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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高冷的脸颊,变成了涨红之色,冲出水面就抓住了女帝的脚踝,也不打人,而是一把抓出红裙下摆; 撕拉—— 本就破了几处的红裙,当空四分五裂,露出白如软玉的玲珑体魄。 女帝本在提防对方进攻,完全没料到薛白锦如此不讲武德,竟然和女人打架扯头发似得撕她衣裳。 措不及防之下,身上瞬间只剩情趣小衣,女帝惊得连忙抱住胸口。 而平天教主可能是认为女帝力道要收不收,恰到好处的把她拍向了夜惊堂,用红色布料遮住曼妙躯体,还不忘把女帝往夜惊堂那边扔,看起来想的是不能一个人吃亏。 于是夜惊堂刚冲出水面,又看到一道白花花的人影飞了过来,他都不敢看清是谁,更不敢接,只是闭上眼睛,有些崩溃的吼道: “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扑通~ 女帝摔进旁边的江水里,虽然被这江湖女子撕了衣裳怒火中烧,但还是不好意思当着夜惊堂面光着打架,迅速游到夜惊堂背后,把外袍扯下来,裹在自己身上。 薛白锦长发披肩,用红裙碎布遮挡身体,自然不敢往夜惊堂面前冲,只是眼神羞愤往后看了眼: “你给我等着!” 说着从水面跃出,倒着跳回了江边,飞速隐入夜幕,也不知这话对谁说的。 女帝扯掉夜惊堂衣裳,迅速裹住身子,发现女反贼自己把衣裳打没吃了亏,扒她衣服出气不说,还敢放狠话,当即作势要去追: “你给我站住!” 薛白锦当下肯定不敢缠斗,跑的更快了。 夜惊堂闭着眼睛人都是懵的,听见背后是钰虎,连忙又把她拦腰抱住: “别别别,姑奶奶,求你了,消停点。你怎么能一个人出来?我说了多少遍了……” 女帝看似没被薛白锦破防,但她对手从来都是自己,刚才一直压着体内翻腾气血。 她脸色冰冷作势要去追杀,直至薛白锦落荒而逃跑远了,才收敛气势,回头有些恼火: “你来做什么?我马上就把她降服……咳咳……” 夜惊堂飘在水里抱着钰虎,见状脸都白了,迅速上下检查有没有伤处,同时吼了回去: “你身体有问题还跑来打架?想死啊你?!” 女帝被吼了一句,眼神倒是怂了几分,抱着衣袍不让夜惊堂乱看,轻声道: “我没事。” “你还没事?!” “……” 夜惊堂想训两句,但江里面确实不适合说话,怕钰虎身体又出大问题,反手就把她背在了背上,快步朝着江岸飞驰而去…… 第九章 头皮发麻 噼里啪啦—— 暴雨砸在船篷上,发出密集脆响,小船在江涛中随波而下,朝着下游东湖湾飘去。 夜惊堂顶着暴雨把锚绳收起,而后钻入乌篷船内,从腰后摸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打量一眼见蜡封完整没进水,才把手擦干打开,用火镰点燃。 哒哒~ 刺啦啦…… 昏黄火光出现在船篷里,照亮了角角落落。 女帝裹着黑袍靠在船篷里,大战过后泄了一口气,气色肉眼可见的虚了下来,不过大抵上还好,只是大白腿从袍子里漏了出来。 等到光线亮起,女帝把腿缩了缩,又把衣襟合拢几分,见夜惊堂脸色冰冷很是恼火的模样,先行开口: “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 夜惊堂坐在跟前,握住手腕号脉: “那可是薛白锦,反贼头子,你亲自出马跑去单挑,真不怕被打死?要是靖王还有朝廷知道,你这辈子还想单独出门?” 女帝知道夜惊堂惊的不轻,柔声道: “薛白锦背后上万条人命,我把脑袋伸过去让她砍,她都不敢下刀。我只是想招揽罢了,刚才你不来,她赢不了……” 夜惊堂半点不信这鬼话:“你身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你能撑多久?