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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泥潭瞒过了所有人萧厌离京之事。 纪王心中清楚,皇后并非寻常后宅女娘,更不是那些人眼中只能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或许她曾有过软弱好欺的时候,可至少如今她已不是。 棠宁身上披着厚厚的绒氅,领着纪王缓步走在宫中廊道之上。 外间寒风阵阵吹来,掠过她领间厚厚的绒毛,将只穿着亲王朝服显得单薄的纪王吹得浑身仿佛快要冻僵。 纪王脸色发白,嘴唇都被冻青,朝服遮掩之下脖颈后背早已凉透,绕着那仿佛看不到头的廊道走了一圈下来腿脚都冻得发麻,可身前面色红润的皇后却是依旧继续缓步朝前,半丝想要开口的打算都没有。 纪王便明白了什么,突然出声。 “皇后娘娘。” 棠宁脚下刚一站定,转身回头时就见纪王直接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棠宁淡然挑眉:“王爷这是做什么?” 纪王沉声道:“微臣有罪。” 棠宁平静:“王爷何罪之有?” 纪王心中越发的紧绷,垂头伏在地上: “微臣奉陛下之令掌管宗人寺,本有约束皇室宗亲规劝他们言行之责,更该在察觉英王叔他们今日与诸位朝臣一起,意欲逼迫皇后娘娘大闹宫廷之时就早早阻拦,或是提前跟皇后娘娘禀报。” “陛下曾说他与皇后娘娘一体,暗中前往南齐更是为筹谋大计,微臣不该受人蛊惑之后以疑心陛下安危为由,纵容英王叔他们所为,让得他们险些动摇朝堂民心,坏了陛下大事。” 纪王说完之后,直接朝着地上磕了个头。 “微臣有罪,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棠宁看着跪在地上垂头瞧不清楚面容的纪王,听着他避重就轻的请罪笑了一声。 “纪王是没行规劝之责,还是劝得太多?” 纪王身形一僵:“臣不懂皇后娘娘所言。” 棠宁抱着手炉,垂眸说道:“五日前,英王世子携世子妃于襄台观上香归来时,偶尔闻听酒楼之中纨绔戏言,说是陛下迎娶皇后之后便从年前休朝至今,大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迹象。” “皇后独占六宫,得帝王宠幸,陛下原本身强体壮,却在大婚之后突感风寒。” 她声音顿了顿,明明温软却带着几分调侃,像是在学着什么人说话。 “陛下可曾是枢密院主,带着那些黑甲卫替废帝办差时,数日不歇也不见半丝疲惫,如今这才迎娶皇后月余就病了。” “听说那御龙台大门紧闭不见外人,说不准陛下不是病了,是太过痴念皇后娘娘,与她夜夜春风才顾不得朝堂战事,说不得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当真美的如那祸国妖姬,迷得陛下缠绵床榻从此君王不早朝……” 头顶轻飘飘的声音落下,纪王脸色陡然煞白。 棠宁似笑非笑:“王爷,你说这般盛赞本宫之人,本宫该如何酬谢?” 纪王撑着地面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身形一颤,下一瞬“砰”地磕头。 这一次,纪王再不敢多说半句,只紧绷着身形叩头在地上。 棠宁看着跪在地上的纪王说道:“英王糊涂,对陛下一直都有不臣之心,陛下登基之后更是屡次鼓动宗亲之人暗中阻挠朝中新政,这次虽是被人挑唆,但若非他早有野心,也断不会因为数日不见陛下就敢于鼓动朝臣意图闯入御龙台。” “本宫杖责于他,是他应得的,但是纪王……” “本宫和陛下一直都觉得你是聪明人。” 棠宁看着背脊紧绷的纪王说道: “废帝在位多年,加之世家揽权,宗亲之中那些人早就被养的四体不勤,只知享受,惟独你与他们不同。” “当初你既要避开废帝猜忌,又不愿荒废自己,守着王爷的位置暗中勤勉,替朝堂百姓都做了不少实事,也因为这样,哪怕当初废帝出事时你也曾生过上位之心,甚至暗中与平山王有过联络,陛下也未曾将你当作桓王等流清算。” 纪王猛地抬头,脸上已不剩半丝血色。 “我……” 他想说他听不懂皇后在说什么,想说他从没联络过平山王。 可是当对上皇后漆黑眼眸,却心直坠谷底,所有的狡辩之词都卡在了喉间,最后化作了一句。 “陛下他……都知道?” 棠宁淡笑了声:“若陛下不知,又如何能避开陆九安那些谋算,及时赶回京城救下本宫,当众拆穿了废帝夺了他皇位?” 纪王嘴唇抖了抖。 棠宁说道:“陛下从不觉得你有野心有什么错,同样身为谢家子嗣,皇室亲王,在废帝眼看失势之时你生问鼎之心从无过错,更何况你从未因这份野心去做不该做的事情,当初对着平山王时,你除了漏了陛下的痕迹,也未曾损害朝堂利益。” “你不越界,事后也没铤而走险,更在陛下得位之后规劝过英王他们。” “不管你当初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其他,至少你让他们消停下来让朝中局势能够松缓一些,而且于藩王之乱上,你也曾竭力帮过朝中。” “当时诸王都看陛下笑话时,是你四处筹措粮草,暗中传信规劝藩王,还阻了桓王几次动手的机会,这些事情陛下全都记在心里。” 她声音停了下,才又继续。 “陛下并不想当孤家寡人,你明白吗?” 纪王抬眼看着棠宁,苍白的脸上神色变化不断。 原来他做的所有事情,宫中都一清二楚。 棠宁最后那句话,更是让得纪王自从萧厌上位之后就一直惶惶不宁,只觉得飘在半空难以安定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 第802章 “我……” 纪王跪在地上,嘴唇轻颤:“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陛下会对谢氏皇族赶尽杀绝?” 棠宁的话让得纪王眼皮一抖,沉默时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话。 棠宁失笑:“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陛下是太祖皇帝亲自教养出来的,他那一身本事过半都是传承于谢家先长,哪怕当初先帝和废帝曾伤害过他,那也改变不了他身上流着的是谢家血脉,他固然对废帝心狠,也挪动了先帝陵寝,但其中缘由难道你们不清楚?” “就连宗亲之中被处决的那些人,也大多都是过往所做罪不容赦的,其余那些人,哪怕是废帝留下的那几个皇子、公主,你可曾见陛下对他们做过什么?” 纪王愣了下。 萧厌这皇位并非自废帝传承,他自强势夺位之后手段凌厉狠辣,朝中虽不说血流成河,却也死了不少人,可论真起来,这些死去的人里面却并没有太多与废帝血脉有关的。 皇室宗亲之中,如桓王之流皆是咎由自取谋逆而死。 废帝那些子孙除了最早那一两个不甚安分,在之前南地大乱时妄图勾结藩王夺回皇位皇子的被杀鸡儆猴外,其他剩下的那些皇子公主,都和宗室里的其他人一样安安稳稳的活着。 他们皆是被封了爵位,赐了府邸,除了不如废帝在世时那般恣意奢靡,不让他们插手朝政之事外, 萧厌从未曾要他们性命,也没有刻意薄待他们。 纪王心神像是被创,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可那难道不是因为藩王之乱刚定,南北战事又起,朝中动荡之时陛下不敢动我们,怕引得天下人议论,也怕太过凉薄遭了反噬?” 棠宁顿时笑了声:“陛下何时在意过旁人议论?至于反噬……” 她看了眼纪王, “王爷觉得,你们有什么能够反噬陛下的?” 纪王:“……” “军权,政权皆在陛下手里,朝中清流、世家全都归附,先不论他们是否真心低头,可至少表面上陛下众望所归,杀几个与废帝有关,甚至还曾得他杀民屠城所谋利益享乐之人,你觉得谁会替你们出头?” 纪王脸苍白。 “更何况以陛下的手段,想要不引众怒诱使几个宗亲犯错去死,很难吗?” 棠宁看着摇摇欲坠的纪王,似笑非笑:“如今日这般,只需留个鱼饵,放点引子,就有的是人跳出来去踩。” “本宫能做到,你觉得陛下会做不到?” “……” 纪王惨白的脸上涨红了几分,神情间满是羞辱,却又说不出一句争辩之词。 半晌他只能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改姓名?” 棠宁愣了下,落在纪王眼里就像是抓住了破绽,他满是逼问: “他既然认自己是谢家子孙,也认自己身上谢氏血脉,那他为何登基之后一直迟迟不愿回归谢氏宗族。” “太上皇与太后尸骨都已入了皇陵,他却依旧以萧氏子身份坐于皇位之上,旁人提及时只知他是萧厌而非谢宸安,他难道不是想要让大魏改弦易张,难道不是记恨谢氏皇族?” 棠宁闻言有些错愕,看着愤愤然的纪王,半晌才有些一言难尽。 “纪王,你接管宗人寺后,可曾翻过皇室宗谱?” 纪王愣了下。 棠宁说道:“当年戾太子旧案时,皇长孙在所有人眼里都死于东宫大火,先帝怜恤他年幼不知戾太子所行,亦是太祖心疼长孙,所以只将太子废除皇室宗碟,皇长孙却依旧留于宗谱之上。” “陛下一直都是谢宸安,但他同样当了十余年萧氏子。” “当年东宫出事,萧夫人主动自缢平息宫中猜忌,萧家为保陛下废弃全族根基,萧家长子更是伤了身子极难留下子嗣,陛下是得了萧家庇护才能有今日,萧家于他来说便是亲族。” 棠宁垂眸看着脸色变化的纪王说道: “陛下既是谢宸安,也是萧家子,他以谢家子孙之身却未舍萧厌之名,这难道不该是萧家应得的吗?” 纪王被问的沉默,脸上之前的急怒愤慨也变成了讷讷无言。 廊下寒风依旧,皇后、纪王一站一跪。 远处宫人只安静守着,无人敢于靠近。 棠宁站在那里,看了眼不远处被风吹的猎猎的皇旗。 “陛下在外征战,朝中经不起折腾,今日便也罢了,本宫不希望往后再有今日之事。” “来人,送纪王出宫。” 棠宁吩咐完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 纪王跪在地上怔怔看着逐渐走远的身影,紧抿着嘴唇满是沉默。 潘喜快步上前:“王爷,这天儿还冷着,奴才扶您起来。” 纪王手脚被冻得僵直,膝盖更是跪的麻木,哪怕借着潘喜搀扶,起身时依旧忍不住摇晃了下,险些没站稳。 潘喜连忙用力扶着他:“王爷当心。” 纪王稳住身子,稍稍挪动一下都觉得膝盖上钻心的疼,只他却是惨白着脸强忍着一声没吭,任凭潘喜扶着他朝外走,这出宫的路他走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长过。 