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巍巍拄着拐杖坐下,背后是点满蜡烛光线明亮的牌位,上面摆着裴家先人。 见他们过来,裴景就知道前院的应酬结束了。 脸上的笑是做给外头的人看的,真正关上家门,她母亲裴大娘子还没落座就开始捏着巾帕擦眼泪,“你怎么还尚了长公主。” 他们既希望裴景有出息,又不希望裴景这么有出息,给自己出息成了驸马! 裴父沉着脸坐在裴家老爷子右手边,语气笃定,“定是你非要出那风头,这才被长公主看上了。你什么情况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能娶长公主吗。” “小景啊,是不是因为上次的话本,长公主才对你另眼相待?”裴家大伯问。 裴父皱眉,“还能因为什么,定是这事起的头,她春榜的时候又跟着闹过,京中谁人不知道她裴景裴榜五,在京兆尹府出尽了风头。” “你要真是个男子,那咱裴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你现在这样,咱家是九族头上冒红烟。” 那可是武秀长公主啊,欺她跟欺君有什么区别。 裴大娘子慌起来,攥紧巾帕,“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她还有什么用,今日聚在这里不就是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吗。” 得想个法子让裴家活下去啊。 “笃。” 拐杖杵地。 所有声音都静下来,唯有风声在祠堂外头的庭院里来回。 裴老爷子看向裴景,微微垂下眼,“这探花跟驸马咱不要也罢,裴景回来后突然暴毙,往后裴家只剩妹妹裴晶还活着。” 裴家大伯点头,“我觉得可以。” “我看也行。” 裴父不舍得那探花的功名,也想借着裴景的青云官路让自家生意做得更大! 可这些跟掉脑袋比起来,还是性命更重要。 “原先我还跟你大伯说过,就算京中有人榜下捉婿也不怕。你是一甲,要是不点头谁敢逼你,可谁知道你能被长公主看中成了她的驸马!” 这跟榜下捉婿可不同,长公主点头后,裴景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如今舍弃了“裴景”就代表裴家原先在“裴景”身上投入的一切全都前功尽弃,让人如何不心痛。 裴父咬牙别开脸,沉默着没说话。 裴大娘子看他一眼,轻声应,“也行。” “不行。” 全是赞同的声音里,有人提出了反对。 “谁说的不行?你嫌命长你去娶长公主,我们还想多活两年呢。” “就是,谁说的?” 裴家叔伯们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跪在蒲团上的裴景身上,“小景?” 裴景抬头,看向祖父,“我说不行。” “让裴景暴毙,问过裴景的意愿吗?”裴景腰背挺直,手撑着地面缓慢站起来,衣摆落下悬在鞋面上。 见她突然起身,裴父手拍椅子扶手就要发作。 裴家老爷子抬手拦住他,问裴景,“那你说如何?” 裴景双手攥紧,无视所有施压过来的目光,只看祖父,语气坚定,“我要做探花,我要当驸马,我要以裴景的身份,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你能怎么活下去,长公主还能听你的不成,替你遮掩你女子的身份,任由你做那女驸马?”裴父看裴景,“你是念书念傻了吧,都到这时候了还做那白日美梦呢。” 裴大娘子开口劝,“小景听话,做晶儿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能活着。” 