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山丘（真骨科，1v1）_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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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那金巧梅女人是远近闻名的烂货，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她死了的短命丈夫的，是不是大伯哥的另说，毕竟她外面的男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 “话说自古奸情出人命，那个弟弟会不会是这两个奸夫淫妇害死的？” “有可能哦，据说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搞在一起的事情他母亲王保娣全程都知道，这个王保娣也不是东西，竟然还妄图陷害怀孕的儿媳妇，昨天晚上那两个贱东西的事情脑得人尽皆知就是王保娣带人回家才闹大的。” “对，我也听说了，据说王保娣说要送小儿媳去医院为借口叫了左邻右舍去帮忙，进屋直奔大儿媳房间，推开门就鬼叫说大儿媳偷人，结果啊大儿媳压根不在屋子里。” “这家人太不是东西了，还好大儿媳警醒，不然就着他们的道了。” “对了，我听说在外面的厕所边上发现了混混顾老三，人昏迷不醒，下面都是血，会不会这件事和顾老三也有关系？” “可不，顾老三和那个金巧梅可是早就搞一起了，难道是金巧梅和程爱国还有王保娣一起设计了顾老三？” “顾家那么大家族可不是好惹的，要是真是他们算计顾老三这样，顾家一定会帮顾老三出头的！” 我听着议论嘴角噙着笑没有片刻休息，马上就拨打了程爱国部队的举报电话，举报程爱国乱搞男女关系。部队那边接到我的举报电话后答应马上下来核实调查。我这才回了病房休息。我知道昨天晚上闹这么大的阵仗，程爱国就算是有天大本事都没法隐瞒了。只是我没有想到还有惊喜等着我。来看望我的邻居张大婶告诉了我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消息。 “胜男。程爱国刚刚从手术室出来又被打了！” 13 我窃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谁打的？” “还能有谁，顾家人打的呗！就那个混混顾老三家里的人过来打的，直接在医院病房开打，骨头都打断了三根！一只眼珠子都打爆了！” “这又是因为什么啊？”我故作惊讶的问。张大婶见我傻乎乎的样子叹口气：“你这个傻女子，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啊。也是你运气好！老天在保佑你。” 张大嫂绘声绘色的告诉我：“顾老三家里人说，昨天晚上金巧梅去找了顾老三，不知道和顾老三说了什么，顾老三跟着她走后就没有再回来。直到今天早上在你家外面的茅厕边被人发现昏在那边。” “顾家人马上把顾老三送来了医院抢救，命救回来了，可是人变成了废人。下面被人给砸烂了！顾老三醒来痛不欲生，和家里人合盘说出了和金巧梅的秘密。” 张大婶脸上都是鄙夷：“那个金巧梅不只是和程爱国搞在一起，还和顾老三早就勾搭在一起了，顾老三以为金巧梅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种，就事事都听金巧梅指使，昨天晚上金巧梅来找顾老三说你和她不对付，说要让顾老三去奸了你帮她出气。” “结果顾老三摸进你房间就被人给砸晕了。胜男，顾老三是你砸晕的吗？” 我当然不会承认：“当然不是，我昨天晚上吃了程爱国送的糖水鸡蛋后尿急，不停的跑厕所，你也知道怀孕的女人就是尿多。” “对对！”张嫂子点头附和，“我怀孕时候也是一天晚上上好几次厕所。” 我继续道：“等我上完厕所回来路过金巧梅房间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我就觉得奇怪，金巧梅丈夫不是死了吗？那她和谁在房间里？我就凑过去听了一下，这一听就听到了程爱国的声音，我当时就气坏了，抓了一根擀面杖就去捉奸。” “原来是这样啊？算你运气好啊！那个顾老三是被金巧梅引诱来准备算计你的，打晕他的人一定是程爱国，你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张大婶同情我，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顾家人听顾老三说了事情经过都一直认为是程爱国和金巧梅设计顾老三。顾家人可不是好惹的，于是直接就去对程爱国动手了！” 