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验证真假,但那东西我也没见过,父亲不肯给我看。” 安帝说道:“那就好,毕竟事关兵权,你父亲不叫你打探是为了你好。” 他笑着道: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出宫去吧,给你的宅子明日让人带你去看,等你安顿好住处之后,歇息几日就去京郊四营当值,到时候朕会派个人帮衬着你。” “是副将吗?”狄涛好奇。 安帝问:“怎么,不喜欢?” “没有啊,我对这里不熟,陛下派个人帮我正好,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狄涛像是半点都不知道安帝派人到他身边是为了什么,反而极为高兴。 “多谢陛下。” 殿门打开,狄涛离开时背影都带着欢喜。 安帝见状笑了笑,只片刻后,脸色却阴沉下来。 龙玉令…… 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龙玉令来。 安帝原是想着狄涛若知道龙玉令的样式,他好想办法仿冒一个出来,可谁知道狄双成他们虽没见过龙玉令,手中却有信物能验证真假。 他根本就不敢去冒险,万一让狄双成察觉到龙玉令不在他手中,到时候西北怕是会大乱。 “陛下。” 外间已经夕阳漫天,殿中光线也随之昏暗下来。 冯内侍走到一旁点上灯后,就瞧见安帝坐在那里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小心上前:“可还要传召别的大人?” 安帝揉了揉眉心:“不用了,你让人在京中替狄涛选处宅子,再去库中挑些珠宝玉器,并一千两黄金给他送过去,用以他在京中安顿,除此之外,册封狄涛为从五品骑都尉,过几日让他去京郊四营上值。” 冯内侍心中一跳,居然是京郊四营? 那可是原本赵元朗的位置,没想到居然给了狄涛…… “陛下要赏狄少将军多大的宅子?”冯内侍问。 安帝思索了片刻:“就比照三品朝臣的来办。” 冯内侍顿时了然,陛下这是打算让狄少将军在京中“安家”,他心里有谱之后,见安帝起身想要朝后走去,连忙快步跟上伸手扶着。 “陛下,湘水殿那边传话,说皇后娘娘想要求见您……” “见什么见!” 安帝一听陆皇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就升腾起来。 那个该死的贱人,两边投注还佯装对他深情,让他以为当年她付出极多才让陆家偏向于他。 这些年哪怕再有不满也没动过废后的心思,可谁知道她暗地里跟铖王媾和勾连,还生下个孽种让他成了天大的笑话。 她还有脸求见他? “陆氏不知廉耻,勾结铖王,混淆皇室血脉,废其皇后之位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其子谢广峥废皇子之位,赐鸩酒!” 冯内侍听出安帝话中杀意,身子躬的更低:“是,只是外面的崔尚书……” 安帝这才想起外头还有个同样惹人厌的崔林,那老东西跟二皇子一起让他丢人现眼,当朝扒了皇室脸面扔在地上。 安帝没办法直接要了崔林的命,甚至打他板子都不行,可是想要折腾他却是容易的很。 “朕还有要事处理,让他在外面候着。” 他没传召,敢离开就是抗旨。 冯内侍听出安帝是想要折腾崔林,默默怜悯了片刻,却没想要凑上去替人求情,他只是扶着安帝走过甬道进了里间。 等服侍安帝洗漱,替他按摩让他安稳歇下之后,冯内侍才重新点上了熏香,交待人好生守着殿前,然后转身出去处置安帝刚才交代下来的那些事情。 …… 最后一抹晚霞褪去之后,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宫中也变的静谧。 崔林从天亮站到了天黑,御龙台前的禁卫都已经换了两拨人当值。 等月上中天,殿内已经暗了下来依旧不见安帝传召他进去,硬挺着站了一整天,粒米未进的崔林到底没扛住,又饿又渴头晕目眩地倒了下去。 萧厌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崔林的事。 他跟棠宁正用早膳,旁边杵了个厚脸皮一大清早就找上门来的狄涛,连带着抱着碗默默缩在棠宁身边,一副觉得狄涛有大病对他避之不及的薛茹。 “昨儿个过了子时,崔林晕在了宫里,等被抬回崔家的时候说是摔折了一条胳膊,脑袋上也有血。”沧浪说道。 狄涛塞了一嘴包子:“平地都能摔这么惨?” 沧浪满脸正经:“可不就是惨吗,听说送他回去的是虞延峰的手下,好几次都手抖将人摔了。” 扑哧—— 棠宁顿时就笑出声:“虞延峰这是在报那三十大棍的仇呢?” 昨天早朝那事,要说最倒霉的大概就是虞延峰了,什么都没做就挨了三十大棍,失了安帝的信任被骂的狗血淋头,连带着手下不少人也跟着受了责罚。 对于“罪魁祸首”的崔林,不折腾他才怪。 第428章 沧浪笑眯眯地说道:“二皇子昨天半夜也醒过来了,只是知道自己被封了郡王,高兴的又晕过去了。” 棠宁笑声更大了,薛茹也是弯着眼。 狄涛咽下嘴里的包子:“你们可真损。” 萧厌看着风卷残云跟讨饥荒过来似的,片刻就已经干掉大半桌子早膳的狄涛,快速将他想要伸手去拿的那碟子金丝红豆卷放到了棠宁面前,又快速将玉米奶糊舀了一碗,递给棠宁。 “本督不是跟你说过,没事少过来。” “是皇帝说让我有什么不懂就来问萧督主的,我过了明路的。” 