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还记得当年去接你,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一定要在你妈妈墓碑上缠了花再走。” 坤玉托着脸笑:“我记得呀,您说是雪片莲,对吧?还编了几支葡风。” 邵辉贤拍手,点头赞同:“是,邵宴那时候还不懂怎么养孩子,为了让你高兴,直接在花园叫人种了好些雪片莲。结果你那时候喜欢开得大开得饱满的花,比如紫阳花啊…山杜鹃啊…这些。在家里沙发上又哭又闹,他气得来和我抱怨,说……” 说邵坤玉是颗小土豆块茎,坡县来的,一点儿辨不出好坏美丑,就爱香的、大的。 坤玉有些脸热:“我那时候……我还小呀。” 邵辉贤摸着她头发,像是想起什么,整个人突然入定似地一动不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邵坤玉默默注视着奶奶,从她身上感到一股显而易见的、衰老的气息。十年了,连奶奶也不可避免有了老态。有些事的到来似乎只是早晚,但邵坤玉还是很难接受。 她垂下头,安安静静给奶奶敲核桃,邵辉贤年逾古稀仍一头黑发,就是前半辈子勤食用核桃的结果。 大概剥了一个半,邵辉贤终于动了。老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发了那么久的呆,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把果盘往小孩那儿推,说儿子总是打电话好烦,又揽着孙女,语重心长道: “那时候刚接你回来,邵宴也才三十岁出头吧?现在一把年纪了,哎,动不动拿乔……我身体不行了,怕是没几年日子好过,就心疼你。邵宴大了,可你还是个小孩子呢。” 坤玉听出老人语气里有感伤之意,立刻靠进奶奶怀里撒娇,轻声求她: “我还想您看着我结婚呢……您答应我嘛,您答应我好不好?其实只要有个盼头,无所谓身体现在怎样,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只要有个盼头……” 邵辉贤摇摇头,笑她道:“哎,你读书还得个七八年吧,你要奶奶等个十来年,等你进了议院,一切稳定的时候再闭眼睛么?” 坤玉不说话,埋进她臂弯里一声不吭。 很久,她才悄悄说:“您别看别人那么久,就以为我也要这么久……我会很快很快的,修满学分就写论文申请答辩,再申个一年硕。说不定您再等个五六年,我就已经能票选候选人了。” “别总说这个,”邵辉贤轻轻拍孙女的脑袋:“跟奶奶说点贴心的,乖乖,恋爱没有啊?” 邵坤玉怔住,脸倏地红了。 恋爱啊……好像跟慈叔叔做吻友后,她有阵子没去想恋爱的事了。上次听到相关话题,也是申请“深入交流”时,慈剑英简单说过几句,但男人目的只是要她考虑此事,未勉强她立即决定。 少女迟疑片刻,附到长辈耳畔,道:“奶奶,您知道慈剑英吗?” 坤玉说出名字前,邵辉贤身体原本有一瞬紧绷,但听到是慈剑英,又立即放松下来。 “慈剑英啊…慈家,慈明的董事吧?嗯……怎么是他呢?”老人慢慢说,语气平顺,又镇静。 坤玉有些局促,轻轻揪着裙摆。其实也没想好要不要说他来着,张口时模糊有个念头让她说邵宴,但最后,还是慈剑英。 慈,剑,英。她动唇将这个名字叫出来。 邵辉贤端详孙女的表情,不确定是否算恋慕。她看起来并没有太多怀春情态,可眼神又是欣喜盼望的。 “奶奶,您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坤玉试探着问。 邵辉贤没说话,抚了抚她的刘海:“奶奶得想想。时间差不多了,先去将你爸爸叫过来。” 坤玉以为邵宴还没来呢,等出了房间,就见楼下车位点,他正收腿从车上下来,墨镜压住鬓发戴在头上,穿了件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大衣随性拎在臂弯。 “Daddy?奶奶叫您。”坤玉趴在栏上叫他。 邵宴点头,遥遥指了指少女脚腕的位置,示意她右腿袜口较左腿短得多。 年关,孩子穿厚棉袜,老宅多置香火。 邵宴一直不喜欢这些东西,皱眉让佣人过来收拾一楼堂厅的香案,东瓶西镜,拿掉香炉香插,只留柿子佛手、冬青水仙清供。 做完这些,他又上楼看了几眼房间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的坤玉,才去见母亲。 为了方便邵辉贤起居,卧室直接被打成套间。邵宴到时,母亲并不在沙发上听电视休息,而在更里的香室。 男人推门进去,入目满室神佛高低错落,博山炉烟雾缭绕,香案正中摆着一尊和田玉观音像。玉料青白油润,价值不菲。观音目慈面善,脚下和指尖环绕莲花香草。 邵辉贤就跪在这观音下面,身处香室正中间,留给邵宴一个平静的背影。 “我之前让人拿来的珊瑚呢?用坤玉房间那对红线碟子装了做清供,不是也很好。”邵宴说着,随手取了三支香,点燃祭拜,插进一旁普贤菩萨面前的香炉里。 他道:“……您这些年倒是越来越信这些了,檀香整天点着,闻着气闷,也就坤玉这种小孩受得了。” “是啊,坤玉是好孩子……珊瑚我让收起来了,以后坤玉成家,可以拿过去。年轻女孩家里摆珊瑚,利运。你呢,不拜拜这个?” 邵辉贤指了指面前这尊。 “旁支嫁出去的孩子前阵子新请来的水月观音,丈夫是叫邵宁,你记得吧?和田玉山料雕的,说是可以祈盼小儿女婚姻美满。”老人闭着眼,道:“我整天养病吃药无事做,正好给你和坤玉求求姻缘。” 邵宴靠在一边,对这个恰好也姓邵的名字的确有印象。邵宁此人油滑,他这里讨不到便宜,就总携了妻子的名头来讨老太太欢心。毕竟邵辉贤偏爱坤玉,是家族里人尽皆知的事。 有偏爱就有软肋,有软肋,就有利可图。 心里其实有感觉到似乎母亲想他提点邵宁,随便哪家公司放进去做个地区主管也就罢了。但邵宴记仇,没忘记邵宁的儿子小时候总欺负邵坤玉,有一年过年,还趁他不在,把他乖女鞋子也脱了,大加奚落。 小孩子懂什么?多半是大人教唆的,因而邵宴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无比反感,便干脆当作没听到,抄着手淡淡道: “我就不要了吧。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算什么‘小儿女’?给坤玉求倒是差不多。” 他平静地盯着那尊白玉观音像看,心如止水,一丝涟漪期盼也无。 水月……水月…… 姻缘这两个字离自己太远,天堑无涯的距离,红线头一回自手里滚出去,却牵进养女掌心。他心平气和接受,也从没想过放手,这些神佛看在眼里,无非天方夜谭,水月镜花。 邵宴到邵辉贤身旁,俯身想扶母亲起来。 邵辉贤不为所动,依旧跪坐在原地。她要说的话还没说完,闻言只是“嗯”了一声: “她是还小,我却觉得你比较急。” 邵宴站直身体,端详着博山炉中徐徐的烟雾,不置可否,似乎并不打算立即接她的话。 良久,男人开口,笑了笑道:“妈,她小,我有什么好急的?” 此时的邵宴刚刚四十二岁。距离他将邵坤玉领回家里教养,已经过了十年。 邵辉贤原本合十的手放下来。她睁开眼望向面前这尊水月观音,道: “为人父母是上辈子攒下的大缘分,世上所有的机缘,都会为这段缘分让步。她的亲缘已经连着你,姻缘就一定指向别人。我了解你的脾气,从来想要的一定要有,所以你不可能不急。” “邵宴,姻缘是小事情,红线断了无非再连。可未生而养的父女缘分,不能轻易舍下。” “如果我想舍呢?”邵宴走近些,面容在冬日黯淡的天光里有些模糊。 “我比谁都适合照顾她,舍了现在的,未必不能有其他。那都差不多,” 他像是自己劝说自己:“不过都是关上门过日子……” 邵辉贤很轻地皱了下眉,细细端详水月观音前的供花。