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两伙人说着就要动手,姜老九连忙上前,呵退了与各部族老顶撞的族人,和颜悦色道: “哎哟,几位老伯父怎么都出来了,什么事啊?天塌了也有个对策,自己人吵吵有什么用……” 姜老九算是冬冥部的礼部尚书,负责外交方面,和各部关系都不错。 眼见来了个能拿事的主,各部的人怒色都消了几分,为首的勾陈部族老,沉声道: “北梁抽取重税,各部都吃不上饭,谁不想反?这反也得看个时机,你冬冥部二话不说,私通南朝把左贤王的人杀了,左贤王要是派兵打过来,你们让谁去挡?现在你们不给个交代,到时候大军压境,你们别怪各部冷眼旁观……” 姜老九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脸色还是做出胸有成竹的模样,含笑道: “你这话说的……放心,两朝刚通商,光琅轩城都来了不下一万南朝人,左贤王这时候发兵搞个天下大乱,岂不是打梁帝的脸? “我这就传讯让祝宗回来,若确认有此事,我冬冥部肯定会解决。我们理亏便老实低头认错,我们占理也得劳烦各位族老帮忙说句话。各部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风声未定,岂能先乱自家阵脚……” 姜老九这话不温不火很在理,本身地位也不低,围在门口要说法的各部族老,也没再咄咄逼人,勾陈部的老人道: “据说左贤王震怒,此事肯定小不了。若真杀了白枭营的人,你们把凶手痛快交出来重金赔偿,我们再帮忙说句好话,指不定这事能过去,不然后果你冬冥部担不起……” “明白明白,各位先回去歇着,等祝宗回来,我必然会尽快给诸位一个答复……” …… 很快,围在驻地外的各部族老相继散去,冬冥部的族人则上前和姜老九等人交涉。 东方离人光听言语,就知道肯定是夜惊堂在外面和左贤王的人产生了冲突。 因为不清楚内情,她也没法分析谋划,当下还是先行带着太后进入了驻地…… 第二十七章 重逢 翌日黄昏,残阳如血。 两匹快马穿过干枯的古河道,飞驰进了戈壁滩尽头的古老城池。 夜惊堂马侧悬枪,头上带着竹质斗笠,鸟鸟蹲在腿根;梵青禾则走在旁边,此时眼神还颇为古怪,时不时瞄上夜惊堂一眼。 昨天晚上和凝儿重逢之后,夜惊堂甜蜜完没说几句,平天教主就冒了出来,开始教他功夫。 平天教主山下无敌,武学造诣没的说,但教导理念比较传统,秉承‘棍棒底下出高徒’的原则,能打会就绝不用嘴说。 加之还有‘夺妻之恨’的事情在先,昨晚的经历只能用不堪回首来形容。虽然被摔了一夜都没摸到小手,但功夫倒确实是学会了。 等到天亮,他要回琅轩城,平天教主则要去沙漠寻宝,彼此得各奔东西;凝儿怕好闺蜜寒心,只能依依不舍和他道别。 夜惊堂虽然心中不舍,但两人在沙漠里也逛不了多久,等回京后应该就能重逢,在嘱咐凝儿几句后,就和两人分别,往琅轩城折返。 梵青禾憋了一路,眼见快到自己地盘了,平天教主也没追过来,才忍不住询问道: “惊堂,你和那个凝儿姑娘,还有平天教主,嗯……” 夜惊堂知道梵青禾会瞎想,对此含笑道: “有些事情不便透漏,不过没梵姑娘想的那么乱。这事以后有机会会和梵姑娘解释,在此之前还望梵姑娘帮忙保密。” 梵青禾实在没法想象那青衣女侠是有多厉害,才能俘获两个八大魁的芳心,还让两人和平共处不打架;眼见夜惊堂这么说,她自然也不好多问了。 随着临近九月天气转凉,琅轩城的万部集也到了最繁华的时候,车队驼队几乎阻塞了街道,两个人黄昏时分进近城,等来到中心城区,天已经快要黑透。 夜惊堂刚来到冬冥部驻地附近,就从外围马厩里看到了三娘的黑色大马,心知笨笨她们到了,眼底多了几分欣喜,而昏昏欲睡的鸟鸟,则是直接一路“叽叽叽……”的飞了进去。 