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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 她温柔,却坚定,也没给傅来庆捅破心意的机会。 “曹公在叫你了,你该走了。” 傅来庆看着近在咫尺,却毫不犹豫将他推开的小女娘,她连让他表达心意都不愿意,他手脚有些发凉,来时的欢喜快乐散了个干净,一颗少年慕艾的心也摔的稀碎。 第205章 外间天色擦黑,棠府门前点亮了灯笼,曹德江站在门外低声跟萧厌说起陆家的案子:“陆肇那事,萧督主可有头绪了?” 萧厌说道:“有账本在,有没有头绪他都逃不过。” “这个老夫自然明白。”曹德江对着萧厌没有绕圈子:“只是陆崇远这几日安静的有些过分了,他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萧督主跟陆家打交道也非一两日,当知道他们积势多年,没那么容易因为一本账册就被压下去。” “陆肇对于陆家未必真有那么重要,萧督主还是多当心的好。” 萧厌听出了他话中好意,神色微缓:“我知道,多谢曹公提醒。” “还有一件事……”曹德江迟疑了下:“老夫听闻太皇太后被送往城郊皇庄养病了?” 这事宫中上下瞒不住人,萧厌也不意外有人会来问他,他神色平静地说道:“宫里人多嘈杂,时有人提起往事,而且近来皇后娘娘和四皇子不知何故,频繁出入太皇太后宫中,每次他们去后太皇太后癔症就会发作,前几日更是大病了一场。” “太医署的人说太皇太后身子经不住折腾,留在故地常忆旧人也只会加重病情,陛下就下令让本督将太皇太后暂时移至皇庄静养,正好秦娘子也在城外,能够方便时时照看。” 曹德江皱眉:“皇后母子时常出入太皇太后宫中?” 萧厌“嗯”了声:“说是侍疾。” 曹德江闻言脸色一沉,就差直接冷嗤出声,谁不知道陛下对太皇太后都只有面子上的孝敬,这位自从先帝崩逝后就长困寿安宫,宫中那些个主子奴才有谁将她放在眼里? 皇后出身陆家,对太皇太后就更是怠慢,替太皇太后侍疾?要是换作当年那位太子妃还有可能,可是陆皇后和四皇子……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曹德江心中琢磨着陆皇后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缠”上太皇太后,那陆家的人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更何况还在陆肇出事之后。 他将疑惑压进心底后,就抬头问道:“那太皇太后身子可还好?” “癔症疯魔能有多好,时常昏睡,醒来时也大多认不得人。”萧厌回道。 曹德江紧抿着嘴角半晌,才低声道:“老夫曾受太宗提携之恩,年少时也曾得太皇太后指婚,方才有今日膝下儿女环绕,当年太宗身边的人只剩寥寥几数,太皇太后本该尊贵至极……” 他抬眼对着萧厌:“陛下将太皇太后送出宫中静养,行的是孝顺之举,可是宫里向来捧高踩低,多的是一些心黑诡诈之人,他们难免会仗着太皇太后体弱不识人,照顾时大意疏漏,还望萧督主平日能令人多照拂几分,别叫人欺辱了太皇太后。” 萧厌应声:“本督自然会让人小心照看。” “不是小心,而是必须周全,老夫知道只要萧督主一声令下,绝无人敢阳奉阴违。” 见萧厌抬眸看他,他沉声说道:“老夫愿意允萧督主一个人情,陆家之事若有不便时,你可派人来寻老夫,老夫替你出手一次。” 萧厌面露诧异。 曹德江这人向来不掺和他跟世家之间争斗,无论朝中朝下他跟世家斗的有多狠,他都大多坐壁旁观,领着那帮清流朝臣坐视他们“狗咬狗”,只等着渔翁得利。 先前漕粮案时,见着世家被他弹压,曹德江落井下石了一波,替清流一脉从世家手里抢回了几个要职,可是后来世家毁了证据压过他时,这老狐狸也没少暗地里朝他砸石头,大有铲除“奸宦”再抢些好处的意思。 萧厌跟世家撕扯的不可开交,曹德江就从中搅浑水,待发现两边谁也奈何不了谁时,他又果断收手,只领着那帮清流仿佛什么都没干过似的,让人抓不住把柄,又奈何不得。 这人精明至极,心思也深,向来是片叶不沾身,想拉拢都不成。 可没想到为了太皇太后,他居然能允诺出来一个人情,还愿意帮他对付陆家。 萧厌若有所思:“曹公为何这般在意太皇太后?” 曹德江道:“老夫说了,太宗对老夫有提携之恩。” 见萧厌挑眉似是不信,曹德江也没多做解释:“萧督主只需告诉老夫,这人情你是要,还是不要。” 萧厌笑了声:“自然是要的,曹公既然开口,本督哪有推拒之理,您放心,本督会亲自交代下去,让人好生护着太皇太后。” 曹德江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多谢萧督主了,天色不早了,老夫也该走了,萧督主自便。” 他回头看向跟上来的棠宁:“宜阳县主,书院的事情之后若还有不决之处,你可以随时来曹家寻老夫,至于施长安那边,待他进京之后,老夫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你。” 棠宁福礼:“多谢曹公。” 曹德江上了马车,傅来庆垂着脑袋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跟在他身后爬了上去,等蹲在车辕上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棠宁,那眼巴巴儿的样子像极了落水的小狗。 