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从魏朝打探得来魏帝征调商船的消息,恐怕也是被宋瑾修那贼人所误。” “公主一时贪权糊涂被人唆使利用,老臣自不会放在心上,毕竟我们二人之事乃是北陵家事,眼下攻魏才是大事。” 乌娅脸上青了红,红了紫。 季容卿用力按着几欲暴怒的乌娅,神色也越发阴沉。 夏侯令这一招简直是杀人不见血,他看似大度处处不与乌娅和宗聿部计较,可实则却将乌娅和公主府贬进了泥地里,他不仅说她愚蠢冲动容易被人利用,更暗指她为贪领兵之权,强将宋瑾修带来的那些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归功于公主府探听所得。 乌娅想要更进一步,就要得诸部支持,可如今夏侯令却三言两语就让她尽失人心。 一个没有脑子愚蠢贪婪之人,诸部怎么可能愿意让她为王? “公主也是……” 季容卿想要开口替乌娅挽回局面,可呼延闵丝毫不给他机会。 “行了!” 呼延闵冷声打断了季容卿的话,朝下寒声道:“宋瑾修那狗贼呢?” “回汗王,已派人前去抓捕。”下面有人回道:“只是先前汗王刚行封赏,宋瑾修在皇城来去自如……” “那就给本王封了皇城,派人去搜!” 呼延闵满目凶狠,只觉那句“封赏”刺耳至极,他恨不得能将宋瑾修扒皮抽筋,咬牙寒声道: “那狗贼胆敢哄骗本王,枉顾本王对他信任,帮着魏帝算计北陵,命人定要将他抓回来,不计死活!!” 哪怕是个死人,也要将尸体抬回来! “是。” 下面的人匆匆退了出去。 夏侯令抬眼对着气怒至极的呼延闵沉声说道: “汗王,南齐皇帝发信之日离现在已有许久,魏朝大军凶狠,魏帝不计手段不惜损失宋瑾修这等棋子也要拖延我等出兵时间,他恐怕是想要举国之力先取南齐再行北上。” “数日前魏朝已得南齐二城,如今恐怕攻势更甚,若真让他们拿下南齐或是逼得齐国皇帝服软倒向魏朝,那我们……” “出兵之事,拖不得了。” 夏侯令话音一落,殿中其他人也都是纷纷开口。 “国师说的对,不能让魏朝拿下南齐。” “汗王,我们得立刻发兵,否则大魏得了南齐助力,北陵危矣。” “南齐那些朝臣皇室的人向来都是软骨头,他们根本扛不住魏朝攻势,那些墙头草说不定已经倒向了大魏。” “都怪乌娅公主,要不是他们轻信宋瑾修那奸人陷害国师,又怎会拖延出兵的时间,魏帝那狗贼更是无耻至极,汗王,尽快下令发兵吧,我非得带兵踏平了大魏生擒那魏帝一雪前耻不可!” 殿中那些人纷纷开口。 不论是诸部长老,还是各大将军,无论是先前跟国师府和睦的还是早有嫌隙的,此时都是将怨气落在乌娅和公主府头上。 宗聿部那几位长老面对众怒不敢吭声,乌娅也是脸色发白。 众人都是催促着呼延闵尽快出兵。 呼延闵紧握着拳心,南齐皇帝送来的密信就在一旁放着,他自然也明白眼下这种情况必须立刻出兵,否则拖延下去只会越发对北陵不利,可是…… “本王也想立刻出兵,但是主帅未定……” “主帅自然还是国师!” 之前曾开口怼过季容卿的那个将军霍纬沉声道:“先前陛下就已经定好主帅人选,国师对于军中各项事宜以及出兵之事也早就熟稔于心,要不是遭奸人所害,国师早就已经带兵南下,又怎会让大魏捡了便宜偷袭南齐?”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国师冤枉,统帅之事自然该归交国师。”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出言反驳。 “话不能这么说。” 殿中一位长老上前:“国师虽没背叛北陵,但他私下勾连南齐是事实,魏帝以他为算计闹出这种种事端也不是假的,他也不是全然无错,况且国师到底是文臣,领兵之事还是应该让武将来。” 霍纬冷笑一声:“武将?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当年北陵内乱,是国师领兵平叛,也是他带着人镇压诸部叛乱逆贼,这才平息了北陵乱局?” 说话那人顿时一噎:“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霍纬沉声道:“我也是武将,亦知诸位将军勇猛,可我有自知之明,诸位与我战场之上厮杀勇猛,与人对敌之时更不会输了半点,可论脑子却根本敌不过魏朝那些人。” “那魏帝奸诈至极,城府极深,魏朝那几个戍边将领也是一个胜一个的狡猾,诸位不愿意让国师领兵,那你们谁人能有自信能在计谋之上胜得过魏朝那些精于算计之人?” 