梵青禾在驻地外翻身下马,马上就有族人快步走过来,脸色带着三分焦急恼火: “祝宗,不好了,出事儿了……” 梵青禾还在琢磨夜惊堂被渣女祸害的事,闻言自然眉头一皱: “大惊小怪什么?库房走水了?” “不是。昨天传来消息,说祝宗请来的贵客,在黄明山那边杀了白枭营的人,各大部怕被殃及鱼池,都跑上门质问……” 梵青禾听到消息是杀了白枭营的人,而非打了左贤王,起初还有点意外,不过细想又在情理之中——左贤王身为北梁四圣,本身又是位高权重的藩王,亲自出马斩草除根,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暴揍一顿,传出去肯定成天大笑话,指不定能直接掉级变成‘北梁半圣’;对外放这么个消息,她肯定也不敢对外宣扬打了左贤王。 在聆听完禀报后,梵青禾让族人先下去,和夜惊堂一道走向大帐,思索道: “我刚接班不久,都没见过左贤王,在黄明山打架的时候,我还带着面巾,左贤王应该不认识我才对。他知道你是夜迟部的后人,还知道你是我冬冥部的贵客,肯定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夜惊堂对此道:“我们去黄明山的时候,应该就中计了。这事情和勾陈部脱不开关系,你不是说朵兰谷可能有线索的消息,是勾陈大王提供的吗。” 梵青禾心里是有这猜想,但犹豫了下,还是道: “司马钺是老天琅王的徒弟,和你生父是兄弟……” 夜惊堂微微耸肩:“我对他都没什么概念,他对我又岂会有半分情分。不过当前空口无凭,也不好定论,这事还是得仔细查查。” 梵青禾点了点头:“我去和族老商量下,你跑了几天,先去休息吧。” 夜惊堂见此也没多说,放下马匹后,就前往了营地后方…… …… 时间刚入夜,远道而来的东方离人,因为第一次出关,免不了对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好奇,下午就带着太后娘娘出了门;璇玑真人随行担任护卫,最喜欢遛街的小云璃自然也跟在了后面。 裴湘君此行带着人过来,给夜惊堂护航是其一,还有就是赶着两朝通商的风口,看能不能在关外发展一些财路。 红花楼有梁州堂,规模并不大,手底下就几家车马行,在梁州江湖根本没存在感,不过现成的商道倒是有;如今只要和关外的大财主联系上,就能通过红花楼现有的商道,自江州、泽州往关外输送丝绸茶叶等物,再弄回来药材马匹等等。 裴湘君昨天晚上抵达,今天就让几个堂主出去跑了一圈儿,此时正在的篷里和宋驰等人开会,说着些生意上的事情: “梁洲没法走水路,江州锦缎过来倒是容易,押着几百匹马回去,少说得配百来个镖师护送,不然准被梁州蛮子抢了,成本太高……” “什么梁州蛮子?惊堂也是梁州人……” “唉,口误,是我失言。不过说实话,咱们少主不愧是梁州出来的武人,走到哪儿打到哪儿,不杀几个人就和没来过一样,寻常梁州人真没这么彪……” “宋二哥这话,倒也在理……” …… 夜惊堂缓步走到大帐外,可见怂包鸟鸟,蹲在帐篷门口的角落,探头暗中观察,显然是见里面不熟的人有点多,不太好进去要饭捣乱。 听到宋叔的大嗓门,夜惊堂表情难免有点无奈,来到帐篷门口往里扫了眼。 帐篷里摆着数张小案,红花楼的几位堂主,在案后就坐,面前放着小册子,上面记录着今天去各家拜访的进程。 三娘穿着身黑色裙子,头上斜插珠钗,出门在外一改平日里柔婉娴熟的气质,虽然珠圆玉润个头不高,但姿态神色都很强势,看起来就是个又冷又艳的禁欲系女掌门。 他刚往里面打量一眼,帐篷里就坐的几人就回转过了头,继而便站起身来七嘴八舌招呼: “少当家……” “惊堂回来了!几个月不见又俊了不少……” …… 夜惊堂上次见面还是师门首秀,如今都打进大魏前十了,除开宋叔和陈叔反应正常,其他几个堂主明显都有点诚惶诚恐。 