棠宁温柔道:“傅郎君慢走。” 傅来庆见她丝毫没有动容,小脸垮了下来,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后,就放下帘子钻进了马车里,然后跟受了打击一样,抱着膝盖窝在马车角落里自闭。 “你干什么?” 曹德江正想着太皇太后的事,冷不丁瞧见缩成一团的傅来庆,顿时没好气。 傅来庆埋着脑袋:“舅爷爷,我是不是不招人喜欢?” 曹德江直言:“你是挺惹人烦的。” 傅来庆:“……”脑袋埋得更深了。 曹德江见往日总跟他斗嘴的臭小子突然这么安静下来,不像往日嬉皮笑脸,突然觉着有些不对劲。 他掐了他后脖颈一下,待傅来庆抬头时,就见他眼睛红红的。 老爷子愣了下:“怎么了这是?” 傅来庆红着眼圈,说话时都带了瓮气:“宜阳县主祝我早日得觅得如花美眷,到时她来给我贺礼。” 第206章 曹德江:“……”他松开傅来庆的后脖颈,有些纳罕:“你唐突人家了?” “我没。” “那你干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干,是她直接跟我说的。” 傅来庆垂着脸可怜巴巴,他要是做了什么也就算了,可偏偏就是什么都没做,连心意都还没表明,就被直接拒了个干净。 “明明她昨日还给我们府里送东西了,我以为她是喜欢的……” 曹德江听他嘟囔皱眉:“宜阳县主给你府上送东西了?” “嗯,上好的人参,她身边人亲自交到祖母手里的,我都看见了。” “只你祖母有,别人没有?” 傅来庆张大嘴:“为什么要给别人?” “……” 曹德江有些一言难尽,想骂跟前的臭小子一句没脑子,又怕打击的本就难过的傅来庆跳了马车。 他只能忍了又忍,才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来:“你就没想想,你祖母前脚刚去见了她,她后脚就让人送礼回来是为了什么?” 见傅来庆红着眼满脸茫然,他没好气地道: “你祖母是知道你心意才去的积云巷,言语之间定然会流露结亲交好的意思,宋棠宁若有心要应承这门婚事,就不会在没拿到陆家退婚书前跟傅家往来,就算有所往来,她送礼也绝不会只送你祖母一人。” 傅家做主的虽然是他那妹子,可傅来庆的爹娘却是名义上的“公婆”,若真有心,宋棠宁绝不会顾此失彼。 而且她也不像是那种没有分寸会这般殷勤的人。 那小姑娘分明是有意婉拒婚事,又不愿两家交恶,才特意送了人参给傅老夫人,借此告知心意免得伤了和气。 偏这傻小子脑袋发热。 曹德江要是早知道宋棠宁昨日朝傅家送过礼,今日说什么都不会带着傅来庆上门。 他看着刚回过神来脸有些苍白的傅来庆,想起方才宋棠宁聪慧敏锐的样子,摇摇头:“那小姑娘是个心思周全的,她既然这般跟你说了,就代表她对你无意,而且她是顾全两家情谊才会早早断你心思,免得你将来自苦。” 少年慕艾虽然热烈,却也并非执念不可,若是无意,早早断了对谁都好。 傅来庆垂着脑袋没吭声。 曹德江见好不容易铁树开花的小家伙,还没灿烂两天就被现实打的碎一地,他难得生了些同情。 “好了,别难过了,这京中女娘不少,你再寻个别的喜欢吧,那宋小娘子你的确有些配不上。” “小姑娘聪慧过人,学习的也快,而且愿意受教,你这脑子跟不上她,” 傅来庆:“……” 他垂着脑袋眼圈更红了:“舅爷爷,你可以不说话的。” 他刚才还是心疼,现在肝儿也疼。 …… “你刚才跟傅来庆说什么了,让他那副模样?”萧厌也看到了傅来庆临走前那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祝傅郎君早日觅得如花美眷。” 头顶灯笼轻晃着,棠宁随口回了一句之后,就隔着衣袖拉着萧厌的手仔细瞧了起来, 见先前烫到的地方已经没那么红了,那白皙劲瘦的手指依旧好看极了,她这才松口气:“好在没伤到皮肉,阿兄下次小心些。” 萧厌瞧着她垂头时高挽起来的小髻,难怪傅家那小崽子一副丧气样子,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反手捏着棠宁的手腕,喉间压着笑意说道:“昨天一夜没睡,困不困?” 棠宁声音软哝:“先前还有点,这会儿不困了。” 曹德江是位很厉害的长者,看似温和慈祥,可说话时却隐藏着锐利,先前跟他“闲聊”时,棠宁丝毫不敢松懈,要一直打起精神再三思量才能应付他时不时递过来的考校,还要竭力去吸收曹公言语间的“指点”。 这会儿睡意全无,整个人精神的不得了。 萧厌问:“那要不要去诏狱看看?” 棠宁连忙脸色一怔:“看铖王?” 萧厌“嗯”了声:“昨夜将人抓了之后,就忙着宫里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问候铖王,你先前不是让人送了礼给他,要不要过去看看?” “要!” 棠宁站直了身子正想说话,才蓦然惊觉自己的手腕还被人捉着。 她有些不解地将目光落在他手上,还没等开口,萧厌就已经神色自然地松开了她,收回手拢在袖中朝着她道:“那我先让人备车,你去换身衣裳,诏狱夜里阴冷,记得带件斗篷。” 棠宁看着萧厌语毕后,就扭头去吩咐沧浪他们备车,那崖岸身形在门前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腕,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棠宁看了眼萧厌垂落在身侧的手,比划了一下。 