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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不用王爷求情,朝廷也会特事特办,重新启用陈某……” 华俊臣微微摆手道:“两国当前关系融洽,若这次雪湖花之事未起战火,往后十年都不一定打的起来。陈将军有几个十年可以等? “现在是大好机会,只要陈将军行个方便,华某便能上书给陈将军鸣冤。只要国师不揪着陈年旧事不放,以陈将军往日功绩,说不定圣上还会补上往日封赏,封侯也说不准……” “唉,功是功过是过,能官复原职,陈某已经烧高香了,哪里敢提封侯的事儿……” 陈岩鹰絮叨片刻后,显然还是被华俊臣说动了,毕竟华家确实有这个人脉。他轻叹一声起身道: “华老太师名望远传南北,想来不会骗我这一介武夫……” “陈将军放心,华府若连这点信义都没有,岂能有如今的名望?再者陈将军本就是能征善战之辈,就算没有雪湖花的事儿,家父上书一封为陈将军鸣冤,也是分内之事……” 陈岩鹰微微抬手,没有再聊这些客套话,带着华俊臣离开白枭营的班房,来到了刑狱外。 刑狱已经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但陈岩鹰这一把手显然不在此列,来到刑狱侧面的小门后,就让亲信打开了门,带着华青芷父女进入其中。 华青芷见爹爹到处求人,真把雪湖花的事情搞定了,心里自然感动。 但想到几个月后活蹦乱跳,家里就得安排相亲,嫁给某个太子世子,她眼底又有点复杂,被绿珠推着走过阴暗过道,左右打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珠进入阴森森的大狱,明显有点害怕,缩着脖子走在背后,看向昏暗无光的牢房,低声道: “小姐,你别害怕,待会就出去了……” “嗯??” …… 陈岩鹰走在前面,听见后方小声闲谈,回头笑道: “别看此地环境不好,现如今可以说是天下间最安全的地方。外面两千人马,还有陈某坐镇,哪有孤魂野鬼敢放肆,就算阎王想勾生死簿,也只能等人出去再说……” 华青芷只是姑娘家,不好接话,而走在前面的华俊臣,可能是心情好,则拍了拍腰间的佩剑,大放厥词道: “陈将军为小女行了方便,真有贼子此时来犯,哪需要陈将军动手,华某一人一剑足以据之……” 说到这里,华俊臣又想起了那个谁,豪气话语弱了几分。 陈岩赢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明白华俊臣想到了谁,面无惧色道: “说实话,陈某还见过夜惊堂一面,也就两只胳膊两条腿,没江湖上传的那么玄乎。” “哦?” 华俊臣听见这话,眼底是真露出几分惊讶。 他仔细打量了陈岩鹰几眼,显然疑惑陈岩鹰见过那阎王爷,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陈岩鹰也没过多解释,很快来到了刑狱深处的一间牢房里。 牢房中整整齐齐放着七八个花盆,还有些许已经枯萎的花苗,摆在旁边的案台上。 陈岩鹰把门打开,示意案台上摆放的枯枝: “江湖人不通药理,在外面找到花株,直接连根拔了送来领赏,刚出土就死了。 “虽然养不活了,但这些东西已经记录在册,按理要送去燕京保存,无故丢了可不是小事。 “为此得等有贼子兴风作浪,闯入刑狱之后,华先生才能带走,现在可以先选品相。” 华俊臣当年想让女儿习武,差点害了女儿一辈子,心中哪里会没有半点愧疚。 此时瞧见良药摆在了面前,华俊臣明显有些激动,来回打量几眼,又转头看向闺女: “王神医可说过,要什么样的花株?” 