打了半天,薛白锦还活蹦乱跳,我要不来,就最后堪比左贤王的气势,你自己说你能顶几下?” 女帝眨了眨眸子:“我至少能抗十几下,她一下都扛不住,只要能中要害……” 夜惊堂微微抬手:“她一下都扛不住,刚才打那么久为什么没躺下?是你故意放水,还是全被她架住,要害一下没碰着?前面都这样,你赌她后面一定会露破绽?十几招接完,薛白锦半点机会不给,你能耗死她?” 女帝其实知道局势,她练了六张鸣龙图,但明神、长青两张是假货,瑕疵会逐渐拖垮身体,打久了便是不战自溃。 而薛白锦就算没有鸣龙图,持久性也没她这么短,哪怕劣势,只要不被打死,最后都能把她拖死。 为此她其实也就是十招的机会,十招薛白锦不露破绽,她就该跑了。 胜负全压在薛白锦会不会失误上,对寻常武人来说等同于十零开,毕竟巅峰武魁交手出现失误的几率,比走路摔一跤都小。 但女帝并不认为自己会输,毕竟她不是寻常武人,十招之内抓到机会的自信还是有。 而且她优势在鸣龙图,缺陷也在鸣龙图;如果没有十年前的解燃眉之急,她现在是无伤之躯,纯靠天赋稳扎稳打,她同样有自信按住薛白锦。 但这些显然都是自我琢磨,今天没打出结果,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孰强孰弱只能下次见分晓。女帝复盘片刻,开口道: “薛白锦年纪和我差不多,单凭肉体凡胎能和我打成这种局面,确实不辱没奉官城的评价,我认可她是同水平的对手。不过武艺很好,武德不行,打急眼了竟然和泼妇一样撕衣裳……” 夜惊堂听到撕衣服,脑子里便有些头疼。他上次在西海诸部,见过平天大教主打架,那身衣裳看起来就不便宜,和他一样带护腕,双锏硬撼左贤王的马槊,袖子都没见破的。 今天衣服稀巴烂,只可能是刚才洗完澡后,回去刚换了身轻便常服,就被钰虎找上门了,然后吃了个闷亏。 念及此处,夜惊堂又看向钰虎: “女人家打那么狠作甚?荒郊野外没人也得讲点武德,见人家衣服破了就该停手。还有你,你穿这样像是出门打架的?小裙子一撕屁股蛋都……嘶~!” 女帝抬起右手,拧着夜惊堂的腰眼,严肃道: “我看她是女人,才没欺负她,穿着便装和她来荒郊野外打。若是男的,我就把麒麟金甲穿上了,刀枪不入加金鳞玉骨,站着让她打她都赢不了。 “你都知道裤子穿结实点,免得打架的时候破了甩来摔去,以为女人行走江湖都没脑子,明明走外家路数,还不知道注意防护? “她那么猛的膝撞,裤子都没见破,如果不是交手中顿悟了点东西,突破了瓶颈,导致没掌控好气劲,裹胸都不会坏。打成光溜溜,只能说是她自己的问题,技不如人还反过来扒我裙子,没武德的是她才对。” 夜惊堂以前裤子也坏过不少次,后来发现轩辕朝上半身坦胸露背、下半身全甲的奇葩造型,才顿悟武魁穿软甲毫无意义,衣袍尽碎只剩软甲,说不定更丢人,穿条好裤子才能无论输赢都保住体面,从那往后他基本上就是袍子随便穿,裤子一定要结实了。 虽然知道两人平时交手,不可能和今天这样奔放,但夜惊堂还是心有余悸,开口道: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女人打架,能打到衣不遮体,都是有身份的人……” 女帝凑近几分:“山下无敌的绝世女侠,外加本姑娘,让你看了个饱你还有意见?你别以为我刚才没看见,薛白锦飞出去,你猴急猴急上前把人接住,我飞出去,你闭着眼看都不看,任由我栽水里,你什么意思?嫌弃?” 夜惊堂肯定有意见,平天教主最后那句‘你给我等着’,显然是对他说的,待会会不会过来把他打死真说不准,谁没事想撞这桃花劫? “你们俩莫名其妙打起来,稍有不慎就死人,我自然得冲过来拉架;拉住发现你们俩光着膀子较劲儿,我还敢再接?你是觉得我抱她没抱你,吃醋不成,要不现在我还你?” 说着便要抬手抱住。 