等好不容易到了宫门,潘喜拱手离开,他才身子一歪倒在来接他的纪王府下人身上。 “王爷!” 纪王府的人吓的慌了神。 纪王却只是掐着他的胳膊打断了他急促声音:“本王没事,扶本王上车。” 纪王府那人连忙收声,小心翼翼地扶着纪王上了宫门外的马车。 纪王靠在车壁之上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他低声问了句:“英王如何了?” 下人脸色苍白:“英王爷被抬去了太庙,英王妃他们也被送去了太庙之中,说是让他们日夜替边境将士祈福,直至陛下和诸位将军得胜回朝……” 他顿了顿,才小声说道: “皇后娘娘下令,说是为表英王府上下虔诚,他们祈福期间不准任何人打搅,除了英王府的人外,其他人也不得踏足太庙。” 纪王猛地抬头,放在膝上的手瞬间收紧。 “任何人?那太医呢?” “太医也不准……” 纪王本就苍白的脸上连唇上都没了血色。 英王被杖责四十去了半条命,被抬走时已然昏迷。 不准太医入太庙诊治,皇后是要英王死在太庙里? 第803章 “娘娘,你当真不打算让太医去给英王诊治?” 月见跟着棠宁站在拐角的地方瞧着纪王被人扶着走远后,到底没忍住低声说道: “之前殿外杖责时,下面的人都没敢留手,英王毕竟年纪大了,又养尊处优多年,那四十杖下去若是无人医治恐怕熬不了两日。” 宫里行杖的人都是其中好手,棠宁下令杖责却未曾有其他吩咐,那般情况下谁也不敢留手,那一通棍棒下来,英王的腿当场就废了。 见棠宁不说话,月见继续:“英王毕竟是宗亲,辈分上又是陛下的叔祖父,他要是死在太庙里,其他人恐怕会闹……” “他们不敢。” 棠宁拢着怀里的手炉淡声道:“他们要真有那份胆识,今日就不会眼看着英王被人拖出去,无一人上前阻拦。” 月见迟疑:“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棠宁知道月见在担心什么,她指尖摩挲着手炉上的暖意,眼神平静。 “阿兄不在京城,早前被他压住的那些人必定会心生反复,要是不能一次性震慑住那些人,朝中必定生乱。” 她收回目光轻声说道: “你以为今日的事当真只是英王和那几个皇室宗亲在闹腾?他们不过是成了有些人试探宫中的刀罢了,一旦我今日露出半点怯意,甚至因为他们尊长的身份退让,明日这把刀就能落于我们颈侧。” “这些人最懂的就是得寸进尺,你退一步,他们就能进十步!” 月见闻言顿时一怔:“英王他们身后不是纪王吗?” 棠宁嗤了声:“纪王?他不过也是被人挑唆罢了。” 以纪王当日舍弃妻女的决断,还有后来闭府不出的聪明,要不是有人给了他错觉,或是让他以为阿兄有将来清算他们的打算,他也断不会动手。 棠宁捏了捏手炉的耳柄: “这朝堂里的人没几个心思干净的,他们表面上看似安宁,殊不知那些看着服了软的人有多少九转心肠,随时打算反了阿兄。” “英王又蠢又坏,早前就罪名累累早就该处置,阿兄为了尽快安稳朝堂才暂时饶了他一命,他却尤不知足,如今若是能拿他一条命压住那些心思叵测的人,本宫不介意承了妖后的名声。”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个人在外是怎么编排她的,早在阿兄为她废弃六宫独宠一人时,就有人在暗中散播她谄媚于圣前妖惑陛下的传言。 都已经是妖后了,她也不介意再背些恶名。 棠宁抬眼看着冬雪融化后那朱红的宫墙:“西北战事要紧,本宫绝不容许任何人乱了阿兄的计划。” “英王的伤是他咎由自取,他既然口口声声祖宗江山,那就看看太庙里那些谢氏先祖愿不愿意保佑他了。” “要是连谢家祖宗都不愿意保他性命,那他也不必活着了。” 周围宫人听着皇后娘娘这番格外冷漠的话,都是后脊生凉。 …… 惠王府中。 “皇后当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皇后娘娘说,英王这般关心江山社稷在意祖宗颜面,谢家先祖定会感念他孝顺庇佑于他,那太医就不必过去了。” 惠王府中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脸色发白。 惠老王爷沉声道:“纪王呢?” “纪王不肯过来。” 另外一个下人低声道:“奴才守在纪王府门前,瞧着纪王被人扶着下的马车,当时他腿脚都站立不稳。奴才说几位王爷请他过府有要事相商,纪王当场便以身子不适拒绝了,还让奴才转告王爷,别去招惹皇后娘娘。” 他顿了顿, “奴才走时,瞧见纪王府匆匆忙忙请了大夫过去,纪王瞧着像是在宫里受了罪。” 屋中几位皇亲闻言都是脸色变了变。 纪王被皇后单独留在宫中,出来就请了大夫,显然是在宫里受了罪的,那皇后不仅打了英王,竟连纪王也没放过。 惠王和英王是亲兄弟,二人年岁相当,也是宗室里如今最为年长的二人,他听着下面人回禀气的脸色铁青,挥手就打掉桌上的东西。 那茶盏哗啦落了一地,他怒声道: “好一个妖后,她蛊惑陛下也就算了,如今还这般对待我们,她眼里还有没有谢家皇室,她若敢害死英王,本王绝饶不了她!” “你们几个,随本王去见梁广义,本王就不信世家那些人愿意让个女人管着朝堂之事……” 惠王话音没落,就有人小声道:“梁相还在宫中。” “那就去范家,去王家……” “范大人因与英王一起闯御龙台殿前失仪,被皇后娘娘罚去了军器司帮忙,王老夫人病了,王家闭门不见外客。” “……” 惠王那张老脸之上乍青乍白,拍着桌子说要将英王救出来让妖后好看,可话音落下时就发现屋中其他那些个宗室之人都是眼神闪躲,而且无一人接他的话,惠王顿时更气。 “你们莫不是也怕了那妖后?” 屋中无人说话。 半晌才有一人小声说道:“惠王叔,这皇后看着是个心狠的,陛下将玉玺皇印全都给了她,京中禁军、四营又全在她手,她连英王叔死活都不在乎,纪王也是说罚就罚,咱们若再闹腾,怕不会有好下场。” “是啊,叔祖父,虽说女子不该擅权朝堂,但这段时间她管着朝上也没出什么差错,何况有曹德江和梁广义他们盯着,皇后也做不了什么不该做的,咱们没必要跟她硬碰硬。” “我觉得也是,皇后跟陛下一样,根本就不管什么尊长不尊长的,连英王叔她说打就打,咱们这些人有几个是能让她忌惮的?” 那英王眼下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太庙呢,他们可不认为自己的骨头比英王的硬。 何况他们今日进宫去闹也只是因为陛下一直不肯露面以为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怕西北战事失利之后,他们这些人会失了皇亲国戚的富贵,可如今人家皇后都说了,陛下人在南齐征战,西北战况也心中有数。 皇后要是个软弱性子,他们自然能趁着陛下不在京中做点儿什么,可那皇后分明不是。 她那狠辣果决,可半点都不输给萧厌。 第804章 今日宫中的事到底还是吓住了这些养尊处优的宗亲,闻听惠王打算继续闹时,纷纷出言劝阻。 惠王万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退缩,被几人言语说得脸上铁青。 “你们可是皇室宗亲,难不成还怕了那妖后?那妖后不过就是仗着妖言惑上,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那妖后还敢将我们所有人都杀了不成?” 有人小声道;“万一她真敢呢?” “你!” 惠王扭头怒视说话那人,看着他满是闪躲神色畏惧的样子忍不住骂了声:“软骨头,没出息的东西!!” 被骂的诚郡王也有些恼了,他梗着脖子回了一句:“您倒是有出息,那之前在宫里皇后下令杖责英王的时候,怎么不见您开口替他争辩一句,我瞧着叔祖您的骨头也没那么硬……” “砰——” “混账东西!!!” 惠王勃然大怒,猛一拍桌子起身之后就想去揍说话的诚郡王。 诚郡王连忙后退半步躲了开来:“您也别恼羞成怒,反正我是不想触皇后霉头,连纪王叔都称病躲了开来,英王更是半死不活。” “朝里的那些老狐狸根本没几个敢跟皇后对着来,以陛下先前那些手段,他离京前还不知道留了什么后手,咱们真敢闹腾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诚郡王府以前就不掺和政事,陛下和皇后也没苛待过我,往后这出头鸟谁爱当谁当,我就不跟着叔祖闹腾了。” 诚郡王说完之后,眼瞅着惠王脸气的通红,大有想要冲过来动手的架势。 他连忙拱拱手说了句“我先走了”,然后就转身直接溜了。 屋中其他人看着诚郡王离开,脸上神色也是变化不断。 他们都觉得诚郡王说的有道理,先别说萧厌那厮心思极深,他敢暗中离开京城带兵去南齐难保没有留下后手,况且就算没有,他总会回京,他们今日与人闹腾,除非萧厌死在南齐,否则来日等他回京之后有一个算一个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更何况皇后不好相与,她敢当朝杖责英王断他活路,谁知道她会不会心狠手辣直接弄死他们。 到时候皇后丢的不过是些身外名,在她之前背弃宗族害死至亲蛊惑圣上的名头上再添几分恶名,可他们这些人丢的那都是命。 谁敢拿命去赌? “惠王叔,我府中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啊,我也想起昨儿与人有约推脱不得,宫里的事情回头再说。” “我夫人娘家兄长来了,我得回去见见。” 屋中之人纷纷开口告辞,各有借口。 惠王想要挽留不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五离开,人走萧瑟,屋中只剩满地狼藉。 惠王眼见着所有人都跑了,气的一脚踹在身旁桌脚,“砰”的一声巨响后,他脸上肉都在抖,许久之后,他猛地一咬牙说道:“备车,本王要出府。” …… 京中一处安静院落,夜色昏暗之时,两道人影站在荷塘之前低声说话。 “魏帝居然敢离京,还带兵去了南齐。” “消息确定吗?” “确定,南齐那边送回京城的战报我亲眼看过了,尹豹带兵连夺数城,南齐皇帝已有服软之心,南齐那边不仅主动收敛兵力,还派南齐三皇子亲自前往议和,若不是魏帝亲至,南齐败的不可能这么快。” 说话那人顿了顿:“而且同南齐战报一起回来的,还有睦南关那边探子的密信,南齐三皇子的确出现在大魏军营,被魏朝人十分礼待。” 另外那人闻言安静片刻,再开口时喉间怒气喑哑: “我就说西北那边的战况怎么会那么奇怪,以镇安军和龙庭卫的兵力,加上魏帝登基之前就已经开始防备跟北陵战事,就算国师他们带人急袭,大魏也不该毫无还手之力。” “可这段时间他们却频频失利,接连有大将战损,却死守落雁关和几处边城,他们分明是在拖延战局,想要以北地小范围的失利遮掩视听,只等魏帝从南齐率兵北上。” “我们得立刻传信给国师,不计代价定要拿下落雁关,否则等魏帝回援麻烦就大了。” 