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上前一步怒骂出声:“你个昏君!!那陇康可是有十余万平叛大军的,战场之上稍有错漏就是累累白骨,你让人烧了粮草,跟平山王合谋前后夹击,你是想要害死那么多人性命吗!” 文臣之中亦有人气的脸色通红,跟着怒骂:“那平山王可是逆贼,陛下你是不是疯了?!” “当日平山王带兵夺城时杀了多少人,送回京中的战报有多惨烈陛下都忘了吗,平山王要的可是皇位,他是想要入主京城,他怎么可能会当真跟你合谋放弃这般好的机会?” “陛下杀了文信侯他们,就确信你一定能够稳住陇康局面,能够拿住平山王?一旦战败陇康失守,叛军北上之时战火会蔓延到整个南地,到时候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将士葬送在你这荒唐可笑的旨意里!!” 曹德江昨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南地的事情,更清楚安帝做过什么。 他除了觉得安帝狗急跳墙行事荒诞之外,更觉得他曾经以为算得上是守成之主的皇帝格外让人恶心厌憎。 曹德江无视神色慌乱的安帝,扭头看向萧厌:“定国公,这另外两人是?” 萧厌:“他们一个是平山王的次子谢靖彦,一个是这次被我擒获伪装陆九安之人。” “谢天永跟陆九安合谋引我出京,在鹿城设伏,本想让我与陆九安殊死相斗两败俱伤之后将人一并拿下,好能隐瞒他与逆贼合谋之事,却不想陆九安从来都没有信过他,不仅派个替身伪装是他留在鹿城,还暗中回了陇康。” “那日谢天永派去的人行刺文信侯和尹老将军原本并未成功,是陆九安带去的人在混乱中第二次动手,好在有人救了文信侯,尹老将军却受重伤。” “知道谢天永所谋之后,文信侯和尹老将军便索性借机假死设局,引平山王动手,不仅让叛军大败,还生擒了谢靖彦等人,也将谢天永派往陇康藏在城外的那些人一并拿下。” 萧厌说完之后朝下看了一眼。 缙云直接一脚踩在地上那受刑之后颇为狼狈的人手上:“谢二郎君,说说你们和谢天永之间的事情吧。” 地上趴着的那人疼得惨叫出声,抬头时露出血淋淋又惊恐的脸来。 “我……我不知道父王和安帝之间的交易,我只知道宫中曾经派人送信给父亲和大哥,那日父王还笑言安帝愚不可及,想要置萧厌于死地,还让陆九安带人赶往京城。” “父王没有给我看过那封信,但大哥曾说过,安帝被萧厌逼迫走投无路昏了脑子,想要陇康那十万兵权,还说安帝蠢到觉得萧厌身死他就能拿回兵符,竟还想将陇康作为筹码送给父王让他们帮他。” 这位平山王府的次子受了不少刑,说话时满目惊恐,浑身都在发抖。 萧厌眉眼轻扫:“当初平山王为何造反?” 谢靖彦颤声道:“陆家还没出事时,陆九安就找到了父王,说是陆家捏着安帝的把柄能将他置于死地,还说到时安帝皇位不稳时,父王能够趁虚而上入主京城,当时父王便已经暗中招兵买马。” “怎料后来陆家突然出事,陆九安成为逆犯,父王见势不妙本已经按捺下这心思,只想暗中将陆九安拿捏在手里以防不测。” “当时王府对宫中派去调查父王的人恭恭敬敬,父王也想跟宫中示弱以求息事宁人,谁知那几人却突然自尽在府里,还一口咬定父王谋逆。” “父王猝不及防,想要瞒住消息已不能,箭在弦上逼不得已,是安帝不给平山王府活路。” 殿中所有人都是震惊至极。 钱宝坤寒声道:“我就说,当日平山王府谋逆之事太过蹊跷,陆家已经败了,陆九安更是朝廷钦犯,平山王就算有这心思也断然不会在明面上与他合谋,落得个乱臣贼子之名,搞了半天,是陛下逼着平山王造反。” 有武将在旁冷笑:“难怪平山王一造反,陛下就想让刘童恩带兵平叛,还想收回定国公手中兵符,陛下可真是英明!!” 这一句“英明”,嘲讽的安帝脸上涨红。 几名年迈的老臣更是气得浑身哆嗦。 “昏君,简直就是昏君!!你为了一己之私逼藩王造反,挑起战事祸延南地,可想过那些无辜百姓?!” “你是皇帝,是天子,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简直是枉为帝王!” “糊涂昏君,无德无耻!!” 萧厌看着下方谩骂安帝的那些人,看了眼谢靖彦身旁另外那人。 那人早就吓破了胆子,慌声说道:“我家主子离开陆家之后,早就与刘童恩私下见过好几次,就连我们的人这次上京到鹿安也是有宫中给的通行条子,才能瞒过各地官府。” “而且刘童恩手头有一批人,不是宫中禁军,这次围攻陇康和鹿城也都是那些人所为。” 曹德江沉声道:“你的意思是,陛下手中有一支私军?” 安帝脸色大变,尚来不及阻拦,就听那人说道:“是。” 别说满朝大臣,就连皇室宗亲那边也都是纷纷变色。 英老王爷急声道:“什么私军?” 那人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听主子说那支私军恐有十余万人,这些年一直被秘密豢养在暗处,交由刘童恩管辖。” “这件事情安帝瞒着所有人,就连陆家的人也不知情,主子也是这次跟刘童恩他们合作才发现此事,当时也是震惊至极。” 