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珀小说

碎珀小说> 月与山丘(真骨科,1v1) > 第2章

第2章

你在里面吗?” 何蔓蔓神色一凛,她跟小桃对了对眼神,便放了裴越进来, 男人身材颀长,昔日的少年气早已不在,身上隐隐带了些许的官威,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小桃,你退下。我跟蔓蔓有些话要聊。” 小桃不服气的看了裴越一眼,然后对着男人的背影悄悄了“呸”了一口才离开,等到房门合上,裴越上前拉住蔓蔓的手,神情温柔,好像回到三年前他们相处的时候, “蔓蔓,婚书收到了,你不开心?” 何蔓蔓没什么神情,她抬眸望着得意风生的裴越,并不回答, “恭喜裴大人高中,成为当朝驸马爷,指日可待” 裴越的神情有些怔愣,这是蔓蔓第一次当面提及这事儿,女人好像有哪里变了,他有点说不清, “蔓蔓,我也是被逼的,公主权势滔天,我不能拒绝。 为了娶你,我在大雨中跪了一夜,才求来圣上的恩典, 你等等我,待到成亲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权势滔天,不能拒绝, 好一副冠冕堂皇的搪塞话,要不是看到裴越给公主写的告白信,她早就信了。 前日,她给裴越整理行李,从裴越的包裹里翻出了厚厚一沓的跟公主的往来书信, 里面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如今倒成了逼不得已。 何蔓蔓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事到如今,男人还妄图用谎言搪塞自己, 她冷冷的看向男人, “既是圣意,你我无法违抗,那就请裴大人,好好准备一个月后的婚事吧。” 裴越喜出望外,他走近一步,紧紧盯着何蔓蔓的脸, “蔓蔓,你这是答应了?” “圣旨已下,我还有不答应的余地吗?” 女人神色冷淡,像是在说着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裴越的心里狠狠一跳,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刚想继续开口询问,蔓蔓又张了口。 “事情既如此,我一个弱女子没什么好反抗的。不过——” 小桃与我情同姐妹。前几日,她家人寻来给她讨了一门好亲事,她的赎身契约,你必须帮我签下。” 3 裴越瞧着蔓蔓倔强的神情,心生愧疚, 他拿过女人手里的赎身契约,打开准备翻看, 何蔓蔓心里一跳,和离书就藏在里页,他如果仔细看还是会看出端倪。 恰逢此时,公主的侍女提着灯笼过来,语气高高在上, “郎君,公主邀您共进晚饭。” 裴越听闻,立马停住了动作,他扬起脸上书生气的笑容,温润的应道, “我马上便来。” 然后,在何蔓蔓的主动翻阅之下,在末尾签下名字,刚想离开,却被何蔓蔓拦住, “一式两份,还需再签一份” 第一份是赎身契约,第二份才是合离书。 门口的侍从再次催促,男人便也顾不得什么,匆匆忙忙的在第二份文书的末尾签下名字,便随着侍女离开, 何蔓蔓松了口气,她把和离书小心翼翼的藏在怀里,终是有惊无险,落笔画押。 裴越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过,这些天,何蔓蔓一直在加速处理着手里的物件, 手里的首饰已经全部当掉, 之前做的绣品也被小桃拿去东市换了钱财, 如今,只要彻底处理掉城东的铺子便能上路出发去塞北。 “城东的铺子找个中介顶着别人的名字卖出去,卖价多少都无所谓。” 小桃点点头,从何蔓蔓手里拿过房契,看着这些文书,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小姐这三年为了供裴越读书,差点熬瞎了眼才靠刺绣的手艺攒了这么个铺子出来, 本想着当做嫁妆全部送给姑爷,却没想到如今要全部贱卖。 都是因为那个渣男!小桃恨恨的锤了下桌子,刚要准备离开,此时门口却来了不速之客。 “何氏,公主有请,速速跟我走!” 门被踢开,下巴高高扬起的侍女宛若高傲的斗鸡,跨进来高声命令何蔓蔓, 小桃气得想要上前理论,被蔓蔓拦住。 “走吧。” 她淡淡应下,从容不迫地跟着侍女来到隔壁的状元府。 裴越高中衣锦还乡,赐下状元府后,公主随行入住。 状元府,俨然变成了公主府。 还有半月大婚,状元府已是张灯结彩,挂上红绸灯笼喜气冲天。 蔓蔓来到正堂,瞧着高坐正中的公主还有一旁的裴越,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反倒是一旁的侍女冷声催促:“大胆,面见公主何不跪拜!” 4 裴越下意识的想要上前阻止,却停住了脚步, 何蔓蔓没说什么,只是拉起的下摆,默默的准备跪下, 此时,一道银铃般的女声传来。 “姐姐长得好生漂亮,要是真跪了我,裴哥哥不得心疼死?” 