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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身着灰色衣袍,佝偻着腰,斗笠微低看不到面容,手杵黑色铁拐,单手负后,不紧不慢行走。 咚、咚…… 铁拐杵地的轻微响动,犹如敲在人心口,让人发闷。 沙哑声音,也从前方响起: “好一手天合刀。仇天合也算江湖豪侠,你身为传人,为何做朝廷走狗?” 东方离人确认夜惊堂用的是天合刀,心中愈发惊疑,但这时候没空询问,她怕夜惊堂没法对付,迅速复述衙门里汇集的情报: “血菩提善用暗器远攻,近战用伏龙杖,主攻上半身,护住中线攻其下盘……” 嘭—— 话音未落,街面就传出一声爆响。 老者又不傻,岂会让东方离人把生死门讲清楚才动手。 距离尚有五六丈,老者便骤然加快,一铁拐杵在青石上,直接震碎了地面青砖。 夜惊堂感觉脚底震颤,似乎面前冲来的是一尊三只脚的千钧巨兽,带着股泰山压顶般的压迫力。 他双手持刀竖在身前守住中线,死死锁住铁拐老者的身形,想判断对方出招动作,用天合刀反制。 但铁拐老者大步近身之时,双脚、双肩、铁拐都在动,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兵器,任何部位都像是要悍然爆发,以他对天合刀的熟练度,根本没法捕捉对手确切意图。 咚咚咚…… 不过眨眼之间,老者已经跨过七步界限,身形猛然前倾,手中铁拐如毒蛇吐信般刺出。 老者看出了夜惊堂天合刀的深浅,所以才现身肉搏。 七步距离,以夜惊堂对天合刀的造诣,绝无可能拆招反手;而老者却有十成把握一击必杀。 眼见夜惊堂面色‘惊悚’,还在仓促判断他此招虚实,老者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心中已经开始防备捅穿夜惊堂胸口后,靖王撞破窗户逃遁。 结果就是这分神的一瞬。 飒—— 银月之下,刀风骤起,犹如苍龙入世、恶蛟抬头! 第四十八章 江湖杂鱼 飒—— 街面骤然卷起横风! 老者只是余光注意了下书铺里的动向,眼前‘仓皇无措’的年轻刀客,却好似瞬间换了一个人。 夜惊堂竖在身前的螭龙环首刀,没有选择任何一种方式破招,而是直接双脚发力、以身推刀,来了个势若奔雷的进步斩! 这一刀大巧不工,毫无虚实之说,甚至完全没有留余力防护,单靠骇人的爆发力直取对手中门。 老者冲进七步之内,根本没机会腾挪闪转。 若换做寻常武人,分神瞬间,就已经被此刀当胸腰斩。 但老者并非寻常武人,鼎盛时杀过宗师,年纪太大体格会下滑,经验可不会。 老者直刺心脏,夜惊堂推刀前斩,按常理该斩击铁拐,如若不然,夜惊堂肯定先被捅个对穿。 但夜惊堂根本没有劈开铁拐的意思,速度已经拔升到极致,根本没有变招的余地。 老者看出夜惊堂是想以命换命,赌胆量逼他回防,眼底不由露出一抹讥讽。 毕竟这一招太好破,老者凭借先发优势,只需一拐刺穿夜惊堂心脏,同时摆尾横移,以铁拐护中线挡刀,便可破解此搏命杀招。 老者也是这么做的,但…… 咚—— 一声闷响! 老者全力刺击,铁拐如同枪锋,直接刺在夜惊堂左胸。 结果老者愕然发现,铁拐不知被什么东西格挡,竟然没能捅入此子的胸腔半分! 两人兵器长度相差无几,一击不中,刀锋已经到了怀里,根本没机会再以寸劲破防。 老者只得横移铁拐,横于身前。 但这一刀蕴含的力道,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铛—— 寂静街面传出金铁交击的爆响! 回防虽然挡住刀刃,却挡不住刀身蕴含的力道。 老者没刺进夜惊堂胸口,铁拐另一头便没有支点,单手如何挡得住夜惊堂双手全力斩击。 铁拐被劈的直接撞在身上,斗笠当即粉碎,刀锋擦过脸颊,削掉了老者半只右耳。 