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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盛大热闹,这要不是开口的人是皇帝,她简直恨不得挠花安帝的脸,骂他一句有毛病。 裕妃忍了又忍:“冯公公,陛下怎会突然想要筹办宫宴,之前半点消息都没有?” 昭贵嫔也是说道:“是啊,往年这些事情都是皇后娘娘来办,我们也未曾插手,如今……这就只有三日了,怎么来得及筹备?” 冯内侍满是歉意:“这是陛下的吩咐,奴才也已经劝过了,可是陛下说今年宫中事多,若再断了宫宴难免会让臣民揣测,这眼看着太过仓促,奴才也只能连夜叨扰二位娘娘。” 裕妃和昭贵嫔闻言简直气得秃头。 “可是只有三日,这怎么能办得好?!” “对啊,陛下还要让我们办得越热闹越好,显然是不能输给往年,这……这简直就是为难我们!” 说是看重她们二人,甚至因为崔家越过了贤妃,可她们倒宁肯让贤妃来捡这“好差事”了。 冯内侍听着二人抱怨,有些迟疑的说道:“奴才也想帮二位娘娘,可奴才一直侍候圣前,东西十二监以及这些宴会饮乐的事情实在不太熟悉,也帮不了二位娘娘。” “十二监?” 裕妃愣了下,对啊,十二监!往年皇后操持宫宴,可真正办事的却是下面的人,流程上面那些人想来也都熟悉了,她和昭贵嫔觉得棘手,可若找熟悉的人来定能事半功倍。 反正陛下下旨大办,时间又这般仓促,她们就算动静闹的大一些想必也没什么。 冯内侍见裕妃若有所思的样子,躬身行礼。 “奴才还得回去伺候陛下,就不打扰娘娘了,先行告退。” 裕妃点点头:“冯公公慢走。” 等冯内侍离开,裕妃就连忙命人去找十二监掌印过来,连带着廷内一些要紧的宫人,裕妃所在的瑶华宫更是连夜有人进出不断,这般大的动静根本就瞒不住人。 …… 鹤唳堂这边,缙云匆忙叫醒萧厌,告诉他宫里的事情,穿着白色亵衣的萧厌凝声问:“你是说,安帝突然让裕妃和昭贵嫔准备中秋宫宴?” “对。” 缙云说道:“先前宫里一点要办宫宴的风声都没有,所有人也都以为皇后死了安帝无心此事,连半点准备都没有,可谁想突然来了圣旨。” “裕妃她们半夜得了旨意,直接召了十二监的人过去,时间仓促,又要大办,宫里这会儿乱成一团。” “咱们的人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暗中传信出来。” 萧厌摩挲指尖,眸色暗沉。 这般突然,的确瞧着有些不对劲。 “今夜可有人见过安帝?”萧厌问。 缙云愣了下:“刘童恩去过御龙台……莫不是他?” 萧厌微眯着眼,陆崇远刚死,刘童恩就连夜进宫,他见安帝十之八九是为着陆家的事情。 安帝烦心陆家事,又记着陆皇后让他丢的颜面,加上这段时间外面乱糟糟的事情不断,若是无人提醒,安帝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想起要办中秋宫宴。 也就是说,安帝突然下旨。 要么是刘童恩说了什么,要不然就是因为能够随侍身边的冯来。 如果是刘童恩说服安帝办宫宴,身为安帝亲信他定有所图,那这宴席就不可能交给裕妃她们弄的这般慌乱仓促。 只有冯来,是冯来因为什么提醒了安帝,安帝突然生了念头随性下旨,裕妃和昭贵嫔措手不及之下,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萧厌脸色一沉:“冯来那边恐怕出了麻烦。” 缙云神色怔愣:“冯公公?” 萧厌起身在原地走了两步,停下来才道:“我本就怀疑安帝不可能让我单独去处死陆崇远,今夜诏狱里有刘童恩的人,他恐怕是察觉到了什么才连夜进宫去见了安帝,甚至牵连到了冯来。” “他怕是惹了安帝怀疑,身边又多了眼睛,没办法传消息出来才借这手段提醒我。” 萧厌紧拧着眉,握着手落在唇边思忖。 他和冯来虽有“往来”,可素日对外从不露痕迹,冯来也几乎未曾在明面上替他做过什么,更不可能让刘童恩抓住把柄,而他自己这边行事也一直谨慎,唯一冒险又可能留了痕迹的,只有去西北这次。 能牵连冯来的,惟有赵家寻衅那日,冯来带着江太医替他遮掩形迹欺君…… 江吉? 萧厌身上一顿,放下手朝着缙云道:“上次江吉替我遮掩形迹的事让安帝起疑了,江家那边可有留人?” 缙云神色瞬变:“留了,要不要处理了江吉?” “不能动他。” 萧厌沉声道:“冯来能送消息,就证明安帝只是怀疑,这个时候江吉要是出事,就等于是不打自招。” “立刻给我们的人传信,让他告诉江吉,咬死了那一日我重伤在府中休养的事情,他是太医署的人,又得安帝信任,若无确凿证据,刘童恩就算审问也不可能动太重的刑。” “只要他不开口,最多两日本督保他安然出来,可如果吐露半句当初欺君之事,江家上下无一人能活。” 缙云连忙点头:“属下这就去。” “慢着。” 萧厌皱眉:“你不能动,刘童恩怕是已经让人盯着积云巷这边,用顾家留下的隐哨,别惊动不该惊动的。” 缙云连忙神色一敛:“属下明白。” 萧厌站在床边,瞧着身旁轻微摇曳的灯烛眸色昏暗。 