何蔓蔓抬眼望去,琼华公主正端坐在上位,一脸奚落的看着她, 然后公主看向裴越,语气带了丝威胁, “裴哥哥,你说,是吗?” 裴越敛了敛眸,他没有应答,而是上前拉住了公主的手,温润如玉, “琼华,你才是我心尖上的人,这等乡野村妇,怎么会让我心疼”。 或许是早就看过男人的真面目,如今裴越如何贬低她,也无法让何蔓蔓感到难过, 她无声无息的跪在原地,不卑不亢。 公主闻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早就跪下来的何蔓蔓,开口, “妹妹还没反应过来呢,姐姐怎么这就跪了,”她看向身旁的侍女, “来人,看座” 何蔓蔓起身,一声不吭的坐下,刚刚坐定,公主命人端上热茶。 “听闻蔓蔓姐姐日夜操劳为裴郎不知耗费多少心血,若不是你,我和裴郎也不会在京城相遇结缘,请姐姐喝下这杯茶。” 茶水送到面前,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煮好的热水, 何蔓蔓面不改色的伸手,想要接过,可侍女却“哎呦”一声,装作被绊倒, 随即,滚烫的茶水全部洒在女人的手上, 霎那间,手上传来钻心的痛苦, 她猛地缩回双手,茶盏掉落在递上摔碎,剩余的一点茶水溅落在公主精美的裙摆上。 裴越迅速起身,高喊了一句, “蔓蔓!” 话音落下,琼华公主却也发出同样的尖叫, “啊!好疼!” 转瞬间,裴越立马奔到公主身边,围着她紧张询问。 “琼华,你伤到哪了?” 公主红着眼眶委屈摇头,拉起裙角,裙摆处一点茶渍浸染了公主的裙角,而公主却安然无恙, “快!传唤大夫给公主检查!” 裴越焦急的声音传出,他抱着公主跑进了里屋,所有人都跟着冲了进去, 空荡的堂厅里,只剩下蔓蔓颤抖着双手站在中间。 她的手就像被人用烧得通红的烙铁活生生贴上去一样疼痛得不自觉颤抖,皮肤上更是浮现出一粒粒大小不一的水泡。 绣娘的手,最是珍贵。 如今,这双她引以为傲,供出状元郎、刺出锦绣的巧手,彻底毁了。 女人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子,痛苦闭上双眸,强行压抑着痛苦,站起身, “谢公主赏赐,蔓蔓心领了。” 她气若游丝道谢,转身离开。 公主溅到热水,全城的大夫都被叫到状元府看诊,直到晚上才空了个郎中到蔓蔓这看诊。 大夫只道可惜,烫伤太严重,伤好了手也废了。 小桃瞧着蔓蔓烫掉皮的手,别过脸抹眼泪。 “小姐,你的手还如何刺绣?” 蔓蔓抬头,笑着安慰小桃:“以后也不绣了,咱们到塞北去放牛羊,我再给你找个塞北好儿郎当如意郎君!” 小桃破涕为笑:“好,我跟小姐一起!” 收拾后,何蔓蔓叮嘱小桃,拿出了当初裴越写给自己的书信。 “你拿个火盆来。” 几十封书信,每一封都被她翻阅过无数次。 以前她把这些废纸当珍宝,当做他们情感的纽带, 可如今,她既然决定离开,这些信留着也没用了。 她将信件扔进火盆,眼睁睁看着一封封信件被橙红火苗吞噬。 身后却突然传来男人惊吓的声音, “你在烧什么?” 5 裴越皱眉,连忙走近,火盆里跳跃着鲜红的火苗,。 何蔓蔓面无表情,声音愈发清冷。 “烧纸,给阿爷阿奶。” “明日是阿爷的祭日,我想去祭拜。” 裴家阿爷阿奶养育自己,此次前往塞北,说不定她再也不会回来。 离开之前,蔓蔓想要最后一次去祭拜二人。 裴越将膏药放在桌上,想要继续说却突然停顿下来, 他的视线落在蔓蔓身旁的皮袄上,语气疑惑:“桐城四季如春,你缝制这个有什么用?” 何蔓蔓没什么表情,她慢条斯理的调整着火焰,随意开口, “总要离开这里,提前做做准备。” 她确实要离开桐城,可不是嫁给裴越跟他进京,而是要前往塞北。 裴越听在耳中,却以为她是为了大婚之后入京城做准备。 他打开一旁的膏药,调匀在小碗里准备给蔓蔓上药, “你也别怪琼华,她万金之躯,天生娇气,所以受不了一点苦” 他想要拉过女人的手,却被何蔓蔓一把避过, 女人将手放在身后,语气淡淡, “已经上过药了,你走吧,不然公主又要生气了。” 裴越的手停在了空气里,有些尴尬,他刚要继续说话,门口却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裴公子,公主在府里等你多时了” 他回头看了看门外,轻声对着面前的女人许诺, “蔓蔓,你再忍忍,只要咱们成亲结束,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这苦咱们不会白吃。” 他匆匆的许诺完,便转身离开, 蔓蔓盯着裴越离开的背影,眼底满是平静。 没有以后了,因为她就要走了,她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裴越知道她走的那天,是什么神情。 天色变换,很快就到了次日, 清晨,何蔓蔓准备出门上山祭拜的时候却发现公主的车驾已经停在门口。 琼华公主在侍从的拥簇下翩翩而来。 “听闻姐姐要去祭拜,琼华作为裴家主母理应前去,是我思虑不周,正好咱们一起前往。” 