驿馆不管早饭,棠府的饭菜好吃得要死,他特地一早就过来蹭饭。 狄涛眼巴巴地看着棠宁跟前的那碟子金丝红豆卷,拿着筷子满脸委屈。 “叔,饿。” 萧厌:“……” 这叔他不想当了! 薛茹抱着碗忍不住吭哧笑了声,见狄涛亮铮铮的眼睛看过来,她连忙压下嘴角:“厨房还有些面条,狄少将军要是不嫌弃的话……” 狄涛:“不嫌弃,我要!” 旁边花芜嘴角抽了抽,督主这是从西北找了个饭桶回来吗? 她忙退了下去,不过一会儿就捧了一大盆青菜鸡蛋面回来,那盆瞧着两个脸大,放在桌上后狄涛就瞧了萧厌他们一眼。 “叔,我分你们点儿?” 萧厌嘴角一抽。 棠宁连忙道:“我们不要了,你吃吧。” 薛茹也连忙摆手:“我吃饱了。” 狄涛闻言这才直接端过了盆,就那么吃了起来。 他饭量大,吃相却不丑,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低头就着盆一筷子一筷子地捞着面条喂进嘴里时,也没发出什么难听的声音。 盆里的东西肉眼可见的变少,只片刻就见了底,等看着狄涛端盆,喝汤,一气呵成,那盆放下来时比舔过还干净。 哪怕见多识广的萧厌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当初你跟本督同路,也没见你这么能吃。” 狄涛嘀咕:“那我不是不敢多吃吗,本就是死皮赖脸才蹭上你的马车,要是吃的多了万一你半路把我扔了怎么办?” 说起那一路艰险,他就可怜巴巴:“叔你都不知道,我那些天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半夜饿的恨不得啃床板。” 回去西北,他都瘦了好大一截。 委屈~ 萧厌无语至极。 棠宁在旁捂嘴偷笑。 薛茹:饭桶…… …… 用完早饭,萧厌自然就打算送客,可狄涛继续死皮赖脸:“叔,陛下要赏我个新宅子。” “本督知道。” “那你帮我挑挑呗。” 萧厌看他:“我不是你爹。” 狄涛无赖:“那你是我叔嘛,这京城我人生地不熟,叔你不能不管我。” 萧厌:“……” 深吸口气,是他把人忽悠来的,是他骗过来的,不能打,打死了麻烦。 “沧浪,你跟他去。” 狄涛拒绝:“我不要他!” 拳头硬了,萧厌直直看向狄涛:“是不是本督让你有什么错觉,觉得我很好说话?” 狄涛头皮一紧,连忙谄媚:“我就是觉得沧浪是个大男人,什么都不懂,不如让小……” 他一句“小婶婶”还没出口,对上萧厌目光,连忙咽了回去:“让郡主帮我。” “棠宁没时间。” “那就薛小娘子!” 狄涛语速极快。 萧厌瞬间眯着眼。 狄涛有些心虚:“薛小娘子也在京城很久了,她肯定知道哪里地段好,陛下既然赏我宅子那肯定要挑个最好,要不然多吃亏。” “而且我听说棠府这边好些事都是薛小娘子在帮郡主打理,瞧着井井有条的,我那宅子选好之后百废待兴,薛小娘子去正好……” 理由充足,每一条都冠冕堂皇。 萧厌看了眼坐在棠宁身旁的女娘,比起之前刚来棠府时,她模样好了很多,瘦弱褪去,脸颊上丰盈起来. 虽然容貌不及棠宁明艳娇美,却也是清秀好看,而且或许是跟着棠宁去书院进学,见的人多了。 薛茹如今没了当初在宋家时的小家子气和怯弱胆小,眉眼间多了诗书气,身上也自信坦然,而且萧厌是知道她并不蠢笨反而十分聪明,也难怪狄涛瞧上了。 萧厌对旁人不怎么在意,可薛茹不一样,她是棠宁在意的人,也曾拼死救过棠宁。 “你想让谁帮你,就自己去问,阿茹若是愿意本督没意见。” 薛茹还是第一次听萧厌这般叫她,她从不单独跟萧厌相处,大多时候萧厌在时她都会主动避开,她不想有半点让阿姊不高兴,今日若非萧厌来时她跟阿姊已在一起,而且狄涛也过来,她早就退走了。 薛茹看向棠宁:“阿姊要我去吗?” 棠宁失笑:“你自己的事情问我做什么,狄少将军邀的是你,你若想去就去,不想去回绝了就是,想必狄少将军也不会为难你。” 狄涛连忙表态:“对,随你心意。” 说的是随薛茹心意,但狄涛看着她时却眼巴巴的望着她,就差摇着尾巴说“去吧,去吧”。 薛茹垂眸片刻才抬眼:“那就去吧,只是如果选的不好,狄少将军别怪我。” 狄涛欢喜:“不怪不怪,选什么样都行!” 狄涛领着薛茹走了,棠宁让月见跟着一起去了,等人走后,棠宁才朝着萧厌说:“狄涛他是瞧上阿茹了?” 萧厌说道:“怎么,不高兴?” “不是,我当然高兴。” 棠宁是真的高兴,薛茹的身份放在那里,虽说当初她将薛茹从宋家划了出来,也让她改了母姓,可京中谁不知道她原本是谁。 高门大户不可能娶薛茹当正妻,愿意娶她的家世不错的多多少少府里都有些问题,而且大多还都是冲着她和萧厌来的。 最重要的是,薛茹的身子骨不好,幼时在宋家的那些磋磨让她留了隐患,虽然瞧着像是已经将养过来,可实则二十之前不能生育,否则会短寿。 薛茹已经十四,翻过年过几个月就该及笄,棠宁虽然不介意将她留在府里,可她将来总是要寻门亲事,说个人家。 这几日她对狄涛也算知道一些,他性子不错,家世也好,萧厌曾说狄双成是个忠耿聪慧也重情义的人,狄涛自然也不差,而且他比薛茹大不了多少,就算等到薛茹二十成婚生子,耽搁个几年他年岁也不会太大。 棠宁想得清楚:“阿茹的情况在京中寻亲事难免会受委屈,如果狄涛当真喜欢她,又愿意等她的话,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也要看阿茹喜不喜欢狄涛,毕竟是她自己的亲事,也要她愿意才行,阿茹还小,这事也不着急,先瞧瞧狄涛表现吧,万一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觉得新鲜。” “阿兄,咱们就假装不知道……” 啊。 