张大婶告诉我说顾家去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好手，程爱国被打断了好几根骨头，嗷嗷惨叫，眼珠子也打爆了。金巧梅也没有幸免，她知道程爱国被打后准备开溜来着。被顾家人给堵住了，顾家人对她这个罪魁祸首也没有轻饶。一顿拳打脚踢后金巧梅大出血孩子没有了，还摘除了子宫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这算是我最想听到的好消息了，我开心到极致。接下来就是部队对程爱国的惩罚了。他不是处心积虑的和我离婚算计我要和金巧梅双宿双飞吗？希望部队的惩罚下来，他们还能坚定的选择对方不分开。部队的调查组来得非常快，次日就到达了。程爱国和金巧梅的事情现在人尽皆知，调查组基本上不用花费什么功夫就取得了所有的调查结果。对于程爱国这种行为部队领导没有姑息，直接开除了程爱国。听说程爱国醒来后知道部队的处罚嗷的叫了一嗓子又晕了过去。 14 我是在三天后出院的，回到家时候发现王保娣竟然在我家里的厨房做饭。三天不见，王保娣人看起来老了十岁都不止。她脸上有不少伤痕，一看就是被人抓挠导致的。看来顾家人对王保娣也没有手下留情啊。看见我回来，王保娣怨毒的站起来用手指着我：“黑心烂肺的小贱蹄子，你竟然敢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把这几天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想要从我身上找回场子。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一把抓住王保娣的头发，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王保娣被我打的嗷嗷叫，我扯着王保娣的头发把王保娣给拖了扔在了门口。 “这是我的家，你要是再敢进我家里，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王保娣被打得鼻青脸肿口鼻流血，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叫嚷着要报警，警察来了后，我亮出了我和程爱国的离婚证。并且告诉警察，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房子，和程爱国王保娣没有半毛钱关系。有关程爱国的丑事满大街都在传播，警察自然也是知道我是受害者。他们同情我的遭遇，对王保娣一番教育呵斥，让她这个前婆婆马上离开我的住所。王保娣挨了一顿打后灰溜溜的离开了。我把陈建国和金巧梅的东西都打包扔去了垃圾堆。我的仇已经报了，顾老三和程爱国都不是好东西。我没有伤害他们，他们还想着算计我，这次在我手里吃了大亏肯定要找回场子的。俗话说狗急跳墙，俗话又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防止被顾老三和程爱国打击报复，此地不宜久留。我当机立断的决定卖了房子和工作离开这里南下。房子我要价三千块，工作只要一千块。因为价格极低，很快就有人和我谈妥了。拿到钱的当天我就买了火车票离开了。我去了南方的深市，适逢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起。我用手里的钱开始做服装生意，一开始只是在外面摆地摊，后来就开始做店面生意。短短三年我拥有了十间店面，当上了老板。再次见到邻居张大婶是在一个深秋的晚上。吃过晚饭的我从饭店出来准备开车离开，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胜男！李胜男！” 我转过头，看见了几年没见的张大婶。张大婶长胖了一些，高兴的过来握住我的手：“真是你啊？你发财了，变得这么年轻漂亮，我早就看见了你，没有敢认。” 张大婶曾经帮过我，我是感恩的人，请了张大婶吃饭。她说厂子倒闭了，她是到这里来打工的。我的店面也需要人，就问张大婶要不要来帮忙。张大婶兴高采烈的大衣了下来，吃饭时候张大婶和我说起了我走后发生的事情。我走后半个月，程爱国因为没钱缴费被医院赶了出去。他还打算觍着脸住我的房子，回去才发现房子早已经易主我不知所踪。程爱国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的带着王保娣回了老家。他被部队开除没有了工作还瞎了一只眼睛，找工作压根就找不到，只能回家务农。程爱国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他人变得非常暴躁，动不动就对王保娣开骂有时候还动上手。知道自己没法回到部队没法再像过去那样人五人六后，程爱国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了金巧梅身上。