女帝发现夜惊堂情绪不太稳定,怕真被抱着长个大记性,也不敢再开玩笑了,老实靠在船篷上,闭目凝神。 夜惊堂不清楚平天教主有没有被打伤,心里同样有点操心,往外看了看后,又抬手把钰虎衣领合拢。 钰虎发现夜惊堂在胸口动手动脚,睁开眼眸: “你做什么?我还没晕,你就准备脱衣服?” “我帮你穿好,脱什么衣服。” 夜惊堂抬手整理衣袍,结果发现黑色外袍湿透了,贴在钰虎身上,虽然看不见肉色,但半圆轮廓清清楚楚,甚至能看到顶端有小凸。 ? 夜惊堂下意识往下瞄去,果然看到了白玉老虎的轮廓…… 女帝眼睁睁看着夜惊堂乱瞄,抬手下巴挑起,蹙眉道: “你看什么?” “唉……” 夜惊堂闭上眼睛,帮忙把腰带系好后,一言不发把钰虎横抱起来,冲出了雨幕。 女帝本来用手遮住衣襟,见外面瓢泼大雨,夜惊堂飞驰间还不忘替她挡雨,又抬手坐凉棚,给夜惊堂遮住额头: “你这么着急跑过来,是怕我打死那薛女侠,还是怕我被打死?” 夜惊堂低头看了眼:“你说呢?” 女帝其实看出夜惊堂这么火急火燎情绪激动,九成都是怕她出事儿,剩下一成或许是担心薛白锦把她打死了惹祸上身。她凝望夜惊堂侧脸几眼后,轻声道: “好啦,我知错啦,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行了吧?” 夜惊堂听见这服软的话语,有再多心神不宁也不好多言了,轻轻叹了口气,抱着钰虎快步飞驰过江岸,来到了国公府,不过瞬息之间就回到了客院。 客院之中人比较少,梵青禾已经从回来了,独自坐在桌前,双手捧着下巴看着雨幕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哗啦—— 夜惊堂快若奔雷,从窗口一跃而入,落在了房间之中。 梵青禾转眼瞧见夜惊堂闯进来,着实惊了下,本能双手捂住胸口,以免被这登徒子用强;但瞧见怀里的女皇帝,又是脸色微变,站起身来: “她怎么了?” 女帝就是虚,具体也没啥,此时闭着眼眸没有说话。 夜惊堂快步跑到床前,把钰虎放在枕头上靠着,又拉起被褥盖住: “她身体老毛病又犯了,梵姑娘快给她看看,好好照顾,千万别让她乱跑。” 老毛病犯了? 梵青禾见女皇帝穿着夜惊堂的衣裳,里面显然只有薄如蝉翼的小衣,眼底明显狐疑,暗道: 莫不是马上风了…… 这种事情,她一个山大王也不敢多问,只是来到床边坐下,给女帝号脉。 夜惊堂把幔帐放下来,而后就打开衣柜,询问道: “梵姑娘,你衣服放哪里的?” 梵青禾蹙眉认真号脉,以为要给女帝找衣裳,也没细想: “就在衣柜下面的箱子里。” 夜惊堂半蹲下来打开箱子,看到花花绿绿的衣裳,随意拿起两件儿,就准备起身出门。 女帝见此睁开眼眸,转头看着幔帐: “你做什么?” 夜惊堂倒也坦诚,回过头来: “想办法招安,就算不成,我也得赔个礼不是,不然明天准被打死,你总不能让我在家里等着人家来算账吧?” 女帝看到夜惊堂抱着平天教主,还捏人家那儿,知道这事情不好善了;而且她确实欣赏薛白锦的能力,如果能把人劝降,今天不讲武德的事儿她倒也可以既往不咎,便点头道: “用点心,承诺只要不过火,朝廷都能答应,你看着办。” 夜惊堂见此也不多说,拿着衣服就冲出了窗户,消失在雨幕中。 梵青禾有点莫名其妙,本来还想发问来着,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对,迅速起身跑到衣柜前看了看,而后脸色微变,起身跑到窗口: “诶?夜惊堂……” 窗外风雨潇潇,哪里还有人影…… …… 哗啦啦—— 时间过去不久,暴雨也没小几分。 夜惊堂怕衣裙打湿,直接抱在了怀里,在雨幕中沿江飞驰,往着上游摸进。 薛白锦衣服碎了,撕的裙子也成了布片,跑的方向还是逐渐远离江州城的上游,时间也过去没多久。 