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主要是怕太后娘娘醒了撞见。 太后娘娘身着深红睡裙,规规矩矩躺在里侧,虽然侧颜国色天香,但捂得很严实,除了衣襟高耸,倒也看不到什么。 而钰虎则不然,躺下后裙子恢复,看不到老虎了,但侧躺在近在咫尺的面前,还向着他,红纱布料下的玉团叠在一起,在睡裙胸襟压出半圆轮廓,弧线顶端…… 夜惊堂在旁边半蹲,面色冷峻,好似无情无欲的圣人,实在没法乱看,就左右四顾打量,结果发现旁边的妆台上,挂着一块双鱼佩。 玉佩很熟悉,是以前进入灿阳池,帮钰虎找回来的那块儿,也是那次看光了笨笨。 夜惊堂目光停留在玉佩上,忽然反应过来了灿烂池风波的前因后果,心中不由暗暗感叹一句——连亲妹妹都坑,真是…… 打量玉佩几眼后,夜惊堂发现了太后娘娘掉在枕头旁的书籍,就轻手轻脚拿过来翻阅。 太后娘娘显然很喜欢这本书,不但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折痕,有些页面上还有字迹娟秀的小诗。 哗哗~ 幽静房间里,只有轻微翻书声,女帝面向夜惊堂侧躺,因为确实太困乏,呼吸逐渐平稳,慢慢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妆台上的烛灯燃尽,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 夜惊堂从扣人心弦的剧情中回过神来,合上书籍,见钰虎脸色大半恢复,已经睡熟了,就小心翼翼站起身。 女帝有所感应,睫毛动了动,并未醒来。 夜惊堂见此松了口气,无声无息拉起薄被盖在了她身上,打量非亲生的母女俩一眼后,才悄然隐于夜幕…… 第七十一章 夜话 风雨未止,风波已定。 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但云安作为不夜城,繁华街巷间依旧灯火璀璨,随着宵禁解除,沿街便能时而能听到楼阁之间传来的歌舞乐曲。 东正街上,两匹马并肩而行。 夜惊堂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骑在自己的大胖马上,手里还牵着三娘的骏马;而黑麟枪本来丢在太极殿外,可能是暗卫捡走了,倒是没在跟前。 离开宫城已经很久,心绪依旧没平静下来。 抱着钰虎回长乐宫,瞧见整个宫城的人被支开,寝殿里全是钰虎的东西,猜不出身份很难。 钰虎看起来就是个腹黑女王,可不像笨笨那么好哄,以后会怎么把他如何,根本没法预料。 而且今天把太后娘娘招惹了,就算不报复他,心心念念的银杏树,怕也是一辈子都摸不到了…… 银杏树…… 夜惊堂抬起头,回望早已远离的宫城——今天福寿宫在收拾地道,有很多工匠在其中,禁军和暗卫为防出岔子,也在其中巡视,潜入进去挖东西的难度可能比平时还大。 夜惊堂略微琢磨,还是暂时放弃了梅开三度杀回去的打算,回到了天水桥。 天水桥是百货街,到了夜间铺子都关了门,空荡荡的大街上看不到半个人。 夜惊堂回到裴家巷子,敲开门把马匹交给仆人后,穿过垂花门来到了后宅。 后宅已经熄灯,但西宅庭院里还有动静。 夜惊堂穿廊过栋来到西宅,可见娇娇小姐打扮的折云璃,怀里抱着把刀,在闺房里来回踱步。 “云璃。这么晚还不睡?” 折云璃听见响动,连忙跑到窗口: “惊堂哥,你可算回来了!刚才仇大侠发疯了,站在鸣玉楼上面吼‘轩辕老儿,没想到吧,我仇天合又出来啦!哈哈哈哈……’,小半个城都能听见。仇大侠没出事吧?” 夜惊堂就知道仇天合在鸣玉楼上面搞事儿,会闹得满城风雨,笑道: “没事儿。仇大侠今天帮衙门对付曹千岁,立了大功,估计很快就能恢复自由身。” 折云璃眼前一亮,趴在窗台上询问: “和曹千岁打架?仇大侠赢了?” 