阿兄的手,真大。 …… 夜里的诏狱格外的安静,牢中的衙差都守在外间,里头只有关押的重犯,一些白日里受过刑的犯人隐约传出的呻吟,就像是绵延不断的噩梦,让第一次进诏狱的铖王父子难以安宁。 谢寅脸上白极了,没了往日世子的高高在上,一身云绣锦衣皱皱巴巴贴在身上,缩在角落里满是害怕地望着外面黑洞洞的甬道。 “父王……父王……” 那满是痛哭凄厉的叫声断断续续,让他怕的有些发抖,他抓着身旁的牢门栏杆,朝着关在同一个监牢里铖王颤声道:“父王。” 铖王窝在干草堆上,抬头冷漠:“干什么?” 谢寅有些害怕:“他们,他们会不会也对我们动刑?”他声音都在发抖,嘴唇苍白极了:“我听说萧厌入宫后最早去的就是刑司,他手里审过的人就没有不开口的,刑司那些人都是手段歹毒,他们要是刑讯,那我们……” 铖王脸色也有些不好,紧握着拳心却没说话,要是以往萧厌自然不敢对他动刑,可是这次被他搜出那些奔雷弩,加上王府里藏着的那些东西,安帝对他必定动了杀心了,萧厌就算审问时用刑也没有人会过问。 “父王,我怕……” “你怕什么!” 铖王皱眉看向谢寅那心惊胆颤的样子,原本想要厌恶呵斥,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强行咽了回去:“本王虽然有错,可是你母妃还在外面,你是你母妃的亲儿子,是她至亲血脉,她总不会真眼看着你去死。” 他如今落到这般地步,宗室那边恐怕保不住他,能够救他的只有他跟荣玥的这个“儿子”。 他知道荣玥心软,就算恨极了他,也难以眼睁睁看着谢寅去死,只要她能一时心软让得萧厌放了谢寅,只要谢寅能够逃出去,他就有办法借着这个“儿子”保住他自己的命。 铖王竭力露出温和之色,起身走过去低声安抚着谢寅:“你母妃会护着你的。” 第207章 “可是……” 谢寅脸上还红肿着,那是昨天夜里铖王妃留下的,想起铖王妃满是绝情地说她没有他这个儿子,他白着嘴唇:“可是母妃气我,她还让萧厌将我也一起抓了进来。” 他抬头:“父王,祖母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昨夜是信了你的话,才会质问母妃惹的她生气,母妃说她根本就没有害死祖母,她说是您……” “你信她?” 铖王看着急于推脱责任的谢寅,陡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见过有哪一个杀了人的人会主动承认自己害人性命的?” “本王是跟你一起从外间进去的,你祖母身亡时只有她和你母妃还有你母妃身边的人在,她们动手害死伺候你祖母的仆人你没看到?” 谢寅手中抖了抖。 铖王低声道:“不过你信你母妃也好,她失手害死你祖母,又被本王亲眼看到,她是不会饶了本王的,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她的儿子,只要你随了她的意替她说话,再好好求求她,她定然会放你出去的。” “你是本王唯一的儿子,只要你好好活着,本王就算死了也能安心。” 谢寅听着铖王的话心中动摇,而且铖王话中那隐含着他为了保命舍弃亲父的意思,更是让谢寅难堪慌乱,忍不住急声说道:“父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会害祖母,府里的人也亲眼看到的…” “看到又能如何?” 铖王苦笑:“如果我人还在外面,如果王府中人能够作证,哪怕对簿公堂本王也能跟你母妃对质,可是萧厌伙同文信侯他们以谋逆罪将本王下狱,本就存了灭口的心思,他们定然不会让本王有机会开口。” 他神色之间满是苦涩,那双眼里压抑的情绪让得谢寅心里也跟着难受。 “本王跟你母妃恩爱多年,从未愧对过她,可一朝落在她口中却全都成了虚情假意,原以为她只是恼怒棠宁的事情,气恨本王因大局欺骗于她,可如今本王才明白,你母妃是见着顾家泼天的富贵,后悔当年选择了我。” “她与那顾鹤莲不清不楚,又失手害死了你祖母,她跟本王之间再无转圜的可能,定是要本王死在这牢狱之中,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将来,你是她的亲生血脉,只要能出囹圄就不必受我牵连。” 铖王轻抚着谢寅的头发,低低道: “阿寅,是父王没有保护好你,你就算舍了父王,也是应该的。” 谢寅听着他情真意切的话,看着他神色惨然时眸子里的已经蓄了泪,比起铖王妃对他的打骂责怪,铖王到了这般境地却还一心一意替他着想,甚至愿意舍了自己来保全他。 谢寅心中的天平瞬间就偏向了铖王。 谢寅本就是少年心性,先前对他怀疑已是愧疚,如今更是红了眼眶:“父王,孩儿绝不会不管你的,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是被母妃所逼才会朝她动手,只要等我出去,我定然会去找皇伯父和那些皇室宗亲替您申冤。” “萧厌他们想要压了此事,拿着谋逆之罪来害父王,那我就把事情闹大,闹到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母妃他们恶毒,知道萧厌和宋棠宁想要替她和顾鹤莲构陷且遮掩,才陷害于您。” 铖王闻言落泪:“阿寅,你不必如此……” 谢寅见状越发笃定:“父王你放心,我定会救你出去!” 父子二人都是情真意切,红了眼眶时心中齐齐怨恨荣玥,铖王看着谢寅彻底偏向了他,正想低声交待他如何去求荣玥心软,却在此时,空荡荡的甬道里却是突然传来拍手的声音。 “啪”、“啪”、“啪”—— 棠宁拍着手,跟萧厌一起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甬道上熄灭的油灯被人点燃,棠宁望着牢中神色大变的二人嗤笑。 “好一个父子情深,好一个感天动地。” 谢寅脸色剧变:“表妹……” “可别,我可当不起谢世子的妹妹。”她话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恍然改口:“哦不对,你如今已经不是世子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孽种,可不配攀上我们荣家血脉。” 谢寅愣在原地,随即暴怒:“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来历不明,我是铖王府世子,是父王和母妃的儿子,宋棠宁,你别以为你攀上了萧厌就能胡说八道,你这是在诋毁母妃!” 棠宁冷笑:“你没听清楚吗,你又不是姨母的儿子,有何诋毁可言?” “你!”谢寅目眦欲裂,他神色狰狞地看着棠宁:“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问问铖王。” 棠宁看向刚才还跟谢寅诋毁铖王妃,此时却忍不住脸色煞白的铖王,谢寅也是忍不住看了过去,急于求证似的急声道:“父王,她是骗我的对不对,我是母妃的儿子……” 铖王心口剧烈跳动,哪怕先前被萧厌他们抓进诏狱时,也没有这一刻手脚冰凉。 他们不可能知道的。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铖王只以为他们是故意诈他,哪怕心慌至极也竭力稳住脸色,佯作恼怒地道:“你当然是你母妃的儿子,是本王和荣玥的血脉!” 他抬眼看向外面,满是厉色: “宋棠宁,本王知道你心思歹毒,数次撺掇荣玥离开王府,更倚仗萧厌想要帮着荣玥谋害本王,可你断不该如此污蔑本王。” “当年你姨母生产,王府上下皆是亲眼看到阿寅落地,你如今却说这等胡言,简直不可理喻,是不是荣玥为跟顾鹤莲一起才连阿寅也要舍了……” “蒋嬷嬷没死。” 铖王嘴里的厉言猛地断掉,如同被卡了脖子的鸭子。 棠宁看着他险些稳不住神色的脸说道:“当年换子的事情,蒋嬷嬷已经全数吐露,还有你陷害姨母和顾家舅父的事情也已经昭雪。” “你以为你拔了她的舌头,断了她的手脚,就能瞒得住真相?” 铖王下意识想说不可能,他明明看到蒋嬷嬷只剩半口气,明明听亲信说她活不下来,他只是想留着她来引荣玥上钩,甚至出去时他还探过蒋嬷嬷鼻息,明明已经没了。 她那样子怎么可能说得出当年往事?又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萧厌似乎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嗤了声:“铖王是不是忘记了,秦娘子还在京中,有她在,就算踏进阎王殿的人也能拉回来。” 他站在棠宁身旁,显得身侧的人格外娇小,抄着手望着铖王时凤目疏冷,下颚轮廓遒峻。 “陛下已经削了谢寅世子之位,想必随后也会去了他的皇室玉碟,他混淆皇室血脉自己就难以保命,王爷想要借着他来求得王妃原谅,好能逃脱囹圄,怕是没希望了。” 铖王身子一晃,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谢寅看到他脸色苍白的样子,见他居然没反驳萧厌他们,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冷的浑身发抖。 “父王,他们说谎对不对?” 铖王沉默不言。 谢寅脸更白,摇摇欲坠地抓着铖王的肩膀:“你说话啊,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他是最尊贵的亲王世子,是荣家和谢家的血脉,他生来就高人一等,被所有人羡艳,他怎么可能是个来历不明的孽种?! 第208章 谢寅声音凄厉,抓着铖王的肩膀用力摇晃,想要让他说一句宋棠宁他们是在说谎,说一句他们是在胡说八道。 可是铖王却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只紧抿着唇神色苍白。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谢寅双目赤红,颤抖着嘴唇,脸色扭曲到狰狞:“我是母妃的儿子,是荣家和谢家的血脉,我是皇室子孙,是铖王府世子……你们休想骗我……” “就你这样,用的着骗你?你看看你自己从头到脚有哪一点像是姨母?” 棠宁站在牢门外嗤笑了声:“你寡廉鲜耻,无情无义,将谢天瑜的自私歹毒你学了个十足,想来他当年将你带回铖王府时,就是看中你骨子里的卑劣,如你这般养不熟的白眼狼,也配当姨母的儿子?” “宋!棠!宁!!” 谢寅“唰”的快步冲到牢前,用力抓着那铸铁牢门,牢门晃荡之下发出一声巨响,在夜里的狱中极为骇人。 只可惜站在外间的女子却半点都没被他吓到,反而神色平静地望着他发疯,那眼底的讥讽毫不掩饰。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棠宁轻嘲:“昨夜在铖王府,你为了让姨母救你是怎么说的?” “你说你是被谢天瑜骗了,说你从未想过要害她,你说你不知铖王更不知他想害姨母,你从无加害之心,可是刚才你又是怎么说的?” “你想要保你铖王府世子的位置,想要护着你的荣华富贵,明知道谢天瑜话中处处都是漏洞,却宁肯信他说词。” 