嘭—— 不过一个照面,出场气势不凡、压迫力拉满的老者,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撞向街对面的房舍。 夜惊堂知道对面大概率是老宗师,好不容易扮猪吃老虎成功,岂会给对方反手的机会。 在老者飞出去的同时,夜惊堂如影随形,旋身一刀自上而下,在空中劈向尚未落地的老者。 这一刀,是夜惊堂下午等东方离人时,顺便悟出来的第三刀! 飒—— 两刀环环相扣,毫无间隙,速度快到连看清都是奢望,更不用说格挡。 这也正是八步狂刀的彪悍之处,全力以赴只攻不防,只要中一刀下盘失衡,基本上就是必死之局。 八步狂刀过于凶悍,不遗余力爆发,对自身损耗极大,很容易肌肉撕裂拉伤,甚至有‘左手一刀、右手一刀,回家养伤’的说法,连前朝刀魁狂牙子,极限都只能连八刀,所以叫八步狂刀。 世上能连出八刀的人,寥寥无几,但从古至今能接完八刀的人,也基本没有,正常都是一刀见胜负。 老者被劈飞出去,斗笠粉碎,露出满是褶子的老脸,眼神骇然,认出了这是八步狂刀,自知落入绝境,只能在空中仓促举起铁拐格挡。 当—— 力劈华山的一刀斩下! 尚未撞上房舍的老者,自半空被直接劈到了地上。 轰隆—— 街面青砖瞬间粉碎,碎石飞溅,被撞出了一个圆形凹坑。 带起的气浪余波,甚至吹起了书铺里的书页,和东方离人散落的秀发。 “噗——” 老者砸在地上,气劲反震,口中当即喷出一口老血,脸色化为病态涨红。 绝境之下,老者动作依旧不慢,双脚猛蹬地面,往后滑去,同时抬起铁拐直刺。 夜惊堂站立进退自如,老者已经重伤倒地,根本不可能破八步狂刀。 老者倒地之时极力反手,无非是必死无疑之下,想以死换伤,死也要咬对方一口。 但让老者没想到的是,年轻刀客稳健的令人发指! 连以伤换死的买卖都不做,他刚抬手,年轻刀客就果断飞身后跃,落在了书铺门前,反手收刀归鞘。 嚓~~咔。 动静戛然而止! “……” 收刀动作干净利落,说不出的潇洒,落在老者眼中,只感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夜惊堂斩于刀下,只是脑袋在地上滚。 余光扫去,身上就缺了半只耳朵,还没死呀…… 老者有点懵,但还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第一时间跃上街对面的屋顶,摆出防御姿态,如临大敌盯着夜惊堂: “八步狂刀?!” 夜惊堂没有回应,只是手按刀柄,眼神冷酷,扫视街道左右。 书铺里,东方离人在夜惊堂出刀时就探了头,眼神如同瞧见俊美侠客的小迷妹。 等夜惊堂两刀出手,潇洒飞身落回来,东方离人还以为刺客被宰了,都快被夜惊堂的绝世风采迷晕了。 但一看对面——刺客满脸劫后余生,看起来都快被夜惊堂吓哭了…… ?! 刺客没死,你摆这么俊的造型作甚? 东方离人目光莫名: “你……” 夜惊堂手握刀柄,冷峻双眸扫视周边房舍,声音冷酷而谨慎: “此等江湖杂鱼,岂敢孤身行刺,此人是诱饵,周边必然还有高手。” 杂鱼?东方离人眼神惊疑,暗道:据情报,血菩提可是正儿八经的宗师,就是年纪大了点…… 不过这种场合,她不敢干扰夜惊堂,连忙隐入柜台,以免拖后腿。 而对面…… 老者误判之下,连接两刀被打成重伤,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遭。 听见话语,他顿时明白这深不可测的年轻刀客,为何收手——觉得他太垃圾,不像主力,怕还有刺客伏击,不敢贸然远离靖王。 “……” 老者纵横江湖几十年,被对手当成先手炮灰,还是头一次,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对手确实深不可测,八步狂刀他都接不住,总不能再去试试对方会不会《屠龙令》,以他来看大概率会。 