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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分辨诘问皇后之言,看似句句有理,实则却是胡搅蛮缠。 明明前几日石庆荣下狱之时世家那边还人心惶惶,就算想要求情也不敢这般强势,如今当朝逼迫皇后,更言语之间句句都暗指有人栽赃,他们哪来的底气如此行事? 曹德江面色冷凝,抱着玉笏沉声道:“闵大人这话分明就是诡辩之词,郭常鸣亲口指认你说是假,刺客留下的口供你说不足为证,那你们还要什么证据?之前郭常鸣未被处决之前怎不见你们如此能言善辩?” 御史台的霍老大人也是面若寒霜:“如果照梁相等人这么说,那往后朝中判案什么证据都不用管了,只要人死之后推说一句是死前胡言,那指证之词也能当是有私仇不足为证,那就是罪恶滔天之人都能无罪释放了。” 钱宝坤在旁冷哼一声:“梁相和闵大人可真是能言善辩。” 那石庆荣有没有罪这群狗东西心里不清楚吗? 世家之人有几个手脚是干净的,郭常鸣当初为什么被灭口,他们为何那般心虚,梁广义等人心里没个数吗? 钱宝坤大前天才从宫里瞧见了世家送进去的赎命钱,为的不就是让皇后从郭常鸣的事情上收手,不再继续以刑部之事“牵连”世家那些人,免得追查下去翻出更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没想到他们银子送了,皇后依言放过了刑部,前脚才处决了郭常鸣,后脚世家就跳出来替石庆荣喊冤,还一口一个石家冤枉,这群狗东西是仗着人死之后就说不了话了吗? 要不是那二百多万两银子说出来会让人觉得皇后徇私,钱宝坤真想将账本子砸在闵安他们头上。 若不是心虚,你们给皇后送银子是大发善心?! 傅来庆年轻身形也是上前:“刑司审案本就由来已久,那刺客口供也写的明明白白,如今突遭质疑,更是此等荒谬言论,诸位大人到底是想要替石庆荣申冤,还是砌词狡辩别有所图?” 梁广义没管钱宝坤冷嘲热讽,他只是抬头看着上首。 “臣等绝无此意,只是石家到底是辅佐皇室数朝的功臣,石庆荣也是朝廷肱骨,无论是判罚还是落罪都该更严谨些,这样皇后娘娘也才能够服众。” “方才曹相既然提起郭常鸣,他虽身死,但若真能指证石家,皇后娘娘严审之下必定会留下别的东西,皇后娘娘英明,想必不会因为他随口一言指证就将朝中重臣下狱。” “那刺客口供难辨真假,但郭常鸣的足以取信朝中之人,只要他留下供状言明石家真与刑部之事有关,石庆荣谋害朝臣,那臣等自然心服口服,石家上下罪有应得,就算满门抄斩臣等也绝无二话。” 梁广义的话并不激烈,甚至收敛了之前咄咄逼人,且话里也无任何问题,就连曹德江等人想要辩驳也无话可说,其他朝臣也是心中认同。 郭常鸣本就是重罪,皇后命人严审之时,定然不可能只吐露出那么一点。 皇后下旨捉拿石庆荣定是已有确凿证据,只要将郭常鸣所留供状拿出来便能安抚所有人,也能证明石庆荣罪无可赦。 “皇后娘娘,眼下战火四起,民心不安,您想必也不愿意落得个帝不在京,冤害朝臣的恶名吧?” 范家的人说话时有些不怀好意。 殿中众人都是纷纷看向上首皇后。 棠宁身穿皇后朝服隐于珠帘之后,整张脸被垂落的珠帘遮挡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神色,她不曾言语,可是任谁都能感觉到殿中气氛凝滞,更能感觉到世家那些朝臣和皇后之间仿若绷紧的弓弦,稍一碰触就能断裂。 片刻之后,皇后冷声道:“石庆荣之罪的确是有一些可疑之处,着刑部、大理寺重审。” “皇后娘娘!”傅来庆神色大惊。 钱宝坤等人也是纷纷变色。 那石庆荣是皇后下令逮捕,石家也是皇后命人查抄,若石庆荣落罪自然无碍,可皇后如今退让一步答应将石庆荣的案子重审,那岂不是应了梁广义等人之言,让外间揣测皇后之前所为乃是私心? 石庆荣罪名有问题,那下旨捉拿他的皇后又是什么? 钱宝坤急声道:“皇后娘娘,石庆荣之事本就是罪证确凿,您将他留于狱中本也是为了等陛下回京之后再行问罪,您不必因为一些人无稽之言就放过此等蠹虫……” 御史台那边霍老大人也是沉声道:“皇后娘娘所行之事皆是为了朝堂,断不可因一些无耻小人便行退让,老臣相信皇后娘娘行事公允,倒是梁相,你以此等手段逼迫皇后是何居心?!” 梁广义面色平静:“本相只求证据,何来逼迫?” “你!” 钱宝坤被他们无耻惊住,只觉怒气冲头:“证据就证据,皇后娘娘不若给他们就是,那郭常鸣到底说了什么你们心中不清楚,若非心虚,前几日你们为何会眼巴巴地筹了银子送进……” “够了!” 皇后陡然出声打断了钱宝坤的话,那珠帘之后的身形也站了起来。 她身形不高,但多日理政身上已有帝王威势。 “既然石庆荣之事有人质疑,此案就交给刑部、大理寺重审,此事无需多言,退朝。” 钱宝坤紧紧皱眉,傅来庆等人也是不解,倒是世家那些朝臣脸上都是面露得意之色。 第837章 曹德江、钱宝坤等人匆匆离开,直接去寻了皇后。 闵安站在大殿之外瞧见他们背影,凑到梁广义身旁满是兴奋的说道:“梁相,皇后果然怕了。” 