何蔓蔓被拉上了马车,马车上公主和裴越当着她的面分外亲昵, 她默默的坐在角落一声不发, 因为再等半个月,她就可以彻底离开。 到了山上,看着山上光秃秃的两个坟包,公主露出嫌弃的神情,她娇滴滴的拉着配乐的手,撒着娇 “裴哥哥,这里好臭,我看留姐姐一个人在这里祭拜就够了,我肚子有点饿了,我听闻附近有集市,你带我去见见世面可好?” 裴越有些为难,他看了看坟包,又看了看公主,最后下定了决心, “蔓蔓,你先在这里祭拜,我和公主去隔壁买好吃的,去去就来” 说完,大部队就跟着二人离开,坟前只剩下蔓蔓和小桃主仆两人。 何蔓蔓拿出准备好的桃花酿,摆上桃酥,撩起衣袖为阿爷阿奶上香。 裴家家贫,裴家阿爷将她带回家之后,便当作亲生孙女一般教养。 两人弥留之际,裴家阿爷拉着裴越的手,千叮万嘱:“你要照顾好蔓蔓。” 她还记得,那时裴越拉着自己跪在阿爷面前发誓。 “阿爷,你放心,此生我非蔓蔓不娶!” 誓言犹在耳畔,可男人,却早变了, 何蔓蔓摸着两位老人的墓碑,轻声道别, “阿爷,阿奶,我要走了,你们保重,再见。” 她拿起酒杯倒下三杯酒,又磕了三个响头方才缓缓起身。 又同俩位老人说了许久的话, 天色渐晚,山里渐渐变的寂静,小桃害怕的拉着她的手, “小姐,裴越不是说来接我们的么,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此时,远处跑来了一个小厮,小厮匆匆甩下一根拐杖, “琼华公主说,两位有胳膊有腿的,可以自己走,就不来接了,她和裴公子,还有要事” 然后就转身离开,小桃想要上前理论,却被何蔓蔓拽住了衣袖,她神情淡漠,神情里有些讽刺, “气什么,这又不是他的第一次食言,走吧,我们自己下山。” 春三月带着三分凉意。 她和小桃二人相互搀扶,一步一步走了整整两个时辰,磨得两个脚全是血泡,才走回家门口。 然而,刚刚回到家,早已归来的裴越却怒气冲冲地指责蔓蔓。 “你还知道回来!公主说他的人在山口整整等了你一个时辰!” 6 男人的身后,琼华公主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何蔓蔓看在眼里,没有应答,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跟裴越解释。 只是如今,男人的态度早就证明了他的立场,她再怎么解释也是白费口舌, 她自嘲的勾唇笑了笑, “所以呢?” 裴越看着她不在乎的神色,神情越发的生气, “你还跟我犟!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此时琼华公主才施施然的走过来,她一把拉住裴越的胳膊,语气骄纵, “裴哥哥,别骂姐姐了,或许是因为我把你抢走了她才耍脾气的,别生气了,人之常情嘛” 公主的阴阳让裴越的生气更上了一层台阶,他手用力一挥, “妒妇!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温良如玉,温婉持家的!” 裴越的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划到了何蔓蔓的脸上,落下了一道红痕, 他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要去触碰,可何蔓蔓却后退了一步, 她抬起脸,冷淡的目光落在裴越的眼中,让男人的心里一跳, 他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女人却盈盈一拜,开了口, “既如此,那就不牢阿兄烦心,夜深了请回吧。” 裴越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拳头,他深深看了一眼蔓蔓,转身拉着公主就离开。 小桃在他们身后,偷偷啐了口唾沫, “我呸!贱男人,不分青红皂白!” 然后小跑着回到何蔓蔓身边,指尖颤抖的小心翼翼摸着女人脸上的红痕, “小姐,这也太欺负人了!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事到如今,真相对他有意义吗?就算告诉了他,他又能有什么变化?” 何蔓蔓语气平静,她默默的转身走回屋里, 她心里太清楚了,男人只不过是借了个接口打压她的脾气,想让她在公主的面前服软, 好让成婚之后的他没那么难做, 至于真相如何,他真的会在意么?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拿到了和离书,只要再等半个月,她就能彻底离开,消失在男人的世界里。 何蔓蔓回到了屋里,小心的确认和离书没有问题后,在昏暗的烛火里给手换药, 手上的伤口因为整日奔波出汗,纱布黏着伤口,撕扯换药就要生生撕掉一层皮肉,痛彻心扉。 可她硬是咬着牙,忍着血肉剥离,纵使疼的满头冷汗,也一声没吭。 就像她跟裴越,不忍着去掉这层腐肉,又怎么长出新的皮肉,焕发生机? 