棠宁满是嘲讽地看着死死抓着牢门看着她的谢寅。 “以前我只以为你蠢,以为你是年少不知事,可如今我才知道,你根本就是自私歹毒,你想踩着姨母出了诏狱再反咬她一口,你明知道姨母为人,却毫不犹豫就选择出卖疼惜你十余年的母亲,任由人污蔑她清白。” “谢寅,你这种人有什么脸唤她母妃?” 谢寅脸上的狰狞一点点冻住:“我没有……我不是……是父王说母妃跟顾鹤莲苟且,是他告诉我母妃背叛了我们,我只是不想他们夫妻反目……” 他抓着牢门红着眼,满脸祈求: “棠宁,棠宁你信我……我是你表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信我……” 棠宁闻言冷笑了声,看着谢寅更加厌恶:“就是因为一起长大,我才更明白你有多可恨,我可不敢有你这种要人命的表哥。” 见谢寅还想开口,她神色冷漠: “你用不着跟我解释,待会儿自有让你解释的地方,只希望到时候大刑伺候时,你跟谢天瑜还能这般父子情深,感天动地。” 谢寅身子晃了晃,满是难以置信地看这相隔不远的女子。 这是曾经跟在他身后如同尾巴似的的妹妹,是那个爱娇缠着他一口一个表哥的小女娘,可是如今明明是同样一张脸,那杏眼里却没有半点往日亲昵,就那么静静看他时,幽黑如寒泉深渊。 “棠宁……” 谢寅颤声,没等说话,就迎上萧厌淡漠的眼。 萧厌朝着棠宁说道:“你不用跟他们多说,有蒋嬷嬷在,谢寅和铖王赖不上荣家,至于其他事情,用刑就是,进了刑司大门,就没有人能嘴硬着出来。” “沧浪。” 萧厌朝外唤了声,沧浪就领着人就过来。 铖王脸色剧变:“萧厌,本王是皇室亲王,你不能对本王动刑……” “谋逆的亲王?” 萧厌似笑非笑睨了眼铖王:“王爷该不会告诉本督,你府中那三百余具奔雷弩,还有搜出的械物云梯,都是用来收藏的?” “陛下已经将你谋逆之事交给本督来审,只吩咐一切从快,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铖王瞬间面无人色。 安帝这话这意味着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死活,只要一个结果,也意味着他在萧厌这里只是个谋逆的“阶下囚”,不管接下来萧厌用什么手段,只要审出安帝想知道的东西,哪怕动用重刑也在所不惜。 牢门被沧浪打开,狱卒拖着二人就朝外走。 谢寅抓着牢门急道:“棠宁,棠宁你饶了我……唔!” 沧浪一脚踹在他后腿上,将人踢得一头撞在牢门上,他上前之抓着谢寅的胳膊一扭,在他跪在地上惨叫的时候,就有黑甲卫的人入内强行将谢寅拽了出去。 铖王眼见着有人来抓他,他也顾不得外头哭喊的谢寅就尖锐道:“宋棠宁,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荣玥产下的那个孩子在哪里?!” “你说什么?”棠宁脸色一变。 “我说,你难道不想知道荣玥的孩子在哪里?” 铖王抵在牢前对着外间二人,竭力镇静:“我知道荣玥重情,她就算不在乎我和谢寅,也该在意她自己的血脉,那也是你们荣家的孩子。” 他声音有些哑,“只要你们放了本王……放本王出去……” 铖王话到一半,看着冷凝着眼的萧厌,突然想起他如今谋逆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出去,他连忙改口。 “不,不用放了本王,只要你们不朝本王下死手,私藏军械虽是大罪,可是有宗室作保本王罪不至死,只要你们能饶本王一条活路,哪怕最后是流放本王也认了。” “只要本王能活下来,本王就告诉你们那个孩子的下落,将他交给你们,让他跟荣玥母子团聚,如何?” 棠宁手心有些发冷:“你说他还活着?” “当然,我将他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着,那毕竟是我血脉……” 铖王的话让棠宁神色难看。 她没想到那个孩子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在谢天瑜手里,姨母能够不在意谢寅,可是那个孩子她能不在意吗? 那可是她当初拼死诞下的血脉,也是她未曾蒙面的亲生骨肉…… “宋棠宁,荣玥对你视若己出,为你不惜离开铖王府,跟本王反目,你应该舍不得见她难过吧?” “只要你放了本王,本王定会将人交给你。” 有一瞬间,棠宁被铖王的话说的意动。 她刚想开口,谁知萧厌就伸手压在了她肩头。 “谢天瑜,你觉得进了刑司的人,还能留得住秘密?” 萧厌冷眼看着铖王,口中的话让得原本笃定了棠宁会答应的铖王脸上瞬白。 “别说那个孩子不一定还活着,就算真活着,你也没资格拿他来跟本督谈条件,本督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 “把他送进刑司,让人好好招呼他。” 第209章 黑甲卫伸手去抓铖王,铖王退开就想躲避,只可惜那牢中不过方寸之地,他根本就躲避不开。 被人擒住时,铖王嘶声道:“宋棠宁,你就真的不想知道荣玥的孩子在哪里?” “我知道你们会用刑,可是他是本王的保命符,你们若不放过本王,本王绝不可能会告诉你们他在何处,而且他被本王养在秘密之地,让人严加看守,本王一旦出事,他也休想活下去。” “他可是荣玥的孩子,是她的血脉,你要是害死那个孩子,荣玥会恨你的……” “砰!” 