安帝对他起疑,必是刘童恩查到了什么,若真是因西北之行,那棠宁恐怕也不安全。 南地的事要提前了。 “天青。” “督主。” “你明日去一趟憎郡王府,让谢平嘉准备着,三日后中秋宫宴动手。” “是。” 第461章 陆崇远死在诏狱里的消息,是第二日早朝时才传了出来。 曹德江和钱宝坤抱着手里笏板都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而往日跟陆家同进退的梁太师等人,对于安帝不同寻常、未曾经过审问过堂,甚至连大理寺、刑部都没有走过一趟就直接赐死陆崇远的行为,竟也是意外的沉默。 没有人替陆崇远喊冤,也没有人质疑安帝赐死的太过突兀。 曾经显赫一时的陆家家主,权倾朝堂的上三省中书令郎,死的悄无声息,就连被送进死牢等候处置的陆家那些人也无人过问半句。 比起陆崇远的死,反倒是曾经宋国公府的嫡子宋瑾修劫掠发配刑犯,勾结废后陆氏,挑唆皇子争端,后见陆家倾塌叛逃出京,枢密院的人前往追捕之时,被北陵探子出手救走的消息更为让人惊讶。 安帝听闻宋瑾修与北陵勾结,当朝震怒,下令刑部广发海捕文书于整个大魏通缉,对于宋瑾修及宋鸿等逆犯,见之即擒,生死不论。 早朝结束之后,萧厌前往御书房觐见安帝时,与冯来错身而过。 “萧督主。” “冯公公。” 二人招呼之后,萧厌随口问道:“早朝时见陛下脸色有些不好,可是龙体欠安?” 冯内侍抱着拂尘说道:“刚才太医来请平安脉时未见提及,想来是因为昨天夜里陛下睡得有些晚才精力不济。” 萧厌嘴唇轻掀:“这本督倒是听闻,昨儿个夜里开始十二监的人就忙的脚不沾地的,今早本督进宫就有人来拦着本督帮忙,说让本督给寻些乐师,调些人过去帮忙,本督忙着陆家的事情哪来的这闲工夫。” 冯内侍心头猛地放松下来,面上露出笑来。 “他们这是也没办法,眼瞅着没两日了,裕妃娘娘和昭贵嫔都催得紧。” “萧督主往日在宫中时本就掌管十二监,这宫里头的事情没人比你更清楚,他们这也是忙昏了头了,可不就得找您求救,要不然办不好差事回头上面的人怪罪下来,他们吃不了那瓜落。” 萧厌浓眉微挑:“那也不该来拦本督,宫里的人本就该替主子分忧,什么都要本督做了,还要他们干什么。” 他面色冷然着带着几分不耐烦,见御书房的门打开,进去请平安脉的太医出来,他摆摆手:“行了,本督还有事情要跟陛下回禀,先进去了。” 里头出来的是孙太医,见到萧厌时就侧身行礼。 萧厌只跟他点点头就直接进了御书房,二人并无半点交集,倒是冯内侍跟孙太医随意寒暄了几句,才将人送走,等转身回来去了隔壁偏殿里设的茶水房后,他满脸笑意朝里头的人吩咐。 “小安子,陛下下朝未进膳食,准备些茶水点心,杂家送进去。” 里头的小公公答应下来,就笑:“公公这是遇着什么好事了,这般开心?” 要知道这位御前内侍向来性情内敛,平日鲜少露出这般高兴模样。 冯内侍笑了笑:“还能有什么好事,方才孙太医过来请平安脉,说陛下身子康健,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主子安好自然心里头高兴。” 昨夜被安帝起疑之后,冯内侍就一直惴惴不安,怕萧厌没得到他送出去的消息,又怕他得了消息却没领会他的意思,可刚才听萧厌主动说起十二监的事情,又听他提起陆家。 冯内侍就知道,萧厌已经安排妥当。 那是个最为精明不过的人,怎么都不可能让他自己去死,萧厌要保他自己,就得先保他和江吉,冯内侍一直挂着的心落下去后,脸上自然就带出来了些许。 “快别多嘴了,去把东西准备好,陛下该饿了。” …… 萧厌见到安帝时,如往常行礼,待起身之后就朝着安帝说道:“微臣昨夜已照陛下旨意将陆崇远处死,只是陆家其他人还不知该如何处置。” 安帝靠坐在龙椅上:“谋逆之人,自然是诛九族。” 萧厌道:“诛杀陆家人倒是容易,他们也罪有应得,可陆九安还没归案。” “眼下陆家谋逆之事已然诏告天下,废后和铖王的事也足以让天下人唾弃陆家,但陆九安与平山王勾结之事未曾实证,囤粮买马也能以其他缘由解释,而且陆家出事后,陆九安恐怕也不会安然留在平山王府。” 他眉心轻皱,面上露出犹豫。 “陆崇远向来老辣,能派陆九安南下定然是对他寄予厚望,而且陆九安这么多年一直不显山露水,他恐怕是陆家藏的最深的底牌,说不定手中还握着些陆家隐在暗处的势力。” “若是陆氏全族身死,陆九安就此隐匿起来筹谋再起之势,将来恐会留有后患。” 安帝抬眼看他:“你的意思是,留着陆家的人当饵?” 萧厌摇摇头:“陆家谋逆天下皆知,陆九安不会这么蠢回京自投罗网,况且陆家欺瞒圣上,混淆皇室血脉,若不严惩也有损陛下威仪,让臣民心生侥幸、僭越之心。” “微臣的意思是,陆崇远及陆家嫡支一脉夷三族,将罪魁血脉斩尽,陆家远亲及旁支却能宽赦一二,只将其没收家产发配荒服,除此之外,陆氏非陆崇远一支外嫁之女,罪不及子嗣夫家。” 