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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珀小说> 我的上司每天做梦都在和我啪啪啪(H) > 第376章

第376章

:“可算回来了!” 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赵振带着一丝兴奋说:“大人此番凯旋,应该能更进一步了吧?或许封侯拜相?” 祝缨道:“不可妄言。” 林风嘿嘿一笑:“大家都这么说呢!眼下朝中,郑相公丁忧,窦相公管事越来越少,冼相公不顶用,只有一个陈相公哪里忙得过来?再有人更进一步,必是义父了!” 祝缨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先把有功的将士们安置了再说吧。你们出去,万不可轻狂自傲!” 她说得严厉,赵振等人勉强压下了高兴:“是。” 祝缨先不管林风,而是对赵苏说:“学会报喜不报忧了,挺能干啊?” 苏喆忙说:“前线吃紧,我们就商议着,别拿这些事儿打扰您了。” 祝缨道:“他脸上的伤还没好,是我在前线的时候发生的?看来瞒着我的事儿还挺多?你们是自己说,还是等我一件一件的查出来?” 几个人忙站正了,苏喆道:“凡有事,都已写在信中了。” “至于他……”赵苏看了一眼林风,“这样的事,京城里一天没有十件也有八件。” 不过大家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没跟祝缨说。 祝缨对林风道:“我离京这些日子,你的功课想必也是落下了?” 林风被这一声炸得跳了起来! 祝缨道:“滚回去,把功课给我补了。” 林风连滚带爬地跑了。 祝缨又问赵苏、苏喆道:“郑家如今怎么样了?” 赵苏道:“还是那样,冼相公也没能奈他何。看陛下的意思,并不想冼相公占上风。” “陈家呢?” 苏喆道:“陈相公只埋头做事,朝中但有个什么争执,他总是含糊着,也不肯说他要相帮哪一方。” 祝缨又细问了一些京城的事务,道:“都休息吧,明天你们还要上朝呢。” 她就不一样了,她有几天假可以休息,这样她也可以拜访一下朋友,同时催促把自己报功的安排落实。 赵苏等人都辞出了,他们都住在府中的客房里,苏喆往后院疾走,转到二门边上等着祝缨。很快,祝缨也要回房休息了,必经过这道门。 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就看到了苏喆正站在灯笼下面,祝缨问道:“有事?” 苏喆点了点头:“是有一件事,要向阿翁禀报。” “过来说吧。” 苏喆跟着祝缨进了正房,侍从点上了灯,苏喆道:“是件机密事。” 祝银笑笑,掌着一盏灯离开了,祝缨问道:“看来很要紧了?可是家里有事?” 苏喆摇了摇头:“不是,是另一件——严昭容找上了我。” “哦?” “她,想要她的儿子做太子。阿翁,咱们能助她一臂之力么?” 祝缨惊讶地看着她,认真地问道:“你认真想过帮她了?不是她要你传话的?” 苏喆鼓起勇气,点了点头:“我,想帮她。” “为什么?”兔崽子,排队送惊喜来了! “皇后娘娘抚养的长子呆呆傻傻的,不像是能做好太子的样子。昭容生的三郎看着反而机灵,他更有资格也更有可能做太子。安仁公主被陛下斥责,陛下上次生病,近来朝中有议论,该想想皇子读书的事了……” “我们为什么要帮她?”祝缨耐心地问,“她提了什么条件?要咱们做什么?咱们得到的,能与这其中的风险匹配吗?除了她这个人,你是不是还遇到什么事了?” 苏喆道:“安仁公主……” 苏喆又被安仁公主给怼了,因为她给安仁公主干这个事的时候,稍稍抬举了一点,户部批款,也多批了一点。