都收拾好后,小桃向她汇报当铺子的进度,本来是不好卖的, 因为没有掌柜出面,很多人都怕有风险,还是她的闺中密友丽娘听闻了此事,悄默默的托着小桃盘下了所有店铺, 小桃说丽娘听闻了她要走,眼睛都红了,明日就上门来拜别。 果然隔日,周丽娘就上了门。 一见面,她便拉着蔓蔓的手仔细查看,红了眼。 7 “难怪我听小桃说你要卖掉铺子,这双巧手算是彻底毁了。” “这是二百两银票,你收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周丽娘特意添了些银钱凑了个整,两人约定好后日去衙门变更房契, 丽娘紧紧的拉住了何蔓蔓的手,眼眶里有泪水,她颤抖着声音,泛着心疼, “蔓蔓,他对你不好,我知道,所以你这次走,我支持你!” 看见昔日的闺蜜如此心疼自己,何蔓蔓的眼角也带了抹红,她看着丽娘,有些不舍, “我们昔日三个一起长大,却没想到,我这却就要走了,丽娘,你好好保重自己,然后帮我找个信得过的镖局,送我去塞北。” “好!”丽娘用力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时,厢房的门却被人直接打开,裴越怒气冲冲跑了进来, “何蔓蔓,你怎么把铺子卖了?” 裴越一进门,却没想到兜头看到了两人流着泪相对的场景,他愣了愣,心里有丝异样划过, “丽娘,你怎么在这里?” 丽娘想要回答,却被何蔓蔓拉住了手,她镇定自若, “丽娘来找我叙旧,至于铺子,我们日后也打算离开这里,不如早点把铺子卖了留着银钱防身,” “丽娘本就是我闺中密友,我要嫁人了,来与我聊聊心事,你何必如此惊讶?” 何蔓蔓语气浅淡,却透着股冷劲儿, 字字句句,没有破绽,可不止怎的,却让裴越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 他回顾了这些天蔓蔓的表现,才品出来一丝异常, 她太冷静了,自从知道她要做妾的事情之后,好像她就彻底没了情绪, 让她干什么她就做什么,格外乖巧, 这不对劲。 裴越心下一沉,他下意识的走近了一步,想要向何蔓蔓问个清楚, 但看着女人异常冷淡的眼神,却又问不出,他愣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裹布, 放到何蔓蔓的手里,语气有些让步, “蔓蔓,我去城郊卖了你最爱的桂花糕,你尝尝,别因为公主的事生我气,好吗?” 高点落入女人手里,何蔓蔓并没有什么神色,她垂眸了几秒,就随意把裹布放到一旁, 语气清淡,“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就不在抬头。 裴越还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他走到门口,刚要出去,又回了头, “蔓蔓,还有七日就大婚了,你在家好好呆着,等我们成婚” 何蔓蔓并不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男人离开,转回身看向丽娘, “丽娘,我要走的事情,千万帮我保密,求你” 丽娘点了点头,两人又叙了一会旧,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次见面,估计就是最后一次了。 临近大婚,裴越或许是心生愧疚,特意让人为蔓蔓备了些嫁妆抬进来。 随着日子临近,屋里的添妆也越来越多。 婚礼前三日,裴越再没有过来,来的人变成了琼华公主。 深夜,房门被敲响。 何蔓蔓打开门,琼华独自站在门前笑着问她:“听说昨日你赶走了裴郎,那我能进来吗?” “公主请进。” 蔓蔓不卑不亢请公主入内。 琼华公主信步走进屋里,笑容雍容华贵,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刺。 “听说你和裴郎相伴十年,可惜——” “青梅竹马却不敌我权势滔天,大婚之日,你便要跪着给我敬茶,喊我一声主母。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玩些见不得人的欲拒还迎之计,妄想裴郎回心转意。” 公主随手挥动衣袖,随意打翻了蔓蔓房中的花瓶。 花瓶碎裂,琼华的公主笑着威胁。 “否则,我会让你像这个花瓶一样,粉身碎骨。” 8 蔓蔓失笑,没想到公主竟以为自己故作姿态,吊着裴越。 殊不知,自己已经彻底放弃裴越。 她抬起眸子盯着琼华公主,一字一句认真解释。 “公主,我对裴越早已死心,如今只剩兄妹感情,绝不会破坏你和阿兄之间的情谊。希望公主能够成全,放我一条生路。” 然而,公主闻言确实愤怒至极。 “兄妹之情,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一个小小的孤女也妄想跟本公主抢男人,还敢恬不知耻让我成全?” “我告诉你,本公主这辈子从不会妥协,成全别人,你做梦!” 话音落下,琼华公主竟发疯一般将何蔓蔓的书桌掀翻。 “这就是你与裴越写字的地方,如此不堪入目,不如砸了更好。” “这是他为你作的画?粗不可耐!” 她又抄起凳子砸向一旁的屏风,抽出一张张画卷全部撕毁,直到整个屋子的东西都被砸烂,琼华方才笑着走出去。 从始至终,何蔓蔓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的行囊早就打包好放在小桃的房间,这些都是裴越的东西。 公主砸了便砸了,反正这都是他们夫妻两人的东西。 “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小桃瞧着破破烂烂的屋子,惊骇得捂住了嘴巴。 何蔓蔓摇了摇头:“无妨。” 她随手从胸前掏出了合离书,笑容明媚:“只要这个还在,什么都无所谓。” 还剩下最后一点物资没有准备好。 就在蔓蔓与小桃默默囤积物品离开之时,隔壁的状元府倒是热闹非凡。 裴越亲自到郊外抓了两只大雁,敲锣打鼓送进公主府。 裴越为公主精心准备的彩礼,绕城一圈,让整个桐城的姑娘们人人艳羡。 周丽娘帮助蔓蔓聘请好护卫,买好马车,交给马行寄养改造增加厚厚的褥子增加防水车盖。 大婚前两日,陛下的赏赐也来了。 名贵华美的赏赐如流水一般进入状元府,桐城的百姓们从头一直看到尾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才看完。 照顾两人的婆子说这些的时候,蔓蔓参照裴越书房中以往留下的路线图画出了从桐城到塞北的线路。 除了皮袄,她和小桃还做了厚棉衣、棉裤和面纱头巾,也给从未见面的爹娘和哥哥们准备了南方礼物。 除了干粮水囊之外,还屯了烧饼、馒头和炒米、晾晒了很多肉干。 听说塞北土地辽阔,她还带了好多种植的粮食种子和药材种子还有各类书籍一并带过去。 甚至连护身的道具都打了两把,随身带在身上。 随着公主与裴越大婚的日子越来越接近,整个桐城都喜气洋洋的。 没有人注意到蔓蔓时常换了衣服到处买粮食和面粉。 大婚前夕,裴越再次出现在蔓蔓面前。 此时,蔓蔓已将房间收拾好,恢复成当初尚未收养时的模样。 她的小院因为公主的婚礼,也开始挂上大红灯笼贴上喜字。 “花轿我已准备好,明日你从侧门进入状元府,莫要声张惹得公主不高兴。” “这段日子你清减不少,多吃点。” 他站在小院里敷衍叮嘱,却连蔓蔓的房间都没有迈进去一步。 蔓蔓望着裴越笑意盈盈地点头,罕见地没有反驳没有斗嘴。 若是,他走进去便会发现,房间早就被琼华公主毁得不堪入目。 可惜,裴越急匆匆交代,又匆忙离开。 裴越离开的时候,蔓蔓喊住他。 “阿兄,再见。” “好,明日再见。” 裴越露出欢欣笑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很快便到了大婚当日寅时,打更夫收起铜锣回家歇息。 何蔓蔓挎着包袱与小桃一同跨出了院门。 她抬头望向东边,太阳尚未升起,四周一切黑漆漆。 可她却没有一丝犹豫,拉着小桃的手,消失在夜色里,再没有回过头。 9 终于到了喜时,隔壁的状元府传来动静,下人们开始一盏盏点亮挂在屋檐下的大红灯笼。 幽静房间,裴越手持三柱清香跪在阿爷阿奶的牌位前。 “阿爷、阿奶,今日我终于要娶蔓蔓过门了。今后,孙儿一定会好好对蔓蔓,护她一生无忧。” 他把香插入香炉,门外传来侍从催促:“郎君,吉时已到。” 换上大红喜袍,裴越想到即将迎娶蔓蔓入门,眼底染上一抹欣喜。 他下意识,抬起脚步想要到隔壁提醒蔓蔓,一旁的侍从见此,连忙提醒:“驸马爷,公主想必已经梳妆好等着您将上门迎亲了!” 裴越俊美无涛的面容露出笑容“没错,蔓蔓必定也在等着我,随我去迎亲!” 翩翩状元郎身姿矫健,翻身骑上高头大马。 他英姿飒爽游行在最前,身后是金灿灿檀木精雕八抬花轿,手持仪仗、彩旗的迎亲队伍。 还有一顶简陋不起眼的乌木小轿也悄悄跟在队伍后头。 百姓们在道路两旁,欢呼着观看状元郎下马。 琼华公主的贴身丫鬟早在门口摆开龙门阵拦着裴越。 “裴状元,想要娶琼华公主过门,你要过了我们设下的关卡才能进去!” 裴越笑着朗声道:“出题吧。” 闯过这些繁文缛节,他才能娶到自己真正心仪之人。 话音落下,两个侍从分别端着两个用红布盖着的木盘上前。 红布掀开,木盘李分别放着两只不同的簪子。 一枝是精美点的并蹄莲金簪子,另外一枝簪子则是淳朴的桃花木簪。 裴越瞧见两只发簪却变了脸色。 蹄莲金簪是他当初为了讨好琼华公主送的。 另外一只桃花簪子则是裴越亲手雕刻送给蔓蔓的及笄礼。 丫鬟眼里闪过一抹得色,终于开口。 “桃花簪子代表桃之灼灼,生生不息。并蹄莲金簪寓意并蹄花开,夫妻情投意合,恩爱一生。状元郎,你猜公主喜欢那支簪子?” 这个问题,简单至极。 并蹄莲金簪代表公主,桃花簪代表何蔓蔓。 裴越站在原地,不以为然。 选个簪子而已,这又能代表什么? 他最爱的人一直是蔓蔓而不是琼华。 琼华想要表演恩爱戏码给世人瞧,他配合便是。 裴越嘴角噙着笑,指向金簪:“我选它,这是当初我为公主亲自挑选的并蹄莲金簪,如今正好寓意我们喜结连理。” 结连理,不结同心,裴越眼底满是漠然。 