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地摆放了百年,干瘪眼珠子上都生绿色霉菌。 门外的爆炸对这些尸体也有影响,好几个翻倒在地,留下一团黑漆漆的印子。 韩烈指向回廊深处:“在里面。” 有了前车之鉴,这回廊他们走得很小心。 谢邵在前趟雷,一步步试探这些跪尸会不会炸。 排隐患似的,一路将尸体脑袋踩扁。 就这样,三人终于抵达回廊末端。 果如韩烈所说,这里有水脉,不知是不是联通井水,越往深处越寒凉。 踏着积水向前,秦璎实在不想在这臭得要死的地方说话。 她跟在谢邵背后四处观察,突然,看见浑浊发黑的水中像珊瑚似的长着什么。 秦璎停下,用鞋尖踢了一下。 只见那只白色珊瑚,倏一下贴墙壁缩走。 借着它缩走的空挡,秦璎看清了。 原来污水中长着的,是一丛牙齿。 这些牙齿像水生植物一般,一团一团生长。 谢邵也看见了,倒吸口凉气:“这,会牙疼吧?” 在他身后的秦璎和韩烈默然。 谢邵人形态时,还有点忧郁怪咖的感觉,怎么异兽化后这么没溜。 没等他再畅想牙齿泡冰水得多疼,末端远处传来一阵细细的啼哭。 声音粗嘎,是地胎。 三人一喜,没再纠结什么冻不冻牙齿的小事,朝着通道最深处走去。 后边的空间,比起秦璎预想的小很多。 一汪黑而臭的水潭居中,旁边是一些石头祭台。 在他们踏进这里前,水声哗哗。 秦璎只看见地胎像是鱼或者王八之类,整个逃入了水底。 而它的奶娘不见踪影。 “你们随时听我声音。” “我会在看见奶娘时提醒你们。”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水塘旁边的祭台上。 谢邵问韩烈:“怎么抓出来?” 怕韩烈说出点什么丧心病狂的话,他及时补充道:“我不会游泳。” 谢邵满嘴跑火车,韩烈蹙眉本想说他下水去将地胎逼出。 谁知,下一秒的听秦璎道:“你们来。” 她站在祭台旁,看着一块巴掌大的碎石板。 这石板年代非常久远,上边原本刻着字,但现在已经模糊了。 秦璎本想让谢邵去上面,收集一些大火后的灰烬来拓印石板看内容。 但在她认真注视石板时,突然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 一个披头散发的瘦长人影,双手环着石板做保护状,一点一点从石板后直起身子。 恰好与秦璎面对面。 秦璎眼前一花,手中武器还没来得及挥出,石板上白光乍现。 她隐约听见了一些声音,一些十分古老的声音。 第252章 胎死 面部生着牙盘的瘦长人影,双手环着石板,以保护的姿态与秦璎对视。 她们之间的距离,算来也不过一臂之遥。 滋啦滋啦—— 电流声充斥秦璎的耳朵。 无数古老的低语,塞满了她的脑袋。 同时,她像是被人朝着面门丢了一枚闪光弹,视野范围全是白光,眼珠生疼。 护着石板的瘦长人影,侧了侧头,脸颊旁湿漉打绺的头发滑落。 它面中如葵花盘似的空洞,歪七扭八排列着牙齿。 这些牙齿上下动了动,环着石板的‘奶娘’缓缓抬起双手。 奇长的食指关节骨骼突出,尖如弯钩的指甲,朝着秦璎双眼剜来。 就在两只指甲几乎触上秦璎眼睫时,两个声音响起。 “上神。” “滚!” 再危险都会分一半注意力在秦璎身上的韩烈,第一时间察觉她眼神不对。 他足下一点猛跃到了秦璎身后,将她拦腰抱起。 后一声滚字,却出自秦璎之口。 在韩烈手爪触碰到她之前,她失焦的眼瞳骤然一聚。 见几乎戳到她瞳孔的指甲,她下意识一声厉喝。 