殿中之人都是倒吸口冷气。 十余万人? 这么大一支军队,安帝居然一直瞒着其他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安帝万没想到此事会被捅了出来,他先还惊慌觉得最大的底牌漏了出来,可逐渐就镇定下来,脸上反而多了一丝有恃无恐。 萧厌留意到他模样,突然笑了声:“怎么,陛下是觉得有那支私军在手,就没人奈何得了你?” 第684章 安帝没想到萧厌会突然点他,只他抬头时多了几分底气。 “萧厌,你既然已经知道此事,就该明白你今日拿下京城也毫无用处,朕的人不会顺服于你,一旦朕出事,皇位动摇,他们会不顾一切替朕报仇,届时京中这些驻军根本抵挡不了。” 他说话间放低了姿态,透着几分服软说道: “朕与你君臣多年,当初也对你多有提携,昨日之事朕是有糊涂,但也是被太后撺掇蒙骗,以为她只是想要拿着宋棠宁要挟于你,好能逼你与太子退让还朕朝权让朝堂清明,却没想到太后竟是想要拉着你们同归于尽。” “朕承认知晓太子身亡,猜到太后心意之后,朕是想要顺水推舟将事情闹大借此拿捏于你,但朕绝无谋害你性命之心,朕不知你对朕的误会从何而来,也不知你为何要寻来这些人诬陷朕。” “但朕是大魏天子,亦心系天下子民,想来定国公和诸位大人也不想看到朕出事后,南地战事未平,北陵虎视眈眈之时,其他地方再起战火让得大魏腹背受敌风雨飘摇吧?” “你!” 之前怒骂安帝昏君的那老臣顿时大怒,什么误会,什么不知太后所为,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安帝分明是在砌词狡辩。 他丝毫不提行刺文信侯他们的事情,也不提与陆九安、平山王勾结,只将一切都推到太后身上,后又言语满是嘲讽,他分明是在拿那十余万私军要挟他们,他这个皇帝不好,整个大魏谁都别好! “昏君!!” “无耻!!!” 一些忠耿之人已然骂出声,就连梁广义他们这些本不想让萧厌得势的世家朝臣,还有那些曾经忠心于安帝的朝臣,此时也是脸色难看。 谁也不想在位之人是个毫无底线的疯子! 有谩骂者,有鄙夷之人,也有人心惶惶的,倒是曹德江神色平静的看着颇为得意洋洋的安帝突然出声。 “老臣今日才算是明白,当年太祖皇帝考校诸皇子皇孙之后,为何会说出朕之江山惟太子昭可继,其他子孙皆属庸人的话来。” “同样受教于宫中,同样是太祖血脉,可陛下不止没有半点先太子仁厚英明,甚至还愚不可及。” “曹德江!!” 安帝猛地怒视曹德江,脸上浮出扭曲之色。 太子昭!! 谢天昭!! 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无人敢在他面前提及,更无人敢将其与安帝名讳放在一起,当年谢天昭谋逆之后,宫中就抹去了他的一切,与他有关之人尽皆惨死,可曹德江这番满是嘲讽的话,让安帝猛地就想起年少时,那个如昭昭日月将他和其他皇子皇孙压得难以抬头,黯淡无光的太子。 明明皇祖父有那么多儿孙,可他却独独看重谢天昭一人,就连父皇也入不得皇祖父的眼,那一句其他皆属庸人,让所有人都笼罩在那个名叫谢天昭的阴影里,恨不得能将他扒皮拆骨吞吃下腹! 曹德江对上安帝满是怒意的眼睛冷声说道:“陛下以为定国公既知你与逆贼叛军勾结,还敢在这里提及你那私军将之告知天下是因为什么?给已经走投无路的陛下,送让你用以要挟朝臣的筹码?” 安帝脸上怒气一滞,神色陡然僵硬,他缓缓转头看向高台之上的萧厌时,就触及他那如之前一般冷淡平静却莫名讥讽的眼神。 萧厌说道:“数月之前,我与钱尚书为调查漕粮贪污一案清查户部旧账时,发现陛下登基之后,在钱尚书接管户部之前,宫中每年都会从会户部调走一大笔银钱,说是用以各地桥梁、堤坝维修所用,但是账面却是十分混乱。” “钱尚书怕是有人伙同户部内贼贪污,污蔑陛下圣名,便将其告诉我想要让枢密院暗中帮忙调查此事,谁想查探之后那银子从户部出去后就以各种缘由不翼而飞。” “后来荣江一事爆发,牵扯出二十年前赈灾旧案,我在调查陆家之时审问过陆家众人,发现当年陆家虽祸乱歙州等地官场,与匪勾结谋害先太子和贺家,但当年那笔送往南地赈灾的钱粮却是一分未取。” “林林总总足足数百万白银,既没入陆家私库,也未曾流通于市面,那些官银若无路子根本难以消耗,我生了怀疑就命人暗中去查,怎料这一查就查到了谢天永身上。” 萧厌笑了声,看着脸色煞白的安帝:“谢天永当年和陆家勾结陷害先太子,凿沉运粮官船,却早已经暗中调换私吞了那笔赈灾钱粮。” “陆家只以为他想要好处,为与他示好未曾跟他相争,却不想谢天永胆大包天,一面与陆家合谋,一面又暗中派人搅乱歙州三地赈灾之事,以匪患、暴乱延缓灾情,暗中强掳诱哄灾民筹建私军,再借灾情夸大死亡人数遮掩。” “他上位之后,逢灾难之年,哪怕朝廷赈灾及时也会因各种缘由死人无数,轻则数千,重则上万,隔三岔五还会有些偏远村落、临海之地遭贼匪海寇洗劫屠戮,死个三五百、千余人不在话下,而他却在短短五、六年内便将私军从最初两万人扩充到了近十万人。” 