人家都为了给皇帝续命绝食了,多给一点,不过份。叶登都没阻拦,苏喆自然也不会去压着人家。可是安仁公主并不高兴,自己被罚了要归还田产,又被罚俸,又被禁足。 然后她就病了,一病,皇帝也不想背上逼死她的罪名,又取消了她的禁足令。她一出来,撞上严归的册封,苏喆又撞到了安仁公主气不顺,挨了顿。 “跟这傻娘们打交道的日子我受够了!”苏喆说,“我问过严氏,她有家人,沈瑛是他的亲戚,陈相公好大一个靠山,为何不联络他们。严氏说,他的家人驽钝,沈瑛不置可否,陈相公并不理会。阿翁,烧冷灶比趁热灶更好。皇长子痴愚,其次就是三郎。陛下又看重严氏的忠心,怎么看也是稳的。” 祝缨道:“这么着急做什么?做了太子,生了儿子,还有死了的。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不像你,居然能被严氏说服。” “整个后宫里没完没了,谁得宠了,谁生了个什么,谁养了个什么,谁被临幸得多了……我厌烦透了!我,朝廷命官,好像与宦官也没什么分别的样子!礼部那里,只分给我这样的事做,我……如果非要管什么老婆孩子的事,我宁愿参与个更厉害的!严氏应允,会在陛下面前美言,您一定会做丞相的,到三郎做了太子,以后朝廷的事儿,都听您的……” “她?她这么对你讲的?我要用她来举荐?”祝缨伸手摸了摸苏喆的额头,“乖,说实话。我弄死姓严的全家。” 苏喆急促地喘息:“她、她还答允,事成之后,我、我不必再只做个摆设,我可以领兵、议政,不是只管着与后宫的鸡毛蒜皮。我……阿翁!” 她跪了下来,眼泪不知不觉地往下掉:“阿翁,从小,您就对我和阿妈说,要放眼天下。您把我带到了京城,我看到了天下,可是这天下,我能干什么呢?在一个人而且摆上筵席,却把她的手脚捆住、嘴巴堵上,不许她吃!” 祝缨蹲了下来,看着她流泪的脸:“难过,再难过也不能乱,脑子要清楚!当今陛下也算是孝子了,当年太后也算是个明白人了,但是穆成宗至今也没能有一个顶用的职位。严归?她又能做到哪一步?连自己的外戚都安排不了的太后,能给你什么?为了她的儿子、她的富贵,她现在能把太阳许给你,等她得势了,你要怎么让她兑现承诺?兑现不了的承诺,你去拼命?” 苏喆伏地叩头:“是我想得不周到,可是我太难受了!阿翁,您放我回家吧,回到家里,我至少能管我的寨子。在这里,我能做什么呢?哪怕有您护着,我也是个异类!与男人不一样的!您是好人,为我们撑伞,哪怕在您身边,也只有一个丹青与我相仿。我张眼望去,连心事没人可以诉说。哪怕是舅舅,他也不能懂我,可您的身边,都是这样的人。 反倒是青君,她能回家的时候,我真为她高兴!至少在家,她不孤单的!女人做官的难处,您永远懂不了的。我这辈子,只要在朝廷,就是这样。就像大理寺的狱丞,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进京的时候,您安排她们当我的老师,她们说狱丞,现在我做到郎中了,她们还是狱丞。她们是真的不能干吗?比您是天差地远,比六部九寺里那些酒囊饭袋强多了!但她们就是只能龟缩在大理寺狱里,朝廷永远也不让她们取代那些废物。 除非您能再领兵,开府建衙,我还能在您的羽翼下装作自己可以。 让我回家吧。” 祝缨扶起她,苏喆用力往下伏,祝缨双手用力,将她的脸托了起来,一面慢慢地给她擦脸,一面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懂?明天早朝不要去了,请假吧。你的心思,我知道了,我来安排。” 苏喆抽噎着问:“那,您答应我了?” 祝缨道:“来,洗个脸,夜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有事要你去办。”