随着这一个滚字,黑雾在她眼前涌动。 雾中象征信仰,人类的极致情感之一的光点忽明忽暗。 在韩烈拦腰将秦璎护住之前,朝她双瞳贪婪伸出指甲的‘奶娘’像是被烫到一般缩手。 发青的手背皮肤上烙印出一道纹路,它牙盘颤颤,发黄的牙齿相互研磨发出一阵低沉但极难听的声音。 谢邵速度远不及韩烈,他注意力大多集中在水潭。 听见那边动静,他转头,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先听见了噪音。 他耳朵大收音效果好,登时生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他回过神,就看见韩烈抱着秦璎向后跃开,在他们面前——空气怪异的扭曲了一瞬。 谢邵体型大动作慢是相对韩烈而言,反应过来后,他弓腰前冲。 手脚借力,以壮硕肩头撞向那空气扭曲处。 和在井台上时不同,这一次的谢邵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就像人走进空房间,被悬吊在空中的蛛丝糊了脸。 隐约有东西但肉眼难见,若不是细细从脸上抹下来观看一时也发现不了。 此时的谢邵就是这种感觉。 他自‘奶娘’影子穿过,就像撞进了一兜蛛网里。 前冲之势不止,他踉跄几步,险些一头扎进了深潭之中。 秦璎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那种古老的声音还在不停重复,但她现下无暇细听。 谢邵刚刚一撞,让秦璎发现了些端倪。 ‘奶娘’并不是真的无法被观测和攻击。 至少,在它遭受秦璎反击后,谢邵曾短暂地接触到它。 这种东西不是她原先预测的什么鬼怪灵体,而是某种特殊的存在。 秦璎拍了拍韩烈覆盖鳞甲的手臂,同时右手一抖帝熵化为的武器重新握在手中。 “跟上我。” 对韩烈低语一声后,她走向那块石板。 ‘奶娘’不具备类人的五官,秦璎无法确定它有没有神志。 在秦璎靠近时,它明显瑟缩了一下。 作势要退回水潭之中,但又顾及那块石板。 一时间好似陷入两难般,站定原地。 靠近石板,秦璎眼前一阵阵发白。 好像这块碎石板是刺眼的光源。 在生理性泪水流下来的瞬间,秦璎主动朝着‘奶娘’伸出手。 她手中短剑融蜡般软化,随她心意化为一条细细的银色链条。 秦璎甩出锁链同时,尝试回忆伤到‘奶娘’时那种感觉。 她双眼泛上淡金色,黑雾中信徒的祈祷冲散了干扰她的声音。 帝熵所化的锁链朝着‘奶娘’射出。 缠住‘奶娘’,秦璎拽住细链一拉。 仿佛空气撕裂了一个口子,原本无法被人目观测到的‘奶娘’一点点显化出来。 一道疾风卷过。 韩烈曲起的手爪,可以护人也是尖锐的利器。 在‘奶娘’被秦璎拖出虚空的瞬间,他横空一爪,撕裂了‘奶娘’的身体。 穿着黑灰麻衣的‘奶娘’被撕做两半。 没有血和内脏,‘奶娘’仿佛一只布娃娃,只是里面填充的不是棉花。 韩烈手极快,待谢邵反应过来时,只看见分作两截的瘦长怪物掉落在地。 “哪冒出来的?”坐在池边的谢邵还有点呆,突然他身后那潭黑臭的水炸开。 一只筋肉虬结的粗壮手臂按住岸边。 藏匿于潭水之中哭泣的地胎,见它的奶娘不在从潭水中爬出。 数只怪臂交替,目标直指秦璎。 只是才爬了两步,就被斜刺里一股巨力顶翻。 谢邵脸颊上弯曲的猪牙若弯刀,寒光凛凛。 人道一猪二熊三老虎,猪这种生物历来不好惹。 谢邵四肢伏地,他不自觉间模仿了曾看见的画面——上古先民在粟穗中模仿当康跑动的怪异姿势。 