萧厌微侧着头看着安帝:“强掳百姓以充私军,咱们这位陛下也是开了历朝历代的先河了。” 安帝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满殿的朝臣也是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难以置信,再到一言难尽之后诡异的沉默。 安帝强忍着心慌沉声道:“不管如何,他们只效忠朕……” “是吗?陛下有多久没收到从尧昌送来的信件了?”萧厌看他。 安帝脸色一变。 尧昌…… 他怎么可能知道尧昌?! 萧厌嗤了声:“拿着你养了十几年连刀都未必拿得起来的酒囊饭袋,就想要挟于我?” 安帝踉跄退了半步,脸上再无半点刚才自信:“不可能,你怎么可知道尧昌,你怎么可能知道……” “从你上次命人给户部送粮开始,就已经露了痕迹。” “送粮……” 安帝神色恍惚了一瞬,猛地看向钱宝坤:“是你!!” 他脑子里闪过荣江事后发生的那些,想起钱宝坤入宫哭诉户部没钱,想起南地抚恤和那些突如其来的暴乱,他又看向萧厌神色狰狞: “你一早就跟钱宝坤设局,为的就是想要逼朕动用那些人,想要查探他们下落?!” 萧厌扬唇:“不然你以为中秋宫宴之后,你为什么能够活命?” 第685章 “你!” 安帝先是怒目而视,随即脸上一点点苍白。 血色消退时,那凭借私军升起的底气和笃定也摇摇欲坠。 他猛地反应过来刚才曹德江那话是什么意思,萧厌他们既然早就拿下了这几人撬开了他们的口,那就定然是知道私军的事,可萧厌毫不犹豫将人带到朝堂之上当众将这事情抖露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 安帝身形颤了下,抬头看着萧厌似笑非笑的目光,整个人如坠寒窟。 有武将急声开口:“定国公,你方才所言,可是那些私军……” 萧厌:“罗将军放心,文信侯和尹老将军已分派大军前往尧昌,刘童恩被困京城无人领兵,先前鹿城和陇康外也消耗他们三万余精锐,我的人审问过抓捕回来的领将之人,知留守尧昌的人中无擅长带兵之人,拦不住文信侯他们。” 那武将顿时面露欣喜,旁边原本紧提着心的那些朝臣也都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 有人放松时说了一句,话出口后就反应过来这话有些不合时宜。 安帝暗藏私军妄图以江山社稷要挟想要抹去之前事情的确无耻,可萧厌目前也是“逆贼”,文信侯他们擅自调兵更算不上什么忠臣,这可实在当不起一句“太好了”。 那人神色讪讪连忙闭嘴,快速躲进人群里。 曹德江沉声开口:“定国公,你与陛下之间私仇先且不说,但是你方才说陛下那私军是以难民为底,掳掠百姓充作军数,且以当年赈灾粮款私吞多年国库银钱养兵可有证据?” 萧厌说道:“自然是有的,钱尚书。” 钱宝坤淡定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两本册子,递给了曹德江: “这两个其中一个是户部多年取用银钱明细,里面有陛下借口调用金银数量,与修缮各地工事实际花销,另外一个是各地府衙统筹陛下登基之后逢灾难之年死伤人口,以及无端被匪类屠杀死伤殆尽的村落,和近十年内偏远之地走失人口的案子。” 曹德江接过之后翻看起来,越看脸色越沉。 半晌,他将册子递给梁广义:“梁太师和诸位王爷、大人们也都看看吧。” 梁广义觉得这册子烫手,却不得不接过,等看完之后将册子交给惠王他们时便眼睛轻闭了闭,他知道,安帝完了。 果然,等那两册东西在几位王爷以及朝中重臣手里走了一圈后,就有人咬牙冷笑说道: “短短十年,逢大小灾害便死伤无数,统计上报朝廷不足其中十一,朝廷在各地皆有驻军,可每年都有村落被屠,走失的还全都是青壮年和男丁,这么大的事情,京中却从未听到过半点消息!” 刑部何尚书脸色难看:“我任职刑部这几年,未曾接过各州府走失人口的案子,贼匪屠村之事更是没有。” 大理寺的少卿也是咬牙:“大理寺也未曾接过任何线报。” 此言一出,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除了安帝这个皇帝,谁有本事瞒下这么大的事情,谁又有本事能不惊动其他人压下各地官府上报的折子,甚至于让州府县衙的人“闭嘴”? 曹德江扭头:“陛下有何解释?” 安帝张了张嘴,想说这些东西都是萧厌伪造,想说是萧厌勾结户部和各地州府栽赃陷害,说那些事情与他无关,可想起片刻前他一口承认他手中有私军的事情,此时再说这些只会惹人笑话。 安帝沙哑:“朕只将此事交给刘童恩,不知他用何手段……” 殿中众人闻言都是目露鄙夷。 钱宝坤冷嘲:“谁不知道刘童恩是陛下亲信,无你旨意,他怎敢做这等事情?” 曹德江也是寒声说道:“当年能从陆家手中私吞赈灾粮款的只有陛下,这些年以国库银钱豢养私军的也是您,陛下身为国君,当该清楚大魏子民皆有籍出,各地州府人口有数。” “若只是几千人也就罢了,可足足十余万人,如果不是陛下授意让刘童恩所为,那陛下这么多年不曾过问不知详情那就是昏庸无能!” 