之前说话那人说道:“国师那边要传信,魏朝这边也要想办法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你是说?” “魏朝那些个世家。” 说话的人声音透着一股冷意:“魏帝夺位之前本就跟那些世家有仇,登基之后更是竭力打压他们,那些世家几乎是剐掉血肉才能勉强保住些许家业,却也有大半的人被魏帝强势逼迫离开朝堂,我就不信他们当真不恨。” 大魏世家经营百年,和皇权交缠各有胜负,不是皇权压过世家,就是世家压过皇权,更有甚者两方各执一半朝权,但无论何时世家都从未像是如今魏帝在位这般,被打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世家之人何等高傲,如今却被迫低下头颅,苟延残喘的在魏帝手下“讨生活”,还要时时防备着被魏帝清算。 他就不相信那些人心中半点想法都没有。 魏帝人在京城时,为人强势压得世家那些朝臣不敢动弹,他们也不敢轻易冒险,可是如今魏帝不在京城,甚至还将朝政大事交给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轻皇后,那些世家之人怎么可能忍耐得住? 若当真安分守己,也不会有今日“逼宫”御龙台的事了。 另外那人闻言有些心动,可是…… “鸣珂,你是国师留在大魏最重要的隐棋,你如果去接触世家那些人,恐怕会暴露了身份。” “鸣珂”闻言笑了声:“你放心,我早前就与大魏那几个世家的人有所接触,与他们府中之人也都相熟,而且……”他退后半步,抬眼扬唇:“你觉得,会有谁能猜到我身份?” 他藏身多年,任凭魏帝那黑甲卫翻遍京城,也从不曾寻到他半点踪迹。 旁边那人看了鸣珂一眼,忍不住跟着笑了声:“也对,是我多虑了。” 这是国师留在魏朝最深的底牌,藏了十余年的探子。 就是他光明正大站在所有人眼前也不会引人怀疑。 那人放松下来:“那世家那边你且行事,我会暗中助你。” 第805章 撕开萧厌不在京城的假象之后,一直暂歇的早朝恢复过来,棠宁以皇后之身直接出现在朝堂之上,与众位朝臣处理政事。 棠宁并没有试图坐在龙椅之上俯视朝臣,只是让人在那代表至高无上的尊位后方加了一道珠帘,身着皇后朝服的她留于珠帘之后听政。 下方那些原本惴惴不安的朝臣,在看到依旧空着的龙椅时都是莫名松了口气。 皇后只是代理朝政,无不臣之心。 原本对皇后理政还有些抵触心理的老臣都是心气顺了不少,虽然依旧有些不喜妇人执政,但皇后有条不紊地处理朝中之事,安排各项事宜,让朝堂安稳如同圣上依旧在京之时。 最重要的是皇后赏罚分明,虽杖责了英王,罚了几个当日闹的厉害的朝臣,却并未因先前“逼宫”之事就迁怒余众。 她于政事也不独断专行,多与曹德江、梁广义,甚至是几位朝中老臣商议。 只不过几日时间,就连之前最为反对皇后执政的迂腐老臣,都不得不夸赞一句。 “……皇后于政事之上虽还有些稚嫩,却聪慧至极,很多事上只需看过一遍就能融会贯通甚至举一反三,于朝政之敏锐不输陛下。” “有皇后娘娘在后坐镇,陛下方能安心在外征战,是谁胡言乱语说皇后乱政?” 钱绮月窝在永昭宫的软榻上,瞧着对面一身烟紫色常服,发髻轻挽于脑后的棠宁时,忍不住“啧”了一声。 “阿宁,那霍老大人都快把你给夸到天上去了。” 钱绮月好奇:“我爹说,如今朝中那几个老古板对你可是满意的不得了,对你的评价那可比当初对陛下的还要高,你到底是怎么收服他们的,居然让霍老大人他们也能心甘情愿地替你办事?” 一旁的周玉嫦也是忍不住说道:“是啊,先前京中到处都是谣言,说阿宁狐媚惑主,有妖后亡国之象,可这几日谣言居然没了。” “听闻霍老大人和祁公他们亲自出面替你澄清,还教训了好几个胡说八道的学子。” 那霍孟元年近六十,是与梁广义等人差不多资历的老臣,只是为人迂腐不懂变通,一直居于御史台曹德江之下,曹德江接管左相之位分驳太师之权之后,御史大夫的位置就落在了他身上。 而那位祁公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娶了太祖皇帝最小的庶妹,领着议政阁老的身份,家中又有世代封勋,脾气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 那日皇后理政的消息刚传出来时,这二人反对的最为厉害,对于皇后所说更是极不配合,可谁知道这才不过几天时间,二人居然就改了口风,不仅亲自斥责那些在外谣言皇后牝鸡司晨、祸乱朝堂的人,对皇后更是赞不绝口。 钱绮月刚才说的那一段夸赞皇后的话,就是出自霍孟元之口。 钱绮月好奇极了:“阿宁,你是怎么做到的?” 别说是她,就连她爹他们都好奇极了。 棠宁莞尔:“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让他们体验了一把当帝师的快乐。” “啊?” 钱绮月和周玉嫦都是满脸茫然。 棠宁手中将批复好的折子交给了一旁憋着笑意的花芜,让她分类放好之后,这才说道:“霍老大人还有祁公之前为什么会对我百般抵制?他们不愿意让我代陛下执政,并非全是因为我是妇人。” 