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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在她看来恐怕只有奉官城。 但奉官城武艺和她差不多的时候,就已经在阳山画地为牢,过后从未离开天南,不可能跑去不归原留下个剑痕回忆过往。 而历史上接近奉官城的人,往前数真没几个,加上找到萧山堡的牌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剑痕的主人,是大燕初期统治江湖的萧祖。 但按照江湖记载,萧祖到老年出海访仙一去不归时,都没有奉官城那么强的统治力,最多也就是人间单挑无敌手的水平。 奉官城则强到‘一人立世,天下武夫皆为二流’的程度,世间根本没有同级别武夫,比萧祖高一整个大段位。 那道剑痕如果是萧祖留的,那只能是萧祖出海访仙后,并没有寿终正寝,而是大隐隐于市,继续在精进武艺。 这个推论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薛白锦想不通的是,观星台下那几个横跨三朝的酒坛。 如果留下剑痕的是萧祖,那应该是功成名就后,过来回忆年少时偶遇宝物、一飞冲天的过往。 这种屁大的事情,没必要专门叮嘱后人,每隔一百年就带一坛子酒过来坐一会儿。 而不专门叮嘱,怎么会有三人,彼此相隔百年却同时带着酒坛,跑到什么都没有的老观星台里? 薛白锦想不通其中原委,但觉得此事背后牵扯绝对不小,便即刻动身折返,准备前往江州去查下萧山堡。此时是从清江顺流而下,刚好路过断龙台。 断龙台的红翎山庄,是北崖枪王楚豪的山头。 楚豪二十年前就已经是枪魁得力竞争者,而后也没受伤或遭逢大变,只是断声寂太霸道,才提前退休成了江湖老辈,淡出了视线。 按照薛白锦的估算,楚豪这么多年下来,肯定步入了天人合一之境,没成八大魁只因为‘武无第二’,江湖不能同时出现两个枪魁,楚豪专精枪道,在打不过断声寂的情况下,就只能低调做人。 虽然楚豪早已表明不再过问江湖事,把庄主之位都传给了儿子,但辈分道行摆在这里,崖州江湖不可能不给面子,如今办喜事,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来了。 薛白锦作为平天教主,屈尊登门给楚豪道喜,显然不太合乎江湖规矩,见凝儿问要不要上去坐坐,摇头道: “红事不请不到,白事不请自来。红翎山庄又没下请柬,我们做什么?” 骆凝也只是随口一提,见此也没多说,打量断龙台片刻后,又看向了刚靠岸的一艘小船。 船上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容算得上俊朗,却喝的醉醺醺,待船只靠岸后,晃晃悠悠走上岸边,抬头看了眼巍峨石崖,而后便汇入了上山的人群。 骆凝瞧见此景,皱眉道:“那个年轻人神态似乎不对,不像是来道喜的。” “管这么多闲事作甚,江湖恩恩怨怨算不清,这么大的门派,没几个砸场子才叫稀奇事。” 骆凝想想也是,当下放下望远镜,乘着乌篷船转过急弯,朝着下游驶去…… …… 梁州。 越往东南走,天气便越是暖和。 夜惊堂日夜兼程疾驰,等穿过荒骨滩后,原本的寒风变成了微凉秋风,雪白大地也重新化为枯黄戈壁,恍惚间给了人一种时光逆流之感。 眼见距离红河镇还有几里了,夜惊堂长日紧绷的心弦总是放松了下来,而熟门熟路的鸟鸟,则顺着黄土官道,迫不及待飞去了老镇子,看样子是跟着堂堂混,三天饿九顿,已经是一刻都不想在身边待了。 太后娘娘坐在前面,背靠着夜惊堂胸口,脸颊较之昨日的涨红已经稍微正常了些,但脸蛋儿依旧挂着一抹红晕。 眼见红河镇快要到了,太后娘娘坐直些许,摆出了母仪天下的端庄气态,开口道: “夜惊堂,你……” 夜惊堂坐在背后,用披风裹着太后娘娘,虽然到了梁州东部已经不冷了,但手还放在怀里暖着。听见呼唤,他低头道: “怎么了?” 