突如其来凑近的温热,吓了棠宁一跳。 侧头见萧厌突然靠近的脸,棠宁脸红:“阿兄,你干什么?” “你说呢?” 萧厌拉着她:“少想旁人,多想想我。” 第429章 哪怕棠宁跟萧厌已经亲近过许多回,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面对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听着他热息喷吐时满是暧昧的言语,棠宁依旧忍不住面露羞意。 “你就在这里,我还要怎么想。” “自然是这么想。” 萧厌凑近噙着她厮磨,片刻被她气喘吁吁的推开。 棠宁伸手抵住他靠近的脸,嘴唇红艳艳的如同染了口脂,刚想嗔怪时,手心突然一热,却是萧厌低头在她手上轻啄了下,她眼眸睁大时脸颊通红。 拉着小姑娘如同点了火一样飞快想要收回去的手,萧厌忍不住笑出声:“脸皮子这么薄,当初怎么敢那么大胆,抱着我一个太监说要以身相许的?” “我可记得你那日说心悦本督,又期期艾艾说马车里不行,等回府唔唔……” “萧厌!” 她甚少这般叫他,又气又恼地捂着他的嘴,将他后面那些羞耻至极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见萧厌闷笑着肩膀抖动,棠宁气的给了他两拳头,便被捉着手拽进离开他怀里。 “本督倒是喜欢小海棠的紧。” “不要脸!”棠宁啐他。 萧厌脸皮极厚:“哪里不要脸,本督瞧瞧……” 见他又想凑过来占便宜,棠宁连忙就想后退,只来不及走就被拉回来狠狠不要脸了一回,欺负的两眼泪汪汪的。 许久后,萧厌才伸着长臂将人抱在怀里,满是餍足说道:“安帝知道龙玉令的事了,等尚钦他们动手时,我便先恢复贺家身份。” 棠宁气息不匀,可听到正事依旧抬头:“为什么是贺家?” 她以为,他会迫不及待替戾太子昭雪。 萧厌神色冷淡了些:“因为贺家不会让他豁出一切鱼死网破。” “父王当年是太祖钦定的太子,若无谋逆任何人任何事都动摇不了他的储君之位,安帝的这个皇位本就是阴损手段得来的,一旦让他知道父王血脉未绝,且当年事又被掀翻,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 安帝在位十余年,朝中并非没有亲信,军中也有他的人,且如今的朝堂早已经不是当初父王还在之时。 那些忠于父王的老臣早就已经更替了干净,一旦真相揭穿,安帝知晓隐瞒不住索性直接掀翻棋盘,朝堂定会血流成河,天下更会大乱。 萧厌是有办法控制住安帝稳住京中,但这只是下下之策。 先不说有多少会承认他这个容貌大变早已经不似当年的皇长孙,就说各地藩王,如平山王之类早有异心,一旦京中政变他们定会趁机一拥而上。 萧厌抱着棠宁把玩着她的手指:“你别看安帝像是昏庸,可实则精明的很,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谁。” “二十年前父王押送南地赈灾的那笔近百万的钱粮不知所踪,后来陆家多年孝敬的珍宝银钱也下落不明。” “钱宝坤费尽心思追查都未有线索,但却从户部往年的账本里意外发现,在他上任之前,户部每年都有一笔二十万两的隐秘支出,皆是安帝亲自调取银钱,不知去向。” “宫中这些年大笔支出皆有记录,从未有过连续花费这么银钱的地方,而且安帝私库也未有丰盈,反倒瞧着空虚,你猜,这么多银子去了哪里?” 棠宁眉心紧皱,年年二十万两,累积起来足有数百万,再加上当初那百余万钱粮,以及陆家多年“孝敬”。 这么多银子都够将京城大街铺上一层了,安帝就算是顿顿龙肝凤胆,大修皇宫也用不了这么多银钱。 而且这些时候她经手萧厌在京中的生意,也知道这么多银钱若是贸然出现在市面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能够消耗干净,又不惹人注目,还让安帝心甘情愿连私库都赔了进去的…… 棠宁惊愕:“安帝私底下在养兵?” 不是替朝堂,也不是替大魏,而是替他自己养兵。 萧厌低“嗯”了声:“十之八九。” 棠宁瞪大眼:“陆家知道这事吗?” 萧厌说道:“应该是不知道的,陆家入狱之后我审了两个陆崇远身边的亲信,他们只说当年那笔银子陆家为了取信安帝分文未取,后来安帝娶了陆皇后,不知何故总有些捉襟见肘。” “陆家为了推他上位拉拢彼此关系,年年都有孝敬,直至安帝登基都未曾断过。” 棠宁有些恍惚,陆家这可真是成了正儿八经的冤大头了,不过也不奇怪,毕竟谁能想到,安帝一个大权在握坐稳皇位的皇帝,居然会暗地里替自己养兵。 萧厌神色莫测:“安帝做的隐秘,连我也没查到私下替他做此事的人是谁,有这么一支不知底细随时会出现的私兵,要是让安帝知道父皇仍有血脉在世,甚至妄图替旧事昭雪危及他皇位,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跟我鱼死网破。” “镇安军那边不能动,龙庭卫只能利用暂不能收心,北陵如今虎视眈眈本就有意南下,一旦大魏生乱,西北战事必起。” “除此之外南域和西疆一些部族也不安稳,各地藩王皆是蠢蠢欲动,若真战火四起,便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棠宁想想那后果就觉得可怕:“所以阿兄想先替贺家昭雪?” 