安帝眉心瞬间拧了起来,他对陆家可谓是深恶痛绝,也不愿留下任何让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在他看来陆崇远既然已经伏法,陆家的人就该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萧厌自然看到他脸上神色,只平声道:“微臣知道陆家罪大恶极,但他们当初毕竟对陛下有辅佐之功,且陛下未曾登基之前与陆家也往来频繁,要是赶尽杀绝,难免会落个凉薄之名。” “而且陆氏门第高贵,姻亲遍布朝堂,各地官宦之中更有不少人与陆氏结亲,最早的往上三代如今怕是连玄孙都有了,若要以九族诛杀,恐会引起朝堂动荡,更将那些与陆家牵连之人强行推到了陆九安那边。” “反之若是不追究那些人,留下陆家远亲旁支,再允他们发配荒地之后往下三代不究其罪,让他们知道还有希望。” “这样既能让天下人感念陛下仁君之心,顾念君臣旧情,又能让那些人成了陆九安脖子上的枷锁,让他想要造反世人都会啐一句乱臣贼子。” 第462章 安帝闻言神色动摇,他对陆家是忌惮的,也知道陆崇远在暗地里藏有一些后路。 他自然不愿意放过陆家人,可萧厌说的也有些道理。 陆家传承百年,姻亲何止一两家,若要诛九族,怕是朝中不知道多少人会被牵连,留下那些无关紧要的陆氏族人,将其抄家发配再给个几乎等于没有的“希望”,既能钳制陆九安,又能换一个好名声…… 安帝轻敲了敲桌面:“朕记得,你对陆家可是恨极,竟会替他们求情?” 萧厌说道:“微臣不是替陆家求情,陆崇远几次三番陷害微臣,更好几次差点要了微臣的命,若能对陆家赶尽杀绝微臣断不会留手,只是陆九安潜逃在外,微臣总要多顾虑一些。” 安帝看着他片刻:“你说有些道理,行吧,就照着你说的办。” 萧厌低头:“是。” 君臣二人说完正事,安帝起身时,萧厌上前扶着。 “你身上伤怎么样了?” “不要紧了。” “这么快就好了?” 安帝被扶着走过后面隔扇,到了侧边连着的横榻坐着时,才抬眼状若无意:“上次江吉还跟朕说你外伤严重,说是还要静养一段时间,你这么快就好了,是江吉医术不精呢,还是你欺君?” 他仿若玩笑,可说出那轻飘飘的“欺君”二字时,眼底却带着一抹肃杀。 萧厌像是没听出来,只露出几分无奈:“江太医医术自然是好的,微臣身上的确还有些伤,但陆家都杀到眼前了,微臣总不能还继续窝在积云巷里躺着,况且江太医替微臣看诊到现在也快半个月了,再严重的伤也不影响走动了……” “哦?那就是伤还没好,给朕瞧瞧。” 萧厌一愣,扭头见安帝神色正经不像是玩笑,他皱眉:“前几日跟陆家人动手,微臣伤口崩裂瞧着有些狰狞,怕惊着陛下。” 安帝却道:“没事,朕就看看。” 见萧厌不动他皱眉:“怎么,不能看?” 萧厌脸色变了变,似是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嘴角忍不住紧抿起来,连眼中也冷了几分,就当安帝以为他不肯时,萧厌突然退后了几步,直接伸手解开腰佩,将上衣拉了下来。 他上身还缠着白布,后腰处隐见血迹。 没等安帝开口,萧厌直接转身背对着安帝,用力一扯,那些白布散开时,就露出几道像是旧伤被崩裂开来,有些血淋淋狰狞虬扎的伤口,那些伤痕之下肌肤遍布新旧伤疤,腰侧更有一道已经鼓起来的疤痕,看着极为恐怖。 萧厌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陛下还要看吗?” 他伸手落在腰间,直接想要解开外衫。 安帝顿道:“行了!” 见萧厌冷着脸抬眼看他,安帝难得心虚:“朕只是关心你身子,怕你伤势太重伤了根底,哪就要你直接脱衣……” 萧厌直接伸手将衣裳拉了起来,也没理会被衣裳碰到时伤处流下的血,他只是伸手将腰佩重新系上,然后才说道:“微臣不惧陛下查探,只是陆家没了,陛下这次又是因谁对微臣起疑?” 安帝一噎:“放肆。” 他喊得底气不足,眼神飘忽。 见萧厌黑凌凌的眼睛看着自己,那落在地上的白布上还带着血,安帝低咳了声:“行了,既然有伤就好好养着,枢密院的事也不是离了你不行,陆家那些人朕待会儿就下旨,你先出去吧。” 萧厌看了他一眼冷道:“微臣告退。” 硬梆梆地行了个礼,萧厌转身就大步朝外走了出去,那背影都带着凌厉。 等过了片刻,外头冯内侍就端着些点心小跑着进来,脸上满是惊慌。 “陛下,不好了。” 安帝端着茶水剜了他一眼:“你才不好了,着急忙慌干什么?” 冯内侍急声道:“刚才萧督主出去的时候,问奴才陆家出事之后可有人来跟陛下求过情,说是想看朝中是否还有偏向陆家的人,也怕有人借此叨扰陛下,奴才也没多想就说没有,说这两日除了刘统领为着冷宫起火的事来过两回,其他没人单独求见,然后萧督主就杀气腾腾地走了。” “你说什么?!” 安帝手里茶一晃,那热水落在手上他连忙放在一旁,然后就厉道:“狗奴才,谁让你说这些的?!” 冯内侍“噗通”朝着地上一跪:“奴才,奴才只以为萧督主是得陛下授意,问的是陆家的事,刘统领进宫也是为了冷宫大火……” 安帝哪想听他说这个,只问:“萧厌往哪儿走了?” “他走时咬牙说要去禁苑。” 禁军的人在宫中划分的司卫所就在禁苑,冯内侍见安帝脸铁青,急声道:“奴才瞧着不对才连忙进来,陛下,奴才可是说错了什么,萧督主瞧着脸色不对,要不奴才去追萧督主回来。” 冯内侍一副自己是不是闯了大祸的慌乱,脸色惨白地就想要起身。 