她起身拧了个毛巾,摊开,递给苏喆。 苏喆不再坚持,用毛巾捂住了脸,毛巾下,她的脸上一片平静。 第433章 烧尾 苏喆哭了一场,得到了祝缨的一句话,虽然不知道祝缨接下来会做什么,却也安心。她回房之后开始写假条,请明天的假。 祝缨洗净了毛巾,换了盆水,慢慢地洗漱起来。待躺到床上的时候,她的心里已是一片开阔。接下来的事,她也更有把握了。 次日,赵苏等人去上朝,赵苏特意等苏喆。因为这一天祝缨是有假,林风是之前打架脸上挂了彩,请假在家养伤,家里只有苏喆一个人去上朝,他想跟苏喆同路就个伴儿。 苏喆与他对上了眼,顿了一下,笑眯眯地道:“我今天请假了。” 祝缨道:“你们去吧,到了部里,有什么事,都等我安排完手上事回去再说。”与各地方官的扯皮正在进行中,户部不好惹,各地方的长官也不是省油的灯,户部也对他们头疼。她这回来,算得上是及时。 赵苏躬身称是,祝缨又对顾同说:“刑部也到年底了,凡你经手的,一定要仔细再仔细。” 顾同忙也答应了,祝缨又说:“遇有同乡,为我约三日后吧,这两天我必是忙的,未必在家。” 几个又都答应了,才纷纷离去。 祝缨将余下的人带到了书房,林风缩在一边不敢动弹。祝缨也没指责他,而是问他:“你与严家闹了这么一场,知道他们家的底细吗?” 林风道:“那,后宫的娘家,与沈瑛有些瓜葛。听说,以前是犯了法的,后来蒙赦才回乡的。要常靠沈家接济呢。消息都是禁军那里听来的,保真。” 祝缨被气笑了:“他们家现在呢?” “啊?” “晴天。” 祝晴天忙站了出来:“在。” “去查一查,严家最近都在干什么。”她是不信什么良善人家会养出个作践人的好儿子来的。严家什么家底儿?能供得起他这么挥霍?这里是京城,养仆人得多少钱? “是。” 林风眼睛一亮! 祝缨道:“你,滚回去,把功课给我重头来一遍!” 林风哭丧着脸跑了。 祝缨将自家收到的帖子逐一翻看,苏喆道:“这一撂是南边儿人的,中间那个都是您的同乡,最左边儿上是您旧时手上使出来过的人。” 祝缨道:“正好,分三天吧。你们一人一份,准备帖子。”她指了路丹青、郎睿、项渔。三人一人抱了一撂,去干活儿了。 最后剩下了一个苏喆,祝缨道:“他们都是有几个月才回来的,林风有些马虎,这些日子京城发生的事儿你多提醒一下他们。” “是。” 祝缨接着取出两张帖子:“这一份送到陈家,这一份送到窦家,你亲自去。” “是。” “回来有功夫,去看一看那个雪娘,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要惊动人。” “是。” 祝缨自己也不闲着,她要拜访一些人。第一个是郑熹,与陈萌约的是晚上,窦朋今天当值,就只能约个明天了。 …………— 郑熹丁忧在家,他已经丁忧得很熟练了。书房里,案上铺着一幅大大的素绢,他正在挥毫泼墨,郑川在一旁给他捧砚。郑绅丁忧也不在自己家,依旧在公主府里。 陆超将祝缨引进书房,郑熹一幅垂钓图画到了最后几笔,画的不是寒钓,池面上菡萏初发,一个人形坐在一叶小舟上伸出了竿子。 祝缨不好这口,不过看得出来这是想显露一点“悠闲隐逸”的意思。 她走了过去,看郑熹往空中又画了只鸟才收笔,也不写题跋,也没用印,将笔一扔,一边洗手一边说:“就剩最后几笔了,断了,意境就续不上啦。” 郑川见缝插针叫了一声:“三哥。” 祝缨对他含笑点头,又对郑熹说:“您这画的可不是眼下的景儿啊。” “一画寒钓我就容易想起来前天,”郑熹擦净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与祝缨在一旁榻上对坐,“我把池塘冰面凿了个洞,钓线伸进去,鱼没钓上来,线冻住了!还画什么?” 祝缨与郑川都笑了。 郑熹显得有些高兴,将祝缨上下打量:“不错,不错,总算安全回来了。” 祝缨道:“是啊,幸不辱命。