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裴景被他给整不会了,一时间扶他不是,不扶也不是,哭笑不得,“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谁让咱俩感情好一块儿念了三五年的书,而且我妹妹也不是不愿意。” 他慌乱的解释,“我经常,经常在我妹妹面前说你好话,夸你好看有学识有尊重人,品行跟德行都很好,她一听说你遇到麻烦立马就同意帮你。这不,不也是权宜之计吗。” 褚休都感动了,双手搭在裴景肩上,“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了!” 裴景眼睛一亮,“你答应娶我妹妹了?” 褚休缓缓摇头,“不。” 裴景眼里的光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哦。” 裴景扯了扯嘴角,“为何?我那胞妹跟我长得一样,你是不是,没瞧上啊。” “自然不是,”褚休已经弯腰从地上将伞捡起来,撑在两人头上,有些得意,“我的麻烦已经解决了,我有媳妇了。” 裴景怔怔的看着褚休,人傻在原地,脚步都忘了迈,就这么落在伞跟褚休后面,雪花飘进眼睛里。 “我娶妻你怎么高兴傻了?”褚休折返回来。 裴景木讷的摇头,好半天才从褚休刚才的话里缓过神,难以置信,“你,你成亲娶妻了?” 怎么可能,这才几天时间,说媒下聘三书六礼的流程都来不及走,怎么就拜堂成亲有了媳妇呢。 裴景笑着摇头,“这话你拿来骗骗外头行,我又不会往外说。” “我当真娶妻了,”褚休揉着胸口,里头装了个水做的姑娘,两人也才亲热过,“她叫于念,特别好看。今日她跟我一同来的书院,现在就在外头早茶铺子里坐着呢,你要是不信,等我取了书跟夫子告了假,带你出去见见你嫂子。” 他们这个年纪称兄道弟你爹我父的一顿乱叫,但要是真比起年纪,褚休比裴景大了半个月,所以裴景得喊她媳妇叫“嫂子”。 裴景望着褚休,见褚休说话时眼睛都是弯的,眼底光泽比雪明亮,就知道褚休没有说谎。 裴景嘴巴张张合合半天,喉咙进了风似的干的发紧,一句话“恭喜”都说不出来。 “到了,”褚休将伞递给裴景,自己拎起斗笠往都上一戴,边往前走边扭身说,“等我啊,我回头带你见见她。” 褚休因成亲的事情跟夫子告了假,又从斋舍里收拾两件贴身的换洗衣服以及自己要看的书本,零零散散的堆积成一个包袱。 从斋舍出来到书院门口,一路上都有人跟褚休说话打招呼。褚休恨不得将自己已经成亲娶妻的事情写个榜文昭告天下,谁问她她都笑盈盈的说起自己刚娶的新娘子,彻底绝了外面的那些念想。 她眉眼舒展语气带笑,温和明媚的像是冬日里的太阳,走到哪里哪里明亮。 裴景跟在褚休身侧,只觉得对方说得每一句话好像都是在绝了她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褚休错觉,总感觉本来就话少安静的裴景,今日情绪好像不佳,跟在她身边低沉的如同这头顶的天气。 不过裴景向来内敛腼腆,平时就不多话,跟其他人也维持着基本的疏离,就算对她也没有多亲近,褚休只是看了眼裴景,特别体贴的没有多问。 “这儿。”出了书院门,褚休朝斜对面的于念招手。 裴景顺着褚休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一位跟褚休一样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姑娘坐在早茶铺子里,闻声缓慢转身看过来。 