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smg38hcc33c078 人面桃花长相忆 作者:相思 简介: “我想好了,谢家那个植物人,我来嫁。”阮雾梨倚在阮家老宅的门框上,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阮父手中的雪茄差点掉在价值连城的波斯地毯上,他猛地从真皮座椅上直起身,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雾梨,你想通了?太好了!谢家那边催得紧,半个月内就得嫁到南城去。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婚纱,爸爸让人给你订”“就这样?”阮雾梨冷笑,“我替你心爱的私生女嫁过去,你不表示表示?” ??版权来自灯下闲读短篇 第一章 “我想好了,谢家那个植物人,我来嫁。” 阮雾梨倚在阮家老宅的门框上,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阮父手中的雪茄差点掉在价值连城的波斯地毯上,他猛地从真皮座椅上直起身,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雾梨,你想通了?太好了!谢家那边催得紧,半个月内就得嫁到南城去。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婚纱,爸爸让人给你订” “就这样?”阮雾梨冷笑,“我替你心爱的私生女嫁过去,你不表示表示?” 客厅里的温度骤降,阮父脸色阴沉下来:“怎么说话的?什么私生女,那是你妹妹。” “一个妈生的才叫妹妹。”她轻笑,眼底结着冰,“她是你出轨的产物,我这辈子都不会认。” 阮父额角青筋暴起,却在发作前硬生生压住了火气。 他深吸一口气,雪茄的灰烬簌簌落下:“你要什么?” “一百亿。”她红唇轻启,“还有,等我嫁人后,把闻砚辞调去保护你那宝贝私生女。” 阮父的表情凝固了。 他像看疯子一样盯着自己女儿:“你疯了?一百亿是要掏空我所有流动资金!还有闻砚辞,他不是你最喜欢的保镖吗?以前你还总闹着要嫁给他,这次你嫁人不带走他?!” “你只说答不答应?”阮雾梨不耐烦起来,转身就要走。 “行!”阮父拍案而起,“你去南城嫁人那天,这两件事我立刻办妥。” 他没心思深究,只想赶紧把这事定下来。 当年谢家独子风光无限,他抢先为两家定了亲,本打算日后把阮见微嫁过去,也算给这个小女儿寻个好归宿。 谁知道一场意外,谢家独子成了植物人。 他舍不得阮见微受苦,这才想起阮雾梨也是他女儿 她背对着他摆了摆手,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得像是在抽谁的耳光。 就在她握住门把时,身后再次传来阮父的声音:“你要钱我能理解,但你不是最喜欢闻砚辞吗?怎么舍得把他给微微?” 阮雾梨的手指僵住了。 她没回头,眼眶却突然发烫。 那个名字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用力推开门,把阮父和那个问题一起关在了身后。 回到别墅内,已经是深夜。 阮雾梨踩着高跟鞋上楼,经过闻砚辞的房间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声音。 门没关严,她抬眸望去,恰好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的一幕 闻砚辞半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照片。 他闭着眼,喉结滚动,低沉性感的嗓音溢出:“微微宝宝好乖” 那是阮见微的照片。 去年生日宴上拍的,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得清纯无辜。 阮雾梨指甲在爱马仕包带上掐出深深的月牙痕,终于在心里回答了阮父的问题。 因为他和你一样,都只喜欢阮见微啊。 这个答案在她心里翻滚,灼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三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闻砚辞,是在挑选保镖那天。 一众人高马大的保镖里,她一眼就盯上了他。 理由很简单, 他帅得太离谱了。 188 的身高,宽肩窄腰,五官凌厉,尤其那双漆黑的眼睛,冷得像淬了冰。 阮雾梨是圈内出了名的小妖精,本想撩他玩玩,可三年下来 她故意喝醉往他怀里倒,他却单手拎着她后颈,像拎猫一样把她放回沙发上; 她穿着吊带睡裙半夜敲他房门,他直接用西装外套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恭恭敬敬地送回她房间; 甚至她故意在泳池里装溺水,他跳下来救她,却连她腰都没碰一下; 无论她怎么撩,他都不近女色,总是克谨守礼地叫她大小姐,她却偏偏动了心。 她也不知道这颗心是怎么动的。 或许是因为,自从母亲死后,她过得实在太孤单了。 七岁那年,阮父出轨,带回来了一个私生女。 私生女叫阮见微,只比她只小三个月,原来,结婚十年,他竟有九年都在外出轨。 那天,她自以为幸福安宁的家庭彻底支离破碎。 那时,阮母肚子里还怀着阮父的第二个孩子,怀胎九月,只差几天就要生产。 阮母爱惨了阮父,歇斯底里地质问着阮父,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当晚便因此动了胎气,被送去医院后,来不及进手术室,便一尸两命。 自那之后,阮雾梨恨透了阮父,也恨透了阮见微。 她搬离了阮宅,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长大,直到因为长得实在太漂亮,圈子里骚扰她的纨绔公子哥太多,她才起了找保镖的心思。 闻砚辞,是她的第一个保镖。 自那之后,她不是一个人了,干什么都有闻砚辞陪着她。 她从对他欣赏,撩拨,再到动心,可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连睫毛都没为她颤动过一次。 她以为他天生冷情,直到那天,她撞见他拿着阮见微的照片自渎,而后又眼睁睁看着他释放完后,接起来一通电话 “闻少,您这保镖游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您可是北城太子爷,要什么女人没有?对阮见微一见钟情直接强取豪夺不就得了,您还这么纯情,跑到她姐姐那当保镖,就为了时刻见到她?” 闻砚辞神色冷淡:“我查过,微微是私生女,从小过得苦,缺乏安全感,贸然追求会吓到她,我想慢慢来。” “得,闻家怎么出了您这么个痴情种,我还以为那个那个阮大小姐天天撩你,你会心动呢,我跟您说,那可是圈内出了名的小妖精,喜欢她的人能从这排到法国” 闻砚辞似乎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彻底坠入冰窖。 “是么?不感兴趣,她连微微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狠狠扎进阮雾梨心里! 那一刻,她连闻砚辞也不喜欢了。 里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不知为何,今日的闻砚辞迟迟没有释放出来。 看到这,她冷冷勾了勾唇,猛地推开了门 第二章 闻砚辞抬眸的瞬间,阮雾梨在他眼里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兴许本就是上位者,被撞破这种事,他神色竟没有丝毫波动。 他从容地将照片塞进枕头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那处惊人隆起按回西裤。 不过几秒钟,他又恢复了那副禁欲疏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男人只是幻觉。 阮雾梨不由得微微冷笑:“没发泄完就放回去,不怕憋得慌?要不要我帮你?” 闻砚辞神色未变,只是微微后仰,与她拉开距离:“大小姐找我有事?” 他总是这样。 对着阮见微的照片都能情动不已,面对她时却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 阮雾梨指甲陷进掌心,想起阮见微那张清汤寡水的脸 明明身材不如她,长相不如她,偏偏所有人都吃那套装纯的把戏。 无所谓,她阮雾梨有颜有钱有身材。 自今日起,不喜欢她的人,她全不要了。 “明天有场拍卖会,你跟我去。”她语气冷淡地交代完,便转身离开。 闻砚辞皱了皱眉:“我记得我请了两天假” “听说阮见微也会去。”她头也不回地说。 身后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男人低沉的应答:“知道了,大小姐。” 阮雾梨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果然,只要提到阮见微,他什么原则都可以打破。 放心。 很快,她就会亲手将他送到阮见微身边。 第二天清晨,阮雾梨刚走出别墅,就看到闻砚辞已经站在车旁等候。 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晨光为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以往这种时候,她总会故意撩拨他,或是假装崴脚往他怀里倒,或是故意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但今天,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上了车,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给他。 闻砚辞似乎有些意外,多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移开视线,沉默地坐进副驾驶。 车子驶向拍卖会场,一路上阮雾梨都望着窗外,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各种借口和他搭话,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拍卖会场设在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 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衣香鬓影间尽是名流权贵。 阮雾梨刚入场,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的阮见微,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黑长直发披散在肩头,正和几个名媛说笑,一副清纯无害的模样。 闻砚辞的眼神立刻变了。 虽然他还站在阮雾梨身后履行保镖职责,但阮雾梨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阮见微吸引。 “姐姐!”阮见微看到他们,立刻小跑过来,亲热地挽住阮雾梨的手臂,“好巧啊,你也来参加拍卖会?” 阮雾梨冷冷抽回手:“别碰我。” 阮见微眼眶立刻红了,委屈地看向闻砚辞:“砚辞哥哥,我只是想和姐姐亲近一点” 闻砚辞眉头微蹙,看向阮雾梨的眼神中带着隐忍的厌恶。 阮见微趁机拉着闻砚辞的袖子:“砚辞哥哥,听说上次我发烧想吃红豆糕,是你半夜冒着大雨买回来送到阮家的?只可惜我上次烧得不轻,这些天又一直在养病,所以才迟迟没跟你道谢。” 闻砚辞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二小姐客气了,只是顺路。” 顺路?阮雾梨冷笑。 那天他消失五个小时,回来时浑身湿透,这就是他的“顺路”? “那也要请你吃饭呀!”阮见微甜甜地说。 闻砚辞这次没再拒绝:“但凭二小姐安排。” “那到时候叫上姐姐一起!”阮见微看向阮雾梨,突然惊讶道,“咦,姐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明明生病的是我” 阮雾梨冷冷打断:“我跟你很熟吗?小三的女儿,管好你自己。” 阮见微脸色骤变,闻砚辞的眉头更是皱得越来越紧。 就在这时,拍卖师宣布拍卖会开始,总算打断了这场尴尬的对话。 阮雾梨也懒得再理会她,直接落座。 她马上就要嫁入谢家,指望阮父给她准备嫁妆肯定不现实,这些东西,她得自己准备,这也是她来这场拍卖会的真实目的。 落座后,第一件拍品就被呈了上来。 一条鸽血红宝石项链,起拍价一百万。 她毫不犹豫地举牌。 “两百万。” 令她意外的是,阮见微也举起了牌子:“三百万。” 阮雾梨看向阮见微,后者对她微微一笑:“姐姐,我也喜欢这件,你不介意让给我吧?毕竟爸爸给你的零花钱,好像没我的多。” 阮雾梨冷笑,何止是没她的多? 从小到大,阮父给阮见微的零花钱每个月五百万,而她只有五百块。 要不是靠着母亲留下的遗产,她或许早就饿死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一百亿。 “四百万。”阮雾梨再次举牌。 阮见微显然愣住了,但还是咬牙加价:“四百五十万。” “五百万。” “五百五十万。” 几轮竞价下来,阮见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姐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不怕付不起吗?” “一千万!” 阮雾梨直接翻倍,而后看着她讽刺一笑,“我怎么觉得,如今付不起的是你?” 阮见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围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拍卖师礼貌地问道:“阮二小姐,您还要加价吗?” “等一下。”阮见微慌忙拿出手机给阮父发消息。 片刻后,她脸色更难看了,显然是被拒绝了。 见状阮雾梨勾了勾唇。 他会拒绝很显然。 一百亿都给了,他哪还有钱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充面子。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会场中央,高声宣布: “点天灯!” 第三章 全场哗然。 “这位先生,您是说”拍卖师惊讶地问。 男人解释道:“我是闻少的助理,闻少吩咐,今天只要阮二小姐看上的拍品,全部点天灯拍下。” 拍卖厅瞬间炸开锅。 “闻少?闻家那位唯一的继承人?北城赫赫有名的太子爷?” “他不是从不近女色吗?怎么会为阮二小姐点天灯?” “看来阮二小姐要飞上枝头了”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阮见微先是一脸震惊,随后转为惊喜,最后变成了掩饰不住的得意。 “请问闻少在哪里?我能当面感谢他吗?”阮见微红着脸问道。 助理恭敬地回答:“闻少现在不方便露面,等到了时候,他自然会与您相见。” 阮见微这才转向阮雾梨,眼中满是胜利的喜悦:“姐姐,你还拍吗?” 下一秒,她又故作天真地补充,“哦,我差点忘了,闻少帮我点了天灯,姐姐要是再拍下去,怕不是要倾家荡产了,毕竟,这圈子里,谁还能比闻少还有钱呢?” 阮雾梨脸色骤变,猛地看向闻砚辞,却见他正宠溺地望着阮见微,眼中满是温柔。 接下来的拍卖像场偶像剧。 只要阮见微多看一眼的拍品,助理立刻点天灯。 那条红宝石项链、北宋汝窑茶具、甚至那幅起拍价八千万的莫奈睡莲,全都归入阮见微囊中。 阮雾梨猛地站起来,再也忍不住质问助理:“你们闻少,一件拍品都不给人留吗?” 助理小心地看了闻砚辞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抱歉,阮大小姐。”助理冷漠地回答,“这都是闻少送给二小姐的礼物。