眼见夜惊堂也‘误判’,老者毫不迟疑来了声: “上!” 然后飞身后撤,做出同伙近身,他远距离协同的模样,越飞越远。 夜惊堂依旧摆出谨慎之色,左右扫视街道,直至刺客踪迹彻底消失,才暗暗松了口气: “就这还宗师,三娘都不如,什么玩意儿……” 第四十九章 夜郎,吃药 银色月光,铺满青石街面。 风波停息,只余下一个黑衣刀客立在书铺之前,面向前方的圆形凹坑。 忽如其来的交手,时间其实很短暂,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十几息时间。 直至此时,远方的书院里,才亮起些许灯火,有不少人影走出房舍查看。 夜惊堂保持着随时出刀的姿势,直至街上彻底没了动静,锐利眼神才收敛。 低头看去,心脏部位的衣袍,被戳出一个圆形空洞,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书页,把‘龙象图’移开,从衣服破洞上看去,可见胸肌被震破了皮,有血珠和淤青。 血菩提有所误判吃了亏,但确实是江湖上的老宗师,迅猛一击蕴含的力道绝对不轻。 鸣龙图挡住了刺击,力道被均摊到半个左胸,依旧犹如重拳头在胸口猛砸了下,伤势不重,但确实不怎么好受。 东方离人从柜台后探头,来到书铺门口打量几眼: “夜惊堂,快进来,你受伤了?” 夜惊堂拍了拍胸口,坐在了门槛上,随意抬手: “我没事,殿下不用害怕,刺客已经被我……” “谁害怕了?” 东方离人似乎已经把刚才躲在夜惊堂背后的事儿忘之脑后,在夜惊堂身侧半蹲,偏头查看。 因为头上玉簪被崩碎,如水长发披散下来,本来很英气的容颜,完全呈现出了该有的女人味,依旧一袭修身蟒袍,但再无王爷的严肃气场,更像个烈焰红唇的高贵大公主。 发现夜惊堂胸口衣袍破了个洞,里面呈现乌青,东方离人抬手就去撕衣裳。 夜惊堂连忙按住领口:“不用不用,我真没事!” 东方离人遇到刺客的时候很怂,是因为作为刺杀目标,必须以自保为住,以免给护卫添乱。 而在夜惊堂面前,女王爷的气势自然又回来了,双眸微眯: “嗯?” 夜惊堂面对窝里横的女王爷,有些无奈,自己扯开领口,露出半个胸口和肩膀: “真没事儿,小伤罢了。” 东方离人瞧见夜惊堂健硕的胸肌和肩膀,眼神稍微异样,仔细检查伤势。 “如何受的伤?怎么感觉像是隔着护心镜被钝器所伤?” “没看清,可能是独门暗器。” 夜惊堂随口解释一句,岔开话题: “绿匪到底是些什么人?” 东方离人觉得伤痕有问题,但也没深究,纤长手指按压夜惊堂胸口、肋下,判断是否骨折: “圣上以女儿身登基,朝野心怀异议的人可不止少数,隔三差五就有刺客入京,刺杀圣上死忠和亲眷。刺客多数和血菩提一样,是绿林悍匪,所以统称为‘绿匪’,至于幕后是谁主使、是不是一股势力,至今没查清楚。” 夜惊堂被女王爷摸胸口,心里着实古怪,又不好推,只能当做病不忌医,询问道: “莫非是平天教?” “平天教不过是江湖势力,孤守一个小山头,恨不得朝廷看不见他们,没这么强的手腕。在本王看来,绿匪背后只能是藩王、世家门阀,或者北梁朝廷。” 东方离人说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审视夜惊堂: “你为何会天合刀?” 夜惊堂莫名其妙:“靖王让我找仇天合学的刀法,我会很奇怪吗?” “你这才学几天,就能拿来对付血菩提?” “学四五天都学不会,还用什么刀?” ?! 东方离人察觉到了言语中的‘蔑视’,眼神微冷: “你意思是本王不配用刀?” 嗯,简直糟蹋我的刀…… 夜惊堂是这么个想法,但不好明说: “怎么会,殿下学的其实很快,在我知道的年轻刀客中,至少位列前二。” 东方离人听见这夸奖,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真的?” 夜惊堂认识的同辈刀客,就一个小云璃。 