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蛮缠?” “……” 在场江湖人鸦雀无声,不过眼神已经很明显——如果此言为真,那这就是楚家家务事;江湖可没有私生子不能继承家业的说法,弱者才不配,登门讨说法理所应当。 楚正宁脸色愠怒,冷声道:“一个江湖宵小,在大庭广众之下信口胡诌几句,就想让我红翎山庄认你当少爷,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拿枪来!” 站在堂内的楚家叔父,也是怒火中烧,见状直接取来游龙枪,丢给了出去。 楚正宁盯着前方的游侠儿,抬手接住长枪,便是一记直刺。 飒—— 陆雅表情始终闲散淡漠,但手上功夫半点不拖沓,面对袭来枪锋,单脚踢上面前方桌。 嘭~ 呼呼~ 方桌当空翻滚。 楚正宁眼神微沉,一枪连同桌布,把飞旋而来的方桌搅了个粉碎。 但目光透过碎屑,却愕然发现那持棍的游侠儿不见了人影! ?! 楚正宁瞳孔一缩,顿感不妙,但尚未来得及反应,腰腹便有巨力袭来。 轰隆—— 陆雅踢飞方桌瞬间,便是身形侧移一棍横扫,抽在身着红袍的楚正宁腰腹。 气劲之强,直接震碎了楚正宁后背衣袍,整个人化为弓腰的虾米,砸向了对面的无数桌椅。 “咳——” 楚正宁当空咳出一口血水,发现打不过想要抽身撤开,但陆雅却如影随形,当空又是一棍劈来。 虽然只是一招,但在场明眼人都看出双方云泥之别,根本没得打。 而就在陆雅想要追击第二棍时,正堂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夜惊堂余光看去,却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从屋脊之后飞身而出,面如怒目金刚,手提一杆精铁长枪,当空怒喝: “黄口小儿,敢毁我声誉伤我爱子,给我死!” 轰隆—— 北崖枪王楚豪,在十年前已经枪魁得力竞争者,如今一出场可谓气势滔天,瞬间压下了席间的风波气劲。 追击的陆雅,瞧见来人眼底显出现杀气,当即转向飞身而起,冲向坠下的楚豪。 楚豪实打实的怒火中烧,如果陆雅私下登门说这些,无论言语是真是假,年纪轻轻有这天赋,他都得舔着笑脸求着当爹好好培养。 但大庭广众无数江湖名宿在场,开口就把楚家架在火上烤,不给他留半点脸面,那这事就没得回旋余地了,就算是真的他也得当成假的,把这祸害处理掉。 眼见陆雅冲来,楚豪手持九尺精钢枪,当空侧挑击偏了长棍,继而枪若游蛇,以骇人速度直刺心门。 飒—— 如果没有断声寂的话,楚豪当个枪魁没问题,此枪出手把登峰造极的造诣展现的淋漓尽致,几乎没给陆雅任何反应机会。 而陆雅苦练七年,自认能打过楚豪,但这一交手才发现一步之差天壤之别,眼见枪锋避无可避,便只攻不防,全力一棍抽向楚豪头顶,想要以命换命。 双方瞬间爆发,眨眼当空相撞,不出意外下一瞬就是一死一伤。 在场高手眉头一皱,看出楚豪想杀人灭口,想制止,但根本来不及插手。 就在所有人心中一紧之时,气劲纷飞的大院里忽然传出起一声: “飒——” 尖啸破风声如同刺耳雷鸣,霎时间压住了双方交手的响动。 在场高手余光看去,却见是一盏飞旋的茶杯! 茶杯速度犹如强弩利剑,但杯中茶水却未溢出半点,仅此一手便可窥见武道造诣之深厚。 楚豪杀气腾腾的眼神骤变,当即横枪挡向声音来源,结果便是“铛——”的一声。 裹挟浩瀚气劲的茶杯,在枪杆炸裂,水珠震碎为水雾,硬把持枪凌空的楚豪震退,落在了房顶上。 而陆雅一棍抽空,发现有高手解围,也不傻,落地就飞退出极远,和楚豪保持了距离。 骤然爆发的风波,又在茶杯碎裂声中戛然而止。 小雪萧萧而下,所有人目光都满是震惊,愣了片刻后,才左右打量寻找高人。 楚豪落在房顶上持枪而立,眼底满是惊异,但更多的是怒火中烧,望向大院的角落: “阁下是何方高人?!” 