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们特意别着门干嘛?” “不是别着门,是特意给后来者留门。”宋斐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如果在他们离开后又有人逃到这里,起码,还能有个避难地。” “你会不会把他们想得太高大上了?”赵鹤已经默认住在这里的是自己院友了,不免对号入座。 宋斐乐,不再跟他争辩。 赵鹤耸耸肩,觉得选择相信,好像也不错。 有的时候,人心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十恶不赦。 有的时候,人心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光明温暖。 “你还好吧?”何之问见林娣蕾坐在角落里休息,便悄悄凑过来。 一直坐在旁边苦于找不着机会搭话的罗庚立刻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两个问题,林娣蕾都不想回答。 结果何同学助人为乐―― “她现在是大姨妈第二天,黄默说很多女生都是第二天最难受。” 罗庚呆滞,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 林娣蕾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还……问了黄默?” 何之问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不知道第二天有什么特别,那遇见不懂的问题,当然要上下求索。” 林娣蕾静静看了何之问足足一分钟,总算等胸腔里气流稳定了,才微笑着建议:“你要不要考虑放弃找女朋友?” 未免自己彻底狂化,林娣蕾决定暂时远离那俩战友。 起身的时候肚子一阵胀痛,让她瞬间精神紧张,但后来发现,好像并没有那样严重。事实上昨天她就觉得奇怪了,这些年一直是不痛到满床打滚就不算真正来,包括上个月,她也是被折腾得差点崩溃。可今次,虽还难受,但程度缓解了许多,要和过往的地狱模式比,这回绝对是一键通关。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个月来的运动量比以往一年的都多,所以筋骨活络了,血气也通了。 “你傻站着干嘛呢?”下方传来乔司奇的声音。 林娣蕾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走到了乔司奇这边,而后者正坐在仰卧起坐垫子上,抱着自己的一只鞋。 “你这是干嘛呢?”相比自己,林娣蕾觉得乔司奇这边更值得探讨。 “哭鞋。”同一张垫子上的周一律一脸鄙视,“说这是他最心爱的宝贝,让丧尸给毁了。” 林娣蕾定睛去看,所谓毁,不过是鞋尖一圈牙印。 除是除不掉了,咬痕处已凹陷,但刷刷干净,也未必明显。 “不就一双鞋,至于吗。”林娣蕾无法理解。 “小地雷!”周一律瞬间感觉找到了亲人。 乔司奇用力强调:“限量版,这是乔丹限量版,有钱都买不到了!” 林娣蕾翻个白眼,忆起前尘往事:“难怪你在学子大道上被咬着鞋的时候那么激动。其实如果你当时不出声,我们就悄悄把那个丧尸干掉,躺地上那些未必会起来,说不定就一直冬眠了。” 乔司奇带着点愧疚地小声嘟囔:“真的控制不住啊……” 周一律嗤之以鼻:“切,都是借口,你就承认自己一惊一乍就完了。” 乔司奇:“小地雷!” 林娣蕾:“啊?” 乔司奇:“如果是你最贵的最心爱的名牌包被人啃了一口,你能冷静吗?” 林娣蕾:“我一个学生,买个香水顶天了,哪买得起包。” 乔司奇:“假设你毕业工作了,买得起了,然后LV、香奈儿、爱马仕、PRADA包包上面全是被人咬的牙印?” 林娣蕾:“我、撕、了、他。” 周一律:“……” 短暂的休息后,小伙伴们都从地狱长跑中缓回了神。 门外的响动已变弱,可仔细听,还没有完全散去。 然而时间不等人。 