沧浪一巴掌就甩在铖王脸上,将胡说八道的铖王打的踉跄撞在墙上,没等他站直身子就重重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疼的铖王惨叫了一声,整个人跪在地上蜷缩了起来。 “见过不少嘴硬的,可进了刑司也得哭爹喊娘。” 沧浪抓着铖王就直接朝着牢门前扔了过去,立刻就有人上前将他捆住了手脚提了起来。 铖王只觉五脏六腑都好像是移了位,疼的冷汗直流时被人拖拽着朝外走。 路过宋棠宁时见她一声不吭,他只能扭头看向对面: “萧厌,本王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要掺和其中置本王于死地?” “如果只是为着荣家留下的人脉,荣迁安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又还有多少人能顾全当年情谊?我知道你在朝中树敌颇多,也知道你靠着陛下并不安稳,只要你放过本王,本王能做的远比宋棠宁还要更多,本王可以帮你的……” 萧厌侧头看着铖王:“你能帮本督什么?” 铖王急声道:“只要你想,我都能帮你,只要你我联手什么事情都能让你如愿。” 萧厌笑了声:“是吗,王爷这话的确让人心动。” 铖王刚放松了些,就听萧厌说道:“你既然这么诚心,那不如先跟本督说说,当年你从何处带回的谢寅。” 铖王脸色瞬变。 萧厌侧头:“怎么,王爷刚才不是还说,本督想要什么,王爷都能让我如愿?” “我说的不是这个……” 铖王忍着慌乱,当年将谢寅养在膝下,那是冲着将来能借着他将荣家一切拿到手上,又有足够把握拿捏他帮他的亲儿子。 可是谢寅的出身怎么可能告诉萧厌,一旦被他知道谢寅来历,万一顺藤摸瓜查出不该查的东西,那他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谢寅不过是我随便从外面抱来的,萧督主何必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连个无关紧要的你都不愿意说,本督哪还能期待其他,毕竟如王爷这般连枕边人都能欺骗的,本督可不敢信。” 萧厌说完之后,就直接冷淡道: “把人带走!” “萧厌你……唔唔唔……” 沧浪眼疾手快直接扯过一团干草就塞进了铖王嘴里,押着他的人快速将人拉走,而这一次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人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地上被拖出长长的印子,牢门开启又阖上的声音传来。 这关押天潢贵胄的特制监牢里,就只剩下萧厌二人。 牢中阴冷又不见光亮,萧厌并没逗留,领着棠宁就朝外走,见小姑娘一直安静跟在他身后,萧厌脚下慢了下来。 “信了谢天瑜的话?” “没有。” 棠宁摇了摇头,她刚开始的确有一瞬间是信了他,可是后来看到谢天瑜那般不顾脸面跟阿兄求饶时,她就反应了过来。 以谢天瑜的无耻,以那个藏在暗处跟他奸情不断的女人的狠毒,他们这些年屡屡害人性命,甚至不允姨母怀有身孕,谢天瑜到现在都膝下无子,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允许当年那孩子活着。 棠宁跟在他身旁低声说道:“当年姨母产子时,外祖父还在,荣家更是如日中天,谢天瑜想要靠着外祖父来争夺皇位,跟戾太子他们博弈,暗中换子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要是将姨母的孩子留着,只会遭来无穷后患。”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能绝对守得住的秘密,纸包不住火,再深的秘密也有泄漏的可能,除非这个秘密彻底无人再提及,知道秘密的人也全数死绝。 当年知道此事的人几乎没有活口,蒋嬷嬷也只不过是因为不能死,才成了其中最大的“意外”。 棠宁抿了抿嘴唇,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昏暗油灯:“其实我不在意那个孩子还活着没有,就算他真的没死,我也不打算让他见姨母。” 有了骨肉至亲,就有了牵绊,有了牵绊就意味着会心软。 那个孩子是所有欺骗的开始,哪怕稚子无辜,可铖王妃的半辈子都葬送在那数不尽的谎言里。 她宁肯那个孩子死了,也不愿意让好不容易才跟铖王府割裂开来的姨母再次陷入其中,让那个孩子认了铖王妃后成为她的软肋,甚至成为第二个“谢寅”。 她可以给他好的生活,让他远离京城安稳活着,却不愿意让他出现在铖王妃面前。 棠宁低声说完之后,才看向萧厌:“阿兄,我这么想,是不是太过心狠?” 狱中甬道黑漆漆的,只有两侧墙上的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影。 萧厌走在她身前半步,听到棠宁的话后疏漫而又冷淡:“人都有亲疏远近,感情自然会向着自己在意的人,如果有个素未蒙面的人出现,一定会伤害到我在意的人,那我会做的比你更狠。” 斩草除根也不是不可能。 他声如山中冷玉,浸着一丝寒凉。 “你用不着拿世俗的仁善来苛责自己,也不用让自己活在在他人眼下,自私任性,随意快活些,没什么不好。” 