他只希望二小姐此次拍卖开心,至于其他人的心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阮雾梨笑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看向闻砚辞,后者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春风得意的阮见微。 闻砚辞,你好样的。 你当真,好样的! 拍卖会结束,阮见微被一众名媛贵妇围住,众星捧月般恭维着。 阮雾梨看不下去这虚伪的场景,快步离开了会场。 一上车,她就对司机说:“去夜色会所。” 她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 谁知车门还没关,阮见微就挤了上来:“姐姐,你是不是要去会所玩,我最近正好闷得慌,你带我一个嘛!” 阮雾梨刚要赶她下车,闻砚辞却不动声色地把住了车门,直接对司机说:“开车。” 一路上,阮见微都在兴奋地谈论今天的拍卖会。 “砚辞哥哥,你说闻少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呀?我和他分明素未谋面!” 闻砚辞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因为他喜欢你。” 阮见微瞬间瞪大了眼睛,脸颊绯红:“砚辞哥哥,你别开玩笑了!” “男人最懂男人。”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地看着阮见微,“钱在哪,爱就在哪,更何况 “二小姐这么好,他喜欢上你,也不是奇事。” “那砚辞哥哥也喜欢我吗?”阮见微突然问道。 闻砚辞怔住了,刚要开口,阮雾梨就冷冷打断:“你们要暧昧就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车!” 阮见微立刻红了眼眶:“对不起姐姐,吵到你了,我不说话了。” 阮雾梨懒得理她,转头看向窗外。 透过车窗的反射,她清楚地看到闻砚辞看向阮见微的眼神满是心疼与温柔,而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冰冷厌恶。 她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所有男人都只喜欢绿茶。 第四章 会所灯光迷离,阮雾梨仰头灌下第三杯威士忌。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郁气。 舞池中央,她踩着细高跟热舞,红裙翻飞间,余光瞥见闻砚辞站在卡座旁。 明明该是她的保镖,此刻却寸步不离地守着阮见微。 阮见微不知说了什么,凑近时嘴唇几乎擦过闻砚辞的耳垂,那个面对她时永远冷若冰霜的男人,耳尖竟泛起薄红。 阮雾梨冷笑,转身时被一群公子哥围住。 “阮大小姐赏脸喝一杯?” “加个微信?” “早就想认识阮大小姐了,这张脸,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她被堵在角落动弹不得,拒绝也无能,反而围上来的男人越来越多,有人甚至直接摸上了她的腰。 “闻砚辞!”她终于忍无可忍。 男人像是这才注意到她的困境,皱眉拨开人群走来。黑色西装包裹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只一个眼神就让那群纨绔子弟悻悻退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保镖。”阮雾梨冷笑,抬手擦掉锁骨上的酒渍。 闻砚辞垂眸:“抱歉,刚才没看到。” “没看到?”她忽然凑近,红唇几乎擦过他下巴,“还是根本不想看?” 女孩气息骤然逼近,闻砚辞喉结滚动了一下,后退半步:“大小姐喝多了。” “放心,等我嫁出去,你就可以保护阮见微保护个够” 阮雾梨的声音被台上突然爆发出的一阵尖叫彻底淹没。 工作人员推上来一个铁笼,两只成年藏獒正在里面焦躁踱步。 “今晚特别节目!”主持人兴奋大喊,“黑旋风对赤焰,下注通道开启!” 阮雾梨皱眉。 夜色会所常有这种血腥的打斗下注表演,但她向来厌恶。 正欲离开,铁笼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锁扣松动了。 变故只在一瞬间。 体型更大的那只藏獒撞开笼门,直扑最近的人群。 尖叫声中,阮雾梨看见闻砚辞毫不犹豫转身,几乎是本能地冲到阮见微身边,将她整个护在怀里往安全通道推。 而她自己站在距离藏獒最近的地方,甚至能看清那畜生獠牙上挂着的唾液。 “啊” 剧痛来得猝不及防。 藏獒的利齿刺穿她小腿肌肉时,阮雾梨恍惚听见了布料与皮肉一起撕裂的声音,一块肉被硬生生撕下,鲜血喷涌而出,她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那畜生再次扑来 “砰!” 枪声震得耳膜生疼,藏獒应声倒地。 她最后看到的,是闻砚辞举着枪护住阮见微的背影,和旋转着暗下来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气味。 阮雾梨在剧痛中恢复意识时,首先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小腿像被烙铁烫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 她艰难转头,病房门口的画面让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再次遭受重击。 阮见微整个人埋在闻砚辞怀里啜泣:“砚辞哥哥,你是姐姐的保镖,怎么保护了我啊都怪我,我不该来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轻拍她后背,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二小姐不必自责。” “就算重来一百次。”他顿了顿,指尖擦掉女孩脸上的泪珠,“我还是会先选择保护你。” “为什么?”阮见微仰起泪眼。 闻砚辞凝视着她,深邃的眉眼染上情愫:“因为,我喜” 第五章 “啪” 水杯砸在地上的碎裂声打断了闻砚辞未说完的话。 阮见微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从闻砚辞怀里弹开。 “姐姐你醒了!”她扑到病床前,眼泪说来就来,“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都怪我” 阮雾梨苍白的唇扯出一抹冷笑:“你在这碍着我的眼,我怎么能好?” 阮见微的眼泪瞬间掉得更凶,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咬着唇,最后看了闻砚辞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闻砚辞下意识抬脚想追,却又硬生生停住。 他转头看向阮雾梨,嗓音低沉:“大小姐,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反应过来” 阮雾梨没说话,只是偏过头,目光落在窗外。 她不想听。 整整三天,闻砚辞像个尽职的保镖守在病房外,而她始终没再和他说过一个字。 直到出院这天。 阮雾梨踩着还未痊愈的腿,径直走向书房。 她拉开红木抽屉,取出一条乌黑发亮的皮鞭 这是阮家祖传的家法,一鞭下去,就能皮开肉绽。 “去把闻砚辞叫来。”她对管家说。 当闻砚辞推门而入时,阮雾梨正慢条斯理地擦拭鞭子。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她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 “闻砚辞,你是我的保镖,护主不力。”她抬眼看他,“我惩罚你,你没意见吧?” 闻砚辞站在原地,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阮雾梨看得真切。 这位北城太子爷大概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敢对他动家法。 是啊,他可是赫赫有名的闻家独子,平日里多少人巴结他都来不及,谁敢动他一根手指? 可现在,她竟然要鞭打他? 阮雾梨盯着他的表情,忽然笑了。 他居然在犹豫。 他分明可以转身就走,可以辞职,可他竟然在犹豫? 就为了阮见微? 为了能继续留在她身边,继续接近阮见微? 她眼眶发热,几乎要笑出泪来。 闻砚辞咬了咬牙,最终低声道:“没有。” 那一刻,阮雾梨心脏狠狠一抽。她攥紧鞭子,猛地抬手 “不要!” 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扑了过来,死死挡在闻砚辞面前。 阮见微眼眶含泪,声音颤抖:“姐姐,你要打就打我,和砚辞哥哥无关!” “让开。”阮雾梨冷声道。 “不让!”阮见微摇头,哭得梨花带雨,“是我害你受伤的,你要罚就罚我” 闻砚辞伸手想拉开她:“二小姐,这不关你的事。” 可阮见微倔强地挡在他面前,死活不肯挪步。 阮雾梨看着这一幕,怒意翻涌,猛地一鞭子甩了过去! “啪!” 鞭子破空声尖锐刺耳,她本是朝着闻砚辞抽的,可阮见微竟直接扑了上去,硬生生替他挨了这一鞭! “啊!” 阮见微痛呼一声,纤细的身体晃了晃,直接软倒下去。 闻砚辞一把接住她,低头查看她的伤势,再抬眸时 阮雾梨对上了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 那里面,是杀意。 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拧断她的脖子。 她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滚。”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闻砚辞抱起昏迷的阮见微转身就走,书房门在他身后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阮雾梨站在原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抖得握不住鞭子。 第六章 三天后。 阮雾梨独自去试婚纱。 夜色沉沉,她刚从店里出来,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口鼻! 刺鼻的药味涌入鼻腔,她挣扎了两下,很快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她被蒙着眼睛,双手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啪!” 第一鞭抽下来时,阮雾梨痛得弓起背。 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手腕,眼罩让黑暗变得更加浓稠,她咬破嘴唇才咽下那声惨叫。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施刑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啪!啪!啪!” 鞭子如雨点般落下,每一记都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抽得她皮开肉绽。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是谁? 是谁要这样对她? 鞭刑持续了很久,直到她意识模糊,才终于停下。 随后,电话拨通的声音传来。 “少爷,您吩咐的事,我做完了。”男人恭敬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嗯,把人送回去。” 只有一句话。 可阮雾梨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是闻砚辞。 是闻砚辞让人打的她! 就因为她不小心抽了阮见微一鞭,他就让人还了她九十九鞭?! 剧痛和寒意席卷全身,她终于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医院。 阮雾梨趴在病床上,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门外,护士小声议论着 “那个男人好帅啊,对他女朋友真温柔” “是啊,就一个小鞭痕,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再看看 304 这个,浑身是伤也没人来看” 阮雾梨扯掉输液针,扶着墙一步步挪向走廊。 果然,在 VIP 病房门口,她看到了闻砚辞。 他正端着水杯,小心翼翼地喂阮见微喝水,阮见微撒娇地嘟囔着什么,闻砚辞便用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水渍,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阮雾梨缓缓地靠在墙上,眼底一片湿润。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决定放下,心脏还能疼成这样,像是有人用钝刀在一点点剜她的血肉。 不准哭,阮雾梨。 她这样告诉自己。 因为,没有人会心疼。 出院那天,阮雾梨前脚刚到,后脚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闻砚辞回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就这样相对无言,直到阮雾梨手机突然震动,阮父的名字跳了出来。 “明天是微微的生日宴。”阮父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她最近总在我面前哭,说想和你搞好关系,你过来参加。” 阮雾梨冷笑:“不去。” “你置什么气?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阮父加重了语气,“谢家那边已经定好日子,你嫁过去后” 她直接挂断电话,抬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闻砚辞:“你觉得我要去吗?” 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壁灯下显得格外冷硬。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要去。” “好。”她扯了扯嘴角,“那就如你所愿。” 生日宴设在阮家老宅的玻璃花房。 阮雾梨穿着墨绿色丝绒长裙到场时,宾客们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水晶吊灯下,阮见微穿着粉色蓬蓬裙,像个真正的公主般被众星捧月。 “姐姐!”阮见微惊喜地迎上来,作势要挽她的手臂。 阮雾梨侧身避开,目光扫过满屋子阮父送的礼物,限量版爱马仕、蒂芙尼蓝盒、还有一辆保时捷的车钥匙。 “微微从小就懂事,我最疼她。” 阮父满脸慈爱地站在阮见微身边,就像很多年前,他也曾这样站在自己和妈妈身边。 她穿着白色小裙子,被爸爸高高举起,而妈妈在一旁温柔地笑着。 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切完蛋糕后,宾客们三三两两散开。 阮见微的闺蜜拉着她小声八卦:“微微,今天来了这么多圈内的世家公子,阮总该不会是想给你相亲吧?可我听说,你不是早和谢家定亲了吗?” 阮见微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向不远处的阮雾梨,“早告吹了。”