夜惊堂估摸薛白锦衣不遮体偷偷绕回城里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应该在往上游摸索,寻找村落或者无人船只。 而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夜惊堂刚冲过两人交手的地带不过片刻,就发现江畔飘着艘废弃乌篷船,里面没任何动静,但从吃水情况来看,尾重头轻,看起来是有人在其中。 夜惊堂距离尚有数十丈,就停下了脚步,开口呼喊: “薛教主?” …… 噼里啪啦…… 乌篷船中,薛白锦长发披散在背上,以红包为裹胸缠在胸口,香肩腰腹皆露着;腿上穿着白色薄裤,在乌篷船里手掐子午诀认真打坐,清冷脸颊上依旧带着淡淡怒色和红晕。 搏杀永远是武人最好的老师,方才和女皇帝一战,薛白锦感受到了奉官城之后从未有过的压力,但又不像奉官城那样让人绝望到无计可施,她持双锏都碰不到衣角;三拳两脚被女帝逼入下风后,她忽然就抓住了一丝契机,摸到了这些年枯坐山巅一直未曾摸到的东西。 薛白锦不像夜惊堂那样,虽然在搏杀中迅速成长摸到了契机,但底蕴不够撑不起来,还在半山腰涉猎百家积累。 她对俗世武学早已经融会贯通,只是江湖无敌太早,奉官城过后没人当她对手,缺乏同水平的搏杀压力,距离武圣也就只缺一个契机而已。 在抓到这种感觉后,连她被夜惊堂看光都暂且放去一遍,脱离战场后就在这里独自参悟,认真把那种洞悉天地本质的感觉融入骨血。 一步之差,天壤之别,只要在这一步站稳,大魏就变成了一仙三圣七大魁,她可能是武圣中的垫底门神,但最次也和左贤王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也是几朝以来最年轻的女武圣,女皇帝在她眼里…… 好像还是打不动…… 薛白锦以前不知道女帝有多强,直到今天才发现,正常武夫是一人压一国,而女帝则是一国压一人,先不论天赋,那底子完全是集一国之力堆出来的怪物。 先不说只有皇帝能私藏的鸣龙图,雪湖花这种武魁都难求三钱的神药,估计被女皇帝当饭吃,打不动不是她实力不行,而是谁来都一样。 不过薛白锦知道女皇帝肯定有暗疾,因为真长青图在她手上,女皇帝不可能内外无暇同时练六张。 自行推演鸣龙图必然是死路,因为个人对武道乃至天地大道的理解,远没有到创造鸣龙图哪位先辈的高度。 按照鸣龙图来走,确实能跟着先辈的指引,顺风顺水走到本不属于自身的高度。 但照猫画虎自行推演,就是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去创造一件自己尚未理解的东西。 天赋超凡者可以蒙对大部分,但不可能九张全蒙对;能全蒙对,说明自身对天地的理解,已经到了鸣龙图创造者的高度,那就不是蒙了,而是自身悟出了那条通天之路。 为此历史上没法凑齐九张图的武道至圣,对鸣龙图的看法都是随缘,有就用,没有也不强求,慢慢摸索武道真谛;自行推演鸣龙图,完全是饮鸩止渴的行为。 薛白锦知道女帝自行推演鸣龙图,是为了当年逼宫夺权,敢同时推演这么多张,她也佩服女帝的悟性和胆识;但为了俗世皇权断自身武道,弄成如今这幅表面无敌,却不知还能够活几天的模样,她同样也为之可惜。 毕竟世上高人很多,但能和她争锋的女子,世上又有几个? 薛白锦腰背笔直盘坐,闭目凝神练功的同时,脑子里也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用以压下心底的那一抹难言回忆。 但还没坐多久,薛白锦就听到了江岸传来飞驰脚步,继而一道熟悉的清朗嗓音响起: “薛教主?” 薛白锦听到夜惊堂的声音,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几分,眼角也抽了抽,双手微动看起来是想出去教育下座下护法。但她这样,显然出不去,便不悦开口: “你还敢过来?” 