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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珀小说> 我的上司每天做梦都在和我啪啪啪(H) > 第35章

第35章

:“他们倒有心。”金良道:“多半是有什么事儿,要抢先告状呢。” 祝三觉得这两人对话的味儿不太对,不但如此,两人说了两句,郑七没有任何转折地又问起了祝三:“今天你在陈氏墓园看出了什么?” 他娘的,还不放过老子! 祝三沉默。 金良有点着急,催促道:“看到了就说!你手上有人命吧?还有什么事比人命还大呢?” 祝三肚里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看向他。郑七也唤了一声:“金良。” 金良伸出两指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手上有人命的人,看人和别人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不是误伤,是动手前就琢磨好了的故意杀伤!” 祝三那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她惊讶之后翻了个白眼:“我人都被你们抓了来,像府衙那个简先生一样拿我来顶你们什么人的命,又或者叫我背什么锅,你们随意,倒也不必先编个这样的罪名出来!忒费力了,辛苦你了,留着点儿力气吧。” 郑七摆了摆手,阻止了金良的喝骂,依旧好声气地说:“我只是有事请教。” 祝三知道,在聪明人面前说话,说得越多、破绽越多,如果可以的话,她连一个字也不想说。直接来了一句:“要不你杀了我得了。人命都能扣我头上,也不在乎自己手上有人命了吧?” 金良大怒,他对祝三的好感多半是因为祝三在茶棚顺手捞回了他的钱袋,就这点好感,实在不足以支撑容忍祝三胡搅蛮缠这么久。见他还不配合,金良上前一大步,提起祝三的领子。 祝三也不怕他,她可不是真的想死,只是在想:府衙来人等钦差,驿站到处是人,我看你怎么闹。拖一拖,钦差这两天就来了,闹大了……等等!他们为什么敢在钦差要来的驿站里闹大?是笃定在这里拷问人不会惊动官府?我又不是真的死了! 祝三心里打了个突,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测。 祝三道:“你又不是新钦差,这么关心陈家干嘛?家丑不可外扬,知道你老师家的事儿,他可不一定会感激你。” 郑七反问道:“如果我是呢?” 祝三的眼睛眨了两下,才想明白郑七话里的意思:“你是钦差?” 郑七命人去拿印信,金良也把她放了下来。祝三看着那个匣子被打开,一方印稳稳地落在匣中,内心却满是沮丧。 之前,她以为自己只要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将证据一交,朱神汉就能有个结果,哪怕不是当堂释放,打一顿放也行,甚至流放也行。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哪怕水落石出了,会怎么判呢?看看知府是个什么狗人,再看看钟钦差、周游又是什么鬼样子!再看看郑七,哦,这个完全看不透!又自称是陈丞相的学生!朱神汉卷进了陈家的“家丑”里,国法不办,揭破陈丞相的“私怨”也够喝一壶的了。 眼前这个郑七,要么真的是钦差,要么是笃定自己在驿站闹事被钦差遇上也会不了了之。 祝三看完了才说:“我没见过这些个,也分辨不出真假。” 郑七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总不肯吐露实情,反而要问钦差的身份。可见是有顾虑的。我虽是陈相的学生,更是陛下的臣子。我把仪仗留给副使带着慢慢走,自己先过来,为的就是把案子查清楚,免得回来教他们蒙骗了。还有什么疑问吗?