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那位都成植物人了,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闺蜜挤眉弄眼,“微微,今儿个来了这么多男人,快说说,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在众人起哄下,阮见微红着脸掰手指:“第一,要特别爱我,能在心口纹我名字的那种;第二,要有勇气,听说望月崖上有种百年一见的‘荆棘玫瑰’,他得摘给我;第三” 话音未落,宴会厅大门突然被推开。 “闻少前来送礼,贺阮小姐生日快乐,喜乐无忧!” 第七章 助理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捧着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礼物 稀世粉钻项链、古董名画、甚至还有一座私人岛屿的地契。 全场哗然! “这、这是闻少送的?” “早就听说之前拍卖会上,闻少派人为阮二小姐点了天灯,现如今又特来送礼,看来,阮二小姐这是要飞上枝头了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不少人偷瞄向阮雾梨,眼神怜悯。 明明她更漂亮,出身更正统,可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她输了。 阮雾梨放下酒杯,转身走向露台。 夜风微凉,她刚深吸一口气,身后就传来阮见微的声音:“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没有宾客,没有父亲,阮见微终于撕下了伪装。 “你知道吗?爸爸跟我说了,你要嫁给那个植物人。”她笑得甜美又恶毒,“真可怜啊,当年你妈妈抢不过我妈妈,现在你也抢不过我。” 阮雾梨猛地转身:“你再说一遍?” “我说”阮见微凑近,红唇吐出毒蛇般的字句,“你妈妈活该难产死,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但打人的不是阮雾梨,而是阮见微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下一秒,她眼泪说来就来,踉跄着后退几步,正好倒在匆匆赶来的闻砚辞怀里。 “不怪姐姐”阮见微捂着脸抽泣,“是我惹怒了姐姐” 下一刻,阮父和宾客们也闻声赶来,谴责的目光如箭矢般射向阮雾梨。 “阮雾梨!”阮父怒喝,“你还有没有点教养!”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更是犹如刀子一样扎过来。 “太恶毒了,今天还是阮二小姐生日啊” “毕竟是母亲死的早,有娘生没娘养,才如此心胸狭隘” 阮雾梨看着这场精心设计的戏码,突然笑了。 她大步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甩了阮见微一记耳光。 “看清楚,”她摔碎香槟杯,玻璃碎片映着无数张惊愕的脸,“这才是我打的。” 转身离去的瞬间,她看见闻砚辞搂着阮见微的肩膀,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花园小径。 阮雾梨刚走到拐角,手腕就被狠狠攥住。 闻砚辞的力道大得惊人,她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 “大小姐。”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怎么?”她讥讽地抬眼,“我打她一巴掌,你要还我九十九巴掌吗?” 闻砚辞瞳孔微缩。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上次的事,她知道了? 不可能,他办得隐秘。 “大小姐,”他松开些许,眉头紧锁,“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欺负二小姐?” “我什么都有了?”阮雾梨突然笑出声,笑声嘶哑得像哭,“我有什么?她一来就气得我妈妈难产而死,一尸两命!她住进来就抢走我的房间、我的玩具、我的零花钱、我的爸爸!甚至我的留学名额,我的一切!” 这是闻砚辞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月光下,阮雾梨那双总是含着讥讽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听说,”闻砚辞声音冷硬,“二小姐才是过得不好的那个。” 阮雾梨猛地甩开他,转身就要离开:“你爱信不信。” 转身上车前,闻砚辞再次开口:“大小姐,我想请几天假。” “随你。”她头也不回地关上车门。 黑色轿车驶出一段距离后,她突然对司机说:“掉头。” 回到阮家附近,果然看见闻砚辞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阮雾梨让司机远远跟着,最终停在一家高端纹身店外。 透过玻璃窗,她看见闻砚辞解开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 纹身师询问着什么,他指向心口位置,说了两个字从口型看,分明是“微微”。 第八章 助理在一旁劝阻:“闻少,老爷子知道会发火的” “纹。”他只说了一个字。 电针嗡嗡作响,每一针都像是在阮雾梨心上扎出血洞。 两小时后,闻砚辞捂着渗血的胸口走出来,脸色苍白却执意上车。 “去望月崖。”他对司机说。 “不行!那地方太危险了,您刚纹完身” “现在就去。” 阮雾梨坐在车里,忽然想起阮见微说的择偶标准。 “要在心口纹我名字的那种。” “望月崖上有朵花他必须摘给我。” 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走吧。”她对司机说,“不跟了。” 当晚,她刷到阮见微的朋友圈。 一张照片,悬崖上盛开的荆棘玫瑰,配文: “有人翻山越岭,只为摘一朵花给我。” 凌晨三点,闻砚辞回来了。 满身是血,右手骨折,可唇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丝丝笑意。 第二天,阮雾梨刚要出门,闻砚辞正好从房间出来。 他脸色苍白,右手臂缠着绷带,衬衫领口微敞。 “大小姐。”他声音有些哑,“我昨晚出了点车祸,需要再休息几天,暂时不能保护你。” 车祸? 分明是爬悬崖摔的吧。 但她没拆穿他的谎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径直出门。 今天是她和闺蜜们道别的日子。 高级会所,VIP 包厢。 “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闺蜜林染一把搂住阮雾梨的肩,“咱们阮大小姐马上要嫁人了,以后就是谢太太了,得好好庆祝!” 包厢里坐满了人,都是她这些年最亲近的朋友。 香槟塔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音乐声震耳欲聋,可阮雾梨却觉得格外安静。 “要我说,植物人老公多好啊!”林染醉醺醺地晃着酒杯,“有钱有颜还不用伺候,简直是理想婚姻!” “就是!”另一个朋友附和,“而且谢家那么大的产业,以后都是你的!” 阮雾梨轻笑,指尖摩挲着杯沿:“嫁了人就得安分点了,总得给谢家留点面子。” 众人一愣,随即七嘴八舌地改口: “谢少爷肯定会醒的!” “你这么漂亮,他舍得一直睡?” “就是!我们雾梨可是圈里第一美人,怎么可能守活寡?” 阮雾梨笑着听他们胡扯,一杯接一杯地喝。 最后告别时,林染突然抱住她,声音哽咽:“你爸真不是东西还有那个阮见微,要不要我们帮你教训她?” “不用了。”阮雾梨拍拍她的背,“等我走了,这些就都跟我没关系了。” 她一一拥抱每个人,直到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结完账出来,阮雾梨经过隔壁包厢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花真那么难摘?” “可不是嘛!望月崖那地方,专业的登山队都不敢轻易去。” 阮雾梨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阮见微正把玩着那朵荆棘玫瑰,而她闺蜜一脸八卦:“那他还不要命的去摘了,昨天送花过来的时候,我好像还看见他心口纹了你的名字!他这是真打算追你啊?” “一个保镖而已,也配?” “我现在可是被闻家太子爷看上的人。”她抚摸着玫瑰残破的花瓣,“不过砚辞哥哥长得确实不错,偶尔当个情人也不亏。” 第九章 闺蜜瞪大眼睛:“你不怕他听见?” “听见又怎样?”阮见微满不在乎,“男人嘛,给点甜头就能死心塌地。” 阮雾梨站在转角阴影处,突然很想知道闻砚辞若是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 那个高高在上的闻少,若是知道自己被当成备胎,会是什么反应? 闻砚辞,这就是你拼了命也要爱的人啊。 她讽刺一笑,转身离开,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从会所离开后,她直接去了墓园。 阮雾梨跪在母亲碑前,轻轻擦拭照片上的灰尘。 “妈,我要嫁人了。是谢家那个植物人挺好的,至少不会出轨。” 风吹过墓碑前的白菊,像是无声的回应。 “您放心,我不会像您一样。”她指尖抚过冰冷的石碑,“爱一个人爱到连命都不要,那样,太蠢了,我会过好这一生,过得很好,很好。” 天色渐暗,阮雾梨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照片,转身离开。 回去后,阮雾梨收拾了一整晚的行李。 衣服、首饰、相册 她一件件整理,做好了永远都不回来的准备。 天光微亮时,手机震动。 紧接着,阮父的电话打了进来:“谢家那边催得紧,你今天必须出发了。一百亿已经给你了,至于闻砚辞” “我会让他去阮宅。”阮雾梨打断他,“从今天起,他就是阮见微的保镖了,我不要他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阮父突然放软语气:“雾梨,爸爸其实一直很爱你和你妈妈” “以前只觉得你道德败坏。”阮雾梨笑了,“现在才发现,你是真的恶心。” 她挂断电话,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 门外,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到了。 阮雾梨指挥工人搬行李时,闻砚辞正好从房间出来。 “大小姐,这是?”他皱眉看着满地的箱子。 “搬家。”阮雾梨头也不抬,“换个地方住。” 闻砚辞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多想,更不会想到,她口中的搬家,是从北城,搬到南城。 “我帮你。” “不用。”她终于看向他,“你有别的任务。” “什么?” “现在去买份糖炒栗子,送到阮家,给阮见微。” 闻砚辞明显怔住:“为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看见他喉结滚动,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睛闪过一丝波动。 但最终,想见阮见微的渴望战胜了疑虑。 闻砚辞又想起什么:“大小姐,你搬家后的新地址发我,我晚点清理东西过去。” 24 小时贴身保镖,要和她同吃同住,随时保证她的安全。 这是他们当时签订的合同。 可这一次,阮雾梨没有回答。 他等了一会儿,见她真的不打算理会,只好想着或许她要等会发,便径直转身离开。 走到大门口时,他隐约听见她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他回头。 阮雾梨站在晨光里,轻声道:“没什么,走吧。”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阮雾梨才坐上车,对司机道:“机场。”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她掏出手机,取出手机卡,轻轻一掰 “咔嚓。” 卡片断成两半,被她随手丢出窗外, 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第十章 闻砚辞站在阮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前,手里拎着一袋刚出炉的糖炒栗子,纸袋被热气蒸得微微发软,甜腻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抬手按了按心口,那里纹着阮见微的名字,针痕未愈,隐隐作痛。 可更奇怪的是,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异常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平静。 他皱了皱眉,将这种异样归结于即将见到阮见微的喜悦。 推门而入时,阮父正站在客厅中央,脸色无奈地劝说着什么,而阮见微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声音里带着恼怒:“一百亿?!爸,你疯了吗?!” 阮父压低了嗓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乖女儿,爸也没办法,谢家那边我不能背信弃义啊,我必须得选一个女儿嫁过去,我不想你趟这趟浑水,只能选阮雾梨,但这就是她答应的条件,你想想,你是想嫁过去,还是要这一百亿?” 阮见微咬了咬唇,半晌才不甘心地开口:“我当然不嫁过去!那是个植物人,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而且我现在还被闻家太子爷看上” 话说到一半,她余光瞥见闻砚辞的身影,立刻变了脸色,转身时已经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砚辞哥哥,你来了?” 闻砚辞没听清他们之前的对话,只温柔 “嗯” 了一声,将糖炒栗子递过去:“趁热吃。” 阮见微接过,指尖故意蹭过他的掌心,笑得眉眼弯弯:“还热乎着呢。” 闻砚辞看着她,唇角微扬:“二小姐喜欢就好。” 他本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更重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失控。 他顿了顿,道:“送到了,我先走了。” 阮见微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你不用走了。” 闻砚辞一怔:“什么意思?” 阮见微眨了眨眼,故作天真:“姐姐没跟你说吗?她已经把你给我啦。” 闻砚辞的大脑瞬间空白。 什么叫给? 阮见微见他神色不对,立刻添油加醋地解释:“姐姐为了那一百亿,已经答应嫁给谢家那个植物人,今天一早就搬走赶去南城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保镖了。” 闻砚辞的呼吸猛地一滞。 嫁人? 嫁给谢昀川? 那个曾经和他齐名的谢家太子爷,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他忽然想起阮雾梨今早说的 “搬家”,原来不是普通的搬家,而是嫁去南城?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阮雾梨的场景 三年前,阮家挑选保镖,他因心仪阮家二小姐阮见微而去。却没想到,选保镖的是大小姐,阮雾梨。本想直接走人,却被一次选中。 那天阳光很好,她穿着红色吊带裙从旋转楼梯走下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清脆得像在演奏某种乐器。 “就他吧。” 她指着他,红唇勾起一抹笑,“长得好看。” 后来他才知道,这位大小姐是圈内出了名的 “小妖精”,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热烈,张扬,像一团烧不尽的火。 