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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俩去服苦役吧,这地方真不是人待得……” 夜惊堂一愣,低头打量,发现下方囚室里是已经有些面生的燕州二王,转头道: “他俩还关着?” 佘龙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呃……夜大人的意思是?” 说着抹了抹脖子,询问是不是该偷偷处理掉。 夜惊堂一想也是,就这俩憨货犯的事儿,关三四个月就放了未免太仁慈;直接宰了又确实有点滥用刑法,当下便道: “北梁暗中派了不少人过来,光靠衙门人手,不一定能全查到。让他们轮着出去当不良人,找花翎这些北梁高手。刑期按二十年算,找到一个减刑一年,找不到罪加一等关到死。机会已经给过了,握不住就别怪朝廷不讲情面。” 佘龙觉得这法子可以。衙门捕快再尽职尽责,也是在办公事,不可能让捕快立军令状,查不到就砍了;而囚徒不一样,查不到就求死不能,这主观能动性还不得上天。当下连忙去安排起来…… …… 鸣玉楼顶层,宽大书房里。 东方离人坐在宽大书桌后,面前摆着几本册子,是宫里送来让她点评的事迹,以及通过各种渠道从北梁送来的书画。 书房之中,还坐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为城内国子监大祭酒的闺女,十年前也算京城响当当的才女,不过如今早就嫁了人,很少再露面,外人一般称作周夫人。 此时周夫人坐在书桌前方,打量着各种书画,说着: “大魏武德充沛,民间多出豪杰,文气也不弱于北梁。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圣上和殿下才气太盛,这两年京城都出什么才女冒头。 “而燕京那边则不然,出了个奇女子,号称‘小棋圣’,琴棋书画四绝,这次好像还跟着使臣队伍过来了。如果北梁刻意挑衅,云安无人能接,到时候怕只能殿下去应对了……” 东方离人看着手上的一副雪景图,目光极为认真,眉宇间还带着三分凝重,显然意识到了北梁的来势汹汹。 北梁使队入关,私底下的尔虞我诈暂且不论,明面上确实是在交流沟通,互惠互利。 而交流的方式,是北梁外使带着本朝的才俊,来云安客居学习一段时间。 比如学医的去拜访王老太医、学裁缝的去拜访范九娘、学书琴棋的去拜访大儒名家等等。 两朝常年明争暗斗,一般不会把真东西教给敌国学子,为此这几乎是年轻才俊唯一接触对方学术泰斗的机会,张景林当年就通过这种方式,在王老太医那里学习过。 而大魏也不是老好人无偿教学,北梁精善旁门左道、奇淫巧技,虽然武人觉得不讲武德,但朝廷也明白这些东西出现代差,后果有多严重。 为此也有不少年轻人才,到燕京去留学,拜访仲孙锦等人物,至于学不学的到真东西,能不能成功带回大魏,双方都是各凭本事。 出于这些原因,哪怕明知道使臣队伍里有杀手潜伏,朝廷也不好光明正大审查抓人;毕竟你抓我也抓,双方一般黑,动手一损俱损,最后受苦的只有那些背井离乡为国尽忠的忠心之士。 双方能收拾的,也就只有花翎这类人。把顶尖高手往对方京城送,还不提前报备,怎么算都有刺驾之嫌,北梁不好解释动机,大魏即便找出来宰了,双方台面上也是当做无事发生过。 双方都默契遵守规矩,不动来使,那跑到敌国拜访的正常学子,肯定不是一般的嚣张。 就比如比武对弈什么的,都是不留情面把对手往脚底下踩;女帝或者梁帝若在旁边看着,那踩的更狠。 前朝时期,就出现过下十番棋,被北朝零封的大场面,把前朝皇帝直接气病了,事后还得咬牙夸奖北朝的年轻人。 今年比武什么的,有夜惊堂这不到二十岁的年轻才俊在,北梁肯定提都不敢提,而其他方面必定会变本加厉,把脸面找回来。 