曹德江一句话堵了安帝所有的辩解之词。 曹德江冷声道:“为君者犹盂也,民犹水也。盂方水方,盂圆水圆,君者上行而下效,天下皆以君行为表率,陛下不知勤政爱民,其身不正,行事荒诞卑劣,不择手段,如此之人怎配为君?!” 宗室那些人脸色都一变。 惠老王爷见安帝脸色惨白今日怕是难逃此劫,而且萧厌当朝“审问”安帝,显然是也不打算让他继续坐这个皇位。 惠老王爷直接上前两步急怒道:“谢天永,你简直就是个昏君,你身为皇帝怎能如此行事,将天下臣民当成你耍弄手段的棋子,你对得起谢家列祖列宗,对得起太祖皇帝和先帝吗?” 英王见状也是沉声道:“谢天永谋害太子,弑杀生母,不顾南地战事危险行刺领兵武将,枉顾十数万将士性命,这等德行有亏心思阴暗之人,实不配再坐这皇位。” 他抬头看向萧厌时神色格外真诚: “多亏定国公睿智勇武,才能识破谢天永诡计,还请定国公替朝廷替谢家,除昏君,清朝堂,另择明君辅佐上位,本王与其他宗室皇亲还有朝中大人,定会与定国公一心,辅佐新君保我大魏江山稳固。” “英王!!” 安帝满脸震惊看向英王等人。 梁广义他们也没想到率先提出废帝的居然是宗室之人,可只转瞬片刻就明白英王他们的用意。 安帝是肯定当不了这皇帝了,别说他做的这些事情今日之后定会遭天下人唾弃,根本坐不稳这皇位,就说如今萧厌在朝,京中尽在他手,文信侯和尹豹二人显然也已经投奔萧厌。 兵权,朝权,全在萧厌手中,有他一日就断不可能再让安帝上位,可如若让萧厌提出废帝,那皇位归属便难以预料,倒不如宗室主动提出此事,还能保住谢家血脉来坐这皇位。 冯秋荔像是极为赞同此事,直接开口:“英王说的是,我等赞同废帝,由定国公为主从宗室之中另择仁厚英慧之人为帝。” 其他世家朝臣在冯秋荔开口之后也都是反应过来,连忙附和。 “我也赞同!” “我等附议!” “宗室之中不乏聪慧之人,还请定国公废安帝,则选一人上位。” 第686章 “你!你们……” 安帝惨白着脸看着往日匍匐在他脚下之人,看着他们异口同声的喊着废帝扶持新君,他嘶声道:“朕是皇帝,朕是天子,你们怎能跟这逆贼一起忤逆废朕!!” “如你这般昏庸残暴之人,也配为君?” 英老王爷直接啐了一声,毫不客气:“太祖皇帝打下不世基业创立我大魏是何等英明,怎能让大魏毁在你这等无德卑劣之人的手上,定国公为国除害是天大的义举,何曾谋逆?” 说完他抬头看着萧厌:“定国公,我等也是被谢天永蒙蔽才会误会定国公往日所为,如今既已查明,我等自然会助定国公除昏君清朝堂。” “宗室之中有不少年轻子弟都温厚仁善,也有几位郡王、皇子颇为聪颖,定国公慧眼如炬,又如当年贺家一般忠耿勇武,定能从这些人中选一明君继承太祖基业。” 惠王也是急声道:“英王说得对,宗室之中那些人由定国公挑选,定能选出最适合皇位之人。” 其他人开口时也是纷纷附和,一副只要这皇位是谢家人继承,从宗室之中挑选,其他一切都由萧厌说了算,就连世家那些往日与萧厌作对的朝臣,面对宗室皇亲说的这些也丝毫没有反驳。 萧厌笑了声:“诸位说的有些道理,这江山皇位若由旁人继承,的确难以稳固朝堂、镇压各地藩王,只是谢天永昏庸无能残害忠臣,且倒行逆施祸乱江山,他之皇嗣不配登基。” 英老王爷眼中瞬间一亮:“那就不从皇子里面选,太祖当年膝下留有诸王,只要是宗室子弟都是正统。” 萧厌看着他:“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凡太祖血脉都可为新帝?” 英老王爷总觉得萧厌这话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如今皇室大势已去,萧厌又大权在握,他只盼着将皇位留在谢家人手中就已经很好了,至于宗室之中谁人来坐都好。 英老王爷点头:“是!” “那诸位呢?”萧厌看向其他人:“也和英老王爷一样?” 其他人自然纷纷说是。 萧厌看向梁广义:“梁太师?” 梁广义从今日早朝开始就显得格外的沉默,无论是质问安帝或是刚才他都未曾说话,此时面对萧厌问话,他定定看了萧厌片刻才开口:“老臣与其他人一样,愿扶皇室正统。” 萧厌挑眉看他,那句“老臣”让他低笑出声。 “既然诸位意见一致,那便就如诸位所言。” 不等下方宗室朝臣露出笑容,众人就看到原本站在高台之上的萧厌直接旋身走到龙椅面前,长袍一撩就直接坐在了龙椅之上,凛贵黑眸望着下方:“这皇位,我便笑纳了。” 众人纷纷呆住。 安帝站在殿中突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群蠢货,你们以为将朕推出去就能安抚这逆贼?” “他今日带人逼宫害朕,早就有不臣之心,他怎么可能把到手的皇位让给你们,你们居然还想着拿朕的命去换他放手,简直就是可笑至极,萧厌从头到尾就是在戏耍你们,哈哈哈哈哈……” 众人都是脸色难看起来,英老王爷怒道:“萧厌,你耍我们?” 冯秋荔也是沉声道:“定国公,你若当真觊觎皇位,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戏弄我等!” 