所有人齐齐回头,顺着楚豪目光看去,却见角落的桌上,坐着四个人。 为首之人是个身着黑衣的江湖客,头上带着个斗笠,昏黄光线下只能看到下巴的线条。 黑衣江湖客并未看向正堂,只是用手指轻敲桌案,声音平静而清朗: “有纠纷就好好谈,无论有理没理,事后要杀要剐,外人都没资格指手画脚。但楚大侠话没说清,就想杀人灭口了事,可算是坐实了陆少侠方才的说法。先负红颜,再杀子灭口,可谓无情无义丧尽天良,我等江湖中人,瞧见了要是不拦一拦,这江湖哪还有‘道义’可言。” 话语不温不火,声音却传入所有人耳中。 在场宾客目光各异,但都觉得这横空杀出来的大侠,说话在理,又望向了房顶上的楚豪…… 第十二章 一枪秒了 大红灯笼散发的光芒,照亮了无声飞雪。 死寂山庄之内,无数宾客都已经起身,退到了宴席边缘,整个正堂外,只剩下屋顶横枪的楚豪,和在大院角落就坐的黑衣斗笠客。 正堂之内,在崖州名望颇高的掌门帮主,从屋里走出来,先抬眼看了看,又移动到大门两侧,其中一个老辈开口道: “今日吴家和楚家喜结连理之日,杀人见血毁了婚典,确实不妥。这位少侠心怀道义,出手制止,也是为楚家考虑;楚大侠最好还是解释一句,不然今天这事,怕真不好收场。” 房顶上,楚豪斜指铁枪,目光锁住远处的黑衣斗笠客,眉紧仅蹙,并未搭理下方之人话语。 毕竟江湖人都健忘,只要本事够大,些许猜疑,在他死之前根本就没人敢提。 而一但开口争论,他当年做过什么事他自己清楚,根本糊弄不过去;若是证实了陆雅方才的说辞,整个红翎山庄都是身败名裂,吴家人可能扭头就走了,岂会还下嫁到这种门风败坏的家门。 当前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冷面示人,把陆雅直接宰了,而后说江湖宵小闹事,在场江湖人有再多猜测,明面上也不敢多言半句。 但这忽然杀出来的黑衣斗笠客,确实是个大麻烦。 楚豪通过刚才一记茶杯,就感觉出此人武艺深不可测,他不清楚底细,不敢贸然动手。 万一动手还打输了,那可就不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红翎山庄得彻底沦为野鸡门派、江湖笑柄。 楚豪眼见所有人望过来,稍作沉吟再度开口: “今日,是断声寂断大侠做主,将吴家嫡女,下嫁与楚家。有江湖闲人到场闹事,妖言惑众,楚某出手教训理所应当。阁下登门道贺,却不漏身份,还刻意插手此事让楚家难堪;楚某不得不怀疑阁下的身份,此人是不是阁下刻意安排的。” 陆雅差点被一枪戳死,眼底恨意更浓,但脑子也清醒了几分,退到了夜惊堂附近,冷声道: “狗贼!你先负我娘还想置我于死地,灭口之心昭然若揭,还敢胡编乱造试图混淆视听,你当在场江湖人都傻不成?” 在场宾客自然看得出楚豪这话站不住脚,但却无人再敢应和。 毕竟楚豪一提醒,众人才想起这事不光是楚家那么简单,背后还有断北崖。 楚豪无论私德多损,表面上还是得注重点江湖脸面,干事总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而断声寂不一样,行事风格简单而纯粹,就是‘你敢不服我就敢让你死’,不讲道理也不在乎名声。 在崖州得罪断声寂,就等于在充州得罪平天教主、梁洲得罪蒋札虎,能活着走出去,都算人家武魁才不配位。 为此在场江湖人又望向了仗义执言的黑衣斗笠客,眼神有劝阻的意思,毕竟楚豪骂两句没啥,得罪了断声寂是真走不出崖州。 但可惜的是,坐在桌前的黑衣江湖客并没有低头的意思。 夜惊堂转头望向房檐,平静道: “楚大侠的意思是,我报了身份,你惹得起就动手;惹不起就低头认错?” 楚豪肯定是这意思,但嘴上不可能认,沉声道: “楚某是给阁下机会,自报家门,如果是旧识,楚某可能还会给阁下求个情;不然断掌门知道此事,可不会听阁下多讲半句道理。” 