裴景点头,“娘说得对,做裴晶的确没什么不好的。” 裴大娘子一喜,“那——” “可无论是裴晶还是裴景,刚出生的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让我做谁全看裴家需要谁。要儿子走科考官路,那我就是裴景。要女儿联姻维系关系,那我就是裴晶。” 裴景目光平静,望向所有人,“今日,成为裴晶还是裴景,我要自己选。” 裴景缓声道:“我要做裴景。” 而不是“我想做裴景”。 她为了脚下的这条路付出太多,断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那你是要裴家满门陪你去死!”裴父直接站起来。 夜幕下,雨哗啦落地,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凉。 裴父道:“你出生时没有选择的权力,今日依旧没有,我是你爹,我要你做裴晶,你就是裴晶。” “那我宁愿不要您这个父亲!”裴景的声音盖过了满院雨声。 裴景目视裴父,“从今日起,裴家安危系在我一人身上。我活,裴家活。我死,裴家死。” 裴景看所有人,“如今该是你们听我的,而不是我去迁就你们。” 裴父伸手指裴景,“你——” 裴景腰背挺直,丝毫不屈! 父女争执间,裴老爷子垂眼,视线落在裴景身前刚才跪过的蒲团上,顺着衣袍看向站起来的裴景,目光有些欣慰,“小景,站起来了。” 裴父,“爹您说什么呢,您听见了吗裴景她疯了。” 裴老爷子抬手,只看裴景,温声问,“如果你做裴景,那你说咱们裴家能活下去吗?” 裴景,“能。” “那你就做裴景。”裴老爷子缓缓点头,“跪了一下午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裴景微怔,抿唇皱眉转身朝外走。 “爹,您……”裴父不懂,原先哭的最厉害的不是他爹吗,怎么如今又松口让裴景胡闹了。 裴老爷子目视前方,“长公主知道小景是姑娘,这是其一。” 裴景性子谨慎,如今既然敢这般硬气的说要当裴景,定然是真实性别在长公主那里已经过了明路。 除了这个。 裴老爷子,“你朝院里看,这便是其二。” 裴父顺着裴老爷子的目光朝前,顿时低头闭上嘴。 裴老爷子缓声问,“如今小景如何选择,已经不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了。现在的她不止是裴家的裴景,更是大姜的探花,是武秀长公主的驸马。” 就像裴景刚才所说,她已经不需要迁就裴家的选择,而是裴家以她为首,听她如何选择。 庭院里,大雨倾盆。 裴景朝外走,呼吸轻颤手指紧攥,胸口提起来的那口气始终绷着。 直到瞧见雨雾里春风举着一把明黄色的大伞站在那里。 裴景脚步猛地顿住,瞬间明白了祖父态度转变的原因。 那伞上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华。 武秀长公主的字,姜华的华。 裴景手指轻颤,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散了,眼睛慢慢被雨水模糊了视线,嘴角却缓缓朝上翘起来。 往后,她只是裴景。 第84章 “操心的,秀秀。”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 今早就是好天气。 褚休到底是没赖床,晌午前起来吃罢饭,等礼部的人来了之后就带上于念去县城。 村里的人村长跟何县令安排了几辆驴车, 全部拉上去吃庆功宴。 宴席摆在本县最大的酒楼仙客来。 褚休,“我去去就来, 褚家村那边您帮忙费心照看一二。” 