太后娘娘眸子眨了眨,想让夜惊堂注意分寸,但不太好直说,就提醒道: “马上到红河镇了。” 夜惊堂自然明白意思,但他已经给予了回应,无论太后怎么说,他总不能也合上衣领不认账再端着,想想又捏了下,才把手抽出来。 太后娘娘浑身一个激灵,再度面红耳赤,但强自镇定并未说什么,轻手轻脚把衣襟整理好,等呼吸平复下来,才用很认真的口气道: “回去了,我就是太后,你是臣子,明白吗?” “明白。” “明白就好……” 太后娘娘轻咬下唇,想想回头看了眼,似乎是在确认夜惊堂是不是真明白。 至于心里状态,恐怕是——怕夜惊堂执迷不悟不放手,但又怕夜惊堂真明白了,反正有点纠结…… 蹄哒蹄哒…… 在马匹行至镇外半里地,夜惊堂便翻身下马步行,太后娘娘也坐的腰酸背痛,还被揉的腿软,此时也下了马走在跟前,沿途不时深吸一口气,看模样是忘记太后怎么当了,正在默默找感觉。 鸟鸟提前飞回去,镇上自然有反应。 夜惊堂刚来到镇子口,就瞧见大笨笨从镖局方向走了过来,璇玑真人跟在身边,跑在最前面的则是自幼给太后当丫鬟的红玉。 瞧见太后面色红润,甚至有点春风得意之感,红玉满眼惊喜,连忙跑过来,来回检查: “娘娘,您没事了吧?身体好了没有?” “放心,本宫没大碍了。嗯……路上有点累,送本宫去歇息吧……” 太后娘娘有点心虚,怕太多人嘘寒问暖看出问题,就做出舟车劳顿吃不消的模样,被红玉扶着先行往回走。 夜惊堂还带着伤,浴火图恢复效果强,但消耗可不会少半点,看起来气色虚浮,和被几个姑娘轮过似得,并不怎么精神。 璇玑真人一看就知道夜惊堂受了伤,但东方离人先过去了,她也不好抢着嘘寒问暖,便陪着太后往后走去。 东方离人本来还保持着女王爷的稳重,但瞧见夜惊堂脸色苍白,心中还是一揪,来到跟前握住手腕: “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夜惊堂面带笑意,示意左肩: “被断声寂和席天殇找上门了,打了一架,席天殇被弄死了,断声寂跑掉了,我伤了肩膀,不过问题不大。”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眼神顿时恼火: “断北崖是想造反不成?竟然连你都敢……” 夜惊堂微微抬手,又顺势搂住了大笨笨的后腰: “断声寂过来蒙着脸,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我知道是他,但还真没法子证明是他,就算他承认了,也是红花楼的江湖旧怨,让朝廷出面解决,指不定江湖上还说我怂包,胜之不武。等伤养好,我亲自去崖州把他灭了,这样才能拿回枪魁名号……”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有打算,自然没再多说,被夜惊堂大街上搂着腰,她眼神有点不悦,但看在夜惊堂出去一趟历尽凶险的份儿上,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走进巷子后,夜惊堂见大笨笨不抵触被搂着,待就微微低头在红唇上啵了一下。 “唔……” 东方离人握了握拳头,双目微眯,正想提醒下这色胚回去再说,结果尚未分开,就听到巷子另一头传来: “咦~……” ! 东方离人连忙后退一步站直,把腰后的手也推开了,转眼看去,却见围墙拐角处,鸟鸟从墙根好奇探头。 而头上编着小辫子的折云璃,则在鸟鸟上方探头,脸上带着几分复杂,发现她转头又连忙缩了回去。 “你简直是……” 东方离人心智再好,脸颊也难免红了几分,轻轻踢了下身边的色胚,而后做出无事发生过的模样,快步进入了镖局。 夜惊堂轻笑了下,来到围墙旁边打量,可见小云璃表情古怪,双手抱着逐渐发育的衣襟,半靠在墙上,吊儿郎当开口: “哼~刚回来就轻薄姑娘,这哪像是侠气干云的刀魁,和小混混似得……” “呵呵……” 夜惊堂扶着云璃肩膀让她站直,帮忙拍了拍后背,岔开话题道: “这是土墙,靠一身灰怎么办。