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赶在天亮之前进入地下车库。 怎么离开田径场技术难度不大,但离开之后走那条路,成了大家争执不下的问题。 罗庚:“必须学子大道啊,之前我们不就是那么定的。” 何之问:“而且视野开阔,一目了然。” 周一律:“路程也短。” ――以上三位,是坚定的回归正轨派。 宋斐:“既然我们都已经拐到这里了,干脆就顺着这边走呗。” 李?Z煜:“正好能直通厚德楼背后。” 乔司奇:“而且路窄更好隐蔽。” ――以上三位,是坚定的将错就错派。 罗庚反驳:“这边是文体活动集中区,球场运动场游泳馆篮球馆还有学术中心礼堂等等等等,每一个都可能藏着危险。我们可以遇见问题解决问题,但我们不能自己给自己埋雷。” 宋斐不认可:“虽然这边地形复杂,可能遇见的情况复杂,但你有没有想过复杂的环境留给我们的可发挥空间也更多。你担心这些地方藏着丧尸,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地方也可以成为掩体。” 周一律:“遇见危险我们可以上树啊,为什么非要躲到不知有没有丧尸的地方。” 乔司奇:“万一我们没在天亮之前赶到停车场呢,万一我们需要地方过夜呢,躲树上直接就冻死了!” 何之问:“晕,你们文科生就爱脑补,能不能从逻辑出发?” 李?Z煜:“你们理科生才是单细胞,简单粗暴!” 戚言:“有事说事,别搞地图炮。” 王轻远:“你们先起的头吧。” …… 文理之争是一个可以绵亘千年仍激情四射的话题,眨眼功夫,小伙伴们全部加入战局。 呃,除了体院三剑客。 赵鹤其实并不甘心于静静看着战友撕逼,但要想赤膊下场,总得有个明确身份。 踌躇半天,他终于按耐不住:“体院算文还算理?” 吴洲拍他肩膀:“你太高估自己了。” 傅熙元叹口气:“咱们那叫文化课。” 学子大道还是文体活动区的偏路,同文理之争一样,最终还是没吵出个所以然。 “投硬币吧,”宋斐当机立断,不再耗费宝贵时间,“正面数字就走大道,反面偏路,听天由命。” “这么严肃的事情看天……不太好吧。” 小伙伴们有些迟疑。 “我们能活到现在你以为全靠自己,那是老天爷罩着。” 说完宋斐也不等大家再反驳,从钱包里找出一枚金灿灿五毛钱,凌空一弹…… 硬币崩到戚言脸上。 又弹落地面。 宋斐:“……” 全体战友:“……” 反面。 戚言弯腰拾起硬币,从容收入自己兜里,朝小伙伴们淡然微笑:“走吧。” 全体战友迅速转身拿好各自东西,用力点头,目光炯炯。 主席台器械室门外,丧尸只剩下三四个。 其余都散到了田径场里,或在跑道,或在草坪,或突发奇想去爬看台。 它们似乎忘了自己原本来这里是做什么,但又舍不得离开。似乎想找个避风港,但空旷的田径场里,又寻不到这样的所在。 器械室门飞快开启,又迅速关上。 门口丧尸甚至还没来得及循声望。 门外地上多出一个小飞行器,在门关闭落锁的瞬间,几个小螺旋桨忽然极速旋转,飞行器瞬间腾空,发出唰唰唰的搅动气流的声响。 丧尸听声抬头,就见飞行器停在一个可以看清,却触不可及的高度。 下一秒,飞行器忽然开始往跑道上方而去。 器械室门外的丧尸本能地去追逐,飞行器却停在跑道上飞了没多远,便在半空停住,原地盘旋。 飞行器下的丧尸越聚越多,原本只是器械室门外的几个,后来整个田径场里的丧尸大半都集中了多来。 器械室里,何之问操纵着遥控器,额头已微微出汗。 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能凭感觉,所以他也不敢操作太多,觉得飞行器差不多进入跑道,离器械室这边又有点距离后,便果断停手,只让飞行器滞留半空。 “应该差不多了。”一直贴在门口听动静的宋斐作出判断。 戚言看了他一眼,点头。 宋斐小心轻缓地再次开门,推出一道极窄门缝,于缝隙往外望,空空如也。 他壮着胆子,把门缝再开大一点,探出半个脑袋,终于看清,何之问把无人机停在了斜前方,距离这里三十多米的弯道和草坪相接处。 几乎全田径场的丧尸也都在那里。 