折云璃双臂抱胸撑在窗台上,约莫就是挤胸的姿势,粉白相间的小襦裙胸襟处,能看到隆起,而在两个月前,明显没这么大。 不过折云璃马上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个子都长了些许,胸脯长得快倒也不稀奇,照这个速度,十八岁估计能逼平师娘…… 夜惊堂余光发现了这点区别,并未在意,回应道: “没打赢,仇大侠被揍的老惨了,直接摔王府正街上,半天爬不起来……” “啊?!” 折云璃期待的眼神一僵,不过仔细想想,又点头: “曹千岁可是大魏开国就有的老妖怪,师父说特别厉害,仇大侠打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最后呢?谁把曹千岁解决了?八臂地藏?” 夜惊堂眼底显出傲色,大拇指朝向自己: “还能是谁?我单枪匹马杀到太极殿,一枪放翻了曹千岁。” ? 折云璃小眉毛一皱,半点不信: “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也肯定是仇大侠把曹千岁打残了,你上去补了一下。” “呵呵~” 夜惊堂笑了笑,转眼看向左右: “你师娘呢?” “师娘怕仇大侠发疯乱来,跟着鸟鸟一起去打探情况了,三姨也跟着,估计还没回来。” “哦。你早点休息,我过去看看。” 夜惊堂见此并未久留,嘱咐云璃早点睡,免得挨妈妈打后,来到了中宅。 大伯母也住在中宅,这时候已经就寝。 夜惊堂悄然来到三娘的庭院里,左右打量,发现秀荷在耳房里已经睡着了,便没有惊扰。 在庭院里等了片刻,未见骆凝和三娘回来,各种让人头疼的事情反而涌上心头。 夜惊堂心思百转间,想起了什么,转身进入三娘的闺房,在床下摸了摸,床榻便从中间分开,露出了下面暗藏的地道。 夜惊堂翻身跃入,点燃地道里的灯台,而后走到地道深处的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后就是青龙堂的香堂,从这里也能离开,每次开会,为了掩人耳目,众香主都是从另一头的出口进来,不过平时出口处的门上,都上着铁栓,从外部没法进入。 此时青龙堂里自然没人,点燃灯台后,只能看到空荡荡的九张交椅放在大堂左右。 大当家的椅子背后是灵案,摆有数张灵位,义父裴远峰的灵位也在其中。 夜惊堂来到近前,从香案上取来三炷香,对着义父的灵位拜了三拜,把香插进香炉里,看着灵位暗暗思量。 离开梁州入京时,义父遗嘱交代了三件事儿。 交家产的事儿算是办完了,也在帮着义父尽孝,庇护裴家的家眷。 进宫找鸣龙图的事儿,虽然去挖银杏树有点困境,但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拿到了一张玉骨图。 至于灭掉轩辕朝报仇的主要事情,目前还没开始谋划,反倒被君山台先下手为强。这点是当务之急,接下来肯定得想办法把君山台解了。 虽然事办的不是很到位,但入京也才几个月,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还额外完成任务,找了个贤惠媳妇。 义父若是在天有灵,应该也不会说他这儿子不顶用吧…… …… “叽叽叽……” 裴家大宅里,累了一整天的鸟鸟,从夜雨中飞回来,火急火燎的钻进云璃房间,落在地上滑出老远,直接没了动静。 “叽?你摔死了?” “叽……” 两道人影紧随其后,落在了主院正屋的屋檐下。 裴湘君穿着一袭黑色劲装,头上带着黑斗笠,奔波大半天有些疲惫,推开了房门: “惊堂估计还在城里忙着官府的差事。官府真是,把人当牛使唤,还好昨晚回来休息了下……” 骆凝身着一袭青色长裙,头上带着帷帽,在夜雨中奔波半晚上,连底裤都湿透了,进门放下帷帽,就解开腰带: “刚才去黑衙外面打量,王太医进去给人治伤,仇天合还在房顶上和白发谛听聊天,看起来事情已经忙完了,他还能忙些什么?” “城西好像还在封着,估计在那边……” 闲谈之间,闺房里亮起灯光。 