话说这次你没跟着可惜了,我在洪山之巅,一挑二打席天殇和断声寂,山都打塌了……” 折云璃眨了眨眸子,半信半疑: “然后呢?” “然后把人打跑了,不然我怎么站着回来?” 夜惊堂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什么,凑近小声道: “我把金鳞图也找回来,待会悄悄教给你,别对外乱说哈。” 折云璃听见这话,眼神自然一喜: “金鳞图学会了,是不是就刀枪不入,和龙叔一样,野狗都咬不动?” “嗯?”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这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才能把金鳞图和被野狗咬联系在一起,他想了想,偏头打量,关切道: “你被镇上的狗咬了?是不是那条黄尾巴黑狗?我这才走半年,又敢乱咬人,真是无法无天……” 夜惊堂说着,就准备去镇子口找那条自幼桀骜不驯的土狗要个说法。 折云璃连忙把夜惊堂拉住:“不是不是,我武艺这么高,怎么可能被狗咬,随便问问罢了。” 夜惊堂这才作罢,回应道:“不说野狗,只要练的时间够长,我都……老虎都咬不动。” 折云璃嘻嘻笑了下,可能是觉得夜惊堂对她太好,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指搅着垂下来的一缕发丝,羞答答询问: “惊堂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夜惊堂展颜一笑:“你师娘叮嘱的,没其他意思。” 师娘叮嘱的…… 意思就是师娘让惊堂哥对我好一点、主动一点…… 折云璃眸子动了动,觉得这怕是不得了哦! 师娘不会是准备撮合我和惊堂哥吧! 师娘怎么能这样,都不和我商量下…… 折云璃眼神变得有点古怪,想了想道: “师娘说话,你就全听呀?作为男儿家,要有点主见。” 夜惊堂自然搞不明白小云璃想哪儿去了,对此只是道: “你师娘让我对你好点,我还能有什么主见?难不成对你差点?” 这意思就是遵从师娘的安排…… 折云璃有点慌了,不清楚怎么回应这话,便讪讪笑了下,往大院跑去: “我去给它弄点吃的,惊堂哥先休息吧。” “叽!” 跟在后面散步的鸟鸟闻言一震,张开大翅膀就追了过去。 夜惊堂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云璃向来如此风风火火,他也没在意,进入了镖局…… …… 月上枝头。 镖局里灯火通明,几个总捕在大院里,看折云璃烤全羊,鸟鸟在旁边帮忙试吃,东方离人和璇玑真人,则围在太后跟前嘘寒问暖。 夜惊堂连续骑马奔波这么久,又受了点伤,说不疲惫那是不可能的。等回到安稳之处,心弦彻底放松下来,直接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就靠在床铺上歇息。 夜惊堂就住在小时候居住的东厢房里,虽然卖掉镖局时个人物品都处理了,但桌椅床铺等还在,此时铺上了新的被褥。 梵青禾因为天气专凉,换上了身中原女子流行的秋裙,同样是红黄相间款式,颇为华丽,但不像纱裙那般宽松,很是修身,能完全勾勒出腰身曲线。 梵青禾以前的裙子不显身材,还看不出特别,此时穿上这么一身,明显能发现腰臀比例惊人,皮肤也很白,和中原姑娘确实有区别。 夜惊堂靠在床头褪去了上衣,目光自然没往触手可及的腰臀曲线看,只是神色平静让梵姑娘帮忙检查伤势。 梵青禾解开包扎的绷带,瞧见触目惊心的创口,眼底明显有几分揪心,不过还是安慰道: “情况不严重,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裴湘君作为媳妇,无疑是最操心夜惊堂的,此时坐在床头的书桌旁,眼底带着三分恼火: “早知道就和你一起过去,断声寂杀我大哥,还敢来对付你,此仇不报,我红花楼还如何在世上立足……” “断声寂的事我来解决,我没事,不用这么操心……” 夜惊堂安慰两句后,又转过头来,看向梵青禾: “如今太后已经没大碍了,梵姑娘接下来是?” 