当日他们试探出皇后虚实后,便想着该如何跟皇后发难,冯秋荔便提了从石家下手,只要皇后顾及南齐战场,不敢当真让京中大乱,那她就定不敢拿出郭常鸣留下的罪状。 郭常鸣虽只是石家的女婿,但他这些年所做之事很多都关乎其他几家,他如果真的被皇后撬开了口,临死之前留下口供证据,那他所吐露的也绝不可能只是石庆荣一家。 关乎所有世家,皇后不敢去赌他们鱼死网破之下京中动荡,朝中不安会殃及边关,那她就一定会忍下来。 果然。 皇后退让了。 “还是冯大人的法子好,皇后果然退让。” “刑部重审,石庆荣必然翻身,等他出来那一日,看皇后如何跟外间解释。” 闵安几人都是如同打了胜仗,脸上满是自得意满,那边王怀鲁也是嘴角微扬,先前一直坐壁旁观的惠王更是一副摩拳擦掌仿佛胜券在握的模样。 梁广义目光扫过他们面上神色,眼底满是晦涩,难怪他们会输的彻底。 还有冯秋荔…… 他抬头看向站在身旁从头到尾都温和浅笑从容不迫的年轻人,看着他满是恭敬处处落后他半步,丝毫不见倨傲。 梁广义心中更多了些苦涩,他这辈子看似风光盛盛,可没想到唯二看重的两人都错了眼。 当年的陆崇远自负固执,不肯低头,太过蛮横强势毁了世家半壁江山,如今的冯秋荔隐忍蛰伏,城府极深,他本该是世家最好的领头人,有他能保世家昌盛数十年,可是他的心不在世家。 “你,很好。”梁广义沙哑出声:“老夫竟是没看出你有这等本事。” 冯秋荔微低头依旧如往日谦逊:“老师谬赞。” 梁广义深吸口气,想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背叛世家,为什么会选择帝后。 他想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生了这等心思,居然卖了世家去投效萧厌,他可曾想过他也是世家之人,他身后还有整个冯家,他就不怕帮着帝后铲除世家之后萧厌他们过河拆桥,他冯家也万劫不复? 可是对上冯秋荔满是平静的眼眸,所有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事已至此,再问也是无用。 梁广义低声道:“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走时春风瑟瑟,不知何时消瘦了许多的身形显得那紫色官袍空荡荡的,背影更是佝偻。 冯秋荔静静看着曾经威赫朝堂的一代权臣渐渐走远,抱着手中玉笏看着群臣聚集的殿前。 “吾之所向,落棋不悔。” 闵安几人闲聊了几句之后才发现梁广义已经离开了,他们回头恰好听到那隐约的话语,却不甚清晰:“冯大人,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冯秋荔眼中霜寒化去,抬眼时又是素日温和模样。 “梁相因着之前的事情心中还有气,所以先行走了,不过他走之前交代了我,让我与你们说一声,皇后既然退让,就意味战事恐怕极为不利,她心有忌惮便是你们最好的机会,诸位若想做什么便需尽快。” 几人原本听到梁广义离开还有些不满,但冯秋荔后面几句话却让他们没心思计较。 梁广义走了就走了吧,他心向着世家就行,而且今日契机已到,后面的事情也不需要梁广义来插手,只是今日梁家退让,他日若有好处时梁家也休想要来跟他们分一杯羹。 闵安几人对视一眼,念头通达,倒是冯秋荔,他既然肯留下来,又说了这番话,显然是已经有了选择。 虽然恼怒之前冯家未曾出银子,但冯秋荔到底聪慧,又是梁广义都看好之人,最重要的是冯家在京巡营和城卫处有些他们没有的关系。 几人彼此交流了一下,决定还是将他也拉上。 “贤侄待会儿可还有事,若是空暇,不如跟我们去喝杯茶?” 冯秋荔温和:“伯父相邀,小侄自然是有空的。” 闵安几人闻言笑起来,冯秋荔笑容也越发和煦。 …… 曹德江等人匆匆去见了棠宁。 傅来庆年轻气盛,几乎没等三句话就问皇后娘娘为何要在石家之事上退让,他言辞激愤也满是不解,他不相信皇后行事那般谨慎会留了这么大的破绽,没在处决郭常鸣之前先行审问。 钱宝坤也是满心疑惑,明明世家之前因为忌惮郭常鸣之事还送来那么多银钱,他们主动服软想要息事宁人,摆明了是有把柄在郭常鸣身上的,皇后也势必是知道什么才能压得他们低头。 可如今明明有证据在手,皇后为何不当朝拿出来,反而还会被世家那些满是拙劣的把戏逼的重审石庆荣一案。 常老大人几人也是不解,都不明白皇后为何会受世家胁迫。 惟独曹德江十分冷静,他沉默许久才一针见血地问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南地战场出了事情。” 御书房内原本还义愤填膺的众人都是安静下来,更有甚者想起了这几日京中的传闻,再看皇后脸上沉重,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咯噔,而棠宁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如遭雷击。 “西疆各部入了战场,陛下被困南齐邑江,前几日睦南关来报,说尹老将军被西疆的人设伏重伤,之前运往南齐的粮草也被人伏击烧毁,齐国那位三皇子之前入睦南根本就不是为了议和,而是为了替西疆各部探路。” 棠宁哪怕竭力想要稳住神色,可紧绷的脸上依旧露出几分苍白。 “南地急需粮草,国库早无银钱,本宫原本想要借着刑部的事打压世家,一是震慑让他们安分一些,二也想要替南地筹集一批军粮,可世家如今恐怕是知道了南齐战事不利,所以才会突然发难。” “郭常鸣死前的确留了口供,不仅关乎石庆荣,还关乎其他几大世家过往贪腐弄权之事,本宫不能拿出来。” 第838章 曹德江等人早朝之后去见皇后的事不少人都留意着,等瞧见他们神色难看从宫中出来,那脾性耿直的霍老大人更是脸色铁青,像是与曹德江和皇后他们起了争执。 世家之人就变得越发放肆。 他们笃定了皇后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更笃定了南齐战事一日不停,皇后就一日不敢真正动他们。 且想要稳住朝堂保萧厌在外平安,她绝不敢跟他们撕破脸,世家跟皇后之间的位置瞬间颠倒过来,之前被皇后打压下去的局面翻转。 石庆荣之事移交刑部、大理寺重审,证据提交之后世家日日朝堂之上施压。 没有郭常鸣的口供,世家那些所谓的罪证拿不出来,石家那边又搜不出任何东西,加之石庆荣堂上喊冤咬死了说他从未曾派人暗杀朝臣,是郭常鸣记恨他不肯庇护死前攀咬。 曹德江等人竭力想要将此事压下去,世家却咬死不放,且煽动民意替石庆荣喊冤。 日日都有士子文人居于刑部之前,京中酒楼茶社也处处都有议论此事之人,刑部本该快速走下去的流程被一拖再拖,刑部尚书何埕也丝毫不让人驱赶府衙门前之人,石家的事闹的人尽皆知。 闵安等人无比开怀。 “那何埕倒是个识时务的。” “不是他识时务,而是皇后行事不得人心,这满朝堂哪有几个真正干净的人,可之前皇后让人严查刑部时半点都没给他颜面,就连何埕几名亲信也被皇后全部拔了,听闻还当众给了何埕难堪。” 何家是比不上其他世家,可何埕好歹是刑部尚书,堂堂六部之主,他怎会可能没有半点气性? 皇后当日为了虚张声势对付他们,不惜将刑部上下掀了底朝天,让何埕这个刑部尚书丢尽了颜面,连带着对其他人也牵连进来赶尽杀绝,她想肃清贪腐驱逐浑鱼,殊不知早就激起朝中怨愤。 闵安笑着道:“听闻皇后召见了文信侯夫人,文信侯夫人出宫后也去了一趟何家,可是何埕依旧这般行事,看来之前皇后是真将何尚书得罪的不轻。” 冯秋荔温声道:“朝中之人,谁不要颜面,不过诸位也别太大意。” “何埕眼下只是不管不问,不曾阻拦我们那些小手段罢了,他终究不是世家人,与文信侯一样都是保皇忠正之辈,他心思未必是向着我们的,石庆荣的事还是要尽快解决。” “只要能将石庆荣放出来,石家被冤落实,我们就能借着石家契机逼皇后让世家之人重归朝堂。” 在场其他人自然也都是明白这道理,听着冯秋荔的话仿佛已经能看到他们恢复往日荣光手握大权的模样,纷纷摩拳擦掌满眼兴奋。 当天夜里,石家三名女眷突然悬梁吊死在了石家大门前,石老夫人惊吓之下晕厥过去,石家大夫人领着石家剩余之人跪在门前朝着外间哭喊冤枉,声声泣血,磕的头破血流。 石家外间哪怕黑甲卫重重,也拦不住那些哭喊之声,外间之人都能听到女眷诘问,那三名吊死的女眷死前更是在石家门墙之上留下血书,直指皇后挟私暗害,独断专横,冤枉石家上下,意欲覆灭石家。 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目睹石家惨状,翌日早朝之上,闵安等人再次提起石家之事时,连皇后也压不住。 证据拿不出来,曹德江他们也无能为力,最终两方胶着了三日,随着南齐战报再次传来,皇后主动松了口。 石庆荣因罪证不全放出牢中,先前石家查抄之物不仅全数返还,皇后还下令安抚石家众人,厚葬“枉死”女眷,更让石庆荣官复原职,可是世家之人却丝毫没有见好就收。 他们朝上越发咄咄逼人,只口口声声说皇后妇人之见,心思短浅不懂朝中之事,根本难以坐镇朝堂,更不足以代替皇帝指政。 他们要求皇后退出朝堂,将所有决策之权交由朝中辅臣,更言及朝中剔除世家之弊端,他们想要恢复往日太师执政,众臣相辅的局面,更提及陛下不在京中之时皇后不得插手朝政,否则朝廷动荡,百姓不安,大魏恐有灭国之祸。 棠宁自然不愿,曹德江等人更不可能答应将权柄重落世家手中,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然落在外人眼里,就是皇后贪恋皇权明知无能却紧抓着不放,直到萧厌被困南齐之事传开,世家之人主张主动与南齐议和早日抽调兵力北上,皇后却全然不肯,更强行命户部、兵部押送粮草前往睦南关,怎料途中官船沉凿,粮草钱银尽失,随行两千兵将更是全数丧身。 京中顿时沸腾,皇后往日累积的所有好名声顷刻间毁于一旦,民间更隐隐有了妖后祸国之说。 钱宝坤等人也没想到会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连曹德江也有些稳不住心神。 外间沸议不止,永昭宫里钱琦月扶着脸色苍白的棠宁。 “阿宁,你先别急,那些粮草钱银虽然没了,但是户部还有些银子,我娘和永信侯夫人,还有你姨母她们也都在想办法筹钱,实在不行还有顾家姨父,还有钱家,定不会让陛下他们受困…” 周玉昌眼圈通红也是抹着眼泪:“对不起,对不起阿宁,我不知道晋哥他们怎么会这样,明明伯父以前不是这样的,晋哥也最是正直,可他们这次居然帮了世家那些人。” 石庆荣的罪名早就可以定下,刑部也可以定案,偏何埕一拖再拖故意为难,之前有人大闹刑部何埕纵容时,她就找过何晋,可往日明明正直之人却百般推诿任由事情发展。 若非何埕“帮忙”,世家怎能那么容易替石庆荣脱罪,她快要恨死何晋了! 当初棠宁救了她,那般帮他们,可如今她执意想要再试一试的未婚夫家中却害了棠宁,她真的恨不得一头碰死自己。 棠宁苍白着脸低声道:“跟你没有关系,朝中之人本就利益为先,他们既有了心思就不会因你改了心意。” 第839章 见周玉嫦依旧红着眼睛掉眼泪,棠宁低声说道:“何况这次的事情也并非何家过错,何埕并没做什么太过的事情……” “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世家就是有错!” 周玉嫦早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经历过人心险恶之后,她如今更能看清楚朝中之事,她理智是知道何家上下没有帮着世家做什么,但她依旧有些接受不了他们坐壁旁观。 棠宁见气恨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匆匆赶进宫里来的崔少夫人瞧着哭成一团的周家女娘,再见皇后也不如之前冷静,显然是南地传回的书信让她难稳心绪,她突然开口: “皇后娘娘,眼下情形当真这般艰难了吗?” 崔少夫人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崔宇这几日一直想办法试图拖延闵安他们动作,可是崔家力薄,崔宇又人微言轻,闵安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如今恐怕只有陛下归来才能压得住他们。” “南齐那边陛下当真被困?就不能想办法救他出来?” 棠宁神色疲惫:“本宫何尝不想救,可是睦南关受袭,尹老将军重伤,那如今看守南境的领将是梁家的人,若非萧晋安父子还在那边,怕是他们早就已经断了陛下退路,可就算是如此,南齐情况也不容乐观。” “西疆各部弥补了南齐之前受陷之地,萧将军他们又被梁家人牵制,如今南地军仓被毁,本宫原是想要借着押送粮草钱银送圣旨给萧家父子让他们接管睦南关,可官船居然沉了,圣旨没了不说,连带着那满船粮草银钱也都全沉了江底。 像是思及萧厌困境,棠宁一直冷静的脸上也忍不住透出几分不安,眼圈更是泛红。 “陛下已经被困半月,若迟迟无人增援……” 她手心握了握,声音低哑,一旁的钱琦月二人更是心慌至极。 崔少夫人眉心紧皱,半晌才开口:“皇后娘娘,您先别急,陛下洪福齐天定不会有事,我之前已经书信给我兄长让他筹了一批粮食,若是暗中送往南境应能暂时缓解睦南关之危。” 棠宁蓦地抬头,钱琦月也是惊愕:“你居然帮阿宁?” 崔少夫人轻叹口气:“眼下世家大势已成,我不想掺和此事,可是我别无选择。” “崔家如今看似依旧在世家之列,可早就被其他几家排挤,而且我当初早早选择了陛下和娘娘,更是亲手毒杀了崔林父子,借着陛下娘娘的势压过了崔家其他人。” “他们未必没怀疑过崔林是怎么死的,崔家那些族人也早就容不下我们母子,一旦陛下和娘娘出事,朝中真回到以前世家掌权的日子,别说崔家如今弱小怕是会成为其他几家养料,就只是崔家那些族人都不会放过我们。” 钱琦月和周玉嫦都是满眼震惊,她们认识这位崔少夫人好些年,也知道如今崔家是她掌事,可她们万万没想到,当初据说是病逝的崔林父子居然是被崔少夫人给下毒毒死的。 崔少夫人看着棠宁:“皇后娘娘,我当初敢以矿产相赠,助陛下直上青云,如今自然不愿意付出的东西打了水漂,而且我儿将来还要执掌崔家,我绝不会允许崔家落在别人手上。” 棠宁面上变幻莫测:“你兄长那边,当真能运送粮草?” 崔少夫人迟疑了下:“娘娘可否让钱娘子她们先且回避?” 钱琦月二人闻言就知道崔少夫人是有其他事情跟棠宁说,她们二人主动退了出去,等里间没有其他人后。 崔少夫人才说道:“娘娘应当知道我母家是鸢州望族,鸢州地处南齐与西疆之间,当初南齐战事刚起我兄长便囤积了许多钱粮以备不时之需,那些钱粮虽不及之前皇后娘娘送去南地的,却也能解睦南关燃眉之急。” “而且不瞒娘娘说,我兄长与西疆几个部族还有生意往来。” “西疆掺和进南齐的战事里,为的也不过是想要借机谋利,若是能让我兄长出面说和,朝廷许以重利,说不定能缓解了睦南关之危,届时只要西疆各部退去,南齐自然溃败,萧将军他们也能前往营救陛下,助陛下脱困。” 棠宁“唰”的起身:“你说真的?” 崔少夫人:“臣妇绝不敢妄言。” 棠宁脸上神色变化,来回走动了片刻,然后才抬头看着崔少夫人:“你和白家想要什么?” 