安帝见状沉声道:“算了,别追了。” 萧厌那个狗脾气,怕是因为他刚才起疑逼他看伤的事情恼了。 昨夜冯来未曾离开御龙台,盯着他的人也说他没有传信出宫,萧厌更未曾派人出过府,刘童恩天不亮就去带走了江太医,这一夜该审的想必也都审清楚了。 萧厌刚才无所遮掩,那伤势也的确是旧伤崩裂极为严重,就连那些已经结痂的地方一看也知未曾伤好之前有多严重。 他这般情况怎么出京? 陆崇远那老东西怕真是被萧厌使计设了局,以为他出京生了误会遭了算计,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安帝想起萧厌就有些脑袋疼,还带着那么一丝误会后的心虚,毕竟他那一身伤都是为了救他。 以萧厌的精明,他估计是从冯来随口一言察觉到是刘童恩“进言”,才让他在圣前惹了怀疑。 他这般冲去禁苑,想来顶多也就只是出出气,总不能将堂堂禁军统领直接打死的……吧? 安帝咳了声,重新端着茶:“由他去,闹一闹也就没事了。” 冯内侍低头:“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大意多嘴,这就去领罚。” 安帝摆摆手,他和刘童恩议事从不留人在旁,冯来也不知道刘童恩入宫为了什么,萧厌刚才出去突然问那么一句,冯来没反应过来随口提了刘童恩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安帝说道:“不怪你,萧厌向来有分寸,闹不出什么大事。” 半个时辰后,萧厌带人闯了禁苑,将刘童恩连带十余禁卫给打了。 受了些刑的江太医颤颤巍巍被人扶着,跟在萧厌身后脸色苍白地走出禁军监牢,看着旁边倒了一地的禁军护卫,只觉手脚发软。 昨儿夜里有人传话,说萧督主会来救他,可他没想到是这么救! 身后刘童恩顶着脸上硕大一坨乌青,嘴角全是血,他瘸着腿从禁军司衙追出来时,朝着这边就怒道:“萧厌,你带着人擅闯禁苑,殴打本官,还伤及宫中禁卫,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萧厌眼帘一掀:“世人皆知,本督胆比天大。” “你!”刘童恩怒然。 萧厌扬唇讥讽:“刘统领若然不服,去寻陛下告状吧,本督候着。” 他扫了眼跟在刘童恩身后追过来的虞延峰,嗤笑了声: “不过本督倒是小瞧了你,原以为你胸无大志只领个虚衔,才不理会宫中防务,却没想宫中禁卫失职的罪你不沾染半点,倒有能力去掺和陆家的事,陛下对你可真另眼相待。” 萧厌说完,让身旁人扶着江太医就走。 刚赶过来还有些距离的虞延峰却是停下了脚步,他脸色森然地看着刘童恩,目光冷厉。 …… “萧…萧督主……” 江太医心中惶惶,他这么出了禁苑,能行吗? 萧厌看穿他心思,难得安抚了句:“安心回去吧,这事到此为止,陛下不会再追究你,这几日你以受刑为由留在府里养伤,别进宫了。” 江太医刚安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进宫,难道宫里……” “宫里的事与你无关,你安心养伤就是。” 萧厌见江太医浑身狼狈,的确是遭了罪,扭头让缙云亲自送江太医回府。 等江太医回去之后,就发现自己卧房之中多了个锦盒,盒子里装着一厚沓银票,还有几瓶上好的疗伤圣药。 留在江府的暗卫低声道:“督主说,江太医这次受了牵连,这些东西您安心收着,这几日我会留在江府保护您。” 江太医看了眼锦盒,心头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萧厌刚才的话有些不对劲,可在太医署多年,他自是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江太医合上锦盒低声道:“替我谢谢萧督主。” …… 萧厌揍了刘童恩一顿,回了鹤唳堂后就满是厌恶扔了外衫,棠宁早在跃鲤台等着,见他回来忙上前。 “阿兄,宫里没事吧?” 她今早才知道昨天夜里的事,等萧厌前去早朝后就一直担心。 “都怪我,当日仓促留了痕迹,才会被人察觉……” 棠宁话说到一半,就看到萧厌浅色里衣上浸出的血色,她脸色微变:“怎么这么多血?” 萧厌看了眼:“没事,糊弄安帝,捞江吉出来故意崩裂的。” “怎么会没事,这么多血……” 棠宁拉着他连忙就走到一旁坐下,取了伤药想要替他止血。 萧厌配合着褪去里衣之后,抬头朝着一旁跟进来的沧浪说道: “刘童恩身上染了木蝶香,那东西只要染上之后月余不散,你让人去给本督盯死了他,他若是出京一定要找出他去处。” 刘童恩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安帝那支寻不到下落的私兵藏匿之地。 第463章 沧浪惊了下,他虽然没跟着督主去禁苑,却也知道宫里事情。 他只以为督主借口去禁苑大闹一通,是为了把江太医带出来,没想到督主跟刘童恩动手时,居然还顺手下了追踪之物。 沧浪连忙应声快步出去交代。 棠宁一边替萧厌上药,一边低声问:“阿兄不是说刘童恩已经很久没出京了?” 