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变小痣一般的深红,类棕,又泛着紫。他每次看到,都想起邵坤玉那两颗小小的虎牙。 从前本来要带她去医院磨平,可看坤玉笑又觉得挺可爱,慢慢也就搁置了。就是因为当时搁置,才叫她带着这对牙直到现在,咬得他坐立难安。 好像很多事都是这样,邵宴慢慢想,他一朝纵容,导致养虎为患。 第一次邵坤玉坐到腿上时他没有拒绝,以为女儿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后来每次单独相处,她都像宣示主权似地坐在这儿。 如今自己骑虎难下,即便皮肉尚未叫坤玉吃下,可似乎身体已由内而外被她蛀空。 他的心在她厌恶的眼神里不停地坍缩,邵宴从前觉得泄欲正常,而今他不由地开始想,是否这根本是种罪? 或许从他想着邵坤玉、按下念瑶脑袋的那时刻起,就已经被判无期徒刑了。 —————————————— 曾经饱尝侄女三个月不发一条信息之苦的慈剑英,看到坤玉的关心讯息,感动到心里酸酸的 叔叔的阅读内容: 叔叔……爱您……很久没见您了。 这样。 前前前前前前排(^^) 111111111 妈咪宠我妈咪多增慈叔叔扩展包叭! 今日票票,助攻妈咪排行版冲鸭 存稿已在偷偷增加!👮🏻♀️∠(`ω´*) 吻吻吻 小牙尖尖的,萌萌小宝۹( ÒہÓ )۶ 好好好好赶上更新周日上班人安心睡去(ㅇㅅㅇ❀) 所以难道慈是40的干净c 爸爸内心:坍塌被掏空 爸爸现实行动:出去应酬dododo个没完 邵宴你的爱真的挺廉价的(๑•̌.•̑๑)ˀ̣ˀ̣ 妈咪票票奉上:)明早六点四十有高铁 我是谁还是不睡捏…! 24 曲折盘旋,螺旋上升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邵宴都没去见念瑶。期间邵坤玉过了小岁生日,紧接着圣惠女校开学,她忙于竞争学生会长,却也没忘和自己找来的捉奸侦探联系。 对方一眼便认出念瑶那张照片的位置。 她住在圣惠大学部附近的商圈,高档公寓楼只三栋,所有车辆进出都要通过南门值安口,那是最好的蹲点位置。 坤玉没有泄露念瑶的个人信息,自始至终她只想知道是否这两人之间还有其他巧合存在。她亦不敢告知太多邵宴的信息,怕被 daddy 察觉,令总裁办就隐私权问题向侦探发难。 学生会竞选有多激烈,捉奸成果就有多惨淡。 坤玉觉得人心真是奇怪,明明拿不到证据她该失落,可她偏偏在心底冒出一阵介于孺慕与爱恋之间的感激来。 那张挂历纸好好地放在抽屉,已经很久没有因为邵宴“应酬”而添上新的标记了。她特地扫描了一份,email 给侦探后,亦颗粒无收。 哨牙炳五十九岁金盆洗捻,会否她爸爸就在四十二岁这一年从良? 邵坤玉和邵宴的关系在这样的幻想里稍有回温,终于邵宴又能在接女儿放学时摸摸她的头发,听她用不情愿又雀跃的声音讲一点学校的小事。 那天具体是哪一天,邵坤玉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海城入秋晚,九月底她还在穿睡裙。 房间里听得到一点声音,邵坤玉打开门时,男人正站在楼下堂厅与玄关交接的那扇隔断旁边,垂着头戴手套。 黑色的,皮质的。 他要出门,这个时间,这种夜色。 坤玉默默地望着他,待邵宴抬眼看向她时,小声道:“又出去,是不是?” 她轻声问:“您手上那里……好了,看不出来了,所以就出去,是不是?” 邵宴没说话,似乎想过来,欲行又止地站在那里。他穿着风衣,长款,因而邵坤玉看不出他其实已经起了反应。 邵宴感到自己就像一条孤零零的、不得不外出觅食的公狗,主观上的不情愿抵抗不了胃袋空空,尤其一块碰不了的肉就在身旁、脸侧、腿边,时时不知好歹地晃荡,散发出刺激味蕾的香味。 他有时候真想掐着她、抱着她、紧紧挨着她逼问,到底为什么,好好的养父女无声无息变成这样。 到底是谁勾引谁,明明一句越界的话他们都没说,一件越界的事他们都没做。 