东方离人看到这燕京第一才女墨宝,就知道局势不妙,云安根本找不到能接招的才女,最后恐怕只有她上,她上也不一定压得住。 东方离人仔细研究对策,还没找出明显弱点,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侍女来到门口躬身禀报: “殿下,夜公子来了。” 周夫人久闻夜惊堂大名,今天过来陪着靖王探讨书画,自然是想见见这才貌双绝的当朝新贵,闻言目光微动。 但东方离人知道夜惊堂相貌气质有多绝,周夫人又嫁人了,可能是怕闹出什么大问题,并未让夜惊堂上来,而是道: “本王在待客,让他等上片刻。” “是。” 周夫人见东方离人王爷架子这么足,心底不由敬佩,开口道: “殿下果真是女中豪杰,我若是有这么厉害的郎君,哪里敢让他等着,时时刻刻跟在身边端茶倒水,都会担心遭郎君嫌弃。” “周夫人太自谦了……” 东方离人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实则心里早飘到夜惊堂身上去了,又故作镇定聊了片刻书画后,才让侍女送周夫人回府。 东方离人在露台上目送,直至周夫人消失在游廊之间,才整理了下衣冠,快步来到楼下寻找。 鸣玉楼四层是卧室,下面三层则是收藏室,一楼放兵器,二三楼是各种秘籍,当然也不乏各种墨宝。 东方离人在放武功秘籍的房间里找了下,没发现夜惊堂人,正疑惑之间,忽然听到楼下传来: “在这儿。” 东方离人保持仪态不紧不慢来到楼下的房间,却见夜惊堂身着黑色官袍,站在书桌之前,面前摆着一副字画认真研究,旁边还有笔墨。 ? 东方离人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缓步来到跟前,调侃道: “刚封国公,就开始学附庸风雅了?过几天是不是要再纳几房妾室撑门面?” 夜惊堂刚才在楼中等待,闲来无事便研究笨笨的收藏品,想找个比较厉害的书法学学,回去坑骗水儿老师。 不过这心思,夜惊堂自然是不好名言,他把椅子挪过来,扶着大笨笨的肩膀坐下,而后站在背后询问: “技多不压身,就是随便学学,免得坠了殿下脸面。这字是谁写的?真漂亮。” 东方离人在习武方面,确实是大笨笨,但琴棋书画那是真名家,墨宝能拿去赏赐臣子那种,可不像是宫里某人,只敢拿去赏赐夜惊堂。 见傻堂堂好奇询问,东方离人摆出了名家大儒的架势,左手拂袖,提笔在白纸上写字,笔风和字画异曲同工,同时讲解道: “这是前朝书圣赵松庭的真迹,其字严谨工整、险绝冷峭,嗯……就和你长相一样,俊而不妖、严而不厉,为世间难得的佳品,承安殿里那块‘长乐无极’的匾额,就是赵松庭的手笔,为圣上心头宝,每天都要观赏几遍……” 夜惊堂站在背后,仔细观察笨笨的手法,暗暗拆解一笔一划,笨笨在说什么其实都没听清。 东方离人不紧不慢把一幅字抄完,说了半天不见夜惊堂回应,还道是夜惊堂和她习武一样,听懵了不知道说啥,也没责备,把笔放下,拿起纸张看了看: “你觉得如何?” 夜惊堂知道笨笨写的肯定好,形韵暂且不提,字里行间明显有‘灵魂’,能看出笨笨的个人风格,这造诣比他高十万八千里。 不过为了逗姑娘,夜惊堂并未直接夸赞,而是抬起手来: “要不我试试?” 东方离人眨了眨眸子,有些好笑,把笔递给夜惊堂: “你武学天赋之高,本王自愧不如,但书画方面,本王随手一笔,你都得斟酌好几年……年……” 刷刷刷…… 夜惊堂站在椅子背后,微微俯身,下笔干净利落,在纸上空白处,把笨笨的字迹抄了一遍。 东方离人本来还昂首挺胸,但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她蹙眉仔细打量,又回头看了看,还抬手捏了下夜惊堂的脸,估计是在怀疑背后这俊美无双的公子哥,是不是诈尸的赵松庭乔装的。 写的像赵松庭的人,东方离人见多了,但一模一样,连发挥失常的地方都完美复刻的人,她真是头一次见,若不是夜惊堂站在背后,她都能以为是印刷作坊里拓印出来的。 