华青芷只听王神医说要挖活株入药,这些刚出土不久,还没完全枯死的雪湖花显然算数,她坐着轮椅来到跟前打量: “应该都可以,挑十株小的就行了。” 陈岩鹰倒是颇为豪气,开口道: “既然答应帮忙,陈某就不会抠抠搜搜,这些东西丢了,全记江湖贼子头上,你们挑好的拿即可。不过花盆就算了,这东西正常不会有人会想着搬走。” 华俊臣见此,从绿珠手中接过锦缎,寻找年份看起来比较足的,依次包好。 但十株雪湖花尚未打包完,陈岩鹰就转眼望向了外面,夜色中也传来些许喧哗声: “什么人?!” “有贼子冲关……” 铛铛铛—— 华俊臣眉头一皱,当即解下了腰间佩剑提在手中,看了看陈岩鹰。 陈岩鹰倒是神色如常,转身走向外面: “贼子这不就来了嘛,华先生先物色,我去去就来。” …… 第十八章 寸草不留 圆月当空,细微夜风卷动了高墙上的王旗与火把。 数百身着银色重铠的步卒,手持长枪在高墙外整齐列队,前方摆有拒马,后方则是弓弩手。 而白枭营笼络的武夫,都守在墙头之上,手持各色兵刃,望着西侧营房间的一条暗巷。 踏、踏、踏…… 脚步声从暗巷中传出,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听起来也不是很重,却清晰传入高墙内外每个人耳朵里,听起来就好似重锤敲击胸腹。 “何方神圣?” “出来!” 白枭营虽然精锐损失大半,但营内高手还是有点,仅瞧见山雨欲来的动静,就知道巷子里过来了一条大龙。 而隐匿在周边的江湖群雄,本来还想等个出头鸟,趁乱闯入刑狱偷雪湖花,发现西墙外的异常动静后,也齐齐静了声,注意着巷子深处。 踏、踏…… 很快,暗巷中浮现了三道轮廓。 后方看身段是两个女子,而最前方的人影,身侧颇高,头上带着斗笠,肩头扛着杆九尺长枪,腰侧还悬着把佩刀。 “嗡……” “是夜惊堂?” “完了……” …… 虽然只看到轮廓,但夜惊堂近期就在附近,瞧见这随身兵器和一人压半城的气势,已经足以让高墙内外的所有武夫,意识到什么人来了。 能加入白枭营当门客的,多多少少都算得上江湖好手,哪怕真来个武魁,靠着固若金汤的城防和人多势众,他们也不是没把握碰一碰。 但夜惊堂不一样,能灭掉南北近十名武魁,实力已经跳出了俗世江湖,在云安城就能打垮承天门,这刑狱城墙对其来说恐怕犹如纸糊。 西墙内外几百号武夫,看清那道轮廓后,眼底明显出现了惊惧;而墙外的重装步卒,因为军令严苛,倒是没有出现乱象,只是迅速压枪上弦,对准了百步外的黑影。 叮~ 也就在所有人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时候,巷口传出了一声金石交击的轻响。 数百重装步卒抬眼望去,却见最前方的斗笠客没有言语,只是单手托枪,点至身后地砖,而后便是: 轰—— 死寂高墙外响起一声闷雷! 九尺长枪以奔雷之势往前劈出,巷口青砖瞬间四分五裂,余波在黄土地面上冲出一条长槽,飞腾沙土遮蔽视野,又随风席卷而来,正面看去便如同猝然掀起的沙暴,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到面前。 轰隆—— 气劲压身瞬间,摆在阵前的拒马便被掀翻,后方列队的步卒,也在气劲冲击下倒地,满弦的羽箭化为了流矢,激射向了夜空之中。 咻咻~ 叮咚框啷…… …… 不过一瞬之间,原本整齐的队列,中间便化为东倒西歪之状,墙头心弦紧绷的武夫,也在强风拂面之下迅速后退出数步。 踏踏踏…… 一枪过后,高墙内顿时陷入混乱。 夜惊堂并没有再补刀,鸣龙枪斜指地面,带着笨笨和青禾往高墙走去,朗声道: “善必有尺、杀亦有度。虽然两军阵前不应手软,但人皆有父母妻儿,我还是给你们个投降的机会。 “这一枪只是警告,自知不敌者,自行退开,不会伤你们一分一毫;明知以卵击石,也要为国全大义者,我也会给你们个痛快。” 