萧厌“嗯”了声:“贺家跟父王不同,虽也是因谋逆旧事才被灭族,但毕竟不是皇家血脉。” “贺家若有子嗣留存,安帝固然也会因为他们昭雪名声尽失,但若将事情推到已经灭族的陆家头上,再下一封罪己诏忏悔当年旧事,多少能够安抚。” “贺家如今只余我一人,就算昭雪恩赏、恢复荣光也危及不到他的皇位,比起皇长孙活着随时随地都有抢走他的皇位,贺家子嗣虽然让他震怒,却不会让他铤而走险。” 棠宁明白了萧厌的意思,他既想替先太子昭雪平冤,又不想让魏朝大乱,想要平稳“过渡”皇权,先替贺家昭雪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棠宁迟疑:“一旦安帝知道你是贺家人,恐怕不会再重用你。” 第430章 “那就由不得他了。” 萧厌嗤笑:“他要安抚贺家遗孤,就不能夺我的权,更何况还有龙玉令。” “尚钦一旦入京,他势必难以应付,没有龙玉令他到时还要我这个贺家遗孤来给他当挡箭牌,不用我,他怎么能压得住龙庭卫?” 他会名正言顺地拿了兵权,让安帝心甘情愿推他上去。 萧厌没瞒着棠宁他的打算,也低声与她说着其中风险。 “当然,这些也并不是万无一失,也许贺家之人也能让他动手,兴许他太过在意帝王名声,宁肯血流成河也不愿往事被掀开,情愿拼着跟尚钦他们鱼死网破,也不受要挟。” “我虽能揣摩安帝心性,但人至绝境万事难料,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大动干戈在所难免。” 萧厌低头看着棠宁:“到时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京城。” 棠宁窝在他怀中听着他的话,抬头定定看着他:“如果真到了你说的那般情况,天下大乱,无处安宁,我离开京城又能去哪里?” “棠宁……” 棠宁没让萧厌说话,只是坐直了身体。 “我知道跟你说要留在京城与你生死同命有些蠢,你若是真的事败,我该想办法离开京城替你筹谋复仇,帮你做未尽的事情,可是后来想想我没有你那么厉害。” “你教了我很多,也将你手中的东西都给了我,可我依旧做不到阿兄这般,如果真的天下大乱,我没有能力拯救苍生,更没那个本事如你这般隐忍十数年甚至几十年,学着你当初一步一步重头来过。” “所以阿兄……” 棠宁拉着萧厌的手,认认真真的说道:“你一定会成功的,否则我这般惫懒的人,怕只能跟着你一起长眠京城。” 她说的无赖至极,可萧厌却一点点握紧她的手。 这世上之事从来没有万无一失,他从宫中那场大火中逃出来开始,就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有多凶险。 他本不该将她拉进来,也知道远离她才能让她活的安稳,可他却偏偏生了私心,一点一点的引诱着她对自己动了情,清楚看着自己沦陷下去,拉着她陪着自己走这昏暗深渊。 萧厌反握着她的手,刚才还有犹豫的脸上已然坚定。 他会成功的。 他的小海棠,合该跟他一起站在高处受天下人朝拜! …… 萧厌抱着棠宁温存了一会儿,二人并未再说什么,彼此间却更加亲近。 萧厌没再说丧气的话,只打算将先前想好的事情再从头琢磨一遍,更有把握一些,对着棠宁却是柔声道: “安帝已经下旨废后,赐死四皇子,先前宋瑾修半道上劫走了宋家的人,你打算几时找他?” 棠宁听到宋瑾修,脸上冷了几分:“他把宋鸿他们藏在了哪里?” “城外一个农户家里,给了银子,让人照顾着。” “呵,他倒是孝顺!” 棠宁冷笑了声,那般冷血恶毒的人,宋瑾修依旧护着,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 宋瑾修对她惭愧归惭愧,后悔归后悔,可该害她的时候从不留手,能踩着她利用她上位也绝不会犹豫,他能一边红着眼说他错了,一边又明知道宋鸿他们跟她父母之死有关不闻不问,半道截了人安养起来。 这就是他所谓的问心无愧? 这就是他所谓的忏悔?! 呸! 棠宁觉得提起他都是脏了自己的嘴。 萧厌同样厌恶宋瑾修,觉得他当初对宋瑾修算是看错了眼。 “先前顾忌皇后还在,宋瑾修有用,你母亲他们的事情不好细查,如今皇后被打入冷宫,宋家人也不必忌讳了。” “晚些时候我让人把陆皇后一起带出宫来,让她跟宋家的人见见面,你父母当年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 棠宁想起那一日棺木之中阿娘他们凌乱的尸骨,眼底弥漫着煞气。 萧厌摸了摸她头发,将人朝着怀中带了带。 …… 废后的旨意无人敢置喙,陆家满门抄斩的圣旨下来之后,有缙云带人看守着诏狱,陆崇远那边还不知道圣意,心里还有期盼安帝会念着往事心有顾忌,对他“手下留情”。 陆皇后自从凤禧宫那场大火之后,烧伤毁容,被挪到了离凤禧宫不远的湘水殿,太医日日看诊,身边宫人伺候着,她虽然疼痛难忍却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安帝能看在她如今份上将四皇子放出来。 可谁知她左等右等,安帝对她不闻不问不说,后来就连身边的宫人和太医也没了。 陆皇后被人抬着扔进了冷宫里,她才知道自己被废了。 冷宫里什么都没有,她一身烧伤本就严重,须得日日用药,有人帮忙清理伤处,可这两日别说是用药,身边连个粗使宫人都没有。 