崔少夫人说道:“我这般帮娘娘,便等于是与世家彻底决裂,若是被他们知道此事,崔家上下没一个人能活,还会牵连了我母家。” “本宫知道,所以你的条件。”棠宁沉声道。 崔少夫人说道:“我要一道封王的圣旨,无论此后世家如何,朝中陛下与他们之间输赢胜负,我儿都要得一世袭王位,三代之内不降爵,除此之外,将鸢州、靖州,安州划为我儿封地,白家赐侯爵之位,赏丹书铁卷。” 棠宁皱眉:“不可能,藩王之乱才刚过,陛下不会答应封藩之事,况且你要的地方几乎囊括整个大魏与西疆接壤半境,若真给了你们,就等于将大魏西南一半都给了你和白家。” 崔少夫人十分平静:“可那几处本就是偏荒之地,除了鸢州之外,另外两州更是常年都有西疆各部滋扰。” 棠宁眉心紧蹙。 崔少夫人劝说:“娘娘,我与兄长助您,是提着全族人的脑袋办事,您总要让崔家和白家上下得到足够的报酬才是,否则如今世家强势之下,谁肯冒险帮您和陛下?” “况且现在这种情形,世家摆明了是趁火打劫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不能尽快让陛下脱困,娘娘觉得您还能稳得住京中多久?还有陛下被困南齐险地,他又能支撑多久?” “您别忘了,西北战事燎原,南齐兵力若不能北上,怕是狄将军的镇安军也扛不住多久,一旦落雁关被破,北陵长驱直入,皆是别说西南西北,就是整个大魏都会落入他国之手。” 第840章 崔少夫人的话每说一句都如重锤,砸得棠宁心神晃动,她虽然没有直接答应她,可眼底的犹豫和迟疑显然是已经被她说动。 崔少夫人再接再厉:“娘娘细想,跟陛下的安危,整个大魏江山社稷比起来,区区西南荒芜之地舍了也不会太过影响大局。” “况且无论是崔家还是白家,就算封王封侯依旧还是魏朝臣子,必会效忠娘娘和陛下,娘娘何必担忧?” 棠宁脸色变化不断,像是衡量了片刻才片开口。 “封王、封侯,本宫可以答应,只要白家愿送钱粮前往睦南关,且助陛下脱困,就是丹书铁卷本宫也能做主赏给白家,但是鸢州、靖州、安州为封地的事情必须得等到陛下从南齐脱困才行,且封王圣旨也要届时才能一并给你们。” “皇后娘娘……” 崔少夫人闻言就皱了眉头想要说话,却不想被棠宁直接打断, “此事没得商量。” 棠宁直视于她沉声说道:“别说崔家如今还在京城,本宫突然封你们为王,不用你做什么世家之人都能察觉其中蹊跷,若届时他们插手或是见势不妙动了手脚,白家难以成事。” “而且突然封王,还要单独给西南三州为封地,宗亲那边也绝不会同意,眼下梁广义他们咄咄逼人朝中已经够乱了,本宫不可能再给他们和宗亲闹事的借口,让他们借此来为难本宫。” “至于其他……” 棠宁眼神清透,神情也没了之前慌乱,一双黑眸显得格外冷静。 “你如今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空口白话,白家远在鸢州,此去南地更是千里之遥,谁能知道你们会不会履行承诺,万一你们只是察觉本宫处境堪危,想要趁火打劫空手套白狼,那封王的圣旨一旦给出去就再难收得回来。” “谁能保证你们会说到做到,又有谁能保证白家当真如你所说,到时候万一你们得了好处却突然反悔,本宫不仅不能救了陛下稳了朝堂,甚至还会成为大魏的罪人。” 崔少夫人沉声道:“皇后娘娘不信我?” 棠宁淡声回了句:“你也不信本宫。” 二人目光对视,显然都在衡量对方话中真假,以及各自心中底线。 崔少夫人脸上沉了几分:“皇后娘娘这般就不怕我和兄长不帮您?” 棠宁:“怕,但我更怕你们将来反水。” 她说的毫不客气,也直白的让人无言以对。 “如今本宫虽在困局,世家之人看似占了上风,但本宫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本宫知道如你们崔家还有梁家这些世家,手里都暗中养的有私兵,甚至还豢养了一批死士,梁广义他们动手之前恐怕就留了后手,但是本宫不惧。” 棠宁神色冷漠,眼底也是划过抹厉芒。 “陛下离京之前将京中兵力尽皆交给本宫,本宫不是没有一搏之力,本宫是顾全大局,顾全陛下和南北战事才不想跟他们鱼死网破,他们心里同样也很清楚,殊死相斗时输的未必就是本宫。” “世家之人闹出这么多事情,为的不过是能够重入朝堂,能够恢复世家鼎盛,他们也不愿意让南北战事大败毁了大魏,同样他们也不会真的将本宫逼到绝境。”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大魏若是败給北陵,亦或是被北陵夺了政权,那如今世家那些人在朝堂之上所争名利就全部都会化作飞灰。 北陵狄戎茹毛饮血粗鄙野蛮,他们可不像是魏朝和南齐那般重用文人,甚至还极有可能会觊觎世家富贵,届时世家未必能在他们手下保全自己。 就算世家有些底牌能够勉强全身而退,可是再想要像是如今这样显赫于朝几乎不可能,他们如今的族人甚至是接下来几代之人都可能只能偏安一隅,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八十年都未必能再寻到机会入朝。 这对于见过权势又曾高高在上的世家之人来说又怎们可能忍受。 棠宁的声音平静,但所说的话却是笃定至极。 “世家与本宫之间,只在于博弈,他们也不愿意跟本宫两败俱伤,本宫比之他们不足的只有陛下这个软肋,可他们也清楚若真逼急了,本宫宁肯毁了这皇城,大家谁都休想好过。” “所以还望夫人能够明白,本宫愿意跟你谈,是因为本宫不想走到那一步,也想要陛下能够安全从南齐脱身,但是这并不代表本宫就要由得你和你兄长拿捏。” 崔少夫人原本瞧见外间局势,只觉得自己提出的条件皇后肯定会答应下来,也从未想过她会拒绝,可如今她却发现她还是太过小看了皇后。 她哪怕身处困局,也依旧冷静,而且皇后也的确如她所说,手里握着京中数万兵权。 殊死相搏,撇开两败俱伤,皇后和世家谁胜谁负还是未料之数。 崔少夫人没了刚才强势,退让了半步:“可是皇后娘娘,您不信我们,我们也怕您会鸟尽弓藏,我和兄长拿着全族人的命跟您冒险,您总要给我们一个保障。” 棠宁闻言皱眉片刻,退了半步:“本宫可以先将丹书铁卷赐给你和白家,再写一封手书送往鸢州,命鸢州上下府衙官员暂且听从白家行事。” “至于封王和西南封地的圣旨,本宫也可以先行拟好交由你过目,但旨意要等陛下顺利从南齐脱身,南地战事结束之后再加盖玉玺皇印下发。” 崔少夫人闻言脸色动了动。 棠宁认真说道:“夫人若是愿意,本宫即刻拟旨,若是不愿,那今日便当你未曾来过。” 崔少夫人见状就知道这已经是皇后的底线,她若再不愿意,今日之事怕也谈不下去了,不过皇后所说的也已经算是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她退后半步,神色恭敬地朝着棠宁说道: “臣妇定会告知兄长,让他全力以赴助陛下脱困。” 棠宁见她答应下来也是猛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欢愉:“陛下若能周全,本宫定会记得夫人与白家之恩。” 第841章 棠宁并非糊弄崔少夫人,为了让她相信自己诚意,她直接唤了月见取了笔墨过来,当着崔少夫人的面就直接将鸢州官员暂由白家调派的东西写好,一封直接交给鸢州府衙之人作为宫中旨意,一封则是给白家作为信物。 待这两样写完之后,棠宁没有停下来,反而取了明黄缎帛,提笔继续写了起来。 等片刻写完之后,她便取过月见手中捧着的玉玺皇印,朝着刚才所写的三样东西上面一盖。 等做完之一切,她才将东西全部交给了崔少夫人,朝着她说道: “你方才既说你有特殊的手段能够联系到兄长,那这些便直接给你,那两封圣旨可以交给你兄长让他暂管鸢州政务,让府衙之人配合他行动,若有所需之时也能调动鸢州驻兵和官衙之人,助你兄长尽快前往睦南关解救陛下。” “至于丹书铁卷,此物本该由礼部对正功绩,再由陛下书写后命人刻凿而成,但眼下时间紧迫,来不及做这些,且鸢州之事也不好惊动太多人,所以本宫便以此替代。” 崔少夫人看着手中的东西,目光落在那张绢帛上所写的字迹,就听棠宁说道: “崔少夫人应该明白此物份量,也足以让你兄长和白家安心,待到陛下从南齐脱身安全归京之后,白家便可凭此物来换他们想要的丹书铁卷,届时封王、封侯的旨意也会一并给你们。” “这便是本宫给你们的诚意。” 崔少夫人握着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抬头看着皇后将玉玺皇印收起来交给身旁的月见,而月见则是小心将其放置妥帖,她扫了一眼后便快速收回目光,捧着手中之物跪下恭敬道: “皇后娘娘放心,臣妇会立刻将东西送往鸢州,兄长之前便已派人去往睦南关附近的雍城,只要东西到了鸢州兄长传讯之下,那些人和粮草银钱一日内能送到睦南关。” 棠宁怔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深深看了崔少夫人一眼:“你和你兄长倒是深谋远虑。” 崔少夫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棠宁也没为难她,东西给了之后就让崔少夫人先行离宫尽快送东西去鸢州,有消息后再入宫告诉她。 崔少夫人从殿中出来时脚步不快,还没到门前就隐约听到里间那个名叫月见的婢女出声。 “娘娘,崔家和白家这摆明了就是趁火打劫,他们怕是早就料到有今日,想要借着世家逼迫造势时从中谋利,否则那白家怎会早早就将粮草银钱送到了雍城。” “而且南下的官船刚沉,他们就闹出这么一通,他们是怎么提前料到朝廷会缺钱粮,会不会……” 月见的话没说完,可那未尽的意思很明白,显然是怀疑官船沉凿之事与崔、白两家有关。 崔少夫人微眯着眼,就听到里面传出皇后的声音。 “不会,本宫命人送钱粮南下时,官船未经任何人之手,别说是崔家、白家,就是梁广义他们也没本事插手,至于白家那些钱粮,大魏和南齐突然交战,鸢州又离睦南关不算太远,如白家那般望族早早筹集钱粮以备不时之需也不算奇怪。” “官船沉凿应该是意外,那么大的动静白家得了消息也正常,崔夫人是个精明之人,她兄长自然也不会太差,他们早早料到沉船之后本宫会被世家借机逼迫,想要从中谋利也正常。” 皇后声音有些不太清楚,但没了刚才果决冷静。 “不管崔家和白家想要什么,本宫此时反而庆幸他们已将钱粮送到雍城……” 鸢州离睦南关虽不算太远,可就算疾行之下也需六、七日,若是算上筹集粮草,路途押运,恐怕没个十来日是根本到不了睦南关的,再加上从京中送信去鸢州,白家得了东西才肯动身,这一来一去二十几日,还不知南齐那边会生多少变故。 可如今白家的东西就在雍城,京中的东西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鸢州,白家得了之后就能传讯命人将东西送到睦南关,其中少说也能剩下大半时间,对于被困的萧厌来说可不就是万幸吗? 崔少夫人捏着手里的东西,眼底划过抹奇怪神色。 “夫人?”潘喜见她站在门前不动,疑惑抬头:“夫人可是还有什么事?” 崔少夫人笑了笑:“没什么。” 她抱着手里的东西踏出永昭宫的大门,然后就一路出了宫,回了崔家之后不久,皇后给她的东西便送了出去,棠宁派去的暗卫也亲眼看到崔家的人将东西快马加鞭送往鸢州,随行跟了二百里路才返回京城。 谁也不知道皇后和崔家私下“交易”,世家那边咄咄逼人丝毫未曾停歇,朝中剑拔弩张愈盛,宫中情形也越发不好,棠宁三五不时招崔少夫人进宫一趟询问白家之事,怎料好不容易扛过十余日,南地突传噩耗。 被困南齐的萧厌意欲突围却遭强攻,重伤后失踪。 睦南关副将岑光闻讯斩杀病重的尹老将军,囚禁萧缙安父子。 消息秘密传回京城时,别说梁广义难以置信,就连其他世家之人也都是震惊。 “岑光疯了不成,他想干什么?!” 他们只是想要恢复世家权势,想要重新入朝,哪怕逼迫皇后也只是为了趁着萧厌不在京城让她退让,可是他们从没想过要真的要造反! 京中兵权全在皇后手里,他们宗族亲眷都还在这里,就算要造反那也得给族中留下退路,想办法将亲眷送出京城之后再殊死一搏,而不是人还在城中就这么贸贸然动手。 冯秋荔脸色难看至极:“不怪岑将军,他信中说陛下重伤失踪之后,萧晋安父子想要带兵去南齐营救陛下,他不同意,尹豹便想趁机拿他夺了兵权,他迫不得已反击时误伤了本就重伤的尹豹致使他身亡,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尹豹当年驻守睦南关十数载,在睦南关一带影响太大,他死在岑将军手里,下面生了动乱,他只能先下手为强拿了萧晋安父子。” 第842章 冯秋荔这番话不仅没有安抚住众人,反而让他们脸色更难看。 尹豹那个老东西在睦南关镇守十余年,若非年迈还有当初废帝忌惮,他根本不可能回朝,他在南地的影响有多重朝中谁人不知晓,在武将之中更类似于梁广义、曹德江之类的存在。 更何况还有萧晋安父子,那可是萧厌的“姑丈”,是他半个“父亲”和兄长…… 闵安气的脸都哆嗦:“他弄死尹豹,拿了萧家父子,说是误伤谁肯相信?” 岑光还不如直接说他是想要造反! 他这番举动也跟造反没什么区别了!! 范家的人扭头看向梁广义:“梁相,那岑光不是你的人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行事之前都不跟京中知会一声,他这般突然动手简直是想要将我们几家置于死地吗?!” 梁广义直接就沉了眼:“你是在质问老夫?” 他面无表情看向几人:“当初老夫让你们不要擅动,你们非得闹腾,后来老夫想要息事宁人你们百般不甘心,老夫逼不得已才帮你们收拾烂摊子,被迫跟你们同上一条船,如今出了问题便来质问老夫?” 他眼底冷漠,就差将那句“你算是什么东西”说出口,范家刚才问话那人脸色乍青乍白,闵安等人神色也不好看。 被放出来的石庆荣眼见着气氛要崩,而眼下他们不是内讧的时候,也不能得罪了最为足智的梁广义,他连忙开口: “范兄不是这意思,他只是太过震惊睦南关的事情才会一时慌了神,梁相为世家做的事情大家心中都明白,又怎会怀疑您私心。” 石庆荣说完看向冯秋荔,想要他劝说两句。 冯秋荔只得开口:“相爷,范大人他们也是太过心急,岑光行事突然,睦南关的乱局让咱们之前布置全都作废,眼下最要紧的是商议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否则消息一旦传开,咱们怕都得万劫不复。” 在场众人都很清楚冯秋荔的意思,也被他那句万劫不复给说的心慌。 他们原本在京中势盛,甚至跟皇后之间的较量也占了上风,皇后并没有跟他们鱼死网破的打算,已然松口让世家几人重回朝中要职,甚至在朝堂之上也退让许多,眼见着局面大好,可睦南关的事一出,之前所有营造出来的上风都顷刻毁于一旦。 萧厌重伤失踪,尹豹身亡,萧晋安父子被擒,岑光夺了睦南关兵权等同于造反。 消息一旦传开,京中动荡先且不说,皇后知道之后第一个就会跟他们翻脸。 没了萧厌在南齐被困之下的“牵制”,届时朝中表面平和顷刻化为乌有,皇后定会以雷霆之势拿下京城,她再无顾忌大动杀戮之下,他们几家根本难以抗衡,届时怕是只有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梁广义听着冯秋荔的话压下了怒气,只沉声说道:“老夫这段时日一直有送信去南境,数次交代岑光决不可擅动,还曾叮嘱过他不能动尹豹等人。” “睦南关之事若非意外,岑光怕是已经另寻他主。” 