裴湘君把门窗关起来,抬手解开腰带,黑色劲衣便掉在了地上,和骆凝一样没一处干的地方。 裴湘君来到秀床旁的立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两套干净的睡裙,坐在了床边。 骆凝在架子床边坐下,手绕到背后解衣裳,余光望着三娘规模不俗的衣襟,下意识腰背挺直了些许。 裴湘君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也微微挺身: “你挺有用吗?明显比你大一圈儿。” 骆凝觉得这婆姨就是在仗团欺人,冷冰冰道: “大有什么用?你又用不上,打架还是累赘。” 裴湘君眼底带着三分得意:“酸?用不上和没有是两回事儿。” 骆凝眼神微沉,但略微斟酌,又想起了一件儿烦心事。 今天她去黑衙外打量,可以确认仇天合是去打曹公公戴罪立功,从仇天合和黑衙六煞的关系来看,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自由身。 她和云璃来京城,目的是为了营救仇天合,如今目标走了,她这教主夫人,总不能继续赖在京城救人。 先不说薛白锦,光是云璃那边儿都解释不过去。 小贼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不可能和她回南霄山当反贼,三娘也不会让小贼走。 她其实也不想小贼放弃大好前程,心底的打算,是实在找不到借口,就回南霄山住几个月装装样子,然后再找借口跑过来。 她如果要离开一段时间,肯定得提防小贼出事儿,虽然心底不大乐意,但从理智的角度考虑,还是得有人帮小贼调理身体。 骆凝不清楚女王爷和小贼走到哪一步了,凭感觉估摸,应该没发生什么特殊关系。 如果非要在女王爷和三娘之间选一个的话,她肯定偏向同为江湖女子的三娘,撮合朝廷那边的女王爷,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骆凝暗暗思索片刻,转眼望向身边的三娘: “夜惊堂不在,咱们私下里敞开心扉聊聊,你是不是也喜欢惊堂?” 裴湘君动作微微一顿,看向大妇做派十足的骆凝: “你什么意思?” “我没和你争风吃醋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骆凝说话间,瞄了眼三娘,忽然发现三娘和她是一个类型——看着非常白净漂亮,属于小贼爱不释口那种…… 骆凝心头颇为古怪,把薄被扯过来盖在她腿上,继续道: “夜惊堂身体需要时常调理的事,你应当知道。我有可能得出门一趟,必须得有人每天给小贼调理身体。你如果喜欢惊堂,我……我不为难你,但你如果再和我装模作样,磨磨蹭蹭的不说心里话,我就去请别人帮忙了。” 裴湘君没想到骆凝又说起这个,眨了眨眸子,显出些许异色——她以前是弄不清楚自己对惊堂好,是出于红花楼,还是出于个人。 但自从狐媚子在大门口抢了她的头彩,让她差点抑郁,又在广济那边喂惊堂后…… 说对惊堂没意思,这不骗鬼吗? 裴湘君眼神忽闪,稍微斟酌了下: “这事儿吧……我和惊堂商量,你不用操心。” “你商量什么?” 骆凝听见这还想论资排辈的话,不高兴了: “你也就和人打架勇,这种事儿指不定连秀荷都不如。我在你家大门口把惊堂拉走,你话都不敢说;让你用胸脯给惊堂擦脸,你老实巴交解衣裳,被惊堂亲了胸脯还装作没事人。靠你自己去商量,等家里丫头一大堆了,你恐怕还在这里玩泥巴。” ?! 裴湘君觉得这话真难听,略显恼火: “你这是什么话?上次我就准备给惊堂调理,你非要抢,若非你横插一脚,现在谁扭捏真说不准。