察觉安帝的私兵可能在刘童恩手里,他们就派人盯着他,可这段时间京中事多,刘童恩已经很久没离开过京城,而且他为人谨慎,稍有察觉不对便会起疑,他们也不敢派人跟的太紧。 萧厌抬着手神色恹懒:“他不出京是因为宫里没出大事,一旦出了事情有人危及安帝皇位,他定然会出京。” 除非安帝的私兵不在他手里。 “刘童恩对外忠厚少言,不与人往来,早年丧妻之后,独子被放在族地教养,他在京中没什么太过相熟的人,府里也干净的连下人都没有几个,我想要派人混到他身旁,或是在他身上动手脚太难。” 昨夜冯来传出消息,他猜测刘童恩对安帝进言之后,就察觉到今日是难得的机会。 他顺水推舟在安帝面前闹了一场,还名正言顺闯了禁苑跟刘童恩动了手,刘童恩就算怀疑,也只会疑心他是冲着江太医去的,不会多想别的。 “只希望刘童恩别让我失望。”萧厌说道。 “定不会的,阿兄肯定能如意。” 棠宁知道萧厌心思,也知道今日这一遭非走不可,她没天真的去说萧厌不该拿自身安危博安帝信任的话,他身上那一道道盘踞狰狞的疤痕,都能说明他走到今日有多艰难。 谋天下事,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筹谋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今日,半分都不能出错。 棠宁脸色有些苍白,却格外镇定的拿着帕子替萧厌擦干净腰间和后背的血,然后拿着伤药靠近。 “阿兄忍着些。” 药粉落在伤口上,伤处受了刺激,萧厌身形猛地绷紧,手抓着桌边用力。 棠宁抿着唇手脚放的更轻,却动作更快的拿着一旁准备好的干净白布,替萧厌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等掩了那半身血迹,她才拿着帕子替萧厌擦着他额上浮出的冷汗。 “可是疼的厉害,要不要吃点止疼的汤药?” 萧厌唇色微白:“不用,我没事。”他拉着棠宁有些凉意的手:“别怕,都是些皮外伤,养养就好。” 见她手上沾了血,萧厌拉着她坐在身边,接过帕子替她擦着手上血迹,可那血色沾染指尖却擦不干净。 像是白玉染了尘,那干掉的血迹格外碍眼,让萧厌忍不住眼神泛着沉。 “初见你时就说要护着你平安喜乐,却没想到我一直都在食言,你跟在我身边总是看到这些不好的东西,日日见血,徒染血腥……” 棠宁愣了下,看着他脸上露出的厌弃之色软了眉眼:“可我如今很欢喜。” 她拉着萧厌的手,将手印在他掌心上。 萧厌的手指比她长上许多,纤细却骨节分明,反倒是她,软软的肉肉的。 棠宁认真的道:“我曾经无数次庆幸当初灵云寺下能遇见阿兄,也无比感激上苍让我能重新遇见当初的小哥哥,虽然跟在阿兄身边波折不断,也无岁月静好,可我却觉得自己无比的鲜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活的真实。” 她不再那般茫然懵懂被人欺骗,不再愚蠢可笑痴缠着情爱。 她心中依旧还有感情,也会喜欢在意之人,可她始终留着清楚理智,不会在这份情爱里丢失了自己。 她一直没有忘记过曾经的悲惨,也没忘记她是如何才有了现在,是阿兄教会她怎么自爱,教会她分辨善恶如何反击不去自苦。 棠宁握着萧厌的手:“阿兄还不知道吧,上次书院小测,我考了甲上,虽然不是院中成绩最好的,却也排进了前十。” “书院里的学子每一个都是天子骄子,哪怕出身寒门学问上面也从不服输,当初我和阿茹随他们进学,就算碍着我创立书院依旧有人指指点点,觉得男女同堂有伤风化,可是现在院中那些学子和先生都对我心悦诚服,就连对阿茹也是另眼相看。” “无人会再以我们女子的身份来质疑我们,也没有人会以女子出身攻讦我的学问,就算将来有一日让他们与女子同堂进学,也不是不可能。” 她做不到让男女平等,却说不定能替女子寻一条出路。 棠宁神色轻快,笑起来时眼底如同坠入了星辰,眼色流转间熠熠生辉。 “我从未觉得阿兄对我食言,我也觉得现在过的很快活,虽然有时候也会担惊受怕,可我还是喜欢跟阿兄一起。” 这么鲜活而又充实地活着。 小女娘的话直白又赤诚,笑起来如骄阳灿烂。 萧厌握着她挤进自己掌心里的纤白玉手,听着她侃侃而言时自信大方的模样,先前那一瞬间升起的自厌如冰雪消解,不由跟着扬起了嘴角。 “你倒是会哄人。” 嘴巴跟喝了蜜的一样,迷魂汤将人灌得晕了头。 棠宁笑着歪靠在他肩头:“我只哄阿兄,当初阿兄说允我没大没小的时候,我就想着阿兄人美心善。” 她一抬头就能瞧见他漂亮的下颌和侧脸,他肌肤冷白,眉眼矜贵,薄唇虽带着点苍白却更引人注目了。 棠宁忍不住就笑起来:“阿兄不知道的,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想,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只是凶了点,名声差了点,那眼睛一横瞧着就能吓哭小儿。” 萧厌闻言睨她:“原来你这般腹诽本督?” 他伸手去抓棠宁腰间软肉,她连忙笑着求饶。 “不是腹诽,是夸你好看……” 萧厌挠她腰侧,棠宁瞬间笑的歪倒下来。 