清朗嗓音传入夜空,本来陷入嘈杂的高墙内外,又迅速死寂下来。 高墙上的白枭营众人,终究是为财卖命的江湖人,还没有三大统领那种高等杂鱼的强横实力。 瞧见夜惊堂轻描淡写一枪劈过来,他们便已经被骇的肝胆俱裂,眼见这阎王爷给了个投降的机会,几乎不说二话,迅速往两侧城墙退开。 而挡在城墙前的重甲步卒,武艺不一定有江湖武夫高,但枪阵本就是用来应对骑兵冲阵的,退一人一伍连坐,严苛军纪外加常年训练之下,意志力堪称坚若磐石,哪怕明知顶不住,无人下令,还是迅速恢复了阵形据守。 但就在夜惊堂再度抬起长枪之时,墙头之上,又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踏踏…… 夜惊堂抬眼望去,可见大门上的墙垛后方,出现了一道人影。 人影目测五十来岁,肩宽背阔身着银铠,手上持着两柄铜锤,配上一脸络腮胡,颇有猛将之风。 “是陈岩鹰?” “他竟然都出来了……” …… 随着人影出现,建筑群间响起了几声低语。 夜惊堂听见议论,觉得这应该是个人物,略微偏头询问旁边的禾禾: “这是谁?” 梵青禾也用黑巾蒙着脸,眉头紧锁道: “以前北梁的将军,北梁大军过天琅湖,就是他作为先锋军打的头阵,为人极为悍勇,武艺也不低……” “哦。” 墙头上,陈岩鹰持着两柄铜锤,看了看下方的黑袍枪客,沉声道: “西北王庭大势已去,你既然得以苟活,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南朝享清福,为何还要回来?” “……?” 夜惊堂感觉对方这口气,和说他为什么回来送死一样,心头说实话真有点不理解。他抬手勾了勾: “你下来说话。” 陈岩鹰双眸如鹰,审视着夜惊堂,看似居高临下毫不忌惮,其实心中也在考量。 夜惊堂很厉害他是知道的,但他当年就能接天琅王几枪不死,潜心习武二十年,如今早已今非昔比,手底下还有两千人手。 常言‘将怂怂一窝’,他作为主将,如果此时露怯,这刑狱也就不用守了,直接敞开大门让人搬家即可。 而真这么做,哪怕他事后没死,也是消极抵抗、严重失职。 官复原职的事儿吹了不说,左贤王还得砍了他,毕竟不杀他,没法以儆效尤,以后兵马遇见夜惊堂,都一哄而散得了。 而若是他不怂,以他的武艺来打头阵,麾下兵马跟着冲,总归有胜算。 即便没守住,不惧强敌、悍不畏死的消息传回燕京,官复原职的事儿想来也十拿九稳。 至于死在这里,陈岩鹰倒是没考虑,毕竟行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战死沙场能换来封妻荫子,而这一退就是逃卒,荣誉和命都没了,对于一个冲锋陷阵的将领来说,该怎么选根本没得考虑。 为此陈岩鹰在沉默一瞬后,眼神也逐渐显出悍勇,冷哼道:“黄口小儿,真当我大梁无人不成?”话落双脚便重踏地面。 嘭! 只见高墙微微一震,身披银甲的陈岩鹰,直接冲天而起,手持两柄铜锤,径直坠向步卒之前。 虽然是军旅中人,但陈岩鹰武艺确实不低,特别是声势上,颇有‘动如怒雷’之感,若是胆小之人,看见这么个满脸横肉、虎目圆瞪,还长着一脸络腮胡的猛人当空砸下来,当场吓死都有可能了。 整齐列队的步卒,瞧见将军亲自压阵,心底的惊惧也消了几分,握紧长枪,想要给陈将军撑场面,但…… 嘭! 高墙内外所有人注视中,陈岩鹰身如跳涧虎,从高墙一跃而下,双脚尚未落地,高墙外就传出一声闷响。 众人都没看清夜大阎王如何出腿,只瞧见一道黑光以奔雷之势冲出,直接落在陈岩鹰铠甲的抱腹之上。 咔—— 虎头抱腹没起到丝毫防御作用,瞬间化为碎铁,陈岩鹰本人也变成弓腰的虾米,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洞穿了刑狱大门。 