夜惊堂见楚豪拿断声寂压他,直接道: “无论是你还是断声寂,今天敢明目张胆杀人灭口,我都会制止。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和陆少侠把恩恩怨怨讲清楚,错的人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此事便过去了……” 楚豪见对方这么狂,也是气笑了: “断掌门不在此地,你敢说这等大言不惭之语,若是在,还不知是什么德行。我若是不依你所言,你又能如何?” 夜惊堂见此也没有再言语,微微抬起左手,示意不远处的陆雅,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 堂前再度陷入死寂。 围观的数百人鸦雀无声,又悄然往后退开了些。 而在山庄外围着的江湖人,也察觉了里面的异动,开始各显神通,飞到房顶围墙上,打量起山庄内的光景。 楚豪站在飞檐之上,眼神明显冷了下来,方才还想打听对方身份,但几句话下来,直接是被逼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江湖上不清楚对方底细贸然动手是大忌,因为敌暗我明,对方敢横肯定有底气。 但楚豪早在几年前就步入天人合一之境,打不过的也就八大魁,余下万万人就算功力造诣能和他比肩,他专精大枪也稳压半段。 楚豪暗暗斟酌过后,眼底便逐渐展现纵横江湖半生的狂傲,沉声道: “这是你自己找死!” 轰隆—— 话落瞬间,飞檐猛然一沉,无数瓦片在脚下粉碎。 楚豪自檐上飞跃而出,衣袍搅动漫天风雪,手中精钢枪犹如游龙出洞,裹挟浩瀚气劲的枪锋在风雪中急颤,朝向鬼魅难寻,远看去犹如百枪其出,枪鸣声好似虎啸龙吟。 飒—— 如此骇人声势,让山庄内外宾客骤然色变,明明距离数丈,却好似站在枪锋之前,气劲余波硬是刮的脸颊生疼。 陆雅眼见楚豪全力爆发,一枪直指旁边仗义执言的侠士,怕夜惊堂接不住,当即提棍想要合力招架。 但他刚把长棍抬起,身侧就骤然掀起横风,犹如强劲浪潮,硬是把下盘极稳的他给掀飞了出去。 夜惊堂在楚豪动手瞬间,双脚已经滑开,右手握住了靠在桌旁的鸣龙枪。 双手持枪尾,在周身抡了个大圈绕至身后,带起的强风瞬间推平了周身三丈之地,座下长凳乃至面前的方桌,在强横气劲冲击下四分五裂,连同漫天风雪都被搅出了个往高空飞旋的龙卷。 轰隆—— 爆响声震彻群山江野! 夜惊堂学了夜家的秘传功法,但根本没机会放开手脚施展,这时候冒头,也是想找个合适的试刀石。 眼见楚豪当空袭来,夜惊堂双手握枪扎弓步,往前猛劈,浑身气劲通过无暇根骨气脉,几乎瞬间便从脚底板传递至指尖。而辅以南山神阳劲,无与伦比的爆发力甚至没有外泄,连衣袖都未曾震碎。 楚豪爆发突刺,还没冲到跟前,就发现夜惊堂后发先至,摆出了如此骇人的架势,就知道踢上了阎王爷,狂傲眼神骤然化为惊悚,前指长枪瞬间回防。 但这显然是晚了! 叮! 夜惊堂双手持枪全力爆发,身形如同神将开天,一枪前劈落在枪杆上,精铁枪杆几乎没起到任何阻碍作用,就在几点火星中一分为二! 两尺枪锋并未触及楚豪身体,但排山倒海般的气劲在咫尺之前爆发,碰没碰到枪锋已经不重要。 枪锋扫过,楚豪胸口瞬间被扫出一条巴掌宽的凹槽,皮肉被气劲搅碎,整个人当空被轰飞了出去。 轰隆—— 在场宾客已经有心理预期,都离的挺远,孟姣护着东方离人和折云璃站在了围墙边。 但夜惊堂的猝然爆发,威力着实超出了寻常江湖人的认知,饶是距离数丈,依旧如同贴脸站在跟前,骇的孟姣一把将两个姑娘拉到了围墙后的房舍上。 而背后都是如此,前方更是堪称惨烈。 本来摆满数十张桌子的大院,如同泥龙过境,瞬间被气劲冲出一条笔直泥槽,挂在山庄内外的灯笼大半熄灭,连同正堂的大门和飞檐,都被气劲撕开了一条口子,远看去就好似被神人一剑将房舍从中劈开。 