夜惊堂面对一众长辈,自然不好摆少主架子,上前逐一打招呼,顺道不忘和宋驰说了句: “宋叔,你教的雷公八极着实霸道,我学会之后对拼拳脚基本上没输过,前天晚上还遇到了蒋札虎……” “哦?” 宋驰可是拳法宗师,而且距离顶尖宗师不远,此生梦想就是接替拳魁名号,见此脸色凝重了几分: “如何?被打的惨不惨?” “……” 夜惊堂本来还想夸奖几句‘输在人而不在拳’,着实没料到宋叔这么坦诚,当下也是实话实话道: “白猿通臂胳膊甩的太长,我十几拳下去没碰着躯干,反被砸了十几下,疼的我半晚上没睡着。” 宋驰就知道是如此,开口道:“蒋札虎功夫是柳千笙教的,拳头出了名的狠;我这家传的雷公八极,刚猛有余绵柔不足,你正面硬刚肯定得被砸的受不了。不过我估计蒋札虎手也不好受,估计肿的和猪蹄似得……” 夜惊堂和几位堂主叙旧闲聊,裴湘君便坐在首位安静等待,也没插话,只是把偷偷从桌底下钻过来的鸟鸟抱在了腿上喂饭。 待几人聊得差不多后,裴湘君才站起身来,吩咐道: “好啦,天色晚了,都回去休息吧,生意的事你们和陈堂主商量即可。惊堂刚回来,水都没喝一口,怎么拉着一直说话。” 宋驰等人见此才停下寒暄,和两人道别后出了帐篷。 夜惊堂在门口目送,直至几位堂主相伴去了驻地后方,才回过身来,正想说话,却发现刚才还成熟知性的三娘,怀里抱着鸟鸟,侧身对着他,熟美脸颊上明显带着三分幽怨。 夜惊堂一愣,来到跟前偏头看了看: “三娘?” 裴湘君也不看夜惊堂,只是略显不悦的道:“凝儿找你去了?” 夜惊堂略显疑惑:“倒也不是找,前天在黄明山那边刚好遇上了,三娘怎么知道?” “叽。” 鸟鸟很自觉的抬头,示意鸟鸟机灵吧。 裴湘君淡淡哼了一声:“前几天她从红河镇离开,说什么要和平天教主出去,让我帮她保密,还让我帮她带娃。结果可好,她把娃往我这里一扔,就偷偷跑去找你了。现在都这模样,以后进了门还得了……” 带娃…… 夜惊堂知道是照顾云璃,但总觉得这词又正常又古怪,他抬手搂住三娘肩膀,把鸟鸟撵出去,而后道: “确实是碰巧遇上,不然就一起回来了。太后和靖王她们都出去玩了?” “下午出去了,现在估计还在逛。” “太后身体怎么样?” “还是病恹恹的,不过挺稳定,看起来也没啥大碍……” 裴湘君说话间,和夜惊堂一起前往自己落脚的帐篷,但刚走到半路,就发现做出认真聆听模样的惊堂,手从肩膀挪到了后腰,又从后腰挪到了月亮上。 她脸色微微红了下,用肩膀轻撞: “听到靖王不在,就动歪心思了?” 夜惊堂手收了下,不过见三娘并没有抵触的样子,又放了回去,低头在额头上啵了口: “呵呵,这话说得,就是靖王在,我该动歪心思还不是得动。” “哼~” 裴湘君估计夜惊堂这段日子憋坏了,也没说什么,进入帐篷后,便把门帘关上了,缓步走到小榻前坐下,拍了拍身侧: “我今天在城里闲逛的时候,在城里瞧见了断北崖的人。” “嗯?” 夜惊堂在跟前坐下,想了想又把风娇水媚的三娘抱起来,放在腿上坐着,蹙眉道: “断声寂的人?” “嗯,来的是断北崖的大堂主陈鹤,算起来是断声寂师叔……” 裴湘君抬手勾住夜惊堂的脖子,还把夜惊堂挺克制的手,主动放在了大西瓜上,讲起了些许陈年往事。 老枪魁裴沧,也就是裴湘君的师父,大概十年前寿终正寝,‘枪魁’的位置也落入了无主状态。 枪魁代表了江湖兵击一道的最高水准,刀魁、剑圣什么的,在擂台上肯定虚枪魁,但枪魁在擂台上不虚任何人。 出于这些原因,在老枪魁死后,江湖上想争夺这个名号的人很多,其中最有资历的,是裴远鸣和北崖枪王楚豪。 裴远鸣的天赋是要高过夜惊堂义父的,在十年前早就成了顶尖宗师,本身绝不是庸手,名气上要比楚豪大些,为此在老枪魁寿终正寝后,顺理成章就成了新枪魁。 按照江湖人估算,北崖枪王楚豪,在准备充分后,肯定会向裴远鸣发起挑战,一战定当代枪魁。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裴远鸣当了一年多枪魁后,来的并非楚豪,而是一个年轻人。 