声音冷傲威严,不沾丝毫人间烟火气。 夜惊堂站在江边,用手遮住雨水,开口道: “我真不知道她会过来,薛教主没受伤吧?” 薛白锦握紧双手,平静回应: “我没事,她死了没?” 夜惊堂见薛白锦气息正常,稍稍松了口气,而后便不悦道: “薛教主也算江湖高人,难道不明事理?你打她能有什么好处?万一真出事儿……” “她主动上门找茬,难不成我就该站着挨打?” “……” 夜惊堂想想也是,便点头道: “没事就好。我给教主拿了衣裳,放在船头,我闭着眼不乱看。” 薛白锦满头黑发无风自动,看起来是快压不住体内气息了,她想了想,尽力心平气和道: “夜惊堂,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夜惊堂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听见这话了,闭着眼睛道: “我是怕你们俩打出事,急急冲过来阻拦。如果你或者她真重伤濒死,难不成因为衣不遮体,我就闭眼背上保持距离?况且我也不知道薛教主能把衣服打烂” “你以为我想?” 薛白锦哪怕尽力维持山巅枭雄的气态,语气中还是多了几分女子的恼火: “今天你莫名其妙在街上打架,我出来阻拦,衣袍全被雨淋湿了。回去换了身便装,刚在客栈外面喝了半杯茶,她就打上了门,我难不成还能说一句‘你等等,我先回去换身结实衣裳’?” 夜惊堂把衣袍放在乌篷下,又退开距离,点了点头; “错在我,没把人看好,刚才情况危急,我其实也没注意太多,还望薛教主别往心里去。” 薛白锦知道那种情况下,谁都避免不了,想想压下杂念,看了下放在外面的衣裙,伸手接过来,转开了话题: “上次请你帮忙打听的事,可有线索?” “御史馆和六扇门,都没找到有用东西。不过在北梁一个学生口中,倒是得知龙正青,有可能和萧山堡有关系;花翎死前,也说过棋子、幕后棋手之类的话,还说龙正青知道实情……” 夜惊堂站在江畔,说着乱七八糟的消息,本想问问平天教主知不知道些内情。 但刚说不过几句,就发现气氛不对。 呼呼~ 江畔风雨大作,从天而降的雨线,似乎被无形之力扰动,变得有些混乱,一股骇人杀气,也在乌篷船里逐渐浮现。 ?? 夜惊堂心头一紧,下意识握住腰间佩刀,眼神也化为了凝重: “薛教主?” 轰—— 话语刚落,靠在江边的乌篷船便四分五裂化为碎屑。 一道高挑身影,从江面上冲天而起,满头长发随风飘舞,冷冽双眸配上冰山般的容颜,就好似被触怒的江河水神,现身便震开了雨幕,如果能悬停于空,那场面就是真神现世。 不过船内女子显然还没到那一步,冲天而起后,便当空落下,径直朝江岸砸来。 唰—— ?! 夜惊堂感觉这真是杀气,反应相当迅捷,不过刹那之间,已经闪身数十丈,半途抬起手来: “女侠且慢!” 薛白锦眨眼以至身前,按回了犹豫要不要拔出的佩刀,继而扣住手腕,盯着夜惊堂: “你什么意思?” 薛白锦个子很高,和笨笨相仿,但面对面看夜惊堂还是稍微抬眼,不过气势上确实居高临下。 夜惊堂看出了薛大教主眼底的隐怒,心底满是茫然: “我怎么了?我站这么远,没偷看,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 薛白锦把左手抬起,手里拿着如云似雾的红色纱衣,胸口处还绣着两朵牡丹花,不说穿身上,看着都让人浮想联翩…… 我草?! 夜惊堂都愣了,看了看镂空纱衣,又看了看面前的大冰坨子女教主,发现她穿着红黄相间的华美裙子,还有点短,才想起这些衣服是从梵姑娘箱子里随手一把抓的。 梵姑娘怎么能把这东西放衣柜…… 不对,这不放衣柜放哪里…… …… 平天教主为人向来直来直去,冷冷注视夜惊堂,发现他眼底陆续闪过‘震惊、茫然、无辜、无措’等情绪,就知道夜惊堂并非故意,心底的翻江倒海稍微压下来些,松开手道: “你从哪儿拿的?” “在随行女大夫那里,我着急出来,当时真没注意里面还有这衣裳……” 平天教主听见这话,再度把穿了比不穿还骚的薄纱小衣举起来: “你管这叫衣裳?