离了太医的药不过两日,陆皇后皮肤上就开始化脓流水,脸上更是溃烂看着可怖,那从不间断的疼痛让得她日夜难以合眼。 她竭力出了身后破败房子,抓着冷宫的门用力拍着。 “来人……来人……” “本宫要请太医,来人啊……” 她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咚咚的声音在夜间格外的响。 “拍什么拍,不要命了?!” 外间“砰”地一声,像是有人拿着刀鞘落在门上。 陆皇后抓着门上的缝隙:“本宫伤势严重,要请太医,快去给本宫请太医过来……” “呸,你是哪个身份的人,还想请太医?” “大胆,本宫是皇后……” 外面的人像是被她满是怒气的呵斥逗笑,有人拿着刀鞘顺着门缝朝里一顶,原本趴在门上的陆皇后直接被打的一个趔趄,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见她狼狈模样,外面几名禁卫哄堂大笑。 “就你还皇后呢,谁家皇后住在这冷宫里?也不看看你那副比鬼还丑的模样。” “如今天下人谁不知道你就是个被铖王搞过的破鞋,生个儿子还不是陛下的种,就你这种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贱人,还皇后……” “我呸!” 外面有人啐了声,口中的话却如同刀子,剐得陆皇后脸色惨白。 “陛下已经废了你了,把你扔在这里就是让你等死呢,连四皇子也被赐了鸩酒,就你这下贱胚子,还想要太医,美的你。” 陆皇后瞪大了眼。 前日她突然被废,直接就被人抬着扔来了这里,她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安帝居然知道了她和铖王的事情,他甚至还要赐死铮儿。 那可是他的亲骨肉!! 陆皇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命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门上就用力拍打。 “我要见萧厌,我要见萧督主……” “四皇子是陛下的血脉,他是陛下的儿子……啊!!” 重重一刀鞘,直接打在了陆皇后脑袋上,刚才还嘶声尖叫的人猛地就倒了下去。 外头人隔着门缝瞧着里面情形,有人低声道:“怎么办,该不会是打死了吧?” “死了就死了,怕什么?就她这样的,死在冷宫也不会有人过问。” “可她刚才说的话……” “嘁,就那话,谁信?” 陆皇后跟铖王的事板上钉钉,就算四皇子是陛下的儿子又能如何,陛下信吗?那给四皇子送过去的鸩酒怕早就已经用了,陛下根本就不会留铖王的“孽种”活着,哪怕四皇子真被冤枉,那也早就成了冤死鬼。 说话的人瞧着门缝里倒在地上的陆皇后动了动,他满是厌恶说了句“命还挺大”,伸手将有些松垮的宫门一拉,就朝着身旁人道: “行了,不该管的事别管,刚才的话也只当没听见,上头人就没打算让她活。” “走吧,过两日再来看看就行。” 安帝摆明了是想折磨陆皇后出气,谁替她出头,那就是找死。 至于萧督主…… 陆皇后如今的模样,也配求见? 陆皇后听到宫门砰地被拉上,周围黑漆漆的连丝月光都没有,她浑身疼的抽搐,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她要见萧厌,她还没有输,她手里还有萧厌的把柄,只要见到他,他一定会帮她和铮儿…… 只可惜她身上烧伤太重,跌跌撞撞几次都没起来,摔在地上反倒蹭破了身上的伤口,那剧烈的疼痛让她直接晕了过去,从头到尾外头都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也没询问过一句。 沧浪和荼白从冷宫房顶上跳下来,瞧着瘫在地上的陆皇后,沧浪啧了声:“真可怜。” 荼白:“你要不那么幸灾乐祸,我就信了你说她可怜了。” 他蹲身探了下,陆皇后气息还在。 “人还活着,走吧。” 沧浪退后半步:“你扛着她,我去把里头安顿好。” 沧浪将早准备好的女尸提着扔进了冷宫里,然后撒了些火油,直接点了火。 等里头火势起了后他才出去,荼白已经将血淋淋的陆皇后扛了起来,二人跃上了房顶离开。 半道上沧浪还回头看了眼,嬉笑了声:“你说这次虞延峰要挨多少棍子?” 荼白:“……” “赶紧走吧,待会儿被禁军围上,小心督主打断你腿。” 第431章 宫中又又又烧起来了,这次火势甚至比之前凤禧宫的那次还要更大。 外面侍卫察觉不对时,冷宫里的废弃宫殿已经浓烟密布,火势烧的殿内几乎进不去人,虞延峰一瘸一拐被手下的人扶着赶到冷宫门前,看着那几乎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时,脸上黑如锅底。 “谁来告诉我,这么大的火,你们为什么没一个人看到?你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吗?!” 看守冷宫的那几个护卫是被人从边角卫所的被窝里挖出来的,这会儿都是跪在地上一句话不敢说。 虞延峰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灭火!!” 冷宫门外乱成一团,提着水的人来来去去,喧闹之后好不容易才将大火覆灭时,整个冷宫主殿烧的只剩个摇摇欲坠的空架子,里头所有东西都付之一炬。 “统领,里面找出一具烧焦的女尸。” 来回报的人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里,这冷宫里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刚被送进来不久的陆皇后。 那女尸是谁,不言而喻。 虞延峰看了眼被抬出来烧的身形都已经不全的焦尸,完全看不出来生前是谁,他深深吸了口气,陛下是不想让陆皇后活着,也不在意她生死,可哪怕她病死,饿死,冻死都行,为什么偏偏是烧死? 他都可以想象这消息送上去后,安帝知道宫里又起大火,火势险些蔓延至其他宫殿,禁卫居然一无所知时会有多震怒。 一时间,虞延峰挨过杖责的屁股和后背狠狠疼了起来。 “去查起火的缘由,冷宫潮湿没有易燃之物,这里也没有火石,不该有这么大的火势,还有,今夜冷宫当值和周围巡逻的人全部送去刑司,等候陛下发落!” “那这尸骨……” “尸骨先收敛起来,寻个地方安置,等我见了陛下之后再行处置。” 虞延峰满心沉重硬着头皮去求见了安帝,安帝得知冷宫起火果然劈头盖脸一顿骂,冯内侍站在外间听到里面安帝呵斥声不断传来,间或更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只过了一会儿骂声却渐渐低了。 等虞延峰出来时,他身形有些踉跄。 “虞统领,你没事吧?”冯内侍上前扶了一把。 虞延峰唇色泛白:“没事。” 冯内侍搀着他:“陛下可是罚你了?”他有些忧心:“你这先前受罚的伤还没好,今夜也不在宫里当值,这下面的人疏忽也不该寻你问罪,宫里头还有刘统领呢,陛下怎就指着你一人……” 虞延峰闻言低声道:“宫内禁卫本就是我的差事,陛下罚我也是应该,好在陛下念及我伤势未愈,准我伤好之后再去领罚,也不耽误当差的事情。” 冯内侍闻言目光一闪,听到殿内似有动静,连忙道:“那杂家寻人送你出去?” 虞延峰刚才只是跪的太久,而且又被安帝拿着重物砸了,有些没缓过来,这会儿站了一会儿人已经没什么大碍。 “多谢公公好意,不过我没什么大碍,等一下还得去处置冷宫的事情。” 听到里面安帝唤“冯来”,虞延峰道: “公公先去忙吧,我自己走就好。” 冯内侍这才松手:“那虞统领慢着些。” 送了虞延峰离开,殿前再无外人,冯内侍朝着一旁招了招手,就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端着些东西快步上前。 他朝着那小太监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小太监连忙点点头,将手中之物递给冯来后就低头悄声退下。 “冯来,狗东西,人呢?!” 冯内侍连忙整了整衣物,端着手里的香炉垂头推门而入。 “陛下,奴才方才去准备安神香了,这就来……” …… 宋瑾修是被人从府里打晕带出来的,等他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眼前漆黑一片。 他嘴里被堵了东西,喉咙里干痒发麻,发不出半点声音,手脚身上更是被捆的结结实实,身周不过方寸之地,逼仄的稍一挪动就能撞上挡着的木板,身下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软软的,却又有些硌人。 他拼命扭动,却发现那绳结将他绑死在原处,只有脑袋能动,头顶那边有个极小的孔洞露出一丝丝泛凉的月光,他用力将头扭过去,却冷不防撞上一样东西。 下一瞬,他瞳孔猛地睁大,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头……头骨?!! 那皮肉还算新鲜的头骨上,那头骨歪在一旁,双眼瞪得老大,脸上的皮肉血淋淋格外渗人,他突然就知道身下刚才硌着他的是什么,那是人的尸骨。 他被人关在了棺材里!! 宋瑾修吓的眼中不断颤动,后背上的冷汗更是瞬间湿了衣物,他拼命想要挣扎,张大了嘴想要喊叫,可嘴里堵着的东西让他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就连身子想要避开身旁的骸骨都不能。 月光映衬下,脸比那死人头颅还白。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怎么在这?!” “啊,有蛇!!!” 外面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宋瑾修惊惧的心跳动愈烈,他听出来那惊恐尖叫的,是他祖母,而先前说话的声音,是他父亲和母亲。 宋家被发配之后,宋瑾修没能力替他们脱罪,可后来利用宋姝兰得了永顺伯府“看顾”,又踩着他们得了圣前青眼攀上二皇子后,他便有能力照拂他们。 他花了一大笔银子买了些江湖卖命的人,原是想要暗中照拂宋家老小,谁知去时才知道负责押送的官差路遇意外死了,宋家人趁乱“逃了”,实则却是被人暗中带走。 宋瑾修大惊之下,想尽办法才将人半道抢了,却不敢安置在别的地方,只能将人悄悄送回京城附近,放在远离城中的一处农户家中,打得就是一个灯下黑的想法。 他知道棠宁恨宋家,更察觉她想要赶尽杀绝。 