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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了陆家大门。 钱家大哥站在门前厉声道:“全都进去给我找那个姓陆的,除了陆崇远和陆家那位老夫人,其他人敢拦,就给我打!” 钱家那些护卫都是从岭南族中带进京的,对钱家格外忠诚不说,因着钱家如今只有钱宝坤这么一个身居朝中要职的“独苗苗”,且十年户部尚书庇护族中上下,派来保护他和妻儿的也尽都是钱氏一族个中好手。 那些人身材或是魁梧,或是灵便,手中拿着竹竿木棍冲进陆家之后,见着有人阻拦便一棍子挥过去,既不伤人要害性命,又能暂时“废了”那些人。 等钱家哥三一路打到陆家前堂,几乎都砸了小半个前院,陆家今日早就精疲力尽的那些护卫才匆匆赶来。 瞧见躺了一地的下人,那院外的哀嚎声刺得陆钦脸铁青:“哪来的混帐东西,居然敢来我们陆家撒野?!” 陆肇也是气怒:“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陆家……” “我是你爹!” 钱家二哥气恨陆执年,自然也迁怒陆执年他爹,他平日里最是喜欢“欺负”钱绮月,也喜欢逗着这个妹妹玩,嘴巴贱起来能将钱绮月气得跳脚,可那也是逗着玩而已,他是绝不准允旁人动他宝贝妹妹半个指头。 他挥着棍子“砰”地一声就打翻陆家桌上摆着的名贵白瓷:“叫陆执年那个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陆肇心口一滞。 陆钦则是猛地沉了眼。 又是陆执年!!! 又是他! 陆肇瞧着眼前衣着精贵瞧着不像是普通出身的年轻人,特别其中有两个还看着有些眼熟,他连忙压着气说道: “你们是谁家的郎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儿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府中,也绝无可能做什么得罪几位的事情……” “我们当然知道他这段时间人在诏狱!” 钱家三哥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你们陆家嫡子犯事,擅闯封禁之地被抓进诏狱,挨了陛下杖责的事情,满京城谁不知道?” “你!”陆钦大怒。 陆肇也是被讽刺的气急,可是陆家刚出过事情,陆崇远也被气病好不容易才歇下,眼下陆家经不起波荡。 他拦着陆钦皱眉看着钱家兄弟三人:“你们既然知道,那又来找三郎做什么?” “当然是打断这个无耻卑鄙贱人的狗腿!”钱家二哥冷笑。 陆肇被骂的一怒:“我好好与你们说话,你们若再这般口出秽言,就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陆郎令想要对我们怎么不客气?” 一直未曾开口的钱家大哥冷然开口:“你们陆家教子不善,折辱宜阳县主在前,犯禁在后,宜阳县主看在陆家献书且退了婚约的份上才高抬贵手让陆执年暂时出来,可他刚一出狱,就当街拦着宜阳县主和我妹妹,对她们动手动脚百般冒犯。” “你们陆家下人敢打伤我钱家嫡女,当街险些击杀荣氏女娘,陆郎令难不成想像是你们那位手下之人一样,将我们兄弟三人也击杀在陆家不成?” 钱…… 陆肇看着冷眼说话的青年,陡然就想起了他是谁:“你是钱尚书的长子,钱青冉?” 钱家大哥钱青冉抬眼:“劳陆郎令记得。” 陆肇脸色瞬时难看,钱青冉在京中不算有名,概因他与其他世家子和官宦子弟不同,虽然早早入仕却未曾选择留在京中,反而二十出头的年纪便主动选择了外放。 京中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名讳,可是陆家却是知道的,只因为他在任之地政绩显著,陆崇远曾经跟他说最多两年等到这人回京之后,入朝必会成为新贵,他倒是知道钱青冉前些时候因有事上禀回京了一趟,却未曾见过他人。 可如今听到钱姓,再看他身旁那两个满眼怒色稍显年轻的少年郎时,就认出这是他曾远远瞧过的钱家另外两位郎君。 若是旁人敢这般闯进府里胡乱打砸,甚至指着他鼻子骂陆执年轻薄他们家女娘,他还有可能不信,可这是钱家人,说的是钱家女娘清誉,他们怎么可能拿着此事儿戏。 陆肇脸色微白低声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三郎跟钱小娘子并不相识……” “狗屁的误会!” 钱家二哥抓着棍子:“我妹妹满身是伤被人送回来,那荣家女娘更是浑身是血被人抬回去的,你跟我说是误会?赶紧叫陆执年给我滚出来,我今天不打断他的狗腿,我就不姓钱!” 钱家三哥也是怒道:“把人交出来,现在!” 陆肇张嘴急声道:“他不在府里……” 钱家三哥冷笑:“你骗鬼呢?他不在陆家还能飞了不成,我看你们就是仗着自己是世家,就欺辱我们钱家女娘,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们钱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钱家二哥扭头:“大哥,你跟他们废话什么。”