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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我的主意,我问薛女侠怎么写,她说写和华安私奔就行了……” “……” 华青芷听见这话,不免又记了三分仇,轻哼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她别落我手上……” “哪怕是不会。” 绿珠语重心长道:“薛女侠好厉害,连夜公子都害怕,小姐想收拾她,恐怕只能讲笑话把人家笑死……哎哟~” 华青芷知道这是事实,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在绿珠脑壳上弹了下…… …… 时间转眼到了深夜。 曹阿宁协助仵作帮辰公公验完尸后,便接着巡逻名义从左贤王府出来,顺着街头走向了东市的天韵楼。 虽然刚才和华俊臣接触,曹阿宁并不清楚是在透漏消息还是随口客套,但白跑一趟,总好过夜大阎王久等不至,又摸到他背后把他给吓个半死。 因为外面出现战乱,没有商贾敢在往西海都护府跑,东市比往日萧条了很多,铺面大都关了门,但像是天韵楼之类的大店还开着。 曹阿宁沿途仔细注意,确定没有人尾随后,才来到了天韵楼侧面的巷子里,做出巡视模样,不时回头打量,看夜大阎王有没有冒出来。 结果回头不过两次,忽然发现天韵楼二层的过道窗口,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低头看向他: “叽?” 瞧见鸟大人,曹阿宁自然知道来对了,当下连忙飞身而起,落在了二楼巷道里,抬眼便瞧见一道黑袍人影,从亮着灯火的厢房中走了出来。 “夜大人!” “免礼。” 夜惊堂在药房落脚后,没有多做停留,便带着几个姑娘和鸟鸟到这里来吃饭填饱肚子,顺便等着曹阿宁。 此事见曹阿宁来了,夜惊堂从屋里走出来,带上了房门,来到跟前: “辰公公的事儿如何了?” 曹阿宁来到跟前,拱了拱手: “夜大人办的事,自然毫无纰漏,蒋札虎本人来了恐怕都不敢说不是他干的,王府那边已经把此事定性了,正在全城搜捕蒋札虎。” 夜惊堂点了点头,因为接触时间太长容易让曹阿宁暴露,便开门见山问道: “我是跟着戌公公过来的,黄莲升是什么情况?” 曹阿宁过来也是说这个的,他蹙眉道: “黄莲升口气很大,以帮北梁牵制夜大人为由,向北梁索要援助。礼部侍郎李嗣对此人评价颇高,今天商议过后,小王爷已经拍板此事,让粮官开始筹集粮草军械,自镇北城送往黄明山,另外会派李嗣担任使臣,亲自前往大漠面见黄莲升,随身还会带上从燕京带来的丹药……” 夜惊堂微微颔首:“我此行过来就是集结西海各部,这事肯定得搅黄。使臣队伍什么时候走?” 曹阿宁知道夜惊堂是想杀人越货,对此微微耸肩: “今天城里出了事,王府自然会提防大魏暗中劫杀使臣,按照寅公公的说法,为防李嗣被蒋札虎截杀,子良公公安排了城里武艺最高的华俊臣、许天应当护卫,丹药好像还让华俊臣拿着。” “啊?!” “夜大人先别笑,左贤王府这安排相当绝,许天应和华俊臣受命护送李嗣,李嗣要是被宰了,或者华俊臣丢了丹药、没能及时抵达延误军机,他俩活着回去都得被治罪。所以这使臣您动不了。” “……” 夜惊堂本来表情古怪,听见这话又笑容全无,单手负后吸了口气: “还真是……这还不如让项寒师来。” 曹阿宁也觉得这事儿挺离谱的,左贤王府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硬是阴差阳错来了一手‘阳谋’——你夜惊堂神挡杀神是吧?我派遣你的暗桩护送使臣,你有种来动一下试试? 两人稍微沉默了一瞬后,夜惊堂又开口道: “既如此,那就只能从黄莲升下手。