他认为自己为金巧梅付出了那么多，他对金巧梅一片真心，金巧梅对他也应该投桃报李。程爱国打算和金巧梅在一起生活。结果去找金巧梅碰了一鼻子灰。金巧梅之前馋程爱国的身份对他放低身段，现在瞎眼变成残废还没有工作的程爱国对她来说啥都不是。金巧梅压根就不理睬程爱国，被程爱国纠缠得狠了就告诉了程爱国实话。金巧梅说程爱国也不知道是她第几个野男人，说她看上程爱国只是想要吃香的喝辣的。现在程爱国工作没了，拿什么养她？更别说程爱国还瞎了一只眼，她看见就恶心。金巧梅还告诉程爱国，说她怀住的孩子压根就不是陈建国的，是顾老三的。程爱国气得不行，暴打了一顿金巧梅，逼着金巧梅跟他走。这边闹腾得不可开交时候，顾家来人了。顾老三变成了废人，顾家那边也要让始作俑者金巧梅跟顾老三对顾老三下半生负责。相比瞎了一只眼的程爱国，金巧梅选择了模样健全的顾老三。程爱国被金巧梅抛弃又顾家一顿打后不甘心的和王保娣回了乡下。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哪里知道半个月后，程爱国带着一把杀猪刀摸进来顾老三家里。顾老三和金巧梅被他当场砍死了。据说血从屋子里一路流到外面，染红了地面恐怖到极致。程爱国没逃走，自首了，很快就被判了死刑。被抓过去半年就枪毙了。这个结果我早就已经有了预料。毕竟像程爱国这样穷凶极恶又没有丝毫道德的东西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我知道狗急跳墙的典故。我已经死在了程爱国手里一次，不想再出意外。为了防止变成落水狗的程爱国对我报复才离开了家。现在程爱国顾老三金巧梅已经一起死得透透的，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没有了这些烂人的存在，我要尽情的享受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一定会逼上一世幸福，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55岁跟丈夫离婚会后悔吗？ ----------------- 故事会平台:黑岩故事会 ----------------- 刷到丈夫的自述小说时，我正在车上等他买中秋节礼物。「在参加老同学聚会前，我一直以为，她对于我而言已经成为过去式了。」配图是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李易初的初恋，落款时间是十年前。再往下，零零碎碎，全是他们二人不同景点的亲密旅游照。我坐在驾驶位浑身发软。结婚三十五年，我整日忙活着孝顺公婆、教育孩子、柴米油盐、家庭琐碎，几乎没出过远门。李易初连带我去寺庙烧香拜佛都不曾有过，却带着初恋游过了大江南北。时间线停在上一周，李易初给他初恋的父母买了六盒中秋节礼物和两瓶茅台。转眼一看，李易初打开副驾驶的门，手上只提着刚在路边西瓜摊买的一半西瓜。我忽然觉得有些疲惫，问出了声。「你打算就带这一半西瓜去？」「不然呢？买一个你和你爸妈又吃不完。」 1 正值中秋节当天，儿子带着儿媳去亲家家里过节。送他们出门后，我也拎上了昨天买的中秋节礼盒。李易初还在磨蹭，他一贯这样，只要去我爸妈家，总要磨蹭一两个小时。若是我叫他快点，他就会板着个脸，和我冷战，甚至吵架。过了大半辈子，属实吵够了。我不欲与他多说，先上了车。才打开手机小说软件，李易初的自述小说就被我刷到了。李易初一直有着记录生活的习惯，就跟日记一样。我随意撇了几眼，却发现他写的不是我们琐碎的生活日常。或者说，这是他在网络上用来记录自己和初恋重逢恨晚、旧情复燃的爱情史。「那天参加同学聚会，我一直以为她对于我而言，已经成为过去式了。」配图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女人已然有了些许白发，眼角也有了皱纹。她坐姿优雅，浅浅笑着，隐隐看得出她年轻的风华绝代。「可我见到她的那刻突然心跳加速，我才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情还是那么深。」我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眼泪先一步滴到手机屏幕上。「我们一起喝了点酒，她主动告诉我，她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她说她心里一直有我，可我有妻子了，结婚很多年了，我觉得我不能辜负我的妻子。」李易初这样说着，配图却是一张蠢蠢欲动的心。「那天我送她回家，我惊讶的发现她和我竟然住的如此之近。临走前她牵住我的手告诉我，她很遗憾，回家后我发现我的思绪被她打乱了，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一步。」