轰隆—— 哗啦啦…… 刑狱内部砖石木料崩裂声一片,也不知撞烂了多少道墙壁门窗。 “……” 全场顿时死寂,连天空都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 “叽?” 高墙内外所有人,连同列阵的步卒,都茫然回头看向大门上的破洞,明显全愣住了。 跟在背后的东方离人,因为武艺菜鸡,刚才还如临大敌躲到夜惊堂后面来着,发现对方就这么没了,表情也是一呆,低声道: “就这?” 夜惊堂也不清楚这北梁猛将,凭什么这么大胆子,一脚轰飞之后,便提枪往前走去: “让路。” “……” 压阵的主将都一个照面飞不见了,余下步卒还能说什么?皆是如见神佛,迅速往两侧退去,让开了刑狱大门。 而在外潜伏的江湖群雄,见夜大阎王开了门,此时也蠢蠢欲动,想要跟着喝口汤。 但夜惊堂回头一个眼神过去,就瞬间化为死寂,老实趴在了原地…… …… 于此同时,刑狱深处。 放着雪湖花活株的房间中,绿珠用锦布把花枝包好,放在小姐的轮椅下面。 而华俊臣则提着剑,在门口观望,等着陈岩鹰回来。 听到外面雷鸣般的爆响,而后又是反常的死寂无声,华俊臣就知道来了条惊世大龙,哪里敢在此地久留,当下便想推着轮椅赶快跑。 但让父女俩没想到的是,刚才豪言去去便回的陈大将军,还真就眨眼间便回来了。 轰—— 哗啦啦…… 华俊臣推着轮椅,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前方的屋脊瞬间炸裂,一道健硕如牛的披甲人影,从上方砸下来,摔进了前面用来值守的班房里,砸碎了桌椅板凳,还传来闷咳声: “咳咳……” 华青芷是聪明人,瞧见此景,就知道她们三人处于大凶之地,很可能被殃及池鱼,连忙催促: “爹,快跑。” 华俊臣又不傻,哪里需要闺女催,当即就想跑,但屋里也传来陈岩鹰的闷哼声: “咳……华先生救我……” “……” 华俊臣虽然世家出生,但自幼尚武重侠气,刚让人家行方便,此时人家命在旦夕求救,他头也不回就走显然没道义。 华俊臣脚步猛的一顿,暗暗咬牙后,挥手让绿珠赶快把小姐推出去,他则快步冲入房间,想把人背出来就跑。 但可惜的是,贼子比他想象的要来的快多了。 华俊臣提着佩剑,刚把班房大门一脚踹开,看到躺在地上闷咳的陈岩鹰,就听到“飒飒飒——”几声破空轻响,几道人影落在了班房另一面的空地上。 华俊臣脚步猛的一僵,手中宝剑随之出鞘,沉声道: “我拖住贼子,快送小姐出去!” “爹?!” 华青芷瞧见此景自然急了,想要阻拦,却被绿珠闷头推进了过道。 而房屋另一侧。 夜惊堂畅通无阻进入刑狱内部,本想抓住此地的看守头子,询问下雪湖花的情况,刚落地便听见华青芷父女的声音,自然一愣。 东方离人落在背后,听见对面的动静,也满眼莫名其妙: “她怎么在这里?” “估计在找药。” 夜惊堂来打劫的,撞见熟人难免尴尬,当下便压着嗓音沙哑道: “江湖办事,无关闲人退散,否则格杀勿论。” 夜惊堂故意压着嗓音,常人根本听不出老少。 但可惜的是,他就算化成灰,华青芷都能认出来。 听见声音,被推着在过道里跑的华青芷眼底闪过如释重负的惊喜: “夜公子?” “……?” 夜惊堂没想到华青芷这都能认出来,当下也没回应,只是道: “我数道三,一、二……” 屋里,华俊臣听见来的不留全尸夜阎王,脸都白了,发现闺女挺熟的样子,眼底又是一喜。 但这时候华俊臣也不敢说什么,发现对方给闺女面子放行,当即转头就跑,还给陈岩鹰留了爱莫能助的眼神,悲痛道: “陈将军走好,华某无能为力,事后必然给将军请命追封……” “咳咳……” 陈岩鹰见夜惊堂转瞬即至,也明白华俊臣救不了,当下也没再指望,咬牙撑着身体,从屋里站了起来。 夜惊堂听着脚步声飞速远去后,飞身越过班房,来到了正面。 “呼、呼……” 陈岩鹰嘴角渗血,捂着被甲片割伤的肚子,瞧见一袭黑袍的枪客出现在门前,双眸血红,本来还喊两句豪言壮语。 但五十多岁人了,早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周围也没外人。 为此陈岩鹰瞪了夜惊堂几眼后,终还是泄了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且慢,让陈某把话说完……” 夜惊堂见对方势如困虎,还以为要说‘要杀便杀,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听见这话,觉得挺无趣的,把长枪抗在肩膀上: “说吧。” 梵青禾在西北王庭覆灭时,才出生不久,并不知道当年的情况,但北梁悍将陈岩鹰的名字还是听父辈说过,见往日担任先锋军打头阵的北梁猛将,落魄到这幅模样,她不禁皱眉: “陈岩鹰,你当年可是战功赫赫,怎么沦落到跑来刑狱守大门了?” 陈岩鹰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道: “二十年前天琅湖畔一战,我受国师之命,随左贤王追击王庭残部。 “天琅王未能甩脱追兵,最终被困于燎原,只能让族中好手为死士,护送族人突围,余部阻断追兵。 “当时左贤王牵制天琅王,我奉命绕过燎原追击残部,我的马快,所携百人追到最后只剩我一人,最终在雪原上追上了马车,马车里只有一个婴儿和一个中箭老仆。” 夜惊堂听到这里,目光微动,走近几分: “然后呢?” “我本想把婴儿带回去复命,但那时候我也刚生儿子,知道这婴儿带回去必被处死,起了迟疑。 “恰好当时有个游侠儿,骑马跑了过来,我人困马乏,怕遇强敌,就跑开了,也不知怎么想的,没上车把婴儿带走。” 陈岩鹰说到这里,看向夜惊堂腰间的佩刀: “那游侠儿拿的,好像就是这把刀。我看那游侠儿抱着婴儿离开,便自知铸下大错后悔了,但人困马乏追不上,只能把马车带回军营,说天琅王儿子被一个游侠儿抢走了。 “国师怕留后患,日后祸及北梁,为此震怒,要砍我脑袋,好在我当年打仗勇猛,还给左贤王解过围,被保了下来,只是贬职发配到了这西疆边陲。 “此事错确实在我,被发配边疆是应该的,现在人也老了,悍不畏死半辈子什么都没落下,就想多活几年。 “当年若不是我一时糊涂,那架马车不可能跑到荒无人烟的雪原上,你也不可能被游侠儿救走……” 夜惊堂听见这些话,若有所思点头,想了想询问道: “当时那个游侠儿,知不知道我身份?” “马车上挂着天琅王的旗子,只要在西疆行走的人,不可能不认识。我只是没想到,一个寻常游侠儿,真能把天琅王再养出来……现在想来,国师当年是对的,确实给朝廷惹了大祸……” 陈岩鹰终究是军伍中人,此时意识到当年犯下了多大错,眼底又显出了复杂。 东方离人在旁边负手而立,听见这些陈年往事,暗暗摇头,想了想开口道: “要是日后能覆灭北梁,他算是大魏第一功臣,杀了着实不合适,走吧。” 夜惊堂明白义父当年是专门给他取的‘夜’姓,而非三更半夜嗓门大,吵的人睡不着觉,才叫他‘夜惊堂’,也算了去了一桩心事。 他沉默了下,抬手一枪刺入陈岩鹰肋下,把他直接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见过我后还四肢健全,你也讨不着好,这一枪让你事后交差。” 陈岩鹰闷哼了一声,咳出了一口血水,随着长枪一震,就晕了过去。 嚓~ 扑通—— 夜惊堂把鸣龙枪拔出来,看了陈岩鹰一眼后,便转身来到房间外: “快装东西吧,早点离开。” 梵青禾当下也不多说,从女王爷腰后取来几个叠好的布口袋,展开后一人一个,来到刑狱的牢房里。 