夜惊堂写完一行字后,就停了下来,挑了挑眉毛: “如何?有没有赵松庭的神韵?” 东方离人瞪大眸子,明显有点懵,半晌后才转头打量字迹: “你这是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 夜惊堂持笔转了一圈儿,稍显得意: “这笔就是枪,纸就是人,以我的枪法,想在纸上留下一模一样的痕迹,还不是轻而易举?” “……” 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忽然发现自己对夜惊堂的天赋,还是太低估了。 这也行? 东方离人仔细研究片刻后,觉得写的真好,但还是有哪里不对,想了想才摇头道: “字不是这样写的,你写成这样,只能蒙蒙外行,或者去造假。真正的行家,不说自成一派,至少得有自己想法,岂能不管对错好坏,全部临摹……” 夜惊堂微微耸道:“我一个游侠,写这样不错啦,殿下不奖励也罢,还说我,唉……” 东方离人张了张嘴,觉得也是,当下又点了点头: “本王没说你不好,就是还有进步的空间。嗯……你要什么奖励?” 夜惊堂低头瞄了眼胖头龙,又抬起目光: “这个肯定得看殿下的意思。” 东方离人自然注意到了目光,微微吸了口气,胖头龙更胖了。 不过看在夜惊堂给她惊喜的份儿上,她也没说什么,左右打量一眼后,把领子微微拉开,露出里面质地丝滑的小衣。 夜惊堂低头往深不见底的领子里瞄了眼,还想抬手摸摸,结果东方离人就把领子合上了,起身拿过来几幅字画: “你手这么准,光临摹别人,太大材小用了。本王教你个法子,这是历代书圣的字画,本王给你指各大名家的部分优点,你只记优点,不要管其他,最后把各大名家的筋骨神韵结合起来,自成一体。 “只要你能做到,写出来的字,即便还是照猫画虎没自己的风格,也能镇住国子监的大儒;就算书圣来了,也最多说你集百家之长尚未自成一派,还有成长空间,没法说你写的有问题。” 常言大道殊途同归,夜惊堂听到这个,倒是觉得和习武是一回事,如果能把各大派武学的筋骨神韵结合起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那结果不就是融会贯通,返璞归真嘛。 怪不得说写字就是练功,书法就是剑法…… 夜惊堂神色认真了些,当下俯身,仔细看着笨笨讲解纸上的一笔一划。 “书法一道,最出名着无非赵松庭和吴正源,‘赵如枪、吴似剑’,说的就是两人的书法风格……” 东方离人本来还怕夜惊堂听不懂,说的很详细。 但讲了几句后,她就明白为什么没几个宗师敢教夜惊堂了。 这夸张的理解能力和举一反三的悟性,很烦容易让师父觉得自己和夜惊堂的差距,比和猴子的差距还大。 东方离人教了片刻,甚至有点害怕,毕竟要是把夜惊堂教的文武双全,她不真成除开胸大一无是处的大笨笨了。 不过毕竟再厉害也是自己情郎,东方离人也没藏私,讲述了半天后,夜惊堂端来茶水,她润嗓子的功夫,又抽空道: “北梁使臣过来,肯定会在琴棋书画上找茬,可惜你是朝廷的主官,算是大魏这边的‘尊长、名士’,只能当裁判,亲自下场算以大欺小不合规矩,不然准能让那些个恃才傲物的北梁蛮子惊掉下巴……” 夜惊堂站着有点累,便把大笨笨抱起来坐下,然后让她坐在腿上,蹙眉道: “打架我还行,这些小手法,也就能逗姑娘开心,哪里敢拿出去献丑。” 东方离人坐在怀里,因为心情好,也没拧夜惊堂,还自己靠在了胸口,喂夜惊堂喝了口茶: “可别妄自菲薄,能让本王觉得悟性好的书生郎,可没几个。嗯……对了,你不是看了很多杂书吗?记不记得那种很难的对联,外面没听说过那种,本王过几天可能要用……” 夜惊堂见笨笨有求于他,还比较温柔,手自然而然滑进了蟒裙,轻轻捻着红珠,做出蹙眉思索之色。 “喔~……” 东方离人直接肌肤接触手指,没有任何布料相隔,被刺激的茶杯都抖了下。 