刚才念瑶发消息说想他,说想他想得很难受、很不开心,而那时候他正闭着眼喘息,疯狂想念邵坤玉。 晚上除了偶尔的工作,能做的事无非就那么一点。邵宴都忘了有多久不在这事上靠自己,他靠在桌边,进行得沉闷又艰难。 手上牙印几乎消了,但邵宴仍然反复用那两个虎牙尖尖咬出的点磨蹭自己。有时用它磨蹭脸,另一只手探下去动作;有时干脆直接探手下去,握着磨蹭他想要那对牙齿磕绊的位置。 这之前念瑶自顾自发过很多消息给他,她的自拍,对镜拍,公寓里开花的植物,学校里各种颜色的猫。但只有这一次,她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求您了,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邵宴想,念瑶与坤玉还是有很多不同的,他只是出去解决需求,再回来依旧是邵坤玉的好父亲好爸爸,更何况他女儿真的无比乖巧懂事—— 他看到坤玉抱了被子下来,如过去每一次那样躺到沙发里,仰头无声地望着他。女孩子眼睛睁得很圆,丝丝缕缕哀求的意味。 邵宴和邵坤玉都想这是最后一次。 今晚他最后一次去见念瑶,以后无论如何,再不沾这种似她的小姑娘。他自己来的感受也还算不错,大不了就先这么靠右手。 今晚她最后一次试他,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他上的不是念瑶的床,只要他睡的还是那种性感成熟的女人,她就能劝说自己继续忍下去。 邵宴在夜色里赴约进食。 - 刚进门念瑶就把他抱住了。 “我以为您不会来……”她留恋地埋在邵宴怀里,轻声道:“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想您。” 邵宴低低嗯了声,脱掉风衣。 事实上他不是很喜欢念瑶这种,仿佛他和她是有个家在这儿的感觉。 最初买这套公寓只是因为比开房方便,女学生频繁出入宿舍,如果有心人顺藤摸瓜,难免会给他弄出些没必要的麻烦来。 邵宴俯身换鞋,才弯腰念瑶就踮脚吻住他,娇娇弱弱的,身上十分香。 不同于以往先亲他的脸循序渐进,这次她直接亲上了他的下唇,声音含糊:“叔叔……” 邵宴一路过来,满脑子都是沙发上邵坤玉那个可怜又祈盼的眼神,胯间硬得不像话,此刻听到这声叔叔,想起坤玉叫慈剑英,也是慈叔叔慈叔叔。 不悦情绪掺杂着一点嫉妒,此刻全部与汹涌的欲念对冲,邵宴有点失控,垂头轻易拿回主导权,压住身前的女孩子接吻。 他模糊不清地说了什么,皱着眉毛,身体坚硬结实。念瑶被他压得浑身无力,勉强没躺在地板上,她能感觉到邵宴身体某处的反应,那里简直有些恐怖了,她害怕又欣喜,更多的是想念。 她今晚要主动得多,穿得很少,邵宴剥她比吃块布丁容易。他没脱裤子,只揉着念瑶,抱起她往卧室走。 奇怪到床上他反而冷静了一些,大概心里也知道,他不可能和邵坤玉上床。囫囵着在被子里继续,邵宴动了动手指,无意攫住念瑶的肩膀。 这也是个孩子。邵宴盯着她,只想。 比他的坤玉还大两岁。 他把念瑶翻过去,埋进她头发里喘息,抚摸间注意到指间念瑶肩膀这一块儿,线条,宽窄,都挺像坤玉。 邵宴盯着她,不知怎么,突然压得更深,令两人紧紧叠在一起。力气更重了,动作却温柔不少。 他含着肩膀那里的皮肉吮吸,手往下去解裤口,膝盖顶开她的腿。脑子在这一刻有些昏沉,不知道究竟想些什么,亦不确定究竟想的是谁。 那孩子也感受到身后男人温柔的变化,情动得过了头,亦蠢得要命,主动在他耳边哼唧,呜呜咽咽叫起叔叔,甚至是爸爸。 邵宴几欲进入的动作猛地停下来,他按了按眼睛,沉默片刻,起身整理自己。 男人声音沙哑,里头再不含什么柔情,只有疲惫:“好了,就到这里吧。” 车上冷静了一会儿,邵宴揉着眉心,让司机掉头往家里开。 邵坤玉似乎睡着了,她的睡姿从小纠正过,此刻整个人乖乖地躺在沙发里,胸口处的被子随着呼吸安静起伏,声音就像小猫。 邵宴居高临下望着她,完全不遮掩眼神里的情意。 如果母亲当时真的没带邵坤玉回来呢?