第一关过后,丫鬟又侍从们端上来一个火盆。 她指着燃着炭火的火盆子,扬声道:“第二关便是投火盆,请状元郎将木簪子投入火盆之中,再给公主簪上金簪,这关便可通过。” 裴越瞧着燃烧的火盆,心坠到了谷底。 琼华竟要自己亲手毁掉蔓蔓的桃花簪子。 “状元郎快投啊!” “公主良善用情至深,连续两关都不愿为难状元郎。” 不明就里的百姓大声催促着裴越赶快投壶。 10 裴越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木轿。 只要闯过最后一关,他与蔓蔓便能厮守一生,再不分离。 众目睽睽之下,裴越拿起木簪,轻轻挥手投掷而出。 亲手雕刻的桃花簪落入火盆,火苗逐渐吞噬木簪,他给蔓蔓的及笄礼也彻底毁了。 没了桃花簪,他可以再送一支别的簪子给蔓蔓,想必她会理解的。 木簪入盆,大门缓缓打开。 公主一身凤冠霞帔,以扇拂面缓步走出。 裴越拿起金簪上前,亲手为她插上金簪,伸手牵着公主的手将她送入装饰华美的大红花轿。 裴越的眼深再次落在乌木小轿上,清亮的眸子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想要娶的人就坐在里面! 两顶花轿跟在裴越身后,乐队奏欢快的乐曲,一路吹吹打打,丫鬟侍从们一路抛洒铜钱和喜糖、红枣花生引得百姓们欢呼雀跃。 接新娘游行整整持续两个时辰。 直到午时,裴越终于下马成功将琼华公主迎到驸马付开始拜堂。 再次回到状元府,裴越站在状元府大门恭迎络绎不绝的宾客。 桐城官员、富商们争先恐后带着家眷还有贵重贺礼来到状元府庆贺裴越大婚。 状元府门前,长长的马车队伍从街头排到了巷子尾。 昔日同窗举人更是到贺,笑着恭喜他:“恭喜咱们状元郎大小登科,三元及第,迎娶美娇娘,还一次迎娶两位。” 面对同窗,裴越反倒无拘束笑着承认:“确实,我如此拼搏读书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娶蔓蔓入门让她过上好日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至于迎娶公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圣意不可违。” 同窗拍了拍裴越的肩膀,再次恭贺:“恭喜裴兄得偿所愿!” 裴越眼前浮现蔓蔓的身影,眼底满是欢欣。 他想起那日为了让圣上答应蔓蔓入门,跪的一整夜。 蔓蔓就是裴越费尽心机求来的缘分。 宾客齐聚,到了正式的拜堂仪式。 “良辰美景兮话主页,嘉宾欢庆兮笙箫长,有请新郎、新娘拜堂——!” 礼赞司仪开口,裴越站在厅堂之中,紧紧盯着门口。 今日,琼华公主盛装打扮光彩耀人,可裴越却无心欣赏。 他只盼着蔓蔓的身影出现,与自己拜堂达成多年夙愿。 “恭祝新郎新娘佳偶天成,请二位拜天地!” 随着礼赞司仪的话音响起,裴越身形一顿,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他微微皱眉,看向一旁的礼赞:“且慢!蔓蔓还没来。” 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琼华公主听到裴越的话,紧紧捏着扇柄,神色莫名。 礼赞却不慌不忙地冲驸马爷行礼解释:“依照礼制您必须先与正妻拜天地行行合卺之礼。驸马,礼不可废。” 此话一出,裴越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却只能点点头。 行礼之前,他再次回望门口,眼里带上隐隐忧虑。 一旁的喜婆上前笑着打圆场:“驸马不比担忧,蔓蔓小姐方才还在簪钗戴冠,您先与公主拜堂完成一世,她便能过来了。” 11 礼赞司仪再次高声呐喊:“有请妾室何氏入门!” 众目睽睽之下,大门却一个人影也没出现。 礼赞司仪又连续喊了两声。 众位宾客开始窃窃私语:“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还不来?” 随着何蔓蔓迟迟没出现,裴越如玉面庞也不禁开始变得冷凝。 他也清楚,这一个月为了公主,自己确实有些冷落何蔓蔓。 可这并不是蔓蔓闹脾气的理由! 她在大婚之日还要任性耍小性子,简直是胡闹! 他沉声让侍从去催促:“你去小院催催,若是她不来,今后也不要来了!” 喜婆慌张转动着眼珠子,一脸僵笑打圆场。 “说不定是新娘子害羞了,我过去亲自带新娘子过来!” 宾客们闻言,不由笑着起哄。 “新娘子娇羞正常,快去将她迎来,我们还想看一次状元郎拜堂呢!” “哈哈哈!” 随着这声俏皮话,大伙儿再次哄笑一堂,现场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可裴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回想着这段时间蔓蔓的异常,心底反倒愈发不安。 