等李嗣安安稳稳把东西送过去,我从黄莲升手上抢丹药,自然怨不得华俊臣和许天应护卫不利;把黄莲升宰了,沙陀部群龙无首,也没法再入关袭扰西海诸部。” 曹阿宁也是这么想的:“夜大人高见,我这就去和许天应打招呼,让他沿途留记号,以便夜大人在沙漠里追踪。” “不必,我自有办法追踪。让许天应尽职尽责护卫即可,争取立功混一颗丹药,北梁就那么点雪湖花,我们多吃一颗他们就少一颗,这也是为朝廷尽忠。” 曹阿宁点了点头,拱手一礼: “那卑职先告辞了。” 夜惊堂抬手回礼,又在窗口目送曹阿宁隐入街市,才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之中,梵青禾站在门口侧耳倾听,而璇玑真人和华青芷,显然又一醉方休了。 璇玑真人脸颊酡红,手儿撑着侧脸望着夜惊堂,媚眼如丝: “谈完了?” 而华青芷则是借酒消愁,几杯酒下肚已经靠在了绿珠身上闭上了眸子,绿珠也晕乎乎抱着小姐,眯着眸子碎碎念念,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梵青禾见夜惊堂进来,便询问道: “情况如何?咱们接下来作甚?” 夜惊堂见华青芷喝醉了,便大大方方搂住梵姨的腰,手在月亮上捏了捏: “使臣队伍动不了,得去大漠一趟把黄莲升宰了。先吃饭吧。”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在跟前坐下,手也不老实,倒也没抵触,端起酒杯抿了口,又凑到夜惊堂面前: “嗯~” 夜惊堂轻轻笑了下,一手一个搂着,偷偷左右啵啵…… 第九章 天南地北 乌云遮天,一座孤零零的海港,坐落在苍茫大地的尽头。 薛白锦身披斗篷,腰后挂着两柄铁锏,站在浪涛拍打的礁石上,眺望东方无尽沧海,月余寻觅下来,原本坚定的眼神,已经显出了三分迷茫萧索。 在从北梁归来后,薛白锦没多做停留,便带着云璃离开了旌节城,开始在天下间寻找起后三张鸣龙图的下落。 前六张鸣龙图也大多出自南朝,薛白锦对南朝江湖也很熟悉,觉得后三张图藏在大魏的可能性很小,便直接出关来了北梁,这个把月走遍了燕北道的所有门派,一直跑到东部的天牝道,但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后三张图似乎真和传闻中那般,不但图不见了,连线索都被一股神秘力量在天地间抹去,甚至连历史上谁曾得手过都查不到。 线索消失的这么彻底,薛白锦甚至怀疑世上根本没什么后三张图,所谓九张图的传闻只是闲人胡诌之说,但夜惊堂明明推演出来了,史书上也明确记载——吴太祖得道乘龙而去,留九张仙图福泽后世。 历史上自行推演鸣龙图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无非时间早晚,夜惊堂即便天资绝世,可能也跳不出这个禁忌。 薛白锦答应好了要帮忙找到后三张图,此时却面对上了在苍茫大海中寻觅一根针的困境,沉默良久后,若有若无发出了一声轻叹: “唉……” 而与之相比,云璃则要活泼的多。 师徒两人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天牝道最东部的‘海角港’。 海角港和天南的官城、北荒的永冻湖、亱迟部祖上扎根的天涯峰,并称为‘山河四极’。 这四个地方不是整个天下的尽头,但再往外不是高山大漠,就是无穷无尽的海水,根本没法跨越,为此这四个地方就成了凡人涉足的终点,也成了江湖人游历山河的此生必到之地。 海角港处于南北两朝的最东部,名字只是官方学名,其内没什么港口,只有一个旅人时常涉足的小渔村,因为地形狭长,三面都被海水包围,往东海延伸近四里地,江湖人一般把此地形象的称为‘大地之鞭’。 本地渔民甚至还在海角的尽头,立了个庙,里面供着尊不可名状之神,唤作‘阳官’,据说很灵。 