不过她并未制止,而是用霸道御姐音,声音微冷提醒: “夜惊堂,你今天要是想不出来,可别怪本王不讲情面了。呜~……” 夜惊堂捻了半晌,直到大笨笨脸色涨红想跑了,才开口道: “记得一个,嗯……松下围棋松子每随棋子落,行不行?” 东方离人眼前一亮,觉得这对联能把那燕京第一才女为难死,当下点头道: “不错,下联呢?” 夜惊堂微微蹙眉,又做出苦思冥想之色。 ? 东方离人见状不由愣了,北梁才女对不出下联,她也对不出来,那不成平手了,拿出来有什么用? 见夜惊堂苦思冥想,东方离人心里着急,却也不敢催,发现夜惊堂瞄胖头龙,才明白了意思——这色胚是要打赏。 东方离人暗咬银牙,最终还是觉得战备要紧,转了个身,变成面对面骑在腿上,保持昂首挺胸的模样,眼神颇凶,却闷不吭声,默默学着侠女泪上的动作,自己托着,凑到夜惊堂脸上。 ! 夜惊堂见笨笨这么懂事,借坡上离的老毛病有犯了,靠在椅子上道: “侠女泪上,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 东方离人自然知道,侠女泪上没穿,她眼神微冷: “你得寸进尺是吧?今天要是想不出下联,你信不信本王把你那什么剁了?” 夜惊堂见此只得悻悻然作罢,示意继续。 东方离人轻咬下唇,微微挺身上前,抱住了夜惊堂脑袋。 因为彼此身高差不太多,这个动作很顺,把夜惊堂脸埋的严严实实。 “呜……” 夜惊堂感觉被钳住了命运的咽喉,根本没法呼吸,但乐在其中。 在埋了半天后,他才顺着脖颈滑上去啵了啵,凑在耳边说了起来。 东方离人面红耳赤,不过听到答案后,还是心满意足点了点头,抱着询问: “还有没有?” “嗯……这个……” “你这色胚,有完没完?” “确实想不起来了,我又不是读书人……” “你……” 东方离人毫无办法,憋了半天,还是只能连亲带哄,不择手段勾搭起面前的恶棍…… 第三十四章 使臣到了 长夜未尽,黎明之前。 晃晃荡荡的船队,自清江顺流而下,首尾船只承载着护卫队,中间则是北梁官船,船上都是远道而来的学子。 能随着朝廷使队前往他国交流的年轻才俊,家境都不差,即便本身出身低微,走到这个位置也缺不了赏识的贵人。 来大魏一趟,时间最短也得三四个月,如果不带仆役书童或保镖等等,可能连生活起居都是问题,为此每个人身边,多少都有同行的随从甚至长辈。 各行各业的年轻才俊加起来并不多,但算上随从以及北梁朝廷的官员,整个船队看起来就相当庞大了,后面还跟着一大串北梁商队,放眼望去望去看不到船队末尾。 天色未亮,船上的人多半都在休息,只有些许北梁军卒,在各艘船只上例行巡视。 正中心的大官船上,礼部侍郎李嗣,独自走出船楼,站在了甲板上眺望江岸,眼底带着淡淡的羡慕之意。 常年在云州生活的人,并不觉得这地方有多特别,而李嗣身在对立面,却明白云州这地方的霸道。 云泽平原几乎是三面环山,无论从哪个方向打,都是易守难攻,唯一的破绽在南方,偏偏天南地理环境太差,根本掀不起风浪。而且平原上不缺雨水、土地肥沃,不依赖其他州就能自给自足,可以说只要内部不出问题,就不可能被敌国从外部攻破。 而北梁的纵深要比南朝大,但地势好过头了,大部分地方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大魏铁骑一旦冲进来,就只能且战且退、据城而守。 为此历史上北方一直都比南方更着急,特别是南朝忽然冒出个天降猛人的时候。 李嗣身为北梁宗室子弟,很清楚夜惊堂如果成长起来,会多可怕。先不提个人武艺或仇怨,光是重新把西海诸部拧成一股绳,就足以让北梁头皮发麻。 毕竟西北王庭重建后,为了填饱肚子必须扩张,往南打只能收获鸟不生蛋的梁州沙州,根本没意义。 而往东打,过了天琅湖就到了湖东道,那是北梁的鱼米之乡,西北王庭脑子正常,都知道该打那边。 李嗣知道必须除掉夜惊堂,但该怎么除掉目前却毫无头绪,就在他吹着寒风,暗暗思量对策之际,江面水波轻颤。 