萧厌似笑非笑:“我何时戏耍你们?不是你们说的,凡太祖血脉皆是正统,都能成为新帝?” 惠王怒气盈眼:“是我们说的又如何,你该不会说你们贺家也是太祖血脉?!” 萧厌:“贺家自然不是,但我又不姓贺。” 惠王愣住。 萧厌淡道:“十四年前,东宫大火,贺家三房嫡子贺砚因留于东宫伴驾死于大火之中,早已亡故,当时宫中混乱,东宫逃出一子,被侧妃薛氏所救隐匿于暗中,后得萧氏收留。” “你……”惠王脸皮一颤。 英老王爷他们也都是瞪大了眼。 当年东宫之中那般年岁的只有两人,如果死的是贺家的儿子,那逃出去的…… 萧厌:“我本名谢宸安,乃先太子谢天昭之子,诸位既言凡太祖血脉皆能为新帝,那这皇位,我便要了。” “你你你……”英老王爷指着萧厌,满是震惊。 安帝更是神色惨白望着上首龙椅上的人,直接怒骂出声:“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谢宸安?谢宸安早就死在了那场宫变里,朕亲眼看到了他的尸体,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冯秋荔也是沉着脸斥道:“定国公,你想要这皇位直说就是,眼下宫里宫外都是你的人,没人能够奈何得了你,可是你冒充戾太子之子想以正统自居未免太过无耻。” 惠王也是骂道:“谢宸安早就死了,你冒充一个死人混淆皇族血脉,简直卑鄙!” 萧厌面对众人呵斥怒骂丝毫不恼,只是神色平静:“你们都说谢宸安死了,那可有人亲眼看到他葬身火海?当年东宫大火之后搜出尸骨,我与贺家子都在其中,你们愿意相信贺家子逃出生天,换成是谢宸安便不可能?” “你!你强词夺理!”惠王语塞。 萧厌单手支颐:“我若真想强词夺理,直接杀了你们抢了这皇位又能如何?” 惠王急声道:“可你不可能是谢宸安,我们都见过他的模样……” “他的确是谢宸安。” 曹德江突然开口,让惠王等人侧目。 曹德江说道:“当年先太子谋逆那日老夫和荣太傅皆在宫中,荣太傅与太皇太后一起为太子之事跟先帝争执,老夫却是暗中去了东宫一趟,意外撞见东宫内侍总管徐裕,也从他口中得东宫尚有活口,薛侧妃带着皇长孙逃离。” “那日宫中血洗,老夫得知薛侧妃以身诱敌身死之后,皇长孙却下落不明,因感念入朝之时曾得先太子提携,又受荣太傅所托,便寻了两具尸体扔入火场之中冒充徐裕和皇长孙,借此遮掩皇长孙行迹。” “当日行事匆忙曾留痕迹,幸得先帝身旁冯内侍帮忙扫清后患,才能瞒过宫中让所有人以为东宫之人尽数身亡,此事除却老夫以外,冯内侍、以及徐裕皆能为证。” 冯内侍? 安帝愣了一下,豁然回头,望着毁了一只眼的内侍咬牙切齿。 “冯!来?!” 第687章 本来曹德江提起先帝身旁冯内侍时,还有好些人茫然。 等见安帝面色扭曲看向冯来时,不少人才恍然忆起,当年安帝未登基前,这位如今的御前总管内侍曾是先帝身边近身伺候之人,只是后来跟随安帝左右忠心耿耿,倒让人忘记了此事。 冯来淡定上前:“奴才年少时曾得先太子庇佑,更受太皇太后恩情,虽不敢违逆先帝旨意,却不忍见先太子血脉断于宫中,所以便铤而走险替曹公抹去当年入宫痕迹稍作遮掩。” “我的确亲眼看到徐裕被曹公带出宫中,看到曹公以内廷间内两名太监尸首顶替了徐裕和皇长孙尸骨,事后先帝命人清查尸骨事,亦是奴才混淆了那太监身上异状瞒过宫中。” 人群哗然起来。 “所以,皇长孙当真还活着?” “他居然逃了出去?” “这……萧厌居然是皇长孙……” 外间不知何时有人将徐裕带了过来,他入内站在人前时,露出那张被烧毁后格外狰狞的脸。 “老奴徐裕,原是先太子身边近侍,当年太子殿下还在之时也曾行走于宫中,与朝中不少大人见过。” 众人纷纷看向他的脸,虽然毁了一半,可若仔细瞧时,朝中不少老人还是能看出几分眼熟来。 只是…… 英王沉声道:“谁知你是不是被他们寻来与徐裕相似之人?” 徐裕闻言恭声道:“当年先帝登基不久,英王曾奉太祖之命负责摊丁之事,却因醉酒误事闹出大乱子。” “太祖和先帝都欲问罪于你,是还年少的太子殿下替您求情,又随您一起出宫三月平复民怨,事后您为感激太子,亲手雕了一座龙凤呈祥的红翡摆件送给太子殿下,贺他与太子妃大婚之喜。” 英老王爷强辩:“这事当年好些人都知道。” 徐裕:“那您曾跟太子殿下私下借了五万银钱呢?” “当年南齐二皇子入京面见太祖,您府中长子遭他挤兑与人对赌惹下祸事,是太子殿下出面替您平了此事,后来您归还银钱时附赠了一柄龙图短匕,说是送给皇长孙的满月礼。” 英老王爷眼睛瞪圆:“你……”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二十余年,那时太祖威势鼎盛,太子也是众望所归,就连南齐在魏朝之下也多有不如。 南齐二皇子入京求娶大魏公主欲和大魏联姻,遭太祖拒绝,那二皇子便想扫大魏颜面,激怒一众皇室子弟与其对赌,他那长子那时年少轻狂入了瓮,后来是太子出面摆平。 