会不会现在他包养的就是坤玉,至少他不必为她主观赋予的贞洁而不安,可以痛痛快快和她做一场。下半辈子很长呢,她小时候吃的那些苦,他都可以加倍用数不尽的好处补偿回来。 她叫“叔叔”的对象也不会是慈剑英,而是他。她也不会叫“慈叔叔”,而是“邵叔叔”。 他就不必明明出去了仍然饿着肚子回来,高高扬着那条狗尾巴,好像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出去一趟却没和女人睡觉是件多么光荣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然而想想念瑶叫他爸爸时的软弱与依赖,邵宴又觉得,还是由他亲自抚养坤玉来得好。 他女儿虽然对他有好感,却不会把爸爸两个字当情话。Daddy,爸爸,对她来说都只是称谓而已。 邵宴一动不动,直到几分钟后,坤玉察觉到身旁有人,抱着被子慌乱地坐起来。 男人平静地望着她,缓声道:“我回来了,怎么,不高兴?” 坤玉睁大眼,慢慢靠近闻他风衣的气味,确认他身上没有女人的味道,才从沙发跳下来,紧紧抱住他。 她越抱越紧,拼命地抱住身前的男人,因而未能立刻听到身后被子里,手机微弱的震动声。 111111,助攻高潮时刻!老东西快跌下坤玉的神坛,信女接下来期待每一个邵宴破碎时刻,越反复品味,越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好东西 今日票票给坤玉,挠他! 讨厌老东西一边偷吃一边臆想坤玉贫穷未收养版本,憋给自己找借口了!坤玉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拿着他的钱上他的床叫他邵叔叔的女孩!老东西真油腻真可恶! 我也有推荐票了 已投(≧▽≦) 准备了100个捕鼠笼,邵宴每出现一次放一个🪤 哼哼后面是和少盐决裂开始,也是和慈叔叔甜蜜的开始🥰 慈叔叔你出来说句话啊!慈叔叔!为坤玉评评理!! no 邵宴是🪳,🪳的诱惑 谁来拯救🐈🫴🏻 dbq 激情开麦,对邵宴的“最后一次”忍无可忍!明明已经对坤玉有感觉了,还要去最后一次,俺不中了, 25 有钱人里最快的一位 知道邵宴是谁后,吕师傅就不太想干了。 他的业务主要在婚姻调查,平常男小三女小三也抓不少,虽然有时候会挨打,还上过几次社会新闻,但好歹都是正常普通人家。 可邵家这种情况,不注意是要吃官司的。女儿未来要考公,他不能拖后腿。 联系他的小姑娘没说自己名字,但很懂人情世故,一口一个“吕侦探”地叫着。调查自己老爸是缺德了点,金额开得却真是高。 吕师傅犹豫不决,正准备狠心拒绝的时候,又有人找上门来。 那天晚上,对方亲自登门。家里客厅用白炽灯,沙发是结婚那年买的。前边儿因为亲戚来过,座垫都还热着。 但慈剑英并未露出任何不高兴的表情,十分适应地坐了下来。就连秘书也是类似的行头,老板一点头,立刻倾身递过来张银行卡。 “找到吕先生真是不容易,实在费了点时间。”慈剑英道,看出男人的不安,耐心跟他介绍自己。 他有一副很出众的好相貌,彬彬有礼,行事干脆。之前慈家那女孩的车祸新闻,吕师傅跟太太也关注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夫妻俩面面相觑,不禁疑惑一个酗酒闹事的富家女,竟然是这么好脾气的家长养出来的。 对彼此情况和需求多少都了解一些后,夫妻俩神情逐渐安定下来。 慈剑英见状,示意身边人去泡茶,温声问道:“那么…吕先生方便跟我说一下,邵小姐具体是怎么和你沟通的吗?” 吕师傅下意识就说了,他说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今天这乌泱泱一片人是怎么回事。 哦哦,原来不是小女孩查老爸外遇,而是有钱人之间商战啊! 虽然听起来有点下三滥,但想想抢公章、浇发财树那些真实存在的新闻,又觉得很合情合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如果是这个情况,富贵险中求,这单可以接。 