楚豪正面遭受冲击,手持两杆断枪倒飞而出,凌空洒下一线血珠,撞在了挂着巨大喜字的中堂上,洞穿板壁摔出穿堂门,直至砸在堂后的台阶上,才堪堪落地。 咚—— 哗啦啦啦—— 气劲肆虐之下,偌大山庄几乎瞬间一片狼藉,山庄内砖木碎裂声不断,整个断龙台却一片死寂。 站在房舍上的江湖客,眼底全是震撼,有几人发现雪忽然停了。 等到抬眼打量,才发现强横气劲直接冲散了漫天飞雪,硬是把整个山庄化为了短暂的空洞地带,直至楚豪摔在地上闷咳几声后,才有雪花重新落地。 “咳咳——” 楚豪摔在台阶上,胸口全是血迹,连续闷咳几声,一招之下直接被打崩心神,眼底只剩惊悚,几乎忘记了身处何时何地。 “呼……” 夜惊堂双手握枪站在笔直凹槽起点,左臂袖袍里滑出了一线血珠;因为瞬间消耗过大,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为防旁人看出来,夜惊堂改为右手持枪斜指地面,左手负于身后,望着正堂的破洞后方,平淡道: “给你讲道理的机会,你非要给脸不要脸,现在知道我刚才有多客气了?” “咳咳……” 楚豪闷咳声不断,在憋了许久,确定夜惊堂没追杀过来后,眼神才清醒几分,慢慢杵着断枪站起来: “阁下是夜惊堂?!” “嗡……” 此言一出,本来呆滞的众人,顿时回过神来,眼底显出惊疑: “这是夜惊堂夜大侠?!” “怪不得这么横……呸……这么仗义!江湖传言都算是保守了……” “确实俊,可惜被女王爷吃了独食……” ? 东方离人本来满眼震惊崇拜,听见这话惊艳表情一收,蹙眉看向外面的房顶,寻找是哪个不懂事的愣头青侠女在胡说八道。 而折云璃见夜惊堂被认出来了,也不装了,转头望向上山路上遇到的三个江湖闲汉,开口道: “看到没有?我说夜大侠不是那样的人,现在信了?” 三个江湖闲汉差点吓死,腿都软了,哪里敢回话。 夜惊堂没分心和旁人闲聊,看着楚豪道: “我杀你只需要一枪,不杀是因为此事和我无关,我只是不想看见别人明目张胆行杀人灭口之事。你现在好好和陆少侠把当年事情讲清楚,不要想着断声寂能给你撑腰。 “今天就算断声寂在此地,敢开口多说半个字,我照样打的他和你一样坐下来好好讲道理。” 方才夜惊堂不把断声寂放在眼里,在场宾客觉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现在说这话,心里面再无质疑,只觉得断声寂眼瞎,竟然找了楚家这害人精联姻,这不把阎王太岁往自己家里请嘛。 楚豪发现撞上了逮谁灭谁的夜惊堂,心里也是凉了半截。 毕竟夜惊堂的行事风格,和断声寂区别真不大,都是谁不服灭谁,唯一不同点,可能是断声寂不讲武德,杀人不论对错;而夜惊堂多少讲点武德,所以杀人前还得先诛诛心,让你认完错再体面。 面对夜惊堂的眼神,楚豪也知道再糊弄还得被收拾,咬牙开口道: “当年确有此事,当年家父做主,让我迎娶岜阳郡守之女。父母之命不能不从,当时也不知到他娘怀有身孕,她不随我愿,才给了一巴掌让她不嫁就滚……此事错在我一人,既然愧对他娘,我自会偿还,楚家产业分一半给他,我自废武艺净身出户,余生再不回断龙台半步。” 说完后,楚豪抬起手掌,重击胸腹,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当即咳出一口血水。 夜惊堂虽然讨厌始乱终弃之人,但这种事,他确实不太好帮陆雅拿主意,眼见楚豪肯好好说话了,便收起长枪,转身走向山庄外,开口道: “家务事,让他们关起门解决,都散了吧。” 在场江湖客,虽然想看看结果,但也知道这种事情,无论怎么处理,最后都是羞于启齿的家丑,外人在场根本得到不结果。 见夜惊堂开口,在场江湖客自觉飞身而起,从围墙跃了出去,外面房顶上的人也连忙跳下来,站在了雪地了。 