几支宫灯百合垂得厉害,她伸手托了几下,状似对一切都未察觉: “有这回事?我不同意。” 邵宴上前,很干脆地跪下,跪在母亲身后。 “为什么?”他垂下眼,心平气和地问:“坤玉那边您了解,即便不了解,大概也早就感觉得到,之前她是很愿意的。” “你也说了,是之前。” 邵宴蓦然抬起头:“她跟您提了谁,……慈剑英?” ´・ᴗ・` 亲亲(>人<;) 前排~~~呜呜呜要虐爸爸了(可怜) 我来啦!火速亲亲😘 蓝咪,来喽来喽(˃ ⌑ ˂ഃ ) 啊啊啊竟然不是第一!都太快了! 晚睡福音!亲咪(*^3^) 是嘟!(ㅅ˘ㅂ˘) 亲亲亲亲(ฅ´ω`ฅ) 准时到ε-(´∀`; ) 47 Something old 邵宴说得直白,邵辉贤也未否认。 “是。她现在心思不完全在你身上,所以即便我说可以,她父母也不会同意。” “可她父母早已经不在了,现在我才是她的……” 邵宴意识到母亲想说什么,面色骤然冷淡下来:“您也许信,可我从不信那个。我和她缘分到哪里,菩萨说了不算,死人说了也不算。” 邵辉贤见邵宴态度强硬,转身看向他道:“那我呢?邵宴,来日我死了,我说的算不算?” 邵宴望着母亲,手不自觉抚上虎口,慢慢地、缓缓地摩挲。他沉声道:“有必要吗?您要用这个来逼我,甚至宁可说不吉利的话。” “我这个岁数还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说法?最多撑到坤玉上大学而已。” 邵辉贤摆手要邵宴先别说话,继续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年轻的时候跟你爸东奔西走地折腾,现在到年纪了,没办法的事。” 她紧紧盯住邵宴的眼睛,像是要讲给孩子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接下来说的,无论你信不信,都暂且记住。等我死后,头七回魂,那天你就去新加坡,记得是当天,最好凌晨过了就准备出发——不要去旧房产,要到富贵山庄,我记得当年是在那里安灵的。具体的位置、需要的东西,让秘书替你办到。只你一个人过去就好,去的时候不要带助理,不要带坤玉。” 一下子说了很多话,邵辉贤摆摆手,示意要喝水。 邵宴显然对母亲刚才那番话十分不可思议,眉眼间神情甚至有几分荒谬,递来茶杯给她,等她喝够再放回去,接着跪回到蒲垫上,并无回应什么的意思。 邵辉贤望着水月观音,喃喃道:“头七……就让孩子留在这儿,再陪我最后一晚上吧。” 邵宴平静道:“妈,别讲这些,不吉利。您身体安稳养着,再严重的病我都会让医生给您治好。坤玉才多大?以后……结婚,或许…还要个孩子,您都不看了么?” 老太太听出儿子态度,叹了口气,回身拍了拍他的手,道:“我是在帮你,邵宴,你也已经该到信这些的年纪了,知道吗?” 不知怎么,平时母亲的话也不是全听,可此时邵宴却觉得,似乎邵辉贤三言两语,就开始让他和邵坤玉的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那不是一个完全由他控制把握的方向,具有相当的不确定性。讲究惯了利润成本,操盘惯了的中年男人,不喜欢这种事发生。 邵宴轻轻揉着眉心,闭眼复盘母亲刚说的神神叨叨那一番话,感叹道: “这不是信不信的事,您明明知道我怎么想。两件事一关联,更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坤玉如今本就叫野男人勾得魂都恨不得跟着去……难道您要我为了感情的事,日夜祈祷自己的母亲尽快病重?” “尽说孩子的不对……邵宴,那我问你,你的魂呢?”邵辉贤道。 邵宴沉默。 他听到母亲难得用年轻时那种泼辣的口吻训斥他:“你邵宴的魂不是也被勾得恨不能跟着她去?!