牢房中囚犯已经被特赦,如今全放着养蚕的架子,层层叠叠的竹匾放在架子上,里面是正在阴干的白色花瓣。 夜惊堂带着两个黑巾蒙面的姑娘,和劫银库的马匪似得,青禾负责取出竹匾,笨笨把口袋撑开,夜惊堂则接过竹匾把雪湖花往里倒,动相当麻利。 东方离人提着大口袋,看着满满当当的数个囚室,惊疑道: “这么多雪湖花?” 梵青禾也挺意外的,来回搬运间回应道: “估计是近二十年西疆太平,没有起战乱,又风调雨顺,收成好。这些全阴干恐怕有十来斤,都顶得上战乱时期的总产量了……” 东方离人绕是身为亲王,听见十多斤雪湖花还是觉得是天文数字,想了想道: “左贤王不会真失心疯,跑出去剿匪了吧?” 夜惊堂小心往口袋中倒,连一片花瓣都怕掉了,见笨笨说话间走神,没把口袋撑好,抬手在臀儿上来了下: “有好多囚室架子是空的,肯定带走了大部分,别走神,快装……” 东方离人被打了下,眼神明显有点恼火,不过能亲自参与江湖打劫,已经很满足了,也没顶嘴,麻溜的从一间间囚室扫了过去。 没完全阴干的雪湖花,比较占地方,怕焖坏了也不敢压实,等把雪湖花全装完,硬生生装了四个大口袋。 如果留下些许雪湖花,外面的南北江湖狠人闯进来,必然又是你争我夺血流成河的场面。 为此夜惊堂发现房间里还留着花枝,就用布匹卷起来一起带走,连七八个花盆,都用绳子穿起来用长枪挂着,走之前还仔细检查地面,看有没有掉落的花瓣,以免江湖人为此起了冲突,伤了性命。 东方离人是不想给北梁留一根毛,但瞧见夜惊堂恨不得连地砖都翻起来搜干净的模样,还是有些震惊,拉着夜惊堂的袖子道: “走啦走啦……” 梵青禾提着两个大口袋,也催促道: “是啊,捂太久焖坏就麻烦了,赶快出城找地方晾着。” 夜惊堂见此才忍痛作罢,带着两个姑娘和一大堆东西,从高墙飞跃而出,眨眼间已经没了踪迹。 而刑狱外围聚的武卒,已经被夜惊堂镇住了,明知里面在抢劫,也不敢贸然踏入半步。 等到几刻钟后,才有人壮着胆子进去查看情况,而后刑狱中重新响起嘈杂: “这他娘谁说刑狱里有雪湖花?叶子都没一片……” “估计是左贤王声东击西,把雪湖花全带出城了,夜大阎王肯定追去了,快跟上……” “……” …… 第十九章 鼠胆小辈! 咚咚咚—— 刑狱被劫后,西海都护内响起了鼓声,无数军卒涌向北城,各处城门也随之封闭,搜寻起了兴风作浪的贼子。 但相较于贼子风卷残云般的犯案速度,这反应显然太迟缓,等到城门卫接到消息,三名劫匪早就已经远离西海都护府数里。 在去劫狱之前,夜惊堂就已经做好的计划,梵青禾提前通知了药坊里的族人,提前离城在城镇上找来数辆马车,在前往冬冥山的路上等待。 夜惊堂用鸣龙枪扛着七八个花盆,带着提着大口袋的两个姑娘,从城墙飞跃而出后,往西北飞驰出四五里,就找到了已经等待的队伍。 梵青禾担心雪湖花被口袋焖坏,可谓火急火燎,一路上跑的比夜惊堂都快,飞身落在十余人的车队旁,就急声吩咐: “快拿竹匾过来,把花瓣摊开……” 在马车帮等待的十余名族人,都是城内药坊的药师或学徒,出来前得到族老的吩咐,已经从镇上找来了不少簸箕、竹匾。 但看到整整四大麻袋雪湖花,他们还是懵了,毕竟这些花瓣摊开,足以铺满几间大院,不能见水也不能焖着,几辆马车根本放不下。 带队的族老,是梵青禾的叔伯辈,从梵青禾手中接过大口袋: “马车上铺不开,得在附近找几间房子,六十年才收这么点,可不能闷坏了……” 梵青禾接过簸箕,把雪湖花往里面倒: “左贤王府知道雪湖花要找地方晾干,这两天肯定会严查周边城镇,必须回冬冥山。你们铺厚点,路上小心翻面透气,虽然会损失一点,但大部分都能带回去……” 族人觉得这法子可行,当下也迅速忙活起来,把雪湖花全部装车。 