獠牙顶住地胎腰侧一掀。 竟蛮力将生着怪手的地胎掀了一个四脚朝天。 地胎号称胎,但实际那是阳刚硬朗,零部件甩着从谢邵的面门擦过。 先还惊讶自己力气变大的谢邵,斗鸡眼面露惊骇。 竭力向后避,这才免了回家洗八百次脸的悲惨命运。 就在他这一耽搁时,一道银色锁链贴地爬来。 跟随这条锁链的,是高高跃起的韩烈。 铁链极细,攀上地胎的身体后,朝着它面部袭去。 在谢邵面容扭曲的注视下,直直钻进了地胎的鼻孔,如牛鼻环一般将地胎鼻部紧紧拴住。 “韩烈。”秦璎又喊了一声。 要是帝熵体积能更大一点,她真不会用这种埋汰的攻击手段。 地胎想挣扎,但鼻子栓了个鼻环,被逼得向后仰头。 只见一道黑光闪过,韩烈眨眼攀上地胎肩头,手爪抓向它的脖颈。 地胎颈部厚皮层层堆叠,像是某种植物的根茎。 双颊生细鳞的韩烈神情冷厉。 只见污秽恶臭的黑血迸射,地胎喉头赫然多出一个巨大的破口,破口处可见类人的血管挛缩。 地胎发出一声粗嘎带着气音的啼哭。 与此同时,胡家旧宅地面鏖战的鸦群和蝙蝠群,齐齐一震。 蝙蝠和乌鸦大量死亡,尸体如雨一般噼啪坠下。 整个云澜市,在地胎濒死嚎哭的一瞬间似晃动了一瞬。 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嗡鸣,不少早睡的养生党深陷梦魇。 地胎如人一般咳嗽,大量污血从它喉呛出。 韩烈右手提了谢邵,左手抱着秦璎朝远处跃开。 一阵恶臭之中,地胎声音乍然停住。 随后皮囊一瘪,身体化为一堆烂泥溶蜡似的灰色半凝固液体。 须臾间,已死了透。 第253章 胡大 “哕——” 秦璎和谢邵齐齐发出干哕。 这地下密闭空间之中,死掉溶解的地胎实在又臭又恶心。 韩烈方才撕裂地胎喉咙的手爪,笨拙在秦璎后背轻轻拍,恐控制不住力道将她锤死。 另一只手爪狂扇风,想让她好受点。 相较而言,谢邵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猪能从林中找到橡子,从泥里扒出松露,嗅觉自然不差。 谢邵因闻臭而双目冒眼泪。 唯一不大受影响的是韩烈,箱中世界他遭遇过更臭更奇葩的东西,因此还算稳得住。 秦璎接连干呕几声后问道:“死了?” 虽然那堆酱看着不像还能活过来的样子,但以防万一还是要问问的,以免根未曾除尽惹出麻烦。 韩烈给她扇风,转头看那地胎遗骸,有些感慨:“死了。” “它集战场怨晦而生,是本不该出世的孽祟。” 秦璎抬起手臂,用勉强还算干净的手肘部位衣服擦了擦溢出的泪水。 “排查一下还有没有隐患,四处找找线索。” 她这般说着,没好气轻轻踢了一下谢邵:“别吐了!” “还没我撑得住事。” 哇哇吐的谢邵腾不出嘴巴自辩,只是胡乱摆了摆手。 看他样子,韩烈替他解释了一句。 “当……野猪嗅觉发达,他闻到的臭味是我们的几倍。” 本想说当康,但韩烈想起秦璎之前脱口而出的野猪,于是硬是罔顾事实换了个称谓。 谢邵边吐边冲他翻白眼,怪模怪样。 秦璎掩鼻叹了口气,没去管他,怕把自己也引吐,领着韩烈在这转了两圈。 她顿住脚步,看那方臭水潭。 闷声问:“潭水水位是不是下降了?” 要是她没记错,刚才还满当当的潭水,似乎向下降了一截,露出黑色岩石的边缘。 面朝潭水,秦璎心中发冷:“那些水流入了地下水脉。” 看出她在担心什么,韩烈宽慰道:“您放心,地胎还不是成体,并不具备使大地生痈腐烂的致病性。” 