当时是燕州的一场江湖盛会上,裴远鸣以‘红财神’的身份到场应酬,散场后带人离开,在街上遇到了个愣头青。 愣头青提着杆白腊杆长枪,自称是断北崖的弟子,要拿枪魁名号。 裴远鸣根本没听说过这年轻人,自然不接,但那愣头青直接动了手,江湖形容的是‘枪出天地寂如死域’,一战后裴远鸣落败,那愣头青当场就下了杀手。 因为是公开登门问擂,有无数人旁观为证,也没人谴责断声寂不讲武德;毕竟武魁交手,还要求挑战者点到为止,太过苛刻,要怪只能怪裴远鸣身为枪魁却技不如人。 等到枪魁定鼎,断北崖的堂主陈鹤,才把断声寂的身份公之于众,回去后断声寂就顺理成章接替了掌门位置,当时年不过二十七。 而北崖枪王楚豪,眼见追赶了半辈子的对手被打死了,从哪之后再未提过争枪魁的事情,也彻底奠定了断声寂当代枪魁的位置。 裴湘君说完这些往事后,眼底明显有怒色: “大哥死在擂台上,按江湖规矩算,确实是技不如人。但我们裴家人,岂能就认了这事儿?枪魁不是大哥自封的,而是江湖人抬的;挑战大哥也没答应,事前不说身份直接动手,让大哥没法预估对手实力,本就不合规矩……” 夜惊堂见三娘有些火气,便安慰道: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即可,待会我就去把那姓陈的宰了……” 裴湘君微微抬手:“也不必。人是断声寂杀的,要报仇就得找正主。不敢去找断声寂,却杀断北崖的门徒出气,传出去还以为我红花楼欺软怕硬。” “也是。那就打一顿,敢勾起我媳妇伤心事,怎么也得让他躺几个月,反正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这倒是可以。那姓陈的本就欠打,大哥死后没少说风凉话……” 裴湘君说了片刻后,话语慢慢小了下来,见夜惊堂光揉不得寸进尺,便主动拉开衣领,露出的黑色裹胸: “揉面团了你?想要说就是了,装个什么……” “我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吗。” 夜惊堂笑了下,见无人打扰,便勾住裹胸上沿,往下轻轻一拉。 咚咚~~ 帐篷里顿时亮了几分。 裴湘君轻咬下唇,好久没那什么,都有点生涩了,慢悠悠把夜惊堂摁倒在枕头上,而后双手撑着脑袋两侧,低头啵了下…… 夜惊堂舒舒服服躺着,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白团团,本来想说话的,但思绪不太清醒,最后只剩下张嘴了…… …… 月上枝头。 嘈杂集市的一个圆帐周围,放着几个露台的小桌,上面做的是腰悬兵刃巡视的‘镖师’。 华美圆帐内部灯火通明,环境较之哄哄闹闹的街面要干净许多,中间摆着个大圆桌,上面铺有锦缎,摆着一整只烤全羊,上面撒着葱花酱料,以至于圆帐里弥漫这一股诱人香气。 东方离人手里拿着银色小刀,单手扶袖切着烤羊,虽然功夫有点花架子,但切只烤羊显然没什么问题,刀法干净利落,引得红玉连连赞许: “殿下好刀法,这羊肉切的大小都一模一样……不过骨头不用砍断,太费劲了,把肉剃下来就行了……” “没事,这刀削铁如泥……” “……” 红玉其实是怕桌子塌了,见殿下乐在其中,自然也不好再多嘴。 旁边,璇玑真人一袭白衣穿的很仙气,面前放着两壶酒,已经喝了一壶。 折云璃趁着妈妈不在家,相当外向,见陆阿姨自斟自饮没劲儿,就自告奋勇陪着喝,酒过三巡有点上头,两个人甚至划起了拳。 而做商贾之家夫人打扮的太后娘娘,此时则像个少言寡语的女性长辈,规规矩矩坐在主位,怀里抱着刚跟着红花楼堂主跑过来的鸟鸟。 堂主是过来传讯,说夜惊堂回来了。 