四十多岁了,也谈过好些女人,竟然栽在自己养大的姑娘身上,你也就庆幸坤玉没死磕你一个人,否则日后我到了地底下,怎么跟她爸妈交代?” 邵宴冷声道:“怎么又提她爸妈?现在我才是她爸爸!” 邵辉贤声音更冷:“是吗?” 身后再没有声音传来,邵辉贤安稳并拢掌心,拜过菩萨,回头看着儿子,道:“头七,新加坡,灵位跟前,记住了吗?” 跟自己亲妈要怎么争论?也没什么争论的必要。邵宴闭了闭眼,心想算了,就只当听个故事,出发点全然为了孝顺,不想老人以后带着心事走而已,遂妥协道:“然后呢?” 邵辉贤严肃道:“上三炷香。然后,跟他们讲,你对坤玉是什么心思,这心思是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他们同意,香会自折。也许是对半折,也许是砍头折——那都不要紧,折了便是。此后你如何追求坤玉,拿男人的手段讨她欢心,我和她父母都不会再管。什么时候宣布解除父女关系,也由你自己做主。我在天有灵,会帮你圆说。可是邵宴,你一定要记住,心诚则灵。” 听到“解除父女关系”六个字时,邵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动摇。 这件事他已考虑过一段时间,但犹不敢轻举妄动。一来怕母亲心理上承受不住,二来怕日后坤玉跟自己闹翻,手边再无可以留住她的借口。 此刻,男人看着母亲严肃的表情,心里情绪隐晦烦乱,甚至怀疑是自己疯了,抑或年末有人传教,坏了他母亲的脑子。 半晌,他微微动了动,将信将疑颔首,道:“只要香折?” “只要香折。”老人点头,望着他目光如炬。 “但是在这之前,无论如何,等。” 邵宴注视着那尊菩萨像,不说话。 “一定要等,必须等。”邵辉贤盯着他:“我问你,你到底等不等?” 邵宴不信这些事由来已久,他注视着这满室烟火神佛,深呼吸,厉声道:“可是您明明知道,慈剑英对她也早……” 邵辉贤反问:“你心仪她,与旁人有什么关系?” 邵宴冷笑:“您是不知道慈剑英有多讨那孩子欢心。我抚养她十年,足足十年,当成亲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碎了。慈剑英不过认识她小一年,给她买过什么东西?为她做过什么事?她就、轻而易举变心……只因为我拒绝她。” 邵宴难堪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我有什么办法不拒绝?我这个年纪,难道就对着那么个孩子说在一起。说到底也不是坤玉的错,她和慈剑英接吻,哪怕发生关系,那都无所谓。是我养大的女儿,我怎么样都接受。” 他猛地抬头:“可我不能接受,我要一声不吭地等,就这么莫名其妙、有病似地等,只为了日后让两个早就不在的死人同意!而与此同时,慈剑英却可以不断接触我的孩子,约她出去,和她大晚上待在一起。母亲,您觉得公平吗?我现在砸两千万去湾区随便投支股,日后变现概率都比这么等下去能成事的概率高。” 邵辉贤打断他,拿起手边拐杖用力敲着地板,只恨不能敲到儿子脑袋上: “短视!……坤玉才十八岁,日后还早呢。现在一个慈剑英就让你嫉妒成这样,还是跟你差不多年纪的竞争者。那以后呢?以后二十岁、三十岁,比你年轻得多、俊俏得多的竞争者出现,你邵宴是不是要咬着户口本在坤玉门边吊死?姻缘这种事,哪有公平一说?!你只管回答我,到底肯不肯等到那时候?” 邵宴再次沉默下来,跪得笔直,手紧紧按住虎口。 半晌,邵辉贤终于听见他的声音:“……等,我等。” 香室光线偏暗,屋外正是晌午,出来入目楼梯面上猎猎的白光,直射漫射光影交错,一时间仿佛天地日月倒悬。 邵宴颇感疲惫地按了按眼睛,在走廊暗处停住片刻,沉默地观察空气中的灰尘。 简直乱套了。他想。 刚动身准备上楼休息,邵坤玉就抱着礼品袋从外面嗒嗒嗒地冲进来,电梯都顾不得,踩着楼梯径直跑上去,很急切的样子。 