他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告诉自己,这样也可以接近阮见微。毕竟两人是姐妹。 后来,她屡次撩拨他 可她撩他的方式笨拙得可爱 假装崴脚往他怀里倒,香水喷太多呛得自己直打喷嚏; 半夜穿着性感睡裙敲他房门,却因为太紧张把 “要不要进来坐坐” 说成了 “要不要进来做做”; 甚至在泳池假装溺水,等他跳下去救她时,才发现她根本不会游泳,差点真把自己淹死 闻砚辞喉结滚动。 她那样骄傲的人,会为了一百亿嫁人?还是嫁给一个植物人? 闻砚辞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穿。 阮见微见他出神,委屈地拽了拽他的袖子:“砚辞哥哥,你不想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吗?” 闻砚辞骤然回神,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低声道:“没有。” 他听见自己说,“能保护二小姐,是我之所幸。” 可为什么说这话时,他满脑子都是阮雾梨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平静的,淡漠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太好了!” 阮见微欢呼一声,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那我们现在就去逛街吧!我想买新裙子~” 闻砚辞机械地跟着她往外走。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能够光明正大地保护阮见微,不用再借着阮雾梨保镖的身份远远看着她。 至于阮雾梨 她从小就欺负阮见微,如今走了也好,至少没人再伤害微微了。 第十一章 闻砚辞对阮见微的宠溺,几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身为保镖,他陪着阮见微逛街、吃饭、看电影,她随口提一句想吃城西老字号的糕点,他凌晨三点亲自排队去买;她逛街累了,他半蹲下来替她揉脚踝,丝毫不顾旁人惊诧的目光。 身为闻家太子爷,阮见微喜欢某家高定珠宝的新款,他直接偷偷派人买下整个系列送到她面前;她说喜欢星星,他便买下一整片星空给她命名;她说看不惯哪个人,第二天那个人就会在圈内直接消失。 圈子里那群兄弟都说,闻家太子爷栽了,栽在阮家二小姐手里。 这话不假。 那天,阮见微非要他闹着要去郊外看日落,回程时一辆货车失控,直直朝他们的车撞来。 千钧一发之际,闻砚辞猛地打方向盘,将副驾驶的位置避开撞击点,而后整个人侧身护住阮见微。 “砰!” 车身被撞得翻滚两圈,玻璃碎裂,安全气囊弹出,闻砚辞的后背重重撞在车门上,尖锐的金属碎片刺进皮肉,鲜血瞬间浸透衬衫。 可他的手臂却稳稳地护着怀里的人,没让她受一点伤。 “砚辞哥哥!”阮见微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去摸他满是血的脸,“你、你流血了” 闻砚辞想安慰她,可一张口就咳出血沫。 他昏过去前,只听到她崩溃的哭声。 再醒来时,入眼是病房惨白的天花板。 阮见微正趴在他床边打瞌睡,听到动静立刻扑上来抱住他:“你吓死我了!怎么那么傻!” 她恰好压到他伤口,剧痛让闻砚辞闷哼一声,却还是抬手轻抚她后背:“没事不疼。” 阮见微哭得梨花带雨:“医生说钢筋插入,再偏一寸就伤到心脏了!” 他依旧温柔,"别哭,这是我该做的。" “你对我太好了"阮见微抬起泪眼,"明明你是姐姐的保镖,这些年却总是偷偷照顾我” “记得我发烧那次,你冒雨跑遍全城给我买红豆糕” 那天暴雨倾盆,他在外面找了五个小时,回来时浑身湿透,却还是把热乎乎的红豆糕送到了阮宅。 “还有去年我生日,随口一句想要某条不发售的项链,你就跑去参加赌命赛车” “最让我感动的是望月崖那朵花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为了摘花给我,连命都不要了” “所以” 阮见微期待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 他张了张嘴,那句 “喜欢你” 却卡在喉咙里。 太奇怪了。 明明为她挡车、为她摘花、甚至为她纹身,可当真正要说出口时,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三天后有空吗?” 他最终转移了话题,“我有话想对你说。” 阮见微眼睛一亮:“什么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勉强笑了笑。 阮见微还想追问,手机却突然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变得慌乱:“砚辞哥哥,我有事,得先走了!” 不等闻砚辞回应,她已经抓起包包冲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闻砚辞的笑容消失了。 他望着天花板,突然想起半年前的一场意外 那时他还是阮雾梨的保镖,在一次商业活动中遭遇袭击。 他为了保护她,肩膀被利器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闻砚辞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阮雾梨当场就炸了,红着眼睛对他破口大骂,“谁让你挡的?谁让你挡的!” 她一边骂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昂贵的礼服裙沾满血迹也浑然不觉。 后来在医院,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非要亲自照顾他。她煮的粥糊得能当砖头用,削个苹果能削掉半斤果肉,却固执地不肯让护工插手。 “你是我保镖没错,” 她当时红着眼睛说,“但我的命重要,你的命也重要。” 回忆到这里,闻砚辞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下一秒,他猛地僵住。 他在干什么? 阮雾梨已经嫁人了,他喜欢的是阮见微,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抓起手机拨通了发小顾西城的电话。 “哟,闻少终于想起兄弟了?” 电话那头传来调侃的声音,“听说你为爱挡车,差点英勇就义?” 闻砚辞直接切入主题:“帮我准备个告白场景。” “什么?!” 顾西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要跟阮见微表白?终于不玩暗恋了?” “嗯。” 闻砚辞报出一连串要求,“要玫瑰花园,要交响乐团,要无人机表演,再准备一条粉钻项链” 顾西城听得直咂舌:“一个告白你就砸上亿?以后还不得宠上天?我真搞不懂,阮见微到底哪点值得你这么喜欢?” 这个问题让闻砚辞陷入回忆。 三年前那场慈善晚宴,他第一次见到阮见微。 那时她穿着白裙子,不顾形象地爬上树去救一个摇摇欲坠的鸟窝。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面容看不真切,却美好得像一幅画。 中途他接了个电话,刚准备回来帮她时,她已经成功救下鸟窝离开了。 他问侍应生那是谁,对方回答:“阮家小姐。” 就是那一瞬间的心动,让他决定接近她。 为此他甚至隐瞒身份,去给阮雾梨当保镖,只为能经常见到阮见微。 “她善良,单纯” 闻砚辞机械地列举着阮见微的优点,却越说越觉得陌生。 “总之,你准备好就是了,这一次,我一定会让微微答应我。” 说完,他径直挂断电话。 第十二章 闻砚辞的伤口还未愈合,医生再三叮嘱需要静养,他却执意提前出院。 他耗资上亿,在北城最奢华的玫瑰庄园布置了表白现场。 庄园内铺满了从法国空运而来的朱丽叶玫瑰,每一朵都经过他亲手挑选;乐队演奏的曲目是他熬了三个通宵亲自敲定的;烟花更是按照阮见微的喜好定制成星空图案,会在最浪漫的时刻绽放出她的名字。 他甚至亲自试吃了所有餐点,连香槟的年份都挑剔再三。 发小顾西城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闻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登基呢。” 闻砚辞没理会,只是低头确认腕表时离约定还有半小时。 然而,半小时过去,一小时过去 阮见微始终没有出现。 闻砚辞站在铺满玫瑰的露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钻戒。 他给阮见微打了无数个电话,全部无人接听。 “会不会出事了?” 他眉头紧锁,立刻联系手下,“查阮见微今天的行程。” 十分钟后,消息传来 闻砚辞一怔。 她在美容院? 是忘记时间了吗?可昨天他明明还特意提醒过她。 他攥紧手机,直接驱车前往。 莱茵美容会所是顶级 VIP 制,门口保安见他要闯,立刻阻拦:“先生,请出示会员” “滚开!” 经理慌忙冲过来,一巴掌拍开保安,“瞎了你的狗眼!这是闻少!” 闻砚辞冷着脸直奔顶层包厢,却在推门前,听到了里面的谈笑声 “你真不去赴那个保镖的约啊?” 闺蜜的声音带着调侃。 阮见微懒洋洋地哼笑:“去什么去?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要表白,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保镖?” “可他对你多好啊,” 闺蜜调侃道,“为你挡车,为你摘花,连胸口都纹了你的名字” “那又怎样?” 阮见微嗤笑,“长得再好、对我再好,也不过是个看门的。我现在可是被闻家太子爷看上的人,当然要抓紧机会嫁入豪门。” 闻砚辞的手僵在门把上。 闺蜜又问:“那你干嘛不直接拒绝?吊着人家多缺德。” “你懂什么?” 阮见微的声音带着得意,“他长得帅,又能打,还愿意为我拼命,多一个舔狗有什么不好?最重要的是” 她忽然压低声音,笑得恶毒: “阮雾梨喜欢他,他却喜欢我。光是想想她那副被抢走心爱之物的表情,我就痛快得不得了,就像她以前喜欢穿白裙子,但我说了一句喜欢,爸就把她所有的白裙子都给我了,而我天天穿着在她面前晃悠,就逼得她以后再也不爱白裙子了!” 闻砚辞如遭雷击。 闺蜜似乎来了兴趣:“说起来,你这些年没少坑阮雾梨吧?我听说她妈难产那事” “那女人活该!” 阮见微语气陡然尖锐,“谁让她妈占着阮太太的位置不放?我不过是故意在她临产前,在她的水里放了点堕胎药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气,直接一尸两命了。” “还有啊,阮雾梨留学名额被取消,是因为你举报她学术造假?” “伪造举报信而已。” 阮见微轻飘飘地说,“她那种蠢货,被我陷害了在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却什么用都没有,谁让爸只向着我。” 一字一句,像淬了毒的刀,将闻砚辞记忆中那个救鸟窝的纯真少女,捅得面目全非。 经理战战兢兢地问:“闻少,要进去吗?” 包厢里突然安静了一瞬,接着传来阮见微警惕的声音:“谁在外面?” 闻砚辞闭了闭眼,转身离开:“别告诉她我来过。” 黑色迈巴赫内,闻砚辞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他想起方才阮见微说的。 她嫌弃他这个 “看门” 的,一心只想要嫁入豪门。 她给阮雾梨十月怀胎的母亲下了堕胎药,害得她一尸两命。 她举报阮雾梨学术造假,害得她失去留学的名额。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阮雾梨那双总是含着讥讽的眼睛 她骂他 “蠢货” 时的咬牙切齿,她为他包扎时颤抖的手指,她摔门而去前那句 “闻砚辞,我不要你了” 原来这些年,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竟是如此不堪。 而那个被他一次次冷眼相待的阮雾梨 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烟蒂烫到指尖,他却浑然不觉。 远处,玫瑰庄园的烟花准时升空,炸开一片璀璨的 “阮见微” 字样。 可那个本该仰望烟花的男人,此刻只是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心脏生疼。 他不知道,为何当年那么善良的小姑娘,会变成如此面目可憎的模样。 “砰!” 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他终于明白,自己爱的一直是个幻影。 那个救鸟窝的女孩从来就不存在或者说,那个人根本不是阮见微。 记忆突然闪回到三年前那场晚宴。 阳光,白裙,树上的女孩 等等。 阮见微说的那句话忽然在脑海中骤然闪回。 “就像她以前喜欢穿白裙子,但我说了一句喜欢,爸就把她所有的白裙子都给我了,而我天天穿着在她面前晃悠,就逼得她以后再也不爱白裙子了” 当时他问侍应生那个姑娘是谁。 侍应生只说是阮家小姐。 后来,他去国外忙完公司项目,终于得了时间来找寻她的踪迹,却得知阮家有两个女孩,一个肆意不羁,是圈子里的小妖精,喜穿红裙,一个清纯如茉莉,爱穿白裙。 他便下意识以为阮家小姐,代表,阮家二小姐。 可如今看来 闻砚辞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颤抖着拨通顾西城的电话:“帮我查三年前那场慈善晚宴后花园的监控” 第十三章 他理解事情已经过去三年,想要查到,必定要耗费一段时间。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还是心脏慌得厉害。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焦躁得连烟灰缸里都堆满了烟蒂。 手机突然震动。 他几乎是瞬间接起:“查到了?” 电话那头却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少爷,老爷子让您立刻回老宅一趟。” 闻砚辞皱眉:“爷爷身体不舒服?” “老爷子没说,但语气很急。” 他挂断电话,发动了油门。 闻家老宅灯火通明。 闻砚辞刚踏进客厅,迎面就飞来一沓照片,哗啦啦砸在他身上,散落一地。 “看看你这些年追的是什么货色!”老爷子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堂堂闻家太子爷,跑去给人当保镖,就为了这么个女人?!” 闻砚辞弯腰捡起照片,瞳孔骤然紧缩 照片里,阮见微穿着性感短裙,依偎在不同男人怀里,有年过半百的富豪,也有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 最刺眼的一张,是她踮脚亲吻某个已婚商业大亨的侧脸,眼底满是算计。 “你以为她是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老爷子冷笑,“阮家那点家底,在上流圈连门槛都够不着!这女人为了攀高枝,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闻砚辞攥紧照片,指节发白。 他忽然想起今天在美容院听到的那些话,以为那就是极限了,却没曾想,她再次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爷爷,我” 他刚要开口,管家匆匆进来:“少爷,阮家二小姐递了帖子,说明天是您生日,她想亲自来送礼。” 闻砚辞一怔。 明天是他生日。 他原本计划在告白成功后,直接在生日宴上向所有人宣布阮见微的身份。 告诉所有人,他已非她不可。 可现在 老爷子拍案而起:"不准!" “让她来。”闻砚辞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顺便,请阮总一起来。” 管家刚要退下,闻砚辞又叫住他:“去查一下阮雾梨这些年,在阮家过得怎么样。” 老爷子眯起眼:“你又打什么主意?” “有些事,我需要确认。”