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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前夫这件事上,固然有苏雅在背后推波助澜,但也是季杨自己权衡利弊的结果。 “舒华,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杨杨他的身世?他要是知道了,保准会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抱不上周恒的大腿,又失去了我的遗产? 我淡淡地说: “快了,不用我去说,很快就会有人告诉他的。” 季杨想给周恒安排个免费的孙子,周恒乐不乐意另说,柳芳肯定不会乐意。 7 果然没过两天,周恒就给我打来电话。 “舒华,你儿子儿媳这是要干什么呀?好端端的怎么把昊昊的姓给改成周了? “昨天找我说要办酒席,弄什么改姓仪式,哎,你劝劝他吧,要不是我拦着,小柳都准备跟他摊牌了。” 大概是上了年纪,他觉得当年有点愧对我,一副为我和季杨着想的样子。 我不冷不热地说: “还能干什么?看不上我给的仨瓜俩枣,想认回你这个有权有势的爹呗。” 周恒苦笑: “当初也是我不好,非要去领养一个孩子,结果……又把孩子丢给了你一个人。 “年夜饭那次其实我不想去,小柳非要去,那些礼也是她做主收的。她这人你也知道,喜欢贪小便宜,但真要动了她的利益,她肯定是不干的。 “昨天听说季杨给昊昊改姓,小柳差点就要给他打电话去吵了,幸亏我及时拦住。 “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你开口,你跟他最亲,换别人来说,他可能接受不了。” 我笑笑: “他又不是孩子了,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我一直怕告诉季杨身世的真相会对他不好,其实是我想多了。 他已经三十大几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将近十年,不再是那个大冬天被抛弃在杨树下,需要我保护的孩子了。 “柳芳要摊牌你别拦着,随她去。” 柳芳向来牙尖嘴利,讲话不顾人面子,由她去说,效果最好。 我撂下这句话,也不等周恒回答,就挂了电话。 柳芳没让我失望。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上百通未接来电,还有无数条文字信息。 我随便点开了几条: 破天荒的,苏雅叫我“妈”了。 剩下的信息我懒得看,把季杨和苏雅拉黑了。 季杨联系不上我,想起来给君梅打电话。 君梅举着铃声不断的手机看向我,我冲她摇了摇头,她叹口气,也把季杨拉黑了。 “你今后怎么办呢?要不就在我这住着?对了,咱们去云南玩一趟吧,我有认识的团。” 君梅没有儿孙要侍弄,比我过得轻松,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钱,经常出去旅游。 我虽然也有积蓄,但苏雅和季杨不做饭,我又不忍心他们总让昊昊吃油腻的外卖,每周都要去送几次饭菜,没空出远门。 我们在云南待了十多天,那里的风景很美,视野开阔,连带着人的心境也开朗了。 君梅在老年大学学过摄影,端着沉甸甸的相机给我拍照,每一张照片上,都留下我的笑容。 君梅说: “舒华,我挺佩服你的,如果是我遇到你现在的处境,我都不敢想自己会有多难受。” 其实我怎么会不难受呢? 可我没多少日子能活了。 趁还笑得动,我要多笑笑。 我这一生啊,要哭着来,笑着走。 我得病的事还是没能瞒住君梅。 因为已经是晚期,有时候疼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呕吐也是常有的事。 有一天我们去滇池喂红嘴鸥,海鸥飞过来,吃完食物拿尖嘴在我掌心啄了一下。 我一缩手。 君梅打趣道: “瞧这小鸟,还会恩将仇报呢。” 