他一双鹰目扫过殿中众人,被他看到的那些人都是纷纷噤声。 夏侯令淡然开口:“如若放在之前,魏朝还未攻齐,只需大军南下便是,有南齐牵制大魏兵力,我北陵铁骑所过之处不惧任何人,可是如今南齐形势不明,魏帝更是心思难测,战场之上若有万一毁的就是整个北陵。” “我并非想要揽权,但这次攻魏意味着什么,想必诸位长老都很清楚。” “北陵只有这次机会,若是胜了就是千秋万载恢宏大业,可一旦败了,北陵怕是会和当初魏太祖在世时一样退居莫灵山北,百年难以翻身,这难道是诸位愿意看到的?” 夏侯令说完之后,看着呼延闵和诸部长老变化不断的脸色,主动退让一步。 “征战之事我虽非外行,但也不敢擅专,我为主帅,汗王和诸位长老可再定两位副帅协同,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尽快出兵。” 第795章 夏侯令的主动退让,甚至愿意将领兵之权分一部分给其他两位副将,不仅缓解了殿中争执不下的硝烟,也让原本神经紧绷着的呼延闵还有其他各部长老放松了下来。 他们怕的是国师府独揽大权,他们连汤都喝不上。 也怕夏侯令因之前南齐之事心中有恨于战事之上不再尽心,若有两名副将牵制便不必再惧。 季容卿眼睁睁看着夏侯令轻松将局面扭转过来,看着前两日还与公主府“同仇敌忾”想要踩死国师府的诸部长老纷纷松口,呼延闵更是直接答应让夏侯令继续领兵。 他只觉得心头冷意弥漫,死死抓着身旁几乎忍耐不住的乌娅。 “先夺副帅之位。” 季容卿侧身站在乌娅身旁,趁着前方诸部商议副将人选时,压低了声音极快的在乌娅耳边说了一句,“其他容后再说。” 乌娅脸色变化不断,她虽然性子暴烈,但能走到今日也不是真的蠢。 如今大势已去,他们所能拿捏的那些东西不仅难以对付夏侯令,反成了桎梏公主府的东西,想要压住夏侯令再无可能,之前南齐的事情更让她在诸部之间失了威信。 南齐势危,魏朝大胜,北陵若不及时出兵损的是整个部族利益,若她此时再想要强夺主帅之权让得出兵不利恐怕真的会成了众矢之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退让一步先夺副帅之权。 无论如何,那副帅的位置至少要有一个落在宗聿部手里! …… 夏侯令重得主帅之权后就退居一旁,而他提出的那两个副帅之位成了众人争抢之物。 殿上诸部长老和各位将军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议论争抢声此起彼伏,说到激烈时更有互相谩骂,谁也不愿意服谁。 呼延闵借着汗王的身份,强势将其中一名副将的位置留给了宗延部的一位将领,而剩下那个位置足足争执了好几个时辰,一直到了深夜,最后才总算落在宗聿部的桑齐纳头上。 宗聿部虽然得了好处,但乌娅和宗聿部那几个长老的脸色却不算是好。 等到事情定下,桑齐纳留在宫中与夏侯令等人商议出兵之事,其他人各自散开。 乌娅和季容卿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时,忍不住就谩骂出声:“夏侯令那个死瞎子,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话间忍不住看向季容卿: “你怎么能答应那些条件?宗聿部之前为着出兵之事就已经掏空了贮库,牛羊和族中口粮本就所剩不多,如今再许出去那些以供军粮,甚至连铁器马匹也多出一半,余下数月族中该怎么过活?!” 季容卿听着乌娅怒气低声道:“那不答应该如何?难道真将副将之位让给万鹄部的人,或者其他散部之人?” “我……” 乌娅语塞,片刻重重锤了身边一下。 季容卿看着她发怒的样子涩声说道:“这次怪我,是我太过大意轻信了宋瑾修,也是我没料到魏帝百般手段用于北陵竟只是为了拖延出兵,若我再谨慎一些,也不会让公主失了先机。” 乌娅原本怒极,可看着身旁人眼帘轻垂神色晦暗的样子,蓬勃怒气不知觉间就缓了下来。 “这怪不得你。” 乌娅深吸口气:“宋瑾修有问题你早就提醒过我,你也猜到他或许是得人授意对付夏侯令,他们这般行径谁都以为是想要打压夏侯令挑起北陵内乱,谁能想到那魏帝奸诈至此。” 