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把你想要的说出来,我自有安排。” 祝三深知自己现在既劫不了狱,也不能确定朱神汉不会被砍头。几方围堵,只有赌运气。 “陈家二公子,缺钱吗?” 这个问题郑七回答了:“陈相家法甚严,但是他的夫人极爱亲生的儿子,夫人有的是钱,不会亏待儿子的。” 祝三从袖子里摸出方才拿一金一银,轻轻放到桌上,叹了口气,说:“那我猜对了。你是富贵人家出身,那你见过破落的人家吗?祖上极富有,小时候还过得吃馒头只吃芯儿,一顿饭扔的皮儿够我们全家吃一天的那种。” 郑七道:“想必你是见过的。” 祝三见他不回答,也不追问这个,道:“等长大了,这样的败家子也撑不起门户,可衣食住行还要像先前那样讲究。渐渐的,能变卖的都变卖了。盆底儿漏了,又不肯往里面灌水,就什么也没了。人还要活,还要穷讲究,逼急了就想起来了,哎哟,记得祖宗和爹娘下葬的时候陪的可都是好东西啊!那会儿家里有钱啊!掏出来,卖一卖……” 金良开始已经听得不耐烦了,本想打断的,看郑七很有耐心地听着才没说话,此时,金良也听明白了:“畜生!扒他祖宗的坟!” 郑七问道:“你觉得陈二也是这样?” 祝三摇了摇头,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打开了。屋里无论是开始不太满意她态度的随从还是郑、金二人,都因为她讲得太过奇异而被吸引了过去,对她的态度也没那么不满了。 郑七皱起了眉,看着两样完全不沾边的东西:一根断成两截的玉簪,一只铜铃。他生来富贵,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这玉簪在他眼里也不是个次货,那铜铃就粗糙得多了,虽然也有些铸纹,但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边都毛了。 郑七拈起簪头,道:“这式样,仿佛是个古物啊……” 金良道:“难道陈二真的……” 祝三摇摇头:“我猜不是。” 第23章 钦差 郑七等人已经听住了,郑七也默认祝三虽然是个来历不明的小货郎,但是确实有点本事,他更有耐心听下去了。 问道:“你猜是什么?不妨都说出来,对与不对,我会派人验证。你既好奇,难道就只在这里猜,不想知道真相?” 祝三道:“我觉得我猜得差不多了,簪子和铃铛都是在盗洞口拣到的。有人盗墓,但这个人不是陈二。陈二是个大傻子,叫人利用了。你说他不缺钱,那就是为了咒他哥哥了。他只对他哥有怨气,给他办事的人却想着他家祖坟里的财物。还生怕人不知道是来咒人的,还要在本地再招募些僧道神汉……唉……” 她不着痕迹地将本地的神汉往外摘,又加了一句:“我要猜得对了,那主持的必是从京里来的神棍,本地招募的是不得在墓园胡乱走动、也不叫他们先去墓园收拾准备的,只是拿他们摆摆样子。” 她很注意,一句也没提到陈大公子,她一点也不想跟这个人扯上什么关系,这货能隐忍十几二十年,也是个狠角色了。 郑七频频点头,道:“我会去核实。你呢?” “嗯?” “就打算一辈子当个货郎?又或者……干别的什么营生?不打算谋个正经营生吗?” 祝三诧异地看着郑七:“什么意思?货郎不好?” 郑七笑道:“要不要跟我走?” “啥?” 金良道:“七郎要收了你做随从,这可是好事呢,别人求都求不来了。” 祝三的眼神冷了起来,郑七对金良说的“手上有人命的人,看人和别人不一样”忽然有了直观的感受,如果这就是干过谋杀的眼神,那郑七认为自己见过了。他面色不变,道:“你不愿意?” 祝三一字一字清楚地说道:“我就算死,也不给谁当人形的牲口!” “锵”一声,金良佩刀出鞘,郑七微微恍惚了一下,对金良摆摆手,依旧和气地对祝三道:“小小年纪,哪里来这样大的脾气?你做货郎可惜啦,有更好的前途,我要你做仆人做什么?我的仆人够多了。这我做事,怎么样?此间事罢,随我回京,我给你一份差使。” 郑七指指院子偏房的方向,说:“虽然也是吏,比起这些在府衙里谋生的小吏,你做得好时,可以转做官。