虽然和最近的城池都隔着数百里山川,但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千里迢迢跑来此打卡的江湖人并不少,阳官庙虽然不大,香火倒是颇为鼎盛。 此时石头砌成的土庙前,几十号江湖人在外面排着队,等着进去敬香祈福。 而土庙附近就是渔村,因为每天都有人往这里跑,渔民也很少出海打鱼了,直接就在村子里开起了茶铺饭馆,做起了旅游生意。 折云璃穿着一袭北梁侠女常见的装束,头上带着斗笠,五尺长刀扛在肩膀上,踮起脚尖打量着庙里从海里捞出来的长条大石头,心底不由暗暗感叹了句——好大的角先生,可惜惊堂哥不在…… 来海角港留下足迹的江湖侠女很多,但敢跑到阳官庙上香的人,肯定都是以男为主,折云璃一个半大丫头,跑去参拜大雀雀显然不合适,此时只是站在一个茶铺旁,听着江湖人闲谈: “田无量也是运气好,据说在天琅湖真抢到了雪湖花,如今不仅重回巅峰,还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 “阴士成当年为了给朝廷交投名状,把雷公岛当海匪剿了,田无量卷土重来,若不报仇雪耻,怎对得起那两千号弟兄……” “怪不得外面到处都是钧天府的人,这天牝道怕是要变天了……” …… 折云璃从夜惊堂口中,听说过田无量的事情,此时好奇插话道: “听说田无量落水后,是飘到了海外仙岛被神仙搭救,才捡回来一条命,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几个交谈的江湖游侠,闻声回头看了眼,其中一名老者,发现是个半大姑娘插话,态度倒是颇为亲和: “这位小女侠从哪儿得知的这消息?老夫倒是未曾听过这说法。” 田无量落水得救后,怕被阴士成赶尽杀绝,也怕惹火上身,往年海外奇遇的消息,实际上只有夜惊堂等人了解过。 折云璃见几人都不知情,便随口瞎编: “听外面人说的。这海外面还真有仙岛?” 老者摸了摸胡子,示意外面的无尽沧海: “应该有,附近渔民都知道此类传说,始帝当年还派人出海寻觅过,只是没找到罢了。 “这些东西,都是江湖人的奇遇,可遇而不可求。就如同江湖上经常说,某人坠崖后遇到世外高人、神功秘籍一样,但实际上主动跳崖的只能遇到阎王爷,强求不得。” “哦。”折云璃若有所思点头。 老者想了想又道:“能找到仙岛的人,都是天道垂青的人杰,你说田无量落水意外飘到仙岛获救,估计真有可能。当年阴士成和官府的人,在雷公岛和海边堵了半个月,田无量重伤之下,即便飘到荒岛上也不可能活,唯一生路就是在海上被人救了……” 折云璃在茶摊上坐下,双手捧着脸蛋: “那除开田无量,江湖上还有没有其他人有过这种奇遇?” 老者摸着胡子想了想,显然是没怎么听说过。 而旁边一个三十多岁游侠,略微回忆,神神秘秘道: “我是垭安府人士,和朔风城就隔的不远,听家乡人说,朔风城主就是渔民出身,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练了一身绝世武艺,直接把暮云升干倒了,上位速度堪称离奇,整个天下也只有南朝的夜大魔头能媲美……” 老者还没听过这故事,凑近几分: “阁下意思是?” 游侠儿摊手道:“夜大魔头一年多时间,从巡逻捕快干成武圣,我说他靠努力硬练出来的,你们信不信?” 茶铺里的众人肯定不信,连折云璃也是摇头。 毕竟惊堂哥天赋悟性冠绝南北,硬练也能位列武圣,但没有天琅珠和鸣龙图这些奇遇加持,现在最多也是刚位列刀魁,不可能和窜天猴一样,一年直接跳到武圣。 折云璃略微琢磨,觉得此人说的有道理,便询问道: “大侠意思是,北云边也有此类奇遇傍身?” 游侠儿点头道:“这不明摆着吗。夜大魔头上位,好歹江湖履历有迹可查,从斩杀无翅鸮名声初显开始,到前些日子碧水林大战仲孙圣,一步一个坑,都明白咋上来的。 “北云边则不然,第一次露脸就是朔风城,一战名扬天下,硬把老左贤王比下去了,这背后没有一番泼天奇遇,打死我我都不信。不过是不是和海外仙岛有关,我倒是不敢笃定……” 折云璃被此事勾起了兴趣,认真聆听。 而众人正在瞎扯之际,薛白锦已经无声无息来到了背后,抬手在云璃肩膀上拍了下: “走了。” 折云璃这才回神,起身和几个江湖游侠道别后,跟着往外走: “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朔风城。” “啊?” 折云璃一愣,继而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去杀人夺宝?” 薛白锦寻寻觅觅没有任何方向,当前肯定是这个意思,不过身为平天教主,她自然不能教坏徒弟,认真道: “是行侠仗义!先去看看北云边有没有干坏事。” 折云璃对这事儿相当有干劲儿,连忙想去牵来马匹出发,不过想想又回头看向阳官庙: “这地方一辈子估计也就来一次,咱们要不要进去上柱香?” “……” 薛白锦其实也是第一次走到东极之地,按理说应该上柱香,但余光瞄了下庙里供奉的大雀雀后,还是觉得会被江湖豪杰笑死,便解释道: “女属阴,进阳官之庙不合适。” “哦……” 折云璃把刀扛在肩膀上,回头看了看 “要是惊堂哥在就好了,这么大的……神像,他肯定得进去拜拜。” 薛白锦暗暗摇头,略微思索,又询问道: “离开这么久,你就不想念夜惊堂?” “肯定想呀,还有师娘和幺鸡,师父想不想?” 薛白锦倒是被这话问住了,毕竟她确实挺操心夜惊堂身体情况的,但夜惊堂推演鸣龙图的事儿没告诉云璃,说想云璃指不定误会,便随口道: “想你师娘了。赶快出发吧,要是在朔风城寻到了好宝贝,咱们刚好拿回去探望一下。” “好嘞~” …… …… 蹄哒蹄哒…… 熊熊烈日把无尽荒原烤成的焦黄色,黑簇城内的街道上,也没了行人,全在凉棚躲着毒辣日头。 七人组成的马队,从城门鱼贯而入。 走在前面的侍郎李嗣,做寻常商贾打扮,腰间挂着把防身宝剑,行走时不时注意着街边动静,显然是提防着随时可能冒出来的贼子。 从李嗣的角度来讲,孤身前往大漠和沙陀部商谈,让黄莲升带着兵马入关,显然是一步至关重要却又凶险万分的棋。 毕竟南北两朝都互相安插的有谍子,北梁和大漠联络的事儿不可能完全瞒住,南朝若是知道消息,势必会从中阻隔,把他这游说的使臣宰了,很符合南朝的利益。 而且为了让黄莲升牵制夜惊堂,他还拿着朝廷苦心炼制的神丹,这东西就是个烫手山芋,自己人都有可能起歹心杀人越货。 为此这颗丹药,只能让华俊臣拿着——华俊臣已经吃过,再吃作用不大,没有私吞的动机,而且还有华家几百口人做担保。 但华俊臣再保险,也只是下游武魁,如果在路上撞上了厉害的武魁武圣,照样没有生还可能。 为此李嗣即便带上了华俊臣、许天应,外加朝廷招募的四名江湖名宿,组成了一支堪称豪华的护卫队,此时心底依旧没底。 而与李嗣相比,走在两侧的华俊臣和许天应,心里则要轻松一些。 毕竟两人心底都知道,北梁的势力肯定不会动李嗣,毕竟没本事的人抢不了,有这本事的人,大可以直接问朝廷要,犯不着截杀外使,背上通敌叛国的大罪。 而南朝更不用说,华俊臣被赐了仙丹,就得给北梁献忠,此行被委以重任,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丹药或者李嗣出了闪失,那华俊臣肯定不能好端端活着回去,以夜惊堂的行事风格来看,要抢也不会从岳父大人手里抢。 在知道南朝北朝都没动机杀人越货的情况下,华俊臣和许天应自然没多大压力,在抵达守备衙门外后,便翻身下了马,陪着李嗣来到了大门外。 在此地等候消息的管家李贤和净空和尚,已经迎在了门口。 