莫名地,他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过了一会儿侍从与喜婆一同慌慌张张地回来了。 “不好了,新娘不见了!” 12 一瞬间,裴越只觉耳朵嗡鸣,四周的喧嚣嘈杂顷刻消散。 只剩下鼓膜咚咚震动,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呼吸困难。 他的身子晃了晃,若不是侍者搀扶险些站不稳。 “不可能,不可能!蔓蔓怎么会离开我,她明明答应与我...” 话说到一半,裴越突然停下来,蓦然想起昨日蔓蔓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兄,再见。” 昨晚,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说着告别。 面上带着笑,轻声道别。 裴越没想到,蔓蔓轻描淡写的一声再见背后却是永不相见。 他摸着隐隐发疼的胸口,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筹谋着离开自己的。 裴越的眼眶一点点变得猩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着蔓延到之间的心痛,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刚走出一步,一旁的侍从劝阻:“郎君,不若等到仪式完成再过去?” 他没有理会又迈出两步。 这一次是同窗举人和宾客们好心劝告:“状元郎,今日主要是你和公主大婚,不若我们先去婚宴?其余稍后再谈。” 裴越至若惘然,根本听不进去。 此刻,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蔓蔓的音容笑貌。 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一向良善胆小的蔓蔓会不动声色的背着自己逃离。 “你说她为什么要走?明明...” 明明他已经忍耐到最后了,只要拜了堂就能排除万难长相厮守了。 就差最后一步而已。 为何,她要逃! “说不定蔓蔓还在小院等我呢,我过去接她!” 裴越不管不顾,继续向前走去。 正要离开宴客堂的时候,公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裴越,你真的要抛下我吗?” 这一次,裴越依旧没有一点犹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状元府。 裴越推开小院的大门。 不同于状元府的热闹,小院儿漆黑一片,寂静的可怕。 “蔓蔓,别躲了,你快出来。” 裴越颤声喊道,推开了蔓蔓的屋门。 入目一片狼藉,所有家具还有东西尽管被小心收拾过,可依旧被毁坏得看不出原样。 裴越一步步走进房间,眼里满是错愕。 他记得,这个屋子是自己与蔓蔓一点一点布置出来的。 书桌的上镇纸石、花缸里养的荷花、蔓蔓亲手为自己绣的坐垫。 统统消失不见,就连平日蔓蔓陪着自己一起练字读书的桌子都被砸破了。 往日,他一幅幅为蔓蔓作的画也全都被撕毁。 何蔓蔓的痕迹就像她的行踪一样全部消失。 裴越直觉一阵眩晕袭来,脚下竟站也站不稳。 他死死抓着破损的桌角,手上青筋突突冒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升起。 蔓蔓真的丢下自己走了。 “圣旨不可违,这是圣上的赐婚,蔓蔓不能违抗圣旨,我要把她找回来!” 裴越喃喃自语,用力撑着身子站起,大步走出。 他要亲自去把蔓蔓追回来! 就在他翻身上马之际,一旁侍卫齐刷刷站成一排。 琼华公主穿着红嫁衣拦在最前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走上屋里,蔓蔓的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 13 状元府外,看热闹的百姓还没有散去。 她幽幽开口哀求:“裴郎,不要走好不好?” “今日是你我大婚,你走了,我会被全城人嗤笑的。” 话音落下,身上侍卫齐刷刷抽出雪亮刀刃。 裴越瞧着公主梨花带雨的样子,握住缰绳的手松了松。 可转瞬又用力握紧,策马扬鞭:“公主,圣旨上写着我们三人同时完婚,我只是谨遵陛下之意,就算你们要杀了我,我也不会退的。” 话音落下,马蹄高高扬起,侍卫护着公主让开。 裴越竟当众抛下琼华朝着城外追赶。 他幻想着蔓蔓不能违抗圣旨,只要把人带回来,婚礼便能照常进行。 她便能回到自己身边,永远都不能离开! 他头也不回飞驰而去,看都没看琼华公主一眼。 百姓哗然,万万没想到,当朝最尊贵的琼华公主竟被状元郎弃婚。 琼华公主以扇遮面,掩盖眼底的狠色,冷声下令。 “让侍卫跟着出城,带回驸马。” 嬷嬷在一旁追问:“何蔓蔓如何处置?” 琼华公主一甩衣袖,走回府中,冷冷道:“生死不论!” 