那龙图短匕是他费尽心力寻来的,赠予太子时也的确是真心感激,但此事只有他和太子知晓,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徐裕低声道:“老奴当年替太子掌管东宫私库,所以见过那短匕,皇长孙开蒙学武时,太子殿下便将那短匕交给了皇长孙,后来还曾在太祖皇帝面前露过脸。” 他说完之后就看向梁广义。 “梁太师,您母亲八十大寿时,老奴曾替太子殿下送过一双玲珑玉耳寿瓷枕给她老人家,当日您府中小郎君顽皮磕破了其中一只边角,梁老夫人还笑言碎碎平安,赏了奴才一个金饼以作安抚,不知您可否还记得?” 梁广义紧抿着嘴角看着站在殿中之人,目光扫过他那未曾烧毁却苍老许多的半张脸,半晌才说道:“他的确是东宫内侍。” 殿中众人闻言对萧厌的身份已经确信了三分,惟独安帝却是神色扭曲。 “不可能!!他们在胡说!!什么徐裕,什么东宫内侍,都是假的!!!” 安帝嘶声说道:“谢宸安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连尸骨都被先帝挫骨扬灰,他怎么可能是谢宸安?!他是冒充的,他们就是想要假借谢天昭之名来夺皇位,萧厌根本不可能是谢宸安!!” “他是。” 殿外传来一道虚弱苍老的声音,所有人都是扭头朝着那边看去,就见殿前不知何时站着一名苍老妇人。 那妇人容貌苍老,脸上褶皱横生,身上穿着金凤朝服,花白头发被凤冠高束。 “太皇太后?!” 有人认出来人时顿时惊叫出声。。 “皇祖母……” 安帝看到太皇太后时整个人僵立原地,而原本高坐龙椅之上的萧厌则是快速起身,面露惊讶:“太奶奶?” 太皇太后被人搀扶着朝着殿中走进来时,一众朝臣已经快速跪下行礼,而萧厌径直穿过众人走到太皇太后身前,刚伸手时便被太皇太后握住,一句苍老沙哑的“元晟”,让萧厌瞬间红了眼。 “您……认得我了?” 太皇太后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发现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当初跳脱欢快的少年,她柔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萧厌抿唇黑眸微颤,嘴角抿紧时心潮翻涌。 太皇太后干枯的手拉着他大手,如同他还年少时一样将人护在身旁,转身对着殿中所有人。 “安儿是哀家和太祖皇帝一手带大的孩子,哪怕他锉皮削骨容颜大换,哀家依旧认得出来。” “皇祖母,你别被人蒙骗……”安帝急声道:“他就是乱臣贼子,冒充谢宸安……” “你闭嘴!” 太皇太后看着他:“哀家从未被人蒙骗,无论是你还是先帝。” “当年你和陆家勾结,与先帝一起构陷太子谋逆,哀家欲替太子分辨却被先帝强行囚禁,若非荣太傅知晓太多皇家隐秘,又有太祖皇帝赐下保命之物,后以辞官和放弃追查太子之事为条件逼先帝退让,哀家怕是也死在了那场宫变之中。” “皇祖母!!” 安帝脸色大变厉喝出声。 太皇太后却只是冷眼看着他:“先帝怕哀家抓着太子之事不放,更怕太子之死经不起深究,便以哀家伤痛太子暴毙为由下药让哀家疯癫,你登基之后更是将哀家囚禁宫中不允任何人探望。” “这些年哀家被困在那一殿之中,受尽苛待欺辱,若非曹公、冯来暗中帮衬命人照应,后来安儿回来之后又寻秦娘子替哀家诊治,哀家怕是早就已经无声无息的病逝。” 太皇太后声音不大,却带着凌厉。 “谢天永,旁人能说安儿有假,但哀家知道他是,他是太祖皇帝亲封的皇长孙,是这大魏最名正言顺能够继承皇位的正统。” “若要说乱臣贼子,你才是!” 第688章 太皇太后的声音不大,可落在安静至极的大殿之中却是掷地有声。 如果说之前曹德江和冯来,甚至是徐裕的话依旧让一众朝臣对萧厌的身份存疑,那太皇太后的话无疑是给他身份盖了章。 萧厌就是谢宸安。 是当年本该死在东宫大火之中的皇长孙。 而太皇太后话中那一句安帝才是乱臣贼子,甚至直指安帝和先帝一起构陷戾太子的话,更是让所有人都心头震动。 “太皇太后,您方才所言陛下和先帝一起构陷太子谋逆是什么意思?”冯秋荔脸色有些不好,沉声问。 旁边英王虽被徐裕打击,心中认了萧厌身份,却还是忍不住道:“对啊,您是不是说错了?” “当年谢天昭倒行逆施,残暴无德,后来纵火宫中谋逆犯上更是罪证确凿,萧厌就算是谢宸安,他们这一脉也早就被先帝下旨驱逐为逆贼,他怎么配来夺这皇位…” 太皇太后闻言冷声:“谋逆?昭儿自幼早慧,被太祖皇帝亲自教养,年少时便定为太子早早入朝随同太祖一起理政,就连先帝那皇位都是因为他生了个好儿子才能越过你们这些人,英王难道不清楚?” “若非太祖病逝前昭儿太过年少,他早将皇位直接传给昭儿,太祖更曾不止一次于朝堂提及此事,就连当年他一手创建的龙庭卫都给了昭儿,满朝之人谁不知昭儿是将来大魏皇帝,他需要谋反?” 英王闻言瞬间噎住,半晌强辩:“那龙庭卫的事无人知道……” “若无人知道,当初尚钦带兵逼宫,我是如何让他们退走?若无太祖信物,英王以为我怎么让龙庭卫听我调遣?” 萧厌一句话顿时让殿中安静。 “龙玉令在你手里?” 安帝脸上如同开了染坊一样乍青乍白。 