闻砚辞抬眸,眼底暗潮汹涌,“爷爷,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爷子哼了一声,拄着拐杖离开前丢下一句:“记住,闻家决不允许这种女人进门!" 夜深了。 闻砚辞站在书房,看着管家送来的厚厚一叠资料。 牛皮纸袋很轻,却又重若千钧。 他深吸一口气,解开缠绕的棉线。 紧接着,每翻一页,心脏就像被刀割一次。 第一页是阮雾梨七岁时的病历“应激性失语,持续三个月”。 旁边附着心理医生的笔记:“患者目睹母亲难产死亡,受到严重刺激。其父当日带私生女回家,患者出现强烈抗拒反应.” 纸张在指尖微微发颤。 往后翻,是阮见微转入贵族小学那年。 阮父给阮见微买了价值十万的定制书包,而阮雾梨背的是母亲生前买的、已经洗得发白的旧书包。 十二岁,阮见微生日宴摆了三十桌,阮雾梨被锁在阁楼; 十五岁,阮雾梨考上重点高中,阮父以“女孩子读太多书没用”为由拒绝支付学费,是外公偷偷给的钱; 十八岁,阮父将本该属于阮雾梨的留学名额强行给了阮见微. 最后一页,是阮雾梨20岁那年的诊断报告 。 闻砚辞猛地合上文件,胸口疼得几乎窒息。 他忽然想起阮家生日宴那天,阮雾梨歇斯底里的样子。 当时他只当她无理取闹,甚至因为阮见微挨了一鞭子,就让人报复了她九十九鞭 就在之前,他还十分想要快点拿到监控,想知道让他动心的那个人是谁。 而现在,他忽然不敢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如果三年前救鸟窝的人根本不是阮见微 如果那个人,是阮雾梨 如果她才是他一眼动心的女孩,而他,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十四章 闻家太子爷的生日宴,排场盛大得令人咋舌。 整个庄园被改造成中世纪宫廷风格,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侍者们端着香槟穿梭其中,乐队演奏着优雅的古典乐。 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来了,所有人都想一睹传闻中那位神秘太子爷的真容。 闻砚辞站在二楼露台,指尖夹着一支烟,目光沉沉地盯着庄园入口。 当顾西城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宴会厅侧门时,闻砚辞几乎是冲下楼梯的。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顾西城递过平板时欲言又止。 监控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清晰看到三年前那场慈善晚宴的后花园 画面里,慈善晚宴的花园角落,一个白裙女孩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将摇摇欲坠的鸟窝放回树梢。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落在她身上,干净得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 闻砚辞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视频最后一分钟,女孩终于转身 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粘在白皙的脸颊上,与现在明艳张扬的模样不同,那时的她干净得像一泓清泉。 那张脸,明艳张扬,眼角一颗泪痣,赫然是阮雾梨! “砰!” 手机重重砸在地上。 闻砚辞死死盯着屏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认错了人。 另一边,庄园入口处,阮见微挽着阮父的手臂,在一众闺蜜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天啊,这排场也太大了!” 闺蜜夸张地惊叹,“不愧是闻家太子爷!” “那当然,” 另一个闺蜜奉承道,“不然怎么会在拍卖会上为微微点天灯?怎么会在生日宴上送那么贵重的礼物?” 阮见微得意地扬起下巴,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阮父更是红光满面,被一群商界大佬围着奉承。 阮家在北城顶多算暴发户,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他洋洋自得,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你没猜错,近日闻家太子爷的确对微微格外青睐,说不定今天就要宣布什么好消息。” “闻太子爷到 ” 管家洪亮的声音响彻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旋转楼梯。 闻砚辞一袭黑色高定西装缓步而下。 剪裁精良的布料包裹着宽肩窄腰,领口别着的钻石领针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他眉眼如刀,下颌线紧绷,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心尖上。 阮见微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砚辞哥哥?怎么是你?” 闺蜜们这才反应过来:“闻砚辞闻家太子爷?!所以微微,你的保镖就是太子爷本人?” 阮见微脸上的震惊逐渐转为狂喜。 原来如此! 原来一直陪在身边守着她的闻砚辞就是闻家太子爷! 难怪他会在拍卖会上为她点天灯,难怪他会送出那些天价礼物! 她激动得浑身发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闻家少奶奶的风光未来。 阮父更是喜出望外,连忙拉着女儿上前:“闻少,您居然就是您体验生活来我们阮家做保镖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下,都怪我,近些年怠慢了您,您可千万要莫怪罪啊。” 闻砚辞冷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抬手示意乐队停下。 “感谢各位莅临。”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鸦雀无声,“今天借生日宴,宣布一件事。” 阮见微心跳加速,脸颊泛起红晕。 “众所周知,我近日对阮家二小姐格外青睐。” 闻砚辞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而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给我闻家的二舅爷 选一位婶婶。” 第十五章 全场哗然! 阮见微的笑容僵在脸上,声音颤抖道:“什、什么二舅爷?砚辞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人被管家搀扶着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阮见微:“这就是我未来的媳妇?不错,不错。” “这位是我祖父的表弟,” 闻砚辞淡淡地介绍,“丧偶多年,一直想续弦。” 阮见微踉跄后退:“不可能!砚辞哥哥,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闻砚辞,你是在开玩笑的是不是,他都能当我爷爷了!” “谁准你直呼少爷名讳?” 保镖一巴掌扇过去,阮见微半边脸瞬间肿起。 阮父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闻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明明对微微......” “阮总,” 闻砚辞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二舅爷很喜欢令爱。只要您同意这门婚事,闻氏愿意与阮氏达成长期合作。” 阮父的表情瞬间变了。 长期合作那可是闻家!足以让阮氏跻身一线世家的机会! “爸!” 阮见微惊恐地抓住父亲的手臂,“你不会同意的对吧?我才二十出头啊!” 阮父犹豫片刻,突然甩开女儿的手:“能嫁入闻家,是你的福气!” 阮父甩开她,谄媚地看向闻砚辞,“闻少放心,今天就去领证!今晚就圆房!” 阮见微难以置信地看向阮父,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 不是这样的! 也不该是这样的! 她哭着扑向闻砚辞:“砚辞哥哥!你是和我开玩笑的是不是,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你明明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闻砚辞后退一步,厌恶地避开她的触碰。 “喜欢?” 他冷笑,“我喜欢的是三年前慈善晚宴上那个善良的女孩,不是你。” 阮见微如遭雷击:“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认错了人,以为喜欢的是你,但其实,那个人应该是你姐姐,阮雾梨!” 闻砚辞不再看她,转向保镖:“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拖走,二舅爷等着圆房!” “不要!不要!我不要啊!” 阮见微如遭雷击,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闻砚辞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示意保镖直接将人拖走。 宴会继续,觥筹交错间,阮父几次想上前搭话,都被闻砚辞冷漠避开。 直到散场,阮父终于逮到机会拦住准备离开的闻砚辞:“闻少,关于合作的事......” “好说。” 闻砚辞指了指停车场,“阮总站到那辆黑色迈巴赫十米外的地方等我。” 阮父不疑有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站好。 引擎轰鸣声响彻停车场。 闻砚辞一脚油门踩到底,迈巴赫如离弦之箭冲向阮父 “砰!” 阮父被撞飞数米,重重摔在水泥地上,鲜血瞬间染红地面。 “吩咐医生,” 闻砚辞降下车窗,对赶来的保镖淡淡道,“往死了治。” 黑色跑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时速飙到 200 码。 闻砚辞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直到开了一个小时,才慢慢平静下来。 “梨梨,” 他低声呢喃,“终于为你报了仇。” 他拨通助理电话:“安排私人飞机,立刻去南城。” 助理支支吾吾:“闻少,恐怕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今天是阮大小姐和谢少爷的大婚之日。” 闻砚辞猛地踩下刹车:“大婚?怎么大婚?谢昀川不是植物人吗?” “这就是我要汇报给您的” 助理声音发颤,“谢少爷在阮小姐到南城的第一天,就就突然醒了!” 第十六章 南城,希尔顿酒店。 阮雾梨坐在新娘化妆室里,望着镜中盛装的自己,仍觉得恍惚。 她本以为自己会嫁给一个植物人,守一辈子活寡。可命运偏偏跟她开了个玩笑 她刚到谢家的第一天,谢昀川就醒了。 当时她只是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这个沉睡多年的男人。他的轮廓深邃,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安静得像一幅画。 她叹了口气,心想若不是沉睡在此,怕也是一个无比惊艳绝伦的男人。 可下一秒,谢昀川的手指突然动了。 她吓得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他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直直望向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慌得连声音都在抖:“医、医生!他醒了!” 后来的事情像按了快进键。 谢家上下喜极而泣,医生们蜂拥而至做检查,而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角落,看着那个本该沉睡的男人一点点恢复意识。 谢家上下乱成一团,医生、佣人、谢家长辈全都涌了进来。 确认谢昀川真的苏醒后,谢夫人当场跪下来握住她的手,泪流满面:“雾梨,你是我们谢家的福星啊!” 后来谢昀川说要见她,她走进病房,以为他是要说退婚的事。 毕竟阮家和谢家,一直是阮家高攀谢家。 当初她就不知道谢家为何会答应这门婚事,如今他醒了,这婚就更不用结了。 可她还没开口,就听见他说:“温小姐知道谢家为什么会答应这门婚事吗?” 她摇头。 “不是答应阮家,” 谢昀川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是答应梁家。” 梁家 她母亲的家族。 “你母亲和我母亲是闺蜜。” 他看着她微微发颤的眼睫,“她们约定过,如果将来有儿女,就结为亲家。” 阮雾梨喉咙发紧。 “后来你母亲去世,你在阮家过得不好。” 谢昀川慢慢坐起身,“梁家一直想接你回去,可阮家不放人。直到阮总主动提出联姻,梁家才借这个机会,让你脱离阮家,所以,阮小姐,无论我是苏醒还是依旧沉睡,我都不会娶你妹妹,只会娶你。” “我睡了太久,商界的事需要重新适应。” 谢昀川忽然笑了,“但我保证,我能力不错,会护你一辈子,谢家亦然,从今往后,你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温柔:“我们虽然没有感情,但可以先婚后爱,慢慢来。你愿意试试吗?” 那一刻,阮雾梨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咔嚓。” 化妆室的门被推开,打断了她的回忆。 阮雾梨回过神,发现谢昀川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男人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的身形将礼服撑得恰到好处。 他低头在她颈后落下一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这么害羞,” 他低笑,“今晚可怎么办?” “谁、谁害羞了!” 她耳根通红,“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我身经百战好吗!” “哦?” 谢昀川挑眉,语气亲昵得仿佛他们早已相爱多年,“那我们梨梨岂不是很厉害?” 阮雾梨心跳漏了半拍。 说好的先婚后爱呢?怎么这人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仪式不是还没开始吗?” 她试图转移话题。 “怕你紧张。” 谢昀川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所以我们不分开出场了,我牵着你一起。”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莫名让人安心。 站在宴会厅外候场时,阮雾梨忽然有些恍惚。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 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向闻砚辞。 心脏传来细密的刺痛,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个名字彻底从脑海中抹去。 “准备好了吗?” 谢昀川轻声问。 阮雾梨点点头,回以微笑。 婚礼进行曲响起,大门缓缓打开。 数百道目光齐刷刷投来,阮雾梨下意识攥紧了谢昀川的手。 “别怕。” 他在她耳边低语,“有我在。” 红毯两侧的宾客窃窃私语: “郎才女貌啊......” “谢太太真漂亮,听说还是她把谢总唤醒的......” “谢家这是娶了个福星......” 从她来到南城的第一天起,谢家上下对她的态度就出奇地友善,没有轻视,没有刁难,甚至连一句闲言碎语都没有。 而如今,谢家请的宾客也全是夸她的,没有一个人提起阮家。 想必是谢昀川特意安排的。 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交换戒指的环节,司仪微笑着问道:“谢昀川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阮雾梨女士为妻,无论贫穷富贵......” “我愿意。” 谢昀川回答得毫不犹豫。 “阮雾梨女士,你是否愿意......” “她不愿意!” 宴会厅大门轰然被撞开,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 阮雾梨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闻砚辞站在门口,西装凌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他胸口剧烈起伏,像是狂奔而来。 “梨梨......” 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别嫁给他。” 第十七章 宾客席间瞬间炸开了锅。 “这不是闻家太子爷吗?” “他刚才说什么?‘别嫁给他’?这是要抢婚?!” “天啊,谢家少爷刚醒,婚礼上就闹这一出” 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阮雾梨死死掐住掌心,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闻砚辞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他西装凌乱,眼底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别嫁给他。”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阮雾梨指尖微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闻砚辞,你来干什么?”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声音里的冷意:“不怕你心爱的阮见微吃醋吗?” 闻砚辞呼吸一窒,眼底翻涌着浓烈的痛色。 “我认错人了。” 他声音低哑,像是压抑着无数情绪,“梨梨,三年前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阮见微,这些年是我眼盲心瞎,爱错了人。” “你还记得三年前慈善晚宴上你上树救了一窝鸟吗,那天,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但是却错认成了阮见微。” 阮雾梨瞳孔微缩。 她当然记得那一天 她穿着白裙子,爬上树去救一只摇摇欲坠的鸟窝,下来时,远远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树后,她以为只是路过,便匆匆离开了。 原来是他? 闻砚辞见她怔住,以为她不信,急切地继续道:“我已经查清楚了,知道阮见微这些年一直在骗我,在阮家过得不好的是你,不是她,她给你母亲下药,害你母亲一尸两命,还从小欺负你,伪造举报信让你失去留学名额,对不起,是我没查清,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他每说一个字,阮雾梨的心脏就狠狠抽痛一下。 那些过往的委屈、痛苦,被他这样轻描淡写地摊开,仿佛一句 “没查清,认错人”,就能抵消她这些年所有的伤痛。 她忽然笑了,眼底却一片冰凉:“所以呢?你一句认错人,没查清,就能把这些年我受的委屈全部抵消?” 闻砚辞喉结滚动,声音低得近乎哀求:“梨梨,对不起我会用一辈子弥补你。” “弥补?” 她讽刺地扯了扯唇角,“闻砚辞,你还记得你为了阮见微,是怎么对我的吗?” 他浑身一僵。 她一字一句,像是刀子般剜进他心脏 “拍卖会上,你为她点天灯,让我一件拍品都拿不到。” “望月崖上,你为了摘一朵花给她,连命都不要。” “你在你心口纹她的名字,只顾护着她导致我被藏獒撕咬,还为她报复我九十九鞭” 她每说一句,闻砚辞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到最后,他几乎站不稳,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对不起” 他嗓音嘶哑,眼眶通红,“梨梨,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他语速飞快,像是怕被打断:“我已经报复了所有欺负你的人,阮见微和你父亲我都处理了,阮见微嫁给了我六十岁的二舅爷,你父亲被我撞断了腿......” 阮雾梨面露震惊,还没开口,谢昀川已经冷着脸挡在她面前:“够了!闻总,还请自重。” 闻砚辞眼底的痛色瞬间被戾气取代。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谢昀川:“谢少刚醒,和梨梨能有多少感情?何必做出这幅样子,只要你肯放手,闻氏所有项目的利润,我让三成。” 第十八章 全场哗然。 谢氏和闻氏的合作项目,随便一个都是百亿级别的利润,闻砚辞竟然愿意全部让出来? 阮雾梨心头一震。 她知道谢昀川本质是个商人,没人会拒绝这笔买卖。 可下一秒,谢昀川冷笑一声:“不必。” 与此同时,谢家众人接连站起来,谢夫人更是直接走到阮雾梨身边,握住她的手:“梨梨是我们谢家的媳妇,不是商品。” 阮雾梨眼眶一热,心头涌过一阵暖流。 闻砚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最终只能再次看向阮雾梨,近乎卑微地哀求:“梨梨求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会用一生弥补你。” 阮雾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决绝:“不好。” 她转身,看向神父:“请继续婚礼。” 闻砚辞眼底的痛色瞬间被疯狂取代。 “谁敢!”他厉声喝道。 助理快步走上前,低声道:“闻总,外面都布置好了。” 阮雾梨心头一跳,猛地看向闻砚辞:“你到底要干什么?” 闻砚辞眼底猩红,嗓音低沉而狠戾:“我在外面布满了炸弹,你要是不答应跟我走,这里面的人就一起死。” 全场瞬间死寂。 阮雾梨浑身发冷:“你疯了?!” “我是疯了。”他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要是嫁给别人,我能疯得彻底!” “闻砚辞!”她声音发抖,“你到底要怎么样?!” “跟我走。”他死死盯着她,“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愿意!” “那就一起死。” 阮雾梨快被逼疯,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这时,谢昀川握住她的手,声音平静而坚定:“那就一起死。” 谢家众人齐声道:“共同进退。” 宾客们却慌了,纷纷跪地哀求: “阮小姐,求您答应他吧!这毕竟是您自己的事,别牵连我们啊!” “是啊,阮小姐,我们只是参加一场婚宴,何其无辜啊。” 阮雾梨死死咬住唇,最终深吸一口气:“好。” 她看向闻砚辞,声音冰冷:“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从今往后,你不准再发疯。” 闻砚辞眼底瞬间亮起狂喜的光:“可以!” 谢昀川攥紧她的手:“梨梨!” 阮雾梨看向他,轻声道:“你相信我吗?我就去一周,好吗?” 谢昀川沉默良久,最终选择尊重她,松开了手。 谢夫人将一个小包递给她,低声道:“梨梨,里面放了重要东西,等有时间的时候看。” 阮雾梨点头,跟着闻砚辞离开。 闻砚辞迫不及待要带她上私人飞机,阮雾梨直接冷声道:“你敢把我带离南城,我现在就死在这里,你炸死所有人好了。” 闻砚辞只好退让:“好好好,我们不走,你喜欢南城,那我们就留在这里。” 他打了个电话,让人准备了南城最贵的豪宅。 当阮雾梨走进别墅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别墅的布置和母亲没离世前的家,一模一样。 闻砚辞从身后抱住她,低声问:“喜欢吗?” 阮雾梨冷笑:“我记得,你以前,也是这么哄阮见微欢心的吧?为她点天灯,为她纹身,甚至因为她挨了一鞭子,便喊人抽了我九十九鞭” 闻砚辞心脏狠狠一痛,将她抱得更紧:“梨梨,我会弥补。” 第十九章 阮雾梨不愿相信他的话。 弥补? 那些伤害早已刻进骨血里,要怎么弥补? 她转身进了房间,重重关上门,直到闻砚辞敲门叫她吃饭才出来。 推开门,她微微一怔 闻砚辞穿着围裙,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餐桌上摆着几道菜,色香俱全,全是她喜欢的。 “你做的?”她挑眉。 “嗯。”他低声道,“不想让别人打扰。” 阮雾梨冷笑:“为了阮见微学的厨艺?” 闻砚辞手指一僵,眼底划过痛色:“梨梨,别再提她了,好不好?” 她偏要提。 餐桌上,她一句接一句地刺他 “阮见微最喜欢吃甜的吧?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做给她吃?” “你为她跑去悬崖摘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没命?” “她看到你心口纹她名字的时候,是不是感动得哭了?” 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剜进闻砚辞的心脏。 他从最初的痛苦,到后来的沉默,最后只是麻木地听着,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阮雾梨却觉得快意。 直到吃完饭,她起身准备回房,闻砚辞却突然叫住她。 “梨梨。” 他递过来一根鞭子。 阮雾梨怔住:“什么意思?” “九十九鞭。”他嗓音低哑,“我还给你。” 她盯着他,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 “不是弥补。”他抬眸,眼底一片暗沉,“是我欠你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遗书我已经写好了,就算你打死我,闻家也不会找你麻烦。” “闻家所有财产,都留给你。” 阮雾梨指尖微颤,随即冷笑:“你以为我是小姑娘?被你三言两语哄骗?” 闻砚辞看着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说的是真的。” 话音未落 “啪!” 一鞭子狠狠抽在他背上! 闻砚辞闷哼一声,背脊绷直,却硬生生忍住,一声不吭。 阮雾梨没有留情。 第二鞭、第三鞭 鞭子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皮开肉绽的声响伴随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闻砚辞始终站着,背脊挺直,连躲都没躲一下。 直到第九十九鞭落下,他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衣角滴落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他终于踉跄了一下,却还是强撑着站稳,伸手去抓阮雾梨的手。 阮雾梨冷眼看着他:“怎么?后悔了?要打回来?” 闻砚辞摇头,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手腕,声音虚弱:“手疼不疼?” 阮雾梨愣住。 随即,她猛地抽回手,讥讽道:“闻砚辞,你贱不贱?” 他扯了扯嘴角,苍白着脸笑了一下:“只要你开心,怎么说我都行。” 他的温柔让她看不下去。 阮雾梨转身要走,却再次被他叫住。 “还有一件事。” 他递给她一把刀。 阮雾梨皱眉:“你又想干什么?” 闻砚辞抬手,扯开早已被血浸透的衬衫,露出心口处那个刺眼的纹身 。 “剜了它。”他哑声道。 阮雾梨冷笑:“怎么,现在不想留着她的名字了?” 话音未落 闻砚辞突然握住她的手,猛地将刀尖刺入自己的心口! “噗嗤!” 鲜血瞬间涌出! 阮雾梨瞳孔骤缩,下意识要抽手,却被他死死按住。 “别动”他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却还是强撑着,握着她的手,一点点剜下那块皮肉。 鲜血顺着他的胸口流淌,染红了他的裤脚,也染红了她的手。 阮雾梨指尖发抖,呼吸几乎停滞。 可闻砚辞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剜干净后,又握着她的手,一刀一刀,在心口刻下新的名字 。 最后一刀落下时,他已经站不稳了,却还是强撑着看向她,唇角扯出一抹笑。 “梨梨”他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我爱你。” 说完,他彻底晕了过去,重重倒在地上。 鲜血在他身下蔓延,像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阮雾梨站在原地,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满地的血,忽然觉得 这世上最狠的报复,不是恨,而是他甘愿为她剜心剔骨,她却再也不敢信了。 第二十章 闻砚辞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场慈善晚宴的后花园,阳光正好。 他没有去打那个电话,而是站在树下,看着白裙少女小心翼翼地将鸟窝放回树梢。 她轻盈地跳下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一抬头,就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他走上前,嗓音低沉温柔:“你好,我叫闻砚辞,想认识你。” 少女眨了眨眼,骄矜地扬起下巴:“哦?为什么?” “因为你好看。”他轻笑。 她哼了一声,耳尖却悄悄红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认识本大小姐的机会吧。” 他忍笑,觉得她可爱得要命。 梦里的故事顺理成章。 他追求她,她傲娇地“勉强”答应,恋爱时他宠她上天,她窝在他怀里撒娇耍赖,最后他们步入婚姻殿堂,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交换戒指。 他低头吻她,她红着脸小声说:“闻砚辞,你要一辈子对我好。” “好。”他笑着应下,“一辈子。” “闻先生?闻先生!” 医生的呼唤将他从梦境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闻砚辞猛地睁开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后背和心口的剧痛提醒着他现实 没有婚礼,没有相爱,只有满目疮痍的伤害。 “阮小姐呢?”他哑声问。 “在花园。”医生回答。 闻砚辞不顾阻拦,强撑着下床,踉踉跄跄地走向花园。 阳光洒在花丛中,阮雾梨站在那里,指尖轻抚一朵玫瑰,侧脸在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他刚要上前,却听见她对着手机轻笑了一声 “嗯,我也想你。” 闻砚辞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羞怯和撒娇,是他从未听过的柔软。 “老公。”她轻声唤道。 