我是……是不想和你这狐媚子吵架,惹得惊堂为难,才让你几分。” “那就是喜欢了?” “……” 裴湘君微微吸了口气,想了想: “我先认识惊堂,他大伯母早就打算把我许配给惊堂了,你……你就算先和惊堂生米煮成熟饭,按照顺序算,也该是你听我话……” 骆凝抬起手来:“咱们先不聊先来后到的问题。夜惊堂虽然好色,但只对我好色,你不主动表露心意,他肯定不会搭理你。我一走,你又扭扭捏捏,他没人调理自己憋着,万一出事儿……” 裴湘君微微蹙眉:“你意思是,让我主动去找惊堂吐露心扉,然后……然后那什么?” 骆凝微微点头:“上次买的药,还剩两颗,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就吃一颗,然后明天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裴湘君眼神古怪:“我……我又不是被迫,给自己下药作甚,但这事儿吧……” 骆凝不悦道:“三娘,我和你说真心话,你再这样,我以后真不搭理你了。” “好啦,我知道了,你凶个什么……你若是不在,我自会帮惊堂调理,你对惊堂无微不至,我也不比你差半点。你什么时候走?” ? 骆凝感觉三娘简直没良心,还盼着她赶快走。 “我不想走,但家里有点事儿,说不准……你别等着死到临头了才想起临阵磨枪,你要是不提前把话说开,我出门就把惊堂带着,你自己在京城慢慢想去。” “唉~” 裴湘君坐在身边,熟美脸颊颇为复杂,看起来是在暗暗斟酌。 骆凝也没打扰,只是不紧不慢换着衣裳,但正换到一半时,忽然听见床铺下面传来一声: 咔~ 哗啦—— “呀!” 两声惊呼! …… 青龙堂内,香烟寥寥。 夜惊堂在灵位前负手而立,回想着曾经和义父生活的点点滴滴。 以前义父总是醉醺醺,看起来就是个寻常老头,并不觉得特别。 如今在江湖走了一遭,了解到义父当年的江湖事儿,才明白那整日的借酒消愁背后,藏了多少东西。 正暗暗思索间,入口处的地道里,传来些许动静。 夜惊堂回过神来,知道三娘回来了,就把灯台灭掉,转身走进地道,还没打开门,便听到骆女侠和三娘似乎在说话。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压低脚步,无声无息摸到入口下方,悄悄聆听: “那就是喜欢了?” “我先认识惊堂……” …… ? 听起来是两个女子,在偷偷说私房话。 夜惊堂能感觉出凝儿大妇气态十足,三娘则有些怂里怂气,心头有点好笑。 听了片刻,见两个人忽然不说话了,夜惊堂本想出声吓唬一下,但又想起第一次来这儿,被三娘吓唬的不轻的事。 见骆女侠此时也坐在上面,夜惊堂心中微动,悄悄搬动入口的机关。 咔~ 床板从中分开,露出了上方的光亮,不出意外也响起两声惊呼: “呀~!” 夜惊堂面带笑意正想把两个女子接住,结果抬眼看去…… (⊙_⊙)!!! 两个女子武艺不俗,平衡性极佳,虽然措不及防掉下,但都在半空中转身,想恢复双脚落地之姿。结果转到一半,发现下面站着个人,眼底显出错愕,然后就乱了阵脚。 裴湘君知道下面有地道,反应要冷静些,半空中恢复双脚朝下直立,想一脚把下面人踩晕。 发现站在下面的是夜惊堂,裴湘君又急急把即将踹到脸上的脚错开了,这一收一放,就失去了平衡,来了个平沙落雁。 夜惊堂见凝儿手忙脚乱横着掉下来,抬手先去接慌乱之下失去平衡的凝儿,结果马上就瞳孔微缩,看到白月亮在眼前迅速放大。 而后就是眼前一黑。 嘭~ 地道之中传出一声闷响,分开的床板又合上了,只剩下墙壁灯台上的光芒。 骆凝猝不及防掉进坑了,还落在男人身上,魂都吓掉了一半儿,好在看清下面是小贼,才没有一掌直接拍出去。 等稳住身形,骆凝表情依旧有点惊恐,坐在夜惊堂左臂上,下意识搂住夜惊堂,想想又抬手拍了下: “你这小贼!怎么藏在床底下?!” 