而车队后方,夜惊堂把花盆取下来,因为车厢空间太金贵,便找来绳子,把花盆拴在几两马车的后方,用油布遮盖起来,同时叮嘱道: “殿下切记寸步不离跟着梵姑娘,沿途要听鸟鸟指引,万一遇到事情,不要管雪湖花,让梵姑娘带着你跑;鸟鸟会报信,我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会赶回来……” 东方离人在旁边帮忙,见夜惊堂担忧她安危,严肃道: “现在西疆除开左贤王,还有谁能威胁到我们?我自有分寸,你该注意自己,有风险切勿硬拼,抢这么多已经够本了。” 因为左贤王正在往湖东跑,时间确实紧迫,夜惊堂也不好多说,把花盆装车后,就捧着笨笨脸蛋: 啵啵~ 附近还有不少冬冥部族人,东方离人见此自然浑身一震,还没来得及柳眉倒竖,就瞧见夜惊堂又跑到在忙活的梵姨娘跟前,把脸颊转过来就“啵~”了一口,而后飞身跃上了炭红烈马,手提长枪往东方飞驰而去。 “驾——” 蹄哒蹄哒…… 梵青禾手上还端着簸箕,措不及防被啵嘴,人都懵了,愣愣望着远去的一人一马: “你……” 旁边的族老,生怕麻袋里的天赐瑰宝出岔子,见大王竟然愣神,急道: “雪湖花要紧,亲个嘴有什么大不了的,儿女情长等回去再说,快快快……” “哦……” 梵青禾迅速回过神来,脸色涨红继续忙活起来…… …… 蹄踏、蹄踏…… 炭红烈马在荒原上飞驰,月下看去犹如一条暗红羽箭,径直激射向东方的广袤冰川。 夜惊堂左手持缰绳,右手提着鸣龙枪俯身疾驰,斜指地面的枪锋划破寒风,带起了轻微嗡鸣声,冷峻双目搜索着冰原上的一切行迹。 从离开刑狱到和城外车队汇合,说起来也就一刻钟时间,此时城里才想起鼓声,遥遥便能看到城头有大量兵甲移动。 而发现刑狱寸草不留的江湖人,也先后离开城池,朝着天琅湖方向追去,冰原上并非空无一人。 左贤王携带两千兵马飞驰而去,不可能不留下半点行迹,月下看去,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有一条明显的白色痕迹,是马蹄铁踏碎表层冰面所至。 夜惊堂靠着速度优势,从侧面赶超了前去浑水摸鱼的队伍,而后便回到了路径上,加速疾驰,途中用千里镜朝着天际尽头眺望。 虽然湖面上非常平整,没有任何山体草木遮挡,但这就和在海面上一样,只要贴近海面,最远也只能看十余里,再远的景物,就处于海平线以下了,视力再好也看不到。 夜惊堂为了安全考虑,让鸟鸟跟着笨笨她们,此时没法锁定目标,只能沿着冰面的痕迹追击。 在靠着惊人马速,追出去四十余里后,未曾发现骑兵队伍,反倒是发现天空有点异样。 夜惊堂抬起千里镜看向夜空,却见苍穹之上,有一个小黑点远方盘旋,从大小和速度来看,应该是左贤王养的那只游隼。 作为玩鸟的行家,夜惊堂明白马速太快,会提前引起对方警觉,当下迅速减缓马速,同时从怀中摸索,取出金盒,弹开后握住天琅珠。 咔~ 圆珠在掌心碎裂,温凉药液淌出,又迅速渗入皮肤,自气脉血管涌入四肢百骸…… …… 另一侧,冰原之上。 “锵——” 嘹亮鹰啸在夜空中回荡,往东方飞驰的骑兵队伍,在最前方的旗号挥动后,速度逐渐减缓下来。 轰隆隆…… 雷鸣般的马蹄声中,身着金甲的左贤王,从马侧取下长槊提在了手上,面甲的双眼,多出了几分凝重,望向了正前方三里开外的一个黑点。 刑守春带着队伍安然前行数十里,没有遇见任何闲杂人等,本来已经放松了些,待瞧见前方异动,心弦又崩了起来,压着嗓音道: “王爷,是什么人?” 左贤王并没有言语,只是眯眼仔细打量。 待看清三里开外的人影,穿着一袭南朝宫廷的红袍,臂弯还靠着杆拂尘,左贤王眼神便化为了冷冽,猛夹马腹再度加速,遥遥便喝道: “曹千秋,你一人站在此地,是想向本王投诚?” 远处,曹公公立在冰面之上,虽然身形看似清瘦,但面对千军万马压来的浩瀚威势,却如同脚扎大地的苍松,没有任何退避,声音不急不缓回应: “咱家一把老骨头,即便投诚,左贤王恐怕也嫌弃。