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捅进闻砚辞的心脏! 他猛地冲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阮雾梨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冷静,挑眉看他:“跟我老公打电话,怎么了?” “不准叫他老公!”他声音嘶哑,眼底猩红。 “我偏要叫。”阮雾梨冷笑,“老公,老公,老公” 她每喊一声,闻砚辞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到最后,他竟红了眼眶,声音发抖:“梨梨,别这么对我。” 阮雾梨怔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闻砚辞 卑微的,痛苦的,像是被她亲手打碎了所有骄傲。 “都是报应吧”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杀了我都可以,就是别这么对我。” 阮雾梨喉咙发紧,还未开口,闻砚辞却已经自己平复好情绪,低声道:“昨晚没陪你,是我不好。” 他顿了顿,牵起她的手:“今天给你准备了惊喜。” 夜幕降临。 闻砚辞带她去了一个露天看台。 阮雾梨本以为是什么表演,直到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响起 “今晚的特别节目!闻砚辞先生对战藏獒‘黑煞’!” 阮雾梨猛地站起身:“你疯了?!” 闻砚辞却只是温柔地笑:“你当初受的伤,我百倍还你。” 铁笼打开,体型庞大的藏獒咆哮着冲了出来! 闻砚辞赤手空拳迎上去,瞬间被扑倒在地! “闻砚辞!”阮雾梨失声喊道。 藏獒的利齿狠狠撕咬他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闻砚辞却闷哼一声,反手一拳砸在藏獒的眼睛上! 场上一片惊呼! 搏斗激烈到令人窒息,藏獒的每一次扑咬都带着致命威胁,闻砚辞浑身是血,却始终没有退缩。 最后,他徒手掐住藏獒的喉咙,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硬生生将它勒到断气! 全场死寂。 闻砚辞踉跄着站起来,浑身血肉模糊,却还是一步步走到阮雾梨面前,而后,笑着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宛若臣服之态。 “我被咬了十块肉。”他仰头看她,声音嘶哑,“十倍偿还。” “梨梨,这样可以原谅我了吗?” 阮雾梨指尖发抖:“你真是疯了” 闻砚辞却笑了。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染血的脸上,眼神偏执又温柔:“我是疯了,早就疯了。” “梨梨,只有你才能治好我。” 第二十一章 接下来的三天,闻砚辞几乎用尽了毕生所有的浪漫。 第一天,他带她去了北城最高的摩天轮。 “听说在顶点接吻的情侣,会一辈子在一起。”他站在舱门前,眼底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阮雾梨冷笑:“那我们应该在最低点接吻,这样下辈子都不会再见。” 闻砚辞眼中的光黯了下去,却还是强撑着笑:“没关系,我只是想带你看看夜景。” 摩天轮升至最高处,整座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闻砚辞忽然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枚钻戒。 “梨梨,”他声音微哑,“如果重来一次” “没有如果。”她打断他,转头看向窗外。 第二天,他亲手做了一桌满汉全席。 “我记得你喜欢吃辣的。”他夹了一块水煮鱼到她碗里,眼神温柔,“尝尝看?” 阮雾梨瞥了一眼:“阮见微不吃辣,所以你以前从不做这些吧?” 闻砚辞的手僵在半空。 她当着他的面,把菜全部倒进垃圾桶。 第三天,他带她去了海边。 夜幕降临,无人机在夜空中组成她的笑脸,烟花炸开“梨梨我爱你”的字样。 “喜欢吗?”他轻声问。 阮雾梨看着绚烂的天空,忽然笑了:“闻砚辞,你当年是不是也这样追过阮见微?” 他猛地攥紧拳头,喉咙发紧:“没有。” “只有你。”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些,都只给你一个人。” 阮雾梨无动于衷。 回到房间后,阮雾梨想到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便回到房间想要整理东西,却无意打开了谢母给她的包。 里面是一个牛皮纸信封,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许多次。 她迟疑地拆开,一叠信纸滑落出来 每一封的开头,都写着「致梨梨」。 第一封 「梨梨: 今天在梁家的宴会上第一次见到你。你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花园里喂猫,明明周围那么热闹,你却像是独自在一个安静的世界里。 我站在二楼看了你很久,直到你发现我,对我笑了笑。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昀川」 第二封 「梨梨: 听说阮家那个私生女又找你麻烦了。我让管家以谢家的名义给你送了药,不知道你用上没有。 其实我更想亲自去看看你,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昀川」 第三封 「梨梨: 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也是你母亲的忌日。 我飞到了北城,在墓园外等了一整天,看到你一个人坐在墓碑前哭。 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蓝莓蛋糕放在门口,希望你能尝一口。 昀川」 最后一封 「梨梨: 你父亲来提婚了,希望谢家和阮家定亲。 我知道他想让二女儿嫁过来,这是个陷阱,但我还是答应了。 因为这是唯一能娶到你的方式。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们已经结婚了。 请别害怕这场婚姻,我不是因为怜悯才娶你。 从十六岁第一次见你,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天。 昀川」 信纸从阮雾梨手中滑落。 她想起谢昀川醒来后看她的眼神那种克制又深沉的目光,原来不是陌生人的礼貌,而是埋藏多年的爱意。 第二十二章 第四天清晨,她站在客厅,冷静地看着他:“七天到了,我要走。” 闻砚辞正在煮咖啡的手一顿。 “我是说过放你走。”他转身,眼底暗沉,“但前提是,你要做出选择是去谢昀川身边,还是留在我身边。” 阮雾梨冷笑:“我选择去” 话音未落,闻砚辞突然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两个选择。”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留下,还是你要离开。” “这把枪有四发子弹,三发空弹,一发实弹。”他扣上扳机,“接下来,你每说一个字,我就开一枪。” 这意思是,只有她在说“我留下”的时候,他才不会死。 而她但凡说要走,他便必死无疑! 阮雾梨瞳孔骤缩:“你疯了?!用你的命威胁我?” “不。”他轻笑,“我只是在赌。” “赌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我。” 她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闻砚辞,”她咬牙,“别逼我恨你。” “那就恨吧。”他眼神偏执又温柔,“至少比忘记我好。” 长久的沉默后,阮雾梨深吸一口气:“我” “砰!” 第一枪,空弹。 闻砚辞眼睛都没眨一下。 “要。” “砰!” 第二枪,依旧空弹。 他的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却还是笑着看她:“继续。” 阮雾梨指尖发抖,声音却冷静得可怕:“离” “砰!” 第三枪,空弹。 “开!” 第四枪 “砰!!!” 鲜血瞬间从闻砚辞的胸口喷涌而出!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倒在地上,却还在笑。 “梨梨”他满嘴是血,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真狠心。” 阮雾梨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他的血漫过地板,看着他的瞳孔渐渐涣散,看着医护人员冲进来将他抬走 始终,没有回头。 一个月后,南城。 谢昀川为她补办了盛大的婚礼。 洁白的婚纱,鲜艳的玫瑰,所有人的祝福。 牧师问:“阮雾梨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谢昀川先生,无论贫穷富贵” 她看着眼前温柔的男人,轻声道:“我愿意。” 交换戒指时,谢昀川忽然低声问:“他的近况,不太好。” 阮雾梨指尖一颤。 “医生说子弹离心脏只有一厘米,能活下来是奇迹。”谢昀川注视着她,“但可能永远醒不来了。” 阮雾梨沉默了很久,最后笑了笑:“不提他了。” 她踮起脚,吻了吻谢昀川的唇角:“往后余生,谢先生请多指教。” 谢昀川温柔回吻:“谢太太,请多指教。” 婚礼结束后的深夜,阮雾梨独自站在阳台上。 月光洒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熠熠生辉。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总是冷着脸跟在她身后的保镖。 想起他为她挡下的刀,想起他在雨夜背她回家的温度,想起他最后说“梨梨,我会用命爱你”时的眼神 也想起,他倒在血泊里,笑着说她狠心的模样。 夜风吹散了眼角的湿意。 她轻声说:“闻砚辞,再见。” “再也不见。” 我作为真千金回归豪门,我爸妈骂假千金苏柔是野鸡占了凤凰窝。 我却护住苏柔,对他们冷笑着:「从今以后,我来做让你们满意的女儿。而苏柔,归我管了。」 苏柔轻轻握住我的手,哭得不敢抬头。 十年前,你给我一场温柔童话。 十年后,我来守护我的公主。 01 我是被调包的真千金,可我一点都不恨取代我地位的苏柔。 如果不是苏柔,这些年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十年前的大雪天,我穿得特别单薄,在街上卖花。 我爸说要是拿不回去钱,他也没钱供我读书了。 可我冻得浑身哆嗦,根本无力向周围的人兜售花。 遇到苏柔的时候,她差点被人偷了手机。 我冲上去撞了那个惯偷一下,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 苏柔买走了我所有的花儿,跟我站在江边聊天。 原来她家很有钱,只是她爸妈总是很忙,根本没空陪她。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干脆甩掉了司机、保镖偷跑出来玩儿。 我心里想,好巧,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呢。 她是个很温柔漂亮的女孩儿,讲话的时候眼睛笑弯弯的。 我们两个人分着吃一个烤红薯,这是我在那年冬天收获的第一份温暖。 她身上香香的,说起好笑的事情会亲密地撞一下我的肩膀。 一直到她家司机火急火燎地找来,我们才被迫分别。 「林杉,我要走了。」苏柔解下厚厚的羊绒围巾给我围上,抱着我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让你继续读书的!」 她抱着花走了几步,又忽然跑回来,摘了一枝玫瑰轻轻放我手里。 「情人节快乐~」她调皮地朝我眨眨眼,就走了。 苏柔真的说到做到,她拜托家里人资助我,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 每周五晚上,我们都会打视频电话。 「上次注意到你的手冻伤了,我给你寄了护手霜跟药。」苏柔眼睛红红的看着我,又小声问,「你爸爸又打你了?」 她一说,就哭了出来,简直比我这个挨打的人更难过。 我摸了摸嘴角的那点小伤,骗她说:「没有,我爸最近很少回家,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苏柔躺在床上,抱着我送给她的廉价小熊,难过地说道:「林林,我爸想让我跟秦照野订婚。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一天到晚冷冰冰的。听说秦照野小时候受过很多苦才被找回秦家,脾气性格特别古怪。」 「哎呀!不说这些伤心事啦。」苏柔又很快擦了擦眼泪,她笑眯眯地说道:「我寄给你的羽绒服暖和嘛,你穿上我看看。」 那件羽绒服,我刚拆开就被我爸看见了,他转手就卖了,我根本来不及试穿。 我骗苏柔说:「我洗了,下周视频再给你看。你早点睡吧,要是这次钢琴大赛表现不好,你爸妈又该惩罚你了。」 下周的时候,我就能攒够钱重新买一件了。到时候穿给苏柔看,她肯定会高兴的。 穷人家的小孩挨打挨骂,可富人家的小孩是被精神压制。 如果苏柔弹不好琴,她妈会嘲讽她是个低智商的废物,用一些毫不留情的话将她贬低到尘埃里。 苏柔总是忍不住自我怀疑,情绪偶尔很低落。 但是她天生是个乐天派,又会重整旗鼓打起精神。 我跟苏柔,也只有每周五这一小会儿时间能够聊聊天。 她忙着学各种才艺,我忙着为生活奔波。 苏柔听到我的话,表情有一阵瑟缩,轻声说:「林林,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好笨啊,根本不像爸爸妈妈的小孩。唉,你就比我聪明多啦。打工那么辛苦,还能考第一名,画画又那么厉害。」 她没挂视频,抱着我送的小熊睡着了。 苏柔睫毛弯弯,嘴唇红红,像个漂亮的小公主。 只是小公主的脸上,还挂着挥散不去的忧愁,估计是担心比赛的事情。 我拉开抽屉,翻出一张照片。 我抿着嘴瞪着镜头,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寸头男生,他揽着我的肩膀在笑。 秦照野,做大少爷啦,改改脾气吧,一定要对小柔好一点。 「林杉!林杉你在家吗!你爸爸出车祸了!」外面传来邻居急促的敲门声。 我匆忙去了医院,才知道我爸喝醉酒闯红灯被撞了。 等我到了,他已经快没气了。 他拉着我的手,浑身是血,眼神浑浊地跟我说:「去……去苏家……找你亲生父母。」 我爸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讲完这句话,然后闭眼死了。 他脸上还有泪水。 我把脸贴在他的掌心,哭得浑身颤抖。 我妈死得早,他咬着牙把我拉扯大。 我爸对我不算好,也算不上特别坏。 只是他这个人,本性就那样。在他的认知里,给我吃穿,饿不死就是好。 我妈为了给自己闺女一个好前程,把我跟苏柔调包。 我爸又为了给我一个好前程,告诉我,我才是真正千金大小姐。 生恩跟养恩,孰轻孰重? 02 我站在苏家大宅,接受着对方的审视。 亲子鉴定书,关于我这十八年来所有的资料都摆在桌上。 「真是够恶毒的,当初我们那么信任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我妈愤怒地说道,「要不是她已经死了,我一定让她把牢底坐穿!」 苏柔哭得眼睛都肿了,愧疚到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爸翻了翻我画的画,问我:「自学的?」 「不是,偷学的。」我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在画室帮忙打扫卫生,老师欣赏我,每周都会抽空教我。用的颜料跟纸,都是捡其他学生不用的。」 我爸不说话了,点了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妈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看了眼苏柔。 