那姑娘身段极好,细腰长腿薄肩,饶是背影都会让人多看几眼,尤其是她葱白的手指缓缓往上掀起斗笠,逐渐露出那张漂亮到让人抽气惊艳的脸蛋。 如同燥热盛夏碧清的池子里开出来的荷花,清新好看,既不俗魅也不寡淡,望过来时水润润的眸子里藏着些青涩的怯意。她小步往前走两步又忽然折返回去,将自己坐过的长凳抱起来像其他凳子一样放在桌面上。 收好凳子,她才继续走过来,文静的站在褚休身边甚至往他身后躲了躲,只露半张脸出来,模样我见犹怜。 不管是比身段还是比容貌,她…她“妹妹”都比不过。 于念小跑过来,手指握着褚休的小臂,越过她的肩头去看裴景。是个斯文秀气个头不高的小公子,一看就是读书人。 “这是我同窗好友,也是书院里跟我关系最好的一个朋友,裴景,”褚休去牵于念的手,跟她介绍,摸到一手冰凉后,不由两手拢住轻轻揉搓,“手怎么这么凉。” 当着外人的面,于念不好意思,手试探着往外抽。 褚休笑道:“又不是旁人。” 她扭头,“裴景,我媳妇于念,快喊嫂子下次请你吃糖。” 来之前褚休还想着买点喜糖分发一下,来之后被小巷子一打岔,什么都忘了。 裴景回神,局促的收回自己不该多看的目光,双手相贴,行了个同辈礼,语气里满是歉意,“抱歉,嫂、嫂子。” 她现在是男子身份,不管于情于理,都不该这么打量褚休的娘子,不礼貌不规矩很轻浮。只是最后两个字喊出口时,实在是有些艰难。 于念看褚休,褚休得意的将自己媳妇往前一推,展示自家珍宝,“好看吧?娶到她我赚大了。” 这话于念不敢认,后背努力往褚休怀里缩,正好被她抱了个满怀,撞在她胸口。 褚休闷哼一声,于念慌忙扭过身低头往那里看,伸手轻轻抚了两下,后知后觉意识到旁人还在,脸烧的通红,连忙收起手脚,规矩老实的站在褚休身边开始装木头。 在裴景眼里,两人其实不管是抱还是贴,都是大大方方的触到就松开,可她们眼神间的对视,却比举止更亲密。 “我俩还要买些东西急着回去,免得雪越下越大天黑路难走,等有时间再跟你坐下细说,”褚休跟裴景挥手,“不过,多谢啦。” 虽然用不到,但裴家妹妹愿意帮她度过困境,褚休就很感激,心里也记下了裴景的这份情。 裴景往前追了两步,“这伞你们拿着呢?” “不用不用,”褚休将蓑衣披上,“我俩有这个。” 跟文雅的伞比起来,有时候蓑衣更质朴好用,至少不担心撑着时起风刮飞。 “糖葫芦好吃吗?”褚休侧头垂眸跟于念说话。 于念笑着点头。 裴景站在书院门口,双手捧着收拢的伞,望向前方披着相同蓑衣斗笠的两人,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如果,如果她没选择这条路,是不是能跟褚休有不一样的结局。 可她要是没选择这条路,连跟褚休并肩同窗甚至连认识褚休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说褚休不是梁山伯,而她,也非祝英台。 。 从书院离开后,于念似有所感,扭头往后看了两次。 见褚休看过来,于念抿唇扯出笑,缓慢收回自己的目光,默默握紧两人牵着的手。 来之前,褚休心里列了清单,要买什么她都跟于念提前细数过,如今到了杂货铺对着单子挨个采买付钱就行。 “猪油不买了,大嫂说她昨天炼油存了满满一罐子,回头分咱们半罐,但是咱们得买个罐子。”褚休挑了个圆滚的白瓷罐,又挑了个耐脏的黑棕罐,一手一个捧起来给于念看。 于念毫不犹豫,伸手抱着白瓷罐。 褚休,“掌柜的,这个要白的。” 挑了罐子,又买了盐。基本调味的,她们吃的最多的也就是盐了,像其他的极少用到也就不会浪费钱去买。 最近在家里需要看书,蜡烛跟灯油也得买些。 还有大嫂交代的黑线自然不能忘。 “算算一共多少。”褚休从袖筒里掏出钱袋子。 掌柜的拿起柜台上的算盘,先是前后晃动,“哗啦”一声,才噼啪拨动。 