以他估算,东方笨笨还不一定有小云璃厉害,不过也确实是前二,所以诚恳点头: “我岂会和殿下开玩笑。” 东方离人被夜惊堂如此夸奖,眼底明显有欣喜,仔细检查夜惊堂胸口骨骼肌肉: “看来你还有点眼力,就是经验不足。刺杀本王的机会稍纵即逝,绿匪岂会在暗处留着人手。你刚才退回来,可是错失了大好良机。” 夜惊堂自然知道那时候该接着补刀,但第三刀都是下午才琢磨出来,不会第四刀,总不能随手乱接。 “我自创的《白斩》,目前只会三刀,两刀出去没后招,再补刀会被摸清底细,所以才退回来演戏。下次再让我碰上血菩提,他必死无疑。” 东方离人一愣,觉得不对: “你的白斩,不是只会一刀吗?” “前两天抓无翅鸮,悟出来了第二刀,下午等殿下,时间太长有点无聊,又想出来一刀……” (⊙_⊙)?? 你这说的是人话? 本王洗澡画个妆的时间,你随手悟出那么霸道的一式刀法? 你骗鬼了你? 东方离人瞪着眸子,表情一言难尽。 夜惊堂通过几个宗师的反应,已经确定自己比寻常武人聪明一点点。 见女王爷被打击到了,他轻声安慰: “现在悟得快,是因为我自幼练刀,沉淀够了,在吃红利。等往日积累消耗完,应该就和寻常人差不多了……” “……” 东方离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不说话了,埋头自闭,仔细检查伤处。 确定夜惊堂没骨折或内出血后,东方离人松了口气,双手抬起,撩起了肩头披散的长发。 夜惊堂本以为女王爷要绑头发,但略微打量——靖王双手绕至脑后,解开了金色项链,顺着领口往出拉。 但挂坠似乎被什么东西夹住了,她还隔着蟒服,用手挪了下胖头龙下的软团团…… ?! 夜惊堂连忙偏过头,目不斜视。 东方离人面色如常,从领口拉出了一个小葫芦。 小葫芦纯金质地,指肚大小,拧开后,可见里面是一粒红色的丹药。 能被靖王挂在脖子上携带的药物,不用想都知道是吊命的神药,指不定吃一颗少一颗。 夜惊堂连忙抬手:“不用殿下破费,我有伤药……” 东方离人神色颇为严肃,捏着朱红色的药丸,以女王口气命令道: “让你吃你就吃,本王能害你?张嘴!” 夜惊堂不想浪费,结果东方笨笨相当霸道,想捏着他下巴硬塞,他只得抬手接过来,丢进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还带着奶奶的温暖,口感实在不好描述。 两人正说话间,天空传来了响动,鸟鸟从江边飞回来,落在门前,张开小翅膀手舞足蹈比划: “叽叽叽……” “血菩提警觉性很高,知道有鸟在高空侦查,入水逃遁跟丢了。” 东方离人刚还奇怪鸟鸟怎么不见了,见此略显讶异,抬手摸了摸鸟鸟:“还挺聪明。” 然后起身在门前打量,等着黑衙护卫过来。 夜惊堂吃下药丸后,就发现胸腹和热水泡着一样,胀痛瞬间就没了,但代价是有点犯困。 怕药效上来睡着,鸣龙图被发现,夜惊堂只得把鸣龙图用布包起来,给鸟鸟使眼色,让鸟鸟伺机带回家。 “殿下。” “殿下……” …… 很快,江边传来密集嘈杂声。 东方离人出了门,鸟鸟趁机抓着布袋,从后窗飞了出去,夜惊堂暗暗松了口气,不再硬扛困意,抱着刀靠在了书架上…… 第五十章 这位公子是味猛药 冷月寒江,夜风簌簌。 春晨山下灯火通明,三千禁军持强弓劲弩,把整个玉潭山庄围成了铁桶阵。 山庄大门外,黑衙总捕齐聚,在各处严防死守,沿江两岸有无数官兵捕快,挖地三尺搜寻着刺客的踪迹。 一辆五马并驱的奢华车辇,停在山庄外。 身着银色蟒服的东方离人,在车厢外负手而立,声音薄怒: “怎么办的差事?一个月前就有血菩提的消息,被人家摸到天子脚下,盯梢这么久都没发现……” 佘龙等黑衙总捕,都是满心后怕,若是靖王今天真出了岔子,无论是何缘由,他们都得掉脑袋,此时恨不得进车厢,给夜壮士磕两个。 东方离人知道是自己一时不慎,才让刺客找到机会,并未责罚黑衙诸人,警告一通后,就回到了车辇内。 