一个是精心培养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是刚找回来的落魄亲生女儿。 我在他们的眼里,只看到了计算,并没有多少感情。 想想也是,当初我妈生下我才两个月就去巴黎扫货了。 要不是这样,保姆怎么可能有机会调包。 因为她那个时候,其实也不清楚只出生几个月的女儿长什么样子。 「这事儿不能透露出去。」我妈慢慢地开口说道,「秦家老太太喜欢小柔,指名道姓让她跟秦照野订婚。这些年,因为小柔得了老太太喜欢,你没少沾光。要是老太太知道小柔只是个保姆的女儿,秦家不可能让她进门的。」 苏柔细微地颤抖了一下,哭着说道:「爸爸妈妈,我可以走的,我不能霸占林杉的身份。」 「闭嘴!有你插嘴的份儿?!」我爸凌厉地说道,「我们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跟精力,你说走就走,拿什么还!难怪这些年一直是这么个呆蠢样子,基因就差在那儿了!」 我妈不以为意地说道:「你还总说这孩子像我,怪我没教好,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苏柔一提起爸妈就有些害怕的样子。 原来这些年,她是在这样的强压下生活的。 一言不合就被贬低,训斥。 我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可以对外说当年生下的是双胞胎,找了我很多年才找到。苏柔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我也会变成让你们满意的苏家大小姐,只是往后,苏柔由我来管,你们别再对她呼来喝去!」 「大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妈审视着我,「你要是能取得秦家人的信赖,也算你本事。」 「那咱们就走着瞧。」我笑道,「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不能让你满意,我自己走。」 我爸叹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你这模样,倒是像我年轻的时候。行了,就这么办吧。不然传出去让别人知道,我们苏家让一个保姆耍了,够丢人的。」 他们两个定了这事儿,又各自要离开。 我妈出门前喊来保姆,漫不经心地说道:「王嫂,小柔都学会顶嘴了,盯着她弹两个小时琴。不知道错,不许停。」 苏柔大气都不敢喘,死死地低着头。 我站在一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03 我父母其实根本不在乎我跟苏柔谁是亲生的,他们只在乎投产比。 苏柔听话乖巧,从穿衣打扮到情绪爱好全是他们一手打造出的千金小姐样子。 从苏柔出生起,他们已经为她制定好要走的路了。 学艺术,将来出国镀金。 然后跟更高一层的豪门贵公子相亲,为苏家找到强有力的联姻者。 而我这个在外面生活了十多年的亲生女儿,如果还算聪明得体,那就花点心思培养我。 如果我只是个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那就随便把我打发了。 晚上我跟苏柔躺在一起,她靠着我说起悄悄话:「林林,我想去祭拜他。」 苏柔说的他,是我爸。 没什么好祭拜的,人我已经安葬了,他这辈子生前活得窝囊,死后倒是掀起点风波。 再说,去了干嘛呢。林家的穷亲戚要是逮住苏柔这颗小白菜,会像蚂蟥一样贴在她身上,吸干她的血,闹得她不得安宁。 万一传出丑闻,苏家这对冷血夫妻,肯定会把苏柔当做弃子的。 「以后再说吧。」我帮她捏了捏肿胀的手指问她,「你将来想做什么?」 苏柔苦恼地说道:「唉,我也不知道。妈妈说明年送我去巴黎读艺术。出国前,先想办法跟秦照野订婚。」 我没说话,在思考问题。 「你不要跟爸妈对着干,不然受苦的就是你。」苏柔叹了口气说道,「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倒是你,脾气一向倔,不听劝。要是惹爸妈生气了,他们肯定会惩罚你的。」 我没理会她,反而说道:「你跟我仔细说说他们两个,经济背景之类的。」 苏柔仔细想了想,认真跟我说起来,这一说足足说了一个小时。 「反正爸妈就是家族联姻,我感觉他们也没什么感情吧。」苏柔小声说,「以前我听过他们吵架,妈妈说她有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爸爸肯定管不了她。」 「这么一说,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大矛盾。」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苏柔警惕地看着我:「林林,你想干嘛?」 我笑了:「小柔,既然老天爷让我回到苏家,不好好利用这个身份,那真的对不起自己。」 苏家的钱,我要。苏家千金大小姐的地位,我也要。 但是我绝对不能像个傀儡一样,被他们呼来喝去地利用。 我早早就没了妈,我那个不靠谱的爹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鬼混。 我能在鱼龙混杂的油瓶巷混成人人口中「品学兼优,人美心善」的林杉,靠的是什么? 我能忍会装,我更会抓住任何一个能获取利益的时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有我这对便宜爸妈有了足够大的矛盾,我这个亲生女儿才会有价值。 没有矛盾,那就去制造矛盾嘛。 …… 一个月后是秦家老太太的寿宴,我被教导了一番以后,带到了秦家。 苏柔见惯了上流社会的场面,乖巧地喊着叔叔阿姨。 她牵着我的手,逢人就说我是她的双胞胎姐姐。 转头我就听到有人议论。 「真有意思,还什么双胞胎姐姐。我看苏家那两口子,是去哪儿找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打算再找个公子哥嫁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苏柔跟秦照野订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苏培安这人本事不行,运气倒是不错。先是娶了白芳这个大小姐,又生了苏柔这么个闺女。啧啧,躺赢啊。什么都不用做,就继承了苏家那么多财产。将来苏柔再嫁给秦照野,苏培安这妥妥的成为人生大赢家啊。」 我站在墙后,默默地听着。 我这个便宜爹,据说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纨绔弟子。 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家族快破产的时候,娶了我妈。 我妈带着巨额嫁妆,挽救了苏家。要说他们俩没什么感情,我是不信的。 不然我妈不能平白无故地嫁给我爸,至于两个人为什么这些年相看两厌,就是个谜了。 我看了看时间,往花园的僻静处走。 有人已经在等着了,他随手把昂贵的西服丢在地上,靠在墙上拨弄着手腕上的表。 他像是暗夜里的光,静默地跳动着。 一年不见,秦照野身上那种沉寂的贵公子气质,倒是越发明显了。 我欣赏着秦照野好看的侧脸,他扭头看我,讥讽地说道:「摇身一变成了苏家大小姐,苏家还真把你包装得像模像样,将来也不知道要卖给哪家。」 「卖给哪家啊。」我踢掉脚上的细高跟,慢慢走过去,对他笑,「卖给秦照野好不好?」 「林杉!」秦照野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火,「当初是你不要我的!那就别再招惹我!趁我还没发脾气,赶紧滚蛋。否则的话,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所谓的千金小姐,其实是个假模假样的混子!」 「这么大声音,唯恐别人不知道我抛弃了你一样。」我按住他的胸口,把他推在墙上,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还欠你一个愿望呢。」 秦照野僵硬地靠在墙上,抿着嘴不吭声。 他十七岁生日那晚许愿,如果将来我考上了南大,就吻他。 现在,我考上了。 「看来你忘了,那就算了。」我作势要走。 秦照野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儿,沉闷地说道:「我没忘!」 我靠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那你亲不亲?」 04 我在学校忙着换专业,原先我选的法律专业,想毕业以后早点赚钱。 自从知道了我是苏家千金以后,我立马换到了金融专业。 学校的事情刚忙完,保姆就悄悄给我打电话。ýz 苏柔被关了三天,今天被我爸狠狠打了一顿。 我挂断电话,给保姆转了钱,立马回到家里。 苏柔跪在地上,白皙的脸肿得很高。 她哭得喘不上气来,哀求着:「爸爸!求你了,别找他的麻烦,都是我的错。」 「闭嘴!别喊我爸爸!」我爸气得一脚踢开她,暴怒道,「你一个烂酒鬼的女儿,锦衣玉食地过了十八年,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自甘下贱去谈恋爱!既然这样,就给我滚出苏家!」 我早就从保姆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苏柔跟一个叫林宇的男生谈恋爱了。 我听苏柔提过林宇,爸爸是律师,妈妈是医生,也是不错的家庭了。 可苏柔是苏家培养来跟秦家联姻的,跟林宇这样的人谈恋爱,就成了我爸嘴里的自甘下贱。 我爸一脸的烦躁,骂道:「你还让秦家人逮个正着,苏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我看得出,我爸是没本事,脾气还大。出了事情不知道去解决,只知道在家里无能暴怒。 我走过去把苏柔从地上拽起来:「去洗个澡睡一觉。」 苏柔使劲儿摇头,示意我不要管。 「王嫂,带小姐上楼去。」我提声说道。 躲在一旁的王嫂,犹豫地看向我爸。 我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道:「林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看着王嫂。 王嫂挣扎了一下,终于带着苏柔走了。Ⴘʐ 客厅里就剩下我们两个。 我气定神闲地说道:「既然苏柔跟秦家的事儿黄了,那就换一个。爸,你这么急,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计划被打乱了啊。」 我爸皱着眉看我:「你疯了?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没疯啊,倒是爸爸你,可能是疯了。」我笑眯眯地说道,「这么急着跟秦家攀上关系,是不是因为你在国外那个姘头想回国啊。你想成为秦家旗下超市的供货商,把这份生意交给你那个姘头。」 我爸眼神唰地就变了,四周看了看,沉下脸说道:「林杉,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也不急,慢条斯理地说道:「爸,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呢,我管不着。但是我更在乎,我在苏家,到底能拿到多少。」 我发给我爸一些照片,「你在外面有孩子的事情,要是被我妈知道了,你觉得是什么后果?」 我爸看着手机,越看脸色越难看。 他在外面,有个十八岁的儿子,呵,居然跟我同岁。 我爸打量了一下说道:「你想要什么?」 「你名下有百分之五的苏家股份,分给我百分之二不算多吧?」我笑道,「另外,房产我也要。诶……别着急打断我啊,我帮你成为秦家的供货商。另外……我再帮你把我妈踢出去,拿到她手里的股份。」 「就凭你?」我爸冷笑道,「林杉,你以为你妈是个只知道购物挥霍的女人,那你可看错她了。白家就她一个女儿,她能斗败一个哥哥、两个弟弟拿到那么多钱,你就知道她的厉害了。」 「她再厉害,也是个当妈的。」我指了指手机上的人,叹道,「这位当年可是有名的艺术家,为了你,为了你们的儿子。还不是甘心当了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只要我能打动我妈,有的是手段让她拿出那些股份。到时候,你就能这位双宿双栖了。」 我爸沉默了好久问我:「就凭你?」 我晃了晃我跟秦照野的合照:「凭他。」 「行,等我成为供货商,我给你两套房,百分之二的股份。」我爸很干脆地说道。 他转身就离开了。 我呢,是不信他会做到的。 但是不重要。 我调出手机里的录像发给我妈妈,给她发消息。 「妈,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话。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永远跟你站在一条战线上。不管怎么样,我在法律上都是你们的第一继承人。我爸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在这段婚姻里消磨自己。」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他们有了矛盾,我自然能成为那个获利人。 我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又看到微信消息。 「我去看看苏柔,等下去找你。」 「不行!我就在你家,出来!」 我没搭理他,上楼去看苏柔。 她一脸紧张地跑过来看我:「你有没有事情啊?」 「我没事儿。」我摸了摸她的脸,「你既然喜欢林宇,就跟他好好谈恋爱。其他的事情,我来搞定。」 「我也太没用了。」苏柔抱着我,哭起来。 我跟她聊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搞定这件事情!」 苏柔心情好了,我这才去了楼下。 某人臭着一张脸,坐在车里,降下车窗看我。 「苏柔重要,还是我重要?」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语气有点固执。 「你猜。」我趴在车窗上,揪住他的衣领。 他很自然就凑过来,亲吻我。 秦照野又把我拖进车子里,抱着我,像个小狗似的亲来亲去的。 我脖子被他啃了几口,揪他的头发。 「说正事儿!」我敲了敲他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供货商的事情我可以搞定,但是奶奶要我继续到国外读书,这是交换条件,你怎么想?」 我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秦照野跟被蜜蜂蜇了一样,怒气冲冲地说道:「这种事情也是能交换的?!林杉,你非要气死我吧。当初看到秦家来接我,你毫不留情地就要跟我断绝关系。现在因为苏家的事儿,你要我帮忙,又回来找我!你仗着什么啊!」 「仗着你爱我。」我用额头撞了撞他的额头,看到他的眼神一下子软下来,忍不住笑起来,「秦照野,你真好哄。」 他抿着嘴不服气的样子,狠狠亲了我几下才作罢。 我揪着他衬衫扣子,估摸着他刚从一个宴会上跑过来。 上百万的手表随手丢在一边,这副慵懒的贵气模样,谁能想到他是吃过苦的。 啧,秦照野啊,真是他天生的少爷命。 「穿衬衫还挺好看。」我摸了摸他的喉结,小声问了他一句话。 他不吭声,我假装要走,瞟了他一眼:「不要啊,那我走了。」 秦照野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晌才说道:「要!」 05 一年前的夏天,我抛弃过秦照野一次。 知道他是豪门小公子以后,我在房间坐了很久。 秦照野疯狂地拍着我的门,吼道:「林杉!只要你说一句!我就不走!」 秦照野他妈是陪酒女,背着秦家生下了他。 秦家这一辈,只剩下了秦照野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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