李贤见状便迎了上去,抬手道: “李侍郎快请,府上已经备好了宴席……” 李嗣并没有依言进入,在门前拱手一礼,便开口道: “军国大事,耽搁不得。早上传讯让准备的马匹,如何了?” “已经到位,全是巫马部产的千里良驹……” “那就好。朝廷已经有了安排,命我为外使去拜访沙陀部首领,净空大师速速收拾东西出发吧,剩下的路上再说。” 净空和尚过来就是谈事的,可没心思在这里吃吃喝喝,见李嗣这架势,明显是答应了沙陀部的诉求,哪里会耽搁,连忙命令部下整装出发。 李嗣连水都没喝一口,在门外等待片刻,见十几名沙陀部外使出来后,便翻身上了新马,朝着城外行去。 净空和尚等人也换上了送来的千里良驹,随着李嗣往外疾驰,沿途沟通着援助事宜。 李嗣和随行之人,都没去过沙陀部,只知道从黄明山可以过去,见净空和尚出城就往南跑,准备渡河,有些疑惑: “去沙陀部要往南走?” 净空和尚抬手示意天上的太阳: “这个天气,走不归原风险太大,我等过来走的是梁州望河垭,那边补给方便……” “?” 李嗣一听要从南朝借道,自然急了: “从南朝境内走,风险就不大?” “借道梁州,最多是和人斗,我等有一战之力。而走不归原,则是与天斗,风险难以估量。梁州那边很乱,南朝根本没多少眼线,咱们乔装成马匪,只要避开村镇,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李嗣可不信这鬼话,甚至有点怀疑,蒋札虎忽然出现在西海都护府,就是这群大漠蛮子大大咧咧,过洪山帮的地盘把人给引来的。 当然这说法有点牵强,李嗣为了不伤和气,并未明言,只是道: “这么多高手随行,过不归原都风险极大,沙陀部的兵马,又如何到西海来?难不成也从南朝借道?” 净空和尚对此道:“我家首领既然和大梁联络,那自然就有运兵之法。这些年沙陀部在大漠勘探,找到了一条沿途有水源补给的道路。不知道‘天兵伐黎’的典故,李侍郎可听说过?” 李嗣位居礼部侍郎,对各国历史自然如数家珍,这‘天兵伐黎’,已经算上古传说了。 在山河巨变之前,中原在当前西海各部的地域,而‘始帝’是从黄明山以西起家。 因为朵兰谷,也就是上古时期的‘夺南关’,始帝打不下来,就绕到黄明山北部,据说是借助溶洞峡谷横穿山脉,抵达了如今的巫马部北侧,覆灭了一个国号为‘黎’的小国,从而统一了天下。 自从山河巨变,西海诸部化为荒漠戈壁后,南北朝两朝连当年的城池都很难再找到,这种偏僻之地的地方自然无人知晓了。 李嗣听见净空和尚的话,意外道: “你们找到了那条兵道?” 净空和尚对此道:“这是我沙陀部的起家之本,我们能过去,西海虎狼就能过来,所以只有首领知道确切路线,还望李侍郎见谅。” 华俊臣一直旁听,见此忍不住插话: “就大漠那地方,连你们都嫌弃,想往西海诸部跑,他们岂会想着往过打。” 净空和尚对此解释道:“西海诸部知道了我们想在西海扎根,那肯定会先下手为强打我们。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李侍郎身边有南朝或西海诸部的暗桩,我带着你们走了那条兵道,恐怕第二天西海游骑就杀到沙陀部老巢……” 李嗣哪有心思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摆手道: “净空大师放心,我所携之人,皆是朝廷死忠之士,也没打听贵部兵道。不过咱们走梁州肯定不行,借道梁州虽然有补给,但距离太远,会耽搁时间。军令如山,李某今日所携之人,就算死掉一半,也得以最快速度赶到沙陀部。” 净空和尚确实是觉得走不归原太难熬,才想走梁州回去,见大梁的使臣如此坚持,也不多说了,调转马首: “那就听李侍郎安排,咱们走不归原回去……” “驾——” 交谈声中,马队往西方飞驰而去…… …… 于此同时,黑簇城中。 夜惊堂前往西海都护时,便把姜老九等人留在黑簇城,盯着沙陀部使臣的动静。 