值得庆幸的是数量没有再增,还是被他们带进来的那几十个。 何之问凑到宋斐身边,终于视野良好,再次操作起来也更得心应手。 没一会儿,飞行器就将丧尸群带到了田径场门口。 主席台下方,武生班十四个小伙伴也悉数出动。 飞行器在前面走,丧尸在下面跟,武生班在很远的后面尾随。 离开器械室的时候,宋斐同样把锁舌头拧出来,虚掩了门。 转过身,望着尸横遍野,宋斐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不久前的运动会,看台上呐喊助威,赛场里人声鼎沸。 就在现在的尸海里,两个月前,他还心不甘情不愿地舞着太极扇。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特别认真地去舞。 宋斐微微仰头,眨眨眼,让风吹走热气。 北京时间,晚,十点二十分,夜开始降温了。 小分队顺利抵达田径场门口,赵鹤从旁边看台底下里捞回了自己的箱子。 此物现在已经成了他灵魂的一部分,再沉重,也断不可缺。 飞行器策略很顺利,出了田径场后,连沿途的丧尸也被吸引了,于是它成了小分队的清场利器,只要飞行器走过的地方,基本就是空荡安全的。 但这人危险久了,乍一安稳,还不太能适应,一会儿觉得周围的花花草草暗藏杀机,一会又担心飞行器的电池续航不够。 “离开食堂前充满的电,放心。”何之问压着嗓子,给犯嘀咕的乔司奇吃定心丸。 乔司奇被丧尸钟爱久了,怎么都觉得心里发虚,虽然处于小分队正中央,仍左顾右盼,好不警惕。 ?O?O?@?@。 乔司奇骤然停下脚步,绷紧神经。 “风。”周一律没好气地轻推他一下。 乔司奇缓了口气,继续移动。 前方,是造型优雅的学校礼堂。 小分队不可能直线越过,只能绕到一侧。 何之问选择的是左侧林荫小路,他先是把飞行器遥控到树林之上,以免螺旋桨刮到树枝,待丧尸全部进入小路,才继续往前。 ?O?O?@?@。 乔司奇再次停在了林荫小路的入口。 周一律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乔司奇这次却死也不走了:“肯定有问题。” 后方的小伙伴因他俩而停住,打头阵的小伙伴却已经踏入小路。 冬季无荫,但干枯树枝在月光下形成的交错阴影,更幽暗深邃。 宋斐跟在戚言身后,屏住呼吸,每一步都十分小心。 冷风吹过后背,带起一阵寒意。 宋斐忽然觉得身后发空,一回头,就见后半截战友已在几米开外。 宋斐皱眉,刚想招手催促,肩膀却忽然撞上了戚言后背。 戚言和体院三剑客也停住了。 没等宋斐纠结完究竟是瞻前还是顾后,赵鹤前方已窜出两个丧尸,一齐把他扑倒! 赵鹤猛地一掀一踹,竟将俩丧尸甩开! 傅熙元、吴洲反应过来,立刻一人一个,举刀就刺! 傅熙元的剔骨刀刺中了丧尸右眼,切戳入极深,竟一下直抵脑内,丧尸连挣扎都没挣扎,一命呜呼。 吴洲的刀却这般运气,只伤到了丧尸正脸。 戚言冲过来想补枪,为时晚矣,丧尸布暗红色血液的脸骤然扭曲,发出一声凄厉嚎叫! 小伙伴们对这叫声再熟悉不过――它在呼唤同类! 堵在林荫小道入口的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再不鄙视乔司奇。 戚言放弃补枪,直接薅着吴洲往回跑:“出去,上大树!” 林荫小路两边都是树,但这片小树林走的是温婉风,要的就是抬手便能摘叶的情调。那树又矮又纤细,那树别说赵鹤,乔司奇都能压折。 长期并肩战斗形成的默契让小伙伴们瞬间明白的戚言意思,当即四散开来。 礼堂被小树林环抱,但距离礼堂最近的几处却种着些大树,笔直高耸,粗壮挺拔,一年三季,枝繁叶茂,仿佛守护这里的卫兵,让礼堂都多出几分端庄正气。 十四个小伙伴,上了六棵树。 何之问还是被绳子拉上去的,趁战友掏绳子的间隙,他把飞行器稳稳落到了礼堂屋顶。 何之问吊到半空中时,丧尸大军兵临树下。 几十个变成了好几十个,撼不动大树,急得又跳又撞。 何之问被扒拉掉一只鞋。 他穿的不是乔丹限量版,所以完全没有不舍,甚至庆幸,被薅掉的不是自己一只腿。 至于光着的这只脚,何之问惊魂未定地紧紧抱住树杈,再他妈说吧。 