亲王的车厢很大,如同一栋小房子,一扇白屏遮挡着床榻。 夜惊堂躺在榻上,身上的外袍已经脱掉,露出线条匀称的上半身肌肉,只穿着薄裤,睡得很安详。 大户夫人打扮的女大夫,在旁边把脉,仔细检查身体状况。 东方离人保持不怒自威之色,转过屏风,见夜惊堂赤裸裸上半身,脸颊一红,又退出屏风,坐在了软榻上。 看着夜惊堂的侧脸,东方离人不免又回忆起了今天的经历。 下午让夜惊堂教刀法,看他笨手笨脚怎么练都讲不清楚,还以为他不过如此。 自己摆了半天高人姿态,结果没多久就躲在人家背后,看人家用天合刀对敌…… 如今想来,真有些无地自容,感觉就好像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半吊子,在说名家大儒字不会写字。 大儒表面上不说,心里恐怕已经不知吐槽她多少次…… 东方离人眼神不悦,很想怪夜惊堂不实诚,学会了也不告诉她,害得她心高气傲被看笑话。 不过想起在街上,夜惊堂站在面前,她藏在背后的那份安全感…… 东方离人仅有几次遇上刺客的经历,都是白发谛听化解,连刺客面都看不到,这种躲在男人背后被保护的感觉,说起来真…… 真不符合本王形象…… 稍微等待片刻,号脉的夫人起身,东方离人询问道: “王夫人,他伤势如何?” 王夫人是王老太医的儿媳妇,平日只给嫔妃诰命看病,是东方离人的随行医师。 王夫人收起手指,语气恭敬:“夜公子体格极为健朗,不吃安宫丸,三五天也能自行痊愈。” 东方离人听的出王夫人在抱怨她小题大做,并未在意: “他是习武之人,身上可有暗伤旧疾?” “夜公子练过的功夫颇多,目前学而不精,致使气脉稍显杂乱,平日多调理顺气即可。” “哦……” “其次夜公子根骨太好,习武又过于勤奋,致使阳气过盛,积压内腑,平日需要有节制的调理。” “嗯?” 东方离人没听懂,询问道: “此言何解?” 王夫人有些迟疑,但病不忌医,还是解释道: “十八九岁,年轻气盛,又无妻妾,时间长了会憋出问题,要适量行房调理身心。” 东方离人这次明白了意思,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他……他长这么俊,没碰过女人?” “以前不清楚,但今年肯定坚守君子之道,没近女色。嗯……这位公子体格过于健朗,若是有了夫人,夫人可能会吃些苦。” 东方离人莫名其妙: “为何?” 王夫人知道靖王身体素质如何,肯定招架不住这夜公子,才委婉提醒,见待字闺中的靖王不理解,柔声解释: “男人房劳则伤身,女人亦是如此。这位公子是一味‘猛药’,夫人若身娇体柔,受不住药劲儿,定然三天两头往娘家躲。” 东方离人明白了意思,眼神颇为古怪: “那怎么治?” “若这位公子的夫人不介意,可以纳几个偏房分忧。若介意,可自己强身健体,但身体条件想追平这位公子,嗯……难。” 说罢,王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车辇。 东方离人等脚步声走远后,才起身走进屏风,在软榻旁边坐下,扫视夜惊堂的脸颊、胸膛,暗暗思量: 这么猛的吗?看起来不好色呀…… 不对,身体太好精力旺盛,才会猛,和品行没关系…… 大夫都说了,他岂不是得遵循医嘱,赶快找个夫人调理…… 不对,得找好几个…… 这怎么和他说呀,这不拉君子入魔道嘛…… …… 东方离人正愣愣出神之际,车厢外传来响动: “殿下,京兆府的王大人到了。” 血菩提尚未归案,东方离人得调动京城禁卫,封锁京城出入口,当下迅速收敛杂念,从榻上取来薄毯,给夜惊堂盖在了身上…… …… 时间已经临近子时,密密麻麻的禁军围在玉潭山庄外,准备送太后和靖王返回京城,以免再出现意外。 京城赶来的官吏,在江畔和东方离人汇报事务、听从调遣。 玉潭山庄内部,一架八位太监抬着的雕花步辇,在禁军护卫下缓缓行出。 