如何?你家中母亲还好吗?为她挣一诰命,如何?” 祝三冷着脸:“你真当自己是钦差了吗?没见过官儿半路拉个货郎叫他当差的!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怕了你,你也莫哄我!” 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金良已经完全不耐烦了:“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花花肠子?” 祝三冷冷地道:“这花花肠子但凡少两根,早叫人坑死了,敢不多想一点儿吗?” 金良道:“干点正经营生会死吗?” “什么是正经营生?我倒想种地,我有吗?”说完,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郑七依旧脾气十分的好,说:“不要争吵了,都歇息一下吧。给他腾个屋子出来。” 祝三道:“你要么现在把我杀了,要么现在把我放了……” 郑七摇头不说话,往外踱步去了,祝三还要追出去,被金良一把拎着:“你过来吧!”匆匆把祝三扔到了一间屋子里,派人送了水进去,再把房门一锁,让她在里面“好好想想”。 …………………… “咔嚓”一声,锁卡住的的声音入耳,金良心情好了一些,小跑着找到了郑七,低声问:“七郎,我不明白……” 郑七道:“不明白我为什么这对个来历不明的小子?” “是。”金良知道,郑七真实的脾气绝称不上好,你看他笑,还以为他好欺负,真要过了界,且有好果子吃呢。 郑七道:“年纪小,相貌端正,与母亲同行可见是个孝子,至少不是个逆子,又眼尖心明,又知道些左道旁门,脾气还很直,也不算贪婪。言谈举止像是读过书的,还不肯为奴,像是有点骨气。为人有点多疑,倒也不全是坏事。正是我要用的人。” 金良劝道:“家里长得周正的孩子多得是,都是老实又有忠心的,七郎要,回去就挑一些,也有读过书的,不然现教识几个字也费不了几年功夫,他们还是咱家的奴婢,父母兄弟都在咱们家……” 郑七道:“替换死囚的事,陛下震怒,这次钟宜是因为潜邸旧臣还有几分旧情才没有办他,还让他下来清查。等他回去,刑部就不是他的了。各地的案子报上来,先经大理寺,再交刑部。这两个地方的主官,都要换。刑部是谁尚存疑,大理是我的了。” 金良大喜:“恭喜七郎!七郎不到而立之年已是……” 郑七道:“你高兴得太早啦,大理寺里的小官小吏未必与我一心,或有想欺上压下瞒天过海做出如先前替换死囚那般的事也未可知。我得要几个眼明心亮的人,在京城没根基,不至于被人拢了去,年纪小些无所谓,正方便从小教导。家里的孩子的好处我当然知道,但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他们。” 金良道:“七郎想得明白,只是这个看起来心性不定啊!还要抬举个来历不明的人做吏以后做官?” 郑七笑道:“你看走眼了,他还心性不定?他心志坚定得很!他若真有本事,我抬举他做官又何妨?就算本领有限,这几日收伏了,带进京城,把大理寺的水搅一搅,也是好的。” 郑七很有信心,他调-教人是有一套的。祝三看起来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他也不着急,他只取中祝三这“好奇”以及真能查出点东西的“本领”,其他的,他其实也不太在乎,更是有信心自己能应付。 金良还是犹豫:“搅混水的事,京城随便找几个无赖都能做得到。” “无赖?我要无赖做甚?不嫌污了眼睛吗?成何体统?左右就这几天,真收伏不了,也就罢了,不过是回京与他们打擂台。这几天,你看好他!再让他们准备些柴米布帛之类,他不是还有母亲么?” “是。” ………………—— 他两个慢悠悠的在院子里边散步边说话,四下开阔且安静,说完了,郑七道:“你还要再跑一趟,去看看那个什么盗洞。” “是。” 郑七又询问:“沈瑛到哪里了?” 金良道:“沈副使最迟后天就该到了,他不能再慢了,走得再慢些,就该问咱们个拖延不前了。” 