他父亲当年倒是十全十美,人人称颂,他是所有人眼里最好的太子,处处都以德行要求自己,从不逾矩半步。 他在东宫时,谁不说他会成为不世明君,可是后来呢,他不也是死的凄惨,恶名满身,人人唾弃。 棠宁抬眼看着身侧男人宽阔身形,明明他说话时面色如常,可是她却莫名感觉到他说完那句话后有些难过。 就像是藏着从未露于人前的怨愤和讥讽,似是在自嘲,又像是在控诉什么,连周围空气都压抑了起来。 棠宁突然伸手拉住了萧厌的手腕,那纤细柔荑微凉的触感让得萧厌脚下一顿。 他回头,就见小姑娘粉唇轻启:“阿兄,你在难过吗?” 萧厌愣了下,刚想说他有什么好难过的,人死不能复生,难过又不能当饭吃,可嘴里话还没出口,就见小姑娘突然靠近他身前,垫着脚尖仰着头,竭力伸手摸了摸他眉心。 “你别难过,我在呢。” 她身形娇小,踮脚望着他时靠的极近,那挺翘鼻尖几乎都要抵在他下颚上,二人站在咫尺之间,近到仿佛他只要一低头,就能与她呼吸交缠。 萧厌喉间一滞,周围昏黄光影压下来时,他眼中突生晦暗。 “小海棠。” “嗯?” “我不想……” 外间突然“哐啷”一声,萧厌后半句轻语掩没在了突如其来的惨叫声里。 棠宁像是被铖王他们用刑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全然没听清楚萧厌的话,那边安静下来才回头看着萧厌疑惑道:“阿兄,你刚才说什么?” 萧厌看着她干净信赖的眼神,沉默片刻:“没什么。” 他现在是个太监,是外人眼里的阉人,若不是以兄长身份留她在积云巷,她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流言蜚语会毁了她好不容易才挽回的名声,毁了她一心期盼的书院,也毁了她和荣家。 萧厌舍不得让棠宁来承外间风雨。 垂眸掩着思绪,再抬眼时已是清明,萧厌伸手抓着方才抚他眉心处的小手放了下来,温声说道:“你在外间等等,我去审一审铖王,待会儿送礼时再让你过去。” 棠宁乖巧点头:“好。” 皇亲关押的地方,与寻常犯人不同,萧厌将棠宁送到了外面干净的隔间,让缙云在外亲自陪着后,这才阔步回了牢中刑讯的地方。 “女郎,属下就在外面,你若有吩咐,尽管叫我。”缙云守在门外。 棠宁点点头:“好。” 关上隔扇,棠宁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桌前,倒了杯茶水放在面前后,才捧着杯子满目仲怔地望着里面摇曳的水面发呆。 她刚才其实听清楚了。 萧厌声轻语说的是。 “我不想当你阿兄了。” 第210章 狱中安静的吓人,萧厌仿佛含在舌尖的那句话落入她耳中,让棠宁想要忽视都不行,好在当时刑讯室里铖王的惨叫遮掩了她的慌乱,她才能飞快趁着昏黄光影扭头掩住了那一瞬间的错愕。 可是…… 棠宁捧着水杯有些无措。 阿兄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她哪里做的不好?还是她不该探知他心意?亦或是她不该太过逾矩,明知二人并非血缘,却不知分寸靠的太近? 也不对,阿兄并没有恼了她,哪怕拉下她手去审铖王时,也未曾有恼怒之色,反是温声细语。 可如果不是因为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棠宁握着手里的茶杯,想起阿兄刚才看她时的神情,那双黑眸不复往日疏漠,眼里酝着她的倒影,说话时每个字都像是含在舌尖。 她突然就想起那一日在鹤唳堂里,阿兄突然欺身而上,将她困在逼仄之间,如猛兽褪去了慵懒,擒着她的腰抵在榻上时近在咫尺的慌乱。 气息吞吐,落在唇上,他满是沉凝的低声说:“棠宁,我也是男人。” 他还说:“太监也是可以娶妻的。” 她当时惊惶至极,怕的浑身都发抖,阿兄后来就主动放开了她,只玩笑似的说是逗弄她的,可是想起刚才在狱中他脱口而出的话。 棠宁却是手心一晃,杯中灌着的茶水漾出来时,那摇晃不定的水面上,映着她满是无措的脸。 …… 萧厌心情并不太好,他方才有一瞬间心乱了。 乱到险些说了不该说的话。 萧厌斜倚在角落里的椅子上,长腿交叠时显得人格外颀长,似是因为心情不好,周身气压低沉,白皙手指撑在额间轻轻摩挲着刚才被棠宁摸过的眉心,耳边是铖王声嘶力竭的惨叫。 烧红的烙铁落在铖王皮肉上时,那血肉瞬间焦黑。 铖王眼球都突了出来,被绑在架子上的身子止不住地抽搐。 沧浪将烙铁取下来时,连带着一片烫焦的皮肉也撕扯了下来,见铖王叫的已经没了力气,眼球翻白时像是要晕过去。 他笑眯眯地说道:“王爷还是老实招了吧,这刑司里头折磨人的东西还多着,您就算能咬牙扛过这一次,也扛不过后面那些。” “您瞧瞧您身娇体贵的,哪里受得住这些苦,与其被这些东西折腾,倒不如老老实实说清楚了,我家督主也不会为难您。” 铖王嘴唇煞白,整个人奄奄一息。 “本王……本王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他侧头看着萧厌,满头冷汗: “我没想要造反,私藏军械也只是为了自保……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为了荣玥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这京中权贵世家,哪一个没有暗中豢养些隐卫,没有藏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若是本王这些就算是谋逆,那他们又是什么,你不过是抓住本王把柄,想要借此嫁祸邀功安帝,你若真有胆量,倒是去查查其他人是不是那么干净,那陆家当初刺杀你时用的人难道是假的……” 啊—— 铖王嘴里的话猛地断掉,惨叫凄厉至极。 