这能遮体还是能御寒?” 夜惊堂知道都做不到,只能挑逗男人,他抬手小心翼翼把纱衣拿回来: “误会误会,疏忽了。” 平天教主其实挺欣赏夜惊堂,心底也为闺蜜凝儿找了个好归宿高兴,如今碰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哪怕不太想多嘴,为了凝儿幸福考虑,还是认真说了句: “夜惊堂,你既是侠客也是君子,私下里也当表里如一。凝儿是江湖女子,性格保守贞烈,你若是敢强迫她穿这些,让我知晓……” “……” 夜惊堂已经让凝儿穿了,凝儿还挺喜欢那战袍,见薛教主说起这些,摇头道: “教主多虑,我怎么可能强迫凝儿。” 薛白锦刚站了片刻,衣裙便又被雨水打湿了,当下也不多说,转身道: “我先回去了。萧山堡是江州豪门,和天南离得近,若是与其交恶,教内想买兵器铠甲都找不到地方。你是白道身份,有时间帮忙查查,那里面有个高人坐镇,如果你消息无误,我猜测可能就是龙正青。” 夜惊堂来江州,目的就是找龙正青问问情况,当下自然点头: “行。” 薛白锦腰背挺直走向江州城,想想又回头道: “那女人刚才过来,拿了两把金锏,还放在码头,我拿走会不会出事?” 夜惊堂走在了跟前,蹙眉道: “拿人家手软,教主要是肯当大魏的侯爷,拿了估计没问题,若是暂时不乐意,还是不要贪一把兵器。” 薛白锦不是贪兵器,而是双锏为大燕传承之物,她想带回去放着。 薛白锦以前都不想屈居人下,如今被女帝找茬,她还把女帝裙子撕了,让座下护法看了个爽,女帝肯定不会饶过她,她再归降不是找罪受。 见夜惊堂这么说,她也不再挂念: “你给她带回去,和她说一声,我只忌惮她座下那张椅子,论武艺,她练满九张鸣龙图,也……也不是没可能打过我,若是想切磋,我随时奉陪,下次让她穿好衣裳,我可不会再让她半分。” “切磋还是算了,打赢不敢往外宣扬,打输吃大亏。嗯……不知道薛教主文采怎么样?你们可以文斗……” 薛白锦快步行走,听见此言脚步微动,回过双眸,昂首挺胸: “你觉得我像是爱读书的人?” “……” 夜惊堂倒是被这话问住了,说不像肯定不合适,便模棱两可道: “像吧?薛教主一看就是文武双全的奇女子……” 薛白锦衣服尺寸有点紧,身子太挺怕把衣襟崩开,又稍微收了些,继续行走: “云璃是我嫡传徒弟,她什么性子我便是什么性子,江湖中人,和人切磋文采,不是自取其辱?不过你除外,那几首对联挺好。” 夜惊堂笑了下,听见薛教主说和云璃一个性子,他倒是半点不信;毕竟云璃撩起来比水水都吓人,而薛教主一看就是不通情趣的冰坨坨,两人唯一相同的地方,估计只有不爱抄书了。 这些家长里短的,夜惊堂也不好多说,相伴回到江州城附近,目送薛大教主回了客栈后,又按照指引,来到了码头集市的茶肆里。 距离两人交手,其实也没过去太久,夜色还不是很深。 夜惊堂顶着大雨来到茶棚下取回兵器,却见茶棚里坐了个老头,发现他过来还往外看了看,而后询问道: “谁赢了?” 夜惊堂把黑布包裹的双锏拿起来,本想随口应付一句,但转念回想方才的战局——钰虎被扒了裙子,还没收服部下,显然没讨着好;薛教主就不用说了,亏吃的他都满心惭愧。 而他…… 夜惊堂卸下了心底压力,难免回想起些不该回想的东西,比如两个绝色美人扯衣服掐架什么的,想想如实回应: “俩都输了,我占了点便宜。” 老掌柜看出夜惊堂不是一般人,当下若有所思点头: “后生可畏。” 夜惊堂短短两刻钟时间,摸摸看看了六个西瓜,现在满脑子都是大又白,确实有点稳不住心神,便在茶桌前坐下,翻开茶杯倒了碗茶: “过奖。掌柜的看起来也是有故事的人,可否给晚辈讲讲,长个见识?” 能在码头开茶馆的,多半都是健谈之人,老掌柜也是如此,提着开水给茶壶换上新茶: “唉,也没啥可说的。