梵青禾过来治伤,其实一直都在考虑怎么说这事,她想了想道: “夜公子是天琅王的后人,如今在琅轩城显露了身份,北梁肯定不会对你视而不见。江湖人道行再高,后面没个大夫,心里便没底。我其他方面不行,但医术也就比王神医弱点,夜公子帮了冬冥部这么大忙,无论是出于往年两家关系,还是身为族长答谢,我都该护送夜公子一段时间……” 夜惊堂虽然练过浴火图,但时间并不长,受了伤还是得包扎调养,有个女神医在跟前,确实要安稳些,而且梵青禾轻功出神入化,也不会拖后腿,当下便点头道: “那麻烦姑娘了。” “麻烦什么呀,都是应该的。” 梵青禾见夜惊堂没推拒,自然放下心来,把伤口重新包扎好后,起身道: “你先休息吧,我再去看看太后。” 裴湘君一直在旁边等待,直至梵青禾出了屋子,才把门关上,来到跟前坐下,眼底满是心疼,帮着盖好被子。 夜惊堂本想君子一点,但确实憋了好久了,见屋子里没了其他人,没忍住把三娘拉到了怀里,低头就亲。 “呜……” 裴湘君也没乱动,稍许后才分开,蹙眉道: “你还打歪主意?受了这么重的伤,该养精蓄锐好好休养……” 夜惊堂听到‘养精蓄锐’几个字就头痛,无奈道: “上次在玉潭山庄打完,我休息半个月,然后去琅轩城,又是半个月,现在再休息半个月,我就得变和尚了,休养也不能干躺着不是……” 裴湘君算了算,好像还真是,稍作犹豫,还是顺了夜惊堂的意,主动鸭子坐骑在腿上,解开系带: “那你别动,乱来再弄伤胳膊,凝儿回来非得骂我。” 夜惊堂对此自然是点头如鸟鸟。 悉悉索索…… 裴湘君怕镖局里的人听见,也不敢太大胆,被子披着背上,趴在了胸口,手儿慢慢抚慰,目光则望着旁边的桌子: “你小时候就在这里读书写字?” 夜惊堂转头看了眼,眼底倒是多出了几分恍如隔世之感,想了想道: “嗯。我记事早,三四岁就一个人住在这里,晚上读书学毛笔字。当时心气挺高,想着靠我的聪明才智,随便学学还不得连中三元,未来也不争霸天下,当个闲散王爷就差不多了……” 裴湘君发现夜惊堂状态爆炸,也没过多热身,轻咬红唇收刀入鞘,而后腰肢微扭: “这心气确实高。然后呢?” 夜惊堂被湿热包裹,轻轻呼了口气:“然后发现记事早和文采没啥关系,光私塾先生写的对联,我都不一定能憋出来。从文行不通,就改经商,想着造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当个巨富,娶十几个……咳~……然后发现外面啥都有。最后不得不改习武……” 裴湘君熟美脸颊渐渐发红,轻轻哼了声: “还娶十几个……人都是如此,各有各的天赋,只是大部分都没被发掘而已。我起初也是学琴棋书画,对习武不感兴趣,因为根骨太好,才学着试试……” 房间里灯火幽幽,轻声细语不断。 夜惊堂双手扶着小腰,看着三娘有些羞的灯前美目,不时点头回应话语,但两人显然都有点心不在焉…… 第九章 新的一天 夜深人静,镖局灯火已经大半熄灭,只剩些许护卫,在围墙外漫步巡视。 镖局后院房间挺多,也有夫人姨娘居住的地方,但夜惊堂自幼和义父两个人住在这里,自然没动用过,还是东方离人过来后才清理出来。 太后娘娘刚回来,早早便就了寝,红玉在偏房居住,已经进入了梦乡。 但夜半时分,本来已经睡熟的太后娘娘,却在床上翻了个身,睁开杏眸望向窗纸上的月光,眼底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睡意。 常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安全感想来也是如此。 这些天以来,太后娘娘基本都坐在马上,被夜惊堂环着睡觉;如果休息扎营,也是裹着毯子,靠在怀里休息。 那样睡确实不舒服,但安全感十足,除了有点害羞什么都不用担心。 而此时睡在宽大房间里,垫着柔软被褥,舒服是舒服了,但心里就是空的慌,总觉得缺点什么。 