在收到李嗣即将出使沙陀部的消息后,夜惊堂自然没去寻找李嗣的踪迹,休息一夜后就直接飞马赶回了黑簇城,在衙门附近守株待兔。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他刚到黑簇城还没吃完饭,就看到华伯父骑着马从街上飞驰而过,而后很快又带着净空和尚等人朝城外而去。 因为跟太近容易被察觉,夜惊堂也没急着出发,只是让鸟鸟先行跟着,他则先在城里置办些生活物资。 城内小街上,夜惊堂牵着马跟在梵姨身后,挑选着各式各样的干粮,安慰道: “放心,华伯父只是当护卫罢了,我就跟在后面,肯定不会有危险。” 华青芷走路不方便,又没带着轮椅,便坐在了马背上,因为不会骑马,还被璇玑真人搂着。 方才在街上瞧见爹爹一闪而过,华青芷心里确实挺担心,但听见夜惊堂的话还算放松了下来,询问道: “咱们接下来要去大漠?我熟读史书,对那边的情况倒是知道一些,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拖累公子。” 夜惊堂堂堂武圣,水儿还是半圣,要是连两个姑娘都带不动,以后也别带人出门了。对此道: “带着没问题,不过看华伯父他们的方向,是准备从不归原过去,这个天气,沙漠里能晒死人,你估计熬不住,要不和陆仙子留在这里,等我办完事情回来?” 璇玑真人对此道:“你知道不归原怎么走?” 夜惊堂以前和青禾去过不归原一次,但只是往里面跑了点,还被青禾捅屋顶掉下去了,并没有深入,他笑道: “不知道,不过跟着李嗣他们走就行了。” “沙陀部的人从梁州过来,说明他们也没把握,要是遇上沙暴照样会迷路,到时候你怎么办?” 夜惊堂想想也是,梵青禾则回头询问道:便问道: “你知道怎么走?” 璇玑真人眼底显出三分傲色:“我当年可是深入大漠三千里,一直走到胡杨树都不长的地方才回来,区区不归原算什么。” 说着又看向华青芷: “夜惊堂就是怕你受不住沙漠的天气,我知道哪儿有水源,无非热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华青芷虽然自幼金枝玉叶,但也没娇气到一点热都受不了的程度,对此轻轻颔首。 绿珠跟在旁边,帮忙抱着买回来的物件,想了想又好奇道: “陆仙子,我听说沙漠里全是沙子,方向都找不到,你以前怎么在沙漠找水呀?” 梵青禾想起了闺房里的玩笑话,随口接茬: “她是水神娘娘转世,会自己喷。” “哈?” “噗……” 夜惊堂闻言嗤笑出声,不过马上就被水儿用脚轻轻踢了下,连忙恢复了冷峻不凡之色。 璇玑真人脸色少见的红了三分,觉得禾禾有点皮了,不过并未当场教青禾做人,只是道: “天生比较敏感,就和骆驼一样,能感觉到水汽重的地方。” “是嘛,我还以为陆仙子会求雨呢……” 第十章 双鬼拍门 从黑簇城到黄明山,虽然没有山河阻隔,但沿途皆是戈壁荒原等无人区。 李嗣所携的马队,日夜兼程朝着黄明山进发,因为提心吊胆害怕被人截杀,沿途基本上只做短暂停留,可以说是把马往死的跑。 虽然净空和尚等人没叫委屈,但这可苦了在后面追踪的夜惊堂等人。 夜惊堂不能被甩开太远,虽然骑得也是好马,速度完全跟得上,但路上没有半点休息时间,停下来让马匹歇息不到个把时辰,就得继续出发赶路,如此周而复始,不说睡觉,连吃饭喝水都得在马上进行。 好在这样的奔袭,并未持续太久,自黑簇城往西疾驰两天后,两只队伍就抵达了朵兰谷附近。 过了朵兰谷就到了不归原,往后路途基本没有补给,为此必须在朵兰谷附近休息一夜养精蓄锐,准备足够的饮水和干粮后才能出发。 夜惊堂为了不被发现,并未跟着进入朵兰谷,而是拉开了二十多里距离,只在山脚的一条小河畔扎营休息。 银月当空,三匹骏马停在河畔草地上,华青芷被绿珠扶着从马上下来,在草地上坐着揉着小腿,放松酸的不行的筋骨。 