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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着小声议论起来。 “他怎么这样?” “还说什么玉台公子,这般德行,卑劣无耻。” “何止无耻,窃人遗物,冤害尊长,还说什么知错了,装的可真像。” “亏我刚才还觉宋小娘子有些咄咄逼人,觉着这宋瑾修遭了罪,可现在…我呸,原来这宋家就没个好东西,欺辱人家没爹没娘的小女娘……” 议论声虽小,可花厅就这么大,哪怕压的再低也一句一句全落在宋瑾修耳中。 眼见自家儿子声名尽毁,宋大夫人又急又怒,突地起身:“怎能什么都怪我儿,明明是王爷说让我们拿一枚宋熙旧物,才能让棠宁信了宋姝兰身世……” “母亲!!” 宋瑾修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宋大夫人脱口而出的话让得所有人都是纷纷侧目。 宋大夫人脱口而出后就已经后悔,抬眼就见铖王眼神凛厉,吓的连忙退了一步。 铖王妃缓缓看向脸色铁青的铖王:“所以,这就是你对棠宁的疼爱?” “玥娘……” 唰! 铖王妃直接就推开想要来拉她的铖王。 铖王顿时急声道:“玥娘,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跟宋家勾结,怎么拿着那些东西来骗我?”铖王妃红着眼。 “不是的,我没有,我从没骗你,是宋家污蔑……” 铖王话音刚落,外间突然传来一道冷萃之声。 “那宋家可真冤枉,明明是你情我愿的勾当,如今却要一家背锅。” 里间诸人纷纷扭头。 待看清来人时铖王顿时大怒:“顾鹤莲,你来干什么?!”他眼底满是厉色:“谁放他进来的?!” “我放的。” “玥娘?”铖王神情错愕:“你,为什么……” 铖王妃神情冷凝:“今日既是我设宴,自然能请任何人。” “可他是顾鹤莲!”铖王急怒。 顾鹤莲闻言顿时嗤了声:“顾鹤莲怎么了,我顾家登不得你铖王府大门,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不得我?” 见铖王怒目而视,他“啧”了声。 “可别做出这副模样来,要不是荣玥相邀,我才懒得踏足这里,就你们府里这宴,办的简陋廉价,破屋子破席,还不及我左州随意家宴,亏得还好意思遍邀京中贵人赴宴,也不嫌寒碜。” 席间诸人“……” 铖王府说什么也算不上“破败”,这府邸虽不是京中最华丽,可景致却也是极好。 若换旁人说这话定会被人觉得无知狂言,可瞧向说话那人,所有人都是扎心沉默。 外间春阳耀眼,顾鹤莲一袭云纹蜀锦绯色襕袍站在门前,衣襟袖口全是金织就,腰间犀毗嵌着珍石,乌发被金冠束于头顶,那冠上硕大的红翡让他浑身上下都写着“富贵”二字。 要不是那张脸未经岁月风霜,实在是俊美,换个人这副装扮定然庸俗至极,可落在他身上,那红与金却只衬得人张扬耀目。 见铖王气的怒目圆睁,顾鹤莲毒舌加倍:“瞪什么瞪,显你眼珠子大?” “你……” “你什么你,说话结巴?” “顾鹤莲!!!” “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忒没规矩。”他揉了揉耳朵:“亏得还是王府,多一席都容不下,要真穷酸成这样,那我走?” 铖王气的脸色铁青,嘴中开阖,胸口起伏着险些破口大骂。 席间其他人都是面色古怪,就连宋棠宁也是神色呆滞,怎么都没想到传闻中的顾鹤莲居然是这般模样。 “顾鹤莲,你别闹。”铖王妃蹙眉看他。 顾鹤莲张扬瞬时敛眸,看着久未见面的铖王妃低嘲:“还真是有事顾鹤莲,没事别胡闹。” 铖王妃眉心轻拧。 顾鹤莲低哼了声,失了玩笑心情,抬眸冷淡:“我不涉京畿已久,若非谢天瑜不干人事,我是半步都不想踏足这鬼地方。” “堂堂铖王,勾结宋国公府,借前往安州调查宋家外室女身世为由,暗中交代安州府衙伪造宋姝兰籍书,帮着宋国公府作假不说,更伙同他们编造宋熙与宋姝兰生母往日旧情,将本是宋鸿在外风流留下的孽种嫁祸到了宋家二房头上。” “跟这般下作之人说话,我都嫌脏了口舌!” 第57章 厅内原就被先前宋瑾修“偷窃”一事惊呆的众人,此时听闻顾鹤莲的话都是张大了嘴满脸错愕。 “你胡说!!”铖王再也稳不住脸上神色:“顾鹤莲,你休得污蔑本王!” “污蔑?” 顾鹤莲言语讥讽:“你以为你派去安州几个废物,仗着你王爵身份仗势欺人,就能叫所有人守口如瓶,你想叫人办事却连点儿封口银子都吝啬打点。” “安州郡守虽然惧于你权势不敢说你跟宋国公府勾当,可安州府衙上下多的是眼睛,你以为人人惧你?” “牧风。” 顾鹤莲唤了声,站在他身后沉默寡言的随从上前,手中捧着个锦盒,当着众人面前打开,锦盒里躺着厚厚一沓纸页。 “这些都是家主命人去安州府衙寻来的供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铖王府中之人是如何要挟安州郡守,伪造宋姝兰籍出,又是如何将其生母许氏更换姓名,混淆于十七年前婺州水患,被宋家二爷奉旨安置去往安州的难民之中,借此伪造二人早就相识,且于水患之中有了露水情缘之实。” 牧风捧着那锦盒径直到了铖王妃身前,铖王妃伸手取过。 铖王连忙伸手就去拉她:“玥娘,顾鹤莲不怀好意,你别信他…” 铖王妃错身避开。 “玥娘…”铖王脸色苍白,满是祈求看着铖王妃。 