吕师傅望着那张银行卡,又看看老婆,反复确认大老板的目的,这才抖着手签下了合同。 他一份工拿两份工资,工作热情比之从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七月以来,在侦查方面完全没有收获,可甲方耐心,自己也乐得轻松。 今晚天气很凉爽,吕师傅新剃了头发,拿了顶鸭舌帽防风。 湖东公寓南门马路对面连着附近商圈的前庭,吕师傅闲来无事,靠在那儿的公共垃圾桶旁边,边蹲点边吸烟。 大概十点钟,他看到小女孩写给他的其中一个标红的车牌,在西边十字路口出现了。那辆车开得很平缓,从公寓南门径直开进了楼区。 吕师傅立即来了精神,咬着烟给备注“慈总”的人发消息。那人是慈总的秘书,但自己英文水平一般,实在没记住他叫什么。 还不到一个小时,吕师傅就又看到那辆车出现,它一路从南门开出来,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吕师傅十分震惊,心想这也太快了。 算十分钟来去停车上楼的时间,再排除或许存在的问候温存时间,事前事后洗澡的时间,难道十来分钟就完活了? 他捉奸这么多次,这是有钱人里最快的一位。 吕师傅掐了烟,拿出手机,正欲按照之前慈总吩咐的跟那小孩“如实相告”,就看到三分钟前,老板发来消息: 「我们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 SUV 停在路边。吕师傅不太放心地过去,窗子只降了道缝隙,他听到后排传来一道熟悉的温和声音: “吕先生坐到副驾吧,我们上车说。” 慈剑英耐心听完来龙去脉,并未太在意吕师傅反复强调的“我很有经验,这个时间真的太快了”,转而问道: “Andy,从这里到半山别墅要多久?” 吕师傅有些茫然,转过脸,就见一旁驾驶座上的男人查了查手机,回身道:“四十分钟左右。” 从湖东公寓到半山别墅有四十分钟,那么现在,邵宴应该已经到家了。 他提早回家,坤玉必然还没有睡,或者要醒。 慈剑英轻轻揉着太阳穴,温和地看向吕师傅的眼睛:“可以,就现在,以防孩子睡觉把她吵醒,你发短信告诉她好了。如果醒着,大概马上就能看到。” 邵坤玉并不知道自己高价雇佣、经验丰富的私家侦探已经被慈剑英招安,她那晚太高兴,手机没电关机也没管,等看到消息,已是第二天。 「来过,半小时前走了」 「姑娘,就是你说重点观察的那一辆」 吕师傅是这么说的。 - 学校打电话来,说邵坤玉第一节课后自行离校的时候,刚开完一场线上会议的邵宴十分震惊。 从未有过的事,他想。 虽然月初大学录取通知已经下来,的确可以不再到校上课,但邵坤玉一贯知道上学对维系同学情感的必要性,学生会会长竞选刚刚结束,怎么可能选在这时候逃学?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邵宴揉了揉眉心,拨内线电话让秘书进来。 陈秘书如常叫他:“总裁。” “坤玉早晨联系过你,是吗?” “是。那时候您在开会,她说……” “具体讲一下。” 邵宴和邵坤玉间的龃龉是父女二人的秘密,男人脸色在听到湖东公寓时微微变了变,但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给她了?”他揉着眉头:“坤玉什么反应?” 陈秘书很准确地形容了邵坤玉的语气。 他说大小姐像只是问问,仿佛问过了就要回学校上学。 邵宴平淡地想,小鬼看起来平静,心里估计怎么跟他闹都想好了。 他待孩子太好,又看重她,导致他的下属都觉得邵坤玉话语权高,肯听她的。偏偏今天忙,总部 E1 晨会,秘书不是时时都在他身边,短暂的信息差就够邵坤玉问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会等我回来再开,来不及就取消……算了,直接取消吧,改到明天。” 