不过,这次与北地不同,北地胡人分作几部,西番如今仍是一体,也是个隐患。” 郑熹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却是你的好事要近了。” 祝缨奇道:“按部就班罢了,不敢想什么好事儿。我才几天没在京里,小子们就四处惹事,不被御史再参一本我就谢天谢地了。” 郑熹也有点好奇了:“什么事?” 祝缨道:“林风,与严家的小子打了一场,伤着了脸,都没脸上朝了,正在家里养着伤呢。” 郑熹失笑道:“严家?小孩子淘气,能是什么大事?打就打了,谁小时候没打过架呢?” “我才回来就听说,有人开始念叨皇子的学业了。这总是大事了吧?” 郑熹依旧不太在意,轻声说:“那又如何?凡事总有个规矩。休说如今,当年怎么力保先帝的?” 祝缨点头道:“我想也是。” 郑熹道:“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你呢?如今你……”他把祝缨重新打量一番,“功成名就,该承担起责任了。如今这个政事堂,啧!” 他的鼻子皱了一皱,像是闻到了隔夜的馊饭一般。 祝缨摇头道:“政事堂也还可以,您再不久也就回去了,依旧有人主持大局。” “我是说你,资历也够了,功劳也够了,难道你还不敢想一想宣麻拜相的事儿?这可不像你了。” 祝缨双手一摊:“天时地利人和,还得看别人怎么想,话也不敢说太满。” “那就差不多了,陈大必是愿意的,我这一卦再也不会错的。不要担心冼敬,窦相那里,我会讲,他现在是巴不得有个人进政事堂,他好休致。你怎么想?”郑熹说着,认真地看着祝缨。 祝缨道:“我不挑活。” 郑熹放声大笑:“你呀!!!好吧,这活儿,你打算怎么办?” “先把姚辰英调到京里来,这么些年,您还藏着这么个宝贝呢?” “嗯?怎么突然说到他了?” 祝缨认真地说:“非常好。户部交给他,您是能够放心的。” 郑熹奇道:“这么些人,少有谁能得你如此考语。” “能不能干,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一眼看不出来,再多看一眼他怎么干活儿,也就差不多了。他行,是个明白人。” 郑熹道:“我们以武勋起家,后来太平了,我也习惯了这仕途,他却是打小就不爱弓马,惹他父母生气。” “不爱什么不打紧,能干好什么才要紧。” 郑熹点点头,又问起这次议功的事。祝缨道:“正要说,奏本已经递上去了,能有八分准。这次不比上回,不敢邀功太过。” “京中这半年等得着实心焦。”郑熹做了个手势,没让她把话说 “我寻思着,职位不在乎太高,但要有机会做些实事。打铁还要自身硬,不磨炼,长不出真本事。根扎牢了,以后才能好好长个儿。我想,把路丹青、金羽他们放到禁军,您看怎么样?” 郑熹对郑川道:“听到了?明年你还接着去地方上。” 郑川躬身道:“是。” 郑熹才对祝缨说:“路丹青是个妇道人家。” 祝缨道:“对呀,妇道人家才好,就像苏鸣鸾母女,她们依靠不了别人。要不是别无可依,当年羁縻哪有那么容易?当时我手上可没有一个兵,可不是威服别人的。” 郑熹想了一下,道:“也罢,女人家进出后宫确实更方便些。听说,自打有了苏喆,礼部与后宫的事儿就通畅多了。” “那是因为那些都是受气的差使,都推给她了。换个得意的事儿,您再瞧有没有人抢。” 郑熹笑道:“安仁公主以后也威风不起来啦。” “这您看走眼了,她前阵儿才给孩子脸子看呢。多大的人了,儿子、孙女儿愁得跟什么似的,她还是我行我素。都说儿女是债,我看是别人上辈子欠了她的。” 郑熹又笑:“咱们可不欠她的,再过份,可不值得再忍让了。留意分寸啊。” “好嘞。” “他舅舅还提起,你带走杨静的学生,怎么样了?” “留在当地吧,”祝缨说,“换到别的地方又得重头开始,说不定还要陷入泥沼。