褚休跟于念听见动静默契的对视一眼,妻妻俩齐齐红了耳朵,眼神都不好意思再碰上,显然因为“算珠”想到了别的。 掌柜的,“这个算你三文,这个贵些,十文。” 零零总总加起来,外带买了个装东西的竹篮,一共花了差不多五钱。 这么多东西才五钱,于念看自己的包袱,里头轻飘飘的两身衣服就花了一两六钱。 于念心疼的抱紧包袱。虽说退了衣服,钱也许能拿回来,但这是褚休给她买的,她心里又特别喜欢。 于念慢吞吞背对着褚休,掩耳盗铃似的,好像只要她看不见褚休付钱,心里的肉疼感就会减轻几分。 就这一次,下次她肯定不买新衣服了。 两人背对而站,男貌女更貌,虽气质不俗,但衣着朴素布料廉价,可小娘子怀里抱着的包袱瞧着又像是料子,而且买的还是这些分家用的物件。掌柜视线在褚休跟于念身上溜达一圈,估摸的差不多了,笑着朝褚休招招手。 褚休疑惑的看着他,“?” 掌柜的见她靠近,半个身子先往柜台台面上压了压,单手遮唇压低声音,“刚成亲没两天?” 褚休扭头看了眼于念,于念正好奇的盯着老虎形状的尿壶看,虽感兴趣但双手老实的抱着包袱没乱碰乱摸。 褚休收回目光,低头小声跟掌柜的交流,“这么明显吗?” “是有些,反正我们这个年纪的夫妻,看一眼是不会红了脸的,两看相厌的翻白眼倒是有可能,”掌柜的说,“我这儿最近进了些新东西,你们刚成亲肯定不熟悉,如果那方面…嗯的话,可以试试这个。” 他从柜台下面拿出来一个小白罐,莹白的颜色,掀开盖子里头是碧绿的膏体,闻着有股淡淡的清香。 褚休见掌柜的点头,指腹轻轻从膏体上抹了一下,润滑如油,轻轻捻捻就出水。 哪怕掌柜的没细说,褚休瞬间就知道这个东西用在哪里。 不愧是杂货铺子啊,什么都卖。 “我俩看一眼就脸红,还能用得到这个?”褚休笑着摇头看掌柜,“您老这眼神还得练啊。” 能脸红就说明夜里很契合,要是不契合,那肯定只剩尴尬了。 掌柜的笑褚休年轻,“你再搓搓手指。” 刚才还清凉舒适的触感,竟慢慢热乎起来,不至于火辣,但却带着热意跟躁感! 褚休这才惊奇的抬脸看掌柜,“!” “一两。”掌柜的老神在在,笑得狡诈。 褚休,“……” 一些东西让人先试再买不是没有道理的。 褚休硬着头皮掏出一两银,压低声音咬着牙问,“玉做的吗,这么贵。” “上好药材做的所以贵,市面上也有便宜的,但用多了总归对身体不好,”掌柜的惦着到手的碎银,抬起下巴,“年轻人,我这眼神老辣着呢。” 一眼就能瞧出来谁会买这玩意,所以只对郎君说,绝口不对他那抱着包袱的娘子提。 看出来了。 褚休默默拱手,心里彻底服气。 她将东西收进袖筒里,整理好衣袖才转身喊于念,“回去了。” 于念见褚休过来,伸手对她指了指那个状似趴在地上昂着头张着大口朝上的老虎铜壶,眼睛亮亮的,用手比划提起水壶浇花的动作。 她以为是城里人浇花用的水壶。 褚休抿唇别脸笑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她倒不是笑话于念不认识尿壶,而是笑自家娘子比划的时候格外认真有趣。 于念疑惑的看褚休。 褚休笑够了,微微侧身,唇贴在于念耳边说,“这不是浇花的,用‘花’浇它还差不多。” 于念反应一会儿,不知道是羞臊还是尴尬,整张脸爆红,一眼不敢再看,闷头伸手拉着褚休快步出了杂货铺子。 闹出这么个笑话,丢了这么大的人,于念脸上的热意好半天才散去。她想起什么,又低头拉起褚休的手指看,皱着鼻子轻轻嗅上面的味道。 “这个,”褚休看于念,眼神飘忽,袖子里似乎沉甸甸的,“回去再告诉你。” 她不说于念也没办法细问,只得放弃。 褚休数了数银钱,见还剩下些,又带着于念去买了三包相同的糕点,“不在城里吃了,不然回去路难走。” 如今看时辰已经午后,雪天驴车走不快,等她们回到村里天差不多都黑了。 