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最微不足道的那个,从8岁起就可以独自猎熊的大外甥情路顺不顺不要紧,生存能力值得信赖,总之是个饿不死的小东西。 真正让谢尔盖苦恼的事情有很多。 壮得和熊一样,一脸络腮胡子,打仗时一马当先冲锋在前的谢尔盖其实是个学习认真努力、和人谈话时耐心又细致、很会照顾人的老哥,因此他现在的职位是政委。 但脾气再好,谢尔盖也有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到了顿河与同伴们汇合之后,面对此地的治安混乱,谢尔盖立刻大发雷霆。 “胡闹,他们根本是胡闹!喝一场酒就强碱女人?男人醉了以后根本硬不起来!都是谎言,他们就是清醒的时候去伤害了那些女人!” 顿河一带才归附的哥萨克人的纪律问题相当严重,谢尔盖暴跳如雷,提着枪就要去整顿那些人。 哥萨克人的头领,谢尔盖的朋友,列夫拉住了他:“谢廖沙,别生气,你看一起作战的时候,那些年轻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汉,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这次是喝醉了酒做了糊涂事,给他们一次机会改过自新吧,别直接杀啊。” 列夫生怕谢尔盖脾气上来把违纪的人给毙了:“狠管纪律的话,哥萨克人就会认为归附我们不值得,然后再次造反。” 谢尔盖和他吵起来:“所以那些男人不是为了过好日子、大家一起站起来才来的,他们是为了可以仗着武力欺压他人掳掠乡里才来的,那要他们有什么用!如果他们一直将自己视为这片土地上的流寇而不是人民,那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 列夫也气上头来:“男人是什么德性你不懂吗?他们从来不温顺!一个男人,要的就是吃饱后再拥有女人!再来一群同类捧着他们,他们就是这样,几千年来都这样!他们手头有枪,还是愿意归附我们,这已经很难得了!你知道我在其中做了多少工作吗?” 大家都是干基层工作的,谁还不知道那些糟心事啊! 一群男人聚集在一起,就算是平时怂得连屁都打不出来的所谓“老实人”,都要嘴两句“我们男人只要聚一起就有的是主意,想强碱谁就强碱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沙皇都要招安我们,我们要社会不稳定就能不稳定,法律?法律也要为我们改变!”何况是骁勇且自由惯了的哥萨克人,这些人当然难管。 列夫认为,和这些人交流,势必有一堆气要受,而且要做出一些让步,潜移默化慢慢改造他们。 格里沙旁听着他们的争吵,见两人越吵越狠,谢尔盖已经有了要对列夫挥拳的意思,直到雅什卡的爸爸冲过来将两人分开。 夜晚,格里沙坐在客厅里,借着办事处唯一的煤气灯,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自己抵达顿河区域第一天的工作见闻和心得。 雅什卡的爸爸走过来:“格里沙,怎么还不去睡?” 格里沙腼腆道:“我在总结白天学到的东西。” 雅什卡的爸爸看到他的笔记本,发出请求:“我可以和你一起学习吗?” “当然可以。”小熊在这件事上很大方,他写的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翻阅着这本笔记,格里沙的字迹端正,写的东西思路清晰,可见这孩子过往的书没白念,他是这个国家当下最珍贵的知识分子,而且他会医术,噢,他还会画画,笔记本的角落画了老虎,真可爱。 雅什卡的爸爸在这一刻意识到,他的脑海中那个“绝对可以信任的同伴”的名单又多出一个新名字,那就是这个被亲友们唤作“格里沙”的少年,他是多么的忠诚、多么善于思考啊。 他问格里沙:“你不鄙夷那些人吗?” 格里沙想了想,回道:“我很讨厌他们的一些做法,包括抢劫,还有对女人强烈的渴望与歧视皆存的那种古怪又陈旧的观念,如果我只是普通人,我可以鄙夷他们,如果我是受害者,我会杀了他们,可我……我现在的身份决定了,面对一些问题时,我的脑子里不能只有杀,还得想清楚如何去改变那些不幸,这才是最重要的。” 雅什卡的爸爸赞叹道:“你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工作是什么,孩子,这是很艰难的工作。” 他按了按格里沙的肩膀,声音低沉下来,“我们要有钢铁般的意志,才能去迎接这些艰难的挑战,可以预见的是道路漫长,我们要花大半生才能走到尽头。” 格里沙笑着回道:“也许我们穷尽一生都走不到尽头,但我会去走的,因为我有一个长辈说过,如果一个人吃六个面包就能饱,那他就不能只吃第六个面包,前面五个面包也很重要,我们现在做的工作,对于美好的结局来说,大概就是第一个、第二个面包的阶段吧,很有意义。” 