那就可惜了。与西番日后恐怕还有得磨,西陲得稳固。年轻人,吃得了苦,又有干劲儿,可以。” 郑熹取笑道:“这就有宰相风范了。” “您又取笑我了,我是遇到事儿了想办法,不过如此。” 此后两人说的就轻松了,郑熹又留祝缨吃了午饭,然后祝缨才告辞:“我得回家收拾淘气孩子了。” 郑熹道:“莫要太严厉,对赵苏严厉些还罢了,林风,不出格就别逼他,逼不出来,你还要白惹气。” “哎。” …… 祝缨压根儿就没打算跟林风置气,她在教导学生方面本就不在行。 她回到家中时,苏喆已经回来了,告知她:“两张拜帖都送到了,陈府是他们家二郎收的帖子,窦府是夫人收的帖子,都说恭候大驾。雪娘……” “嗯?” “说是歌伎,其实从她母亲起就是在册的官妓。后面放良了,又没别的营生,就依旧开门做这个。林风被他的那些狐朋狗带过去一次,此后就常去了,两人谈得来。林风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但不敢把她带回家。那事儿倒也不怪林风,姓严的太不是东西了,要我说,打得好。就是太笨了。” 祝缨道:“你再拿我一张帖子,去京兆府,讨一纸文书,开脱了她全家吧。” “那她们没个生计,保不齐以后还要重操旧业的,您在姚京兆这儿的情面,就白费了。” “我自有安排。” “是。” 苏喆这一天忙忙碌碌,到了晚间方才办妥,祝缨却又去了陈萌家。 陈夫人与陈枚见到祝缨比陈萌还要高兴,陈枚嘴硬,死也不肯说自己被祝缨打了二十军棍的事。陈夫人见儿子精神了、显得成熟了,又报了军功,一叠声地对祝缨道谢。 祝缨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枚,陈枚面露乞求之色,祝缨对陈夫人道:“是我向大郎讨的他,当然要好好地带回来啦。” 陈萌催夫人去准备晚饭,又对祝缨说:“烧尾宴,要你嫂嫂帮忙吗?” “啊?” 陈萌道:“啊什么?难道你还想再继续逍遥吗?早些到政事堂来!” “这话说的……” “心里都有数。” “看破不说破。” “行!今天不说这个,且乐一乐。” 一时宴席摆上,祝缨道:“乐之前,还有一件不太乐的事儿,你得知道。” “什么?” “严归,找上了小妹。她好像觉得她儿子能行。” “噗——”陈夫人一口酒喷了出来。 祝缨看向她,陈萌叹气道:“前阵子,舅母也让你嫂嫂试探我的口风了。” 陈夫人道:“我可没应承,只说要问相公,还没给她回话呢。不过,三郎不行?” “行什么?”陈萌说,“立嫡以长,他算老几?” 祝缨笑问:“她许了什么愿了?大郎已经是丞相了,是许了两个侄儿接着做丞相?还是封爵?又或者是什么她根本办不到的事儿?” 看陈夫人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陈萌揉着太阳穴,道:“昭容的脑子,在后宫够用了。后宫里用完了,就不剩下什么能用来筹划朝政了。” 祝缨道:“只怕嫂嫂难做,沈侍郎不好在你面前端架子,沈夫人为了亲侄女儿,恐怕不会介意谋算外甥媳妇儿。太后当年多么地看重陛下,为亲儿子选人,恐怕是看不上犯官之女,你们猜,严归是怎么进宫的?” 陈夫人道:“难道?” “嗯,听杜世恩说,她可为了严归花了不少钱。” 陈夫人道:“可是,三郎确实比大郎聪慧可人。” 陈萌反问道:“为什么非要一个聪明的?” 陈夫人道:“你们莫哄我,难道要一个晋惠帝不成?” 祝缨道:“如今满朝也凑不出一个有兵的亲王啊。聪明也有高有低,什么样的聪明才够用?惠帝太子聪明吗?他怎么就死了呢?” 陈萌道:“我这就着手,把他调出京去!免得在京中搅风搅雨。” “不知道哪里的百姓又要倒霉喽!”祝缨说。 陈萌一噎。 祝缨道:“不说他了,反正也掀不起风浪来。