他朝着身后跟着的那些钱家下人就怒道:“你们给我砸,陆家不把人交出来,就给我砸了他们家。” 说话间,钱家二哥就率先动手,一棍子打翻身侧桌上另外两处瓷器。 钱家其他人也都跟着纷纷动手,手里的竹竿木棍挥舞时,尽皆朝着屋中那些东西砸去,陆家本就是世家之首,又自恃无人敢闯,作为最为显眼,来人又能第一眼瞧见的地方,这整个前堂之中摆着无数名贵物件。 瓷瓶,杯盏,墙画,玉栏…… 入目所见,皆成破烂,陆家那些下人眼见着钱家人打砸的厉害,连忙围拢上前,陆钦看的心口都滴血:“拦住他们,快点拦住他们!!” “别伤人!” 陆肇急急说了一句,钱家上门寻衅是错,可是陆家更是有错在前,要是伤了钱家这三个儿子这事情陆家就吃亏吃定了,而且闹大起来,陆、钱两姓更是再无修好可能。 只可惜,他话说的太晚。 钱家二哥、三哥跟疯了似地朝着内院闯,陆家下人阻拦之间两边有了摩擦,在钱家二哥一棍子险些打在陆家其中一人面庞上时,那人条件反射抽剑就朝着钱家二哥砍了过来。 那差点击中面庞的棍子突然停了下来,钱家二哥咧嘴一笑,旋身避开要害就朝着那剑上撞了过去。 “不要……” 唰! 钱家二哥被一剑砍在了侧臂上,瞬间血流如注,他就势捂着胳膊朝着地上一倒,嘴里跟着惨叫了一声。 “二哥!” “青羽!” 钱家大哥和三哥顿时围拢上前,那些钱家下人也不打砸了,满是警惕地退回了自家主子身边,然后满是警惕地看着陆家那拿着剑满脸懵逼的人。 陆肇见了血脸色漆黑:“谁让你动剑的?” “是他们……” “啪!!” 陆肇一耳光打断了那人辩解的话,气得简直想要杀人,他刚想要上前安抚钱家三兄弟,想要说请大夫替人看伤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冷笑。 “好一个陆家,好一个世家之首,这是欺辱我女儿不成,又想杀我儿子?” 陆肇抬头,就见钱宝坤站在院前,而他身后密密麻麻的黑甲卫朝着院子里面涌了进来,不过片刻就侵占了整个陆家前院,而最让他心惊胆战的则是踩着褐色鹿靴,满面煞气走进来的萧厌。 “钱尚书,这是误会……” “误会?是你们陆家子当街欺辱女娘是误会,还是你们想杀我儿是误会?”钱宝坤再无半分往日和煦。 陆肇张了张嘴:“钱尚书……” “你跟他们说什么,你没看出来他们今日就是来找我们陆家麻烦的?”一旁陆钦冷凝着眼打断了陆肇还欲辩解的话:“钱宝坤,你虽是户部尚书,却无权纵子擅闯陆家,你该知道擅闯中书令府邸该当何罪。” 萧厌在旁淡然:“闯又如何?” 陆肇忍不住气怒:“萧厌,你想出尔反尔?!” “你想要陆家做的事情已经做完,那些藏书你也已经全都拿走,我陆家丝毫未曾反驳外界之言捧着宋棠宁到了高处,你答应过我父亲先前之事就此罢休,如今还带黑甲卫闯入陆家是想干什么?” “先前事,的确了了,现在办的是另外的事。” 萧厌抬眼时满目肃寒:“本督早就说过,谁为难本督家的小孩儿,本督主也不好叫他太开心,只可惜,你们陆家人不长记性。” 陆钦在旁紧捏着手心压着心头怨憎,哪怕性情偏执也知道不能将钱宝坤推到了萧厌那边去,他虽恼怒陆执年一再惹事,可也知道眼下不能让钱宝坤跟萧厌联手。 陆钦沉声说道:“钱尚书,你当真要与萧厌一起为难陆家吗?” “陆家跟令嫒的事情不管真假,陆家稍后查证清楚都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可是如今你与萧厌同来,还纵容钱家三位郎君与黑甲卫一起擅闯我陆家,若是陛下知道……” 这满京城谁不知道钱宝坤就是个不惹是非的墙头草,他这些年能稳坐户部尚书的位置,就是因为他从来不掺合朝中那些不该掺合的事情,也不靠拢任何人。 黑甲卫固然是安帝枭犬,可若户部与其搭上关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陆钦笃定了以钱宝坤往日谨慎的性子定然会退去,可谁想,钱宝坤闻言却是讽笑了声:“小陆大人好厉害的一张嘴,这就是想要给本官跟萧督主安个勾结的帽子?” “只不巧,我来陆家之前,进宫了一趟。” 陆钦和陆肇都是脸色一变,萧厌也不与他们多做废话,只突然抬手曲指轻挥:“打折他的腿。” “萧厌你敢……” 黑甲卫一拥而上,陆钦尖利叫出声。 陆家那些下人见状想要阻拦,根本不是黑甲卫的对手,而且有了钱家二哥的事情在前,谁也不敢动了刀剑,只片刻沧浪就到了陆钦面前。 “你想干什么,萧厌你个疯狗,你敢伤我陆家不会放过你……” 啊!!! 沧浪一剑柄就打在陆钦腿骨上,就听骨头仿佛都碎裂的脆响之后,陆钦惨叫着“砰”地一声跪摔在地上。 “二弟!”陆肇神色大变想要上前。 沧浪却是反手一胳膊撞在陆肇麻经筋上,将人毫不费力地推开:“陆郎令还是别靠近的好,否则若伤了你,小人不好跟督主交代。” 与温和声音不同,他抬脚就重重踩在陆钦小腿上,就见刚想爬起来的陆钦再次跪下去后疼的狰狞惨叫。 “小陆大人,实在抱歉,这自古都有子债父偿,兄债弟还的道理,陆执年伤了我家女郎,陆郎令官居高品不能废他,就只能你来代劳了,谁叫你这个大人跟个废物似的。” 沧浪脚下碾了碾, “下次别再威胁我家女郎,督主会生气。” 陆钦只觉得骨头被踩着的刺疼,整个人想要挣扎不能,可满是桀骜的他哪怕疼的冷汗直流,嘴里也不肯服软,反而满是秽语。 “什么督主,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靠着谄媚圣上才爬上高位,他这么护着宋棠宁,该不会想要豢养脔宠……” 啊—— 尖利惨叫骇的钱家父子都是一哆嗦,却见萧厌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薄刃。 染血的剑尖伴随着半只落地的耳朵,直接指着陆钦双腿之间。 “本督没听清楚,小陆大人再说一次。” 第139章 陆钦嘴里叫嚣几乎瞬间止住,缩着双腿就想避开,谁知利刃一抬,只听布料刺啦一声,陆钦腿间透凉,那要害之上甚至隐约带着一丝刺痛,他脸色惨白着僵着身形一动不敢动。 “本督的话,听不到?”萧厌冷眸微垂。 “我……” 陆钦想要强撑不肯服软,可是要害上刺痛让他心惧,可要服软却又拉不下脸来,周围那么多陆家下人看着,他要是跟这阉狗低了头,往后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外间人会怎么看他? 萧厌扬唇:“看来小陆大人是听不懂人话。” “萧厌,你……啊!!!!” 陆钦一句话没说完就陡然惨叫出声,却是萧厌手中薄剑陡然朝前刺了进去,旋手一转,鲜血飙溅时仿佛有一团血肉被甩飞了出来,径直落在了刚匆匆赶过来的陆崇远脚下。 陆钦满是惊恐叫的尖叫响彻整个陆家前院,陆崇远厉道:“萧厌!!” “陆中书来了?” 萧厌扭头看向短短几日就像是老了一大截的陆崇远,剑尖落在陆钦上衣上蹭了蹭,那仿佛如在自家后花园砍瓜切菜肆意的样子让的钱家父子四人都是莫名一冷,下意识并拢双腿。 一旁的陆肇根本没看清楚那被甩出去的一团到底是什么东西,只以为萧厌当真送了陆钦当太监,他脸色惨白地惊恐道:“父亲,萧厌废了二弟,他,他废了二弟命根……” 陆崇远看着脚下一团血肉差点晕过去,陆家二房的儿子也是脸煞白。 萧厌扬唇:“陆郎令可别胡说,本督虽是太监,却不擅长宫刑,陆郎令若是有兴趣入宫,本督手下是有能人,保证让你不留余根。” 陆肇僵住,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见萧厌剑尖一扬,落在惨叫的陆钦另一条腿上。 “不过这凌迟,本督还是熟的。” 他淡笑了声,如坠深雾,凤眸摄人:“小陆大人肤白肉嫩,不像本督不男不女经不起折腾,想来你应该是能多剐几次。” 言落剑起,那肉如薄片掀飞。 血染衣衫之时有浑浊液体自腿间流出,陆钦出身高贵何曾受过这等疼,他满是凄厉的叫着,哪还顾得先前的污言秽语惦记着颜面之物,只满脸是泪的惨嚎着。 “我错了,我错了……父亲,父亲救我!!!” 陆崇远只觉得手都在发抖,既是因为萧厌未曾伤及陆钦命根,也是因他敢在陆家伤人,他深吸着气不去理会惨叫的陆钦,只看着萧厌一字一顿:“萧督主带黑甲卫过府,可有圣旨?” “锁拿谋逆逃犯,需何圣旨?” 陆崇远脸色瞬变。 萧厌眸色冷淡:“宋国公府宋鸿勾结逆贼,收容罪逆之后已经查实,经宋家之人检举,陆家三郎陆执年对此早就知情,却隐瞒不报替其遮掩,罪不容赦。” “本督依律捉拿逃犯,黑甲卫行搜捕之权,陆中书,你也是陛下肱骨三朝老臣,可莫要像是小陆大人这般不知好歹行犯上之举,妄图阻拦本督捉拿罪逆。” “你!” 陆肇怒目而视:“父亲,他说谎,根本不是这样的,他带人闯进府中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二弟根本没有拦他,是他上来就朝着二弟动手……” 沧浪在旁嗤道:“陆郎令可别冤枉我们家督主,我们督主只是依律捉拿逆犯,若非陆家上下手持利器言行反抗,更口出秽言侮辱督主,我家督主这般温和善良之人怎会轻易动手。” 陆肇差点一句放你娘的屁,萧厌温和善良,他善良个鬼!他怒道:“众目睽睽,他打伤我二弟,岂能由你们信口雌黄?!” “众目?”萧厌回头。 钱宝坤淡声道:“本官来的晚,什么都没看到。” 钱家大哥钱青冉面不改色:“萧督主依照规矩入府,是陆家冒犯在前,我亲眼所见。” 钱家二哥和三哥齐刷刷点头:“我们也看到了。” 钱家二哥钱青羽还不忘添油加醋,神情愤愤:“我们今日因妹妹受辱前来跟陆执年算账,怎料陆家仗势欺人竟想害死我们,若非萧督主带人来的及时,我怕是都已经没命了。” “我们亲眼看到萧督主带着黑甲卫入内只是为了锁拿陆执年,是陆家人上前阻拦,陆二爷污言秽语辱及萧督主,妄图栽赃萧督主才被萧督主制住,此事钱家上上下下都能作证,陆郎令可别想冤枉了萧督主!” 钱宝坤横了自家二儿子一眼:让他说,没让他这么能说,仇恨萧厌拉着就行,他上去招什么?! 萧厌倒是被钱青羽给逗得笑了声,抬眼看着脸色乍青乍白的陆肇:“所以陆郎令口中的众目睽睽,是指的你和陆钦,还是你们陆家的这些人?” “本督跟陆家虽有旧怨,但这般栽赃,陆郎令过了些。” “你……你们……” 见他们青天白日,颠倒黑白,众口铄金反咬他一口说他栽赃,陆肇气得险些没背过气去,急声道:“父亲,他们说谎,二弟你说句话啊,是萧厌伤你……” “够了。” 陆崇远怎会看不出来萧厌跟钱家的人是在睁眼说瞎话,萧厌和钱宝坤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搅合到了一起,让向来不掺和这些事情的钱家居然为了萧厌跟陆家为敌。 他打断了陆肇还想要争辩的话,只满是寒色看向萧厌:“那现在萧督主还想如何?打杀了陆家其他人?” 