话音刚落,她忽然敛了笑容,大约是怕我想起季杨。 我正要说话,忽然喉咙发痒,用纸巾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完了拿开纸巾,上面打开纸巾一看,上面染着星星点点的血。 君梅的眼圈红了。 她喃喃地说: “怎么会这样呢……” 我们提前结束了行程。 回程的路上,君梅刷着手机,忽然盯着屏幕叫了起来: “舒华,这不你儿媳吗?” 8 镜头里那个眼睛红肿的女人是苏雅。 她正对着镜头哭诉我们家“骗婚”。 据她说,当初她和季杨谈婚论嫁,我承诺会把名下的几套房子都留给季杨。 可等她嫁过来了,我却跟季杨断绝母子关系,对他们不闻不问,对她生的昊昊也是管都不管。 不仅如此,她还上传了一段拍摄我家洗手台的视频,说我生活奢侈,对儿孙一毛不拔,自己用的却是上千元的护肤品。 镜头对着那罐黑绷带拍了十几秒的特写。 君梅气得把手机往高铁的小桌板上一扔: “你这儿媳真会颠倒黑白!这不睁眼说瞎话嘛! “当初他们谈婚论嫁,苏雅家给你出了那么多难题,要双倍彩礼你也出了,要全款婚房你也给买了,要我说,你就不该答应他们那些条件!” 当初,我何尝没有劝过季杨? 可他就认定了苏雅。 他说苏雅不嫌弃他单亲家庭,不嫌弃他情商低,两人从研一就开始谈恋爱,他不能辜负苏雅。 我想,行吧,是他结婚,是他过日子,只要小两口感情好,我受点委屈就受吧。 再说有了双倍彩礼和全款婚房,小两口婚后的日子也能轻松些。 “你儿媳说,她在和季杨闹离婚呢,真的假的?” 君梅把视频拖到最后,惊诧地问我。 我轻轻摇了摇头。 平心而论,苏雅对季杨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她对我有敌意,很大程度是因为她觉得“婆媳本就是天敌”“单亲妈妈对儿子占有欲重”。 她和季杨在情感上和利益上都是共同体。 所以,他们不会离婚。 她跑到网上控诉“骗婚”,一方面是想逼我出面安抚,一方面是博取网友同情赚些打赏。 果然,评论区里大部分都是站她的。 虽然有些网友说“公婆的钱人家爱怎么花怎么花”,但更多的网友觉得是我亏待了苏雅,纷纷点进直播间给苏雅刷礼物。 回到君梅家,我请她帮忙,给我录了一个视频。 面对镜头,我神色平和地讲述了自己把福利院领养来的季杨抚养成人的事。 又依次罗列出这些年我对季杨和苏雅小家庭的付出。 包括花钱请了五年育儿嫂,昊昊上了小学后育儿嫂下户,我每周去给他们送饭,等等。 这下事情反转了。 苏雅为了打赏,强撑了几天,最后被骂得注销了账号。 网友又一窝蜂地来关注我的账号,希望我开直播给大家多讲讲这件事,否则难以纾解他们心头对季杨夫妻的愤恨。 我没开直播,只是把自己在云南旅游的照片做成电子相册,传到了主页上。 生活有很多美好,我不希望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仍然把自己困在怨恨里。 我希望留在别人心里的形象,不是逢人就诉说不幸的怨妇,而是开朗可爱的老太太。 9 没过多久,季杨找上了门。 一段时间没见,他憔悴了很多,才四十不到的人,发间多了些许霜白发丝。 君梅去厨房沏茶。 季杨半跪在我面前,哀求道: “妈,这件事是我和小雅错了,我们鬼迷心窍,钻钱眼里了。” 他指了指嘴角: “妈,这些日子,我焦头烂额,您看,我都上火起泡了。 “您也知道,我是在生意场上跑的,跟我合作的那几个福建老板,都是重视家族的人,因为这事儿,他们对我意见不小。 “再这么下去,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口碑就要塌了!”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我发现,被他抓过的地方,有几根白头发没那么白了。 哦,原来是为了让我觉得他过得很惨,特地做了一番准备。 “我出门的时候昊昊还说呢,要我一定把奶奶带回来。 “从过年到现在,我们一家人都还没吃上团圆饭呢,小雅做了您最爱吃的水煮肉片,还有麻婆豆腐,就等着我把您接回去了!” “什么水煮肉片麻婆豆腐?”