啵啵~ 一道人影自江畔而来,无声无息跃上船只,落在了不远处,拱手道: “李大人。” 李嗣转眼看去,可见是带着斗笠做江湖打扮人的贾胜子,他开口询问道: “可是有了消息?” 贾胜子在左贤王帐下地位挺高,被李嗣当做跑腿的喽啰看待,心头颇为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取出一张纸: “老夫手下之人,这两天打探了些情报,过来给李大人过目。” 李嗣挺敬重左贤王,但对于这些花钱养的江湖人,就如同大魏的户部尚书,看黑衙那一群吞金兽,心头是真没太多好感,更不用说当自己人对待。 李嗣抬手接过纸张,略微打量,可见纸上写的是云安城的消息。 比如夜惊堂受封国公,被定为此次接待的臣子;下午会去外使馆赴宴,可能乘车走竹籍街经过等等。 纸上内容很详细,夜惊堂近两天的日程安排都有推测,字里行间可见打探消息的人,对云安城街巷,乃至官场开衙散衙时间都很熟悉。 李嗣瞧见这些,对贾胜子等人倒是高看了几分,但队伍尚未抵达,他也没法验证消息证伪,当下只是点头道: “不错,继续打探,如果此事办成,本官必会替贾老乃至麾下部众请赏。” 贾胜子见此也没多说,拱手一礼后,便飞身离去。 而此时天空,也亮起了鱼肚白,玉潭山的轮廓,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李嗣转身道:“到地方了,让所有人都起来收拾东西,准备登岸。” “喏。” …… …… 城外主港千帆汇聚,天色刚亮便已经人头攒动,四处可见行人骡马呼出的白色雾气。 “包子……” “卖煤咯……” 码头集市的嘈杂声,自清晨的寒风中传入茶楼。 夜惊堂站在二楼窗口,做江湖游侠打扮,手里拿着两个大肉包子:睡眼惺忪的鸟鸟,则闭着眼睛在吃包子肉馅。黑衙的十余名人手,也乔装打扮成贩夫走卒,在码头各地来回,皆已经就位。 昨天早上去靖王府,本来是做日程安排,结果也不知怎么的,就跑去聊诗词书法去了,硬抱着大笨笨摸了一天,等到把正事儿忙完,再把情报送去停尸房放着,便已经到了深夜。 按照北梁船队的速度来看,今天早上就能到云安。 夜惊堂不用去接待,只需出席今天的晚宴,但明知花翎等高手可能潜伏其中来暗杀他,他也不可能睡得安稳,早上四点多,就从三娘怀里爬起来换了衣裳,去黑衙点人手,来西城港等着。 此行目的是在暗中观察,看能不能从过来的队伍里,提前锁定可疑目标。 西城港是云安主港,到这里来的多是官船或漕运船队,女帝的奢华宝船都停泊在港口里,还有水师护卫巡逻。 因为要接待北梁人,朝廷自然得彰显泱泱大国的底蕴,码头上焕然一新,不仅船只停泊井然有序,连街面都擦得干干净净,沿岸还悬挂着大魏龙旗。 鸟鸟还没睡醒就被摇起来上班,看起来很蔫儿,蹲在胳膊上吃着包子馅,还不停嘀咕,估计在吐槽夜惊堂越混越回去了。 毕竟往年在红河镇,只要入冬大雪封路,就开始放年假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一直到开春才会重新开工,哪像现在这样,摇床摇到后半夜,大冬天还得天不亮就起床干活。 夜惊堂认真注视逐渐靠岸的船队,并未注意鸟鸟在吐槽什么,在等了片刻后,便瞧见礼部侍郎陈贺之,带着官吏和整齐划一的禁军,出现在港口。 而北梁的船只,也陆续驶入西城港,船楼上露出无数男女老少的面容,中心宝船上出现了一队身着官袍的人。 两朝外使去对方京城,第一要务就是展现大国形象,不能让对方看扁了;无论是护卫队的人选,还是船只、铠甲等等,都属于女帝仪仗队级别的,看起来很是壮观。 为此云安城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同样不少,江边几乎人满为患。 