顾鹤莲眼见着铖王妃拿着东西神色难看,抄着手满是嘲讽: “怎么,铖王是怕谎言被人揭穿,还是怕你擅弄朝权仗势欺人的事情被人察觉?荣玥,你若是不敢看那便算了,反正你们夫妻情深,谢天瑜就是骗骗你也没什么。” “你闭嘴!” 铖王妃扭头低喝了声。 她面无表情甩开铖王的手,直接拿出锦盒里的东西,待到看清楚纸上那些笔迹各有不同的证词后,神色已然难看至极。 她默然不语地将手中之物递给了一旁的棠宁,待到宋棠宁也跟着看完之后,才抬头看向铖王。 “姨父,这就是你所谓帮我?” 顾鹤莲踩在花厅前的门阶上:“他帮你?帮你让你父亲死后清名尽毁,帮着你让宋鸿的孽种害你性命,帮着宋家大房欺凌你这个无父无母的遗孤,说不定待到你死了之后,你爷娘留下的那些东西也由着那外室女尽归宋家大房所有?” 他容色和风霁月,可言辞却是厉害的将铖王脸皮扒下来扔在地上。 “那宋姝兰本是阳化宿云镇人,生母姓许,其外祖许春荣曾是二十年前戾太子身边左卫率府副使,当年戾太子行事疯癫,谋逆不成,火烧禁宫身亡之后,东宫一众从属皆是连坐获罪,许家也是满门抄斩,可其女许贞却是侥幸活了下来,被当时还年少的宋鸿藏于偏僻之处。” “二人曾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可逆犯之女怎能入国公府,宋鸿迎娶邹氏之女为妻,将许贞留于京郊豢养成为外室,一面与府中妻子恩爱诞下长子宋瑾修,一面与青梅温存缠绵。” 宋大夫人死死抓着掌心,脸色惨白。 她只知道宋姝兰是宋鸿早年在外留下的风流债,只以为当真如宋鸿所说,他是当年一时糊涂与人厮混留了把柄在人手中,才迫不得已将宋姝兰留在府中。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宋鸿居然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甚至当年迎娶她入府与她恩爱缠绵当着好夫君的时候,居然还养着个青梅外室。 难怪宋鸿对宋姝兰百般袒护,难怪明明能将人随意找个借口留在府中,他却非得将人塞进二房给宋姝兰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却原来那是他曾经挚爱之女…… 宋大夫人踉跄着“砰”地跌坐在椅子上,红着眼泪流满面。 欺人者人恒欺之,她帮着宋家欺瞒宋棠宁,自己却也成为瓮中之人。 宋瑾修摇摇欲坠,只觉得耳间轰鸣:“你说……宋姝兰是我父亲的女儿?” “你不知道?”顾鹤莲挑眉,“那你还替她行窃?” 宋瑾修面无血色,他不知道。 父亲和祖母一直都说,宋姝兰是二叔的女儿,说她是二叔当年露水情缘留下的可怜孩子。 那天夜里他因在翰林被人排挤,苦闷之下喝多了酒,宋姝兰与他哭诉父亲他们想要送她离开,她说宋棠宁对她身份耿耿于怀,说她偷听父亲和祖母谈话,知晓棠宁居然疑心她身份,还托铖王前往安州查探。 宋姝兰本就蜚议缠身,寡母病逝后,除了那封信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她身世。 她哭着说棠宁心狠至极,说她定是想要害她,说棠宁若是寻个借口让铖王对外说她身世有疑,那她就彻底毁了。 她哭的楚楚可怜,说若能有二叔信物,哪怕棠宁当真想要害她也能自保。 宋瑾修知道宋姝兰想要什么时,与她大吵了一架,可是最终对着她的眼泪还是心软了。 他知晓二叔二婶留下的遗物都在世安苑,知道棠宁怕触景伤情已经多年未曾打开过那些箱子,他偷偷取走了那枚笺节竹纹佩,酒醉之下手中发抖,却是不断安慰自己。 他只是想要棠宁不再闹了,只是想要宋家安宁。 他只是想让棠宁和姝兰姊妹修好,不再剑拔弩张。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宋姝兰居然是宋鸿的女儿。 “怎么可能……”宋瑾修眼底满是难以置信,满是血丝地抬眼嘶声道:“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许家的事情在场不少人应该都知道,至于宋姝兰的身份,你母亲应该知道一些。” 宋瑾修看向泪流满面的宋大夫人,只觉得头疼欲裂,脑海里如同炸开了一样,顾鹤莲却还在继续。 “当年宋鸿享着齐人之福,一直将许贞留于京城,他们二人还曾诞下过一个儿子,只比你小一个月,只是那孩子先天不足未满周岁就夭折了。” “后来许家之事过去,宋鸿大抵是觉得无人在意,胆大地将人接回了京城,哪想却被朝中人察觉,宋老国公费尽心思才将事情压了下来,但宋鸿也逼不得已将许贞送出京城,宋老夫人担心许贞活着终有一日会连累宋鸿,便想要赶尽杀绝将许贞置于死地,谁料许贞命大逃脱,那之后便下落不明。” 顾鹤莲声音缓而轻讽: “大半年前,一名自称是宋家血脉的女娘找上了宋覃,自称她母亲名叫许贞,临死之前曾言及她是宋国公府之女,更留下了一封书信让她前往京城认亲。” “宋覃因为知道当年往事只能将其带回京中,可是许贞是逆犯之后,当年许家更是被先帝下旨满门抄斩,若是叫人知道宋鸿曾经收容逆贼之女,还与她生下个女儿,不仅他会前程尽毁,宋国公府也会背负逆乱之名,可他又舍不得青梅的血脉,且宋姝兰手中那封书信太过致命,他就只能将念头动到了早年已逝的宋熙身上。” 他抬眼看着铖王妃身边蒙着面纱的宋棠宁,眸中染上几分不忍和戾怒。 “他替宋姝兰遮掩身份,辩称其母姓李,言及是当年你父亲在外招惹的情债,将其赖在你父亲身上。” “宋家上下众口铄金,仗着你父母早亡无人辩解,而你又年少不知当年过往,将宋鸿之女强塞进了宋家二房,充作二房血脉,不仅将其抬为庶女,更纵其欺你辱你,险害你性命。” “棠宁,你父亲从未与旁的女子有过牵扯,他心中只有你母亲,也未曾背叛过荣家阿姊。” 宋棠宁顿时红了眼圈,厅内所有人更都随着顾鹤莲的话愕然呆滞。 那宋姝兰居然是宋鸿的女儿,她母亲更是戾太子身边附逆之女?! 宋家好大的胆子,那宋鸿简直是疯了,他不要命了?! 人群安静了一瞬,哗然四起,宋瑾修更是脑中嗡嗡作响,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第58章 整个花厅窃议纷纷,各种言语猜测纷乱而至,压得宋瑾修脑子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子里,疼得他脸煞白人也撕裂。 宋大夫人更是狼狈恨不得今日从未曾来过铖王府,她恨宋鸿多情,恨宋家人骗她,恨不得撕了带回宋姝兰的宋覃,可是她又深知自己与宋家早就绑在了一起。 今日之后,宋鸿毁了,她的儿子也毁了。 陆执年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他看着顾鹤莲沉声道:“顾家主,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你看看铖王可有反驳,宋家人可有质问?” 顾鹤莲声音轻吐,说的话却扒着铖王脸皮。 “我可不像是咱们铖王爷,明知真相却还帮着宋国公府遮掩,让人伪造出一堆令人发笑的东西来。” “我的人去过宿云镇,该查的不该查的,连带着那许贞的过往都全部查了个清清楚楚,那宋姝兰能混入宋家二房不被察觉,就是因为她容貌与宋鸿不同却肖似其母,当年那位许家女娘京中不少人都曾见过,若有人不信寻当年老人辨认一二就行。” “至于宋鸿,当年戾太子出事,许家附逆被判满门抄斩,宋鸿偷天换日将许贞救出绝非易事,虽时隔多年,可若想查也未必查不出来。” 说道这里顾鹤莲顿了下,抬眼看向陆执年, “说起来,当年清除戾太子叛乱,负责行刑、清缴叛逆的正好是铖王和陆中书呢……” 一旁原本只是皱眉看戏的陆老夫人瞬时坐不住了,“腾”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声道: “说宋家便说宋家,顾家主这般意有所指是想干什么,铖王干了什么那是他的事情,我陆家可从不知宋国公府所为,也未曾替他们做过什么!” 顾鹤莲闻言耸耸肩满是无辜:“我也没说陆中书怎样啊,戾太子无德,谋逆不成被先帝处死,陆中书清缴叛逆本就没错,是陆郎君方才问我有什么证据我才提及一句罢了,老夫人这般震怒做什么,回头人家还以为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污蔑了中书令呢。” “你!” 陆老夫人被气得脸铁青,偏顾鹤莲的话挑不出半点错来。 哪怕他刚才的话太过歧义惹人误会,可他的确没说陆崇远做了什么,他只是说当年戾太子的案子有陆崇远经手,清缴叛逆的事情也的确有出面。 明明都是事实,可是放在眼下这境况,特别是铖王刚刚替宋国公府隐瞒宋鸿所为,甚至欺骗铖王妃伪造真相之下,就是会让人浮想联翩。 陆老夫人深吸口气压住心头恼怒:“我陆家行事向来方正,从不曾做任何违背圣意之事,更不曾与逆贼不清不楚,铖王与宋国公府所为我陆家一概不知,还请顾家主接下来莫要牵扯陆家上下,否则别怪老身不客气。” 铖王脸色本就难看,听到陆老夫人这话后更是怒从中来,这陆家的老婆子是想踩着他抬高陆崇远。 “陆老夫人,中书令清白,本王与他也是一样,本王从不知那宋姝兰竟与附逆之人有关!” 他此时已然顾不得身旁的铖王妃和宋棠宁,只知自己绝不能牵扯到当年戾太子的事情当中。 戾太子是朝中不能提及之人,当年火烧禁宫的事闹的有多大他至今还记得清楚,那一场血洗死人无数,整个东宫上下被屠了个干净,涉案之人更皆身死落罪抄家灭族。 京中足足月余都笼罩在血腥之中,凡与戾太子沾边之人那就没一个有好下场。 今上安帝曾被戾太子压得动弹不得,多年郁郁不得志,后来戾太子出事方得机会能够登基,哪怕如今坐着龙椅多年,可安帝对戾太子依旧介怀,铖王怎敢让自己卷进戾太子旧事。 “顾鹤莲,本王与你有私仇,可你也不能这般无端污蔑本王。” “本王的确知晓宋姝兰身世有异,也帮着宋家遮掩,可那是因为顾及棠宁与宋家关系,宋鸿只告诉本王宋姝兰是他的女儿,却从不曾提及她生母半句,本王虽厌恶宋家所为,可木已成舟,宋家已经将宋姝兰充作二房之女,若此后宋鸿所为被人知晓,宋国公府爵位定然不保。” “宋鸿百般哀求,又拿着玥娘与棠宁的情分要挟,本王是怕宋家因此颓败牵连了棠宁,更牵连玥娘与铖王府,不愿见他们闹的无法收拾,权衡之下这才被迫替其遮掩一二,可本王不知那宋姝兰生母是逆贼之后,也与此事从不知情!” 顾鹤莲闻言顿时笑出声:“原来是这样,那铖王思虑的还挺周全的,荣玥,听见了吗,你可得好好感激一下铖王对你的心意。” 铖王妃扫了眼幸灾乐祸的顾鹤莲,拧着眉心冷声道:“我和棠宁用不着这份好心。” “玥娘……” 铖王望着她低声道:“我知道我不该欺瞒于你,可我不是有意,你别信顾鹤莲挑拨,有什么事情我们稍后再说好不好?” 铖王妃:“不好。” “阿玥。” 铖王神色苍白,眼里满是哀求:“你当真要让我这般难堪?” 