他起身示意秘书去办,大步离开办公室,下楼乘车去湖东。 ———————————— 此时的慈叔叔:收拾收拾出门抢孩子去噜∠(`ω´*) 26 东边有风流云 刚开始,听到邵宴说“就到这里”,念瑶还以为是他今晚没兴致。 等男人到盥洗台洗手,听见他给秘书打电话通知合同解除合约作废,声音平平淡淡的,念瑶才慢慢反应过来,他是要结束这段关系。 她以为他们会很久,因为他从前那几任,往往一谈都要好几年。 “您不会再来了,是吗?”念瑶怔怔问,随即落寞想起,她跟邵宴从来就不是“谈”的关系。 见邵宴点头,女孩子又问道:“和坤玉学妹有关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邵宴系领口扣子的动作停下来,回身盯住念瑶的表情,却见她正浑然不觉地低头,小声跟他说: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该叫您爸爸的。我只是……” 她轻轻叹了一声,有点无奈,又好像很自嘲,起身穿好上衣后,抬头望着他道:“明天早晨我会搬走的。” 邵宴摆手要她收下,可女孩子亦很坚决,说自己收的钱已够多,房子决计不能要云云。 邵宴也不勉强她,第二天一早,秘书说已派人跟念瑶沟通,将公寓折成现金打到她银行卡上。 这事在邵宴看来,就算过去了。如果邵坤玉后来没捉到,他会就此不声不响地断掉,当这回事从未发生。 他和邵坤玉终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那个时代,身份的正当性比什么都要紧。而如今,一双男女为了爱情,可以随便与全世界为敌。 他不知道某些方面邵坤玉有多讲究,也不知道某些方面,他其实比邵坤玉讲究更多。 早晨八点钟,念瑶叫车将行李搬回宿舍。 一个小时后,邵坤玉在公寓楼下前台填好外来人员登记表,打量着四周,慢慢走进电梯。 公寓里所有家具都是入住前备好的,念瑶搬走后,留给邵坤玉的,几乎就是一个豪华软装的样板间。唯一证明有年轻女孩子在这里住过的证据,是卧室里那几盆长势良好的樱草与蝴蝶兰。 它们曾在念瑶的博文里出现过,深夜时间里,人最容易被感性左右的时候。 此时邵坤玉看着它们,甚至怀疑起邵宴在校庆晚会后台送自己蝴蝶兰的用意。 邵坤玉这个人与念瑶相比,是否后者更优先?是否邵宴过来睡念瑶的时候,看见了,所以让总裁办定类似的花束? 她想象着那些夜晚,邵宴是如何出现在这套房子里,如何在这些可以停脚、立足的家具上和念瑶发生关系,有感自己根本是一块霉斑,就出现在邵宴和别的女人接吻时所穿衬衣的后背。 二百来平的居住空间,对此刻的邵坤玉来说,等同于一场浩大的精神自残与精神凌迟。 邵坤玉捂住嘴巴,干呕了一声。 其实,她已经把底线放到最低最低了。她反复想没办法邵宴就是不喜欢自己这一挂,他喜好太固定,只约会性经验同样丰富、身材姣好、成熟知性的都市丽人。 不喜欢,所以他不断无视她的感情,不接受,不面对。所以他可以充分朝她施以父亲的偏心与宠爱。 那他现在和念瑶又算什么呢?他都让念瑶在手上留下那么暧昧的痕迹,常常过去,同时带着她给的蓝色发圈。 邵坤玉深呼吸,压下心中的反胃,走到开得最漂亮、颜色最纯洁的那盆蝴蝶兰跟前,把柔软的花朵一瓣一瓣扯下来,穿着女校的学制皮鞋,将它们全部踩成稀巴烂。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连头发马尾都有些散了。 而后,邵坤玉找来客厅柜子里没用完的大号垃圾袋,将剩下的绿植花木一股脑地往里面扔。 邵宴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邵坤玉丢完公寓里最后一盆蝴蝶兰,穿着衬衫校裙从房间走出来,脚底踩着凌乱的花泥,额头沁出透明的薄汗。 东边有风流云,天黑前就要下雨。 邵宴站在玄关跟她招手:“过来。” 他把坤玉拢进怀里,择掉她裙摆上的叶子,给孩子披上外套,指了指卫生间门口巨大的黑色垃圾袋。 “都不要了?”他问。 坤玉沉默着点头。 “好。”男人侧身让出位置,道:“东西我让人来处理,回家说吧,别在这里聊。” - 车上两人气氛还算正常。 邵宴耐心道:“下次不想去学校请假就好了,不要自己离校。如果出什么事怎么办?” 邵坤玉点头,安静攥着自己的裙摆:“我知道了。” 她慢慢说:“早晨陈秘书有时间,问你的事又只能找他。我想来看看…请假要等批准,直接走比较快。” 她闷得有些奇怪,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回家,邵宴关上卧室门,道:“有什么想问的?” 坤玉坐在房间沙发上,轻声道:“为什么这次是念瑶学姐?” 邵宴望着她,道:“因为看到她的时候,我总是想如果当时你没被邵家领养,现在过得是不是也这么可怜。” 坤玉盯着他的眼睛:“您觉得念瑶学姐很可怜吗?” “我觉得那种情况下,我女儿未经历的另一种人生很可怜。” 邵坤玉接着他这句话的尾声问道:“那你为什么睡她?” 邵宴敛了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坤玉慢慢道:“从小您就教我,有什么想法一定要主动表达出来。人是反应动物,观察别人的反应,要比猜测自己的反应容易得多。” “所以我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我好像也很少在您面前尝到害羞的好处。哪怕您反应永远很消极,甚至绝大多数时候没反应,我也觉得是因为我太小了,我不是您喜欢的那种类型。” “所以我十三岁时,您和 Fiona 发生关系我觉得很正常;十五岁到十七岁那两年,虽然常常发脾气,但 Elyn 做您的 partner,我心底里也可以接受。两三年一段亲密关系不算滥情,更不能说花心,人之常情,都这样。” 坤玉眼眶红了,看向邵宴,强压着委屈的情绪质问他: “可念瑶学姐是怎么回事?她今年读大二,最多不过大我两岁。我十八岁,她充其量二十岁。既然你不想回应我,又为什么可以选择她?” “难道我不好吗?为什么念瑶都可以,我不行呢?我喜欢你不比她喜欢你的时间长吗?就算是、就算先来后到,那也该先轮到我呀。” 邵宴微微偏着脸,试图用拇指揩掉她的眼泪,然而坤玉猛地避开,执拗要一个结果: “邵宴,你告诉我,你说她凭什么有,我又凭什么没有?” 自己失败还能解释为生不逢时,是人总有这么一遭。然而看着别人拥有自己得不到的,妒意掺入不公,那感情倒比爱恨强烈多了。 邵宴自己难道没想过这些?可他说不出口,他只能一遍遍隐晦地暗示,因为念瑶让他想起坤玉。 因为所有人都可以,唯独作为他养女的邵坤玉不行。 坤玉相不相信取决于邵宴的话能否说服她,显然因为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念瑶有效补偿了邵宴对自己养女生出的渴望,导致所有的解释都显得冠冕堂皇,虚假地飘在半空。 她到床边坐下,绝望地捂住脸,片刻后抬头:“陈秘书说念瑶学姐已经搬回宿舍。你们是分开了吗?” 邵宴点头:“昨晚的事,我终止了我们的关系。” 坤玉就问:“为什么?” 邵宴平淡道:“为什么?因为她试图在床上和你一样叫我爸爸。因为我接受不了。” 坤玉呆滞地望着他,而后抖开肩头邵宴的西装,起身从床上下来,走过去用力推了他一下。 “你恶不恶心啊!”她大声说。 ———————— 萌萌的坤玉宝宝(>人<;)骂人永远只会“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蝴蝶兰的事实逻辑: 邵宴主观上给女儿选了蝴蝶兰→念瑶看到,出于补偿心理,开始在公寓养象征邵宴的蝴蝶兰→坤玉到公寓捉奸,看到念瑶养活的几大盆蝴蝶兰,以为爸爸是因为先看到了这些花,才决定送她蝴蝶兰花束 妈咪妈咪我来啦,吃上新鲜的饭饭啦! 吻泥呀₍₍ ง⍢⃝ว ⁾⁾吻吻吻吻吻吻 妈咪早点睡,期待下一章(搓手手)(⑅˃◡˂⑅) 我来啦吧唧吧唧亲亲亲 邵宴真的真的恶心!!!