本还有些沉凝的气氛瞬间垮塌,跃鲤台边传出的笑声,让外间缙云一把抓住想要入内的天青。 “待会儿再进去。” 天青朝里看了眼,想着憎郡王的事也不怎么要紧,便随缙云退到一旁。 …… 第464章 薛茹原是打算去找棠宁,自打她识字后,阿姊不仅让她进学,也让她学着管家的事。 这几日她翻看账本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去找阿姊问问,只是刚过了隔着两府的后门,还没到鹤唳堂时就听闻萧厌回来了。 薛茹脚下一顿,抱着手里的东西迟疑了下,就打算回棠府。 “怎么不进去了?” 墙边的石榴树边突然冒出一道声音,薛茹吓一跳抬头,就瞧见少年意气的狄涛蹲在墙头上,手里捏着个红彤彤的石榴抛着玩。 见下方小女娘不说话,狄涛好奇:“你不是要过去吗,怎么突然又回去了?” 她刚才的方向明显是去萧厌府里的。 薛茹没回答狄涛的话,只轻声就转了话题:“狄小将军是来找萧督主的吗,他在鹤唳堂那边。” “我知道。” 狄涛低头看着薛茹,目光落在她好看的眉眼上:“我就是刚才进来,瞧见你原是打算进去的,可怎么突然又走了?” 薛茹扬唇模样乖巧:“我是去找阿姊的,只是想起还有些别的事,晚些再去。” 她看了眼姿容张扬的少年郎,朝着他蹲身行了个半礼: “阿姊交代了打理府里的事情,我手头的事还没做完,狄小将军既然是来找萧督主的,那我就不叨扰你了,先行告辞。” “哎!” 狄涛原本找萧厌也没什么正事,京郊四营那边他已经上职,过来也只是想要寻个借口瞧一瞧薛茹。 他翻得本就是棠府的墙,是瞧见薛茹朝这边过来才跟过来的,可谁知道才刚搭话,这人就要走。 狄涛连忙抓着手里的石榴跳下墙头,一溜烟地朝着薛茹追了上去。 “我也不是一定要去找他,刚才萧府的人说,我叔刚从宫里头回来,指不定还有别的事儿,你先陪我说说话呗。” 他伸手挡在薛茹身前,手里红彤彤的大石榴递给她。 “请你吃石榴。” 薛茹秀眉轻皱,她不习惯有人靠的太近,朝着旁边侧身避开:“多谢狄小将军,只我不喜欢吃石榴。” 狄涛闻言也不觉得扫了颜面,厚着脸皮转身走在薛茹身旁,一边倒退着朝后,一边对着薛茹说话。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啊,就当是感谢你那日帮我挑选住处。” 薛茹连忙拒绝:“狄小将军那日已经谢过我了,况且本就是陛下赏赐给你的宅子,我只是帮你看了一眼,并非什么大事。” “怎么不算大事!” 狄涛挑眉说道:“我在京城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陛下只说赏赐宅子又没说具体在哪里,要不是你帮忙,指不定下面的人怎么糊弄我。” “那天你陪着我跑上跑下,又帮我添置了东西,还送了我乔迁的礼物,区区一句感谢怎么够用?” 薛茹耐着性子:“那贺礼是阿姊送的,并非是我。” “那也一样,你跟郡主是姊妹,她的就是你的。” 狄涛身形健硕,不似京中那些贵公子精致,脸色皮肤也偏小麦色,他倒着朝后走时黑眸烁烁,露出一口白牙,瞧着格外爽朗热情。 “要不然我请你去西珏楼吧,还是衡廷阁,我听京里头的人说这两家的东西都好吃,哦,对了,还有沣楼。” “我听说那边还有好些唱戏的呢,我在西北都没什么机会听戏,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瞧瞧?” 似乎是怕薛茹拒绝,他笑容一敛,端着脸卖着可怜: “你也知道我刚来京城,没什么认识的人,萧叔忙着宫里的事没功夫搭理我,这京里头的人心眼子太多,我没怎么跟这种人相处怕被他们坑了,薛小娘子就当行行好,陪我去看看热闹。” 薛茹却是摇头:“男女有别,我也还有别的事情,狄小将军自己去吧……” “我自己去多没意思,一个人孤单单的瞧着就可怜。” 狄涛央求:“我知道你有顾忌,大不了你戴着斗笠跟着丫环,我保证不逾矩,若有问起就说你是我家妹子,绝不会坏你清誉。” 薛茹被缠的有些为难。 她并不讨厌狄涛,但是也没想过要与他亲近,那日帮他挑选宅子也只是因为察觉到狄涛身份特殊,萧厌和阿姊对他“纵容”的有些不寻常。 她隐约察觉萧厌在做的事,阿姊又与他在一起,狄涛是西北军中统帅的独子,她不愿意得罪了狄涛,给阿姊他们添了麻烦。 可是跟他出去…… 狄涛向来不知脸皮为何物,况且西北民风彪悍,有喜欢的姑娘是要自己追的。 他爹当年都是死皮赖脸才娶了他娘,有了他和妹妹,他那天夜里被薛茹撞进怀里一眼就动了心,虽然是见色起意,可后来越看越喜欢, 那行军打仗,犹豫是大忌,瞅准机会就得上! 狄涛见薛茹迟疑,连忙打蛇随棍上:“去吧去吧,你若不喜欢看戏,我们吃点东西就回来。” “我还想给书房里添些文房四宝什么的,也能叫我沾沾文气,可我对京里又不熟悉,你念书念的好,还能进那么大的书院,人又聪明,你就帮人帮到底,跟我去一趟吧。” 他双手合十朝着她拜了拜,眼里满是央求。 “去吧去吧,求求你了。” 薛茹被说的无奈,就没见过这么能缠人的男子,只想着阿姊之后说不定还要用狄家,她迟疑道:“吃东西就不必了,我带你去添置东西,买好了就回来。” “行,没问题!” 