郑七道:“也好。” 金良一抱拳,匆匆跑出去再核实盗洞的事情去了。 到了晚间归来,回报郑七:“说得没错,是有。我又回城里一趟,想问问本地招募的神汉们去没去过墓园,却听说本地知府与钟钦差起了冲突……” “哦?” “人是知府拿的,不肯给钟钦差。然而前几日府衙失火,知府逃命的时候跌伤了,家中一片狼藉,钟钦差原本该这几天启程的,见状也就不走了,想把这批人犯提了,他想插手这件事,知府不肯给,躺在塌上让人抬到大牢门口亲自镇守着……” 郑七道:“沈瑛一来,咱们就进城!”仪仗还在沈瑛那儿呢,副使沈瑛与他兵分两路,他抢先几天过来摸摸底,沈瑛打着他的仪仗在后面慢慢的走。现在,该会合了! 郑七道:“摆饭,那个孩子呢,咦?他叫什么?怎么也忘了问?” 金良道:“我这就去把了他来!问就是了。七郎,这小鬼十分难缠!” 郑七笑道:“正因难缠,他肯心向我时,必然十分贴心。” 金良道:“七郎没看错过人,但愿他不要让七郎等太久。” 大步去开了门锁,之后一声怒吼:“人呢?!!!” 亲手锁上的门,如今里面空空如也,连根头发都没剩下,那个小子,他不见了! 郑七闻声踱来,金良亲手锁的人,这会儿人跑了,他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恨恨地道:“真是头狼崽子!不大好养熟啊!还不知道身上背了什么血案呢!” 郑七笑姿态悠闲地站着,过了一阵儿才笑道:“是个不错的孩子,很有意思。” 直到晚上吃完饭,金良还是恨恨地,心想,等你拜入七郎门下,咱们再好好掰扯掰扯,你最好是忠心为七郎办事!回头要去找这小货郎留下的担子,想拿回城去叫人辨认有没有线索,好顺藤摸瓜把人拿的来,不找还好,一找才发现,连担子也不翼而飞了!金良气得半宿没睡着。 郑七却好吃好睡,第二天一大早,同院那几个府衙来人早早地就醒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在院子里打旋儿,搅得郑七这边好些人也睡不好。 郑七才起身,一骑飞骑过来,叫:“钦差来了!快些准备!还有十里地!” 府衙文吏大喜过望,赶紧回房换了身衣裳,恭恭敬敬挤到驿站门口等着! 没到中午,钦差的队伍就来了!府衙文吏没抢过驿丞等人,眼看着驿丞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迎了进去。男子一进门,没说去上房,而是问:“金良呢?” 两人约定,郑七以金良名义在城外驿站等他。 金良应声而出:“金良在此,请。” 先把沈瑛引到了郑七的院子,在那里,郑七重穿回了本身的服色,金良等人护卫,往上房而去。 府衙文吏悔得直拍大腿:“我怎么眼瞎了?没想着去拜会拜会?”也顾不得打扰钦差休息了,赶紧跑过去,大喊:“大人,救命啊!” 第24章 郑熹 驿站最好的房间里,“郑七”与沈瑛对坐,正准备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沈瑛还另有一件心事对郑七说:“七郎,我此来没有别的念想,只想照顾外甥。” 郑七道:“这是自然。你们甥舅也是许久未见了吧?” “差不多二十年了吧,”沈瑛轻叹一声,“并不全是为了他,我还有一个外甥女,也流落此间,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寻她。巫蛊之案全凭七郎做主,我只要我那外甥安好,再寻我那可怜的外甥女,将这两个一并带到京中见我母亲和姐姐……” 郑七问道:“这外甥女又是哪个?” 沈瑛道:“当年家中遭逢大祸,长姐是嫁与陈家,陈家这些年倒还好,大外甥虽然离京看守旧宅,到底衣食无忧。二姐早夭,三姐嫁与冯家,冯家的事儿,七郎是知道的,他们家比我家还要难。三姐当时是犯官家眷要没官,她才生下一个小女儿,趁乱命仆人抱出托付给姐夫昔年一个旧友带出来抚养。” 郑七道:“既知去向,寻人不难。” 沈瑛身上既有差使,虽是副使,也不能懈怠,自己还要看外甥、寻找外甥女,本身也是着急的。