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军借着夜幕的遮掩,开始涌向扬州。 男人一身黑衣,高坐马上,抬眸看着浩瀚夜空,思绪渐渐涣散。 他此行的计划,因着辛宜的逃脱,稍稍有些变动。 原本,他想将辛宜送至荆州蔡钧那处等着他。他以身入局谋取扬州,少不得要费些手段。 乔茂受制于他,不得不围着阳羡。他提前将亲兵调去荆州,只待乔茂决水攻城,他亦可借机假死脱身。是以,他提前找好了身量容貌相似的人,真到了那一刻,他也好脱身。 只等乔茂彻底放松警惕,他再联合荆州蔡钧一举杀回,令乔茂措手不及。 不过,辛宜此举阴差阳错也替他省了不少麻烦。乔怜姜至少比乔茂好对付得多。 扬州的局势依旧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有一人,却令他愈发失控。 第101章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冷风拂面而过, 留下丝丝凉意。季桓闭紧双眸,肆意撅起那抹凉意。 荆州扬州交界之地,一早就有乔茂的孽种守株待兔。他不难猜出, 辛宜躲过山洪后,去了宋峥那处。 派出的探子跟随辛宜,一路去往丹阳。缓缓,季桓睁开眼眸, 聚起的狂风骤雨无处安放, 眸色一时晦暗得紧。 她跑了这么多次, 他也试过各种法子。任何手段都施尽了, 可依旧拿她没辙。 这次, 他会将她带回洛阳,将那个孩子, 韦允安也一并带走。他会寻个偏僻的院子安顿韦允安和那个孩子, 这样,辛宜就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他已如此大度,作出了这番让步,辛宜不同意也得同意。 不论如何,韦允安已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将来辛宜有了他的孩子,会渐渐淡忘那些不相干的人。 …… 黑夜高月的山谷寂静一片,辛宜马不停蹄从丹阳赶到了吴郡永安县。 她匆匆下马,找出火折子, 点起手中的灯烛,借着昏黄的光影,推门进了房中。 方才她骑马路过时, 才看清那处的荷塘又是一片葱翠欲滴。想来要不了多久,那些粉荷白荷又要相继绽放。 每到荷花绽放时, 安郎就会寻着家中古方,为她制清荷香。她喜欢那种气味,也是他身上的气味。 思绪回笼,辛宜一进门,就看见了长案上的一只竹蜻蜓。那是去岁时,阿澈缠着安郎给她编的,后来走得急,忘了带。 辛宜抿了抿唇,就着手中的烛火,将家中各处剩余的灯烛都点燃了。 她闲不住,又打来了水,将家中桌案箱柜床榻上的灰尘擦了去。 辛宜累地坐在藤椅上,睁着眼眸看着房梁。视线渐渐落在点着灯烛的供桌上,她忽地起身,将那牌位拿在了手中。 她此次回来,不仅要拿走舆图,还要将父亲的牌位一同带走。 父亲既已长眠于此,她并不打算再叨扰他老人家。先将牌位带回并州老家,今后有时机再回扬州,为他扫墓。 “父亲,求您保佑玉绾,保佑我们一家三口此去一路顺遂,一生平安。” 她不会将真的舆图交给乔怜姜。诚如安郎所言,天下有许多人都在惦记那张舆图,只有交给新主郭晟,使扬州地宫的金银用到利国利民的实处,这场风波才算止息。 同时,他们一家三口也能寻到安宁的庇护。 辛宜走到山茶树下,拿起铁锹开挖。她并不埋怨父亲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越过她这个女儿直接给了安郎。 过去,正是她未听取父亲的话,猪油蒙了心般爱慕季桓,最终却落得了不得好死的下场。 安郎是父亲选定的,父亲如何做,自有他的道理。安郎待她极好,她也深爱安郎和阿澈。 眼眶中不时有泪珠滚落,辛宜无暇顾及,挖到三尺多时,终于找到了那只匣子。 她急忙走进屋内,在烛光下取出两张图,细细比对。 依旧是扬州地形图,只是上面表示地下的路线稍有差异。 辛宜收起图,重新回到卧房。她默默看着那张挂着红稠的架子床,眼眶竟愈发酸涩。 五年前,她和安郎在此处成亲合卺结发,听着烛泪噼啪,洞房花烛。是韦允安将彻底破碎的她一点点拼凑起来,将她捧在手心中,放在心尖上。 若去岁他们不曾去往吴县,没有遇见季桓,她和安郎依旧会在此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夫允安,是我对不住你……”辛宜伏在床榻上,哭得肩膀发颤。 窗扇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辛宜并未理会。 良久,辛宜终是撑不住,跪伏在床榻上困的睡了过去。 透过窗牗,男人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见状才缓缓推门而入。 季桓抬眼略略扫了一眼这陋室中的布置,目光愈发不屑。 茅屋瓦舍,简陋寒酸,客厅中的长案都是拿竹子拼成,连那些箱笼,划痕磕碰,老漆残存。 男人忍不住皱眉,视线最终回到辛宜身上。有一段时日未见,她的身子又单薄了些,纤腰瘦削的紧。 当即从后将人拦腰抱起,刚想将人抱在榻上,余光扫向了架子床上的红绸,男人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长指掠过,瞬间将那刺眼的红绸扯起,一把丢在了地上。旋即,他冷冷扫过床榻,坐在一侧,将辛宜紧紧抱在怀中,依偎着他。 下颌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痧着她的脖颈,季桓将人抱得更紧,借着烛火依旧紧紧端详着她,舍不得放手。 天光穿过窗牗,整个小舍中渐渐亮堂起来。梦中的辛宜睡得极不舒适,她想翻身,却撞到一处坚硬的铜墙铁壁,地上竟然还时不时有棍子袭击她。 辛宜睁开惺忪的眸,一抬眼,骤然看见熟悉却又令人厌恶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他眸中红丝遍布,瞳孔漆黑,面容冷肃,骇人得紧。 辛宜吓得当时高声大呼有鬼。一边费力地挣脱着他的怀抱。 却挣不开,辛宜当即怒骂道:“滚开!” “季桓,放开我。你既死了,就死得远远的,彻底死透彻了,为何做鬼都还要来缠着我!” 说罢,竟然还想抬手打他这个“鬼”。 季桓唇角扯出一丝讽笑,当即抓住辛宜袭来的柔荑,握在掌心,由指腹缓缓捏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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