裴湘君半途出招又收招,手忙脚乱砸在了夜惊堂身上,等身形停住,就发现坐在惊堂右胳膊上,低头就能看到惊堂假模假样闭眼的冷峻脸颊…… !! 裴湘君想起刚才掉下来,好像坐了惊堂脸一下,熟美脸颊涨红如血,没说出话来…… 夜惊堂一手一个,保持波澜不惊的的神色,闭着眼睛解释: “我见你们没回来,就去给义父上柱香,听见动静,本来想开个玩笑……” 骆凝低头看了眼,柳眉倒竖: “我们正在换衣裳……我看你这小贼就是故意的!快送我们出去!” 裴湘君脸颊火辣辣,都不敢吱声,闻言连忙抬手扣动机关。 咔~ 床板分开,露出了上方的光亮。 夜惊堂飞身一跃,落在了房间里,把两人放下。 裴湘君落地后,连忙拉起薄毯,待捂严实了,才暗暗松了口气: “惊堂,我……我刚才没砸到你吧?” 骆凝觉得三娘有点没出息:“你还管他砸没砸到,他高兴还来不及……”说着可能是怕小贼来个一炮双响,眼神戒备跑了出去。 夜惊堂闭着眼睛也不好睁开,只是道:“我没事儿。天色已晚,我先出去了,三娘早点休息。” 裴湘君嘴唇动了动,想问夜惊堂有没有偷听私房话,但心乱如麻实在理不清思绪,就连忙把帐子放下来,滚了进去…… …… 夜惊堂闭着眼睛走出闺房,回身把门关上,转眼就看到,凝儿身着一袭白色睡裙,倒持三尺青锋,出尘于世的脸颊配上被微风吹动的裙摆,姿态飘然若仙,正冷冰冰望着他。 夜惊堂来到跟前,捂住持剑的手: “刚才真是意外,我见你们在说话,就开个玩笑吓吓你,真没注意你们没穿……” 骆凝脸色不是非常温柔,转身走向游廊,冷声询问: “刚才三娘的话,你都听到了?” 夜惊堂笑了下,抬手搂住凝儿肩膀。 骆凝肩头微微扭了下:“你别得寸进尺。上次在广济,她和你互相治伤,清白已经毁了,我看在眼里,总不能视而不见,所以我才劝了她一下……主要是还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 “仇天合看情况已经没事儿了,我估计过些日子就能恢复自由身,我……我得回家了。” 骆凝说起这个,眼底是有点纠结的,刚坠入爱河,要和小贼分开,她一万个不愿意;但十多年的姐妹情义,她总不能不管了。 夜惊堂也在为这个发愁,拉着手在游廊里走出一截,心中微动: “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去承安殿下面挖东西吗?这也是你的任务吧?” “……” 骆凝脚步一顿,倒是想起了这茬: “你有法子?” “我有没有法子,得尝试才知道。你就这么和平天教主回复,说有了门路,估计得在京城运营一段时间。” 骆凝目光微动,暗暗思量片刻: “我不想骗薛白锦,你如果肯帮忙,我就这么说。你不肯的话,我不会撒谎。” “我有机会,肯定会想办法。” 骆凝微微颔首,走出几步,忽然又觉得不对——如果这么说的话,她就不用走了…… 那为什么要给三娘推波助澜? 哦对,小贼太猛,她一个人招架不住…… 夜惊堂拉着骆凝走了一截,也在思考着往后计划,半途想起了什么,询问道: “忙活这么久,我算是完成任务把仇天合救出来了,骆女侠是不是得表示下?” 骆凝眨了眨桃花美眸,不情不愿道: “你别冒领军功。仇天合是自己打的曹千岁戴罪立功,和你有什么关系?” 夜惊堂微微耸肩:“没有我担保,朝廷岂会解开仇天合身上的禁制,我可是拿脑袋在给仇天合换脱身的机会,骆女侠这么说,可是太让人寒心。” 骆凝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又道: “刚才奖励还不够?” “刚才是意外,想开个玩笑罢了,我眼睛都不敢睁开……” 骆凝稍微迟疑了下,看在小贼立大功的份儿上,转身道: “跑了大半天,我先去洗个澡。” “一起。” “你一边儿去,这是裴家……” …… 第七十二章 教笨笨枪法 翌日,一轮骄阳天边升起,雨后初晴的云安城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裴家大宅内,丫鬟们各司其职,早起的折云璃站在荷花池畔,和师娘一道慢条斯理的打着养身拳;三娘则一大早就带着丫鬟,跑去了裴家附近忙活购置新宅的事情。 