那烧红的烙铁几乎融掉了他刚才伤处的血肉,沧浪手中用力一摁,铖王叫声更甚,而沧浪则是嘲讽。 “别的人如何没舞到督主面前,谁叫只有你蠢,伸着尾巴递到我家督主手里?” 他抓着那洛铁时,轻一挪动,就带起一片的红:“王爷既是阶下囚,就该知道怎样保命,都落到这般境地了,还跟我家督主嘴硬逞强,何苦来哉?” 铖王身形抽搐,直到沧浪将烙铁再次拿开,整个人就如同是水里捞出来一样,那血混着汗水淌了一地。 他眼泪鼻涕难以自禁,满是狼狈的惨白着脸:“萧厌,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何要这么折磨本王……” “你若配合些,本督何必花功夫折磨你?” 萧厌见铖王只死死看着他不肯开口,他换了方向交叠着长腿,手指落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 “那奔雷弩是从何而来,云梯又是怎样进的铖王府,你不说本督也能猜到一二。” “你咬死不认谋逆之罪,不过是希冀着宗室那边还能救你,可是私藏军械,豢养私兵,无论哪一桩都没人敢沾染,宗室那边谁敢替你开口?” 他看着铖王脸色苍白疼的浑身发抖的样子,淡然说道: “烙刑不过是刑司里最简单的刑罚,让人受些皮肉之苦,你如果还是不肯说,那接下来就是钻笮之刑,先将腿骨一寸寸打断,再削去你双腿膑骨,砍去你双足,拔掉你十指,双臂。” “若还是不肯说,那还有剥皮之刑,剥的时候由脊椎下刀,须得仔细谨慎,将背部皮肤一分为二,再用叶刀慢慢分开皮肤和骨肉,让你皮肉分离时像蝴蝶展翅一样,整张皮完整地撕开……” 铖王只觉得浑身发冷,背脊上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划过,皮肉都被掀了开来。 阴暗的牢中本就弥漫着血腥,不远处坐着的那阉人更是如同鬼魅,他心里那硬扛下去的勇气随着萧厌的话一点点散去,手脚都蜷了起来,害怕的煞白着脸发抖。 萧厌却犹嫌不够,扬唇露出抹笑:“当然,王爷连当年夺嫡的惨烈都经历过了,想来是不怕这些酷刑的,本督也不是那种会故意为难人的人,您若能都扛了过去,本督定会亲自了结了你,送王爷安稳入黄泉。” “至于兵部和军器司那边,左不过就是私下跟你勾结,将他们都抓了,到时本督帮你写一份指认的口供,盖了你的手印,拿到那些人面前,他们里头总有不如王爷骨头硬的人。” 铖王嘶声道:“萧厌,你……你无耻!” 他竟是想要伪造供词! “陛下要是知道了你这么做,他不会饶了你的!!” 萧厌扬唇:“陛下只信供词,而且王爷到时候已经死了,陛下想来不会为着个死人为难本督。” “你卑鄙!!” “多谢王爷夸赞。” 萧厌不以为意地起身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袖,朝着沧浪说道:“好好招呼铖王,别堕了刑司的名声。” 第211章 “督主放心,我会小心让王爷坚持久一些。” 沧浪笑眯眯放下烙铁,就走到一旁邢架上挑选着用刑的工具,那一架子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东西让人看一眼就毛骨悚然。 萧厌直接转身就朝外走,眼看着他头也不回,全然没有继续逼问的意思,铖王整个人都慌了,原本笃定萧厌只是吓唬他的心思再也维系不住。 见沧浪拿着一柄模样诡异的锤子朝着他腿上比划,嘴里低声道:“就先从这边开始吧……” 那利器被高高扬起,朝着他膝盖捶下来时,铖王惨白着脸尖叫出声。 “别用刑,我说!!” …… 萧厌重新回来,坐回了先前的地方。 沧浪拿着纸笔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手边放着刚才差点锤断铖王腿骨的锐器。 铖王之前敞开的衣襟被拉了起来,遮住了胸前上刑后留下的斑驳伤口,只是那殷红却是顺着衣裳浸透出来,而他则是被绑在架子上脸色惨白。 “奔雷弩是兵部侍郎侯瑞牵线,军器司监造龚敬豪带着人暗中替我打造,我给了他二人各自三万两银子的保费。” “除此之外,一具弓弩另收十两黄金的‘工钱’,由他二人和军器司打造的匠人,以及帮忙遮掩造假数目的那些人均分。” 沧浪唰唰地在纸上写着。 铖王垂着眼低声道:“那云梯本是京郊四营的,也是侯瑞牵线从一个姓汪的校尉手里得来的,我将其藏在府中并未有不臣之心,只不过是想要以备万一。” “以备什么万一?”萧厌淡声问。 “萧督主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京中局势吗?” 铖王苦笑了声:“陛下年事已高,几位皇子为了争夺那位子斗的日益激烈,我虽然是亲王,可是陛下处处防着我,让我这么多年从无实权在手。” “我也想要提前寻人靠拢,借着从龙之功好能博一份新帝上位之后的安稳,更何况我是经历过当年夺嫡的,也是亲眼看到过其中惨烈,我如果不提前替自己准备一些底牌,万一将来京中乱起来时,我如何能够自保?” 他说的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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