何县令拱手,“状元放心就是,驴车都安排好了,接送全由衙门负责。” 褚休笑着道谢。 她拎上酒跟糕点, 带于念先去看老师一家,叫上师姐她们来吃席。 除了颜秀才一家, 褚休跟裴景算是无名书院的学生, 她们的同窗师长都会来。 不过无名书院就在县城里, 无需用驴车去接,山长会自己走过来。 这样大的喜事, 山长乐的几天没睡着, 逢人就要说两句, 恨不得弄块碑放在书院门口,上面写上—— 此书院出过同届的状元、探花。 这样旁人见着了自然会把孩子送到他的书院里念书。 等褚休跟于念一左一右搀扶着颜秀才到的时候, 裴家的人也来了。 裴老爷子难得出面,双手搭在龙头拐杖上, 正在跟县令点头寒暄。 褚休稀罕的连连扭头看,扯着裴景的袖筒将人叫到旁边,“你爹呢?” 平时爱出来的裴父今日竟然不在,来的反而是轻易不出门的裴家老爷子。 褚休可不觉得是裴景太有出息了, 导致裴父乐极生悲出不了门,只能让自家老爷子替他出来。 裴景悠悠说, “我爹可能是有什么心事吧,今早起来就没跟我说过话。” 裴父心态没转换过来,对着裴景依旧忍不住拿出大家长的姿态,裴老爷子说他审时度势的能力有待提高,禁止他这段时间跟裴景讲话。 裴父心头不高兴,今日直接寻了个借口,让裴大娘子特意去跟裴景讲他不去了,然后人却坐在堂屋等着裴景过来请他。 裴景从堂屋门口路过时看了他一眼,果断收回目光,直接越过父亲请了祖父出面。 裴父,“……?” 他不来不重要,老爷子代表的才是裴家的脸面,老爷子来就行。 褚休笑了,收回望向裴老爷子的目光,看着裴景,“瞧你这样就知道裴家的事情谈妥了。” 褚休好奇,“那你去京城后,裴晶怎么办?” 哥哥离家后,妹妹不可能一直不露面吧。 裴景,“裴晶身体不好,准备去尼姑庵静养。她可能有仙缘吧,这一走就不打算回来了。” 这个理由给出去,今日裴父正巧不在,外人只会觉得他是不舍女儿伤心过度,这才不露面。 往后裴家生意上的事情,裴景不会过多去问,依旧由他们自己打理。 不过有件事裴景可以做主,“京中裴家小院的事情,念念跟你说了吗,你们回京后就住在那儿。张叔张婶年纪大了,等我们回去后他们就回清河县,春桃跟他们回来。” 张叔张婶比较忠厚可靠,这才挑选他们留在京中看顾庭院。 但两人的家是在清河县,儿女也都在这边,逢年过节如何不想念。 如今小院留给褚休她们住,张叔张婶就可以调回这边。回到清河县后就让他们去看庄子,离家近也清闲,不比在京中差。 春桃是两人当闺女带大的,自然要跟他们一起回来。 裴景,“到时候院里只剩你俩,要是需要奴仆什么的,让张叔走之前带你们聘一个。” 奴仆的事情不急。 褚休眼睛亮亮,单手遮嘴小声问,“要交租金吗?不交的话,那我跟念念岂不是鸠占鹊巢了?我跟念念能是那样的人吗!” 念念不是。 你说不准。 裴景抿唇,故意的,半真半假上下打量褚休。 褚休,“……” 褚休笑,不跟她玩笑,“哪能平白无故占你便宜。这样,你院子我们按京中市面上的原价租住。” 见裴景皱眉抿唇就要说话,褚休抬手拦下,“先别急,里面的柜子桌子我们拿来直接用就不换新的了。这样虽说租金高了些,但我们也省了笔添置费,你我都不亏。” 裴景轻叹,“行。” 只能这样。 裴景心里清楚,要是不这样,褚休于念宁愿换个住处,也不会仗着三人关系心安理得住在裴家小院里。 褚休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我跟念念要住东厢房,那边阳光瞧着比西厢房的好,别的倒是没什么,哦~床!” 褚休一拍脑门,手落下时顺势搭在裴景肩头,“床的话,我俩睡惯了西厢房的,到时候抬过去换一下。” 裴景疑惑的抬眼看褚休,她都不认床,褚休跟念念居然还认床? 裴景,“都不是大事。” 裴景想到什么,试探着问,“租给你们后,那我要是回去住?” 