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的提盒奉上,打开盖,从里头端出几碟精致的咸口点心,及一碗点缀着果干碎的花生酸酪。 上次赵嫣跟着闻人蔺尝了这碗酸酪,只觉乳香开胃,绵密丝滑,惊为天人。可惜除非父皇赐食,否则即便是皇太子也不能随意品尝御厨的手艺,皇城上下,也只有肃王能有这份殊荣。 许是闻人家满门英烈的缘故,而闻人蔺又恰到好处的强悍,父皇对他总是格外倚重些。 浓厚的乳香盖住了空气中那股浅淡的冰雪气息,赵嫣吸了吸鼻子道:“给我的?” 闻人蔺单手拎走那只试图抢食的猫儿,以眼神示意:不然呢? 赵嫣眼眸一弯,道了声:“多谢太傅。” 正巧太子家令丞来送整理好的账簿,赵嫣便一边拿起细细的银匙小口舀食,一边翻查账簿。 雪奴绕着殿内转了一圈,好奇地打量够了,方蜷缩在赵嫣身边呼噜睡去。 殿内只有烛花的哔剥声,以及两人间或的翻页声。这种宁静令赵嫣沉迷,她不觉惬意地舒展了腿,从太子标准的跪坐换成了侧坐。 闻人蔺顺手拿了份赵嫣所写的经论翻看,单手执卷,一臂搭在扶手上。 他间或一抬眼,见赵嫣时而蹙眉,时而正色,便放下经论凑近些:“为何想起查账?” 赵嫣猝不及防从惬意中回神,下意识伸手捂住那些过于寒酸的账目,上唇还沾染着一点酸酪。 “本王连殿下的底裤都见过了,还有什么不能见。” 闻人蔺的视线在赵嫣唇上停留,半晌,抬指慢慢替她抹去唇角那点乳色酸酪,带起羽毛拂过般的酥麻。 他眸中有极浅的波澜递染,“何况,东宫的账册比殿下的底裤还干净。” 赵嫣一时耳热,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缺钱了?”闻人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迫。 赵嫣只得点点头,“我在清算东宫的产出,看能否挤一笔钱出来。” “故太子要推行新政,渐少宗室支出,必然先从自己头上动刀,怎会留生财余地。” 闻人蔺将她捂在账目上的手拿开,嗓音沉沉道,“不过,本王可帮你。” 赵嫣讶然,随即摇首道:“我不要你施与。” “帮,和施与,其义大不相同。” 闻人蔺耐心纠正她,轻笑道,“放心,本王还不至于砸钱来折辱殿下。” 他记得雍王伏法后,雍王的家财田产全都上缴国库充公,用作填补法会祭祀和重建摘星观的空缺。 不过,雍王的几个拥趸还未定罪。 闻人蔺原想留着这几颗棋子,必要时搅搅浑水。不过既然小殿下需要,就拿他们祭了吧。 反正,这天下已经够乱的了。 不由愉悦:他难得做一件不计回报的好事,就当是给小殿下的奖赏。 …… 赵嫣账簿还未看完,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待再醒来时,她已躺在了里间床上,身上的被褥盖得齐整严实,而月门外烛台燃尽,晨光熹微,椅中早已不见闻人蔺的身影。 直到当天下午,赵嫣才明白昨夜闻人蔺的那句“帮你”是何意思。 这次来的是蔡田,朝赵嫣抱拳道:“禀殿下,刘、江二家随雍王作乱,构陷东宫,罪不容诛。今将其抄家查办,所得资产清单在此,依律交予太子殿下处置。” “给孤?” 赵嫣将信将疑地接过蔡田递过来的清单,刚一打开,便见经折装的清单哗啦啦流泻在地,密密麻麻的小字足足写了丈许长。 李浮和另一个小太监不得不躬身上前,替赵嫣托起垂落的纸页。 “雍王府抄检的资产才是大头,足抵大玄国库一年收入。如今这些只是九牛一毛,按照大玄律,构陷皇子者其家产抄没可赠予皇子抵偿损失,此前亦有先例。” 蔡田三言两语说清缘由,又道,“王爷还说了,就当是奖赏殿下拔除雍王党有功,及经论文章写得好。” 经论文章? 赵嫣想起昨晚闻人蔺看的那份,朝蔡田道:“多谢蔡副将,也请副将代孤向肃王道一声谢。” 说罢,三两下捞起那份长得夸张的经折清单,将其交予李浮怀中,自己大步回到殿中,从书案上翻出了昨夜闻人蔺审读的文章。 那是赵嫣在听了大半月的经筵后,随笔所写的感悟,而今上面写满了遒劲锋芒的朱批,见解青涩或用典不当之处,都被圈注了出来。 这实在是份敷衍的随笔之作,担不起“奖赏”二字,可赵嫣的嘴角仍是不可抑止地翘起,笑意染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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