太后娘娘凝望着窗纸,知道心态不对,不应该去想这些,但却止不住的心烦意乱,暗暗念叨着: “还说和在乎挚爱一样在乎本宫,回来就扔下不管了,连请安都不会……” 太后娘娘翻来覆去片刻后,终是没压住心底的烦躁,悄悄咪咪起身穿上了裙子,而后走出了房门。 吱呀~~ 后院里灯火尽灭,抬眼望去,依稀能看到前半夜不睡觉的鸟鸟,蹲在镖局大院外的门廊上,毛毛随风而动,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太后娘娘轻手轻脚躲开视线,从屋檐下绕过后院,来到了东厢房外。 东厢是个小院,里面没什么东西,站在院口可以看到睡房里静悄悄的没任何动静。 睡着了吗…… 太后娘娘在院口探头,稍作犹豫后,轻手轻脚来到了睡房外,先侧耳倾听,又抬起手来,想敲门又有些迟疑。 而与此同时,房间里。 房间里无声无息,几件衣服搭在床头。 夜惊堂左肩打着绷带,依旧半靠在床头,面前是曲线饱满的圆月。 裴湘君换了个姿势,背面向敌跪坐,手儿撑着被褥,月亮上还镶着白玉萝卜。萝卜头看不到了,但能瞧见底座上雕刻的微雕小字。 裴湘君本来在慢慢起伏,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自然是不敢动了,单手掩着胸口,转眼看向外面。 夜惊堂也没料到大晚上会来人,当前有点不方便,就把灯灭了,准备装作睡着了。 但等了不到片刻,就发现轻盈脚步到了门口,看模样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进来。 ! 裴湘君这前后被堵、无地自容的模样,哪敢被人撞见,熟美脸颊顿时急了,回头看向夜惊堂。 夜惊堂当下连忙轻咳一声: “咳咳——” 太后娘娘正想推门瞄一眼,闻声连忙屏住呼吸,转身想走,但又有点犹豫,结果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啵~’的轻响,似乎夜惊堂起床打开水瓶塞子喝了口。 踏踏~ 很快,脚步声从屋里响起。 太后娘娘杏眸忽闪,犹豫了下,还是双手叠在腰间,摆出母仪天下的端庄模样,等待房门打开,才回过身来: “你睡着了?” 夜惊堂穿着外袍,从屋里走出来,先左右看了看,而后把胆大包天的太后娘娘拉到了围墙拐角,低声道: “刚睡,还没睡着。娘娘睡不着?” 太后娘娘正想说话,却又觉得不对,借着月色看向夜惊堂的脸颊: “你脸怎么回事?” “嗯?” 夜惊堂摸了摸脸颊:“怎么了?” 太后娘娘起初以为脸上是疤痕,但凑近仔细看,才发现是红色胭脂印,脸色顿时出现了几分异样,瞄向了不远处的睡房,低声道: “你屋里还有人?” 夜惊堂点了点头,笑容稍显尴尬。 “……” 太后娘娘抿了抿嘴,心头霎时间五味杂陈,转身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夜惊堂感觉到太后娘娘情绪不对,怕她回房后翻来覆去想不开,抬手挡住了去路,轻声道: “是三娘,没事。娘娘若是晚上睡不着,我带你出去转转?” 太后娘娘其实过来看夜惊堂一眼,心烦意乱的情绪就消了大半,现在怕被发现,只想快点回去。 见夜惊堂拦着不让走,她就做出平静模样: “也不是睡不着。就是担心你的伤势,过来看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该多休息才是,医书上说‘一滴精十滴血’……” 夜惊堂点头道:“我知道分寸。娘娘晚上也别胡思乱想,往后日子长着,该吃吃该睡睡,我又不会跑了。” 太后娘娘轻咬下唇,若有若无点了点头,瞄了夜惊堂一眼后,摆手道: “好了,你让开吧,本宫要回去了。” 夜惊堂稍作迟疑,觉得不能让辗转难眠的太后娘娘白跑一趟,当下左右打量了几眼,而后往前半步,把太后娘娘壁咚在了墙角,和彼此在路上一样,开始暖手手。 ?! 