于念本来正好奇的四处看,县城主街两边各种铺子,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虽说雪天没什么生意,但这股子热闹新鲜劲已经够于念看了。 听见褚休开口,于念便收回目光朝她点头。 褚休见于念扭脸回来的时候,眼底连半分迟疑跟遗憾都没有,心头一软。 她单手提篮子,另只手牵着于念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里不自觉带着亏欠,“今日天不好又忙着买东西都没能带你到处逛逛,害你白跟着我挨冻跑这一趟。” 于念立马摇头。 她已经很满足了。坐了驴车进过城门,买了新衣服还吃了糖葫芦,甚至见到了褚休的朋友以及认识了模样好看的尿壶,于念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她从没有哪天像今天这样高兴过,尤其是哪怕大雪天,褚休说带她出门就带她出门。 于念握紧褚休的手指,望向她时眼眸清亮如春日阳光下的湖泊。 褚休这才相信于念是真高兴,毕竟两人初见时,于念眼底黑沉沉的,是一团化不开的腐朽死气,“等天好逢集街上人更多,我再带你来玩一趟。” 两人到茶馆门口,褚休找到驴车,将篮子放在车上,示意于念等她一下顺带着看东西,她进去叫褚大叔。 于念站在驴子旁边,伸手试着摸了摸驴背。 驴子拴在旁边的棚子边缘,身上虽然没有雪,但皮毛略潮。 于念忽然就想到自己早上洗了粉垫子,跟昨天洗了晾在外面没收的红垫子! 她忘了! 早上洗了垫子急着出门,就将粉垫子搭在里屋窗棂上晾晒,全然忘了昨日的那个红垫子! 今天没有太阳,刚洗的粉垫子肯定湿的滴水,红垫子挂在外面忘了收,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于念懊恼的咬唇。 那今晚怎么办,大冬天的被褥可不是说洗就能洗的,要是湿了以后怎么睡。 。 褚休跟褚大叔从茶馆里出来,褚休就见于念貌似心不在焉,她疑惑的看了两眼于念,伸手托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上车。 褚休从篮子里掏出一包糕点,“叔,这份带回去留你跟我婶儿尝尝。” 她买三包,一包留于念吃,一包给大嫂,剩下这包自然是给特意在雪天等她俩回村的褚大叔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拉你们回去还能图你东西?”褚大叔将那包糕点往外推,“你这不是拿叔当外人了吗,别说是你,就是邻村不认识的今天找我进城,这样的天气我都得等他一起回去。” “我自然知道,就因为知道才没拿你当外人,”褚休示意篮子里,“你瞧瞧,我还给我大嫂带了一包。” 褚大叔拗不过,只得收下,满脸笑意,小心将糕点收好,扭头看于念,“那回头有空来家里吃包子,你婶儿包的一手好包子。” “好嘞。”褚休手撑车板动作轻盈的跳上车。 回去是背风走,褚休跟于念并肩坐,见于念双手抄袖都捂不热手指,褚休干脆拉开衣襟,捞了于念的两只手塞进自己衣服里面揣着,双手抱着她的胳膊,“我给你捂捂。” 于念眼睛都圆了,手放在褚休衣襟里半分都不敢乱动。 她算是知道新婚那晚楚楚撩衣服要用肚皮给她捂手的动作是跟谁学的。 褚休没多想,只是给于念暖手,顺带着跟褚大叔说话,“我进茶馆的时候听了两耳朵,怎么觉得今日这说书先生讲的是当朝的事情。” 这可不是能乱说,要是前朝的事儿,不管怎么编排都没事,可当朝的事情,万一触到官府底线,是要被拷进去关几天的。 褚大叔笑她,“一看你就少进茶馆听书,这都讲好几回了。