而天水桥街口,一匹黑马跑出繁华街巷,往城东的鸣玉楼飞驰而去。 夜惊堂骑在马上,身上穿着质地精美的黑色官袍,腰系镶嵌白玉的腰带,头竖银冠脚踏长靴,从头到脚收拾的一丝不苟。 白花花的大鸟鸟,大早上被拉起来,还没睡醒,蹲在肩膀上打瞌睡,与往日不同的是,脖子上围着个黑色小围巾,上面绣着纹路,熠熠生辉,用以彰显‘官鸟’的特殊身份。 袍子是笨笨大清早派人送来的,是黑衙副指挥使的官袍,不过黑衙不在六部构架之内,这个官职算内朝官,属于天子近臣,四舍五入,约等于东厂副厂公的级别。 因为鸟鸟也立下汗马功劳,东方离人特地给鸟鸟也裁剪了件儿小衣裳,看起来是围巾,但系在鸟鸟身上,怎么都像是黑色小肚兜。 虽然东方离人很贴心,但鸟鸟并不怎么领情,瞌睡连天蹲在肩膀上,沿途不停“咕咕叽叽”,意思估摸是——这么热的天,还给鸟鸟包块布,准备做荷叶鸡吗? 夜惊堂听得懂鸟鸟的意思,但觉得很好看,就没给鸟鸟取下来,一路飞马疾驰,来到了黑衙之外。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黑衙之外的街道上,四处都是工匠,敲敲打打修复昨天的战损。 夜惊堂在门前翻身下马,便有不少衙门的总捕过来恭喜道贺,一口一个‘夜大人’,甚至还有熟悉的总捕,开玩笑叫声‘鸟大人’。 夜惊堂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直接空降成二把手,换做其他人肯定被当成靖王养的小白脸看。 虽然实际也差不多,但整个黑衙除开六煞前四个,其他人都不是他一合之将,诸多总捕敬重也不是假的,各种马屁把鸟鸟都快拍愣了。 夜惊堂好不容易应酬完后,就来到了黑衙后方的鸣玉楼。 东方离人知道夜惊堂今早会过来,专程在鸣玉楼大厅里等着。 夜惊堂带着鸟鸟进入其中,便瞧见身着一袭修身蟒袍的高挑女王爷,手里拿着他的黑麟枪,正在演武场里演练枪法。 从招式来看,东方离人练得是崖州那边的枪法,因为身高不输男儿,四肢修长匀称,拿着长枪丝毫不显别扭,甚至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英姿飒爽。 再看招式火候,东方离人的枪势,和霸王枪当代传人裴三娘比起来,不能说难分伯仲,至少也是不提也罢。 夜惊堂站在门口,看着笨笨全神贯注耍大枪的样子,眼神一言难尽,只觉笨笨还是昨天站在城楼上哼小曲好看。 “叽叽~” 鸟鸟被枪法虎虎生风的胖头龙逼的不敢近身,就站在门槛上打招呼。 东方离人枪锋一顿,回头看了眼,行云流水的收枪站直,高手气态十足: “穿这身袍子,看起来顺眼多了。进来吧,陪本王练练枪法。” 夜惊堂见此自然没拒绝,让鸟鸟自己去花园溜达,而后进入鸣玉楼大厅,从墙边的陈列架上,拿起了通体如黑玉的鸣龙枪。 略微掂量,发现鸣龙枪质地确实好的出奇,枪长和三娘的霸王枪差不多,重量却不过八斤,略微抖枪,可见枪杆坚韧无比,枪锋微颤发出悦耳轻吟: 嗡~~~ 东方离人提着黑麟枪走到跟前,眼底颇为得意: “此枪是本王请数位名家倾尽心血打造,光制作枪杆就用了四年,用北梁弄来的银蚕丝胶合而成,晾干一层包一层,从里到外包了一百多层,才最终制成枪杆。光是造这杆枪,本王就被言官追着骂了好几年,说本王奢靡无度、劳民伤财……” 夜惊堂看得出这杆枪工艺有多离谱,浑身上下唯一的缺点就是贵,造价绝对是天文数字,笑道: “这枪吧,感觉用料扎实过头了,打谁感觉都亏本,更适合当仪仗兵器……” 东方离人持枪而立,豪气道:“兵器就是兵器,本王既然借你用,你便放心折腾即可。