铖王妃看着他那副放低了姿态,想要让她将事情糊弄过去,那般殷切恳求想要她念及旧情勾她心软的模样,就让她想起这段时间他在她面前虚伪。 胃里突如其来的不适,让她压抑不住,喉间冒着酸水,铖王妃的脸色不比宋瑾修他们好到哪里去。 她侧开头避过铖王目光后,棠宁见铖王还欲纠缠,直接上前挡在了铖王妃身前:“王爷,你与宋家的官司由得你们自己解决,眼下先等我跟宋家的事情解决清楚。” 不等铖王说话,宋棠宁就扭头看向宋瑾修和宋大夫人。 “我与宋家之事,诸位也都听见了,我自认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父亲、阿娘虽然早逝,可我替他们在宋家尽孝,多年顺于膝下从不敢懈怠半分,但宋家之于我们三人却无半分骨肉亲情,他们百般算计亡父,污他身后之名,我屡屡忍让却只换来谎言欺凌,就连性命也险些丧于他们手中。” 她眉眼惧是冷色:“我与宋家虽是至亲,却绝不容人这般欺我,不愿留于这等无耻卑劣心狠歹毒之处。” “世人有云孝子不谀其亲,忠臣不谄其君,长者慈方得幼者敬,宋鸿违逆先帝圣意在前,诬害身亡亲弟在后,这般不忠不悌之人却得宋家尊长偏心宽纵,我不屑与这等污浊之府为伍。” 周围人听着宋棠宁那清冷言语,隐约察觉到她想要做什么。 陆执年和谢寅他们都难以置信地抬头,就听那蒙着面纱一双杏眼乌黑冷漠的小女娘扬声说道: “诸位见证,自今日起,宋家二房与宋国公府断亲,我宋棠宁自愿削去族籍,从此再不以宋氏女自居。” “宋家二房未曾分驳宋家家业,我父母所留遗物大半皆是我阿娘嫁妆以及荣家所赠,我只将那些东西带走,宋家之物我不碰分毫,稍后我会将父母坟冢移出宋家祖坟,从此往后与宋家再无干系,老死不相往来。” 第59章 宋棠宁的声音不大,却震得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谁都没想到她居然会这般果决脱离宋家,更没想到她居然会跟宋国公府断亲。 谢寅和陆执年都是吃惊不已,陆老夫人更是瞪大了眼看着桀骜不驯的小娘子。 这个宋棠宁,她,她怎么敢?! 宋瑾修被宋棠宁的话惊得嘴唇轻颤,满是不敢置信地喃喃:“棠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郎君聋了?我宋棠宁自逐出府,从此生死荣辱,皆与宋家无关。” “你……” 宋瑾修张嘴就想要如同往日那般说她胡闹,想说让她别任性,想说她就算是气恼也别拿这种事情儿戏,可是话到了嘴边,他才想起眼前这人早已经不是那个乖巧叫他阿兄,会安静听他训话的小姑娘。 她眉如山涧清雪,眸中凝聚疏冷,哪怕隔着面纱瞧不清容貌,却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她那掩饰不住的嫌恶和厌憎。 仿若早知道他想说什么,宋棠宁说道:“宋郎君是想说让我别胡闹?还是想说让我懂事些?” “我……” 见他瞳孔缩了缩,棠宁就知道她猜中了,她满是嘲弄出声:“宋瑾修,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 “你从来听不懂我想要什么,也从来都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早已经与你说过我跟宋家绝不会修好,偏你做尽了恶心人的事情,却还自以为是打着为我着想的旗号,让我端庄娴雅,让我宽容忍让。” “你总是这么自顾自话,自以为是的规矩,实则却是冷漠自私至极。” 她伸手就扯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那红痕斑驳的脸来。 那略微宽松的衣袖滑落了些许,露出的手上和腕间伤痕也是骇人。 “我自䧿山归来,你我见过三次,除了让我懂事听话,让我别跟宋姝兰为难,从未问我半句我伤势如何。” “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手,你看看我这一身伤势,这全都是拜你们所赐。” “我为着你的听话懂事,已经在䧿山死过一回,你以为我还会重蹈覆辙,被你那恶心的自以为是约束?” 宋瑾修是见过她脸上上药的模样,虽然可怖,但有伤药遮掩难以看清楚到底伤了多少,如今这般明晃晃的呈于眼前,那斑驳交错的每一道伤痕,都像是在嘲笑着他所谓的公正。 他脸上惨然,眼前昏花不断,脑海里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劈的头疼欲裂,面无人色。 眼前喝骂他的小女娘仿佛被另一张脸取代,那是张满是脓疮几乎瞧不见原本模样的脸,四周全是逼仄的昏暗,隐约的烛光照出她曲折着瘫在床上的腿。 那脓疮不断涌出让人窒息的腥臭,昏黄光线之下,床上那人蓄满了泪的眼里满是枯槁绝望。 “宋棠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 “兰儿已经替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她为了你的伤替你四处求药,剜血为引让你进补,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所有事情,是你自己伤势太重难以恢复,可是你却打翻药碗烫伤了她,甚至还故意伤她脸面。”