可是宋家已经倒了,宋覃死在了发配的路上,宋鸿瞎了一只眼睛,宋老夫人也一直病痛不断,他母亲更是不再像是从前尊贵,满脸风霜还断了几根指头,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宋瑾修觉得有宋家跟棠宁就算有再大的恩怨也该消弭了。 第432章 宋瑾修从未想过要替几人昭雪,让他们重回富贵,他只是想让几人活着,可没想到他们会被人找了出来,连他也被人困在这棺材里。 宋瑾修脑海里第一时间浮出的念头。 是棠宁做的。 外面宋家的人早就乱了分寸,他们明明已经歇下了,明明睡着前还在那农家小院里,睡在干净的床铺上。 哪知道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到了这满是陌生的地方。 身前有个大大的坟包,立着的石碑在夜色下看不清楚写的什么,坟前杂草丛生,坟上挂着的破旧白幡被风吹的来回晃动。 阴森森的林影遮挡着月色,林间偶尔响起几声乌鸦啼叫,让三人本就被月光衬得惨白的脸色更加面无人色。 宋鸿刚才眼疾手快踢飞了窜出来的蛇,剩下的独眼里面满是惊惧。 “这里不知道是哪里,我们先走……” 宋老夫人和宋大夫人连忙转身。 只就在这时,林中传来一道声音:“伯父和祖母,这是想往哪里走?” 三人身形都是僵住,宋老夫人满是震惊回头。 “宋棠宁?!” 宋鸿也是脸上惊恐:“棠宁,你……” 林间少女朝着这边走了两步,宋家三人满是惧意的连忙后退,宋鸿更是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棠宁见状停了下来,歪着头看他们:“你们怕我?” 宋鸿心跳如擂鼓,他知道眼前这女子有多恨他们,更知道当初宋家是怎么被她一手弄的家破人亡。 他们侥幸回京之后就一直藏在那农户家中,从未想过还会再见到宋棠宁。 宋鸿满是紧张的抓着手心颤声道:“棠宁,我们已经知错了,我不该拿宋姝兰来害你,不该做那些糊涂事,可我们已经得了报应了。” “你三叔被人折磨死了,我和你祖母也病的病、残的残,到底是骨肉血亲,你何必咄咄逼人赶尽杀绝……” 宋老夫人对棠宁可谓是恨之入骨,要不是这个孽种,她如今还是国公府的老夫人,要不是这孽种狠心绝情,宋家何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可如今的她哪怕是再恨,也不敢再像是以前那般叫嚣。 发配的路上她吃尽了苦头,好几次病的都差点活不下去,她是亲眼看到那些与他们一起流放的犯人死状凄惨,连老三也没活下来。 如今的宋老夫人早没了当初的脾气,满是哀求地看着棠宁。 “棠宁,我们只是想求一条活路,我们只是想要活命,祖母求你,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棠宁看着苦苦哀求满头白发的宋老夫人,她瞧着可怜极了,人也苍老瘦弱了一大截,曾经那个高高在上指着她鼻子谩骂的老人没了所有依仗,毫无尊严地乞怜活命。 棠宁突然就笑了声:“老夫人,你还记得这里是哪里吗?” 宋老夫人愣了下。 “看来是不记得了,那宋家大爷呢?你记得吗?” 宋鸿一只眼睛瞎了,余下的那只眼看向四周,只觉得有些眼熟。 棠宁见他们模样就知道他们根本没认出来这里是哪里,她眼中冷了下来,那笑也变得嘲讽。 “还真不记得了?也对,毕竟死了这么多年了,再多的心虚愧疚也变成了心安理得。” “棠宁……”宋鸿想说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棠宁语气猛地一冷:“当年宋老夫人和宋家大爷亲自带着宫里的人来掘了这坟,拆了坟中的尸骨,临走时害怕恶鬼缠身,泼了狗血贴了符咒,恨不得让里头的人难入轮回。” “怎么,二位贵人多忘事,全都不记得了?” 宋鸿和宋老夫人都是脸色猛地大变,回头看向那竖着的石碑时,齐刷刷地退了半步。 这里是老二宋熙的坟墓!! 宋大夫人满脸茫然地看着棠宁:“什么掘坟,什么拆骨,你在说什么?” 棠宁嗤笑:“那就要问问宋老夫人和宋家大爷了,不如你们来告诉她,我说的什么?” 宋老夫人他们早已经脸色惨白,而不远处棺材里的宋瑾修也是亦然。 宋鸿噗通跪在地上:“棠宁,这中间定然有什么误会,二弟他们的坟冢葬在这里,我虽然没有年年过来祭拜,可也从没让他们断了香火,又怎么可能做那等恶毒事情冒犯他们?” 宋老夫人也是双腿发软,脸色白的跟死人一般:“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还是有人伤了你父亲他们骸骨,我是不喜欢你,可你父亲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可能带人掘坟毁尸。” “棠宁,我和你伯父是有错,可你也不能这般冤枉我们,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砰—— 林间有人走了出来,却是萧厌和沧浪,沧浪将被扛回来的陆皇后径直扔在了宋家母子身前。 那宋老夫人满是恳切真诚的话陡然一断,目光落在因疼痛苏醒的陆皇后那被烧毁了的半张脸上,别说是她,就连一旁的宋大夫人也满是惊恐地尖叫出声。 “闭嘴!” 陆皇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浑身疼痛时,耳边尖叫声刺耳,她条件反射呵斥了一声,下一瞬就察觉不对。 她不是在冷宫? 