太后娘娘措不及防,眸子顿时慌了,想训夜惊堂一句,又怕外人听见,只能用手捂着红唇,双眸晶莹瞪着夜惊堂,意思估摸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好回来不行…… 但这眼神毫无杀伤力。 夜惊堂并不笨,知道太后娘娘长夜难眠偷偷摸过来打招呼的用意,低头盯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手放进怀里暖着,把纤薄布料也勾开了,贴在了肌肤之上,捻。 “!!” 太后娘娘这几天都是隔着衣衫,哪里受过这欺辱,躲来躲去用力捂着嘴唇,脚背弓起,又无声轻轻跺脚,直到实在受不了,眼泪都快出来了,面前这无法无天的登徒子才罢手。 太后娘娘挣脱苦海,眼底明显有羞嗔委屈,瞪了夜惊堂一眼,才抱着衣襟,低头往外走,一副本宫再也不理你了的模样。 夜惊堂瞧见这模样,觉得太后娘娘就算彻夜辗转难眠,估计也不会是黯然神伤,心里放心多了,目送太后娘娘小跑着离开后,才摇头一笑,转身回到了屋里。 裴湘君缩在杯子里,听到来的是太后,但后续的并未听清楚,当然她也没心思听,毕竟凝儿给她准备的刑具,确实折腾人。 见夜惊堂进来,她才开口道: “太后来做什么?” “晚上睡不着,探望下我的伤势。” 探望伤势…… 裴湘君眼看都快后半夜了,对此言自然半信半疑,不过也没心思多问,起身想继续伺候。 但夜惊堂觉得三娘确实辛苦,他和大爷似得一直靠着显然不合适,便让三娘猫猫伸懒腰,他来帮着疏通筋骨…… …… 斗转星移,时间不知不觉到了黎明之前。 在外面蹦跶半晚上的鸟鸟,到了睡觉的点儿,飞回了后院,倒头就睡直接没了声息。 而夜惊堂休息一夜,也几乎同一时刻起床,给前后忙活操劳坏了的三娘盖好被子,起身来到了镖局的大院里。 大院长宽各十丈,平日里用来停发车马,镖师也会在这里操练武艺,几十年下来随处可见习武留下的压痕,东北角的木头人前还有两个凹坑,是他幼年扎马步地方。 夜惊堂手里拿着鸣龙枪,横放在了木桩上,面向东方轻轻吸了口气后,滑开双脚扎了个马步。 但地上的凹坑距离显然小了,他踩着有点娘娘腔,于是便算了,转而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打量。 书籍并无名字,只是三代天琅王总结下来的武学理念,供继承人学习,硬要取名的估计可以叫《夜家秘籍》。 江湖武学百门千类,每家武学都有其特点,要把身体打磨成适合所学武艺的模样,并不能完全共通。 就比如缩骨功,不自幼练习,半路出家学到死都不可能学会;还有横练功夫,正常人知道招式秘籍也用不了。 而还有些武学,则是通过个人长处创造,比如四肢修长的练通背拳、身材矮小的练躺地刀等等,把自身和寻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变成自己的天赋,转化为绝对优势。 而天琅珠淬炼过的体魄,气脉根骨无暇,提气速度远超常人,气劲传递几乎无损耗,这是正常人不可能拥有的底子,世间自然没有配套的功法,来放大这一优势。 历代天琅王,在身体改变后,通过三代人的挖掘研究,专门创造了一套来配合这些优势的功法。 其大抵理念,就是剑走偏锋,用寻常人不可能拥有的提气速度,瞬间调集寻常人没法承受的气劲,一波平推。 这个理论近似于风池逆血,但风池逆血是通过自残,让气血逆流走捷径,从而调集气血,增加瞬时爆发力。 而这套法门则是走常人根本用不了的气脉,爆发力更恐怖,而且不自伤。 不过没用天琅珠淬炼过的身体,气脉根骨难以支撑,一用就自爆。 哪怕气脉皆通的人,提气速度赶不上,也很难用出来。 这法门也有缺点——瞬时爆发力过大,续航肯定跟不上,长时间用很快就脱力了。 不过这对夜惊堂来说,倒也没什么,毕竟顶尖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招,续航什么的得先活下来才有资格讲,活不下来体能再充沛也是也是一堆烂肉。 夜惊堂认真扫视过一遍书本后,解开枪套,左手负后,单手握枪尾起枪,闭目开始在脑海里推演书籍上记载的繁复气脉。 