真在上面留几条口子,以后摆在这里,本王也能和人介绍,说是打轩辕朝、断声寂留下的,总比光溜溜什么说法都没有的强。” 夜惊堂当下也不再客气,提着价值连城的鸣龙枪来到大厅中央,双脚划开,摆出崩枪托鼎式的架子: “殿下想怎么练枪?” 东方离人双手持枪平举于身侧,架子摆的坚若磐石: “本王用的是崖州游龙枪,此枪乃北崖枪王楚豪所创,老枪魁去世后、断声寂接班前,楚豪还和霸王枪的传人打过一次,据说枪法造诣不输霸王枪。嗯……咱俩单挑就免了,你先展示下霸王枪,让本王看看。” 夜惊堂微微颔首,双手握枪猛抖: 啪—— 枪身剧烈震荡,发出一声爆响。 夜惊堂衣袍鼓胀,大厅便横风骤起,瞬动了东方离人的衣袍。 呼~ 夜惊堂双眸微凝,单手持枪绕至身后,直至右手握住枪尾,枪锋点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下一瞬,夜惊堂发出一声爆喝: “喝——” 声音犹如雷鸣,浑身猛然绷紧。 一式撼山摧城的黄龙卧道,眼看就要从身前冲出,劈向三丈外的东方离人。 东方离人本来在持枪全神贯注打量,发现泰山压顶的气势铺面而来,似是要一枪把鸣玉楼拆了一般,哪里敢站在正前方,唰的一下后跳,就直接落在了大厅边缘的楼梯上。 踏~ 夜惊堂蓄势待发的动作一顿,看着跳出去老远的怂怂: “殿下?” 东方离人单手负后,依旧保持着高手气态,不悦道: “让你演示,你吼这么大声作甚?算了,你直接教本王招式,本王自己琢磨。” 夜惊堂倒也没有笑话怂怂,开始拿着枪慢慢演练,教霸王枪的枪招。 东方离人习武天赋其实不差,只是和江湖上的顶流天骄有差距罢了,站在旁边观摩,只是一遍就记住了招式。 夜惊堂教完后,就和老师父似得站在旁边观摩。 东方离人本来没觉得啥,但练了半刻钟还没摸清运气门路,余光就发现身边的冷峻公子,单手负后、眼神复杂,还微不可觉的摇头。 瞧见她望过去,夜惊堂又连忙摆出微笑赞许的模样。 (⊙_⊙) ?! 东方离人感觉受到了侮辱,若非打不过,非得抬枪拍夜惊堂几下,她脸色微沉: “你没事儿,就去地牢审审犯人,本王自己练即可。” 夜惊堂并没有歧视笨笨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辣眼睛。 既然教枪法,就得教到位,夜惊堂稍加斟酌,来到一袭银色蟒裙的东方离人背后,握住她的双手,脚勾着东方离人的脚裸,往侧面慢慢滑开: “霸王枪大开大合,架子要摆大些,胸挺起来。” “?” 东方离人几乎靠在夜惊堂怀里,男子鼻息从耳畔传来,脸颊顿时红了几分,不过还是听从师父的教导,挺起胖头龙,横枪站稳。 夜惊堂右手顺着肩头一路摸过去,感觉肌肉发力的情况,自肋下摸到腰侧,直至贴住平坦腹部: “收腰,绷紧。” 东方离人眸子眨了眨,收紧腰腹,保持威仪贵气的女王爷姿态,严肃道: “夜惊堂,你……你注意点。” 夜惊堂神情严肃,手顺着笨笨的胳膊捏过去,矫正发力不对的地方: “习武不是儿戏,殿下虽然用不上,但也不能马虎将就。当年我习武的时候,一个姿势站的不对,义父提着棍子直接打,站对了还是打,什么时候能稳到一棍子下来,腿脚晃都不晃,才算合格。 “我这么好的天赋,从三岁揍到十八岁,练了十五年,才有现在的厚积薄发。殿下这么练,是练不出真功夫的……” 男人轻柔嗓音吹拂耳侧,两只手在身上按捏,东方离人知道这是在矫正姿势,但夜惊堂来矫正…… 好像也没什么好抵触的…… 东方离人适应片刻后,慢慢压下心中杂念,眼神锐利目视前方: “本王明白事理,既然是在教功夫,你大可放开点,该矫正就矫正,不必因为本王的身份拘谨。” 夜惊堂看着东方离人侧脸: “殿下确定?” “只要你举止合理,本王何时为难过你?” 东方离人努力摆好架势: “要教就好好教。” 夜惊堂确实有点迟疑,提醒道: “力从地起,先到腿,再到腰臀,而后胸腹,再到胳膊,要成一条线。