韩烈的解释很及时,秦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成体地胎声如钟鼎,可生大疫,使人畜生黑斑通体溃烂而死。 这种描述,去很容易联想到曾席卷欧洲的黑死病。 那种烈性病要是在古城传播开来,会是多可怕的场景。 但秦璎没完全放心,她解锁手机丢给谢邵,对他道:“你去外面找信号,联系一下陈局长,组织消杀。” 她吩咐得很顺口,谢邵执行得也很麻利。 等他走后,这里骤然黑了下来。 但无论秦璎还是韩烈都没太受影响。 秦璎带着韩烈重新站回了那块石板前。 靠得近了,发出的白光越发刺眼。 “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秦璎问。 韩烈默然摇了摇头。 在他的视野里,能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 见状秦璎不再问,她只凝神看石板上的白光。 分神去倾听石板发出的声音。 出乎意料的是,可能是地胎和‘奶娘’的死亡,这块石板上原本晦涩的古老声音消失不见。 转而,出现了秦璎能听懂的声音。 白光朝她涌来。 再回神,她站在了泥泞的古城牌楼下。 地面青砖碎裂,遍地垃圾粪秽。 身后传来铃铃声和脚步声。 秦璎转头,只见一个穿着黄布衫子的车夫,拉着辆人力黄包车跑来。 她下意识闪躲,但只躲了一半,黄包车连人带车已从秦璎身体穿了过去。 好像她是空气一般。 她不确定自己现在在哪,身处什么时候。 正四处看时,突然神情微动。 街道尽头,一个挑着担子的矮个男人摇摇晃晃走来。 他腿脚似乎不利索,走路一瘸一拐。 秦璎朝他走去。 走近了才看见这人半边脸肿得猪头一样,看来才被人殴打过。 他挑着的担子,前边一个小红泥碳炉,后边是木头工具箱子和一架黄竹椅。 扁担上叮叮哐哐挂了个包浆铜脸盆,脸盆底坠个小铜丸,走一步担子一颠,铜丸撞击盆底发出脆响。 这正是个剃头匠。 秦璎急侧头将这人的长相记在心底,就听旁边有人喊道:“哎,胡大,剃头!” 听见这剃头匠姓胡,秦璎心中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鼻青脸肿的胡大听见有买卖做,急忙颠着担子走去。 他极会做生意,见人先赔笑作揖。 寻了个平整地,将黄竹椅子一摆面盆往泥炉上一架,就开始干活。 他手艺极好,剃头匠整容十六技,剃头、修面、刮须、掏耳,剪鼻毛,按摩……样样都是好活。 客人是个大方的,加钱享受了半套。 在胡大喜笑颜开,握空掌给他拍腿脚时,笑问:“你这脸是,又给放贷的打了?” 胡大闻言,肿老高的脸抽抽了一下。 但做买卖就是和气生财,再怎么被戳中痛处也要强颜欢笑。 胡大故作夸张,侧脸好让客人将他脸上伤看得更清,道:“可不是嘛,我三天没下来床。” 这熟客半躺黄竹椅上,好心劝:“你啊,还是少去赌吧。” “去年连大儿子都卖了,今年老婆都病死了,你还能卖什么?” 胡大不爱听他卖儿子这事,脸肉眼可见的又僵了一瞬,嘴上却道:“您说得对,您说得对。” “我啊,一定改!” 话音还回荡在街道,秦璎就看见胡大掂着刚刚收到的十几文钱,脚跟一转去了个路边赌档。 钱都还沾着上一任主人的味,眨眼间就赌输了个干净。 输了还不算,胡大被发现不还钱又来赌。 放贷的拎着他衣领提到大街上,劈手朝他脸上来了几记脆的。 打得胡大晕头转向,本就松动的两颗门牙,掉进了泥地里。 