难怪,难怪当初狄双成的儿子进京之后会突然提及龙玉令的事情,难怪龙庭卫的人会那般凑巧进京。 他当初知道龙玉令下落不明之后,想尽办法暗中拉拢龙庭卫副将都被无视,安帝一直以为萧厌是拿着兵符才逼退了那些人,却不想龙庭卫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因萧厌来的京城。 安帝嘶声道:“你早就收买了虞延峰和禁军的人?让他们替你欺君?!” 萧厌淡漠:“你难道不该自问,为什么当日龙庭卫逼宫时那么多人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告知你他们为何退去?不该问问你自己,虞统领曾是最忠心于你的人,为什么他会舍你投我?” 安帝怒道:“是他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他死死掐着拳心,怒恨所有人,他恨虞延峰背叛,恨冯来当年替东宫遮掩,他恨太皇太后糊涂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一直糊涂到死,更恨自己居然没看穿萧厌身份,一手将他提携到今日,生生将自己逼到绝境。 安帝嘶声道:“你想要篡权夺位直接动手就是,何必还拿谢天昭的事来当幌子,当年他残害朝臣欲行不轨所有人都知道,是先帝亲口定下他的罪,朕也是名正言顺登基。” “你以为拿着陆家说事就能欺瞒天下人?你能骗得过太皇太后替你说话,却休想名正言顺得这皇位!” 萧厌定定看着无能狂怒的安帝:“陛下是以为陆家没了,当年的事就死无对证?” 安帝咬牙:“你别想污蔑……” 话未尽,就见萧厌突然从袖中取出几张纸来,声音如同魔咒。 “不巧,陆崇远被你灭口前,曾留了自罪书。” “不可能!” 安帝眼底全是难以置信,他明明让刘童恩派了人亲眼看着陆崇远断气,陆崇远明明到死都没有多说过半句,他什么时候留下的自罪书?! “是你伪造……” “我不似你,要替父王昭雪,我自会让天下人信服。” 萧厌拿着那东西淡漠:“陆崇远为官数十载,与朝中许多人相交,这上面血书字迹虽然模糊却想必诸位也能认得出来,除了陆崇远,还有当初铖王死前留下供状,皆是与当年东宫谋逆有关。” “诸位大人,看看吧。” 萧厌扬手,缙云便上前,接过那些供状转身就分别递给了英王和梁广义。 二人身边瞬间围拢了人,众人看着那满是血迹的纸上,一字一句陈述当年的事情,从二十余年前南地水患赈灾一案,陆家如何与谢天永勾结构陷太子,到后来火烧荣江侵吞赈灾钱粮。 铖王的也就罢了,陆崇远那自罪书上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震惊。 特别是谢天永给太子下药令其性情大变之事…… 冯秋荔声音不大,喃喃读着那纸上的东西:“东宫被焚,墙体坍塌,谢天永惧下药之事被人察觉,欲灭痕迹,派去之人却意外发现寝殿坍塌砖墙、床木之间,有弹丸大小凝着之物,其间未被火焚之处以药腊封存。” “交由陆氏族医查探,此物名为醉梦散,长处其中能致人幻觉,理智全失,形如疯魔,疑此物是先帝所为,试探一二,先帝欲灭口不成,反伤其身,谢天永借此得皇位。” “先帝骤逝,朝中大乱,谢天永许以皇后之位、百年富贵,换陆氏替其遮掩当年之事,东宫之人屠戮殆尽,先帝身边惟内侍冯来存活,疑知先帝死因真相……” 冯秋荔每念一句,殿中就越安静。 等念完之后,诡异的安静之中才如冷水泼进了油锅里,瞬间哗然起来。 先帝因为嫉恨先太子才能,早早就下药谋害? 谢天永更是用同样手段让其性情大变。 先太子从未有过谋逆之举,无论是当年东宫大火还是兵围宫墙全都是遭二人构陷,就连那些被先帝怒斥,天下人谩骂的所谓证据,也全是陆家人和谢天永一手伪造。 而且,先帝还不是病逝…… 冯来抱手上前,低声道:“先太子死后,先帝命人清洗朝堂,荣太傅三次进宫皆是与先帝不欢而散。” “当时先帝为让天下人指摘先太子不孝,也因太皇太后抓着此事不放,怕有人深究太子之事,便佯装被先太子所伤缠绵病榻,实则先帝当时身体康健。” “后来还是五皇子的陛下进宫探望先帝,不知何故与先帝起了争执,五皇子出宫之后先帝就突然病了,提起五皇子时更是杀气腾腾。” “奴才并不知先帝与五皇子之间到底出了何事,但那之后先帝曾命人截杀五皇子,五皇子侥幸逃脱之后又进宫了一趟,这一次与先帝争执愈盛,可吵过之前先帝一改往日态度突然重用五皇子,还将太子之位给了他。” 曹德江说道:“先帝是怎么死的?” 冯来:“药食相克。” 他知道这话一出,自己也逃不过,直接跪在地上。 “当年五皇子势大,铖王又突然退让,先帝病体根本压不住朝堂,奴才这等侍奉先帝之人,惟有投奔新帝才能免得一死,奴才便受五皇子之命更换先帝饮食药物,令其暴毙。” “传位诏书是陆崇远所写,奴才盖的印,也是奴才提前藏于密匣之中,后伪装先帝死前所留,让五皇子持诏登基。” 第689章 冯来的话如同给本就沸腾的油锅里再倒入了一盆冷水,整个殿中瞬间喧闹起来。