梵青禾从马侧取来的毯子,铺子草地上,又取来准备的干粮。 夜惊堂则在河边捧起清水洗脸,同时和身边的水儿聊着: “你确定能在不归原找到水?要是没把握的话,我们就多带些,免得到时候喝完了,还得跑去李嗣那里借。” 璇玑真人坐在下游的一块石头上,褪去了绣鞋,把白皙脚丫放在了水中,手里还拿着酒葫芦: “我以前走过不归原,知道几处水源地,要是出了纰漏,你家法处置即可。” 夜家的家法是凝儿和三娘定的,也没具体内容,就是被折腾的时候不能拒绝,干啥都行。 夜惊堂听见这话,自然相信了水水的能力,目光顺势瞄了下泡在水中的脚丫和白皙小腿。 结果璇玑真人见状,大大方方把脚抬起来,送到了夜惊堂面前,让他摸。 夜惊堂虽然挺想的,华青芷在背后,他玩这种花样怕是有点崩形象,只是偷偷摸了两下,就收起了杂念,来到了草地上询问: “怎么样?扛不扛得住?” 华青芷在毯子上席地而坐,脸蛋儿上也沾了些许风沙,不过神色倒是很精神: “我又没走路,哪有扛不住一说,该关心的该是马儿才对。” 绿珠坐在跟前,把水囊递给夜惊堂: “小姐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出远门都没多少机会,夜公子能带着出来走走,心情好着呢,刚才还哼了几句小曲。” “哦?”夜惊堂把水囊接过来,好奇道:“什么曲子?” 华青芷擅长的便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方才只是触景生情随口哼哼罢了,见夜惊堂好奇,便含蓄道: “以前在国子监,听过西海诸部的学子唱曲,嗯……雨过山前呀~草木香~水清沙浅呀~见鸳鸯……” 正在旁边分干粮的青禾,听见这调调自然眼前一亮,笑道: “华姑娘倒真是博学,连巫马部的望山谣都会。” “就会这么一句,梵姐姐是冬冥部的大王,应该听过吧?” 梵青禾自幼就能歌善舞,自己还有张从冬冥部带过来的琵琶,见华青芷好奇,也不吝啬,在毯子上坐下,娇喉婉借着唱道: “郎在山头呀~何时归,妾心如水呀~空望望~……” 夜惊堂听着梵姨的灵动嗓音,都想抱着肩头一起摇摇晃晃,但华青芷在旁边显然不合适,便随手摘了片叶子,凑到嘴边跟着节奏帮忙配乐: “嘟呜呜~~” 华青芷见此转过脸颊,眼神惊奇: “夜公子也会吹曲子?” 璇玑真人本来在河边赏月,见几个人围着唱起小曲了,也走了过来,坐在跟前接话: “他不光会吹曲子,还会弹,‘轻拢慢捻抹复挑’的功夫炉火纯青,不信你问青禾。” “是吗?!” 正在唱曲的梵青禾,见妖女一来就说不正经的,歌声一顿,把干粮袋塞到她手里: “吃你的东西,整天哄人家小姑娘,你好意思?” “呵呵……” 夜惊堂摇头笑了下,虽然长途奔波很疲倦,但晚上这样休息打闹一下,倒也颇有一番滋味。 本来按照估算,李嗣他们会在朵兰谷停留一夜,而他们也是明早再出发。 但就在几人吃完了干粮,并排排躺在毯子上看月亮准备休息时,夜惊堂却发现群山之上飞过来一个黑点,在上方盘旋一圈儿,又朝着朵兰谷方向飞驰而去。 夜惊堂瞧见此景,顿时翻身坐起,转眼望向群山;璇玑真人也坐了起来: “怎么了?” “有状况,我过去看看。” 夜惊堂见鸟鸟来去匆匆,也没耽搁,当即弹起来从身侧抓起佩刀,朝着群山之间飞驰而去…… …… 稍早之前,朵兰谷。 朵兰谷是位于群山之间的一个大盆地,内部被齐膝深的杂草覆盖,中心则是个小村落。 本来村落里隐居的是蒋札虎的家眷,但去年此地被左贤王带人围剿过一次,蒋札虎肯定不敢再让家眷住在这里,村子里的人已经迁徙到了洪山,半年下来村子已经彻底荒废,连篱笆墙内的菜地都被杂草所掩埋。 蹄哒蹄哒…… 近二十人的马队,自谷口飞驰而入,停在了盆地的边缘,哪怕已经时隔大半年,盆地中依旧可以看到横竖交错的几条战痕 李嗣还是第一次跑到黄明山来,在马上扫视一眼,询问道: “这地方扎营,确定安全?” 