他轻咳一声,道:“那咱们这就动身?” 郑七很关切地问:“你的身体还吃得消吗?” 沈瑛之所以耐着性子没有冲在前头,一则郑七这个主官自己要先来,二则沈瑛身体不算太好,长久的流放生涯对一个富家公子而言还是难了一些。 沈瑛慨然道:“并无大碍。” 两人马上决定,既然驿站离府城不远,那就现启程,直奔府城,也不用叫他们迎接了。反正,知府已经伤了,再将他拘了来迎接也没什么意思。 郑七道:“既然如此,这就动身吧,再晚一点,别叫嫌犯走脱了。” 沈瑛这才一面起身一面问:“七郎好手段,这就查明了?” 郑七矜持地笑笑:“运气好,遇到了而已。” 府衙的文吏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过来喊救命的。 郑七与沈瑛对望一眼,郑七一点头,金良便出去问:“什么事?” 府衙的文吏在门外就拜下了,以一种连滚带爬的可怜姿态跌跌撞撞地进到了屋子里,哭诉:“求钦差大人救全城官吏与水火!” 郑七与沈瑛又坐了回去,道:“你且慢慢说来。” 让他说,这文吏就有许多话要讲了! 不过,最要紧的话一定得放在前面说:“您要再不来,大牢里的人犯就要叫钟大人提走了!巫蛊案的要犯呐!那可是您的案子!” 郑七这两天已经把府城里的事儿摸了个七七八八,不过有人送上门来解说,他也就不客气了,让这文吏说明白。 文吏说的与金良出去打探的没有太多的出入,细节上却是金良打探不出来的了。 据文吏说,自从钟宜到了之后,全府连下头各县的差吏都拿了一大半来,打的打、罚的罚,还有几个被打死了的!那是他们活该,倒也罢了。可这些人都是平日里为衙门里当差的,离了这些人,州县衙门好些事都办不大好。原本五个人的活现在让两个人干,你再让他们去查案? 根本办不过来嘛!哪怕把些打得半死的人放出来“戴罪立功”,他都半死不活了,还能干什么呢?就差直接说钟宜这是自作自受了,你把干活的人都打废了,还想要咱们拉犁拉磨?拖,就拖着,拖死他! 文吏最后说:“阖府上来,连同各县的同仁们,都盼着您二位过来呢!只要您一声吩咐,咱们就算累死,也将这巫蛊的案子给摸透了,送到您的案头上!” 这是踩着钟钦差给郑、沈二人送功劳来了。 但是:“可还请您早些到吧,到得晚了,人犯没了,您还得与那位磨牙呢!” 郑七笑道:“有什么好急的?你们知府伤了就该好好养着,他提人犯也是担心主官伤了你们看不好犯人,是为你们知府分忧呢。我到了,与他说一说,或行一公文,他自会将人犯移交给我。” 文吏又是着急又是轻蔑他二人,真是投了个好胎,托生到了那样的人家,年纪轻轻的小傻子就能做这样的高官了!竟然还没看出来钟钦差这是要抢功劳呢!将他们二人看做了寻常的傻子纨绔。 还是金良假意说:“都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办事还是快些好。知府都瘸了,再来迎接也不雅相,反叫人说您不体恤了。” 郑七才轻快地起身,对沈瑛道:“那——咱们走?” “走。” 文吏在地上磕了个头爬了起来:“您这边请。” 郑七到底是个厚道人,居然还记得让人给文吏取盆水来洗脸。文吏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说:“您到了州府就知道了,咱们已经把案子理顺了。您再不来接手,知府大人就要被累死啦!” ………………—— 新钦差的仪仗进城的时候,好些人还没得到消息,围观的人甚少。郑七与沈瑛口上说着不着急,但是一进城就在文吏的引路下直接杀到了大牢门口,正遇到周游与知府对峙。 知府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依旧死顶着,也不知道他在硬扛些什么。那位祝三见过的黄先生忠心耿耿地守在知府的身边,给知府鼓劲儿:“他们去驿站等郑钦差了,您稳住,您想,正经管这案子的钦差来之前,把人犯叫别人提走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呢?