狄涛毫不犹豫就一口答应,反正能把人骗出门就行、 至于别的,出去再说。 “那我们走吧!”他兴高采烈。 薛茹愣了下:“现在?你刚才不是说你是来找萧督主的吗……” 狄涛说谎不打草稿:“宫里的事忙着呢,而且我叔十之八九跟郡主在一起,也没时间搭理我,等待会儿买了东西我再来找他。” 正好“顺路”送阿茹回来,他真是个大聪明。 狄涛不给薛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朝外走:“我来的时候坐了马车,我先去牵车,你去取斗笠,我在外面等你。” 第465章 “哎,狄小将军……” 薛茹张嘴想要叫住他,人却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她抱着手里的账本满脸莫名。 这狄涛坐的马车过来的,既然明目张胆进了积云巷,干什么还翻墙进府? 而且哪有像他这样的,说走就走,连给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这人原本瞧着没脑子没想着还是个无赖。 薛茹嘴里小声嘟囔了几句,但答应都已经答应了,她又不能反悔,只能转身匆匆回了自己院子。 等取了斗笠,带上了丫鬟,遮住面上出府时,迎面对上的就是满脸笑容的狄涛。 他亲自驾车,满是殷情地将主仆二人送进马车。 “女郎,狄小将军笑的……有点傻……” 身边小丫鬟压低了声音。 薛茹:“……” 她嘴角抽了抽:“别瞎说。” 门前马车离开,杭厉才从门后走了出来,看着马车越走越远,隐约还能看见刚才薛茹脸上的笑,杭厉抿了抿唇。 “既然不甘心,干嘛不拦着?” 月见站在杭厉身旁,抱着胳膊出声。 杭厉垂眼:“拦什么?” 月见睨他:“你说拦什么。” 狄涛爬墙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府里的人,若不然积云巷早被人混成了筛子,杭厉早就知道狄涛来找薛茹,却没拦着。 “督主早前让你留在棠府,是因为女郎身边没人,他要守着规矩免人闲话,才让你暂时护佑在此,可后来我来女郎身边,顾家也送了护卫过来,女郎不缺人保护,督主也开口让你回去,是你自己不愿意。” “你跟沧浪、缙云一样,得督主倚重,先前可是领着枭卫的统领,可你现在宁肯留在棠府当个护卫,还费心费力地教一个小女娘学武,给她当陪练,你可别告诉我你对她没那心思。” 月见先前受了重伤,修养了这么长时间,脸上依旧带着些苍白,可她眼神却格外锐利。 “你那眼睛里只瞧得见茹娘子,先前还因此受罚,你可别说你只是觉得她可怜,所以照顾她帮着她,然后将来再送她嫁人!” 杭厉心思被戳穿,有一瞬间想要反驳,可对着月见的目光却沉默下来,半晌他才道: “狄涛年少出众,是将军之子,他前途一片光明,阿茹若能嫁给他,往后就无人敢低看她半分。” 她过去艰辛,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将军夫人总比一个侍卫的夫人来的好听。 “窝囊废!” 月见翻了个白眼,冷声嘲讽: “狄双成早年也是家破人亡,他是去西北拿命搏杀才闯出如今地位,狄涛不过得他庇荫,你是觉得你跟着督主没有他前程似锦,还是觉得你不如他个半大小子?” “你留在棠府当护卫,暗中照拂,处处关心,却又自卑觉得你配不上她,你有这功夫去替督主办差,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督主向来赏罚分明,待到将来你何尝不能成为狄双成,还需要自苦你不如人?” 月见嗤了声,懒得跟他多说。 “你故作大方,就别摆出这副模样。” “狄涛长得不差,脸比你厚,嘴比你甜,那死缠烂打的功夫没几个小女娘招架得住,你就等着他回头抱着美人归,你自个儿哭去吧。” 她几句话戳的杭厉脸泛青,自个儿悠哉悠哉地离开。 杭厉站在原地脸色变化,他紧捏着拳头,嘴角抿紧,原本心里这段时间的卑怯被月见搅合了干净。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蠢,明明在意的心口生疼,每次见狄涛缠着薛茹说笑都恨不得上前将人隔开。 他不喜欢她朝着狄涛笑,不喜欢她身边站着别的男人,却还顾作大方去成全别人,然后自怨自艾。 他就是个天大的蠢货。 月见站在拐角的地方,见杭厉大步朝着府外走去,她悄摸朝外探头,见他跟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追过去才哼笑了声。 死鸭子嘴硬。 也不知道学学督主,女郎都抱进怀里了。 积云巷口有马蹄声靠近,月见抬头就瞧见马车过来,等马车停在隔壁府前,那赶车的小太监伸手扶着里头的人下来时,她面露惊讶。 “冯公公?” 冯内侍是见过月见的,之前萧厌离京他和江太医来积云巷时,就是月见领的他们,他也知道眼前这女子是宋棠宁身边的人,冯内侍问了句:“萧督主在吗?” “在府里。” 