萧厌见陆崇远不受激,哂笑了声,果然这老奸巨猾的狐狸远不是陆肇这些蠢货能比,他收回抵在陆钦腿上的剑,剑尖“不小心”又带起一片血痕,听着陆钦惨叫,他只手中一震。 那薄剑之上的血迹便瞬间落地,剑上纤尘不染。 “陆中书别说笑,本督最讲规矩不过,烦陆家交出逆犯,本督立刻就走。” 陆崇远看向陆肇:“人呢?” 陆肇急声道:“父亲,三郎不可能是逆犯,他根本不知道那宋姝兰的事情,更不清楚宋国公府私秽,萧厌,你就算要害我儿也该找个合适的理由,宋国公府那般隐秘的事情怎会告知旁人?” 萧厌扬唇:“旁人自然不会,可满京城谁不知道,陆三郎君往日与宋瑾修交好,二人私交甚笃,无话不谈,宋家上下入狱之后,陆三郎君还念念不忘旧友,夜探宋国公府?” “你!”陆肇满脸急怒:“所有人都知道我儿跟宋瑾修早就决裂……” “那是在宋家出事之后,陆三郎君眼见宋国公府无出头之日,为保己身,不惜跟宋瑾修割袍断交,可在此之前,他三五不时出入宋国公府,更与逆犯之女往来密切,同去䧿山,泛舟游湖。” 萧厌说话时声音不重,可每一个字落下时都让陆肇辨无可辩。 “宋瑾修亲自指认,宋家之事陆执年皆知,且早就知晓宋姝兰身世有异非宋家二房之女,却替其遮掩妄图瞒天过海,虽不及宋鸿勾结逆贼罪孽滔天,却也是戴罪之身。” 一旁沧浪自袖中抽出一张小卷纸,上前递给陆肇:“这是罪人宋瑾修亲笔所写供状,陆郎令过目?” 陆肇一把夺过,展开就见里面清隽字体。 他是见过宋瑾修的字的,自然认得这字迹的确是宋瑾修的,可是当看清楚里头宋瑾修是如何“指证”陆执年,他气得浑身发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东西就被沧浪拿了回去。 “陆郎令小心些,这可是证据,弄坏了小人还得去狱中找宋家大郎重新写。” 沧浪拿着那“证据”递给萧厌。 萧厌淡道:“陆中书可要过目一下?” 陆崇远紧拧着眉心,宋瑾修反咬陆执年一口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他看了眼暴怒不已的长子,沉着眼说道:“三郎呢?” “父亲……”陆肇目光闪烁。 “我问你,三郎人呢?!”陆崇远声音更沉:“你不是去狱中接他?” “我……”陆肇紧抿着嘴角:“我是去了诏狱接他,可是从狱中将人接出来后,他就为着宋棠宁的事情跟我起了争执,我一时动气跟他吵嘴了几句,所以……” “所以你就由着他没回府?” 陆崇远的喝问让得陆肇神色讷讷,也到了这时候,陆崇远才明白为什么本该回府的陆执年居然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不止招惹来了钱家的人,更是让得本该松手放他出来的萧厌出尔反尔,亲自带着黑甲卫上门,还这么对陆钦。 “他去了哪里,你派谁跟着?”陆崇远怒道。 陆肇张了张嘴:“我……” 见他说不出话,陆崇远就心中更冷:“你就没派人跟着?” 一旁跟过来的陆荣眼见着情势不对连忙急切开口:“有的,郎主,大爷派了琴安跟着三郎君的……” “其他人呢?” 陆荣也被问的噎住,陆肇更是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陆崇远见状就知道陆肇压根就没管陆执年,那琴安怕还是陆荣私底下派过去跟着的,否则陆肇不会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他顿时气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喉间更是弥漫着腥甜。 往日他从没觉得长子这般蠢过,蠢的简直无可救药!! 陆崇远死死咬牙压着眼前晕眩,说话时嘴里带着淡淡血腥味道,狠狠瞪了陆肇一眼后,这才强压着怒气扭头看向萧厌。 “萧督主也听到了,陆执年不在府中。” “是吗?本督怎知陆郎令是不是爱子情切,与陆中书联手作戏给本督看?” “那你想要如何?”陆崇远寒声道。 萧厌扬唇:“既是捉拿要犯,那自然搜过才知道在不在。” “你敢?!”陆崇远怒不可遏:“这里是中书令府,不是你们枢密院能撒野的地方!” 萧厌闻言轻笑了声:“那陆中书都这么说了,本督总得试试敢不敢撒野。”他神色陡然冷了三分,朝着身后一挥手,“带着人进去好好的搜,记得搜仔细了,好好瞧瞧陆家三郎在不在。” “这陆家上下金贵,除了陆家三郎,其他人不准擅动,还有记得别碰着陆家什么贵重物件儿,免得陆中书怪罪。” 沧浪笑眯眯应道:“是,督主!” 黑甲卫如蜂拥一样朝着陆家里面涌了进去,别说陆崇远气得差点倒过去,就连陆肇他们也都是脸色大变。 世家府邸向来隐秘极多,里头藏着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知道多少,虽说一些极为隐晦的东西大多都提前收好藏了起来,可就算是留在表面的也不能示于他人,更何况这府里上上下下光是主子就有好几十个,谁能保证他们手中没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若真让这些黑甲卫进去搜一回,那恐怕真要出滔天大祸了。 “拦着他们,快拦着他们!!!” 陆崇远也失了往日沉稳,尖声厉道。 陆家下人都是纷纷上前阻拦,只可惜先前钱家三兄弟大闹府中时就已经打“废”了好些人,如今留下的那些人根本就挡不住如疯犬觅食的黑甲卫,眼见着那些人转瞬就进了后院,陆崇远满目晕眩,嘶声厉吼。 “萧厌,老夫定要圣前弹劾你肆意妄为,欺辱陆家!!” 萧厌扬唇:“去吧,本督等着。” …… 黑甲卫突如其来的闯入,让得陆家所有人都吓得惊恐至极,只不过片刻后院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眼见着萧厌手下的人犹如狼入羊群,陆崇远更是脸色煞白气得险些没命。 钱宝坤绷着下颚脸色僵直,扭头看着萧厌压低了声音:“萧督主,你不是跟本官说过,只是教训一下陆家的人?!” 萧厌侧头扬眉:“本督说过吗?” “你……” 钱宝坤嘴唇抖了抖,想起刚才在门外遇到萧厌时这人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钱小娘子今日受辱是受棠宁拖累,本督甚是愧疚,愿与钱尚书一起替她们跟陆家讨一个公道。” 他满心以为萧厌当真只是来替宋棠宁和钱绮月“讨要公道”,顺带着出出气的,所以才跟着萧厌一起进来。 哪怕他带着黑甲卫进来,直接打断陆钦的腿,他也只觉得爽快,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萧厌要的从来都不只是泄愤而已,他居然是想要趁机抄了陆家的底,这狗贼是想要拿了陆家。 钱宝坤看着言语晏晏的萧厌,险些骂出声来。 这奸诈的死太监。 他要坑死他!!! 第140章 陆家的动静根本瞒不住人,黑甲卫大搜陆家时,后院惊怒惧怕交织,尖叫斥骂声更是此起彼伏。 谁也没有料到萧厌真敢有胆子带人搜陆家,而那些黑甲卫进了陆家后院之后“不小心”打砸的东西更是闹出极大的动静。 沧浪和缙云丝毫未做停留,入内就各自朝着偏角方向急掠而去,转瞬不见踪影。 盏茶时间后,二人再次现身时彼此对视一眼。 “如何?” “找到了。” 沧浪脸上露出遗憾:“只可惜时间太短了,来不及仔细去探。” “没关系,只要找到了地方就行。”缙云说话间看了眼周围乱糟糟的人群,低声说道:“陆城安那边应该带人赶来了,其他几家的人估计也快来了。” 陆城安是陆家旁支的人,也是陆家唯一一个走了武将路子的人,他们来陆家之前特意让人绊住了他,加之世家那边有冯秋荔拖延,才能叫他们顺利进了陆家。 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那些人也应该快来了。 缙云朝着沧浪道:“让兄弟们撤。” 沧浪点点头后,就自怀中掏出一枚玄色鹰骨哨来,置于嘴边吹响之后,原本分散于陆家各处的黑甲卫顿时朝外集散。 “撤!” 黑甲卫风卷残云离开,徒留陆家惊慌失措的族人,缙云二人返回前院之后,迎面就朝着萧厌说道:“督主,陆家三郎不在府中。” “可搜仔细了?” “搜仔细了,整个陆家都不见他身影。” “那看来是本督误会了陆家了。” 萧厌脸上霜色消退,抬眼望向陆崇远父子三人时,说的话差点将人气死。 “陆三郎君既然不在府中,陆中书怎么不早说,累的本督险些与你们生了误会,不过说起来这都怪你们陆家教子不善,若非那陆三郎君再三生事,本督也不会大动干戈。” 陆崇远气的一哆嗦:“你……” 这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狗贼!! 萧厌看着脸煞白想要骂人却一口气卡在喉间上不来的陆崇远,体贴劝慰:“陆中书也不用这么愧疚,毕竟陆家枝繁叶茂,难保不会出一两个不肖子孙,往后好生教养规劝着就好。” “如今既知那逃匿之人不在你们府中,本督就带人去别处寻了,若几位瞧见贵府三郎君的身影,烦请将人押送回诏狱,免得回头他再惹出是非来,累及陆家上下。” 萧厌说完之后,完全不看差点气晕过去陆崇远,只扭头看向钱宝坤。 “钱尚书,本督还有公务在身,得回宫跟陛下复命,你若是有事要跟陆中书他们商谈,那本督就先走一步?” 钱宝坤:“……” 艹,这过河拆桥的死太监!! 来之前一口一句“本督与钱尚书一起”,现在就想要“先走一步”?! 钱宝坤又不是蠢货,他是想要替钱绮月讨要公道,也想要收拾陆执年,可是到了这会儿他怎么看不出来自家闺女十之八九根本没被陆执年“欺负”。 她估摸着是想替宋棠宁出头,多少也被陆执年冲撞动了气,结果萧厌这狗东西不做人,直接将他和钱家拉进了屎坛子里。 眼下祸事闯了,陆家也得罪死了,光看陆家上下满是狰狞的样子,钱宝坤都怀疑萧厌要是真撇下他跑了,他能被陆崇远给生吞活剥了。 况且这死太监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转身就想甩了他跑路,他想的倒美!! 钱宝坤连忙开口:“本官的确有事要与陆家讨要公道,可府中犬子冲动妄为擅闯陆家也是事实。” “本官向来都讲规矩,绝不容他们胡来,正巧萧督主要入宫,本官也带着他们去跟陛下请罪,至于陆家三郎欺辱小女的事情,择日再另行清算。” 萧厌挑眉:“钱尚书是要与本督一起?” 钱宝坤脸皮子抖了抖:“自然。” 萧厌轻笑了声:“那就走吧。” 萧厌说完之后便率先朝外走去,陆崇远气怒至极嘶声道: “拦着他们,给我拦住他……” 唰! 一道寒光擦着陆崇远耳边径直飞过,瞬间打断了他嘴里的话。 陆崇远耳边头发被斩断了一截,纷纷扬扬朝着地上落去,而他头顶原本束起来的冠也应声落地,已染霜白的头发凌乱贴在脸上。 “父亲!”陆肇惊骇出声。 陆崇远披散着半边头发,抬眼对上萧厌回首时冷陌眼神,脸上也是忍不住发白。 刚才那一下若是再歪上半寸,那钉进身后梁柱上的长剑,刺穿的就是他的脑袋。 萧厌收回目光:“走吧。” 陆崇远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嘴唇微抖愣是没有再继续开口,而陆家那些下人眼见着主子不出声,面面相觑片刻愣是没有一个人动弹,任由萧厌自一片狼藉之中扬长而去。 眼见萧厌走了,钱宝坤连忙就朝着一旁三个儿子使了个眼神:还不快走,等什么呢?! 钱家三兄弟一激灵,忙不迭带着那些个钱家下人跟了出去。 沧浪则是伸手将梁柱上的长剑取了下来,领着黑甲卫的人跟在后面离开。 等到陆城安和其他几大世家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赶过来时,陆家大门歪斜,往里时一路都是狼藉。 那本是华贵的前厅被砸的稀烂,院中花草也像是惨遭蹂躏之后四处东倒西歪,陆家下人呲牙惨叫,彼此扶携着一瘸一拐满是狼狈。 “郎主。” “陆公!!” 外间熙熙攘攘的人群涌了进来,满是惊惧以为陆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谁知道走到院里就齐刷刷的呆住。 只见院中陆崇远惨白着脸站立不稳,呼哧喘着气时身形狼狈,而他身侧被人搀扶着从地上起来一半的陆钦,大腿根上全是血迹。 在他站立的地方,那滩血水旁边还掺杂着一滩可疑的浑黄水迹,满是腥臊。 “……” 陆钦本就疼的面色狰狞,被众人直盯盯打地看着自己裆下,再垂头瞧着那滩水迹。 他登时怒气攻心,又羞又恼之下双眼一翻,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原本扶着他的人伸手想要去抓时一时没抓稳,陆钦整个人径直倒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血迹混着水迹溅射开来。 唰—— 原本冲进来的那些人齐刷刷地后退了半步。 陆肇:“……” 看着鞋面被溅上的血迹,恨不得也跟着晕过去。 …… “萧督主好心思。” 钱宝坤跟着萧厌从陆家出来之后,就忍不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萧督主想要借机对付陆家,为何不提前跟本官说一声,也好让本官有个准备?” 萧厌侧头:“钱尚书说什么?”他凤眸轻扫时,眼底酝着浅笑:“本督不过捉拿逃匿要犯,何曾对付谁人?” 钱宝坤:“……” 你他妈要不要脸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他又强行咽了回去,心知自己已经上了贼船难以下去。 钱宝坤脸色铁青地沉声道:“萧督主到了现在还要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吗?” 他显然是动了气,“我今日一时糊涂被萧督主利用,怪我自己不够小心,可是绮月对于宋小娘子却是没有半点虚妄。” “她不惜拿自己名节来哄骗我替她出头对付陆家,为着的也不过是想要帮宋小娘子讨回公道,我原以为萧督主待宋小娘子是真心,可原来也不过是如此!” 萧厌见钱宝坤动了怒气,而且言语间也是已经察觉到他被自家闺女给坑了,他脸上笑容收敛了几分。 “本督待棠宁自然是真的,钱小娘子对棠宁的心意,本督也记在心上。” “那你还……” 钱宝坤闻言忍不住气结:“萧督主所谓的记在心上就是如此利用我钱家?” “抱歉。” “……”钱宝坤只等着他狡辩之后就爆发的怒气猛地一滞。 这奸诈之徒居然不狡辩? 钱宝坤对着萧厌毫不犹豫的道歉一时间竟是语噎,只觉得一口气噎在了喉咙口,上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萧厌开口说道:“我知道今日之事让钱尚书动气,可实在情非得已,还望钱尚书见谅。” “情非得已?” “本督有非进陆家不可的理由,而且钱尚书大可以放心,今日陆家的事情本督自会扛了,不会殃及钱家。” 萧厌的话刚落下,钱宝坤就满是怒气,不殃及?那陆崇远怕是都将他恨进了骨子里,哪能不殃及?!况且还有宫中…… 钱宝坤压着怒气:“陆崇远并非无名之辈,他可是当朝中书令,论品阶皆是高于你我,你擅自带着黑甲卫搜查陆府,若真闹起来,就算是陛下也护不住你!” 萧厌说道:“本督何须陛下护。” 钱宝坤皱眉看着他。 “本督擅自搜查的确会遭问罪,可若陆家有罪在前呢?” 钱宝坤忍不住睁大了眼,陆家有罪在前? 他陡然就想起刚才萧厌“栽”在陆执年身上的那些罪名,皱眉说道:“萧督主该不会觉得,以陆执年所犯那点事情,就能拿下陆家……” “钱尚书觉得本督蠢?” 钱宝坤顿时一噎。 萧厌笑了声后,也没再戏弄眼前这人,直接从袖中抽出一份东西来递给了钱宝坤。 “钱尚书看看?” 钱宝坤有些不解地伸手接过之后,就发现这东西像是账本,里头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往来账目。 他本就管着户部,对于一些账目类的东西格外的敏感,光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发现这账本上有许多古怪之处。 “这是……” “漕粮账本。” 钱宝坤腿一软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待缓过神来之后就忍不住震惊抬头:“你怎么会有这账本?当初这案子的证据不是全都已经毁了吗?” 年前漕粮的案子闹的沸沸扬扬,朝中因此更是喧腾许久,据闻萧厌携枢密院中之人亲自押送江南一带搜寻的证人回京之时,路上遭了“流匪”,当时所有证据被毁于一旦不说,就连证人也都死的干净,后来只带回来一个说不清楚话的疯子。 钱宝坤虽然没有太过了解过这个案子,却也知道世家那边有一段时间过的风声鹤唳,跟萧厌这边更是斗的不可开交。 漕粮贪污之巨光是知道的就足有数百万,光只是一个数目就震惊世人。 萧厌紧抓住此事对于世家穷追不舍,将与漕粮一案有关之人掀了个底朝天,而世家那边迫不得已不得不舍了江南那边一大批的官员,连带着原本被世家垄断的一些生意也突然成了无主之物,为的就是能够尽快断尾,从漕粮一案之中抽身。 钱家那边也因此得了一些好处,族中还特意写信过来告知过他。 当时安帝是下了狠心要彻查此事,萧厌也大有要掀了世家的架势,可是后来证据突然被毁,证人押送回京时又死了个干净,与此案有关的地方官员没等查到头上就已经相继出事。 整个案子彻底断了线索,萧厌与世家那边也就此僵持。 可谁能想到,萧厌手里居然有漕粮贪污的账本! 钱宝坤只觉得手里拿着的这东西格外的烫手,满心不解地朝着萧厌问道: “萧督主既然早就有这账本在手,自然能追责陆家,可当初为什么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反是让他们断尾求生?”要知道世家那边还险些反咬一口,将萧厌拉下来。 萧厌淡道:“这账本不全。” “不全?” 钱宝坤闻言皱眉,低头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账本,才发现上面果然缺失了一些。 萧厌说道:“这账本当初得来的时候就缺了一半,而那一半上才是最要紧的东西,钱尚书手中这一半只能让陆家出出血而已,要不了陆崇远的命,若能寻得的另外一半,说不定能将他从中书令的位置掀下来只可惜当初拿着另外一半账册的不知所踪。” “本督派人搜寻了许久也不曾见其下落,原本是想将这东西留到将来另有他用,如今正好拿出来,也算是全了钱小娘子对棠宁的这份心意。” 萧厌神色温和下来,对着钱宝坤时也不似先前戏弄,反而格外的诚恳。 “贵府三位郎君擅闯陆家的事情,若是问罪怕是一个都逃不掉,且钱小娘子毕竟是女子,岂能让她拿着名节去与陆家纠缠。” “今日陆执年冒犯她和棠宁的事情本督来日自会与他清算,至于旁的,待会儿入宫之后本督会与陛下禀明,贵府三位郎君是假借钱娘子受辱之名替本督开路,为的是入陆家一探虚实,看能否寻到另外一半账本。” “擅闯陆家的罪名本督来担便是,钱尚书大可全推到本督身上,反正本督招惹的人从来不少,也不差这一桩。” 钱宝坤一时怔住:“你……” 萧厌竟是要替他三个儿子揽罪? 外间赶车的沧浪听着里面突然消音的钱尚书,哪怕不看也知他脸上震撼,他憋着笑抖了抖手里的鞭子: 得,又一个快被主子忽悠瘸的倒霉蛋。 第141章 钱宝坤原本是气恼萧厌利用他和钱家,更暗恨他将自己拖进了世家这滩浑水里,可此时听到萧厌的话后,心中那怒气顿时有些续接不上,对着满是真诚的萧厌反倒是迟疑起来。 “可是,擅闯中书令府,若是问罪,你也担当不起……” “钱尚书说笑了,我本就是替陛下办差,为的也是肃清朝堂,漕粮一案关乎民生,先前水患之时枉死的那些灾民也总得有人替他们出头,朝中蠹虫不清,那些冤魂也难得安宁。” 萧厌本就容貌出众,往日浑身煞气摄人心魄,此时褪去了冷冽,眼中如山涧暖阳落于水面,粼粼波光间透着一股难言的深邃温和。 “我虽是个阉人,可也曾受过众生之恩,为官的心跟钱尚书是一样的。” “我也不与您虚妄,说句忠君报国难免让人笑话我夸夸其谈,可若是能够让朝堂清明,让低贱之人多几分青云坦途,让天下百姓和乐,就算是不择手段本督也乐于担这恶名。” “陆家是朝中毒瘤,早晚要去,如果陛下这次迫于压力真要问罪,本督也认了,钱尚书不必担心。” 钱宝坤张了张嘴:“可是……” “钱尚书不必劝了,本督心意已决。” 萧厌突然朝外叫停了马车,转身对着钱宝坤说道:“前面就是宫门了,钱尚书还是跟本督分开走吧,你先带着三位郎君进宫面圣,见到陛下后就说是本督骗了贵府三位郎君,唆使着让他们当了马前卒。” “待你面圣之后,本督再去见陛下,免得让陛下误会了你我勾结,耽误了钱尚书。” 萧厌的体贴让得钱宝坤有些不知所措。 他原本以为萧厌只是利用他和钱家,想要踩着他们来对付世家那些人,可如今看他愿意自己担罪,甚至还由得他去圣前随意开脱,就连漕粮贪污的账本都交到了他手上,只为了让他安心。 钱宝坤先前气势几乎散了个干净,心中反倒浮出愧疚来:“萧督主,不如我随你一同去陛下面前解释,有这账本在,陛下想来应该不会怪罪的……” “不必了,你若不跟我撇清干系,世家那边不会放过你的,陛下也会多疑。” 