慈酥酥快来给我洗洗眼睛👀 妈咪已经上升到潜力榜的第二名啦!!!好棒!!!🥺 妈咪我来了´͈ ᵕ `͈心酸酸 蓝胡子小女孩我要永远追随你😭 我控制不住寄几……就要看蓝老师的扩展包,呜呜 邵宴又恨你了这次是真的恨你了🚬 27 是负心汉是胆小鬼 邵宴望着她,纹丝不动。坤玉气不过又用力推他几下,被男人蓦然握住手腕,拉近到身边。 他垂眼看着坤玉愤怒的脸,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既然十八岁成年了,男女间的事,你就都懂了?” 指腹下脉搏跳得很厉害,邵宴微微放松力气,低低道:“只这么一个称呼就让你觉得恶心了,那别的呢?坤玉,这你都觉得恶心,还想和我在一起,做那些比叫声爸爸更恶心的事吗?” 他放开她,退后,声音冷淡下来:“我不接受你,不止年龄原因。谈念瑶可以,谈这个不行,不要再说了。” 在这方面低邵宴一等,令邵坤玉很不好受。女孩子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地想,那怎么能是一回事? 接吻、sex,本来是很美好的事情,怎么能和他说的算一回事? 她大声问道:“到底为什么不可以谈这个?我和念瑶学姐两个人谈与不谈的区别在哪里?” 盛怒之下,邵坤玉突然想到什么,冲到桌边拿出那张挂历纸,回到邵宴面前,把它搡进男人怀里。 邵宴沉着脸看这张捉奸表,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没人跟他说他一个月出去这么多次睡女人,从三月到九月,数据可视化之后,他甚至能迅速从这张表上看出自己每季度的低精力状态在哪段时间。 他一字一句道:“你跟踪我?” 邵坤玉冷笑:“我哪里敢?聊天记录里查查您主动提应酬的时间,不就是吗?” 现在邵坤玉会用了——邵宴先前亲自教过的,她逼近邵宴,那架势真恨不得用脑袋撞翻他,从男人身上咬块肉下来。 然后她沉默,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她只是怨恨地盯着他。 几分钟后,邵宴果真开口服软:“不是每次提到应酬,我都在念瑶那里。” “那你说你去她那里是为什么?” 邵宴忍耐她不用敬语,“您”都不叫他也没说什么。他道:“当然是为了上床。我这么做,一来因为我有需求,二来因为我是单身。道德、法律、人伦层面我唯一的错误,是包养了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 邵宴指着邵坤玉开口:“可是邵坤玉,你别忘了,即便如此,我依然坚持回来给你做消夜。你这上面涂抹的每一笔,都是我喂进你肚子里的一碗饭。”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恶心?” 坤玉低头看向小腹,再次忍不住,捂着嘴干呕。她道:“我等你那么晚,难道就是为了多吃顿饭?邵宴,难道你以为你每次做完跑回来给我做饭,是因为你爱女儿,会做父亲?” 她尖叫道:“全是狗屁!什么父女……全是狗屁!你明明是因为心里放不下,你明明喜欢我!” 邵宴低头盯着她看,闻言竟然完全愣住了。 没人把这句话这么清晰直接地说出来过,导致他心头一时间什么情绪都有,不安,惊诧,喜悦,酸涩,甚至是反感。 死孩子,见鬼…她怎么能直接说出来?! 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她怎么能,怎么能在现在这种情况条件下,就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 邵宴的脸色变得铁青,过了很久才找回声音,轻声细语慢慢问道:“真是反了你了……证据呢。” 坤玉原本有点用这句话壮胆的意思,也想喊出来让自己松口气,可看邵宴这个反应,一瞬间全明白了。 