女孩子带进来一阵薄薄的风,登时清清爽爽地吹醒了邵宴颓靡的心。男人战力再起,脑中警铃大作,立即跟上去问,一听是慈剑英送她的新年礼物,面上就是一黑。 坤玉的动作非常快,邵宴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她已经拆开包装,打开盒子,将手链漂漂亮亮地戴上了。 真是仔细挑选过的,Tasaki 的粉珍珠 k 金扣,戴着淑女又可爱,很适宜她这个年纪的少女。 邵宴心里略有点酸,正准备讲几句,然而看小女孩一副高兴喜欢的活泼样子,方才跟母亲争论的郁气也就散了。 他来到坤玉身后,拿过她捏住总对不准的项链扣头,淡淡开口:“公主,坐下吧,我来。” 坤玉一怔,依他的话坐下,看 daddy 替自己戴好慈叔叔送的项链。他身上那股总是招女人的尤物气氛似乎消散了很多,檀香的禁欲压掩古龙水的成熟,就连眉眼间的情绪也是淡淡的,倒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还是很风骚的,但似乎之前四处放电的那种性魅力,被有意识地收敛了。 坤玉抚着项链照镜子,还没说话,就听到身后邵宴轻飘飘地表达不满,道:“前几天我转你的钱够买这三套,干什么收别人的?” 坤玉注意力全在慈叔叔送的礼物上,闻言也没跟爸爸顶嘴,只是敷衍,顺口安抚两句: “您送的是另外的,跟慈叔叔的怎么能一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您给的是‘Something oldSomething old: 英国传统婚礼仪式里,新娘在婚礼当天必须携带的四样物品之一。通常来自家庭中古老、有历史的衣物或首饰。在西方人的观念里,新娘穿戴后可以获得好运及祝福,象征着家族“传承“、“延续”的概念。’,娘家的。” 她在哄长辈开心上真有点儿无师自通的本领,不知道哪个词竟莫名其妙戳中了邵宴的点,男人原本平平抿着的唇角很快开始上翘,心情似乎立即变得愉悦起来。 邵宴抄着胳膊踱步,像狮子巡视领地那样,绕着邵坤玉和她坐着的小沙发转圈。 而后,他来到坤玉身后,给她理好项链的尾链,捏着尾扣捋顺下来。 “那自然是。” 他低低地、轻轻地说:“小宝,一定要时时刻刻记住了,娘家的才是最好的。” —————————— 爸爸:娘家……娘家…娘家……娘家… 我我我 来噜来噜(神气) (ૢ˃ꌂ˂⁎) 来啦 堂堂登场!վ'ᴗ' ի (。・ω・。)ノ♡ 还有配图!!好萌 蓝咪,领取今日份亲亲^3^ 呀呀你们都好快!!!我来我来!今天配图好萌,喜欢喜欢(❁´3`❁) 来啦 妈呀最后一个表情萌我一大跳 48 猫托车呼噜呼噜(加更) 时间很快就到新年。除夕前,女校毕业年级惯常组织聚会,邵坤玉作为三年级级长,自然负责起整个流程的组织把控。 她有一阵子没去学校了。元旦晚会过后春假将近,学生会工作逐渐变少,坤玉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琢磨私人生活上。 包厢里合过影,女孩子们开始挑喜欢的位置坐下来。邵坤玉同其他干事点了甜点饮品的数量,分类将纸质版与电子版的小票发票理好,这样能简化申报流程,可以工作日直接交给财务报销。 聚会无非就是大家叽叽喳喳挤在一起聊天,边喝果酒边玩桌游,拿喜欢的挂件饰品摆在一起拍照片。坤玉喝什么都上脸,几杯后走路就发晕,忙换了位置到空调下面休息。 她从包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忙里偷闲研究上面写的内容。 ……现在在花园里种下紫阳花,来年三月去大学前,正好能赶上花期。分两拨埋种,三月花期后六月又是花期。 慈叔叔家比自己家里晚种一个周,浇水频率相同,早午间都能充分晒到太阳。如果一切都和养花笔记里说的相同,那么爸爸大概会比叔叔早一两个周看到花开。 