当年在江州一亩三分地闯过江湖,混出点名气,年轻时和令狐观止还在望海楼打过几架……” 夜惊堂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想了想道: “令狐观止……听起来耳熟,好像是个厉害人物,不过记不太清了……” 老掌柜回到铺子里坐下,眼底带着三分感叹: “一代新人换旧人,江湖人再厉害,风光也不过短短几十年,你这年轻人不知道也正常。在三十年前,令狐观止可是名震南北,江州第一豪侠,座次也就在轩辕朝后面。” 夜惊堂刚端起茶碗,动作便是一顿,眼神凝重起来: “上代八大魁?” 老掌柜靠在躺椅上,点了点头: “八魁老末,也就比柳千笙厉害点,但也是八大魁。后来燕州的陆截云出了山,以三十四岁高龄打武魁擂,虽然年岁有点大,但令狐观止玩鞭子,打陆截云那翻天蛾子,当真是鞭长莫及,在望江楼抽了半个时辰,最后力竭被陆截云一招制敌。 “其他武魁都是‘某圣、某魁’,唯独陆截云被戏称为‘陆跑跑’,就是因为武艺赢了,但太恶心,当时满场都在骂娘,陆截云依旧面不改色满天飞,那脸皮是真厚……” 夜惊堂知道陆截云的‘跑魁’名声,因为死者为大,还是他打死的,也没嘲讽,只是摇头一笑,询问道: “老掌柜能和八大魁交手,这往年名声想来不小。” 老掌柜摇头道:“算有点名声,见燕州人赢得太难看,不服气跑去找场子。结果发现,八大魁还是八大魁,陆截云只是打其他武魁满天飞,打我们这些个‘高手’,脚都懒得离地。 “当年我撑了两拳一掌,就躺截云宫山门外了,伤了根基,也散了心气,就此退隐,这时间一晃,便是三十年,武艺早就荒废了,如今的江湖,都是后辈了,也不知能不能亲眼看到山上那三个老头子,被人拉下来……” 夜惊堂看得出这江州老游侠,年事已高早以没了当年风采,即便有雪湖散治好暗伤,也不过是个寻常老头,当下也有点唏嘘,又闲聊良久,直至雨势减小,才付了茶钱,告辞离去…… 第十章 三娘,你看看她 时间到了后半夜,雨势渐小,国公府内寂静下来,唯剩客院之中还亮着一盏孤灯。 女帝经过一番调理后,已经在幔帐间安然入梦。 梵青禾虽然也有点倦意,但显然不敢睡,独自坐在面向窗口的书桌前,双手托着下巴,颇有种望眼欲穿之感。 在等了不知多久后,梵青禾已经眼皮打架,外面忽然传来破风声,继而一道人影从围墙跃入,落在了庭前廊道里。 唰~ 梵青禾瞧见夜惊堂杀回来了,顿时清醒过来,起身轻手轻脚来到门外,先把门关上,才跑到了游廊里询问: “你……你去哪儿了?” 夜惊堂就穿着黑色内衫,浑身湿漉漉的尚未干透,不过神色相当正常。他来到近前,先看了眼房间: “出去办了点事情。她怎么样了?” “气血已经压下来了,就是有点虚,刚睡下。” 梵青禾说了一句话,上下打量夜惊堂的身体,看起来是在观察有没有被打;确定安然无恙后,眉宇间显出三分恼火: “你把我的衣裳送谁了?拿衣裳也不知道挑一下……” 夜惊堂见解释道:“给凝儿的朋友应急,明天我去给你买几套新的。” 梵青禾倒是不在意几件衣裙,但忍痛花好多私房钱买的小衣,就只穿过一次,便被夜惊堂拿去送人了,心头自然有点肉疼。她稍作犹豫,询问道: “你全给人家姑娘了?” 夜惊堂知道梵青禾犹犹豫豫的想说什么,从怀里一摸,取出了如云似雾的红色薄纱: “没有,当时没注意里面有这个,差点被揍一顿……” ?! 梵青禾瞧见夜惊堂手里的红色纱衣,脸色顿时涨红,连忙一把夺回来藏在腰后: “你还敢拿回来?” “这东西挺贵重,我总不能随手丢了。” 梵青禾想了想道:“我早就想把这东西丢了,根本没准备再穿,只是被事情耽搁忘了……你没和人家说这是谁的吧?” 夜惊堂确实没说,但薛大教主见过梵青禾,光看衣服尺寸估计都能猜到是谁。他见梵青禾满眼窘迫,柔声解释: “没有,只是说从女医官哪里拿的。