虽然在座女子都想回去,但烤羊刚端上来,听见夜惊堂回来就齐刷刷往回跑,总会担心被其他人看出小心思,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表现出不着急的样子,等着吃完饭再说。 几个姑娘都在自娱自乐,而太后娘娘显然没这么好的福气。 从中毒到现在,已经大半个月了,她身体倒是撑得住,但囚龙瘴撑不住呀! 为了出来逛逛,她尽力不去运转浴火图,还减少伙食让身体处于虚弱状态,以便体内的毒素没那么快消失。 但在睡着或昏迷后,身体察觉到难受或疼痛,会无意识的去设法缓解;这就和人睡着了挠痒痒一样,她完全没法控制,这么长时间下来还是快没了。 太后娘娘为了保住仅存的火种,只能采取绝食法,直接说没食欲不吃东西,扛不住了才喝两口粥。 而此时一起吃烤羊,也是离人想唤起她的食欲。 太后娘娘食欲肯定被唤起来了,甚至眼都绿了,但吃完指不定明天就得恢复如初,为此只能忍着食欲做出‘哀家不饿’的样子,夹肉喂给鸟鸟,好几次都差点喂自己嘴里。 就这么熬了片刻后,小云璃喝飘了,东方离人见此便想结账走人,但尚未起身,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 轰隆—— 哗啦啦……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出去撞烂墙壁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 璇玑真人耳根一动,转头看了眼;而外面的孟姣等人,也现身朝那边观望。 太后娘娘略显疑惑:“出什么事啦?” 孟姣蹙眉看了看后,摇头:“估计是某个江湖人闹事,已经没动静……” “哦……” …… …… 稍早之前。 冬冥部的驻地后方,帐篷里的灯火重新亮起。 夜惊堂走出帐篷,抬手抹了把脸,眼底带着几分好笑。 傍晚刚回来,他本来是想好好陪下三娘,但三娘实在太会了,在冬冥部做客,害怕来往的冬冥部族人听见,就毫无保留的拾掇他。 夜惊堂这段时间本就憋的有点狠,哪里扛得住‘柳腰丰臀美人肩、红绸帐中斩天仙’的绝世武功,三娘一顿操做下来,直接把他放倒了,然后就催他赶紧出去,免得太后他们回来撞见。 夜惊堂觉得三娘可能不尽兴,不过现在梅开二度有点不合适,他稍微梳洗了下后,让一个堂主带着鸟鸟去通知笨笨一声,他则先来到了驻地后方。 红花楼过来的堂主,都被安排在几个帐篷里,大晚上的,宋驰正在和陈元青下棋,彼此正说着: “五子连珠!老陈,几月不见你棋力退步了呀……” “我除了跟你,就没和其他人下过这东西……” …… 夜惊堂来到门口扫了眼,开口道: “宋叔,你有时间没?陪我去外面一趟。” 宋驰见状,当即起身拍了拍衣袍,出门跟着夜惊堂往驻地走去,询问道: “啥事儿?” 夜惊堂回头看了眼,确定陈叔不在,才低声道: “城里是不是有断北崖的人?” “……” 宋驰一听这话,明白了意思,也回头看了看,而后快步自暗处出了营地: “有,就住在瓷楼附近,点我都踩好了,不过下手得快,杀完就得走,不然被西海诸部的人发现麻烦……” ? 夜惊堂暗暗点头,感觉还是和宋叔一起办事对味,不过三娘事前交代过,他还是道: “打一顿给三娘出口气就行了,打死不太合适。宋叔帮我指人就好,我来动手。” 宋驰一听这话,不太乐意了: “惊堂,你是觉得宋叔我行事冲动,下手没个分寸?” “不是。我是怕待会我上头了,下手太重没人拉我。” “哦,也对……” …… …… 瓷楼仓库附近。 在梁王幼子东方尚青遇袭后,瓷楼仓库附近加强了安保,到了夜间灯火通明,也有些许商贾在库房里存取着货物。 月上枝头,一间库房门外,站着几名手持红缨枪的武人。些许力夫从仓库里搬出崖州那边特产的药材,装上停在门口的马车。 而仓库大门外,做寻常员外打扮的断北崖陈鹤,双手负后正和同行的另一名门内高层,低声谈论着: “这胡延敬什么意思?