坤玉认真标注了三月初的某个日子。 她想在开学前,这一天,邀请慈叔叔来家里看花。 余光里,身旁的女同学在包厢的意见簿上画了只米老头,坤玉笑着捧住脸,和她用吸管喝同一杯百香果朗姆酒,手指抖抖抖抖出一只毛茸茸的,介于松鼠和老鼠之间的小动物。 接着,坤玉聚精会神,慢慢地写了个“J”。 “嗯,这是什么?” 身旁女友看到,奇怪地问她道:“林俊杰?” 坤玉胀红了脸,飞快涂掉,尖叫道:“不是啦怎么会!是 J 不是 JJ 啦!” 她简直羞得要命,因为只有自己知道,刚才心里想的是 Jeremy。 他和爸爸年纪差不多的,甚至比爸爸小两岁。可不知道为什么,慈剑英与邵宴相比,试图接触她时的区别那样明显。 坤玉抿唇,轻柔地回忆接吻的感受。 温热的,清爽的,慈剑英身上的香味自带一股难言的张力,他的胳膊只要稍微用力地抱住她,她的腿就会踉跄发软。 怎么能把胳膊练得那么壮、那么好……邵坤玉十八岁了,至今未曾恋爱过,稍微吻一吻就沦陷,想更多碰碰他。 想到奶奶说的“恋爱”,坤玉一时间竟有些难为情。 他应该忍得住吧?既然他忍得住,那她忍不住也没什么关系。 坤玉捂住脸,抿着嘴巴尝自己唇釉的味道。 ……甜的,吃多了会有点儿发腻。 那她明天涂薄一点……明天,慈叔叔说想请她到市区一家餐厅吃新年饭。 啊啊!邵坤玉想得几乎呼吸困难,捂着脖子上慈剑英送的项链缩进座位。 她最近常找他接吻,今晚爸爸说来接她,坤玉拒绝了,就是因为想再见慈剑英一次。 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亲吻……慈叔叔不但会亲她,还会抱她,会认认真真哄过了再耳鬓厮磨地爱抚她。 邵宴从不给予许诺这些,邵坤玉以前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闻着养父身上其他女人留下的香水味,空虚地想象他爱抚别人的细节。 坤玉晕头转向地给慈剑英打电话,问他在哪儿,要不要来。 之前只是私下见,这次却是当着一部分同学的面。坤玉与女友们告别,被问起慈剑英是谁,就笑眯眯说“朋友”,而后欢欢喜喜上了车。 是朋友是吻友,以后再考虑做否男女朋友>< 才坐稳邵坤玉就扑进慈剑英怀抱里,男人还没说话,她已经放下包包凑过去。 “嗯……嗯…” 她勾着慈剑英脖颈,轻轻吻他唇畔,整个人已迫不及待,面上不做伪饰的含蓄。 慈剑英的手如之前几次一样,规规矩矩停在女孩子腰间。 他用另一只手扶住她乱动的胳膊,直叹气:“晚上真不能喝太多,看看你,脸这么红……坤玉,坤玉?坐起来了。” 坤玉捧着他的脸看,醉后眼神散光,驳波地望了一会儿,还是干脆噘起嘴来亲。从下巴往上,一点一点吮着吸着亲上去。 慈剑英的眼神最初还很清明,慢慢也有沦陷的架势。直到小女孩试图把手放进他衣服里,指甲尖锐又笨拙地抓弄,慈剑英僵了一下,立即将她拉开。 “你啊……” 他这个人好在哪怕这时候都不会出言责怪她,哪怕他并不习惯这种亲昵轻佻的接近。 热乎乎的,坤玉一边急促地呼吸一边炫耀:“看,这个。” ——叔叔送的小礼物手链。 见慈剑英弯起眼睛,她又炫耀:“还看,这个。” ——叔叔送的小礼物项链。 还要再说什么,面前慈剑英已阖眼捧住她的脸压下来。绵长的干净的一个夸奖吻,唇瓣压住唇瓣。老男人那股珍重的心情显然讨好了坤玉,她回捧住他的脸,闭眼噘嘴等他主动来撬开齿关。 慈剑英轻轻道:“醉鬼……你今天真像小猪。”接着,他再度碰了碰坤玉的唇角,就松开她靠回座位,由着孩子胡来了。 邵坤玉被他惯得浑身发热,酒劲壮了胆,她跪在叔叔膝头,像是醉晕了,俯身抱住了他的脑袋。 邵坤玉今天穿了什么? 乳白色的露肩毛衣,胸口领口处没有长绒短绒,也非素面,而是一圈精致的黑色蕾丝。 慈剑英被她拉进怀里之前,还在想车上有茶包工具,要不要先给孩子煮点醒酒茶,喝过了再送她回家。 