夜惊堂走出门,也没在关注山庄内的情况,左右看了几眼,疑惑道: “吴家的人呢?” “吴家又不傻,发现情况不对,扭头就走了,哪会再把闺女送进这种家门……你受伤了?” 东方离人转过头来,发现夜惊堂左手一直背在背后,黑袍肩头颜色也不对,应该是方才猝然发力,把伤口弄裂了,连忙上前扶着胳膊: “要不要紧?” 夜惊堂腰背笔直,做出坦然自若之色: “没事,皮肉伤罢了……回去再说。” “……”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肩头满是血迹,还摆出大侠风范,有点无奈,但也没多说,很乖巧的走在跟前。 而折云璃则是趴在大门处,还想往里打量看热闹。 夜惊堂见状暗暗摇头,用枪杆在小云璃臀儿上轻拍了下: “走啦。” 啪~ 折云璃连忙站直,回过身来揉了揉身后,看夜惊堂的眼神有点羞恼,不过大王爷在,她也没说什么。 而另一侧,江湖人都在七嘴八舌议论刚才的大瓜。 沈霖带着徒弟,慢条斯理穿过人群,走向山下的道路,眉宇间明显带着三分愁色,开口道: “陆雅靠着夜惊堂出面才找回公道,楚豪已经认错,分家产自废武艺净身出户赔罪,再得理不饶人下杀手会背上骂名,此事应该不会再有变数。陆雅比楚正宁底子好太多,进了楚家就是庄主,还欠夜惊堂大恩情,往后必然是夜惊堂死忠。以前的谋划,算是彻底打水漂了。” 徒弟李景走在身侧,询问道: “夜惊堂这么快到崖州,有点反常,看今天的口气,对断声寂似乎还抱有成见。如果断声寂被拔掉,影响太大,现在该怎么办?” “夜惊堂发力不均,看起来左肩有伤,如果让其恢复全盛,断声寂不一定能压住,若是要解决,就得尽快动手。先和断声寂通个书信,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是……” …… 第十三章 寒江雪 时间渐晚,围在断龙台上的几千江湖人,迟迟不肯离去,因为看不到山庄内部的情况,目光都集中在夜惊堂身上。 江湖太大,武夫数万万,八魁却只有八个,寻常武人瞧见的机会,一辈子可能也就一两次,在场江湖人的热切可想而知。 夜惊堂自始至终把自己当游侠,并没有什么江湖霸主架子,但名气太大想低调着实不容易,打招呼的侠士还好,满地侠女是真不好应付。 夜惊堂被重重包围,无奈之下,也只能做出不苟言笑的冷峻模样,左转右转先来到没人的地方,确定山庄里没有再起风波后,才顺着小道下了山。 折云璃穿着小裙子,五尺长刀扛在肩膀上,倒着行走于山道间,沿途还在复盘着: “惊堂哥,你这法也太霸道了些。上次你在琅轩城我记得没这么厉害,和太后娘娘出去一趟,又遇见宝贝了不成?” 东方离人并肩走在夜惊堂跟前,扶着胳膊,闻言也有点好奇,毕竟夜惊堂进步的速度实在有点夸张了,从被王赤虎大街摸刀开始到今天,一天一个样,就没停下来过。 夜惊堂活动着左肩,笑道:“找到了夜迟部的独门秘籍,厉害是厉害,但身体负担着实不小……” 孟姣武艺够高,倒是看得出些许门道,评价道: “气脉皆走偏锋,只重杀力不计代价,算是渴泽而渔的打法,不能常用,平日里还得注重身体保养,不然很可能三四十岁,就开始早衰……” 东方离人见孟姣说的这么严重,顿时严肃起来,路都舍不得让夜惊堂亲自走了,又扶着后腰半托着前行。 夜惊堂有浴火图傍身,这种过渡压榨体魄的武学,对他来说完全没负面影响。不过笨笨这么贴心,他自然也没解释。 折云璃倒着走在前面,看着女王爷变化花样揩油,眼神难免怪怪的,正暗暗琢磨“哼~也不嫌羞人”之际,绣鞋忽然踩到了山道上的积雪,整个人一个踉跄,直接往后倒去。 “诶?” 折云璃少说也是半个宗师,战斗力或许比师娘还高,显然不可能摔个屁股蹲,失衡瞬间手中长刀就杵向背后,想要恢复平衡。 但夜惊堂的反应比云璃快得多,察觉不对瞬间,已经前踏一步,单手搂住了轻盈如柳的后腰。 