君梅端着茶碗从厨房走出来,眉宇间有些不悦,“你妈得了胃……胃病,哪里吃得了这么辣的东西?” 季杨一击掌,讨好地冲君梅笑: “啧,还是干妈想得周到,我这就让小雅把菜都换了,重新做清淡的。 “诶,妈,要不这样,咱们直接去吃淮扬菜,醉狮楼怎么样?也让您老享受一下国宴待遇!” “到时候您正好再开一场直播,您那些粉丝都期待着您再多更新点‘银发生活’呢。” 他越说越兴奋,没有注意到我失望的眼神。 开直播,是想让我展示生活吗? 恐怕不是吧。 一来,是冲着粉丝给我的打赏。 二来,是想昭告那些还关注着这些事的人,我和他们之间的事只是家庭内部的矛盾,只是一场误会,误会解除,我们还是一家人。 三来,对他那些生意上的伙伴也有了交待。 我摆摆手: “不用了,你请你爸去吧,他的‘银发生活’,不比我的精彩得多?” 季杨眼中闪过晦暗。 他哪敢去骚扰周恒? 甚至于,之前苏雅发视频给我泼脏水,都没有敢提周恒半个字。 “妈,您这不成心看我笑话么? “我之前也不知道周叔不是我亲爸呀,这才闹了个乌龙。” 他眼睛一转,看见我放在客厅边上的行李箱,快步走过去,推着行李箱就要往外走: “妈,走吧走吧,咱们吃饭去。” “你放下!”我强撑着站起身拦他,“我不会跟你走的。” “妈!” 季杨见我态度坚决,脸上有了恼意。 他喘了几口粗气,大声说: “你这是怎么了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顽固了? “不就是给昊昊改了个姓吗?再改回来不就行了?再说我和小雅错也认了,歉也道了,您还要我们怎么样啊?我给您跪下磕头行吗?” 他双膝一曲,“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我: “这么多年我一直是你的骄傲,这点你承认吧?就因为我闹了个乌龙,你就真的翻脸不认人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三套房子全卖了,现在手上有好几百万!你一个六十多的人了,攥着这么多钱不放想干什么呀?想再给我找个小白脸后爹吗?” 刹那间,一阵绞痛从我的胃部蔓延开来,很快遍布全身,我弯下腰捂着肚子,浑身战栗。 耳鸣像海浪般翻涌,从左耳翻涌到右耳,整个世界安静得震耳欲聋。 我看见君梅神情严厉,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数落季杨。 季杨满脸不服地回怼。 当我终于从耳鸣中缓过来,刚好听见季杨气急败坏地嚷嚷: “就是你把我妈带坏了,你们这些丁克的都心理扭曲,见不得我妈有我这么优秀的儿子!”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愤怒的叫嚣。 季杨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妈,你打我?” 我闭了闭眼,失望至极地说: “我只恨以前打你打少了。 “你走吧,再不走,我就报警。” 10 季杨不甘心地走了。 我给君梅道歉。 君梅对季杨的冒犯并没与太在意,她说起前些日子,她远房亲戚想把小儿子过继给她,她不肯,那亲戚骂得比季杨还难听。 晚上,我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搬离君梅家。 季杨走得心不甘情不愿,肯定还会再来的。 他和苏雅不是傻子,我手上的几百万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诱惑,他们不可能放弃。 辞别君梅前,我思虑良久,从行李中找出一张记录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的纸条,拿起手机,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 “喂?是李建民家吗?你们在88年的冬天丢过一个有先天心脏病的男孩……” 不出我所料,李建民一家接到我的电话欣喜若狂。 