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䧿山至今已经近一年多,你为什么还要抓着那些旧事不放,你这般咄咄逼人,哪还有半点女子该有的宽容娴贞。” “宋棠宁,你怎么变得这般恶毒?!” 宋瑾修摇晃了一下,满脸惨然。 说话的人是谁…… 那毁了容貌的又是谁。 他叫她棠宁,可是棠宁怎么会变成那般模样? 宋瑾修用力撑着头,想要看清楚画面里的人影,可是那些画面却是突然消散,脑子里的疼痛如潮水涌上来一阵一阵的像是要将他撕裂。 他眼前依旧还是那个满眼冷漠的宋棠宁,那双杏眼与方才看到的那人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冷若霜雪却清明透亮,另外一个仿佛凋谢了生机枯槁无望。 不可能的,那怎么可能是棠宁,她明明好好回来了,怎么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 宋瑾修低声喃喃着,忍着剧疼踉跄着上前:“棠宁……” 宋棠宁皱眉避开了他,任由他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不曾对他话中颤抖有半分心软。 一直安静的谢寅瞧见宋瑾修那般凄惨样子,张了张嘴:“棠宁……” “谢世子有话想要指教?” 谢寅对上棠宁的目光,蓦地就想起了之前挨得那两脚,他腿上隐隐生疼连忙闭嘴,倒是棠宁主动看向那边欲言又止的陆执年,满是冷漠。 “识礼之人当知莫管他人闲事,此事是我跟宋家之间纠葛,是非离散皆与旁人无关。” “我不愿与宋家之人为伍,想来除非是不辨是非与他们一般无耻卑劣之人,否则是绝不会说出让我与宋家修好之言的,诸位以为呢?” 陆执年刚欲劝说的话全数被堵在了嘴里,席间众人也都是齐齐沉默。 话都到了这份上,谁愿意摊上那恶名? 宋棠宁见堵了众人的嘴,这才将手中玉佩交给了身边绫音:“今日因我之事叨扰了诸位赴宴的雅兴,这春日宴我便不参加了,姨母,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宋家,将我阿娘他们留下的东西取回。”说完她又看向门前站着的顾鹤莲:“顾舅父,可否烦你手下人帮忙?” 顾鹤莲愣了下:“你叫我什么?” 棠宁皱眉,他怎么与姨母一样问的这般奇怪:“我听姨母说你是外祖父义子,我唤你舅父难道不对吗?” 顾鹤莲脸上先是古怪,随即乍青乍白,然后恶狠狠瞪了铖王妃一眼恼怒道:“对什么对,我姓顾你姓宋,我不是你舅父,别瞎叫。” 他说完像是气恼一样甩袖就朝外走,走了两步见身后没有动静又停了下来,唰地扭头满眼恼怒:“不是说要走,还走不走了?” “??” 宋棠宁神情错愕,瞧着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气冲冲的顾鹤莲,只觉这人怎么比阿兄的脾气还要坏,阴晴不定就算了,还说翻脸就翻脸,那遮住日头的乌云都不及他善变。 只她还惦记着离开的事情,忍着心头疑惑拉着铖王妃道:“走吧。” 她看向铖王妃:“姨母?” 铖王妃将手里的锦盒交给了蒋嬷嬷,抿抿唇道:“走吧。” 第60章 “玥娘!” 眼见着铖王妃居然头也不回地跟着棠宁朝外走去,甚至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 铖王连忙绕过席间伸手抓住了她:“你做什么,你当真要跟着顾鹤莲走,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 “他再是什么人,也不曾骗过我。” “玥娘!!”铖王又恼又怒。 铖王妃用力挥开他的手,他有什么资格动怒? “谢天瑜,你骗我时,就该知道后果。” “你到底要说多少次,我不是有意骗你?!” 铖王站在原地能感觉到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脸色难堪至极。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是宋家的人骗了我,我只是怕棠宁跟宋家闹开之后你会受了牵连,我只是一时被宋家蒙蔽,那玉佩是宋家的人给我的,我也是为了棠宁着想。” 见铖王妃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转身就想继续朝外走,他气地用力拽住她手腕:“荣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们成婚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只是一时过错,你为什么就非得这般计较。” 他满是委屈地说道:“是,我是骗了你,可是我身后还有铖王府和整个宗室,你为了你阿姊的女儿能够不管不顾肆意行事,可是我不能,我总要周全所有才能护得住你,而且我只是一时糊涂被人所骗,并非诚心想要伤害棠宁,你难道真的要为了这么一点事情,连我们多年感情都不顾了……” “啪!” 铖王妃忍了又忍,忍到眼睛发红,心口刺疼,忍到呼吸一下喉间都仿佛涌动着让作呕的恶心,到底还是一巴掌甩在铖王脸上,直接将他打的懵在原地。 “谢天瑜,你真觉得我是傻子?” “你说你被人蒙蔽,说你一时糊涂被宋家欺瞒,那我问你,京兆府宋姝兰的籍书是谁拿走的?” 铖王脸上神色一滞,眼中更是浮出无措惊慌。 