殿下发力没一处对,我要摸清情况,估计得一路捏过去……” “?” 东方离人明白夜惊堂的意思,稍加斟酌,做出求学若渴的坦然模样: “你……你只要不是心术不正,认真教本王枪法,本王岂会责备你,该捏就捏。” 夜惊堂见此,右手自肋下穿过,手放在右边的胖头龙下面,仔细感知胸前肌肉的发力情况。 “……” 东方离人感觉大概是被托着,说摸吧差一点,没摸实,说没摸又确实碰到了,能察觉到夜惊堂的克制,尽量不让她窘迫。她抿了抿嘴,做出严肃模样: “你手都没放在发力之处,能摸出东西?”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见笨笨这么说,也不再束手束脚,把胖头龙往上揉了些,仔细感知肌肉的发力情况。 东方离人睫毛颤了下,又连忙站好,脸色涨红,一言不发。 “挺胸抬头,别缩,殿下现在站的还不如刚才。”夜惊堂平静提醒。 东方离人暗暗咬牙,摆出枪架子,努力调整发力方式,手中的黑麟枪枪锋,在空中微微颤抖,又握稳。 在坚持良久后,发现夜惊堂摁着不放,东方离人蹙眉询问: “你怎么一直摁这里?其他地方就捏了一下。” 夜惊堂并没有揩油的意思,轻声解释:“脂肪层有点厚,肌肉发力的情况感觉不明显。” 东方离人知道自己的胖头龙有点厚实,想了想,咬牙道: “你用力摁就行了。” 夜惊堂再用力就该疼了,没有照做,只是蹙眉仔细感知脂肪层下的细节。 两人认真练枪法,夜惊堂还没摸清发力情况,门口倒是吹进来一阵清风。 呼~ 长发及地的老妪,无声无息落在两人跟前,正欲开口,发现夜惊堂摁着靖王衣襟,又顿住了话语。 夜惊堂见此松开右手,端正站直,拱手一礼: “孟大人。” 东方离人心中暗惊,不过并未收起枪架子,而是正儿八经解释: “他在教本王枪法,你别误会……” 说着东方离人眼神又忽然一沉,询问道: “孟姣,他是不是在教本王枪法?” 白发老妪眼神有几分怪异,但也仅此而已,听见靖王询问,她缓步来到跟前: “夜公子确实在教枪架子,这法子感觉最直观,比眼睛看准太多,多用在亲近之人之间。” 是吗……东方离人暗暗松了口气,脸色的红晕也消散了几分。 “不过夜公子手法太生涩,若是寻常女子,能摸清楚,殿下底子太厚,徒手很难摸出来。” 白发老妪手掌探出袖子,看向夜惊堂: “天合刀是内门功法,能增强人之六识,优势在全面,方圆数十丈风吹草动净收眼底,但太全面必然不够精细。人触感最敏锐之处,莫过于指尖,柳千笙的‘听风掌’,就是此类功法,往日巅峰之时,用手掌能感觉到数里开外的脚步动静,冠绝整个江湖。老身学过类似法门,差之千里,不过勉强能用。” 夜惊堂认真聆听,却见白发老妪双手游移,明显是在演练招式,演练完后示意: “夜公子试试?” 夜惊堂见此,学着白发老妪的动作,演练了几次招式,摸清暗藏的运气路数后,将手掌轻飘飘贴向笨笨的胖头龙。 ?? 东方离人眸子里显出几分恼火,孟姣在跟前,她怎么可能继续让夜惊堂摸龙龙,连忙推开一步: “夜惊堂!” 夜惊堂见此改变了方向,按在东方离人肩膀上,通过指尖的感觉,探查心跳、血液流转带来的细微震动…… 白发老妪眼神赞许:“夜公子这悟性,当真不俗。” 东方离人整理了下被揉乱的衣襟,恢复了冷酷女王爷的模样: “可是有事禀报?” 白发老妪颔首:“南宫少烽不肯招供,柳千笙倒是有和朝廷谈的意思。” 夜惊堂把手松开,询问道: “他都八十多了,要什么?留个全尸厚葬?” 白发老妪道:“柳千笙是内家宗师,被打出了暗伤,才变成现在这样,否则再活二十年没问题。他想要北梁雪湖花重续经脉,被朝廷招安赐官爵。” 夜惊堂听过‘雪湖花’的名字,询问道: “朝廷有没有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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