闵安愣了一下:“你是说,有人算计我们?” 梁广义面无表情:“这段时间,你们可曾见过惠王。” 世家几人都是面露怔愕,他们当初跟惠王联手各有心思,他们想的为替世家谋利重回往日殷荣,惠王所想要的跟他们完全不一样,是想要将皇帝取而代之。 那时候皇后逼迫太甚,他们想要联合宗亲才跟惠王夸下海口,而且也想着万不得已若能换一个皇帝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可是后来世家占了上风,皇后节节败退,他们在朝中得利,眼看着不需走到最后一步就能让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世家之人自然也不愿意铤而走险去做谋逆的事情。 世家反悔之后,两边商量好的计划自然夭折。 惠王几次催促他们动手,他们都敷衍而过,后来更是百般借口不见惠王,两边就差直接撕破了脸。 石庆荣说话有些艰难:“您是说,岑光投奔了惠王?” “怎么可能!”闵安说道:“惠王有什么本事能说服岑光?那岑家老小还握在咱们手上,岑光更是远在睦南关,惠王怎么能够收服了他,让他不顾妻儿老小生死去做这掉脑袋的事情?” 梁广义没开口,冯秋荔却是迟疑道:“你们近来,可曾见过段志儒他们?” 刚才还怒然的几人神色一僵。 他们忙着朝中争利,忙着打压皇后,忙着在大好局面之下替自己和族中谋取前程,哪有功夫顾及段志儒几人,那几人虽然促成他们跟惠王“合作”,但他们到底早已经是族中弃子,更是暗中违背皇命回京。 哪怕世家在和皇后的斗法之中占了上风,段志儒几人也不可能明面上出现在京中,他们更不会花费大力气送那三人重入朝堂,所以对他们便没怎么理会,如今细想起来,好像自从石庆荣出来,他们就再没有见过段志儒三人。 冯秋荔低声道:“惠王的确不可能收服岑光,可段志儒他们是知道岑光软肋的,也知道岑家人在何处,如若……” 他话没说尽,在场几人脸上却都已经白了个彻底。 岑光并非世家出身,能被他们拿捏也是因为软肋在他们手里,南齐战事出了之后,他们便将岑家人“保护”起来以防万一,也好能确保南地有他们亲信能够跟帝后抗衡,可如若岑光的家人被人带走。 岑光能因软肋听从他们,自然也能因软肋听从惠王。 而且他们此时也想明白其中关键,惠王当初最早合作的就是段志儒三人,那三人野心勃勃也绝非为了世家,他们被迫上了贼船之后得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舍了他们和惠王,惠王他们自然也可破釜沉舟逼着他们不得不动手。 睦南关反了,萧厌失踪,他们若不动手就只能等死。 惠王等人是在逼他们。 梁广义寒声道:“老夫早就跟你们说过,别去招惹惠王,皇室的人有谁能没野心,他安分守己这么多年不过是形势所迫,如今被你们激起了心思,又怎么可能愿意善罢甘休。” “他简直是疯了……” 屋中众人都是心寒胆战时,外间响起敲门声,片刻有人低声站在门外急声道: “相爷,惠王来了。” 第843章 “他怎么还敢来!”闵安猛的起身。 “这个杂碎!” “无耻小人!!” 其他人也都是纷纷咬牙,惠王往年装的老实忠厚不问朝政,后来与他们“合谋”时也是事事以世家为先,可谁能想到他居然能跟段志儒三人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暗中唆使岑光倒戈背刺世家。 如今他居然还敢来找他们?! 冯秋荔拦着暴怒的几人,沉声道:“他此时过来,恐怕是已经知道睦南关的消息到了我们手里,岑光已经反了,局面早已不再我们掌控之中,你们就算再怒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杀了惠王不成?” 见闵安几人脸色铁青呼吸急促,冯秋荔声音缓和了几分: “眼下情况已不比之前,咱们脚下退路已断,进退都是万丈深渊,与其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暴怒伤了理智,倒不如冷静下来好生想想,我们接下来要怎么样才能保全自身,保全我们几家身后那无数族人亲眷。” 闵安他们原本满是怒气的脸上凝滞了几分,有人忍不住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冯秋荔平静说道:“梁相觉得呢?” 梁广义深深看了冯秋荔一眼,这才开口:“惠王虽然拿住了岑光,但他想要成事光凭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否则他大可以直接动手,而不是等着睦南关消息传进京中之后再来找我们。” 石庆荣迟疑:“相爷的意思是说,惠王还是想要跟我们合作?” “不是他想,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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