站在这里,只是想当块绊脚石,让左贤王去湖东的路上,没那么无趣。” “呵,本王正愁一路太过顺风顺水,曹公公的好意,本王领了,就是不知道号称‘万法难破’的曹公公,有神尘和尚几成火候。” “五六成想来有,接王爷的枪,应该够了。” “哼……” 左贤王两句话间,已经甩开后方队伍小半里,单枪匹马如同脱缰龙蟒,朝着正前方的曹公公疾驰。 踏踏踏…… 马速越来越快,彼此距离尚有百丈,左贤王便轻踩马镫,托着丈余长槊腾空而起,半空飞旋双手持槊,以神人开天之势悍然劈下: “死——!” 爆喝声犹如长夜惊雷,长槊尚未落地,下方冰原就被浑厚气劲震成碎裂蛛网。 后方两千骑军,只觉金光一闪,两尺槊锋便已经来到红袍老太监头顶。 刷~! 曹公公面对完全跟不上的速度,依旧没有出现丝毫乱分寸,手中拂尘往上抽击,准确无误砸在了槊锋之上。 虽然蛮力通神,但兵器能传递的力道终究有上限,双方底蕴也差距太大。 左贤王手中长槊被蛮荒力道抽偏,但拂尘也在洪流般的气劲下被搅碎,直劈额头的槊锋依旧落在了肩头,而后便是: 轰隆—— 后方随行武人遥遥看去,只见左贤王裹挟开山之力的一槊劈下,落在老太监身上没出现任何停滞,便砸在了冰面之上。 原本倒映星海的冰面,当即从中凹陷,浪潮与水雾自长槊两侧涌起,又往前蔓延,撕裂前方冰原,就如同湖心窜出一条白龙,朝着前方肆虐。 但本该被一槊斩碎的老太监,此时并没有四分五裂,而是拖着身破烂红袍与血雾,如同被白龙顶在身上,往后方飞退,不过一瞬之间,就倒飞出去百余丈。 左贤王一槊落下,便重踏冰面再度往前撞出,单手持槊刺向倒飞出去的曹公公,眼底显出讥讽: “连神尘和尚三成火候都没有,也敢挡本王的道?” 曹公公被一槊抽飞,胸前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但神色并没有太多变化,在飞出去百余丈完全卸力后,双脚落地往后滑行,平淡回应道: “神尘和尚是金身不破,咱家是打不死,不一样。” 说话间面对直指咽喉的一槊,曹公公直接徒手抓住槊锋,强行拉倒肩头。 叮—— 左贤王一枪直刺,扎在曹公公肩头,无双利刃视一身金鳞皮为无物,直接刺穿皮肉,落在了肩骨之上,发出金铁交击的脆响。 左贤王本想直接洞穿对方体魄,但曹公公练了一甲子的玉骨图,骨骼坚韧程度恐怕只次于鸣龙图本身,饶是全力一枪前刺,也只在肩骨上留下了细微裂纹。 嘭—— 长槊裹挟的气劲在肩头爆发,透体而过搅碎背后红袍,把肩头都瞬间震成青紫,曹公公也因此闷哼一声,但长槊终究被停在了身前。 曹公公双眼静如死水,就好似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渗血双手抓住槊锋,在飞速倒滑途中骤然发力前顶。 轰! 闷响声中,立足冰面瞬间凹陷。 提槊前冲的左贤王,犹如狂奔的蛮牛撞上城墙,身形几乎骤停,丈余马槊也崩成了半圆。 左贤王发现根本打不穿,当下也放弃了破防的想法,爆喝一声脚扎大地,双臂发力直接把抓住槊锋的曹公公挑起,砸向后方冰面之上。 轰轰轰—— 不过连续三下,左贤王立足冰原便全数化为碎冰,身体下限将要落入湖水。 而抓住槊锋的曹公公,便如同黏在槊锋上的狗皮膏药,哪怕被砸的嘴角渗血,依旧如同没有感情的钢铁傀儡,自顾自双手抓住槊锋,来回拧弯,显然是想把马槊折断。 左贤王连续三下出手,总是明白了这一甲子,为什么没人能杀入大魏皇城。 面前这老太监,根本就不是武夫,而是完全无视疼痛乃至生死的疯狗,只要抓住兵器,就靠着龙象之力缠住,不管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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