当年领养季杨后,我曾按着福利院院长给的信息查访过,还真给我查到了季杨亲生父母的下落。 但我始终没去找过他们。 我只是怕万一有一天,季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万一他想要知道亲生父母的下落,我可以让他自己选择要不要认祖归宗。 李建民和赵秀琴就住在周边的村子里。 当年他们抱着没满月的季杨来城里看病,被手术费吓到了,干脆把孩子给扔在了福利院附近。 反正秀琴才20岁,还有大把生育机会。 后来他们果然又连着生了两个,可李建民心里头总不太痛快,因为后两个都是女娃。 但他们怕罚款,终究没有再生第三个。 直到近几年“三胎热”,李建民和赵秀琴铆足了劲,想再生个儿子。 没想到还真怀上了。 只是让他们烦恼的是,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是一身反骨,早早就去了远方的城市工作,也不肯结婚,不肯帮着补贴家里养弟弟。 这样缺钱的两个人,陡然间得知当年丢掉的儿子不仅好好地活着,还活得很不错,当了小老板,开了家小公司,必定宛如牛虻盯上了鲜血。 接下来,季杨和苏雅该头疼一段时间了。 离开君梅家,我去了别的城市,给自己找了间疗养院。 这里环境很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君梅来看过我几次,她告诉我,季杨被亲生父母缠上之后,着实焦头烂额了好久,他被逼无奈,还给出过一大笔钱。 我并不意外。 李建民这种忍心在寒冬腊月把亲生孩子丢弃在树下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好打发的。 君梅不在的时候,疗养院的护工小萍负责照顾我。 她是个善良的小姑娘,有时候我疼起来,还得背着她,要不然她会难过得掉眼泪。 我身体里的癌细胞并没有转移,但我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做化疗。 做过放射疗法的遗体是没办法再捐献器官的,这与我的意愿相违。 况且,我不敢想象自己病入膏肓,瘦得不成人形,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周身插满管子的样子。 我想让自己走得从容一些。 一个暴雨的傍晚,我在屋子中央燃上一盆炭火。 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慢慢地翻看起来。 那是我过去记账的账本。 每天从夜市回来,我把季杨哄睡着,就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一笔一划记录着当天的支出和收入。 时不时抬头看看孩子,帮他重新拉好被踢开的被角。 疾风骤雨敲打着窗户,外面很冷,而我永远睡在了温暖如春的时候。 番外 护工小萍有事请假的那几天,她一直负责照料的季舒华走了。 小萍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悲痛,就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季舒华的遗产居然有她一份。 一同工作的其他护工都羡慕她,运气真好,平白得了20万块钱,简直就像中彩票一样。 可小萍却还是惆怅。 她想,为什么好人就是不长命呢? 她回来的这天,刚好也是俞君梅接到消息来处理后事的日子。 季舒华给俞君梅留了50万。 剩下的钱,一部分捐给了慈善组织,一部分捐给了一家福利院。 小萍走到俞君梅身边,看见她手中捏着一沓文件和几张薄薄的纸。 “这是季阿姨的遗物吗?” 俞君梅点点头。 那是季舒华提前签好的遗体捐赠协议,她在遗书中拜托俞君梅帮她去走完后续的流程。 她写道: 遗书上还说了一些怀念父母,怀念过去和俞君梅少女时代友谊的话,但没有提到季杨。 俞君梅不由自主地想,要是季杨知道舒华过世了,会伤心难过吗,会追悔莫及吗? 