秋风微凉,小镇寂寂。 曾经十余年如一日,夜惊堂每天凌晨都站在木桩前习武,木桩上的每一道刻痕,记录的都是每一年除夕时的身高。 夜惊堂也曾在疲惫不堪时抱怨过,询问要这样练到什么时候。 义父曾回答:“等练到比木桩高,便就出师了,爹也能清闲几天不用管你了”。 如今再度站在这里,夜惊堂早已比木桩高出许多,却发现自己依旧在路上,前方的路根本看不到头。 而那个非常严厉,有错就来一棍子的引路人,却真的不管他了,剩下的路只能自己走。 夜惊堂闭目推演着功法,却罕见的心绪不宁,没法入定,脑子里全是幼年的回忆。 在持续不知多久后,正屋门口忽然传来脚步。 踏踏~ 夜惊堂心中一动,回头看去,却见一袭白裙的璇玑真人勾着酒葫芦走出来,姿态闲散斜靠在门前廊柱上: “习武的时候心不在焉,可是会挨师父打的,还在想姑娘不成?” 夜惊堂摇头一笑,收起平举长枪,横放在木桩上: “触景生情罢了。小时候我在这里练功,经常被义父揍,重回故地忽然没了鞭策之人,有点不适应。” 璇玑真人眨了眨眸子,把酒壶挂回腰后,来到院墙跟前取来一根黑色马鞭,在手掌轻敲,摆出冷艳女师长的姿态: “没看出来,你还喜欢这种调调。来吧,你练,我来鞭策你。” ? 虽然璇玑真人很漂亮,但夜惊堂可没有受虐倾向,并不喜欢这种情趣,摇头道: “你打有什么用,你比我也厉害不了多少。”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这么狂,自然有点不满,来到背后,小白鞋勾着夜惊堂的脚踝,让他把双腿滑开: “武艺高和会不会教人,是两回事。能成为绝世高手的人,不一定能当好师父,不然江湖就该是武魁世袭,代代相传了。我能教出圣上,也能教出靖王,是江湖公认的‘帝师’,你难不成觉得自己比圣上还厉害?” 夜惊堂见璇玑真人直接勾脚,也没说什么,双脚滑开扎好马步: “那你教吧。” 哒、哒~ 璇玑真人马鞭轻敲手掌,围着夜惊堂转了一圈儿,微微点头,而后开口询问: “你上次抱青禾,什么感觉?” “嗯?” 夜惊堂刚静气凝神,听见这话便是一愣,心中一口气自然也散了,正莫名其妙间,就见璇玑真人眼神一冷,抬起小皮鞭: “站好!” 眼神很凶,还真有几分严厉女师父的感觉。 夜惊堂重新摆正架势,目视前方岿然不动,询问道: “梵姑娘是太激动,出言感谢罢了,我能有什么感觉?而且是她抱我,不是我抱她。” 璇玑真人围着继续转圈:“不都一样。青禾衣襟那么大,主动投怀送抱,你当时就真没点想法?” 夜惊堂无奈道:“男女授受不亲,梵姑娘情绪激动举止过激,我注意到不妥之处很正常,但歹念确实没有。” “那上次在君山台的船上,我给你治伤,你为什么对我起歹念?” “昏迷了,误认错了人。” “那在琅轩城,你明知面前是我,还横生枝节,而且骗我,害得我用手去握住……” 横生枝节?! 夜惊堂觉得这词是真别出心裁,还没说话,腿上就被抽了下,他转头道: “你真打呀?” 璇玑真人理直气壮道:“几句话都能干扰你心神气息,你说你该不该打?” 夜惊堂摊开手道:“我知道气息乱了,但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怎么不动如山?” 璇玑真人蹙眉道:“你还敢和师父顶嘴?” 夜惊堂张了张嘴,也不反驳了,站起身来: “师父得言传身教,你要是能这样都不动如山,我以后就让你打到学会为止。” 璇玑真人见此也不怂,把小皮鞭丢给夜惊堂,双脚滑开,双手收与腰间,扎了个标准的马步: “你嘴上一本正经,实则心术不正;本道嘴上口花花,但从来心如止水,这是我比你强的地方。你真以为我这大魏老六,是靠美貌被江湖人抬上去的?” 夜惊堂半点不相信,当下双手负后持着马鞭,围着璇玑真人打量几眼,而后询问道: “以前在邬山,你中药了,抱着我蹭,是什么感觉?” 璇玑真人不动如山,眼神澄净回应: “浑身发烫,气息不宁,蹭着很舒服。