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毕竟还有一位长辈。” 陈萌道:“那也不能让他们胡闹了。” “要不我来?你动手不好看。正好,林风跟严家小子打了一架。” 陈夫人道:“你会不会为难?” “不会。” 陈萌举杯道:“多谢。” ………… 次日,祝缨抽空带着苏喆、林风去了雪娘家。 林风有点哆嗦,一路上小声说:“义父,千错万错我的错,你打我一顿吧,别为难她们了,怪可怜的。” “你还挺怜香惜玉。” “那……” “怜惜她,还放任她接着过那样的生活?”祝缨嘲笑一声,“你不是怜惜她,你是喜欢怜惜人,她要不可怜了,你就没得怜惜了。” 林风一声也不敢反驳。 雪娘家住在一处小院子里,外面看颇为精致,门前挂着漂亮的灯笼。正是白天,大门紧闭。胡师姐上前叩门,里面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问:“谁呀?” 祝缨看了林风一眼,林风硬着头皮说:“我。” 里面的声音带着点惶恐:“林大官人?您、您怎么来啦?可别再惹祸……” 门被打开了,一个脸色灰败的中年男子拉开了门,看到祝缨等人吃了一惊,说到一半的话也落地上了。里面一个妇人的声音问:“谁呀?哎哟!!!小祝大人?!” 祝缨也有点吃惊,问一句:“能进么?” 男子呆呆地点了点头:“咱家就做开门的生意的……” 祝缨等人走了进去,抬眼一看,里面倒还精致,但是有不少东西已经被打破了,西厢的窗户本应是雕刻精致的,此时用草帘子挡着。她能猜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妇人却惊喜地道:“真的是小祝大人。” 男子道:“怎么这么无礼?不会说话,这是尚书大人。” 妇人陪礼道:“咱们,说习惯了,习惯了。大人,妾是……” 祝缨记起了她:“哦,有二十几年了吧?当时你是九娘家的?” “是!”妇人高兴地落下泪来。 “只有你一个?她们呢?” “死了几个、走了几个,只有我还在京城,亏得前两年除了籍,如今倒是自己赚来自己吃。” 苏喆等人在祝缨背后眼神乱飞,心道:故人? 林风胆都要吓破了。 祝缨也没想到,当年花街还有活下来的人又在这儿遇到了。她问这妇人:“雪娘,是怎么回事?”说着,一手提着林风的领子薅到面前按住了。 妇人擦着眼泪道:“命苦罢了。我们,也有能从良的,多半下场不太好。我们一家三口,就指望这丫头,谁承想。也不过是当年姐妹们的命。” 祝缨道:“总要有些改变的。”她取出让苏喆去京兆府办的文书。 妇人道:“大人是好人,可是我们,没别的营生。孩子又生得好看些,我们又是那样的出身,不知道哪一天就被人拖走了。” 祝缨又给了她一纸契书:“这里,有二十亩田,拿去吧。我也不是见着一个就能管一个的,那孩子运气不好,遇着了这个傻货,总要有个交代。” 妇人呆住了。 祝缨一手薅着林风,又示意苏喆取了些钱给这妇人,说一声:“叨扰了。”带人离开了。 回到府中,祝晴天也把严家的不法之事给查出来了。一则严家将将发家,可查的事比起安仁公主来算少的,二则严家也不会遮掩,祝晴天没两天就给摸清了,一条一条写明白了,交给了祝缨。 林风还正要高兴,祝缨看他脸上的伤淡了不少,微微一笑:“不错嘛!来,二十!” 林风惊呆了:“怎么打我?不是,怎么现在才要打我?” ………… 祝缨休假的几天,处理得尽是私事。待到销假,林风仍然在家中养伤,她没有哼哈二将,只带着苏喆一个独苗去上朝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她的奏本也批下来了,涉及到文武两方面。陈萌管吏部,批得快一些。皇帝盯着禁军,武职批得更快! 当□□上,一切正常,还带着“大胜”的余韵。 散朝之后,皇帝留下了祝缨单独说话。凯旋之后,这还是两人首次单独会面。 