及等额头撞进一片柔软得令人惊讶的皮肤里,慈剑英便瞬间安静下来,什么都不想,只希望邵坤玉尽快清醒过来。 他一动不动,话语里依旧是柔和的笑意:“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总不该是因为喜爱我。” 意料之中的不回答。邵坤玉有些发抖,抓着他的头发轻轻叫叔叔,慈叔叔,慈叔叔。 她在慈剑英膝头起伏的动作起初很生涩,然而很快就流畅起来。 仓鼠抵住转轮一圈圈地转,一圈圈地磨,隔着薄薄的软垫和茸茸的毛衫。慈剑英依然能清晰察觉到它圆润可爱的形状与尖尖的嘴,后者存在感明显得如同十几层床褥下的豌豆,幼小、圆润,硌得慈剑英浑身僵硬,甚至更硬。他几乎就要抬手紧紧按住她的背,咬得她缩在座位上啜泣痛哭。 然而男人只是安静地想。君子论迹不论心,他并没有说话,一任坤玉按着他取乐。 海城的冬日依旧温暖,与少女上衣同款毛料的短裤压在慈剑英腰间,旁边就是她脱下来堆叠一起的大衣、围巾,以及一枚滑落的鹅黄色丝绒发卡。 她今天要玩到哪里?慈剑英不能十分确定。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觉得是“助纣为虐”,小小的私心里她正身处他们的爱巢,所以做什么都合情理,哪怕这只是一辆汽车柔软的乘坐舱。 持续了几分钟,猫托车呼噜呼噜越来越响,仓鼠软绵绵,似乎一捏就会像热豆沙包那样流汁。而垫着猫的人却不为所动,真诚、保守、包容。 坤玉觉得这人真是奇怪。 她问:“您不想吗?” 慈剑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身上的少女轻松把玩仓鼠,捏捏嘴巴揪揪耳朵,而后压低身体,目光坦然地望向他:“您不想这样吗?我也是知道的,知道男人会喜欢这样,我自己也很喜欢。” 真是…… 慈剑英抬手示意她后退一点,可惜邵坤玉早不是一开始和他不熟的乖乖孩子,反而变本加厉凑上来。 男人撇开脸,避免面部跟她肩头裸露的皮肤接触。坤玉不解,连连问他:“说呀,快说!您想不想?” 慈剑英无可奈何地望向她。 “想。”他道,喉结剧烈地滚动:“可是,不该是现在这种时候。” 他抬起手,似乎是想用一些手势帮助孩子理解自己的意思。然而困难在这种表述十分复杂晦涩,于是慈剑英只是用左右手的食指在空气里缓慢地打转,像化整为零缠绕起滚落在地上的毛线团。 “我认为,至少得等你清楚明白你对我的心意。那时候你想要我亲吻这里,是合理的、可以发生的。” 小女孩很聪明,撑在他腰上问道:“是说要等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您才肯摸摸我,是吗?” 见慈剑英点头,她立即又道:“可上次在您家里,舔我的时候,您并没有这样问?” 她把那个动词说得很清晰干脆,慈剑英垂下眼,心里承认自己已经听得口干舌燥,不得不握住她的腰把人往下挪挪,至少别卡在她不该压着的地方。 “因为当时你有需求,”他轻轻摩挲女孩子毛衣的衣摆:“我能感觉到,你很想要一点儿安慰。抚慰那里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他抬起头,温和地望着坤玉:“而它的确很管用,是不是?” 邵坤玉覆手下去,不依不饶地问:“如果我现在也有需求呢?” 慈剑英看起来一切如常,平静开口:“那我可以继续用那种办法抚慰你。坤玉,抚慰是一种服务,可亲吻这里——” 他指了指坤玉起伏的胸口:“——是交换爱意的方式。你没有接受我的示爱之前,我主观上不是很愿意这么做。” “我不认可廉价的性爱,那样得到的快感会打折扣,得不偿失。”慈剑英吻了吻她的唇角:“至于接吻……” 男人用指腹蹭了下坤玉的颊边,由着她触碰自己,低低道:“小宝,我该把它当成什么呢?” 当成陷阱,当成稳妥稳定人生的一针肾上腺素。 慈剑英缓慢呼吸着,逐渐抚住坤玉的脸,微微偏过头,垂眼含住她。