「有时候出去买烟、买酒，我也会多走一条街，想着，是否能在转角见到她。」「这天我正在家等饭吃，她发消息跟我说生病了。」「我没吃饭出了家门，我离她最近，她叫我帮她买药。当我看到她虚弱的躺在床上，一直以来纠结的我终于想通了。」「那晚我一直在陪着她，我想着，如果能照顾她一辈子就好了，即便回到家看见正在做家务的妻子，这样的心思也从未打消，我发现我连愧疚都没有。」照片里，女人靠在床头，脸色苍白，李易初有些皱巴的手紧紧握着女人的手。还有在海洋馆里，背影照是蓝色灯光下的鱼群前，两人并肩站着，双手紧握。近照是李易初拿着手机放在下方，学着年轻人拍照的姿势，二人的脸贴在一起。最新的一篇日记，是李易初去拜访那个女人的父母。照片上，两人互相搂着，李易初手上提着六大袋子中秋节礼盒，鹿南手中提着两瓶茅台。他们两个人，一个穿着深色衬衫，一个穿着深色旗袍，宛若璧人。可照片上的男人、自述小说的作者李易初，是我结婚三十五年的丈夫啊。本章最后，李易初留言：「年轻时未完成的事和承诺，终于在五十五岁这年完成了。to李易初、鹿南。」小说发布于1989年7月，最新更新于2024年9月10号。 2 9月10号，上周二。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近七八年起，每年过节过年前一个星期都是李易初出差加班的时间。其实早在八年前，他四十七岁那年，他就该退休的。我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留在厂里，哪怕工资缩减两千、哪怕时常出差。我一口气将仅仅只有十章的小说看完了。虽然只有短短十章，但我却像走马观花一样看完了这两人的一生。李易初将学生时代二人仅有的两张照片也上传在文章最后面。年代感扑面而来，对比现在的样子，依稀可见彼此年轻时的恩爱模样。本篇小说，从头到尾，只字未提路楠二字，又整篇都是鹿南二字。多恩爱深情啊，多可笑啊。我的丈夫，三十五年的婚姻，到头来都是一场时间年久的笑话。他的一切都心甘情愿奉给初恋，不管是结婚前的三年，还是结婚后的三十五年，更是相遇重逢后的这十年！转眼一看，李易初打开副驾驶的门，手上只提着早上才在路边西瓜摊买的一半西瓜。我的心里燃起一股烈火，烧的我心脏生疼、眼眶涩的直眨眼。我多想抓住他的肩膀，撕心裂肺的问他：「十年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我十年！」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哽在喉咙。心里生起一股无力感。我的大半辈子，好像都白活了。我喘了口气冷静下来，语气不善的问，「你就带这一半西瓜去？」说是一半，其实跟买冬瓜一样没有区别，一圈罢了。也许是声音有些沙哑冷漠，李易初脸上肉眼可见的厌烦。「不然呢？买一个你和你爸妈又吃不完。」我当即冷了脸。「今天，可是过节！过节你就带这个去我爸妈家？很没有礼数，你不懂吗？」活了大半辈子，我不信他不懂，除非是，不在意。其实以前，他就没有多重视我的爸妈。他去我家，带过最贵重的礼物就是一条利群烟。其次再无。许是我第一次直言不讳的说他不对，李易初有些惊讶。「发什么神经你今天？这半边西瓜放在家里也不吃拿去给你爸妈吃不正好？再说你不是买了那么多东西？」我盯着他半晌。「我说没有礼数，你耳朵聋了？脑子坏了？听不懂人话么？」李易初被我一嗓子吼懵了，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将西瓜从车窗扔了出去。「发什么神经？颠婆！爱去去，不爱去别去！」「我真的想不通，你妈和你弟又不吃，就你和你爸吃，半个不就刚刚好？买多了放久了还容易滋生细菌，再说坏了不是更不好？」「到时候吃不完丢了又浪费！」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他屁股都没抬一下。他很清楚，一旦他下了车门自己在家里，那就没有人给他做饭吃了。他皱着眉，满脸怒气。「我不知道你今天发什么神经，人老了不清醒了是不是？」「看见你我就火大！」我冷笑，将手机甩到他面前。「看见我火大？那你看见谁不火大？看见你的好初恋，好鹿南？」越说我的心里越来气。整整三十五年啊，就算是养只猫狗都养出感情了，他竟然没有丝毫良心，说出轨就出轨，说欺骗就欺骗。李易初颤抖着手，我竟然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心虚。不过片刻，他就调整好了情绪，再次把手机丢回来。我再看，自述已经从书架上消失了。 3 「你发癫就为了这事？我们做了大半辈子夫妻了我什么人你不知道？不过是想完成年轻时未完成的遗憾罢了，我就不信，难道你就没遗憾？」见我没说话，他彻底没了耐心。「搞不懂你在闹什么？快六十岁的人了一点都不怕别人笑话！」「笑话？！你这个快六十的人了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不怕人笑话，我为什么要怕人笑话？」