因为人数太多场面有点复杂,夜惊堂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使臣队伍里有什么可疑人物,反倒是瞧见茶楼下方的街道上,出现了道人影。 人影穿着如雪白裙,头戴帷帽,提着雪白长剑,在人群中闲庭信步,不时打量两侧窗户,显然是在找人。 鸟鸟也瞧见了,但却转身背对,不想搭理。 夜惊堂则是一愣,把鸟鸟放在了窗口盯梢,他快步下楼,在门口呼唤: “陆仙子,你怎么来了?” 小街上,璇玑真人腰后挂着朱红酒葫芦,也在遥遥打量江面的船只,听到声音,才缓步来到茶楼前: “本道乃当朝帝师,你能过来盯防贼子暗中潜入,我就不行?” 夜惊堂感觉水儿又不开心了,当下来到跟前,陪着一起行走: “这种杂活儿,我和衙门捕快来就行了。那什么……这两天确实有点忙……” 璇玑真人可不觉得夜惊堂能忙到,抢完她的小裤裤后,一天两夜连登门的时间都没有。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前天晚上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好好练字?我昨天认真研究了下……” 璇玑真人抬起右手打住话语,淡淡哼了声: “夜公子倒是挺健忘。你前天晚上说把我衣服弄脏了,昨天去给我买件儿新的赔礼。本道昨天等了一天,东西呢?” ? 夜惊堂表情一僵,暗道不妙——他被水儿拿剑指着,为了保住小布料,匆忙说了一句,而后事情太多,确实忘记嘱咐三娘去买了…… 夜惊堂自知理亏,诚恳赔礼: “是我疏忽,唉……我待会回去就给陆仙子买两件新的送来……” 璇玑真人可不是那么好哄,微微偏头看向江边: “这里我帮你盯着,你现在去买。” “现在?” “对,你答应的是你去买,就得说到做到。不许嘱咐丫鬟或三娘,我只穿你亲手买的,要是买不回来,我就回玉虚山,明年再见。” “呃……” 夜惊堂表情微僵——亲手去买?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当代武魁兼武安公,亲自跑去范家铺子,找范九娘闺女买那么色气的小裤裤…… 这还不得身败名裂? 夜惊堂并不想失言,但这事儿比让他去挑衅奉官城都难办,当下只能委婉道: “我一个大老爷们……” 璇玑真人伸出右手勾了勾: “那把旧的还我。” “……” 把到手的纪念品还回去,好像比亲手去买新的还难以接受…… 夜惊堂张了张嘴,再度和颜悦色道: “我也不知道陆仙子喜欢什么款式,大男人能买回来什么好东西?要不这样,待会我陪陆仙子过去,你随便挑,挑完了我去付银子,如何?” 璇玑真人此行出来,是因为青禾要战备,需要买点药草配置各种解毒药,拉她一起。 她想起前天晚上的事儿,就自告奋勇把跑腿事情揽下来了,特地跑来找夜惊堂一起逛逛,哪里会真让夜惊堂一个大男人去买内衣。 见夜惊堂这么说,璇玑真人自然点头允诺,而后询问道: “夜惊堂,你拿我的衣服,做什么没有?” 夜惊堂略显疑惑:“做什么?” 璇玑真人隔着薄纱帷帘,扫视正气凌然的夜惊堂: “就是凑在脸上闻,嘿嘿嘿傻笑,就和市井泼皮偷寡妇肚兜一样。嗯哼~有没有?” ?! 夜惊堂站直几分,严肃道: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做了也不会对外说是吧?” 夜惊堂着实招架不住水水,微微抬手道: “我就逗逗你罢了,拿回去好好放着,真没干别的。” 璇玑真人半点不信,不过也没再调侃,转而双臂环胸抱着合欢剑: “下不为例。前天太后娘娘忽然过来救了你一次,算你运气好。你要是再对为师有不轨之举,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后悔。” 夜惊堂知道陆仙子有这本事,虽然他无怨无悔,但嘴上还是点头: “明白,我以后尽力注意分寸。” “哼……” 璇玑真人沿途闲聊,教导着心术不正的晚辈,目光则在码头的人群中打量。 