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他? “绾绾,你在丹阳待着别出来,这些事情,都交给阿兄来吧,你的仇,还有……韦兄的仇,阿兄都会替你报回来,季桓就算这次没死,阿兄也会找机会杀了他。”宋峥在辛宜身后道。 “是啊,绾绾,你就在丹阳吧,阿澈侄女还小,离不得母亲,报仇之类的事,都交给宋兄吧。”郗和在一旁建议道。 季桓如今正在吴县养病,他每日神色怏怏,似乎自那日吐血以后,他再未提过辛宜。 可越是平静便越令人毛骨悚然。毕竟,一个人的性格已定,再怎么悔悟再怎么痛彻心扉,本色永远也不会变。 所以他对季桓是否真的后悔了没有半分把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玉绾留在丹阳,永远别去吴县,不然,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 …… 灯火噼啪一声爆出声响,季桓裹着黑色大氅靠坐在圈椅上,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手中的信愣愣出神。 他的右眼彻底瞎了。 不仅一箭穿心,箭矢上还淬了无药可解的剧毒。她是真的,恨死了她,她宁肯去死,也不愿同她回去。 季桓闭上双眼,静静思量。 如今已覆水难受,他设计除掉了宋雍辛违,将她弃于邺城战乱中,迫使她母女分离,就连那碍眼的没了根的韦允安,也因他而死。 眼下他确实已经能安然入睡,再没有曾经那血腥恐怖的梦魇了。可他一闭上眼,那夜辛宜面容冷酷毅然决然拿出弩箭射向他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弩箭变成了数不清的箭雨,成千上万支厉箭,争先恐后地射进他的心,再穿身而过。 每每想到这,心口的痛意就会骤然袭来,一阵阵绞着他,疼得他瑟缩着身子,夜不能寐。 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他想见她,他知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杀了很多人。 可一想到那箭上淬得毒,季桓惊惧地笑了,她怎么可能还肯见他,下次见,或许就不是弩箭淬毒这般简单的了。 可是他真得想见她,同她好好说说话,他真的,再也不会欺她辱她了。他会用尽余生,好好补偿她。 若她愿意,他会将整个邺城的令牌交给辛宜,让辛宜把他吊在邺城城墙上示众,烈日曝晒,风吹雨打,他会让她亲手执着千机弓,对准了他射,他也绝无怨言。 若她还不满意,他亲手奉上一把刀,让她亲手……亲手为他去势…… 只要,只要她能回到他的身边。 只要她还肯,继续爱他…… 季桓正在思量,钟栎这时进来道: “主上,听闻主上受伤,扬州刺史齐琼之递了拜贴过来,求见主上。” “齐琼之?”季桓打开檀木匣子,捏揉着一对三寸长的箭矢,指腹在箭身的山茶金丝纹路上来回碾过,眸光中隐隐闪着光芒。 “本官受伤之事尚未泄露,齐琼之远在丹阳,竟能耳目聪慧,做得这般滴水不漏。看来,还是本官小瞧了他。” “主上,齐琼之眼下正在中堂等候,不知主上是否……”钟栎道。 “丹阳。他既然从丹阳过来,又岂不知本官想要何。” 指腹向下用力捻磨,搓起一层红晕,季桓沉沉看向上面的山茶花纹路,叹了口气。 “告诉他,若他想要本官手中要回这两支箭矢,就拿吴县水患一案来换。” “喏。” 钟栎正要回去复命,谁知还未出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悲叹。 “可我怎么舍得把你的东西随意与了旁人?” …… 中堂内,紫衫男人端着腰身,坐在左下首处的官帽椅上慢悠悠品着茶。 良久,他掀起眼帘,放下盖碗,看向渐渐出现在视野内的钟栎,缕着胡须笑道: “看来,季令君这次是病得不轻。”特意加重那个“病”字,他眉眼含笑,可处处透着一种长期处于高位者的威压。 齐琼之知道,季桓不是傻子。他大老远从丹阳过来暗中拜访,可不是为了所谓得“看望”。 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仍不见季桓现身,反而只派了一个小小的侍卫过来糊弄他。 齐琼之心底轻呵,昏黄的眸底闪过杀意。 不过两支箭矢,季桓小儿竟如此倨傲不恭?真以为只有两支箭矢的把柄,郭晟就敢随意拿捏他?最坏的结果不过鱼死网破。他此时来,算是先礼,若是季桓不受拉拢,他就别想活着出扬州。 毕竟,清河季氏,自季选以后就树敌众多,想杀季桓的人,多不胜数。 “牢齐刺史记挂,令君大人确实伤得重,他为了吴郡水患一事,宵衣旰食,前段时间竟然还被盗了吴郡太守的执印,自是忧心不已。”钟栎看着齐琼之,不卑不亢。 “前不久,令君大人前往吴郡汀城察看,不想却被贼人用弩箭偷袭,这等弩箭,只有前朝灵安年间,定昌太子在扬州清剿匪贼时所用,当时都图纸是军中机密,存于扬州刺史府邸,敢问齐刺史,您如何解释?” “如何解释?”齐琼之缕了一把胡须,眼中流出轻蔑,“定昌太子于扬州剿匪一事,已过去二十载,扬州单是刺史官吏就换了五次,你凭何说是老夫泄露朝廷机密,再者,雍朝灭亡后乱世——”齐琼之察觉所言不妥,警惕地收回椅背上的手,隐在袖中。 雍朝征和年间的乱世,没了朝廷束缚,地方刺史这等封疆大吏,自然而然不会放权。乱世中,谁不想拥兵自重,逐鹿九州? “齐刺史也说了,前后上任五位刺史,为何偏偏以前不见连□□泄露,反而在齐刺史您的任期上泄露?”钟栎反驳道。 “此事大人本不想上告朝廷……”他继续道。 “他想要什么?”齐琼之不耐道。 当下郭晟气焰正盛,他不好贸然行动,否则两年前他见郭晟一统北方大势已定,也不会同荆州蔡钧商议暂时向新朝投诚。 “吴郡水患之事,是时候该结案了。”钟栎道。 齐琼之眯着眼眸,静静打量着钟栎。季桓的走狗,如今都敢在他面前嗷嗷狂吠,实在可恶。 吴郡水患一事,牵连扬州的众多世家,尤其是那吴郡陆氏。 若水患一事被查出,以郭晟那个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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