第254章 煤矿 旧时城里可不像影视城,哪哪都青砖铺地干干净净的。 除了主要那条道有人看着,其余的街巷铺地青砖多半会被刁民撬走,至于撬走后什么用途,那全看这户人家缺什么。 尤其王朝末年,更是如此。 胡大去这赌坊门前就是一片没了砖石的烂泥地。 里面乱七八脏什么玩意都有,污糟中只有几块砖石垫地。 胡大半边脸还肿着,被赌档看场子的揪着领口,正反反正扇了几记脆的。 两颗松动的门牙,掉在了烂泥里。 胡大欠的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看场打手不至于要他的命。 扇了一顿将他推攘在地:“胡大,奉劝你尽快想办法筹钱。” “否则,哼哼。” 说罢,一脚踹翻了胡大放在赌坊门口的剃头挑子。 火炉铜盆小铜镜,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胡大这种死赌狗,是没有自尊的。 在烂泥里滚得跟泥猪儿似的,他也不觉埋汰,反而手伸进一掌厚的烂泥里搅合摸索。 摸出他掉的两颗大牙,才往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秦璎听见黏糊糊的声音,就觉得难受。 胡大将泥里捡出的两颗牙好生揣进兜里。 青皮紫脸去捡拾他的剃头挑子。 吃饭的家伙弄脏,买卖是没法做了,秦璎本以为他会回家去收拾收拾。 不料胡大扁担吱嘎吱嘎走街串巷,来到了一间位于永宁巷的澡堂子。 这澡堂子门脸青条石垒起,古色古香,在那个年代来说挺高档。 秦璎微微惊讶,按理说胡大这种赌狗应该是没钱进澡堂子这种地方的吧? 果然,胡大挑着担子晃悠悠通过一条暗巷,绕到了澡堂子后边的锅炉房。 秦璎跟在他身后,隔老远就听见有人咳嗽。 她真切嗅到了刺鼻的煤烟气。 好像……她真的穿过某扇神秘的‘门’,来到了百多年前。 只是和‘奶娘’一样,她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并不被一般人观测到。 澡堂子后院乱糟糟搭着好些窝棚,都是锅炉工的住处。 两根大烟囱下呼呼冒着黑烟,烧水的锅炉前,两个锅炉工将辫子盘在脖子上,打着赤膊往锅炉里送煤。 其中一个老倌,看着年纪不小了,铲一铲子煤就撕心裂肺地咳。 瘦得肋巴骨根根分明。 剃头挑子锤丸敲盆底的声音,他老早就听见了,但明显是不想搭理。 胡大腆脸凑上前去:“爹。” 他身上臭烘烘,这老头一转身就看他咧个大嘴缺了牙,登时身形摇晃险些站不稳栽进锅炉里。 幸好被胡大一把扯回。 “爹啊,您保重身体,没了您我可怎么活!”胡大嘴巴漏风,嚎得唾沫四溅。 他这话倒是真情实感,他爹要去了,啃谁去? 站在一旁的秦璎微微惊讶,在这里她辨识谎言的能力还保留着。 没等她多想,被胡大搀扶着的老者已嘴唇哆嗦将他一把推开。 “你又去赌了?” 虽然是问句,但从老者浑浊双眼可看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胡大哭得更大声,摸出怀里两瓣大牙对他爹道:“爹,我牙掉了,你帮我镶上啊。” 胡大的爹黄皮寡瘦,显然被这米虫儿子折腾得不轻。 胸口起伏数下,往旁边煤堆上一坐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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