作为舒华的挚友,俞君梅最清楚不过,为了季杨,舒华牺牲了太多。 和周恒离婚后,舒华曾经和一个男人处过朋友,那个男人也是离异,两人也算门当户对。 但那个男人不喜欢季杨,好几次对季杨冷言冷语,把年幼的季杨凶哭过。 舒华果断和那个男人分开了。 没过多久,有个非常优秀的年轻小伙追求舒华,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要娶她,并且承诺,会把季杨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但因为有了前面的教训,舒华还是放弃了这段好姻缘。 俞君梅虽然总是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的好友,但其实她内心也不明白,舒华为什么能真心实意地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付出这么多? 在这封遗书里,俞君梅看到了答案。 答案就是舒华自己。 舒华也是被遗弃的。 她三岁时被一对夫妇领养,可没过两年,这对夫妇生了一对龙凤胎,多了两口人,家里一下子变得拮据。 虽然才五岁,但舒华已经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得多,她主动提出,让养父养母把她送回福利院。 就这样,她安安静静地在福利院又待了一年,才被后来的父母领回家中。 因为淋过雨,她才会在遇到另一个自己时,选择用尽全部的力气,去为那个孩子撑起一片天空。 因为被善意照拂过,她才会在生命走到最后时,还惦记着要尽最后一点余热。 俞君梅的脑海中忽然浮起一句话: 此生尽兴,赤诚善良。 《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作者:我想吃肉 文案: 祝缨此人,我行我素、无法无天。 细究起来,她少年时也只是个想过好小日子的小神棍罢了。 生在一穷二白的神棍家,祝缨的开局是个hard模式。 为了亲生女儿不被溺死,她亲娘张仙姑只能谎称生的是个儿子。 作为村子里的外来户,祝家处境艰难,不幸神棍亲爹被卷入官司,又遇到同村的寡妇为了自保要招她做赘婿。 神婆、寡妇抱团取暖,不想寡妇另有来历,两人被迫上京,从此开启了一段始料未及的旅程。 繁华之下,处处是意想不到的大坑。 内容标签:乔装改扮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祝缨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无法无天! 立意:求人不如求己。 作品简评: 生在一穷二白的神棍家,祝缨的开局是个hard模式。为了亲生女儿不被溺死,她亲娘张仙姑只能谎称生的是个儿子。作为村子里的外来户,祝家处境艰难,不幸神棍亲爹被卷入官司,又遇到同村的寡妇为了自保要招她做赘婿。神婆、寡妇抱团取暖,不想寡妇另有来历,两人被迫上京,从此开启了一段始料未及的旅程。繁华之下,处处是意想不到的大坑。 本文从小人物的视角着手,看一个被定位为社会男性的女孩子如何一步一步从低到高,走出低谷,找到自我、实现自我。 第1章 老三 天黑得像几百年没擦过的锅底,乌云翻滚,一点星月光亮也没有。 远山黑黢黢的,冷风阵阵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 山脚下的村镇有些零散的橘黄色的光透出,与村镇隔着一、二里的一处院落也隐隐透出一点豆大的火光。 张仙姑捏着一把瓜子儿倚在门框上慢慢地嗑着,边吐瓜子皮儿边说:“老三,你摆弄这些做什么?屋顶不是才修过?” “老三”是个十二、三岁的修长少年,正将斧头、雕刀、短刀、细锯等物一样一样地摆在陋庭中一张粗糙的石桌上,取了一盆水,抄了一把淋在磨刀石上,边磨边说:“给花姐做几根簪子,头先她拿她家小郎几本本子书给我看……” 张仙姑瓜子儿也不嗑了,门框也不倚了,跳过来走到“老三”跟前说:“你且住住手!” “老三”却并不停手,只抬头看了张仙姑一眼。