老简犯法,还要挂上您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巫蛊再叫人提了人犯走,两件钦命的大案他把您全拉上了……” 知府心里是另一个算盘,他一上来是与钟宜赌气,钦差来了,一点面子也没给他,心中也是有怨气的。现在听黄先生说的也确实有点道理,他不能松手。且自己一受伤,钟宜就趁火打劫,忒不是东西了! 这口气,他赌上了! 知府已经不大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了,还是死撑着,倒把周游气个半死:“你在这儿死顶着干嘛呢?趁早回去养伤不好吗?非得死在这儿吗?” 这一口一个“死”字,好知府也能气撅过去何况一个坏了的知府?一人旦伤病,脾气就不会太好,知府被气得翻了白眼。周游见状道:“你们这群狗才,还不快把他抬去医治?当初就该连你一起抓了,免教你现在这里坑害主官。说!你是何居心?!!” 黄先生恨死他了,心道:你等着,等真钦来了,有他做主,我们一定全力助他将巫蛊案做得漂漂亮亮的!想从我们这里再抠功劳出去,你做梦! 两下对峙,真就把个知府直挺挺放在那儿了。 郑七等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周游与郑七是认识的,两人都是京中少年贵胄,郑七比周游大几岁,然而样样出色,可以说周游等人是听着郑七的名字长大的。所以一半人是以郑七为榜样,以结交郑七为荣,另一半人则是像听了紧箍咒的猴子,一听到郑七的名字就烦得不行,恨不得把这破玩艺儿从脑袋上薅下来扔地上跺碎了才解恨。 周游正是后者。 他将腰一叉:“咦?你来啦……” 郑七点点头:“我来了。金良,把周郎请去歇息。” 周游话还没说完就被金良“请”到一边了,金良在祝三看来是个长宽一样的夯货,对付周游却有一手,上去掐住周游的胳膊说:“周郎,有人看着,莫失态。你二十二了,叫人像两岁一样抱走太难看了。” 周游从小到大在郑七这里吃亏无数,偏偏他是真的死要面子的,尤其不能在郑七面前丢面子。只能恨恨地道:“你们等着!” 沈瑛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你要回京告状是吧?我才回京没几天就知道你这词儿了,你可真是…… 郑七还火上浇油:“为我向钟世叔带个好,我先料理了这里,择日登门拜见。总要在你们回京之前与他见上一面的。” 周游鼻子都气歪了,愤愤地翻身上马,骂了一句:“装腔作势!”飞一般地打马而去,险些将路边的摊子撞飞。周游虽然孩子脾气,心里还有点轻重,一路狂奔去给钟宜报信了。 这边,郑七神色不变,上前对知府道:“我是郑熹。”命人拿了印信给知府看。再看这知府,没动静了,金良上前探了探鼻息,道:“还有气。” 黄先生道:“大人,小人是本府文书,请大人先安置休息,住处已然安排好了,容小人为您引路。且将知府大人送去医治,明日您二位共议案情。案子并不很难的。” 郑七道:“先将你们知府送医吧,我歇得够多的了,先看看人犯。” “这——” 郑七道:“现在就关城门,叫上你能叫得动的人,宵禁时我要他们都在我的面前。” 黄先生吃了一惊,心道:这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呐!那我们之前准备的? 他心里有点慌,说:“您放心,他们只要能动的……” “要能干的,我不要挂名拿好处,又或者你们为了照顾什么旧友遗孤给他一碗饭吃的,要能干事的人。你能做到吗?” 黄先生深吸一口气:“能的!”飞快跑去传令,先将城门闭了,然后找他知道的精明强干的差吏们过来集合。 郑熹对沈瑛道:“你是先看看人犯,还是先去看看外甥?” 沈瑛嘲讽地笑道:“长姐是他陈峦明媒正娶的元配发妻,又不曾休弃也没有离婚,他所有的孩子,都是我的外甥呢!”陈二也算他的外甥,也是本案的人犯哩。 郑熹毫不犹豫地道:“锁拿。” 沈瑛道:“别!还是我去看看吧,你今晚就要理出个眉目吗?我将他们两个都带了来?