女孩子枕在他掌心里,像一颗毛茸茸的猪猪猫,慈剑英顺着毛摸了又哄,挠得猪猪猫猫直响,呼噜声一阵一阵。 猫猫猪猪猫,蹬了腿捧着仓鼠,顺了人胳膊黏上来。 夜雨幽暗温柔,把皮毛淋得一簇一簇,站不稳,又打滑,不注意就落进水里,变成一盘深海小肥猪。 人,不可以吃车内猫猫猪,但可以吃深海小肥猪。落水的三文小猪肉感丰润肥美,拥有油脂果冻般的食用体验。脂肪层清晰白嫩,一瓣左通行,一瓣右通行。 人,很喜欢;人,以绝佳的耐心与斯文吃法,将哼哼唧唧的三文小猪吃回猫猫猪,帝王级引擎呼噜呼噜,爪子紧紧扒拉座位垫,指甲嵌进去,哭声溢出来。 猫猫猪来自童话绘本,喜欢水彩湿笔勾的小雏菊花瓣。湿淋淋的猫探着爪子去捞,花瓣早已经在水面湿碎了,旁边注解写着: 人,花好月圆,猫翻花浪。 …… 慈剑英简单擦了下脸,不止邵坤玉小腹起起伏伏喘气,他的呼吸也有些不稳。她要什么老男人都给,过程里难免看到,一眼就再忘不了。 白的,粉的,红的,猫猫翻卷花浪,软绵绵的仓鼠压着他的脸猛踩转轮。 他想起那个秋日雨天,坤玉毛料校裙吸水后的气味,暖烘烘的,跟现在她穿的这条羊毛短裤一样。两人离得很近,慈剑英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小腹的温度。他轻轻揉着,替她缓释酸麻后的紧张。 “喝点醒酒茶?车上,或者到我家里。”他低声问。 邵坤玉摇头,撑着他身体起来,她看起来依然有些微醺,颊边的红晕部分也因为快乐。 乖乖女开口,道:“不啦,今天很晚了,又近除夕,得回奶奶家呢。我爸爸如果知道我这个时间去了您家,会发疯的。” —————————— 人,一种环境,一种写法 奖励自己明天去吃深海大肥猪(ㅅ˘ㅂ˘)太困了先睡一觉,有错字可以标出来我下午改~ 啊啊啊啊啊来了妈咪 又来了!我! 端着饭盆来惹嘿嘿嘿o(^▽^)o 火速赶来🍴🍽️ 还说0.2有多少,原来那么多啊 火速赶来( ̀⌄ ́) 妈咪微博限制留言发不出去惹ㅠㅠ谢谢蓝咪的回复 太高兴噜…… 来噜来噜! 加更了加更了妈咪亲亲 刚吃完午饭,又来加餐了,咪好,坤玉好♥(。→v←。)♥ 49 这一切曾令他很高兴 慈剑英撑着头看她,体贴入微,小意温柔,进行无条件鼓励式教育:“你听起来很明白他的心意。” 坤玉坦然清白地回望他。 “孩子大晚上回家,做爸爸的,本来就该担心呀?所以他这样也很正常。”她悄悄解释安慰,手又搭在慈剑英胸肌上,绵绵地推着:“Daddy……” 慈剑英坐直,伸手把她抱揽进怀里,不再提邵宴,只轻声跟腿上坐着的孩子说些私密的悄悄话。 就这样一直拥偎到邵家祖宅门口,车停下来,窗外,邵宴果然在等孩子回来。 大门已贴上新联,坤玉微微笑着跟车里的男人告别。邵宴原本表情还算客套,一看清坤玉的脸,以及脸上女孩子被亲肿的唇瓣,根本懒得再跟慈剑英寒暄,阴着脸揽住邵坤玉,转身进门。 喝酒之后,坤玉对所有人都亲昵,慈剑英是,邵宴也是。奶奶已经休息了,女孩子坐在餐桌边拖着脸打瞌睡,看养父系了围裙给她煮面。 “呼…呼……” 灯光色调温暖催人困意,坤玉的呼吸逐渐均匀起来,眼皮几乎阖上,等听到邵宴淡淡的一声“吃吧”,又立即睁开,睁大。 喝了酒胃本来就敏感,坤玉前面亲饿了又吃得急,几筷面条下肚,不知是面的缘故还是身体缘故,一下竟捂住嘴吐了。 她呕了一点儿,不得不放下筷子,偏过头咳个不停。 很奇怪,邵宴见邵坤玉吐了,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看起来有些高兴。 他半蹲到孩子身边,耐心给她擦手,处理地面,目光隔着空气,落在坤玉擦过嘴巴后变得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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