只可惜寻常武夫,肉眼能看出是不是练家子,而到了宗师往上,刻意隐藏不显山露水的情况下,仅凭外在很难看出藏得有多深。 两人从清晨看到接近中午,直到使队全部离港,先头队伍已经进入京城,依旧没发现花翎等顶尖高手的踪迹。 夜惊堂晚上还得去赴晚宴,下午就得回去收拾打扮,前往礼部衙门与官吏汇合,当下也不再耽搁,交代黑衙捕快跟着使队后,便和璇玑真人一道返回了云安城…… …… 咕噜噜~ 晃晃荡荡的车队,自东正街驶向西城。 沿街两侧皆是围观的百姓,以书生小姐居多,毕竟使臣队伍后面跟着的都是北梁的当代人杰,些许人的名声在大魏都不小;场面就好比夜惊堂忽然带着使队去燕京,燕京的年轻人,肯定得跑来看看到底长啥样。 随行学子中女学生不多,也就三十多个,虽然南北朝风气都比较开放,但女儿家终究比较含蓄,都坐在车轿之中,很少能看到长相,而书生郎则是骑马佩剑走在外侧。 北梁官吏的车架在最前方,靠后一些是学子中的翘楚,其中有俩马车,挂着万宝楼的徽记,旁边还有两个骑马的护卫。 为了低调,车厢原本装饰用的珠玉都摘了,除开宽大也看不出特别,此时车帘挑起来了些,露出一个书香气很浓的丫鬟脸颊,正好奇张望街边的布庄: “华宁,这栋布庄怎么回事?” 马车外的华宁,身材颇为高大,不过打扮是寻常家丁模样,闻言扫视布庄,可见布庄大部分地方完好,但石狮子被打掉了脑袋,廊柱上还被穿出来一个洞,故意留着没修补,痕迹旁边还写了行字——刀魁真迹。 这些痕迹,是夜惊堂打徐白琳的时候,不小心把布庄砸了留下的。 布庄老板获得补偿后,本来自认倒霉自己修了,哪想到夜惊堂唰唰唰一飞冲天,直接成了名震大魏的豪雄。 这么好的噱头,不用白不用,为此布庄老板又把打烂的石狮子,从垃圾堆捡回来了,摆在门口展览。 不得不说,这法子极为有用,随着夜惊堂名头越来越大,布庄老板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华宁是华太师府上的高手,眼力不差,略微打量几眼,便开口解释道: “南朝的夜惊堂,以前在这里和高手发生过冲突,故意留着痕迹。不过看起来,夜惊堂这身手力道,没传闻中那么无敌……” 丫鬟对此道:“盛名之下无虚士,那么大的名头,应该也不会太差。我听说夜惊堂长得很俊,他在不在云安城?我们这次能不能瞧见?” 车厢之中,传来一道轻柔话语: “夜惊堂是武夫,传言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和我大梁还有灭国之仇。若是在,你们切勿跑到近前碍眼,他或许不敢打杀外使,但私下折辱一番,你们也毫无办法。” “知道啦小姐,我就说说而已。” 丫鬟悻悻然收起念头,又在街面打量几眼,询问道: “华宁,你去打听下王老神医住在什么地方。听说王神医架子大,过几天太医院的学生都跑去了,肯定忙,咱们还是提早过去拜访的好。” 华宁闻言也没多说,上前到官吏队伍中禀报了一声,而后就离开队伍,汇入了街市…… 第三十五章 诶?公子…… 小雪过后天气放晴,白墙青瓦的环绕的文德桥,多了不少衣着靓丽的小姐夫人。 此地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女眷容貌多半差不到哪里去,配上精心打造的街道宅邸,风景可谓赏心悦目。 夜惊堂做寻常武人打扮,在街边缓步行走,本来还在欣赏街边美景,结果没走几步,就发现几个结伴闲逛的贵夫人,投来了饶有兴趣的目光,弄得他只能改为目不斜视。 璇玑真人并未摘下帷帽,发现夜惊堂摆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调侃道: “躲什么?文德桥独居的贵夫人可不少,而且放得开,只要上去打个招呼,指不定今晚能被三五个美人伺候,明早还给你银子,不过去试试?” 