说着有大金主,结果送了消息几天不见动静,等这批货出去,事情就忙完了,哪儿有那么多时间等他回复……” “鳞纹钢不是小物件,我们不敢透漏身份,对方有所疑虑在情理之中,我们不也怕咬了朝廷的饵……话说昨天几个徒弟在街上,好像看到红花楼的人,他们难不成也想把手伸到关外?” 陈鹤听到这个,眼底显出几分不屑: “老枪魁死后,江湖再无红花楼。前几月他们冒出个叶四郎,有了点回光返照的苗头,便又把自己当成了江湖豪门,这纯粹是掌门不计较,不然老夫非得让他们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嗯?” 陈鹤是断北崖的堂主,虽然管内务财政,但武艺并不算低,聊到此处,余光忽然发现极远处的房顶上有点异动。 陈鹤转头看了看,觉得是有人在朝这边打量,便带着几个门徒,往远处的库房走去,沿途查看左右。 但刚刚走过上次东方尚青被打的库房时,一道细微响动忽然从墙后传来听见: 踏踏—— 陈鹤眉头一皱,当即抬手握向徒弟手中的红缨枪。 但尚未握住,刚补好的库房墙壁,就在眼前骤然炸开。 轰隆—— 继而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从墙后冲出,以奔雷之势来到近前,一把扣住了他的右手,继而全力猛拽。 飒—— 陈鹤措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拽的当空打横,摔在身边的徒弟身上,直接把两个没反应过来的徒弟撞飞了出去。 嘭嘭! 夜惊堂也不认识这老头子,但三娘和宋叔对此人极为反感,想来不是啥好人,也没啰嗦太多,轮着陈鹤原地转了几圈,确定过皮实程度后,就朝着远方装满货物的马车直接抛了过去。 轰隆—— 哗啦啦—— 刚刚装满药材的马车,瞬间被撞的炸开,木箱和药材天女散花般横飞了出去。 陈鹤从货物堆一穿而过,摔在街面上打了几个滚儿,倒着撞在库房墙壁上,直接把墙壁撞出了蛛网般的裂纹。 嘭—— “咳咳……” “什么人……” 库房外的断北崖门徒,大惊失色,齐声呵斥却又被这动静镇住,没敢上前。 而陈鹤人都蒙了,摔在地上硬是没爬起来,眼见对方没过来补刀,才急急开口: “阁下何人?为何无故出手伤人?” “红花楼,叶四郎。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清楚。” “叶四郎?!” 陈鹤脸色骤变。 夜惊堂其实并不十分清楚为什么要打这厮,但说完话后,看对方‘恍然大悟’又敢怒不敢言的神色,便明白可能是打轻了。 已经把人丢出去,再跑过去补几下着实有失高手风范,夜惊堂冷冷扫视断北崖众人一眼后,也不再理会诸多如临大敌的枪客,飞身而起跃上了房顶。 宋驰在仓库上方旁观,瞧见夜惊堂回来,眼底显出大快人心,一起往回走去,说道: “打得好。你大伯死后,这鸟人四处宣扬,说什么你大伯不配做枪魁的位置,死也是咎由自取,气的我恨不得亲自上门把他舌头割了……” 夜惊堂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下,沿着库房走出一截后,顺道朝着贵宾居住客栈附近看了一眼。 东方尚青依旧住在城中,而胡延敬的住处外面,挂着不起眼的一根布条,看模样和卖家联系上了。 夜惊堂出去了几天没空处理这事,见状便转身往客栈方向走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角色扮演 在处理完陈鹤的事情后,宋叔先行回了驻地,夜惊堂则悄然来到客栈里。 胡延敬前些天被暴打一顿,如今尚未好透,还躺在床上休养。 听见开门声,胡延敬转过头,瞧见夜惊堂走进来,连忙翻身而起迎接。 