皇帝慰劳祝缨辛苦,祝缨也还是答:“份内之事。” 皇帝道:“这不是户部尚书的份内事,若说是丞相的份内之事就差不多了。” 祝缨连说:“不敢。” 皇帝认真地说:“如今一西、一北已平,各地尽在掌握,你也该帮我澄清天下了。窦相也举荐你,他说,他看了你二十年,你很好。我曾寄希望于冼敬,但是他不行,王相遗志,总要有人来做。” “臣……” “你想好了再说话。”皇帝说。 祝缨道:“我不挑活儿。” 皇帝笑开了:“好!好!好!你我可一定要在青史上留下一段佳话呀!” 第434章 交替 时值寒冬,离过年已经很近了,眼看各衙司就要封印,祝缨本以为皇帝召见只是通个气,无论下诏还是别的什么事,应该都是在年后了。照她的估计,窦朋是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休致,政事堂必有一番变动,这些都要花时间。 不太适合在眼下这个时节里办,顶好是过完了年,可以从容地完成。在此期间,姚辰英也能进京了,她也有时间把户部交到姚辰英的手上——这个也需要交割许多事。 岂料皇帝却不是这么想的,皇帝希望新年有个新气象,正旦的时候丞相堆里再添一个年轻的、有朝气的面孔,才能有个“耳目一新”的感觉。 为此,他催促着下诏,政事堂很快就知道了。 冼敬惊讶道:“怎么这么突然?” 陈萌乐见其成,但也觉得有些仓促了,也嘀咕了一句:“是啊,时间也太紧了,要办的事还挺多,一时交割不凑手反而不美,不如到了正月再说。” 冼敬还想说,拖到正月也很着急。窦朋脸上却笑开了花:“哎~你们怎么这么讲?要办的事多,不更得添个人吗?子璋一向不让人失望,就这点子事,有什么好抱怨时间紧急的?他资历、人望、功劳也都够了,又年轻,早该来了。” 二比一,冼敬也知阻拦无益,祝缨总比郑熹强些。 政事堂加紧办理相关的文书,得拟诏、交皇帝批准,经中书门下,最后发出去。 紧赶慢赶当天也没弄完,熬到了第二天。第二天办好了的时候又到了后半晌,皇帝嫌弃已经过午了,说:“明天一早再宣诏。” 窦朋着急,道:“那我亲自去。” 这天早朝起,窦朋就开始心不在焉了。散朝后,急忙去取圣旨,再赶到户部去。 祝缨正在户部带上叶登、李援、赵苏等人清点今年的旧档。三人原本战战兢兢,今年祝缨出征,核算与预算都是他们在做,三人自觉不如去年祝缨在的时候做得好,都等着挨批。 祝缨却看得开,有时候不是能力不行,而是她是尚书,叶、李是侍郎,赵苏的职位更低,身份就不一样,“诸侯”们是惯会看人下菜碟的。她粗粗看了一下,他们做得还行,就没有再追究。 接下来就是姚辰英与他们共事了,她要抓紧时间把户部事务再拢一遍,方便开年交给姚辰英。一边清点,祝缨一边指着一些要注意的内容:“这个记一下,连着两年大旱了……”之类的。 叶登等人渐渐放下心来,宣旨的人就到了——居然是窦朋。 祝缨得到通报,忙出去迎接他,丞相亲至,礼数得周到了。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头儿,手里托着个东西,越瞧越觉得不对劲儿。 窦朋含笑道:“哈哈,子璋,还不准备接旨?哈哈哈哈,是好事。” 这笑得…… 户部正堂,摆起了排场,窦朋上面站着宣读,读完整个诏书,祝缨微怔了一下。 窦朋道:“明天你就要到政事堂去处理公务啦!来,我先领你去看看。快把这个接了。” 户部上下先是怔,继而狂喜,待祝缨接了旨意,转身交给赵苏捧着,户部官吏们又开始担忧:尚书大人升了,是兼管着户部,还是会派个新尚书来? 一想到新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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