只是说来也有意思,明明来来回回说书的都只有姓廖的那一个,但每次说的都不太一样。” 褚大叔稍微扭头偏脸,余光似乎往后看,于念吓得连忙缩起手臂往褚休膝盖上趴,脑袋埋在斗笠下面,人跟小鸟似的依偎着躲在褚休怀里。 褚休垂眸看于念,捣乱的用手指点了点她近在咫尺的脸颊。 于念,“……” 褚大叔,“前几回我听的时候,还能听到武秀长公主带兵先奇袭大战才获胜,今儿个再听,书里只提奇袭不提人名了。要不是我听的次数多,还真发现不了问题。” 武秀是封号,寓意长公主虽是女子,但会武又不失秀慧。 褚大叔只当褚休好奇,嘴上依旧在说茶馆里听来的新奇事儿,于念却抬脸看了眼褚休。 “我马上要进京考春闱,其中有一场叫策论,所以对朝堂政局变化稍微敏锐些,”褚休隔着衣服拍拍于念的手背,语气轻松,“我就是好奇怎么茶馆里开始说当今朝廷的事了。” 于念听不懂这些,云里雾里的看着褚休。也是直到此刻,于念对褚休举人的身份才恍惚有股实质感。她抿了抿微凉的唇,眼神闪烁着垂下头。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褚休拎着篮子带着于念先去大嫂家。 瞧见妻妻两人回来,楚楚小鸡出笼般从灶房里冲出来,声音脆甜的喊,“小叔叔小婶婶~” 她张开双臂,褚休蹲下来单手抱她。 楚楚坐在褚休臂弯里,却朝着于念伸出手,将掌心里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她。 于念疑惑的伸手接过来,揭开外层的布,才发现里头包着的是颗滚烫的鸡蛋。 “娘说小婶婶手凉肯定用得到,”楚楚嘿嘿笑,邀功说,“是楚楚帮小婶婶拿着的。” 她教于念,“等鸡蛋不热了,就把它吃掉。” 于念愣怔怔捧着鸡蛋,眼眶微热,双手慢慢将鸡蛋拢在掌心里,热意透过手心直达心底,滚烫一片。 她朝楚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试图让楚楚感受到她的高兴。 “那我替小婶婶谢谢咱楚楚了。”褚休抬手捏捏楚楚脑袋上的两个揪,又将手掌搭在于念脑袋上揉了一把。 “回来啦,”周氏松了口气,“冻坏了吧,快先喝碗热粥吃点饭,谁能想到今年冬天这头一场雪一下就是一天。” 褚刚也从灶房出来,伸手将褚休拎着的竹篮子接过来,暂时放进灶房里,“快吃饭。” 周氏睨楚楚,“秀秀你快把她放下,让她把那剩饭底子吃完。” 楚楚这才不情不愿从褚休身上滑下来,默默的鼓起脸颊进灶房吃饭。 天冷,灶房锅底烧着柴,细细的小火煨着饭,里头暖融融的,所以饭都在灶房里围着案板吃。 今晚喝的是白菜咸粥,里头放了碎肉丁。褚钢昨日带回来的猪肉,到今天也吃的差不多了。于念小口喝粥,心里酸涩又柔软。 寻常人家谁有条件天天吃肉喝粥,大多数是窝头配咸菜,就算得了块猪肉,那也会趁着现在天冷薰成腊肉或者灌成肉肠慢慢吃,根本不会一连几顿吃完。 可她嫁进来后,褚家这两天又是肉菜又是饺子又是肉粥的,于念不觉得以大嫂周氏的性子是个铺张浪费存不住粮的人,那只能是怕委屈了她,所以将好东西换着花样都做给她吃。 于念低头,眼睛被碗里热气熏着,染上湿意。 她这几日吃的,比前面十几年吃的都好都饱。 “小婶婶,楚楚教你翻花绳。”楚楚搬着小木墩,挨着于念腿边坐,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绳子,两只小胖手扯着就要表演给于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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