褚休笑盈盈,手指轻拍裴景肩头,“小景,来者都是客,我不收你租金,但你好意思空手来?” 裴景,“……” 裴景不想跟褚休讲话,她抬脚往里走。 褚休跟在她旁边,低声道:“明日你我设宴款待师长同窗的时候,你帮我打个掩护,我出门有事情要办。对了,借你手里的春风一用,让他带一队侍卫,不要礼部的,要长公主那边的人。” 今天是何县令给两人办的庆功宴,明天褚休跟裴景要单独请无名书院里的师长同窗吃饭,算是谢恩宴。 裴景扭头看褚休,“这事需要我知道吗?” 褚休想了想,“都行,反正春风会把这事告诉长公主,到时候你肯定也会知道。” 裴景耳廓一热,随即心里多少有些没底,“如果不是正事的话,长公主不一定会同我说这些。” “那这就跟我没关系喽,”褚休双手背在身后,摇摇晃晃朝于念走过去,“反正我有屁大点的事情都忍不住告诉我媳妇。” 于念坐在桌边陪师姐‘说话’呢,听见身后褚休的声音,扭头抬眼对方就到了她跟前。 褚休手搭在于念肩头,笑着弯腰跟她咬耳朵小声说,“小景说裴家小院租给我们了,咱们回去后住东厢房,东边采光好,你肯定更喜欢。” 于念眼睛亮亮,“那,租金?” 褚休手指无意识拨弄于念耳垂,“租金按京城市面上的价钱给,咱们不占小景便宜。” 于念这才松了口气,探头朝裴景那边望过去。 待会儿褚休跟裴景会由县令跟礼部官吏作陪坐在主桌,于念不想去,就跟大嫂师姐坐在这边。 她见裴景状态不错,才反手拍掉褚休的手指,伸手推她侧腰,让她别在这里黏糊,去那桌坐着说话。 师姐她们都在,虽没往这边看,但余光总会扫到。褚休碍于人多不好亲于念,只握了握她肩头,“你吃饭就行,别的有大嫂呢。” 于念作为状元媳妇,女眷那边出于客套寒暄或是拉拢讨好,指不定会端酒敬过来。 于念哪里应付过来这种场面,所以褚休之前的打算是将于念带在身边坐她那桌,有什么事情都有她来应对。 是大嫂见于念想留在这边,就揽着于念说,“你忙你的就是,念念这边不用你操心,我替你好好照顾着。” 于念点头,手指垂下,借着袖筒遮掩,食指指尖勾起褚休搭在膝盖上的手,缠着她的小拇指轻轻晃了晃,轻声说,“操心的,秀秀。” 褚休心都热了,目光悠悠望着于念,用力捏了把于念的手指然后松开,抿唇笑着起身离开。 “又过来说了一遍?”周氏说话呢,抬眼看见褚休的时候,褚休已经抬脚走了。 于念脸热,“嗯。” 见师姐也看过来,于念干脆跟大嫂说话的时候也抬手比划给师姐看: ‘秀秀让我不要喝酒,让我专心吃饭。’ 周氏抓了把瓜子放在于念眼前,“秀秀在你身上是操不完的心。” 于念低头剥瓜子,一颗一颗递到嘴边慢慢嚼,跟她们说话时余光总忍不住朝后头看。 褚休正在跟何县令说话,像是感受到什么,抬眸朝她望过来,歪头询问,“?” 于念眼里带出笑,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是无意间看到了她,没什么事情。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于念的目光被褚休抓到第三次时,褚休微微扬眉,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抖着右脚脚尖,抬眼瞧过来。 褚休倒是要看看于念怎么说。 于念红着耳廓,眼睛缓慢往上飘,顺着房梁绕了一圈收回到她自己的手上,专注认真的研究起瓜子壳。 褚休,“……” 上菜了。 碗碟一个接着一个,很快摆满一桌。 就在大家要拿筷子吃饭的时候,何县令端着酒盏站起身,“我先讲两句,今儿个是咱们清河县状元跟探花回乡探亲,这宴……” 他说了一堆的话,楚楚坐在于念身边,掰着手指头数,感觉不像只有两句的样子。 她扭头看颜星星,顺势将自家师姐的手捞过来握着,掰着她的手指又数了一遍。 