太后娘娘泡完温泉就睡下了,大半夜被从床上拉起来,心情着实不太好。 不过得知靖王出了事儿,也没有抱怨,老老实实被护着回宫,结束自己的散心之旅。 太后娘娘身着华美凤裙,在宫女红玉的搀扶下登上了车辇,带着三分困倦和红玉嘀咕: “这群贼子,真会挑日子,还好离人安然无……恙……” 刚进车厢,就看到了屏风后的软榻上,躺着个男人,身盖薄毯,可见气宇轩昂的俊美脸颊,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冷峻气质,比画像上看起来勾人太多。 ! 太后娘娘睡意全无,迅速双手叠在腰间,做出端庄高贵的太后姿态: “这位公子……睡着了?” 发现男子闭着眼睛,太后停下话语,走到了屏风之前。 红玉小碎步跟在后面,本想提醒太后避讳,但一看男人的模样,就打消了想法,鬼鬼祟祟走到跟前,探头打量: “哇,这公子长得真是……” 说着还想伸手去摸摸夜惊堂的胳膊。 太后娘娘略显不悦,在红玉手背上拍了下: “发什么春?在宫里憋疯了是吧? 您不也一样……红玉连忙把手缩回去,好奇打量: “这公子,莫非是靖王的……” “八九不离十,离人脸皮儿薄,别瞎说。” 太后娘娘姿态端庄而优雅,曲线完美的臀儿枕在圆凳上,仔细打量夜惊堂的长相,可能是想看看受了多重的伤,还抬手想去撩薄毯。 结果手刚动,外面就响起急促脚步,以及东方离人的声音: “太后,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太后娘娘惊的手一缩,连忙站起身来,保持好母后该有的端庄姿态,等东方离人进来,才不疾不徐道: “你在忙,本宫便自己出来了。这就是夜公子吧?伤势如何?” 东方离人来到跟前,护着太后往外走: “外面刚出乱子,他舍命护驾,受了点伤,需要休养,咱们出去说吧!” 太后娘娘感觉是在被往出推,心底不由无奈,但也说不得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出了屏风…… …… 深夜。 清江下游某处,孤舟在波光粼粼的江面漂浮,船上空无一人。 哗啦—— 水花声响起,银月的倒影破碎,一道人影犹如水鬼,从孤舟左侧爬起,翻进了小舟,将铁拐丢到了身侧,拿起准备好的伤药,包扎被削掉的右耳。 老者行走江湖一世,从不露本名,连自己都快忘了叫什么,江湖人送诨号‘血菩提’,他便也自称血菩提。 血菩提的名号,在十余年前的天南江湖,可谓让人闻风丧胆,最出名的战绩,是暗杀了天南七玄门的宗师,死在他手上的一二流高手,多达数十位。 直到其暗杀了充州太守,同时得罪朝廷和天南江湖,才跑去了北梁。 作为早已退隐江湖的杀手,血菩提根本不缺钱财,万里独行也不欠人情,想要让他重出江湖,可不容易。 血菩提此次能从北梁回来,接下刺杀靖王的买卖,是因为‘绿匪’给他开了个没法拒绝的价码——鸣龙图。 血菩提年过古稀,不出意外再过几年就得魂归黄土,作为纵横江湖一辈子的顶尖高手,谁不想重回巅峰,再逍遥一甲子? 绿匪许诺的虽然不是‘长生图’,但九张《鸣龙图》,任何一张都能改善体魄,延年益寿。 血菩提起初不信,但面对没法逾越的生死关,还是来了京城,见到了接头人。 接头人自称‘燕不归’,大概率是京城人士,绿匪也没有骗人,燕不归给他展现了远超常人的一面——体格强健、力大无穷——练得是《鸣龙图》中的‘龙象图’。 血菩提不计风险帮绿匪刺杀女帝妹妹,就是为了学到‘龙象图’。 但燕不归不可能先给酬劳,什么时候能学到,还是未知数。 而今天,血菩提忽然有了意外发现。 他方才一铁拐刺中对手胸口,却没能破防,对方必然是在胸口垫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质地坚韧到匪夷所思,绝非金铁打造的护心镜,从年轻刀客的反应来看,其对胸口的物件极为自信,知道他无论用何种方法,都不可能刺破。 