告诉他这段话的人是郎善彦,他曾这么教导秦追,医术的积累和吃馒头一样要从零开始,但六人组都将这番话听进了心里。 雅什卡的爸爸也笑起来:“我喜欢这个说法。” 格里沙又问道:“对于那些强碱妇女的人的判决讨论出结果了吗?” 雅什卡的爸爸干脆道:“枪毙,总有些烂货没有被教育改变的价值,他们连去西伯利亚挖土豆的资格都没有,这一点我和谢廖沙是同样的想法,女人也是我们的同胞,我们不能对她们的苦难视而不见,既然大家都要站起来过,那就不能只让男人站起来,对我们的判决你有怎样的想法?” 格里沙舒了口气:“我很高兴,犯法的人就该受罚,不然法律和枪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还怕列夫的维护会让那些坏蛋逃过法网呢。 雅什卡的爸爸更欣赏格里沙了,作为顿河地带的领导,在他决定枪毙那些犯人时,有些人会说他太狠,但他认为有些人就是不值得宽恕。 格里沙这孩子果然是跟着老师学习过的,他只是看起来像一只温柔的小熊,可他在关键问题上如山鹰一般的果决才展现了他真正的性格底色——如刀锋一样锋利。 “但是这么做的话,肯定会有一批人要背叛我们了。”格里沙又低下头写他的笔记,有些内容总结好了以后是要发回彼得格勒的。 雅什卡的爸爸坐在他旁边,神情冷峻:“我们会与他们战斗。” 这句话背后意味着大量的流血,顿河一带并不完全属于他们,还有沙皇遗留的拥趸带着军队与他们纠缠作战,因此哥萨克一方的归附才显得那么重要。 但现在他们也只能被迫放弃部分盟友了,因为如果接纳了他们,那么被强碱的女人怎么办?被他们掠夺财产的农民怎么办?法律被折损的尊严怎么办? 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协的。 格里沙看到这位尊敬的长辈神色沉重,决定安慰他:“叔叔,很多人都等着这场判决,如果我们能秉公执法,意味着大量的妇女、农民会真正相信我们,他们是真正的劳动者,也是最苦难的人,是我们最坚实的支持者,得到这批人的支持,比得到一群强碱犯的支持要有意义得多。” 至于在他们前进过程中不得不流的那些血……格里沙想,他已经做好觉悟了。 秦追也关注着小熊的工作,格里沙总会挑一些不涉密的事和他们分享。 在得知谢尔盖和雅什卡的爸爸等大人的决断后,露娜大力赞扬了他们:“这下我相信他们口中的公平和平等了,他们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打算用鲜血去捍卫他们的理念,太了不起了!” 知惠也崇拜道:“格里沙,等以后有机会了,我要找谢尔盖舅舅拍合照,再请他给照片签名,他太棒了。” 女孩们天然更加亲近格里沙所代表的梦想,因为她们在瑞士练游泳的时候,总能看到那么多男人可以在公共河流练习,也有专门的泳池,而她们可以游泳的地方却那么小那么少。 知惠和露娜已经是身处的阶层很高的女性了,一个还没大学毕业,就已经掌握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心脏手术,被哥哥带着进了苏黎世最好的私立医院做外科副主任,一个是火地岛省最大的庄园主,可她们也会感到有一张无形的网罩着她们。 那张网由嘲笑、讥讽、歧视、厌恶和渴望组成,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秦追压着知惠去考第一时,她从来没想过反抗,便是因为她也想争一口气。 两个女孩特意掐着时间与格里沙通感一起观看审判,她们都对格里沙所处的国度不陌生,但她们第一次对那片冻土充满了好奇与探究,仿佛那里结出了一株名为“希望”的植物,虽然只是冒出点嫩芽,这植物能不能扛住风吹雨打开花结果都是未知数,但那也是现如今全世界唯一的一株“希望”。 恰好这一天也是6-1组准备出发去英国的日子,秦追将行李箱搬到车上,转身对妈妈弯腰:“妈,儿子出趟门,回来的时候给您带礼,您在家也好照顾好自己,万不要累着病着。” 秦简挥挥手:“你也是,一路顺风,可别再病了,菲尔,小露,知惠,小罗,你们几个互相照顾着,都好好的啊。” 少年们上了车,秦追坐在座椅晃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打起哈欠来。 知惠兴奋地扯着他:“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公审开始后,六个少年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谢尔盖客串法官,他拿着一张单子,陈述了几名犯人的罪行,抢劫、强碱、践踏农田,等他宣判了犯人的死刑时,现场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来,那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秦追感受着现场萦绕着的兴奋的情绪,身处这样的氛围中,真的很难不去相信希望吧?