嘭~ 山道上的动静戛然而止。 折云璃后仰着身子,躺在夜惊堂臂弯里,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脸颊,眸子睁放大了几分。 夜惊堂虽然姿势挺浪漫,但神色正常,单手勾着云璃,清朗嗓音中透着几分无奈: “好好走路,旁边就是悬崖,摔下去怎么办?” “……” 折云璃眨了眨眼睛,脸稍微红了下,起身站直,勾了勾耳边的头发: “惊堂哥反应这么大作甚,我好歹也算半个高手,还能平地摔不成……走吧走吧……” 说着就扛着长刀,小跑了下去。 夜惊堂暗暗摇头,还没来得及笑一下,胳膊就被扶住,继而冷冰冰的语气就从耳边传来: “你倒是眼尖手快。人家是凝儿徒弟,凝儿是你枕边人,你想做什么?” 夜惊堂笑容一凝,偏头认真道: “滑到我扶一下罢了,我能想做什么?” 东方离人也不好说夜惊堂想和侠女泪上写的一样,师徒一起吃,便淡淡哼了声,一副‘你心里明白的架势’,昂首挺胸往前走去。 四人黄昏上山,等着开席等到了晚上。 乘坐的船只,发现四人迟迟未归,停在断龙台后三里开外的江道边等待,刚才动静太大,和打雷似得,也惊动了船上之人,遥遥便能瞧见佘龙等人在往断龙台上方打量。 夜惊堂回到船上,佘龙等人便上来询问情况,不过见夜惊堂有伤,便又退了下去。 夜惊堂和笨笨一道进入船楼,直接来到了房间里。 因为是临时租用的商船,房间并不宽敞奢华,就板床加桌椅,上面的被褥倒是新的。 东方离人让夜惊堂坐下,取出火折子点燃了烛火,而后侧坐在床铺跟前: “脱。” 夜惊堂刚准备解腰带,听见这霸气十足的御姐音,手又顿住了,看着身边的大笨笨,有些好笑: “殿下怎么说的和要睡我似得。” 东方离人眼神一沉,做出准备拧人的架势,不过最后还是算了,小心解开夜惊堂的衣襟,声音微冷: “你再如此口无遮拦没大没小,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夜惊堂见笨笨舍不得收拾他,气势自然起来了,含笑微微低头…… 啵~ “呜?” 东方离人猝不及防,本就冷酷的眼神变成了羞恼,但夜惊堂有伤,她又不好没轻没重推搡,只能后仰躲避,想要分开。 结果夜惊堂‘沾衣十八贴’的功夫相当到位,手扶着东方离人的脸颊,脸随身走,两个人就倒在了板床上。 你这厮…… 东方离人被压住了,眼底恼火之余还有点慌,脸也红了,手轻轻拍夜惊堂肩膀,示意——你再这样,本王真发火了! 夜惊堂仗着有伤,也算是仗势欺人,手也开始不安分。 “呜……” 东方离人眼底的恼火逐渐转为慌乱,不停扭来扭去推夜惊堂的手,憋了片刻后实在没办法,也就慢慢妥协了,手还挂住了夜惊堂的脖子。 但船上并不是没有其他人。 夜惊堂刚手口并用占了片刻便宜,忽听外面传来‘咚咚’脚步,速度奇快,他想连忙坐直,结果大笨笨还抱着脖子意犹未尽,于是…… 咔哒—— 门被一把推开。 听闻夜惊堂受伤,急急跑过来救人的梵青禾,前脚刚跨入,就看到了在床铺上打滚的男女,脚步猛得顿在了原地,致使后面心急如焚的三娘直接撞在了背上。 咚~ 而太后娘娘和璇玑真人,自然也挺担心,从门口探头看到此景,表情都是一呆。 东方离人被啵的晕头转向,等察觉不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东方离人躺在夜惊堂怀里,转头发现师父、母后、夜惊堂媳妇、冬冥大王一大帮人站在门口,云璃和鸟鸟也紧随其后探头,眼神一僵,本就发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迅速化为涨红。 “咦~……” “叽叽……” “离人,在船上注意些,太后可还在。” “惊堂,你怎么又欺负人……” “夜公子,你有伤在身,还是得注意身体……” …… 叽叽喳喳的话语,从门口传来。 