此时,蔓蔓正掀开车帘盯着外面的景致,面上扬起淡淡笑容。 被阿爷收养之后,她如同深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小姐,还有二里咱们就彻底走出县内地界。此生,咱们再也不会回去了。” 小桃低声行提醒蔓蔓。 蔓蔓向后回望,回忆淡去,眼里只剩下憧憬。 “小桃,我想早日到塞北见到阿爹阿娘。” 原以为,离开时会很难过。 可真的离开之后,蔓蔓心中,只剩平静。 过去,她想要与裴越一世一双人。 现在,她想要的是更广阔的天地与自由。 有些放弃,想象很难,可真的跨出那一步,反倒海阔天空。 就在蔓蔓离开地界之时,裴越终于追上。 “蔓蔓,跟我回去!” 马蹄飞驰,扬起一阵尘土。 蔓蔓看着裴越身穿大红喜袍,从马上翻身而下,出现在面前。 “你应该与琼华完婚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她面色平静的瞧着浑身喜气洋洋,却面容憔悴双眼通红的男人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裴越微微颤抖着手臂,向蔓蔓伸出手臂,沙哑着嗓音问道。 “蔓蔓,圣上赐婚,你必须跟我走。” 他深情凝望,何蔓蔓波澜不惊。 这同寻常的反应,让裴越愈发确定,蔓蔓想要从自己身边逃离。 可裴越不想让蔓蔓走,如今只剩这一个借口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一旁的小桃终于看不过去。 不等蔓蔓开口,气鼓鼓为小姐抱打不平。 “蔓蔓姐辛辛苦苦供你考上共鸣,你却毁了誓言还纵容公主欺负姐姐,毁了她的手,还让我们徒步从城郊走回城里。” “公主还要上门欺负小姐,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怎么不管?” “现在才让蔓蔓姐回去,之前早干嘛去了?”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抬起蔓蔓的双手。 被烫伤的双手好了大半开始愈合,可上面遍布着凹凸不平的深红血疤还没彻底愈合,显得格外丑陋狰狞。 裴越见此,眼底满是震惊。 那不是一次轻微的烫伤,怎会如此严重? 蔓蔓的手,该有多疼? 裴越的眼眸染上一缕缕心疼,他再次开头向蔓蔓道歉。 “蔓蔓,是我疏忽了。你跟我回去,我一定会求公主的太医亲自为你医治。” “太医医术高超,保证能让你的手恢复的。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清隽状元郎,如玉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哀求着面前的女子。 14 若是旁人,说不定会心软同意。 可何蔓蔓却直接打算了裴越的话,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阿兄,我找到了阿爹阿娘,他们在塞北等着我回家。” “此去塞北,我再不会回来。望阿兄珍重。” 她毫不犹豫打破裴越的最后一丝希望。 话音落下,双手在前郑重向裴越行拜别之礼。 早在裴越送上婚书那一刻,她已彻底死心,两人早已回不去从前。 裴越失落收回手臂,眼神愈发悲恸。 “可我心里有你,如果你不能为了我留下,那圣上的旨意你也要公然违抗吗?” 裴越双眸愈发通红,死死盯着蔓蔓。 如果不能用情谊留下心上人,那么他只能用圣旨将蔓蔓捆在身边。 “阿兄,你忘了吗?我们早已签下合离书。如今,我们一别两宽各,各生欢喜不好吗?” 合离书? 裴越蓦然睁大双眸,心神俱颤。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签下什么合离书。” 有了这份合离书,蔓蔓便算是与他成婚后合离。 如今他在没有任何理由挽留蔓蔓。 “还记得我让你给小桃签的赎身契吗?” 蔓蔓声音淡淡,望向天边的彩霞,眸光泛柔。 她亲手将裴越从心底剜走,伤口愈合。 若是在以前,她或许不会这么平和。 现在,对面裴越,没了感情,她反倒能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瞧着阿兄在自己的面前落下泪也不觉得心疼了。 “原来,那日你给我的是合离书。” 裴越看向蔓蔓,面上一寸寸染上绝望。 彼时,他满心满眼都是琼华,根本没有顾及蔓蔓。 就连她的蓄意离开竟也愚笨得察觉不到。 原来,那份合离书,是他亲手签下的。 是他,亲手将蔓蔓推开了。

相关推荐: 亮剑:傻子管炊事班,全成特种兵   沉溺NPH   树深时见鹿   白日烟波   武当青书:诸天荡魔至洪荒   乡村透视仙医   女帝:夫君,你竟是魔教教主?   机甲大佬只想当咸鱼   女奴的等价替换   年代:从跟女大学生离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