再者这衣服本就是私密之物,款式新点罢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梵姑娘若是不喜欢,我帮你扔了,明天让三娘给你买套新的送过来。” 说着准备把红纱抽回来。 梵青禾一愣,连忙往后退出半步,靠在墙上把手藏好,瞪着夜惊堂,却不敢说什么,看起来是怕夜深人静的,把夜惊堂惹毛,又摁着她揉揉亲亲。 夜惊堂把手收回来:“开个玩笑罢了。这衣服就拿着看了下,我护的很好都没淋到雨,确实没必要丢。等回京城后,我再赔给你一套新的。” 梵青禾目光微动,忽然觉得夜惊堂的口气,有点像是在哄媳妇。她抿了抿嘴,转身走向房间,嘀咕道: “不用。我是你姨,赔给我这东西像什么话……” 说着快步进屋,把房门栓上了。 夜惊堂本来还想进屋看看钰虎情况的,见门都拴了,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跟进去,心中暗叹,道别过后,转身隐入雨幕,朝着国公府外行去。 梵青禾捏着小衣躲在门口侧耳倾听,确定夜惊堂走远后,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如云似雾的纱衣,脑子里不免回想起上次在新宅,她穿着这东西,在夜惊堂脸色大秀团团和小凹的羞人模样…… 或许是察觉到,夜惊堂还挺喜欢这衣裳,生怕她丢了,梵青禾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来到床头的妆台前,把薄纱小衣展开,在胸口比划了下,心中暗暗嘀咕:这么伤风败俗,有什么好看的…… 可能是心事重重,梵青禾都忘了旁边还有人,她正看着铜镜仔细打量之际,忽然发现不对。 余光看去,却见已经睡过去的女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把幔帐挑开了一截,眼神古怪打量着她。 ?! 梵青禾表情一僵,也没敢转头,轻咳一声,做出无事发生过的模样,打开衣柜开始整理起衣裳。 女帝见此暗暗摇头,倒也没说什么,重新闭上了眸子…… …… 沙沙沙…… 城内小雨如酥。 夜惊堂孤身穿过街巷,不过片刻中,已经来到了城西的元青镖局内。 因为天色已晚,陈家大宅里已经没了灯火,夜惊堂在房舍上侧耳倾听,见小云璃都老老实实睡了觉,一点动静都没有,便知道凝儿肯定回来了。 崖州一别便再未见面,夜惊堂心底自然思念,快步朝三娘院子里行去,但路过水水的院子时,却发现里面有两道呼吸声…… ? 夜惊堂脚步微顿,眼底闪过意外,想想转身轻手轻脚进入院中,推开了主屋的房门。 房间就是昨天饱受摧残的房间,他早上离开后,梵姑娘估计收拾了好久,不仅把床铺弄结实了,连地板都擦了一遍,看起来很是整洁。 此时里屋的架子床前,摆着两双绣鞋,款式差不多,一双绣着竹叶,一双绣着梅花;而两件裙子,则搭在床铺跟前的衣架上,一青一白。 夜惊堂本来只是看看凝儿在不在,瞧见此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杂念,又从心底冒了出来,稍作迟疑,缓步来到幔帐外,手指勾起帐子往里扫了眼。 幔帐之间放着两个枕头,凝儿睡在外侧,四平八稳睡相很是保守,国色倾城的冷艳脸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珠微动,看起来在做梦。 而水水则侧躺在里面,脸颊上残留三分酡红,看起来又喝酒了,被子还撩开了些,露出了修长玉腿,夹着被子在睡觉,能看到曲线浑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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