这天，我和李易初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争吵。我这三十五年来所做的一切，到他嘴里都化成了一句话。「你这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我好不容易能跟上年轻人的节奏好好地快乐一次、重新体验一把年轻感觉，你就偏偏让我不如意是不是？」「你真恶毒！路...唉，你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他的咒骂在提到我名字的那一刻骤然歇火，最后眼里只有无奈和希望。无奈我没有死，希望我早点死。一瞬间，我心灰意冷。我和李易初陷入了长时间的冷战，他索性连家都不回了。中秋节那顿饭，他自然也没去吃。其实我当时挺想让他去的，这样他就能看见我特意嘱咐弟弟给他准备的青菜一粥了。李易初是半个月后才回来的，国庆节的前一天。他算着饭点赶回来，在看见桌子上只有一双碗筷后当即砸了菜盘子，冷脸进了卧室。才炒好的鸡肉滚落在地，一片狼藉。我沉默的，将李易初放在柜子里的烟全倒水里了。第二天他看见时，差点跟我动手。繃欐暍锭櫱軳绑脱甓厙蘍視魴蜜癳榗最后在儿子儿媳的阻拦下，他放下了手。儿子急的焦头烂额，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妈你怎么回事啊？你跟爸都上年纪了，还吵吵闹闹的干什么？」「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妈你少说一句不就过去了？」「也不怕外头邻居看见了笑话！妈你是不是更年期了？好好地惹爸爸生气干什么？你动他的烟干什么？」 Ey兔+兔hHs故^,事N屋:A7提*$取A|H本8:文C:W勿!z私-自A.搬dN运zLH 我沉默的扯了扯衣服没说话。儿媳琳琳上前拉住儿子的手，脸色有些不悦：「好了你，少说两句吧先。」没成想儿子一把甩开了儿媳的手，双手插兜气的脸红脖子粗。「不就是看见了爸写的那本小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爸刚开始动手写时我就看了，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想着写本书写本自传不是挺好的吗？妈你呢？你会想什么？整天什么事都没干还要抓着爸的一点小辫子不放，更何况这都不叫小辫子，我看妈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家和万事兴你懂不懂？先头就在中秋节那天让爸气的半死，我就不明白了就是一半西瓜而已？爸说的又没错，你至于斤斤计较么？不都是一家人吗？我相信外婆舅舅那边也不会说什么啊！」李易初有儿子帮腔，胸膛都挺直了不少，看着我的眼神，都是挑衅和不悦。 4 他们父子两这样，仿佛我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唉。」儿子骂道口渴，终于叹了口气停下了。「妈，您何必呢？你这样斤斤计较，光这一点就比不上幽默大方的鹿阿姨了。」「再说爸和鹿阿姨又没什么，都没什么你就这样了，要是真有点什么，你不得闹翻了天？」我一瞬不瞬的盯了他们许久，特别是儿子那张脸。我恍然大悟。儿子今年已经二十九了，再也不是当初十八岁时抱着我说以后要好好孝顺我、要永远站在我这边的孩子了。网上说，儿子不会共情自己母亲的。我起初不信，现在却信了。儿子最后是被我赶走的，我没有留他吃饭。他气的直接砸烂了我睡的屋子的窗户。好在现在是夏天，晚上也不会很冷，只是蚊虫叮咬的很。不过一夜，我的身上就被咬了大大小小的包。儿媳是第二天上午来的，儿子没来。她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尴尬的笑了笑。她带来了两个师傅，说是给我安新窗户的。临走前，儿媳将我的社保卡偷偷塞在我手里。她压低声音：「妈，这是我偷偷拿来的，你别说出去。」她捏了捏我的手心，有些为难，但眼泪还是先一步掉了出来。「妈，如果心里这个坎过不去的话，咱就不过了吧，好不好？」她的目光忧伤又哀愁。我隐隐察觉出一些不对。但心里又有些感激。早在我退休的那一刻起，社保卡就到了儿子手上。每年，我都得伸手找儿子要钱。有时候，家庭开支超出了，多找他要几次，他还会冷脸教训我说：「妈你这么大年纪哪那么多要用钱的地方？你是不是都把钱拿去给别人用了？」但李易初的社保卡和工资卡，就都在他自己身上，有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从来没有拿自己的钱为这个家花过。就连儿子买房买车的那些钱，里面也有大半都是我年轻时存的。藏好社保卡，转头看见李易初有些别扭的站在门口。他的眼神没有在看我，也许是不好意思。