铖王妃看着他时只觉得可笑至极:“我不想让你难堪,也不想将你所做撕开,让人知道你行事有多荒唐无耻,可你却偏将自己过错推于旁人,还恶人先告状反咬我无情。” “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就连春日宴前我也曾问过你,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可是你是怎么说的?” “玥娘……” “你别叫我!” 铖王妃眼圈通红:“我们夫妻十余载,我从未欺你骗你,可是你却将我当成个蠢货,拿着那些可笑至极的说辞来骗与你同床共枕的妻子。” “你说我斤斤计较,我今日就是计较了你又能如何?” “我厌你虚伪,恨你欺瞒,更恶心你能一边编造谎言帮着宋家瞒天过海,一边却又若无其事与我言笑恩爱,谢天瑜,我真觉得我这些年认识的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你。” 铖王妃强压着声音哽咽,手中疼得发抖,可她脸上却无半丝往日娇羞温情,反而全是厌憎和嫌恶。 她狠狠甩开了铖王的手,朝着棠宁沙哑道:“我们走吧。” 这铖王府,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赴宴的宾客看着铖王脸上那硕大的巴掌印越发安静下来,那头顾鹤莲瞧见铖王妃那苍白的脸色脸上闪过抹戾气。 他退了先前玩笑模样,脚下缓了几分等着铖王妃她们到了跟前,这才领着牧风跟在她们身后,隐隐带着保护姿态。 眼见着几人要走,铖王府老太妃反应过来,撑着起身。 “拦住他们,给我拦住他们!!” 她看着铖王被打的脸,瞧着周围那些人异色,气怒至极: “孽障,都是孽障,你们当我铖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荣玥你个泼妇,你竟敢伤你夫君,简直反了天了。” “来人,给我拦住他们,把王妃带回后院!!” 外间听到老太妃召唤,瞬时有人围了上前,铖王妃看到挡住去路的那些人低喝了一声让开,那些人却只看着铖王。 铖王妃扭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谢天瑜,你要拦我们?” 铖王避开她眼神:“玥娘,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不与你争辩,只是宋国公府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就这么去了会惹出麻烦,你先留在府中消消气,我稍后再与你解释……” “谢天瑜!”铖王妃没理会他口中辩解,只怒道:“你要与我撕破脸?!” 铖王脸色极差,看着怒极的荣玥只觉棘手至极。 他也不想跟荣玥撕破脸皮,多年夫妻之情他待她也并非全是假的,可是他不能让宋棠宁他们走,至少现在不能。 宋国公府的事情今日之后瞒不住人,可至少要给他时间去跟宋鸿处置,否则就由得他们出去随意跟宋家撕闹,他跟宋家还有那戾王附逆的事情就牵扯不清了。 铖王避开铖王妃的眼睛,朝着厅内说道:“今日招待不周,让诸位看了笑话,眼下府中有事不好多留诸位,来日若有机会,本王再设宴款待大家。” 能来赴宴的大多都是官宦女眷,自然没谁是蠢人。 今日之事闹得这么厉害,铖王又已经出言撵人,他们自然不会逗留,都是纷纷起身识趣告退。 “王爷既有家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等也先告辞。” “我们也是,王爷自便。” 铖王松了口气,维持着体面:“来人,送诸位贵客出府。” 席间众人都是说了几句场面话,就陆续跟着铖王府下人引路离开,可等着其他人都已经走了,花厅内却还留着几人。 陆老夫人和陆执年没动,宋家母子也留在原地,除了他们,钱家母女也跟文信侯夫人站在一起未曾挪动,不远处还有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铖王皱眉沉声道:“周夫人,钱夫人,还有傅老夫人,本王要处置家事,还望几位行个方便。” 几人都听出了铖王撵人的意思,却巍然不动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文信侯夫人面色平静地说道:“我与荣玥是挚交,王爷应该知道。” 钱夫人没好气地隔着袖子拧了下拽着她不准走的小女儿,瞪了她一眼后,抬头却是正色:“我与故去的宋二夫人也有几分交情。” 至于那位傅家老夫人,比起前面两人的委婉,说话就格外的直白。 “老身与谁都没交情,可却知道是非黑白,今日之事过错不在铖王妃和宋小娘子,王爷先前伪造信物、更改籍书已是过错,如今更想强留她们,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会惹人非议,让人觉得王爷于宋家之事上心虚。” “老身不才,算不得什么尊贵之人,却怜惜宋小娘子遭遇不平之事,还请铖王放人,否则明日早朝我家大兄必定参王爷一本,言您仗势欺压地方官员,徇私纵凶,不堪居于宗室王位。” 忘说一句,傅老夫人的娘家姓曹。 御史大夫曹德江的那个曹。 第61章 铖王脸色难看至极,若只是寻常人他自然不怕,将人强撵了出去就是,可是眼前三人没有一个是好招惹的。 