如果不是来自后世,他也会认为那株正钻破冻土的“希望”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正因希望太过美好,当它枯萎时才会格外令人心痛。 菲尼克斯习惯性地看秦追一眼,发现他的表情格外严峻。 “寅寅?”菲尼克斯拉了拉他的衣袖,唤了一声。 秦追回过神来,他抬起手,也缓缓地跟着鼓起掌来。 不论未来如何,只看当下,秦追选择赞颂,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赞颂吧,人类品性中伟大而发光的部分,赞颂吧,那被风雪洗炼后越发纯粹的高洁,赞颂吧,在一场场的审判和苏醒中站起来的姐妹们。 格里沙看了眼秦追,见他的神情严峻,不由劝道:“寅寅,放轻松,现在正在发生的是一件好事,我们正在建立权威,帮助受害的人,惩戒犯罪的人呢。” 秦追慢慢回道:“我只是在想你们这么做的后果。” 格里沙坚定地回道:“后果再严重,这件事也必须要做,如果我们为了留下那些战力就抛弃了原则,那我们迟早也会背离初心走向毁灭的,别为我们太过忧心,寅寅奇卡,我有时候都觉得你是我灵魂中代表着悲观的部分了。” 谢尔盖站在审判台上,悲悯地看着那些被判死刑后陷入绝望,大声怒骂和哀求着的年轻人们,他又看向自己的哥萨克朋友列夫。 列夫站在人群中,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避开了谢尔盖的目光。 枪决立刻执行。 几声枪响,犯人们便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他们的生命在此刻画上重点,而这就是他们犯下错误的代价。 深夜,一声枪响刺破了营地,格里沙在睡梦中惊醒,提着武器跑了出去。 营地里的哥萨克们杀了看守马厩的人,抢了马要离开这里。 而列夫,谢尔盖的朋友,他正是发起这场叛离活动的人。 谢尔盖在森寒冬夜冲了出去,他迎着冬风大喊:“列夫!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列夫骑着马头也不回地奔逃,他不敢面对谢尔盖的眼睛,只是带着那些相信他的年轻人闷头前冲。 谢尔盖骑着马追了许久,他的马术出色,却怎么也追不上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哥萨克,最终只能在茫茫雪地上大喊列夫的名字。 格里沙骑着马追到谢尔盖身边:“舅舅,快回去吧,风越来越大,继续待在外面,我们都会有危险的!” 谢尔盖看着漆黑的深夜,雪浇在他们的头顶,带走他们的体温,他的心也发冷:“格里沙,他和我一样曾有过深爱的妻子和女儿,又失去了她们,他还和我一样与姐姐的儿子感情极好,我以为他还会和我一样为最伟大的理想奋战,可他选择了族人。” “舅舅……”格里沙想安慰谢尔盖。 谢尔盖摇头苦笑:“他背叛了我们,可他听我述说那个梦想时的眼睛,那快乐的神情不是假的啊。” 格里沙握住他的手:“舅舅,我不会背叛的,我会永远与你同在。” 谢尔盖看着侄子的手,这孩子的皮肤多么年轻饱满,他的眼睛与脸也是,他的灵魂也因为年轻而格外大胆,甚至敢于表示自己将终生单恋一个人。 “格里沙,你是个勇敢的孩子。”谢尔盖痛苦地说道:“可如果你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必然会面对背叛,到时候你该多么心碎啊。” 格里沙认真回道:“我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了,对我而言,只要不是失去你、妈妈和寅寅奇卡,就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谢尔盖决然道:“那么从现在开始,做好随时会失去我的准备!” 那些哥萨克们去投奔了白匪,而白匪正是和他们争夺顿河区域的最大敌人。 谢尔盖知道,留给他难过的时间不多,因为,他马上就要和自己的朋友做敌人了。 作者有话说: 看了眼大纲,这几章是小熊的主场,是做他的人设时就决定好的剧情,也是他的蜕变时刻。 小熊的角色曲是《草原啊草原》,因为蘑菇就是听着这首曲子时想到了要写格里沙这样一个角色,他要是一个小猎人,他要会骑马,会打猎,会相信伟大的梦想,也要经历一场伴随着《草原啊草原》、马匹、枪支、旗帜的蜕变。 音乐视频发在了蘑菇的围脖“菌行J”~ 第202章 骑兵[VIP] 1918年12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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