夜惊堂抬手示意不必起身,询问道: “卖家联系上了?” “您离开的第二天人就来了,我这一直联系不上您,还联系了好几次。” “出去一趟,有事耽搁了,现在可联系的上?” “可以,我这就去送消息,人应该待会就到……” …… 夜惊堂交涉两句后,反正现在有时间,便让胡延敬去联系,他则来到了客栈附近的一个仓库暗角,等着人过来。 而胡延敬的办事效率比他想象的要快,才等了两刻钟左右,客栈拐角后的巷道里便传来脚步声,还有轻微话语: “夜迟部的少主很神秘,我也不清楚姓名,不过我可以保证身份没问题,左贤王麾下的杜老,亲口确认过……” 夜惊堂见此暗中探头打量,结果这一看,就是一愣。 胡延敬走进阴暗巷道,跟在后面的是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江湖客,脸上也戴着面巾,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扮相十分神秘。 但看其身高胖瘦,乃至走路时稍显不稳的气息…… 这不刚打的那个糟老头子? 夜惊堂瞧见断北崖的陈鹤,瞬间明白从崖州走私出关的麟纹钢,卖家是谁了。 他刚刚才打过陈鹤,连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虽然蒙着脸,但陈鹤作为被施暴人,见面要是认不出他,那怕是真瞎。 为防被陈鹤瞧见后身份暴露,引起断北崖警觉,夜惊堂稍加思索后,隐入了暗处,抬手在墙上刻了‘急事缠身,三日后再会’,而后飞身跃上了围墙。 很快,两人来到拐角处,继而话语传来: “诶?人呢?” “这夜迟部是什么意思?约了人又不来……” “你等等,这有字迹……有急事……估计是刚遇到什么事了,我再去联系,实在抱歉……” “你办事麻利点,琅轩城不太平,我等马上就得离开……” “明白明白……” …… 夜惊堂在暗处观望,目送两人很是不满的离开,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悄然离去…… …… 冬冥部驻地。 吃完烤全羊后,游玩半天的几个女子,相伴回到了驻地。 东方离人身为大魏天子的妹妹,招待自然隆重,住处是间独立的大帐,还安排了几名身娇体柔的冬冥部美人当丫鬟伺候。 只可惜东方离人是女儿身,晚上显然用不着美人侍寝,也不习惯休息时让陌生人在跟前站着,待回来后,发现夜惊堂出去忙了,便独自坐在大帐内的小案前,继续画着画册。 东方离人画东西很快,这本画册画了八成,已经快要完工了,但画到最后期,进度却慢了下来。 其原因倒不是东方离人没时间画,而是书上的内容越来越离谱。 前期清纯可人,啵个嘴都算刺激场面,她有经验自然信手拈来。 而后期则不一样,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法都出来了,玉树后庭什么的都算家常便饭,还有绑的不能动、蒙着眼,或者天外飞仙什么的,甚至有好几个姑娘一起轮的场面。 东方离人就啵过嘴,光看文字描述,哪里联想得出那些伤风败俗的大场面,也不能让红玉当模特绑着试试,根本画不了。 她本想把这些东西跳过去,但心底又知道夜惊堂那色胚,看《侠女泪》就是图这些伤风败俗的刺激情节,其他画的再好也没啥意义,为此就卡在了这些地方,不知该如何下笔。 在对着白纸琢磨许久后,没能想出该怎么画,外面倒是传出了动静: “叽?” “诶诶诶,云璃……” 东方离人眼前一亮,连忙把桌上的纸张盖起来,而后起身来到了门口。 大帐外。 夜惊堂从瓷楼一带回来,直接就来到了笨笨的住处,想商量一下鳞纹钢的事情。 结果他从帐篷间的过道经过时,吃饱喝足的鸟鸟,忽然从帐篷拐角探头: “叽?” 继而正在和鸟鸟玩捉迷藏的折云璃,就从帐篷后方悄悄冒出来,看动作是想蒙住夜惊堂的眼睛。 