颜星星低头好奇的看楚楚,单手顺从的伸出去也没收回来,“嗯?” 楚楚,“楚楚数数呢,两只手不够用,借星星手用用。” 颜星星把两只手都伸过去。 楚楚跟颜星星两人四只手快数完第三遍的时候,何县令,“这杯酒,让我们敬咱们的状元跟探花!” 何县令先饮为敬。 能喝的不能喝的,都举起面前的酒盏抵在唇边作势抿了一口。 何县令坐下—— 礼部官吏端着酒盏又站了起来。 楚楚,“……数不完。” 楚楚根本数不完。 等他俩坐下,又换成所有人敬褚休跟裴景。 来回走了几圈,才动筷子吃饭。 亏得是五月天,这要是换成腊月,话说完菜都凉透了。 周氏放下手里酒盏,心道官场上的人聚在一起怎么连吃个饭都磨磨唧唧的。 周氏,“念念吃饭。” 酒楼里设宴,门外是舞狮跟吹打板子,热闹非凡。 这顿饭吃完天都蒙蒙黑。 褚家村众人已经坐上驴车回去,褚刚抱着楚楚跟周氏一起搭车走,没等褚休。 褚休还在跟山长等人商定明天吃饭的时间地点,扭头就发现于念已经先坐到了马车里。 “那咱们明天见。”褚休拱手。 她上马车,掀开车帘弯腰朝里看,“念念?” 马车里没挂灯笼,车帘撩开,借着外头微弱的光亮,褚休瞧见于念脸颊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褚休狐疑着猫腰进来,坐在于念身边,凑头往她嘴角闻。 果然嗅到了淡淡的酒味,哪怕喝了茶都没完全冲淡那股清浅的酒气。 褚休皱眉,双手捧着于念的脸颊,“怎么喝酒了?不是让大嫂帮忙看着吗,谁来敬酒都不要喝。” 她现在都是状元了,于念自然用不着去敬别人酒,安心坐着吃饭就行。别说不喝酒了,于念就是坐到桌子上吃,其他人也不敢说她半个字。 于念昂着脸,对着褚休轻呼酒气,“没敬。” 被大嫂挡了两轮后,别人就识趣的没来敬她酒。 褚休,“那你敬谁了?” 于念眉眼弯弯,手指抬起,指尖轻轻点在褚休胸口心脏处,缓声说,“敬你。” 每一次有人说“让我们敬状元一杯”,于念都跟着抿一口。几轮下来,一杯酒就这么抿完了。 吃饭的时候酒劲没上来,吃完了,于念才觉得脸颊热热人影虚晃。 她怕站不稳,自己就先上了马车,坐在里头乖乖等褚休过来。 褚休一拳打在棉花上,半分脾气都没了。 她低头看于念戳在她胸口上的手指,“你什么酒量你又忘了。” “没,忘。”于念摇头。 上次青梅酒是真喝多了,这次只是微醺而已,于念手脚发软浑身轻飘飘的,但人很清醒。 比如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跟褚休索吻,唇瓣轻轻贴在褚休嘴角上,抬起眼睫软声喊,“秀秀。” 第二个秀字的声音被褚休吃到嘴里在舌尖上绕了几圈。 褚休把于念压在马车车厢一角,单手撑在她身侧,另只手抚着她的腰肢前后摩挲。 深吻结束,两人都气息不稳。 马车晃晃悠悠朝褚家村走,车帘紧闭,车厢里只有些许酒气,没有半点光亮。 于念双手环着褚休的脖子,眼睫煽动如蝴蝶振翅,小小声跟褚休说,“秀秀。” 褚休笑,低声问,“想了?” 于念红透了脸颊,用鼻音简短的轻轻嗯了声。 褚休哼哼着,松开于念坐到旁边,拉开两人距离,“不给~” 于念,“……” 于念扁嘴,望着黑暗中褚休模糊的身影慢慢鼓起脸颊,别过身子背对着褚休,手指抠车厢车壁,越想越羞臊,“那你,以后,也,别、抱我。” 她生气,一急说话更慢,闷声闷气的哼着。 褚休伸手去拉于念。 于念贴着车壁纹丝不动。 褚休笑出声,双手环住于念的腰,把人从车壁上“抠”下来,拖到自己怀里。 于念不情不愿的坐在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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