霍孟元二人虽然迂腐,但也不是全然不懂变通之辈,如果他们当真是如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无论是当初先帝、废帝谋害戾太子时,还是后来萧厌强行带兵围宫夺位,他们早就该为了守那份臣子忠义一头撞死在御龙台前,阻止“乱臣贼子”登位了。 可他们当时什么都没做,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就算血溅宫廷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比起外祖父和荣家的退让,曹德江的暗中周全,那二人明哲保身到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质疑过半句。 他们脾气或许冷硬,看似心性迂腐,可实则比谁都看的通透。 他们反对她理政,并非如其他人那样只是因为她是妇人,而是担心她不懂得朝政大事,更担心如今本就在北陵、南齐夹攻之下艰难求存的大魏,会因为她而乱了社稷。 棠宁声音柔和,语气中带着些浅笑: “霍老他们怕我乱政,怕我能力不足,更担心我眼界手段不够,压不住朝堂之中那些心思各异的朝臣,那我便让他们跟随在我身侧亲自教我手段,让他们亲眼看到我是否足够担当起这份责任。” 她给予那二人足够的尊崇,亦表露出足够的聪慧。 她广纳朝臣之言,虽有手段却也愿听他们指教,那二位既能亲自调教如今半个朝堂之主,体会帝师的快乐,又能比阿兄在京时更能对朝政多了几分“参与感”。 比起向来心思果决,显得有些“独断专行”的皇帝,那二位老臣自然更喜欢她这个尚显稚嫩的皇后。 至于他们的谏言…… 棠宁扬唇时眼底划过抹狡黠,她当然全都认真听了,至于最后到底会不会落实,会有多少落到实处,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她只是被迫顶上主持大局的皇后罢了,这朝堂上的事情还是要等真正的大魏之主回京之后再行决断,这道理任谁都说不出半个错字。 钱绮月闻言张了张嘴。 一旁周玉嫦也是面色古怪。 棠宁这不是在画饼吗? 想起竭力维护皇后名声,跟个斗鸡似的到处怼那些与皇后不睦的朝臣的霍老大人和祁公,二人都是忍不住露出几分怜悯。 “娘娘。” 外间月见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朝着棠宁说道:“茹娘子来了。” 棠宁抬眸:“阿茹进宫了?” 月见道:“蕊姨也跟着茹娘子一起来了,对了,还有王小娘子,她们都在外面候着。” 棠宁愣了下,蕊姨要进宫拜见的事情之前就和阿茹提起过,阿茹带她来不足为怪,只是王小娘子…… 王玉珍向来最讲规矩,不得宫中召见按理不会擅自进宫,她怎么会和阿茹她们一起来了? 第806章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薛茹三人一入内就先行礼。 棠宁连忙说道:“快起来。” 等薛茹三人起身,她就朝着薛茹招招手,薛茹到了近前后棠宁才有些嗔怪说道:“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跟阿姊不用这么多礼。” 薛茹正色:“阿姊如今是皇后娘娘,礼不可废。” 若只有她和阿姊也就罢了,可是今日身边还有外人,她虽与蕊姨亲近,但蕊姨出身市井不懂宫中礼数,今日随她一起不必行礼,难免会以为宫中都是如此后面次次怠慢招来麻烦。 更何况还有王玉珍。 王玉珍喜爱看书,才学也极好,跟薛茹私交还算不错,但在薛茹眼里阿姊永远都是第一位。 哪怕她和王玉珍关系再好,她都不能让王玉珍觉得因为有她的缘故,就能随意逾越跟阿姊之间的身份差距,面对皇后也不必行礼,甚至让其他人觉得只要与她交好就能随意攀附宫中。 棠宁见薛茹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失笑的敲了她额前一下:“你呀,是不是与童老先生他们待的久了,性子也快成小古板了。” “阿姊…” 薛茹捂着额头疼的轻叫了声,黑白分明的大眼水汪汪地带着一丝控诉。 棠宁这才笑出声,将薛茹拉到身旁坐下后,她才抬头看向下方:“蕊姨,玉珍,你们也坐。” 蕊姨今日为了入宫特意换了一身衣裙,那裙子上并不华丽的绿纹衬的她面若芙蓉。 她脸上略施了薄粉,眉眼间便越发风韵,可因为眼神清正目光也规矩至极,所以哪怕整个人貌美艳丽,却半点不显轻浮。 王玉珍倒依旧是规规矩矩的贵女装扮,一身鹅黄衣裙显得皮肤白皙。 棠宁先瞧着蕊姨说道:“先前几次让阿茹带你进宫,你每每都推脱事忙,今儿个怎么肯进宫来了?” 蕊姨看着穿着华丽衣裙的棠宁心里有些紧张,虽然早就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也与她相处过许多次,可入了这宫廷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皇后”二字意味着什么。 那巍峨的宫墙,持刀的侍卫,处处要守的规矩都让她浑身紧绷着。 直到棠宁开口询问,她神情才放松些,回话时却依旧拘谨。 “回皇后娘娘,先前朝中安置京郊那些受灾之人时,济孤院那边接了好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那些新进院里的孩子都得先教了规矩安抚一番,所以民妇才没时间进宫拜见娘娘。” 棠宁问道:“那现在可安置好了?济孤院那边地方可够用?” 蕊姨:“够用够用,京兆府的吴大人让人帮忙将济孤院扩了三亩地,工部的官老爷又帮忙将旁边几处荒废的民宅都扩进了院子里。” “如今济孤院可大了,就算再住进百十人都不嫌拥挤。” 那些荒废的民房有些房顶漏风,瞧着不是很好,但是对于“流落”到济孤院的那些孩子来说,有一处地方能够遮风避雨不受寒凉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又怎么还会挑剔住处不好。 工部和京兆府的人扩了院子后,她就带着那些孩子修葺了下屋顶,打扫干净尘土,如今所有孩子都安置妥当了。 蕊姨说起济孤院的事时,身上的拘谨少了很多,脸上也是带上了笑容。 “娘娘先前请去的先生也在教孩子们读书认字,知道只要念的好将来还能考取荣晟书院,那些个皮猴子上进极了,就连小舟都是每日书本不离手,睡觉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人之初性本善呢。” “还有那些年岁大一些的孩子,民妇也照着娘娘的吩咐,愿意读书进学的继续跟着先生念书,不愿意读书的就让人教他们拳脚功夫,看账管事,女娘也能学着绣花女红……” 棠宁见蕊姨滔滔不绝说着济孤院的事情,仔细听着并没打断,一直等她说完之后才开口。 “济孤院那边蕊姨管的很好,往后有什么缺的少的你就跟阿茹说,她会安排,别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只是有一件事情蕊姨要记着。” 蕊姨正色:“皇后娘娘吩咐。” 棠宁说道:“济孤院的存在只是为了收容一些年岁尚小还没有生存之力的孩子,给予他们临时的庇护之所,那里并非是世外桃源,也不是一些人的避难所,所以院中的孩子只要年满十六,无论男女都要离开。” “不管他们是往后继续读书进学,还是外出谋生,院中可以筹借一些银钱给予他们暂时的帮助,但事后三年内必须双倍归还,若超出三年每年筹算利息,任何人都不可例外。” 蕊姨愣了一下:“三年时间,还要双倍归还,这期限会不会太短了些?” 棠宁淡声说道:“三年时间已经不短了,而且若不设下期限和双倍归还的规矩,难免会有人将济孤院当成了钱袋子。” 见蕊姨依旧迟疑,她继续说道: “每一个被送进济孤院的孩子看似孤苦,可十六岁前他们每个人都能平等得到学习的机会,他们可以读书进学,可以学拳脚本事,女红绣花甚至是一些其他东西,这些东西一些寻常百姓家中都未必有机会接触。” “济孤院已经教会了他们生存的能力,只要努力上进认真学习的,在离开济孤院之前都能拥有一份谋生的本事,这份本事也足以保证他们将来生活不愁。” “至于筹借银钱不过是让他们离开济孤院后能够短时间内周转,只要不是太过贪心一次筹借太多之人,无论是出去谋生做工,还是继续进学,三年时间都足够让他们有能力还回来。” 薛茹坐在一旁,等棠宁话说完之后才轻声说道: “蕊姨,济孤院虽是善堂,但是朝廷所拨银钱有数,若遇如今这般战时艰难之际,朝中甚至拿不出银子来维系济孤院的花销。” “现在济孤院的开销几乎都是阿姊和钱姊姊她们私下给的银子,但这些银钱总有用尽之日,而且人心易变,欲壑难平,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您难道见的还少吗?” “太过富足的照顾和无须回报的庇护,只会养大了一些人的贪婪之心。” 第807章 薛茹面容是在场中最显稚嫩的,眉眼还没全然长开,可说话时却比棠宁还要冷硬现实。 “阿姊所说已经是格外优待了,照我所想两倍还钱都是少的,济孤院给了他们庇护之所,让他们能够安稳长大,给予他们谋生之能,他们成年之后理所应当回馈济孤院。” 她看向棠宁: “阿姊,我觉得济孤院那些孩子待到学成谋生之后,除却筹借的银钱双倍归还之外,每年还需要按照他们所赚取的银钱一定比例的资助济孤院,一两最低,百两最高,十年为限,当作他们年少时提前支取的学费。” “这样济孤院才能持续进项,再择一人管理钱财逐渐拥有自己的产业,就算将来朝堂不愿意继续筹办,也没有其他好心人资助,济孤院依旧能够长长久久的维系下去。” 蕊姨有些震惊地看向薛茹,就连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王玉珍也是忍不住看了过去。 薛茹平日里性子软绵,心肠柔善,待人处事从不争强,所有人眼里她都是个极为温软的小姑娘,却不想做起事来这般冷硬,在她口中济孤院已经不算是善堂,而是变成了一桩持续维存的“生意”。 济孤院提前资助那些孩子,待他们成年之后收取回报,虽然这样的确能够让济孤院长长久久的维系下去,对于济孤院也是好事,可是这般现实的话宣之于口后,原本的善事却是变了味道。 棠宁对于薛茹的话虽然有些惊讶,可细想之下却又没觉得太多意外。 阿茹本就是这般性子,虽然善良,却不一味愚善,而且她懂得自保,就如上一世她看不过府中人苛待于她,屡屡暗中帮她,可她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知道她一旦被人发现就是灭顶之灾,所以她从不在人前露出分毫。 