但折云璃才刚满十六,没完全长开,碍于双方身高差,从背后捂眼睛着实有点难度,于是脑子一抽,就直接原地起跳,扑到了夜惊堂背上。 扑通~ 夜惊堂听到了后面的动静,还没说话,就发现背后一沉,两条触感紧结的腿儿夹住了腰。 而后背上还传来两团软软的触感,不大不小异常酥软,冰凉凉的小手也蒙在了眼睛上,甚至能闻到专属于少女的淡淡清香。 夜惊堂措不及防,怕云璃掉下去,下意识搂住了腿弯;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合适,转而迅速抬起双手: “诶诶诶,云璃,你老实点……” 折云璃捂住眼睛,发现夜惊堂认出来了,顿时兴致缺缺道: “惊堂哥,你怎么认出我的?” 夜惊堂能怎么认出来? 整个驻地的姑娘,个个前凸后翘,估计就云璃体重不过百,这尺寸一感觉就认出来了。 他刚和凝儿、平天教主见过面,哪里敢和云璃这般亲密,传到凝儿耳朵里怕是得把他拧死,当下拍了拍捂着眼睛的手: “你个子最矮,其他人捂眼睛不用跳起来。快下来吧,让人看见不好。” 折云璃对这话颇为不满,不过也察觉挂在男人身上有点不淑女,就跳下来拍了拍小裙子: “谁说我最矮,太后娘娘和我差不多高好吧。再者我才十六,还在长个子,以后肯定和靖王殿下差不多高……” 夜惊堂估计这个很难,大笨笨的外号可不是瞎扯的,身高只比他矮两指,胖头龙都能把云璃脸埋严实,这真不是靠吃能补出来了的,纯粹是天赋。 不过和小姑娘讨论这些,显然不合适,夜惊堂只是呵呵笑了下,见笨笨撩起帘子看向这边,就开口道: “我和靖王商量点事情,你先去玩吧。” 折云璃好多天没见面,其实想聊聊黄明山的传闻,见粘死人的女王爷冒出来了,看她的眼神还有点古怪,可能是怕女王爷误会,便也没多说,把鸟鸟抱起来,就跑了下去。 夜惊堂目送云璃离开后,来到大帐之前: “殿下。” 东方离人知道凝儿是夜惊堂媳妇,也知道这小丫头是凝儿徒弟,瞧见两人如此亲密,眼神自然有点不对。 不过小云璃向来野,看起来也没情窦初开,东方离人便没细想,转身进入帐篷,询问道: “昨天传来消息,说是左贤王的人被杀了,怎么回事?” “左贤王觉得我是夜迟部的后人,跑来斩草除根,被我跑掉了……” 因为涉及到平天教主,夜惊堂也不好详细解释,只是简略说了下过程后,聊起了刚才的所见所闻: “鳞纹钢的事情,追查到了下落。卖家是崖州的断北崖,堂主陈鹤负责和胡延敬接头,买家应该就是左贤王……” “断北崖?” 东方离人在小案后坐下,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便是一皱: “断北崖是崖州霸主,因为枪道造诣名满江湖,离崖州边军又近,历来都是崖州军的特别教头;门内也有无数门徒在军中担任将官…… “他们确实有机会接触到鳞纹钢,不过断北崖制霸崖州江湖,财路不输其他江湖豪门,地位也不低,正经行当钱都挣不完,何必冒大风险私运这种大禁之物?” 鳞纹钢作为军用物资,黑市价格肯定高,但也没到离谱的程度;胡延敬每次运送,也运不了多少块,那点收益对于一州霸主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 夜惊堂思索了下:“可能不是因为银子,而是左贤王需要这些,断北崖在帮忙弄。如果是如此的话,那问题怕是有点大,左贤王能买通断北崖,肯定把崖州边军快渗透成筛子了。” 东方离人知道这问题的严重性,对此道: “王家没问题就行,断北崖在军中的门徒虽多,但终究是个江湖势力,干涉不了军权。这件事得严查,不过没弄清楚确切情况前,还是不要大张旗鼓。崖州军的枪棒功夫,全都是断北崖的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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