文信侯掌兵,钱宝坤管钱,曹德江更是拿捏着御史台上下言官的嘴。 这三人若是放在以往都是他竭力想要交好的对象,可如今却都齐齐站在了他对面,无论是得罪了哪一个,铖王府往后都休想安宁。 顾鹤莲见着铖王脸色乍青乍白,冷笑着开口:“谢天瑜,你强留着我们几人又有何用,今日之事遮掩不住,那许贞的身份文籍我已经送交了京兆府一份。” “你就算留着我们,她罪臣之女的身份也自有人过问,届时无论是你还是宋家都得被人扒了皮,你如今拦我们除了丢人现眼又能如何?” 铖王脸色越发难看,他就知道顾鹤莲不是个好东西,当年差点坏他好事,这一次被他抓住把柄,他怎会放过对付他的机会。 “本王拦不住外人,却总能拦得住你。”铖王寒声道:“来人,把顾鹤莲拿下!” “谢天瑜,你疯了!”铖王妃怒声道。 宋棠宁也是生恼:“王爷凭什么抓顾家舅父?!” “就凭他擅闯本王府邸,污蔑当朝亲王。” 铖王今日因宋棠宁失了颜面,更被所有人知晓自己所为,多年积攒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他对棠宁也失了往日慈爱,说话时满是寒霜。 “你跟宋家的事情本王没资格管,本王府中的事情你同样也没资格,本王因你闹的家宅不宁,夫妻失和,还引来顾家恶贼想污本王名节,如今本王令人擒贼,你若阻拦届时磕着碰着,可别怪本王。” 说完之后铖王就道: “把顾鹤莲给本王拿下!” 铖王府的人围了上来,大有直接动手的架势,顾鹤莲刚想说话就见铖王妃朝着他身前一挡:“我看你们谁敢!” 他愣了下,就见先前那瞧着柔柔弱弱小女娘也是挡在他一旁,棠宁虽未言语,却紧抿着唇杏眼冷凝表明了态度。 铖王府的下人见状顿时束手束脚。 铖王恼怒:“把她们拉开!” “绫姊姊!” 有人朝着宋棠宁探手,还没靠近就感觉一道冷风靠近,绫音抓着那人手腕用力一折,那人顿时惨叫出声。 牧风惊讶看了绫音一眼手中也没客气,抬脚就将围拢上前的人踢飞出去:“家主,走!” 顾鹤莲毫不迟疑一把拉住铖王妃和宋棠宁就朝外跑。 “抓住他们!!” 外间那些宾客还没走出游廊,就听到身后四敞花厅那边传来的声音,他们下意识回头,就见先前衣着华贵毒舌张扬的顾家家主满脸狼狈地跑了出来。 铖王妃和那位宋家女娘被他拉着,身后是疾步追来的铖王和王府下人。 众人都是脸色微变。 铖王这是跟铖王妃撕破了脸了? “谢天瑜,你行事下作,以为杀了我们就能瞒住你干得那些事情?” 顾鹤莲一边跑一边扭头就骂:“当年就知道你卑鄙无耻,如今多年不见功力见涨,也亏得你生在皇家,要不然就这种不要脸的,老子早打爆你的头……” 唰! 一道寒光擦着顾鹤莲耳边掠过,牧风抓着那人胳膊将人甩飞。 宋棠宁被拽的一个趔趄,忍不住低骂了声:“舅父,闭嘴成吗?” 铖王本就恼羞成怒,顾鹤莲还火上浇油,他这张嘴跟开了刃的刀子似的,没瞧见铖王杀人的心都有了。 铖王眼见着顾鹤莲伸手揽了下铖王妃的腰,避开追逐之人,他勃然怒道:“给本王抓住他,别叫他跑了!” 眼见着那顾家的家仆动了刀剑,铖王府那些下人身上也见了血,铖王更是急怒喊着将人抓住。 廊下那些人脚下都是更快了些,谁都不敢久留转身就想离开,生怕被扯进铖王府和宋家这滩漩涡之中。 可谁知道他们刚到了前院门前,还没来得及出去,就突然听得“砰”的一声异响,那铖王府前大门被人撞了开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铖王府……啊!” 外间尖声厉喝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几声惨叫,院中众人尚来不及反应就见几道人影自外间飞了进来,重重砸在地上。 尘土四起,惊得所有人都是险些尖叫出声,原本朝外疾走的步伐一停纷纷拥挤着后退,走在后面的人被前面突然退回来的人踩到了脚疼叫出声。 人群推攘着凌乱之时,外间有人快速朝着这边疾步而来,那明明凌乱却又听得出隐约规律的脚步声震得所有人都是抬头,就见门前甲胄森然,身着黑甲之人履声震动地涌进了院中。 “是黑甲卫……” “是枢密院的黑甲卫!” 那满身杀气,气势巍然的黑甲卫鱼贯而入,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惊慌,所有人都是安静下来忍不住脸色变化,更有年轻女娘被吓得簌簌发抖。 那些黑甲卫手持利刃押着几名铖王府的下人入得院中之后,就齐刷刷地朝着两边散开,片刻后,一道绛紫身影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人群安静至极,片刻后纷纷哗然。 “是萧督主……” “他怎么来了?” 萧厌一身绫纹襕袍,身形颀长,那冷白面上不似往日神色松弛散漫,阔步行走时如利刃出鞘,劲弓弦张。 哪怕周围黑甲卫手持利刃煞气逼人,他独一身却依旧如灼灼耀阳,居于其间一身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萧厌入内后就一眼看到了他家小孩儿,她被人拽着胳膊,跑得衣裙微乱,头上钗子歪斜着,几缕碎发掉了下来,那伤势未好的脸上跑的通红,气喘狼狈。 有人朝着棠宁伸手,萧厌眸色瞬冷,伸手夺过身旁黑甲卫的佩刀,反手就朝前一掷。 那利刃瞬间呼啸着穿过棠宁身前那人,透体而过时巨力将人带飞了出去,重重钉在了地上。 鲜血飞溅落在棠宁脸上,惊得她瞪圆了眼。 “小海棠。” 棠宁倏地回头,当看清站在不远处的人时,心中惊慌害怕瞬间被欣喜替代:“阿兄!” 