净空和尚回应道:“去年贵国的左贤王,和南朝的夜惊堂在此地交过手,蒋札虎也有参与,事后左贤王把这里的商路断了,已经小半年没人从这里走动,绝对安全。咱们去村子里落脚,那里有水井。” 李嗣看着荒无人烟的场景,也觉得没啥威胁,便带着队伍一起朝着盆地中心的村落进发,沿途还在聊着穿越沙漠的注意事项。 但一行人刚刚行出不过半里,尚未走到村子附近,跟在旁边的华俊臣,忽然抬起了手: “慢。” 二十余人离开静声,负责护卫的许天应,从马背上轻飘飘跃起,落在了李嗣之前,脸上也显出三分戒备。 咚~咚~咚~…… 李嗣本来还不清楚情况,但随着众人寂静下来,便隐隐约约听见盆地之中,似乎有一道木鱼声。 木鱼的敲击声不急不缓,感觉距离很远,但仔细听却又好似近在咫尺,敲击的节奏似乎能牵动人的心神,让武艺平平的李嗣,胸口都感觉到了几分沉闷。 蹄哒蹄哒…… 就在众人如临大敌之际,后方忽然产生些许混乱。 李嗣迅速回头看去,却见本来嘻嘻哈哈的净空和尚,不知何时已经面白如纸,骑着马缓缓后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死寂小镇,就如同孤魂野鬼忽然撞上了神佛。 华俊臣虽然武学造诣平平,但脑子并不笨,瞧见净空和尚这模样,便明白走到了鬼门关,当即抬手示意所有人后撤,而许天应额头也冒出了冷汗,和数名北梁高手一起往后退去。 咚、咚、咚…… 盆地之内,木鱼的敲击声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并不介意忽然闯入的外来人就此离去。 但净空和尚就是千佛寺出来的人,可明白村子里那位真佛是什么性格。 神尘禅师是正儿八经的出家人,并不杀生,但江湖人并没有因此就觉得神尘和尚慈悲为怀,相反,对于沙州江湖的人来说,神尘禅师比夜惊堂更像个江湖魔头。 夜惊堂下手残暴归残暴,但行事准则是‘有罪斩立决’,虽死相有一点难看,但总归可以死个痛快。 而神尘禅师不一样,无论你是什么人,只要行恶举被逮住,就会被扣在千佛寺,以免你再行恶事,然后劝你迷途知返悔改。 这听起来很我佛慈悲,但这个‘规劝’没有期限。 你不悔改就扣着一直劝,悔改了那自然得出家,不肯出家那就是还没悔改,等同于死循环,只要被扣下了,这辈子就不可能再离开寺庙。 净空和尚就是十几岁在寺庙里偷了一吊香油钱,被抓住扣在了千佛寺,在寺庙里念经打杂到三十多岁,都没能赎清罪过;而他的领班师父,则因为偷看良家妇人洗澡,硬在厨房烧火烧到了六十多。 要知道偷一吊钱或者偷看妇人洗澡,放在黑衙也只是拘役十五天打几板子,千佛寺直接不由分说判无期徒刑,这不比夜大阎王狠毒的多? 净空和尚当年趁着神尘方丈外出讲经,想方设法逃出了千佛寺,每天做梦都怕被抓回去,甚至想过如果真被抓住,就直接自尽,好歹能死个痛快。 但现在他身负重任,不能就这么自尽,神尘禅师亲自莅临,以身边这三瓜两枣,也不可能护送逃出生天。 在明知不可能跑掉的情况,净空和尚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又上前跪在了草地中,朗声道: “孽徒净空,拜见方丈。当年私自逃出千佛寺,罪在孽徒一人,愿主动随方丈回千佛寺继续修行,还望方丈能网开一面,放过我这几个友人,他们皆是无罪之人。” 咚咚咚。 木鱼又响了三声后,便停顿了下来,盆地内的气氛也化为了死寂。 李嗣等人眉头紧锁,看着草地深处的村落,慢慢便发现月光之下,一道人影穿过齐腰神的草丛走来。 沙沙沙~ 诸人定睛看去,可见来人身材中等,下颚是两尺长的白色胡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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