夜审?” “如此最好!” 两人互相一抱拳,沈瑛道:“走!” 第25章 夜审 沈瑛顺手抓了一个差役命他带路,郑熹目送沈瑛一行人转过街角才收回目光,黄先生已气喘呼呼地跑了出来,扶着膝盖说:“都、都、都传下去了,城门正在关着,人、人也让他们传下去叫回来了。就、就快到了。” 郑熹对他的识趣很满意,道:“咱们先开始吧。”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疾不徐,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波动,弄得黄先生心中打颤,只觉得这样的人比钟钦差还要难应付得多! 黄先生的打算,乃是卖新来的钦差一个人情,也算是暗中给钟钦差一个难看!好叫他知道,谁才是此间真正做主的人!新钦差,看着年轻又好说话的一个人,应该很容易糊弄住的。到时候自己等人协助他破案,也算是立了个功,万一能被他在朝廷里提上一笔,更是稳赚不赔。 京中贵胄子弟嘛!刚走的那个周游就是京城来的,也不过如此,比他们小城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除了见的多一点,脑子也未见得更聪明,也就那个样子了。 现在,好像与料想中的不太一样。 黄先生警惕地在前面引路,边走边说:“您留神脚下!”又喝着差役、牢头们掌灯、开锁,又请郑熹恕罪,说牢里气味不好。 郑熹闻到了这股霉败的味道掺着火把、灯油烧起来的味儿,混和在一起十分的“牢房味”,却没有抱怨,适应了一下光线,举步走进了牢里。 到了牢里,好些人就开始喊冤,有人喊得中气十足,有人喊得有气无力。他们有喊自己冤枉,“就欠了点租子于是被抓了起来,家里没人干活岂不是更没有钱交租了?”也有喊“不是我干的!”还有喊“是那个贱人害我!”诸如此类。 黄先生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搭理这些人,只管让差役们在前引路,口中说:“这儿有个坑,您小心点儿,衙门里钱粮有限,不能时时修补。进这门的人,没一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 如果是个傻钦差,他还会有无数的话等着,此时就不再多嘴了。州府的牢房也不算太大,不多会儿就到了最里面:“这是重刑犯关的地方。” 郑熹左右看看,问道:“分了处关押?” 黄先生不敢怠慢,低声道:“听说您要过来,咱们加紧就将案子梳理了一下,这一边儿是京城里过来的僧道之流,为首的是个妖道,他的贼心思忒多,那伙人都听他的。这边是本地的傻子们,叫他们给弄过来充人头的。钟大人下令将本地的混子们的家眷缉拿了,只是这些人有的心眼儿忒多,一时间不能全拿到。拿他们又有什么用呢?还没判案就连坐,也不恰当。” 郑熹平静地听着,他已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黄先生等小吏确实别有肚肠。他们既是记恨钟宜下来严办他们,也是为了在本地继续作威作福的长久打算。小吏压根不想上头再派个什么铁面钦差下来多事。趁早打发了算完!官吏,看似同在一个衙门里,实则也不是一条心呢。 黄先生这一番解说,让郑熹越发笃定了一件事:我回京入主大理寺,必得带几个“自己人”进去! 郑熹思绪渐远,想到了那个有趣的小货郎,心道:你等着! 打开了左边的牢门,郑熹也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几个带血的模糊人形被铁链拴在墙上,铁链不长,仅供他们能够站起坐下再走一步而已,铁链的限制使相邻的两个人彼此之间也不能够有任何的接触。正对着牢面的那面墙上一个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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