她呆呆望着身前的男人,迎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道:“不……你真的、真的喜欢我?既然你喜欢我,那念瑶学姐又是怎么回事?” 哪怕这时候她还是叫念瑶“学姐”。 邵宴想,他至少做父亲是合格的。虽然他私生活不够专一,呵护十年的养女现在跳着脚穿高中校服跟他大吵情爱,但他做父亲是合格的,他至少把她养成了一个好孩子。 坤玉回忆起邵宴那些不叫她跟慈剑英见面的话,结结巴巴地细数之前种种: “对吧,就是这样的……您都不准我和慈叔叔一起吃饭,您还、您还不准我让他保管手表,不准我拿他的衣服、收他的礼物……那些不算吃醋吗?您说让我离他远一点,不算吃醋吗?” “就是因为您喜欢我,才会觉得慈叔叔那个年纪的男人会对我别有二心,是不是?” 她上前几步,睁大眼和他对视:“邵宴,如果你会为我吃醋,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找别人?为什么要跟别人睡觉,却只给我做一碗面?” 她几乎哽咽了:“我也想要,可是那个我也很想要啊……” 邵坤玉用力捂住自己的眼睛,反复抹了几下,终于按耐不住,声音含着浓重的泪意,朝他大喊:“骗子,负心汉!” “你就这么着急吗?” 邵宴被逼急了,厉声道:“你现在才十八岁,过两年也只有二十岁,你还有三十岁、四十岁,那么多时间,要足足二十多年你才到我现在的年纪。你就着急到一定要现在跟我在一起,要让我接受你吗?” 邵坤玉尖叫:“你十年里谈过五个女人,再过十年就是十个,再过二十年就是二十个!你要我二三十年后得到一个被二十个同龄女人睡过的男人?!邵宴……我那个时候和你在一起,你凭什么?我凭什么?” 邵宴几乎气笑了:“你是觉得我很脏,对吗?那难道现在就不脏?二十个脏,难道五个就不脏?” 坤玉红着眼眶,大声道:“脏,特别特别脏!” 她拼命忍住眼泪,仰着脸跟他争辩:“……但我知道,从一个到四个,从四个到五个,从五个到二十个,随时都可以停下,甚至从一开始就可以停下。慈叔叔都可以不交往女伴,您为什么不行?” 邵宴很抗拒她这时候提慈剑英,他冷冷道:“哦,你现在是在他那里找到靠山了。我们父女说话,你总是提他干什么?” 坤玉狠狠瞪着他:“因为他干净!他比你干净!就算他对我有意思呢,这大半年里至少他从不和女人来往——您亲口说过的!而你呢?如果喜欢我,为什么要睡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我不是也一直在等你吗?我喜欢你,所以我从来不和其他男生来往,也不对别人动心,更不要说……身体……上床那些。” “我都可以,就你不行!” 她几乎是在朝着他咆哮,拿过一旁的抱枕砸向他:“邵宴!就你不行!” “是,我是不行。” 邵宴冷笑,将她扔来的枕头随手丢到一边,大步上前,掐住她的脸。 他的女儿像被掐住后颈的猫一样消了声音,急促地喘着气,身体一动不动。 邵宴冷冷注视着她的眼睛。 这大概就是……唯一的机会与可能——吻她的脸。这几秒的冲动过去,邵宴确定这辈子大概他都不会再有如此名正言顺的机会和邵坤玉这么近。 那张湿漉漉的嘴,无花果香水浸入皮肤的热气,一点点温和的汗意。 他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在为接吻做准备,臂肌绷紧,指腹不经意地摩挲皮肤。 他看到邵坤玉的瞳孔缓缓缩紧,呼吸变轻。大概他们吻在一起的那一秒,她就会闭眼,然后热切地回应。 然后他们激吻,也许会做,也许不会。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窗户纸被捅破了。他必须要面对并处理自己和邵坤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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