觉得你长得还挺好看。” “……” 夜惊堂看着气息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的水儿道长,本来谈笑的神情,显出了一抹郑重。 毕竟璇玑真人现在,从头到脚展现出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看透世事的通达、问心无愧的坦诚。 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作为愚人的他,正在以低级趣味,调侃着一位智者。 智者明白意思,也跟着笑了,但也是这一笑,将双方境界的差距拉倒了十万八千里。 夜惊堂观察片刻后,察觉了水儿道长真不是一般人,收敛起了玩笑心态,在旁边重新扎好马步,想了想道: “我怎么感觉左贤王李锏,境界还没陆仙子高?左贤王怎么看都是和我一样的凡人,陆仙子确实有点仙。” 璇玑真人站直身体,眼底显出三分得意,重新围着夜惊堂转悠: “我先是道人,而后才是武夫,心境自然比山下凡夫俗子高。我讲究道法自然、顺心而为,你想达到我这境界,首先就得把心放开,坦诚面对自己内心,而后该喜欢的就光明正大去喜欢,该痛恨的就不择手段去痛恨,目标坚定不会被外界动摇,自然就心念通达、不动如山了。” 夜惊堂若有所思点头:“我还不够坦诚吗?” 璇玑真人站在背后抱着胳膊,讲解道: “不是对我坦诚,是对你自己坦诚。你要是堂堂正正的好色,我刚才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岂会心神不稳?你只会嘿嘿坏笑调戏我……” 夜惊堂听了这番讲解,觉得还真有点道理,但承认自己是色胚,那是不可能的,想了想又偏头询问道: “意思就是,陆仙子只是嘴上口花花,往前举止都是顺势而为,实际心如止水,心里面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 璇玑真人面对这个问题,目光微动,有显出一抹迟疑,最后只是凑到夜惊堂耳边,妖里妖气的道: “你想要我有什么感觉?” 夜惊堂还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 “如果圣人真是无情之人,顺势而为,去喜欢该喜欢的人、杀该杀的仇家,心里没有半点波澜,那我还是觉得当个普通人比较好。 “一辈子不开口的喜欢,也是发自心底的情感;而朝夕相处心底却没半点波澜,那就算至死互称夫妻,也不过是同行一世的陌路人。” 璇玑真人眼神无奈: “你这什么歪理?完全理解偏了!我的意思是‘坦诚面对内心,不为心中所求而迷茫’,不是说连心如小鹿、春心萌动都不能有,相反,还得顺心而为,不要去主动逃避内心所想。” “是吗?那我确实理解错了,嗯……意思就是陆仙子,也会春心萌动,对喜欢的人来感觉?” ? 璇玑真人面对这个问题,挑了挑眉毛,稍加思索,抬手勾起夜惊堂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 “你什么意思?想欺师灭祖不成?忘记离人在后面睡觉了?” 夜惊堂正色几分,无奈道: “我好奇问问罢了。” “哼~” 璇玑真人这才满意,把头发丝放开:“好好练吧,你既然开口了,我肯定把你打到学会为止。”而后慢悠悠回了后院。 夜惊堂本来就心绪不宁,璇玑真人这么一顿教导,好嘛,直接心乱如麻了。 待璇玑真人走后,夜惊堂脚扎大地,开始尝试压下心头杂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还没冷静多久,就听到侧院传来脚步声,佘龙和伤渐离走了出来。 佘龙本来还打着哈切,进院子发现夜大人天不亮就起床开始练功了,眼底难免生出几分敬仰,不过马上又奇怪道: “夜大人,您都武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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