血菩提在江湖闯荡一生,什么奇门神兵都听说过,这种‘尺寸不大、纤薄到放在胸口看不出来、江湖宗师绝对没法破防’的东西,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那卷天书。 那个年轻刀客,身上如果真有鸣龙图,从武艺与年纪完全不匹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传闻中的‘驻颜图’,习之可重返年轻,风华正茂到百岁完全不是问题…… 念及此处,血菩提心头微动,看向了云安城方向。 不过想到年轻刀客那霸道至极的刀法,和稳健至极的性格,血菩提又有点头皮发麻,暂且冷静了下来。 毕竟若不是今天对方过于稳健,他别说长生,明年的今天就该过祭日了……还没人给他烧纸…… 第五十一章 大魏女帝! 不知不觉天亮了,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奢华寝室内,听不见半点喧哗,只有辅助安睡的寥寥熏香,自妆台的鎏金香炉里升腾而起。 夜惊堂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的很深,一夜无梦,察觉光线后睁开眼帘,却见上方是雕刻龙凤纹饰的‘屋顶’,还以为自己睡在一间小房子里。 等坐起身来查看,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做工华美至极的‘八步床’内。 大床由金丝楠木制成,铺着明黄薄毯,很是松软,睡四个人都不觉得拥挤…… 床铺外是木制平台,镶以木制围栏,两边甚至还安上窗户,形成一个回廊。 回廊右侧放着妆台,上面摆着首饰盒和彩瓷质地的胭脂水粉,可以说从起床到梳妆打扮,都可以脚不沾地在床内完成。 如此浮夸的女子绣床,主人是谁不用去猜。 夜惊堂打量几眼,还以为东方笨笨把他睡了,低头检查身体——身上穿着白色睡袍,衣服、刀都不见了,地上放着一双家居鞋,胸口的乌青消退,已经没事儿了。 谁给我换的衣裳…… 夜惊堂试图回想昨晚的场景,但睡着后就是一夜无梦,想想还是算了。 穿上鞋子在房间里看了看后,又打开窗户,可见所在的地方是鸣玉楼四层,窗外就是参差错落的城池建筑和巍峨皇城。 难得瞧见皇宫内部的场景,夜惊堂眼底闪过异色,举目眺望,想要寻找义父所说的银杏树。 但可惜,皇宫太大,绿化遍地皆是,想找一棵树真不容易,看了半天没找到银杏树,反倒是瞧见一只近百人的队伍,簇拥着金色步辇,从正中的太华殿后方出来。 距离太远,没法确认珠帘遮挡的步辇上,坐的是不是当朝女帝,但看派头,大八九不离十。 夜惊堂打量片刻就关上了窗户,在楼里寻找起靖王的踪迹。 结果刚走出卧室,就发现外屋放着几排书架,摆有不少木盒,挂着红木小牌,写着——《双佛臂》《周家剑谱》《抱元功》《游龙枪》…… 我去…… 夜惊堂顿时来了精神,就好似看到了一排玉体横陈的大美人,走到书架前打量。 结果还没来得及翻看武功秘籍,就发现书架最下方,摆着一个紫檀木盒,没挂牌子,似曾相识,他抽出紫檀木盒打开一看——果不其然…… 夜惊堂看了看收藏武功秘籍的书架,略显疑惑: 这是靖王放武功秘籍的地方…… 靖王为什么会把这东西摆在一起? 难不成此物另有玄机,记载着某种独门武艺? 夜惊堂自认悟性不错,疑惑之下,就拿起玉器打量,和研究鸣龙图似得,开始‘格角先生’。 说起来感觉挺怪,但习武吗,不能拘小节…… …… 另一侧,皇城大内。 暖阳高照,身着各色官袍的文武朝臣自皇城鱼贯而出。 太极殿后方,百位宫人簇拥着一架步辇,走向永乐宫。 十六人抬的步辇,外围雕龙凤瑞兽,坠金色珠帘,威严大气。 但坐在步辇上的大魏女帝,却不怎么肃穆,非但不正襟危坐,还把左腿架在右腿上,斜依扶手,以手背撑住侧脸,致使天子冠冕前,玉珠编成的十二根‘玉藻’,斜着在面前晃荡。 