她会给她送积攒下来的口粮,会忍饥挨饿劝她活下去,会几经辗转告诉花芜后院的狗洞,将她攒下的银子给她们,可从头到尾都没告诉过任何人。 薛茹见她说完之后,殿中人都不出声,棠宁更是看着她。 她有些迟疑:“阿姊是觉得不好?” 棠宁轻笑:“没有,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 “济孤院虽是善堂,但保那些孩子衣食不缺已是足够,至于其他教他们进学,授他们本事,的确应该让他们付出些什么,否则白得来的东西未必会那么珍惜,也并非人人都懂感恩知足。” 她说完停了片刻,想了想才说道: “这件事情我会好生想想,再寻些人商议一下,尽快给济孤院重新定下更合理的规则。” 棠宁说完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蕊姨: “蕊姨你也不用担心,济孤院最基本的宗旨还是善堂,阿茹说的有些道理,但也不能照她所说一刀切,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那般本事快速赚取钱财。” “将来就算真的要与那些孩子收取一定钱财回报,也会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让所有人都能够承担得了,等具体落实之前,我也会先与你商议,等你同意之后再在济孤院里施行。” 蕊姨闻言神色一松:“那就好。” 几人说了一会儿济孤院的事情,见蕊姨一直神态拘谨,棠宁也知道她是不习惯宫中气氛。 她目光扫过一旁格外沉默的王玉珍,笑着说道:“今日阿月和玉嫦也都进宫了,还带着几样稀罕玩意,花芜,你先领着蕊姨去寻她们。” 蕊姨本就觉得拘束,而她和这王小娘子虽然见过两次却并不熟悉,这个王小娘子虽然性子温和,但远不如钱绮月和周玉嫦那般随和好相处,哪怕亲近时也透着几分距离感。 蕊姨原本的过往就注定她不太愿意与京中贵女相处,所以她也连忙起身。 “民妇先行告退。” 花芜领着人离开之后,殿中就安静下来。 王玉珍没想到钱绮月她们也在宫里,这才明白自己或许打搅了棠宁,她连忙起身朝下一跪:“玉珍贸然进宫,打搅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棠宁连忙道:“快起来。” 她让人起身后才说道: “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若无要紧事情断然不会这般进宫。” 从年前封后开始,往日那些沾亲带故偶有交际的命妇贵女就有不少人时不时的递帖子进宫想要求见的,论理她与王玉珍也算相熟,但她一次都没来过,就算年后朝拜时她也是规规矩矩的。 棠宁又看向一旁:“而且我了解阿茹,若不是你有什么要紧事情,她也不会直接带你来永昭宫。” 王玉珍闻言低声道:“是惠王。” 棠宁诧异。 薛茹在旁说道:“我刚才带蕊姨进宫的时候,在丰林街那边遇见了王姊姊,瞧着她神色焦急的样子就停车问了她一嘴,她说是有急事要进宫求见阿姊,说是跟惠王还有她父亲有关。” “王姊姊言语间提及了英王,我想着这几日朝中的事,就擅自做主带王姊姊进宫来了。” 惠王和王怀鲁没什么要紧的,但是英王不一样。 阿姊前几日命人杖责英王,将人扔去了太庙之中,听说英王伤重没熬过去昨天晌午时没了,那太庙之中英王府的其他家眷哭号怒骂声音震天,朝中那些人也暗中议论阿姊心狠。 薛茹担心惠王他们有别的打算,王玉珍又不肯跟她直言,所以便直接带着王玉珍进宫来了。 棠宁挑眉,她是知道英王之死让得朝里一些人坐不住,却没想到还牵扯到了王怀鲁,她看向王玉珍:“惠王去找王大人了?” 王玉珍点点头,有些迟疑地看了眼薛茹。 棠宁说道:“无妨,阿茹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王玉珍这才开口:“皇后娘娘可还记得,我父亲为何接触世家之人?” 棠宁:“记得。” 当初世家抱团,梁广义固执至极,那些世家朝臣更是想尽办法打压清流一派,对萧厌更是咄咄相逼。 萧厌原就有意在冯秋荔之外再送一人去世家那边,好能配合冯秋荔尽快瓦解世家联手,恰好那时候王玉珍因得罪纪王府郡主跟她多了几分“联系”,王怀鲁又因为些原因得了梁广义的眼,与世家朝臣开始亲近,萧厌便索性用了他。 后来萧厌夺权,世家被打压,冯秋荔几乎成了梁广义之下世家第二人,王怀鲁便一直如故。 萧厌既没用他,也没让他做多余的事情,只让他一切如常。 王玉珍抿了抿唇:“我发现父亲他或许已经违背了初衷。” 第808章 棠宁原本听着王玉珍的话不甚在意,之前杖责英王的时候她就知道,宗室里那些人未必会全都老实。 纪王心思敏慧,她那番话后只要他有脑子,知道她是在杀鸡儆猴就该懂得见好就收。 宗室里头大部分贪生怕死的软骨头也能震慑,给了他们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又有英王的下场在前放着,他们自不会豁出命去跟她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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