东方离人感觉自己还活着,但余生恐怕会被人唠一辈子了。 当下她唯一的倔强,就是涨红着脸迅速站起,对着夜惊堂来了句: “你放肆!本王……本王等你伤好了再收拾你,真是无法无天……” 说话间闷头就往外走去,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根本不敢看诸多长辈的眼神,门一关就没了动静,看模样短时间是不会再出门了。 璇玑真人眼神古怪,瞥了夜惊堂一眼后,拉着梵青禾道: “走吧,他这模样,看起来不需要治。” 梵青禾也觉得能摁着姑娘啃,不属于重伤范畴,这时候跑进去也确实不好意思,便眼神古怪的转身走了。 太后娘娘撞见夜惊堂轻薄离人,心底最是复杂,也不知是觉得夜惊堂色胚,还是觉得母女俩同病相怜。她偷偷瞪了夜惊堂一眼,才跟在了璇玑真人后面。 裴湘君肯定是要陪着夜惊堂,待几个人都离开后,才进入房间把门关上,在跟前坐下,继续解开衣袍: “你真是……带着伤轻薄什么姑娘?你就不能先处理好了伤口再使坏,我不够你折腾是吧?” 最后这句,显然带着淡淡醋味。 夜惊堂被一堆女儿家撞见厚颜无耻的一面,老脸也有点挂不住,重新坐好,笑道: “我以后注意点。” “哼……” 裴湘君把外袍解开,瞧见肩头结痂的伤口渗血了,眼底心疼又恼火,取来毛巾轻柔擦拭,又用药物包扎: “出门就打架,半点不知道怜惜身体,真折腾坏了怎么办?我得给你立个规矩,以后若是再受伤回来,就罚你三天不能碰姑娘,凝儿也是如此,谁敢犯戒,就罚一个月不准见你……” 夜惊堂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用力过猛,重新包扎好就没事了。见三娘如此操心,他笑了下: “好,我以后尽力无伤解决麻烦。” ? 裴湘君觉得这话不太对,但能让夜惊堂有意识注意不受伤,也算是把话听了进去,便也没多说。 在包扎片刻后,裴湘君又想起刚才开门瞧见的场景,瞄向夜惊堂的手,忽然询问道: “惊堂,你实话实话,我和女王爷,谁……嗯……” 夜惊堂自然明白意思,眨了眨眼睛,先用手丈量了几下,才认真道: “这看身材比例,不是越大越好……” “反正都比凝儿大是吧?” ? 夜惊堂哪里敢回答这送命题,当下轻抽了口凉气: “嘶……” 裴湘君玩笑神色当即消散,连忙把心思专注在了伤势上,认真处理了起来…… …… 哗啦~呼啦~ 浪涛拍打船身,一盏孤灯照亮了船尾的窗口。 窗户里是个小房间,折云璃和鸟鸟在此居住,已经入夜,一人一鸟却都没什么睡意。 折云璃在山庄里见识过夜惊堂一枪动风雪的壮观场面,可谓心潮澎湃,此时双手持着五尺长刀,在狭小房间里当枪使,慢条斯理比划。 窗口处放着张凳子,椅背到窗台之间卡着根竹竿,顶端挂着鱼线坠入江面,上面还有个漂子。 毛茸茸的大鸟鸟,全神贯注蹲在窗口,靠在惊人的夜视能力盯着漂子,等着水下的大鱼上钩,背影看去颇有种独钓寒江雪之感。 本来这活儿该是折云璃来干,但折云璃觉得它是只成熟的鸟鸟了,得学会自己钓鱼,于是就让它看着,如果鱼漂动了就叽一声。 与肉干相比,鸟鸟还是喜欢吃新鲜的小鱼,为此很是上心,甚至不惜把晚饭拿出来当鱼饵。 结果可好,折云璃下杆的技术还不如直钩钓鱼的水水。 水水至少不浪费鱼饵,折云璃则是半盒肉干打窝,到现在一只螃蟹都没钓上来,以至于鸟鸟有点怀疑,今晚上会不会血本无归饿肚子…… 飒—— 飒—— 折云璃慢条斯理演练招式,不知重复多少次后,余光忽然发现窗口的鸟鸟抬起了头,还摇头晃脑,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折云璃动作一顿,小心翼翼来到跟前: “有鱼咬钩了?” 鸟鸟黑宝石似得眼睛睁的很大,全神贯注望向江岸的秋林,在盯了片刻后,就转身跃下窗台,朝着过道飞了过去。 “诶?” 