子站在三楼不行。 她不像褚休,她在裴家没有这个话语权。除非她能站得更高,高到整个家族都要仰她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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