张仙姑急道:“你又忘了!你是个小郎!是个小郎!” “老三”道:“我记得的。她帮我,送我东西,我总得有点回礼的,不能光收人东西不还的!” 张仙姑骂道:“短命鬼!一处不说一处不行!你要记住!你是个小郎,越来越大了,不能再跟年轻小娘一处玩儿了!花姐有男人的!怎么好再收你个小郎的东西?还是簪子!仔细露了馅儿!将你两个一道沉了塘!”一面絮絮叨叨,对“老三”说了许多“男女大妨”“还会给花姐惹事”的话。 “老三”只管一样一样磨好家什,又将一块挑选好的木头破开,眼见得就是在做簪子了,将张仙姑急得不行!正要再说什么,“老三”却将手下的家什一放,说:“有人过来了。” 张仙姑嗤了一声:“少给我混说!三更半夜的,天这般黑,眼瞅要下雨,你爹又城里去了,谁会来咱家?”话虽如此,她还是拿起扫帚将满地的瓜子皮儿扫了一扫,又理理衣裳,心里嘀咕:这时节,怕不是真的有事儿找我?那可是一注大买卖了! 他们家是跳大神的,张仙姑自己个儿就是与村里妇人讲个鬼怪故事烧点香灰念个咒掺进点符水混点钱,“老三”他爹朱神汉干的多些,凡唱祷词、做法事、请神、送神,有个庙会上扮神鬼杂耍、与邻村“斗法”等事,都是他来张罗。“老三”小小年纪就身兼父母之长,不出意外将来也是干的装神弄鬼的营生。 这样的人家,村里人除非有事,是不会愿意与之交往的,故尔他们家住得就离村里略远些。三更半夜天要下雨还跑到神婆家里,要么是想害人,要么是有不能明说的话要求鬼神。可不是一笔大买卖?! 张仙姑理好了衣襟,问道:“我怎么没听着声音?你别是听错了吧?还是你爹回来了?” “老三”却皱了皱眉,直起身来,拧身一跃,跳到了屋顶上,凝目看去,只见一点灯笼光远远地晃过来,他跳下了房顶:“是有人来,没错的,是村儿里的人,看步子提灯的是朱六,他旁边不有一个人,他们喝醉了酒。” “你又知道了!”张仙姑嗔了一句,又吩咐,“快把你那些东西收起来,别坏了我的事儿。真要是他,必不是好事!” “老三”也不与她争辩,真个动手将家什拢到一处,说:“娘,他们不好,别帮着他们害人。” 张仙姑道:“我倒是想!我要是有那个咒死人的能耐,还在这里混?!边屋里呆着去!” “老三”抱着东西去了边屋,又点了盏灯,慢慢地削着木头。这会儿张仙姑也听到了一点说话的声音,心道:老三这耳朵是灵,眼睛也是尖的,他说是朱六,就是朱六,那可不是个好人,得仔细应付。 …………………… 来人果然是朱六,也果然是喝了酒了,身边果然还有一个人。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一递一递地说话。 身旁那人道:“六哥,真个有好事儿?张仙姑长得虽标致,可是个泼辣货,她男人虽不在家了,还有个半大的小崽子长得比人还高,都是一个祖宗,闹起来怕不好看。” 朱六大着舌头:“呸!谁与他们一个姓儿?他们家原姓祝,哪年逃荒过来,因咱们都姓朱,才改的姓朱。哪就是一家人了?老九,我跟你说,她那个男人犯事儿了!嘿嘿!不趁这个时候耍她,以后可就轮不到你我啦!” 老九道:“怎么说?” “我才从城里回来,她男人头先上城里坑蒙拐骗,这回掉坑里,说是什么咒死人的事儿事发了!正锁在牢里呢!眼瞅就要死!咱们且去诈她一诈,嘿!便宜你了,她那个小崽子才多大?到了你看到小崽子,我先快活快活,完事儿也叫你尝尝味儿!” 老九道:“真不是咱们家人?” “你好啰嗦!不愿意,你自回去,我自快活!” “别呀,六哥,哪有不愿意的?不过,说起来,大屋里那个也快要死了,他的媳妇花姐可也是个……” 朱六斜了他一眼,冷笑道:“那可是正经咱朱家人呢,你这会儿倒不忌讳了?!那是四阿翁他们碗里的肉,他们吃肉,肉虽肥美咱们连汤也喝不上,顶多闻个味儿,哪比得上张仙姑这块肉就在口边?” “嘿嘿。都听六哥的。” “那就跟我来,进去我先吓她一吓,说她男人要问斩,我有门路能活命,不过得……嘿嘿……” “六哥,你真能?” “屁!不这么说,她能听话?” “嘿嘿,好好!” 两人一路商量好,墙矮壁薄的小院子也就在眼前了,朱六咳嗽一声:“仙姑在家吗?!” 