「吃饭了。」饭桌上，很久的沉默之后，李易初难得开了口。「那天我骂你，叫你去死，是我不对。」「但我也是太气了，我们三十多年的夫妻，你一点都不信任我！」「关于鹿南的事，我们确实是十年前重逢的，没跟你说是我不对；但我也是怕你知道了生气！就像现在这样。」「我们什么都没做，真的。」李易初直直的看着我，我这才察觉他眼角的皱纹又多了。他又老了点，我也是。或许剩下的光阴真的不该再纠缠在一起了。「李易初，我们别过了吧。」他的眼神猛然瞪大，呼吸都急促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儿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那头张嘴：「爸，琳琳要跟我离婚。」 5 我的直觉果然没错。我们四个人坐在同一张桌上，是近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当琳琳拿出那些亲密照的证据时，我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我亲手带大的儿子，竟然也是个不负责任、爱出轨的烂黄瓜。与儿子摊牌后，琳琳轻松的吐了口气，仿佛压在身上的担子消失了。其实我也是的。在我决定好不再继续和李易初过日子的那一刻，心情瞬间就释然了。我和李易初同岁，是通过李易初隔壁的邻居做媒认识的。我们都是普通工厂的员工，后面厂子做大，慢慢的出名了变成大厂了，我们才有了较好的岗位福利。起初，我们也没有感情。是订亲后的相处，让我们慢慢的从不熟悉变得相敬如宾再到怀孕生子。我没有问过他的感情史，他也一直瞒着我没说。之所以知道，还是某次过年偶遇了他同学，说漏了嘴那里起。那天晚上他才告诉我，他读书时有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彼时儿子已经一岁了。当时，我也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当他同学说起他初恋时他眼里的情绪，做不得假。我没有跟别人处过感情，他算是我的初恋。再加之当时家里人又都在劝和，为了一句「就算是为了孩子和名声，让这件往事过去吧。」，我强迫自己放下了心里的疑问。哪怕当时，李易初连一句安我心的话都没说。当时条件不是特别好，我们两个人的薪资又很少。刚生完孩子，我连月子都不敢坐。因为李易初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婆婆，得了老年痴呆。光是一个月里，就走丢了五六次。那时候去医院看一次病也算贵的，更何况买药。每天下班，我就跟着公公和李易初就着一盏油灯摸着黑到处找人。夏天如此，冬天更是。一来二去，我就落下了月子病，再也不能生了。李易初又是个孝子，为了不让邻居议论为了不背负不孝子的骂名，他宁愿每天花时间去找人也不愿意将婆婆关在家里面。只是没想到，得病的婆婆到是活到了九十多岁，而身体健朗的公公却早早的去世了。公公闭眼的那一刻，只有我在跟前跪着哭。告诉村里人公公去世的鞭炮是我放的，下午三点半，我记得清清楚楚。李易初当时在聚餐，是被我一个电话叫回来的。他赶回来时，连门口都没摸到就双腿发软跪了下去。拉着我，呢喃：「路楠，我没爹了，我没爹了。」现在想想，当时他嘴里，叫的是路楠？还是鹿南？琳琳和儿子已经在进行财产分割了，儿子好像一瞬间就变了。至少罕见的说起了李易初的错处。但他没时间管我和他爸的事，他忙着追回琳琳。他想要我到他岳父岳母和琳琳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可我这么说的出口？琳琳加班的时候他和人在酒店上床，琳琳在逛街的时候他一次性点两个卖的，琳琳在做美甲的时候他在网上和人互相发私密照...... 6 诸多事件，丝毫不亚于我年轻时村子里长辈的烂事了。再说琳琳，离婚后她过得更开心了，我就更没道理去她面前说合了。再说我还要感谢她还我社保卡的事情，现在又怎么能去恩将仇报？见我不愿意去，儿子气红了眼跑回家将东西都砸了。每一句话都是在发泄对我的不满。什么「当父母的不为儿子着想」「当父母的不站在自己儿子这边」「年纪大了还要搞事情、自私」「更年期，脾气差。没奉献的老妈子」都是他给我安上的罪名。特别是在我拿出那张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更是气的抢先李易初一步将我推出了家门。力道之大，我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大门内，他还扯着嗓子骂骂咧咧：「你们女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说不离不弃什么都是假的！就是想从我们男人这里分一些好处去而已！」「都滚吧！都滚都滚！不就是干活做事的老妈子保姆？