珠帘遮挡,看不清大魏女帝的面容,但从身段儿上来看,身高和靖王相仿,胸围臀线相当丰腴,穿上龙袍半点不显纤弱,反倒带着一股别样的霸气。 待走到平日起居的宣殿附近,步辇上传来了询问: “离人昨夜遇刺,事情如何了?” 走在步辇旁的一名老太监,躬身道: “禀陛下,靖王正在责令黑衙封城搜捕,尚无下落。” “离人向来稳健,为何会跑到白马书院,让逆贼找到机会?” “据靖王禀报,昨天陪太后在玉潭山庄散心,傍晚闲来无事,练轻功,不经意间就到了白马书院,未带护卫,才让逆贼有了下手的机会。” “血菩提在绿林中名气不小,离人绝非对手,如何脱险?” “呃……” 老太监微微躬身:“靖王只说同行的一个朋友,舍命护驾,具体的未曾禀报。不过老奴听王太医说,随行的是京城一名姓夜的年轻公子,长得十分俊美。” “年轻公子……” 大魏女帝稍作沉默后,一声轻叹: “这丫头是真长大了,连朕都敢瞒着。” “老奴宣靖王入宫?” “不用,离人昨天遇刺,受了惊吓,朕过去探望一下。” “诺。” …… …… 和煦阳光,洒在鸣玉楼的窗前。 夜惊堂站在窗口,借着光线仔细观察玉器内部的纹理,试图从其中琢磨出蕴含的天道至理。 也不知是不是研究的太投入,未曾听到动静,一道女子的声音,从后方猝然响起,打破了原本的清幽寂静: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声音很御,韵味十足,与东方离人高冷威仪的御姐音截然不同,但嗓音中夹杂的贵气和久居高位的自信,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惊堂没有任何预料,闻声着实惊了下,迅速转过身,把手藏在腰后,继而手腕轻震,将玉器丢出了窗户…… 咻—— 扑通! 听起来是扔进了花园的湖里…… 夜惊堂也算心智过硬,表情没任何变化,保持冷峻不凡的神色,抬眼看去。 几排书架相隔的楼梯口,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红衣女郎。 女子身着火红长裙,腰衱也是大红色,整套衣服不带任何花纹和坠饰,却比任何繁复的装饰都要显得艳丽,就好似房间里多了一团让人难以忽视的火焰,只要存在便永远是焦点,其他皆是背景板。 女子杏眸晶莹剔透,隐隐泛着光泽,澄澈到能清晰看见双瞳中的倒影,双唇不点胭脂,但天生红润,发髻只是简简单单的以发带束缚,披在背上,看起来简单而纯净。 至于身材,大红腰衱上方鼓囊囊的饱满,以及腰衱下曲线完美的浑圆,比例好到穿着裙子都压不住,脱了是啥样根本不敢想…… 女子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特别,就好像带刺的花儿、勾魂的毒药,诱人却又让人不敢触碰。 夜惊堂略显疑惑,询问道: “姑娘是?” 大魏女帝一瞧见夜惊堂相貌,就知道是昨天护驾的‘夜公子’。 眼见对方不认识自己,大魏女帝并未表明身份,神色间的压迫力全数收敛,化为了举止落落大方的红衣女郎,走到近前: “我是宫中女官,受命过来探望靖王,你是何人?” 女帝和靖王身高相仿,但气质截然相反,孤身一人到鸣玉楼,身上没穿龙袍,仅凭身高,很难往统治一个帝国的大魏女帝身上联想。 夜惊堂听闻是宫里来的人,心中恍然,解释道: “在下夜惊堂,家在天水桥那边,昨天随靖王外出,遇上了刺客,服药后睡着了,醒来就到了这儿……” 大魏女帝把目光移向夜惊堂放在腰后的手: “这是靖王私人书库,里面的卷宗和武功秘籍,皆是不传之秘,你在偷看?” 夜惊堂把手拿出来,示意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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