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陆皇后连忙抬头,就看到身前满是狼狈惊惧的三人,她对另外两人不怎么熟悉,反倒是中间那个头发花白苍老消瘦的老人有些眼熟。 等定睛看了片刻后,陆皇后瞬间脱口而出。 “宋林氏?你怎么在这里?!” 宋家的人不是早就已经被判流徙荒服,发配出京了吗?! 宋老夫人听到她声音,恍然惊道:“你是皇后?” 陆皇后?! 宋鸿定睛一看将人认出来时,先是震惊,随即脸色大变,再然后血色消退。 旁边传来棠宁满是冷漠的声音:“看来你们挺熟。” “宋棠宁?” 陆皇后扭头看见宋棠宁时已是惊讶至极,等看到她身后站着的神情清洌散漫的男人时,脸上顿时一喜。 “萧督主,是你救本宫出来的吗?本宫就知道你会帮我,四皇子呢,你将他救出来了没有?他在哪里?” 林间一片寂静,沧浪幽幽说道:“不是说皇后挺精明,她脑子呢?” 棠宁凉飕飕:“兴许被狗吃了。” 萧厌:“……” 他长睫轻颤了下,喉间溢出声莫名的笑。 “狗多可怜。” 第433章 林子里一时安静至极,半晌,枝头的乌鸦扑扇着翅膀离开。 陆皇后才僵着脸嘶声道:“萧厌,你过!河!拆!桥!” 萧厌眼帘轻掀:“本督何时跟你搭过桥?” “你!” 陆皇后没想到他翻脸这么快,烧伤的脸上不由狰狞。 “你敢不认?!” “你明明说过,只要本宫助你拿下陆家,替贺家昭雪,你就帮我儿上位,你说过要跟本宫合作,还曾拿贺家那些已死之人跟本宫立过誓!” “你如今出尔反尔,就不怕他们冤魂难安,死后永坠地狱难以超生……” 贺家! 宋家三人都是眼皮子一跳,被关在棺材里的宋瑾修也是蓦地瞪大了眼。 能让陆皇后这般说的,用以皇位交换平冤昭雪,除了十余年前湮灭的那个贺家之外还会有谁。 萧厌居然是贺家的人?! 宋鸿率先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惨白,他只恨不得能捂住自己的耳朵,撕了陆皇后的嘴。 听到这般隐秘,他们今天怎还能活命? 萧厌却仿佛没看到宋家几人脸色,只疏懒哂了声:“本督是答应过你,却没保证要让他活着上位,你放心,本督这人讲道理,你们母子今夜若死了,将来本督自会送你儿子尸骨上皇位,让你也算得偿所愿。” “萧厌,你无耻!”陆皇后脸色扭曲:“你就不怕本宫将你是贺家人的事情告诉陛下……” 萧厌顿笑:“那也得陛下知道皇后娘娘还活着。” 陆皇后惊骇:“你什么意思?!” 沧浪站在一旁格外好心地说道:“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呢,你因怨恨陛下将你打入冷宫,赐死四皇子,又自知与铖王奸情暴露难逃一死,所以在今天夜里纵火自焚死在了冷宫。” “京城夜里起了风,那火势连绵指不定能烧半个宫廷,想来这会儿冷宫里的尸骨应该都烧成焦炭呢…” 陆皇后听到这话之后,那完好的半张脸上惨白至极,睁大了眼满是哆嗦地瞪着萧厌。 “你……你们……” 萧厌懒得跟她多说,只开口:“永和二年,宋熙夫妇因何而死?” 陆皇后呼吸猛地一窒。 宋鸿母子也是血色尽消。 萧厌淡漠:“本督的话,不想问第二遍。” 陆皇后颤声:“萧督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家的事情跟本宫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满京城都知道,宋家二爷夫妇是意外身亡……” “是意外吗,难道不是你为了找寻太祖遗物,被我母亲察觉狠下杀手?” 棠宁的话让陆皇后通体生寒。 八月的深山也不似先前炎热,坟前更森森凉意骇人。 陆皇后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满是惊色抬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你母亲早就相识,与荣家关系也很是亲近,你母亲在闺中时与我也算是好友,后来荣太傅病故时更将你托付给本宫,与陆家才有联姻之事……” 陆皇后不敢露出异色,竭力冷静说道: “本宫不知道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本宫从未听过什么太祖遗物,更没有害过你父母……” 她话说到一半,就见棠宁拿着个盒子朝着她扔了过来。 陆皇后条件反射后退,那盒子就“砰”地一声落在她身前地上,然后整个掀翻开来,而里面一截戴着白玉红绳的断手滚落出来时,刚好就掉在了她脚边。 “铮儿!!” 陆皇后瞬间就认出了那断手。 那红绳上的白玉观音是她亲自替四皇子求的,红绳也是四皇子十七岁生辰时,她替他编的平安扣,因绳结断过一次,四皇子还曾缠着她重新编过。 陆皇后跪在地上抱着断手,抬头声嘶力竭:“宋棠宁,你疯了,你怎敢伤本宫的皇儿,你这个疯子!” “我疯不疯,全取决于皇后。” 棠宁垂眼漠然:“我不喜欢听你废话,回答我的问题,要是有半句谎言,我不介意将你儿子一块儿一块儿的给你送来。” 陆皇后想要怒骂,想说她敢,可是抬头撞上棠宁满是漆黑的眼眸,看着她身旁站着的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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