张仙姑心里犯起了嘀咕,边去开院门儿边说:“是谁?”她其实已经听出来是朱六了,朱六这个人,村里有名的无赖,踢寡妇门、刨绝户坟,偷鸡摸狗拔蒜苗的主儿,被朱六敲门,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老三正在长个子,张仙姑想给孩子做身新衣,也就打算赚他这注钱,于是开了门儿。 门儿一开,便被朱六推进了院子里,朱九在后面掩上了门。 张仙姑先惊后怒,叉腰骂道:“你个千刀万剐的……” 朱六涎着脸:“仙姑莫恼,难道不想知道你汉子的消息?”说着,将手里的灯笼往张仙姑脸上一照。 张仙姑就着灯笼的光看到朱六一张油腻的笑脸,心里一突,脸上却带上了笑:“怎么?什么事儿?我不知道你却知道了?” 朱六道:“好叫仙姑知道,你家大哥在外头有了相好。” “呸!他倒想!哪里来的钱?没钱谁个理他?” 朱六将脸一板,道:“仙姑明白人儿,大哥是没个相好,他自己还坏了事呢!他在城里头跟个师傅帮陈家咒人,事发了,叫人押在大牢城就要问斩了!仙姑要你汉子的命,便从了我,不然……哼哼!” 张仙姑心里愈发愤怒,脸上还是笑着,道:“那可要从长计议了……” 朱六哪里有耐心与她多说,撇了灯笼,与朱九一边一个拽了张仙姑的手就往正屋里去,冷不防蹿出一个人来,照朱九背上便是一记:“什么东西?!” 朱六酒吓醒了大半,扭脸一看,笑了:“老三?长大了啊?以后管我叫爹好不好?”一面伸脚踢踢朱九,朱九爬了起来,就要扭住“老三”。张仙姑大急:“老三,快跑!” 朱六与朱九都笑道:“跑不了跑不了,仙姑晓事些,他便没事,还要多个爹!” 张仙姑一手按在脖下的钮扣上,道:“你们别动他!不过是要我罢了,老娘又不是黄花闺女没见过男人……” “这就对了!”朱六大赞。 话音才落,朱九却捂着手腕大叫起来:“刀!刀!好小子,他有凶器!” 朱六骂道:“怕他怎地,你拿住他!” “我的手,我的手!” 朱六还要骂,“咔嚓”一道闪电划破黑夜,他看到“老三”毫不客气地扬起了手上的家什——斧头!却不是劈向他,而是又朝朱九招呼过去!朱九往边上一滚,老三追着他又砍了过去。 一声雷响,震得朱六心里也慌了,拖起朱九就跑,边跑边骂:“等着!你们都得被发卖!” 一道烟地跑了。 “老三”默不作声地就着油灯照了照手里的斧头,刃上都是血,叹了口气,抬步往外走去。张仙姑脸上十分难看,默默地将领口捏紧,声音发涩:“老三,你干嘛去?” “打水,”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斧头和地都脏了,洗洗。” “哦哦,放着吧,我来……” “两个人干,快些。” 二人默默地干完了,老三抱了自己的薄被扔到了正屋的床上,张仙姑没说话,娘儿俩一道听着雨声。老三忽然说:“屋顶我修好了,不怕漏雨。” “哦。” 一夜无话。 张仙姑听着老三呼吸渐沉,心里却想着朱六说着自家丈夫下了大牢的话,总也睡不着。直到东方天明,才渐渐睡去。 张仙姑这一觉睡得不稳,一时梦到朱六又来,一时又梦到丈夫真的下了大牢,最后竟梦到了最怕的事儿,朱六来家里与老三撕打的时候忽然叫了起来:“好哇!你居然不是个小子,是个丫头!嘿嘿……” 张仙姑一下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时发现已是正午,身边老三已经不见了,顿时一吓。披衣下床出了屋子,见老三正在院子里削木头,急急走了过去,扯着老三的衣服将她扯了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对上老三疑惑的目光,张仙姑讪讪地说:“我看看你。” 老三点点头,又坐下来接着削木头。 张仙姑没话找话:“你昨天那身衣裳呢?” “才做饭,燎着了,烧了。饭在锅里,我给娘端来。” “哦,不用,我自去拿,你吃了吗?烧了就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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