见钱宝坤还想要说话,萧厌直接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不用多说,我知道钱尚书心意,只是我毕竟名声不好,与我同路会影响了你前程,陆崇远也不是好相与的,你还是快些进宫吧,别叫陆家的人抢在了前面,在陛下跟前进了谗言。” …… 钱宝坤被了萧厌从马车上“赶”了下来,手里那账本萧厌也没收回去,看着萧厌领着黑甲卫朝着枢密院方向而去,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担心他会在圣前诋毁。 钱宝坤忍不住用力抿了抿嘴角,脸上满是动容。 “父亲,他们怎么走了?” 钱家三兄弟走在后面,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见着萧厌头也不回地离开,钱家大哥顿时着急。 “萧厌不是说要与我们一起进宫吗,他们惹出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想要过河拆桥,利用完我们之后就想将我们撇开让咱们钱家去当了挡箭牌?!” “别胡说!”钱宝坤扭头低喝:“萧督主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钱青冉:“?”他满是茫然地看着自家亲爹,“您怎么了?” 先前从陆家出来的时候,钱宝坤还口口声声地说着萧厌卑鄙无耻,可恶至极,而且钱家向来不与朝中其他人为伍,早前钱宝坤跟他们提起萧厌的时候也是满满的嫌弃? 钱宝坤握着手里的东西,脸上满是复杂:“是我错怪了萧厌,以前我只以为阉人无情,行事太过不择手段,可如今才知道萧督主也是颇有志向之人,他虽身有残缺,可品性却远胜朝中其他人……” 钱青冉:“??” 钱家二哥:“爹你疯了?那萧厌有什么志向,杀人吗?” 就那动不动就废人手脚,差点没直接砍了陆钦命根子的疯批,说他品性好,他爹疯了? 钱宝坤闻言就横了二儿子一眼:“别人云亦云,仔细想来萧厌斩的都是该斩之人,那落在他手里的也没什么好东西。” 钱家二哥:“……” 他看着自家亲爹从最初怒气勃然,到现在突然态度大变,不只没有怪罪萧厌利用,反而居然一副找到了知己满满夸赞的样子,钱家二哥忍不住朝着身旁钱青冉嘟囔:“阿兄,咱爹吃错药了?” 瞬间换来钱宝坤一记眼刀子:“你说什么?” 钱家二哥连忙缩了缩脖子躲在一旁。 钱青冉不知道刚才马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钱宝坤态度大变,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陆家那边的事情,他皱眉问:“父亲,先不论那萧厌到底如何,陆家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还进宫吗?” 钱宝坤沉声道:“进!” “那还是照着先前所说……” “不必。” 钱宝坤目光微凝,他原本都已经想好了,萧厌这般算计他和钱家,就算被他绑在同一条船上他也要狠狠咬他一口,让他知道他钱宝坤也不是好招惹的,可是如今…… 既然萧厌肯退一步,保钱家安宁,那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去扛陆家的事。 钱宝坤沉声说道:“待会儿进宫之后我去面见陛下,你们三人不必开口,如果陛下单独召见你们,你们便照着这般说……” 他低声在三人面前耳语了几句。 钱家三兄弟听完之后都是忍不住诧异抬头。 钱青冉眉心皱了起来:“父亲,您当真这么决定?若是叫陛下疑心钱家跟萧厌勾结……” “这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让你们这么说,那自然是有把握陛下不会起疑。”钱宝坤说道:“你尽管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 钱青冉虽有犹疑,可见钱宝坤神色肯定,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好,我听父亲的。” …… 钱家马车径直朝着宫中方向而去,不远处拐角的地方,本该已经离开的萧厌等人却是停留在原地,待看到钱宝坤一行进宫之后,沧浪才朝着马车里面道:“督主,钱家父子进宫了。” 缙云见人进宫依旧忍不住皱眉说道:“督主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些,那账本关乎漕粮一案,是咱们好不容易才从蔡奇手中得来的证据,如今就这么交给钱宝坤。” “钱家也是岭南世家,钱宝坤未必不会对世家处境感同身受,若是他惧怕陆家之威私藏下来,或是借此去与让钱家和陆家修好,那岂不是会坏了督主大事?” “钱宝坤不会。” 萧厌手中摩挲着指间扳指,脸上格外的平静。 钱家虽然也是世家,可钱家上下行事作风与京中这些久居高位的世家全然不同,他年少时曾经见过一次钱家家主,那是个悲天悯人,极为宽厚的人,钱氏一族中也极少传出纨绔之事,钱家也是岭南更是出了名的积善之家。 时常照拂附近州县百姓,凡有灾祸也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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