月见不知道冯内侍来做什么,也没多问,只上前:“我领您进去。” …… 萧厌裹好伤口,正跟缙云他们说着南地和中秋那日的事,就听见外面有人回禀,说是冯内侍来了。 棠宁疑惑:“他怎么来了?” 安帝不是疑心冯来吗,阿兄今日好不容易才用苦肉计糊弄过去,冯来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萧厌说道:“带他过来。” 缙云出去传话,天青隐匿起来,棠宁低声道:“我去那边屏风后避避。” “不用,他早晚知道。” “那就等知道再说,小心无大错。” 冯来跟憎郡王不同,她和阿兄的关系让憎郡王察觉是为了让他安心,也让他自以为捏住阿兄把柄,能够心甘情愿地去做后面的事情,给他足够的“胆气”,可是冯内侍不一样。 他太过精明,也心思极多。 冯来跟他们看似同坐一条船,可宫里当差的人都有八百个心眼,更换门庭另寻新主更是随时的事情。 大事未成之前,任何意外都有风险。 棠宁快步走到右边垂帘里的屏风后刚刚躲好,外面就传来缙云的声音:“督主,冯公公到了。” “进来。” 冯来不是第一次来鹤唳堂,他跟着缙云熟门熟路到了跃鲤台边,就看到只着里衣坐在那里的萧厌。 他身前桌上摆着伤药,一旁地上是还没清理出去染了血的白布。 “萧督主身子可还好?”冯来关心。 萧厌淡声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流了点血,冯公公坐。” 待来坐下,缙云上了茶水退出去后,萧厌才问道: “本督刚从宫里出来不久,陛下那头疑心未必全散,公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第466章 冯来说道:“萧督主放心,杂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过来的。” “陛下旨意?”萧厌挑眉:“陛下有何吩咐?” 冯来笑了笑:“陛下说想要让萧督主帮着裕妃和昭贵嫔,筹备两日后的中秋宫宴,除此之外,陛下口谕,让萧督主即刻派人前往南地,锁拿陆九安归案,顺便查探平山王谋逆虚实。” 萧厌微眯着眼,宫宴的事情虽然有些意外,可时间紧裕妃他们操持不过来,安帝让他插手也不算奇怪,可是让他派人捉拿陆九安,调查平山王…… “陛下不是将此事交给了刘统领?” 冯来嗤了声:“先前是给了他。” 萧厌挑眉。 冯来也没跟他卖关子:“萧督主出宫前不是去了禁苑一趟,你带着江太医出宫之后,刘统领就去了圣前。” 安帝得知萧厌将刘童恩给打了,听着没闹出人命,就只佯装不知此事。 等刘童恩面见圣前,说江太医被萧厌“劫走”时,他也只说是萧厌狗脾气发作,还叫刘童恩不必再查陆家的事了,可刘童恩执拗,非说此事没那么简单,还说萧厌身上可疑。 冯来当时没在殿内,不知道刘童恩跟安帝说了些什么,等安帝叫他进去送今日的金丹,并且开口让刘童恩离开的时候。 刘童恩却依旧不肯罢休,一口一句“萧厌可疑”,“陆家之事还能深挖”,“宫中若留心怀叵测的奸人难保不会危及陛下安危”。 他话里话外都在说安帝被人蒙骗,暗指安帝糊涂,气的向来自负聪明,也已经亲自“查验”过萧厌的安帝脸色铁青。 当时安帝的脸色已经极为不好,只说萧厌伤势做不了假,江吉他也审过了,而且陆崇远已死,陆家其他人也已就法,此事不必再提,但刘童恩却依旧抓着陆崇远死前的话不放。 冯来眼里像是带着笑,似有提点: “刘统领说,陆崇远死前一直咬定萧督主曾经离京,还说赵元朗也留下过类似的话,说他虽然勾结陆家却从未毒害过赵夫人,更不曾派人当街追杀。” “刘童恩说赵夫人与祥宁郡主那日入宫圣前是勾连作假,意外提及他派人去了赵夫人娘家那边,不日就能知道真假。” 萧厌眸色顿冷,而屏风后的棠宁也忍不住捏紧了自己指尖。 那日事出突然,赵家突然发难,陆崇远虎视眈眈,要解那日之围只能兵行险招,可也难免留下破绽。 赵家入罪之后,赵夫人因“中毒”损了根基,安帝允许她跟赵元朗义绝带着嫁妆回归娘家,可没想到刘童恩居然派人去查赵夫人。 赵夫人中毒本就是假的,虽然离开前答应会伪装体弱,可假的就是假的。 以刘童恩多疑,赵夫人未必能防备得住,万一查出赵夫人身子不如太医所言根基受损,有碍寿数,那当日圣前那一出戏恐怕就会彻底暴露。 萧厌对刘童恩起了杀心:“此事,陛下如何说的?” 冯来淡然:“未曾明示,但也未曾拦着刘统领去查赵夫人。” 萧厌心里一沉,这个安帝,表面是信了他了,由着他折腾,可内里却是反复莫测。 冯来抬眼看着萧厌说道:“不过刘统领到底是在萧督主这里受了委屈,离开圣前时记恨杂家今早多嘴,对杂家不假辞色,杂家与他致歉未曾理会,还当着众人面甩脸离开。” “他是禁军统领,杂家吃罪不起,心中惶惶之下,央求陛下让杂家去跟刘统领赔个罪。” “谁想陛下仁慈,惦记奴才多年尽心伺候之情,免了此事不说,还体贴刘统领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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