不就是岔开两条腿给老子干的女人？天底下多了去了！老子随随便便就找两个来了！」我强撑着站起来，心里彻底除去了儿子的位置。我想不明白，是我的对他的教育错了哪一步。可对比一下他和李易初的性格和说话方式，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遗传基因真的是不可逆的存在。琳琳就是这个时候跑过来扶我的，她眼里都是心疼。其实说来，我和琳琳算有缘分的。我们之间从没有出现过什么婆媳矛盾，琳琳处理事情的果断也跟我年轻时一般无二。她和我儿子结婚这几年来，我们相处的特别特别好。也是琳琳的呼喊声，将屋子里的人叫了出来。儿子是最先打开门的，他的眼里是溢出来的欣喜。「老婆？你回来了？你可能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的。」说罢他又剜了我一眼：「妈你也真是的，早跟我说你把琳琳叫回来了就不会又那么大的误会了。」琳琳抿着唇没有说话，连眼神都没看儿子半分。李易初就是在这个僵持的场面站出来说话的。他拍了拍我裤腿上的脏污，嗫嚅这嘴唇吐出三个字。「没事吧？」我躲开了他上前拨弄我头发的手。「不用你假惺惺的担心。」「妈！」儿子警告式的瞪了我一眼，看了眼周围看戏的邻居压低了声音。「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别让邻居们看笑话了！」这是在老家，村子里，只要有什么事嚎一嗓子就有一圈人来看。儿子担心我落了他的面子，李易初也扯了两下我的袖子。我都没搭理，反而对着儿子拉大了嗓门。「你都能亲手把我从那个家里推出来，还怕别人看笑话？怎么？这个时候怕被人说不孝了？」「还有你。」目光一转，落在李易初铁青的脸上面。「出轨十年，写了跟初恋的爱情自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好男人？」「你以为你很会做人吗？过节去丈母娘家只带一圈西瓜的老烂黄瓜！跟你身边这个小烂黄瓜一起烂到地里去吧！」 7 邻居们唏嘘、议论，李易初和儿子涨红了脸。但离婚协议书，李易初到底还是没签字。我不明白他，但也不再纠结这事上面。我相信只要有鹿南这个人存在，李易初坚持不了多久的。我索性叫琳琳帮我报了个旅游团，又联系上好久没出去聚餐的老闺蜜一起拎着箱子出去旅游了。老闺蜜的老伴前几年去世了，老闺蜜已经守了两年寡了。这次出去，也当是给她放松心情了。我两先是去挑战了最高难度的西藏，沿着规划好的路线跟团长一路到了乌鲁木齐，最后又绕到了新疆。这边的天可真蓝、水可真亮啊，一草一木、一动一静皆美得像宝石一样。儿子得知我去旅游，气愤地给我打来电话质问我钱哪来的。「哪来的？老娘年轻时多拼你这个白眼狼又怎么会知道？」「没有老娘，你以为你那个房子车子都能一次性买齐呢？」「你以为你爸多有能耐？老娘退休前的工资是他的一倍多这些你爸没跟你说过吧？你以为你爸能帮你多少？你和你爸一样，都是白眼狼、废物！」我挂了电话，直接拉黑。我拖沓半辈子了，不想再为这个烂透了的家，烂透了的儿子、丈夫付出余下的生命了。我学会了剪辑视频、拍照技巧，每一张都把我老闺蜜拍的老有范了。我的朋友圈也活跃了起来。从前一年到头只发一次朋友圈的我，短短两个月里发了四十多条朋友圈。只是有个很晦气的东西，就是每一条朋友圈下都有李易初的点赞是留言。有时候是夸风景好看，有时候是夸人好看。真晦气！早知道多跟先前那个年轻小伙学一学手机的用法了，这样我就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李易初看不见我的朋友圈了。后来我嫌他烦，又实在捣鼓不来，索性直接删了李易初和儿子的微信好友。这下，我才感觉我的世界终于消停了。在旅游结束的最后一天，我见到了李易初自传里的女主角。鹿南。她邀请我私下谈谈，我们两个坐在草原上面，披着披肩，吹着时而急躁时而温和的风。鹿南举起手对着远处拍了张照后，她才对着我莞尔一笑，只是笑意带着玩味。「没记错的话，你也叫路楠？」我没有否认，她的笑意更深了。「老李就是这样，总是对过往的事情抱有一片深情，就连名字，也是。」她的挑衅意味十足，看得我也笑了。「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鹿南眼里有一丝诧异，随即冷了下去。「你已经知道我和老李的事情和关系了，我很好奇，你就不吃味？」「反正你们也过不下去了，不如早点放手？成人之美也不失是君子的行为。」 8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的灰尘。「原来你是着急想上位了啊？」我看着不远处等待她的老头。「怎么？你就这么按捺不住？眼瞅着李易初那里难以上位转头就拉个垫背的？」鹿南脸色变了变，不自然的一开目光。「只是团友而已，你可别乱造谣。」我了然的点点头。「嗯，相亲相爱脸贴脸的团友。」临走前，我改变了主意，同鹿南加了微信。