夜惊堂虽然吃苦耐操,但这种要玩命的辛苦钱,还是不敢挣,微微抬手道: “嘘,别乱说,当心毁了妇人名节。” “就你我二人,又没人听见。” 璇玑真人靠近几分,继续道:“难不成为师在跟前,不好意思搭腔?” 夜惊堂无奈摇头,并没有接话,抬眼望向了街道中心地带的范记裁缝铺。 范家在外面的铺面挺多,但都是徒弟辈儿经营,主家不做开门生意,文德桥也没店面,远看去只是一栋宅子,王侯之家的夫人小姐,一般都是登门量身定做。 今天天气好,到范家订冬衣的夫人小姐相当多,门口停满了车轿;些许家世不够显赫的小夫人,甚至还得在外面排队等着。 夜惊堂瞧见一大堆谈笑甚欢的少女少妇,心头难免有点压力,询问道: “我陪陆仙子一起进去?” 璇玑真人是有让夜惊堂帮忙挑选的意思,但堂堂当朝帝师,带着徒女婿去买内衣,传出去怕是不太好听,为此很善解人意的道: “我自己挑,你去帮忙买点药材,青禾要用。” 夜惊堂暗暗松了口气,从袖中取出银票,放到璇玑真人手里: “你慢慢选,那我在外面等你。” 璇玑真人说好了要让夜惊堂赔新的,自然不会客气,把银票收了起来,说了需要的药材后,便转身去了范家。 夜惊堂在原地目送,待白衣倩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摇头一笑,回头进入了同一条街上的王家医馆。 街上闲逛的人挺多,不过医馆这种地方,生意好坏显然不受天气影响,登门的人并不多。 中午时分,和煦阳光自门窗照入,在医馆大厅门内留下了斑驳光影;几个学徒在后院捣药,发出‘咚咚咚~’的轻响,使得药香弥漫的大厅更显幽寂。 身着冬装的王夫人,斜倚在百子柜前的柜台上,手里没摇折扇,转而捧着个小香炉,正仔细聆听着患者的轻声诉苦: “刚成婚那两年,我不给,他还买首饰哄我;如今可好,我买文玩字画哄他,他都装傻充愣,半个月不碰一次……” “你是不是圆房的时候,都闷不吭声闭着眼睛一趟,什么事都不干?” “嗯……我是女儿家,还能做什么?” “唉~我教你哈,你待会去范家铺子……” …… 夜惊堂闲庭信步,走到门口听见这闲谈,心头恍然大悟——我清纯可爱的骆女侠,原来是被王夫人带歪的…… 念及此处,夜惊堂眼底不由显出了三分敬仰。 敬仰并非感谢王夫人带歪凝儿,而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大多不知情趣,也羞于启齿向外人询问;丈夫身为官吏,也不好提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法,新鲜感一过夫妻自然成了陌路人。 王夫人作为大夫,认真指导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看似不务正业没治病,但无形中却不知延续了多少对夫妻的感情,也提前掐断了‘病由心生’的不治顽疾,这对夜惊堂来说,不就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 夜惊堂在门前驻足,本不想打扰王夫人开导过来求医的小少妇。 但男子忽然出现在门口,王夫人还是停住了话语,眼前一亮;小少妇则是回头看了眼,脸色微红,提着几袋药从侧门离开了医馆。 夜惊堂打扰了人家行医,不太好意思,进门拱手道: “王夫人。” 王夫人面对男患者,仪态要正经的多,把香炉放下,面带笑意欠身一礼: “夜国公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 “唉,王夫人太客气了,不嫌弃的话,和以前一样叫少侠就行。”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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