萧厌声如碎石冷玉,眸色却温和:“过来。” 第62章 春景正盛,轻风拂起枝柳,缓和了黑甲卫带来的肃杀。 萧厌对于宋棠宁的护短毫不掩饰。 不远处长刀钉在地上的那人鲜血流淌,本是凛厉的人却温暖柔软,这般鲜明的对比,让的院中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看向那面容受损的小女娘。 这宋小娘子似乎比传闻之中更得萧督主看重。 陆执年眼见着宋棠宁朝着那阉人走去,那往日只看得到他的乌眸,此时满满都是不远处萧厌的身影。 他眉心紧蹙,心中浮出不安来:“棠宁!” 宋棠宁脚下一顿,回头。 陆执年放轻了语气轻哄:“来我这里。” 棠宁顿了顿,见他哪怕刻意柔软了眉眼,却依旧高高在上对她呼之即来,她突然转身朝着刚才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陆执年看着迎面走过来的小姑娘,心中那隐约的不安散去。 他就说宋棠宁是在意他的,她也绝不会违逆他的意思,以她对他的感情,她怎么可能真舍得对他不理睬。 小姑娘之前只不过是与他置气,可真当着众人面会予他难堪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舍得,这可是倾慕了他多年的女孩儿。 萧厌又能如何,任他权倾朝野,棠宁依旧会选择他。 陆执年眼里带着一丝隐藏不住的挑衅看了眼远处的萧厌,抬脚就欲朝着棠宁走去,可谁知道就在这时,宋棠宁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脚下一转就到了铖王妃和顾鹤莲的身前。 “姨母,舅父,我们走吧。” 陆执年满脸的温柔瞬间崩裂。 顾鹤莲瞧着一本正经却是铆足了劲儿使坏的小女娘,扑哧就笑出声来,那笑声如同狠狠一巴掌甩在陆执年脸上。 “棠宁!!” 陆执年满是不愉,“你与我置气也该够了……” “置气?”宋棠宁扭头:“陆郎君是不是忘记了,䧿山上宋瑾修心狠,你也不遑多让,我那日若是死在䧿山之上,半条命是宋瑾修要的,另外半条便是你与谢世子。” 她看了眼脸色苍白躲在人群后面的谢寅,目光落在陆执年难以置信的脸上。 “我与陆郎君本就缘浅,往日纠缠也实属不该,陆郎君身份尊贵将来自有良缘,往后还是唤我宋娘子的好,免得叫人误会。” 陆执年蓦地瞪大了眼,周围那些人也都是齐刷刷地倒吸口冷气。 宋棠宁,这是想要退了陆家婚事?! 宋棠宁知道她这话会引来多少注目,也知道这话传出去后会叫多少人议论,可她半点都不想再看到陆执年的自以为是。 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陆家的婚事虽然没那么容易退掉,可话放在这里代表了她的态度。 她还要去宋家拿回父母留下的东西,跟宋家彻底撇清干净,宋棠宁没去理会满脸震惊恼怒的陆执年,挽着铖王妃的胳膊就朝着萧厌那边走去。 陆执年神色铁青,周围鸦雀无声。 铖王瞧着一旁陆老夫人怒气勃发的样子,只觉得宋棠宁荒唐至极。 她居然真敢放言要退陆家婚事,她知不知道陆家是什么人? “拦住她们!” 铖王厉喝了声,府中之人立时便有人上前阻挡,只是这次不等萧厌吩咐,方才已到了跟前的沧浪直接挥剑便斩,那中间拦着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剑斩断了胳膊。 鲜血四溅时,沧浪手持白磷玉峰剑:“我家督主说了,让宋小娘子过去。” 被砍断胳膊的人惨叫不止,铖王府其他人也都是面色发白。 那条断臂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落在了铖王身前,那上面的血落在铖王衣袍上,让得他慌乱退了半步。 铖王先前见到黑甲卫闯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心中发紧,此时再见他们动辄见血,忍不住厉声道:“萧厌,你疯了,你竟敢带黑甲卫擅闯王府伤人?” 萧厌抬眼冷淡:“本督接到密报,铖王府有戾太子旧人,戾太子残暴无道,与其附逆之人皆应诛杀,本督带人前来捉拿逆贼。” “胡说八道,本王府中何来戾太子旧人……” “宋家不就是。” 顾鹤莲突如其来凉飕飕的一句,让后面跟过来的宋大夫人他们瞬间脸色大变。 铖王也是瞬间一惊,尚来不及分辨就听得顾鹤莲似笑非笑地道:“哦对了,之前忘记告诉铖王爷,我来之前,还将许贞和宋鸿的事朝着萧督主那里递了一份,毕竟是先帝下旨处死的逆犯,定是凶残狠毒,我这种良善之人贸然揭发,难保不会被人灭口。” 院中众人:“……” 你要是少点儿幸灾乐祸,我们就信了你了。 萧厌扫了眼因顾鹤莲的话瞬间惨白了脸的宋瑾修母子,还有又惊又怒的铖王,剑眸锋锐如刃。 “戾太子谋逆早被处死,从属之人皆被先帝下旨斩杀,凡有涉案者无一人赦免,宋国公府违逆先帝旨意,偷天换日救走逆犯,收容戾太子旧属,此等不忠犯上之举与谋逆无异。” “来人,将宋国公府之人带回刑司,凡有阻拦者,同罪。” 铖王震怒:“萧厌,这是本王府邸,不是你的枢密院!” “正是因为是王爷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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