再次回到那个家，我没有再催李易初签字。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我的想法，我都糊弄过去了。直到某天，李易初耐不住性子要跟我摊牌了。他说：「鹿南这些年过的很辛苦，我一时心软才做出了糊涂的事情，我没想过咱两不过了的事。」我觉得有些好笑。「李易初，如果说年轻的时候嫁给有钱人老公疼婆婆爱、年老了拿着钱全世界到处游玩是过的辛苦的话，那我嫁给你这些年省吃俭用、伺候公婆、照顾孩子、柴米油盐、家庭琐碎，甚至四十岁才退休算什么？算我在享福吗？」李易初还想说什么，我脸色骤变。「别在我面前装衣服老好人的样子，恶心极了。」李易初眼里的光淡了下去，拉着我袖子的力道也骤然松了。他没再提关于鹿南的事情，每天表现出一副好丈夫的样子，将家里的活都包揽到他自己身上了。就连娶我爸妈那里都知道买好菜、礼盒，准备好红包了。要是以前，他只会跟个二大爷似的两手一摊就坐在桌子正上位上等吃的。每每夜里，他都上我房间来说上几句话。有时候是：「你明天想吃什么菜？」蕣潗嘎糛碫嫷疉颭铛鱅淝骼杭狚譖鋐有时候是：「明天我们去赶集吧？看看街上有什么新鲜东西卖呗？」又或者是：「路楠，我做这一切都是希望你能明白我没有想散的意思，我还想跟你过的。」回答他的是我的沉默。在他关门的那一刻，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李易初，你说你还想跟我过，那么，为什么这三十五年来从没有带我走出过这座小县城？」 ...... 李易初十分坚持，尽管我没有任何表示。但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啊。鹿南等不及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直接登门拜访了。她是挂着眼泪来的，字字哭诉。她问李易初。「你还记得年轻时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还记得重逢时对我说过什么吗？李易初！国庆节前你已经食言了一次，难道这次我爸妈生日，你还要食言一次吗？」当天，李易初躲在房间里，连面都不敢漏。鹿南气急了，不顾形象的大喊：「李易初，你要当懦夫你就当懦夫吧！我要再婚了！你记住，我们已经错过三十多年了，等我再婚，我们就是错过下半辈子了！」李易初还是没动静，只是屋里有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掉在了地上。鹿南不可置信的看着房门，好半晌才将目光放在我身上。那目光，如此的不甘心又如此的羞愤。她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最后只丢下「对不起」三个字，转身走了。 9 鹿南的婚礼请帖是半个月后送来的，婚礼办的很仓促。我也在手机上看见了鹿南发的朋友圈。也是同天，我晒出了双方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照片。鹿南评论了三个问号，但一分钟后她又删了。我拉黑了她。李易初的腰垮了，眼里都没了光。他迷茫的看着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是的，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和李易初离婚的念头。只是在上次见了鹿南后，我选择延后了离婚的时间而已。可笑的是，李易初竟然问我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不让他们如愿啊。他们重逢时，李易初结婚了，鹿南单身。他们纠缠后，鹿南结婚了，李易初恢复单身了。他们这样的结局，才对得起拖沓我的那十年，又或者说，三十五年。「李易初，你有这样，是你活该。」「但凡你相亲时就跟我说清楚呢？但凡你和她重逢时就和我说清楚呢？但凡那十年来你有一丝愧疚或对我坦白的心呢？」「很绝望吧，到了最后初恋初恋没留住，原配原配也没留住。」李易初很快病了，来势汹汹。即使住了院，医生也发了病危通知书。「用着药，能吊一天命是一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儿子求到了我面前，他求我，求我别跟李易初离婚。求我来医院照顾李易初一天。我果断拒绝了。「你不小了，现在正是你在你爸床头尽孝的时候了。」「端屎端尿这种活，该轮到你干了。」「好好尽孝吧，说不准哪天起床你就没爸了。」其实，我倒没想过要李易初死。但医生都那样说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电视剧里的起死回生术。儿子龇牙咧嘴的砸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