折云璃莫名其妙,探头朝漆黑一片的窗外打量一圈儿,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而船楼前方的的房间里。 夜惊堂在板床上闭目凝神休息,怀里抱着风娇水媚的三娘。 裴湘君嘴上很硬,但心肠太软,本来想惩罚不知爱护身体的夜惊堂,但上完药被抱着哄了几句,还是没忍住,滚进被窝里。 两人正渐入佳境之际,门口便传来: 哒哒哒~ 小爪爪踹门的声音。 裴湘君轻咬下唇的迷离神色一凝,继而就连忙把夜惊堂乱动的手推开,缩进被窝蒙住了脸。 夜惊堂则颇有种身为人父,大半夜和媳妇恩爱,忽然被娃娃敲门的无奈感,他悻悻然起身来到门口,把门打开,低头看向蹲在门口的鸟鸟: “作甚?饿啦?” “叽叽……” 鸟鸟张开翅膀比划了下,而后就钻进屋里,叼着夜惊堂的袍子,往窗口拽。 夜惊堂感觉鸟鸟不是来要饭的,便跟着来到窗口,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鸟鸟蹲在窗台上,扫视江岸树林几眼后,望向江岸石崖上方: “叽叽……” 夜惊堂视力再好,风雪夜间,也不可能好过天生夜猫子的鸟鸟,只看到石崖上有个模糊小点,当下又取来望远镜,眯着眼仔细打量,可见是一只雀类,停在光秃秃的树枝上。 夜惊堂略显疑惑,询问道:“这鸟有问题?” “叽叽叽……” 鸟鸟低声张开翅膀比划,示意曾经见过,很可疑。 夜惊堂见此,目光自然凝重了几分,稍微回想,曾经见过还给他留下印象的可疑鸟类,好像只有左贤王那只游隼,和调查燕王世子时,曾在龙吟楼后巷发现他的一只小鸟。 石崖上的小鸟,看体型肯定不是游隼,更像是寒鸦,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些。 夜惊堂打陆截云那天,还听到了乌鸦的叫声,但当时情况太乱,也没注意太多,而后就送太后去西海诸部,便把这事忘了。 如今江岸的寒鸦,是京城所见的那只的话,只能说明被仇家找上门盯上了。 念及此处,夜惊堂眉头紧促,示意鸟鸟盯着,不要打草惊蛇,而后转头道: “三娘,你等会,我去找璇玑真人商量点事儿。” 裴湘君缩在被子里,闷不吭声装睡着了,但发现夜惊堂准备直接出去,又从被窝里探出脸颊,恼火道: “你先洗手~” “哦……” 夜惊堂看了看手指,当下老脸一红,连忙在水盆里洗了洗手,才走出房间。 为了隐私考虑,太后靖王都住在船楼二层。 夜惊堂上楼之时便整理好衣袍,尚未靠近璇玑真人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声响: “你徒弟都抱着男人啃了,你这师父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连男人都没抱过,也好意思整天在我面前骚里骚气……” “你啃过不成?” …… 夜惊堂也没在意这些女儿家的私房话,来到门口准备敲门,就发现璇玑真人直接起了身。 吱呀—— 很快,房门打开,喝了个半醉的璇玑真人出现在门口,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上,醉眼迷离,上下打量: “怎么?临幸完了换下一家串门?来找我还是来找禾禾?还是想两个一起?” 梵青禾坐在桌前喝酒,听见这离谱话语,回过头来难以置信道: “姓陆的,你脸皮是城墙做的?这话也说得出口?谁要和你一起?” ??? 夜惊堂感觉梵姑娘怕是也喝多了,对陆仙子的话则是见怪不怪。见两人都穿着衣裳没睡觉,他便进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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