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安帝。 “难怪当年先帝死的突然,死后连近身伺候的太医、内侍也被因为照顾不周遭新帝处死,惟有冯来活了下来。” “是啊,也不怪冯来能得他宠信多年,竟帮他害死先帝……” 冯来跪在地上,听着周遭议论愤慨,垂着头说道:“奴才为保性命谋害先帝无从辩解,但先太子的确是遭先帝和谢天永构陷。” “当年贺家一意辅佐太子,顺太祖之意助太子登基,从无半点谋逆之心,东宫大火那日太子旧属围困宫城,也是因为得知先帝欲害太子,谢天永又命刘童恩暗中挑唆。” “先帝忌惮太子才能已久,厌恨太子得朝臣百姓拥趸,更恨太祖皇帝对太子看重,对太子早有铲除之心,谢天永察觉其意勾结陆家屡行陷害之事,太子是遭谋害而亡。” 冯来重重朝着地上磕了个头,掷地有声。 “奴才冯来自知有罪,愿以性命替先太子昭雪!” 安帝难以置信地看着冯来,踉跄几步嘶声喃喃:“疯了,你疯了……” 谋害先帝,他就不怕死吗?! 安帝抬头如同困兽嘶吼:“他说的是假的,他是被萧厌收买,他说的都是假的!!” “朕没有谋害先帝,是谢天昭谋反,是他做的……” 安帝情绪激动时,往日威严的脸上满是扭曲,本就高突的颧骨狰狞起来时显得人如同疯魔,下一瞬他手脚突然颤抖起来,飞快伸手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来,颤抖着手想要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却一时不稳让得里面的丸子落在地上朝着四处滚了过去。 金丹! 瓷瓶里几粒全数掉了下来,里面空空如也,安帝红着眼朝着落地的金丹追了过去。 人群都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慌乱之间有人踩在那丸子上。 “朕的金丹!” 安帝猛地伸手将那人推的踉跄后退,那人慌乱间险些摔倒,被人扶了一把方才站稳,可等他抬头就难以置信地看到安帝整个人跪趴在地上,伸手扒拉着地上被踩碎的药丸。 那药丸本就不大,踩碎之后有许多被鞋底带走,仅剩不多的留在地上,安帝扒了几下又转身朝着其他几粒爬去,捡起来刚想朝着嘴里塞就被一个英老王爷挥手打掉。 英老王爷抓着安帝急怒:“你在干什么?这里还是大殿,这么多人看着……” 安帝想要挣脱,被英老王爷压着时浑身抽搐起来,体内蜂拥而上的瘙痒和那连绵不绝的剧痛,让他口鼻间有水迹流淌。 “你滚开!” 他一把推开英王,跪在地上就朝着不远处的金丹快速爬了过去。 刚想伸手时,就被人先一步拿了起来,却是萧厌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安帝眼中赤红起来:“金丹,给朕金丹,这是朕的……” 萧厌扬眉:“这天下也不曾是你的,你不一样夺了?” 安帝浑身发抖,脑子里理智几乎快要崩碎,他猛地扑过去想要抢夺,却被萧厌转身朝后一步就避了开来,而安帝扑空摔在地上之后越发狼狈。 体内药瘾发作越发厉害起来,那源源不断仿佛要将他击溃的难受让得他抽搐越甚,就连手脚都难以自控。 “萧厌……给朕金丹……给朕……” 萧厌垂眸看着地上满是狼狈的人,就如同当年父王突如其来的疯魔一般,他捏着手里的丸子神情淡漠,未曾言语。 安帝死死看着被他把玩的东西神智一点点模糊,他不记得自己是帝王,不记得满朝大臣都在,更不记得他一直强求的皇位,他只想要那东西来止住身体里的难受,只想要萧厌给他金丹。 安帝颤着手脚爬到萧厌脚下,抓着他衣摆。 “朕……朕知错了,朕不该陷害太子阿兄,朕不该给他下药……可是,是父皇先害他的……” “父皇…父皇早就容不下他了,他想铲除世家才被世家反噬,是陆家唆使我的……对,是陆崇远唆使我去害阿兄,可我没想要太子阿兄的性命,他是我阿兄啊,我怎么会想要他死……” 安帝声音发抖,断断续续,吐露出来的话更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他一会儿说着他对先太子的敬爱,说他从来不想要他性命,一会儿又说着先帝如何迫害先太子,说当年先太子欲除世家如何遭人反噬犯了众怒。 他提起了陆家,提起了很多人,甚至就连荣太傅也出现在他话里。 “我没想要他的命,我只是不想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 “那场火不是我放的,是父皇!是父皇想要他的命……还有那些世家的人,是他们容不下太子阿兄,是他们害死他的……” “够了!” 梁广义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安帝满是狼狈混乱地攀扯其他人,甚至从陆家有朝着其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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