礼堂走廊大厅里亮着灯,灯光从正门落地玻璃透出来,映亮了最近一棵树上,罗庚的脸。 门上的LED显示屏三个月前坏了,于是那之后的所有活动,只能用最原始的宣传横幅。 比如现在,遮住LED屏的红色横幅就来自冯起白他们学院。 “舞动青春?艺魂激荡”――第三届校园文化艺术节闭幕式暨艺术学院新年文艺汇演。 第91章 暂避礼堂 夜更深了。 风中的凉意以肉体可感知的速度急剧增加,树上挂着的十四个小伙伴都有点吃不消。 “何之问,你再试试呢。”宋斐不死心。 何之问腿上颤巍巍擎着遥控器,一手搂着树杈,一手拨动摇杆,重新将飞行器落回屋顶,无奈地看向宋斐:“我都试好几次了,你不也看见了,根本没用。它们如果没看见咱们还行,现在死死锁定咱们,飞行器再扑棱也没有活人的吸引力大。” 戚言沉吟片刻:“得想办法想它们看不见我们。” 宋斐翻白眼:“说的容易,我们现在跟糖葫芦似的戳在草垛子上,旁边四大皆空,往哪藏?” “唉,要不说你们没眼光,就该选哥这样的树,天高皇帝远,一入深似海,让它们抬头也只能看见一团枯枝。”选了最贴近礼堂也是高度最高树杈最茂密的一棵树的罗庚不无?N瑟。 “你爬得挺高啊。”宋斐附和赞叹。 “那必须的。” “能看见礼堂屋顶吗?” “就在手边,一目了然。” “有丧尸吗?” “你说屋顶?怎么可能。” “好的。跳过去。” “……” 罗庚看看一米开外的屋顶,又看看下方犹如万丈深渊的高度,恨不能缝上自己的嘴。 “其实我也没有爬得很高,真的……” 宋斐也知道这个任务有点艰巨,但放眼望去只有罗庚所处的位置还能搏一把:“我们不能一直挂在树上,体力消耗太多,现在丧尸又不肯走,时间拖得越长越悲剧。” 罗庚:“我知道要尽快找到能够安稳落脚的地方,但如果我这一跳失败了,你们将永远失去一位可爱的战友你想过没有!” 宋斐:“轻易言败可不是你的风格,追小地雷那么难的事情你不也一直坚持着吗!” 罗庚:“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林娣蕾:“真是一个让人难过的消息。” 罗庚:“……” 宋斐:“……” 罗庚:“宋斐我已经和你说多少次了别拦着我我要跳了!!!” 随着一声大喝,罗庚腾空而起,用力之大瞬间蹬断脚下小臂粗的枝杈。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断枝垂下了头,罗庚挂在了屋顶边缘。 他站在树上时高度和屋顶相当,最多高出一个头,故而这一跳只能既向前又向上,并且要速度飞快,才能保证不会在移动过程中自由落体太多,最终与屋檐失之交臂。 好在,来得及。 紧紧扒住屋檐的手指在罗庚拼尽全力的引体向上中,霎时泛白。 终于,他的头再次高过屋顶,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只脚迅速抬起勾住屋檐,手脚并用,把整个身体翻了上去。 成大字型摊开来,罗庚对着夜空喘粗气。 小伙伴们嘴上玩笑归玩笑,心却真真切切地悬着,这会儿总算放下来,也长舒口气。 罗庚没有磨蹭太久,少顷便一个鲤鱼打挺火速起身,卸下背包掏出绳子开始寻找能栓的地方。 距离屋顶次近,但肯定跳是跳不过去的宋斐把自己背包也大臂一挥,斜向上甩到了屋顶。 罗庚心领神会,翻出宋斐的绳子,两相续接,总算长度事宜,最终绳子悄悄垂到了礼堂正门左侧,绳索末端距离地面一米左右。 做完这些,不用战友指挥,罗庚已娴熟地跑到绳索相反的另一端,也就是礼堂背面这边,趴在屋檐开始浅吟低唱。 再也没有比月下礼堂更适合情歌的地方了―― “如果我是双曲线~~你就是那渐近线~~如果我是反比例函数~~你就是那坐标轴~~虽然我们有缘~~能够生在同一个平面~~然而我们又无缘~~慢慢长路无交点……” 原曲如何小伙伴们不得而知,但被罗庚这一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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