他舍弃那么好的棋子,费了一大圈功夫,屡屡针对夏侯令,还借宋瑾修挑唆公主府和诸部之人。 谁能想到他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出兵。 那般谨慎之人,竟敢铤而走险直接朝南齐下手,别说他们想不到,就连夏侯令埋在魏朝的那探子也一无所知,恐怕就是整个魏朝京都知道此事的人也寥寥无几,又怎么能怪罪季容卿? 乌娅伸手覆在季容卿落在膝面的手背上:“你别自责,与你无关,都是宋瑾修那狗贼,等本公主抓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季容卿轻叹了声,抬眼低声道:“这一次我们已经失了先机,南齐之事又让公主失了诸部信任,如果不拿出足够的好处安抚他们,他们又怎么肯答应将副将之位给桑齐纳。” “公主和宗聿部为了这次征战已经付出太多,若得不到领兵之权,那其他筹谋之事……” 季容卿言语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夏侯令虽是主帅,可战场上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等出兵时我会随桑齐纳一起为他副帅军师,公主信我,我必定会将今日宗聿部付出之物百倍拿回来,也让公主得偿所愿。” 乌娅闻言心神放松下来,她是相信季容卿的,毕竟他们相遇之后季容卿所说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办不到的,而且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战场上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夏侯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若是有个万一…… 乌娅靠在季容卿肩头,眼底划过一抹狠辣。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她伸手环着季容卿腰肢:“只是你要万事当心。” 季容卿任由她靠在身上,满是柔情地“嗯”了一声,脸上全是冷漠。 …… 宋瑾修跑了。 呼延闵下令封锁了皇城,派人挨家搜捕,居然半点都没发现宋瑾修的踪迹,那宋家只剩下一堆国师府派去的下人,而宋瑾修整个人就如同消失了一样,半点痕迹都不见。 派去张家的人也发现原本熙熙攘攘的张家宅院里早就人去楼空,那张滨借口与十三散部的人走商早在两日前就离开了皇城,就连素日跟在他身旁的那些个护卫也一起离开。 张家里外留下的全都是一些签了死契的北陵罪奴,一问三不知。 不仅如此,张家的铺子也是一夜之间被人搬空,搬不走的铺面和东西要么廉价转给了北陵商人,要么当作人情“半卖半送”给了那些曾与张家有过利益的北陵权贵。 张滨也凭借着这波人情,带走了几车黄金不说,还有无数珍贵皮毛、药材,而且为着近来北陵太乱,张家商队出城时更是得数位权贵派人相送,直至远离皇城方才离开,走的堂而皇之大摇大摆。 消息传回公主府和国师府后,无论是乌娅还是夏侯令都气得吐血。 第796章 “那宋瑾修也就算了,那个张滨呢?本公主不是让你们盯着张家的人,怎么能让他给跑了?!” 乌娅怒极砸了身前之物,下面跪着的人簌簌发抖。 那人丝毫不敢闪躲,只硬挨了两下,死死垂着脑袋。 “我们的人的确盯着张家,可驸马说过张家跟诸部权贵之间关系复杂轻易不要动他,那个张滨之前半点异常都没有,那一日更是借着给人送货为由带着好些人招摇过市出的城……” 那么多权贵府里的人跟着,偌大的张家也还在皇城里放着。 谁能想到那些铺子一夜之间换了主子,那个看似肆无忌惮的张滨更是说跑就跑? 谁家逃跑不是偷偷摸摸的,怎么会跟他一样,拉着那么多货物带着那么多人招摇过市? 乌娅闻言却丝毫未曾释怀,反而狠狠一鞭子就甩在那人背上,将人打得翻到在地。 “你是在指责驸马?” “奴不敢!” 那人忍着背上撕心裂肺的疼,慌忙爬起来重新跪在地上:“公主恕罪,奴失言。” 乌娅脸色格外难看,这几日她频频失利,原是想着若能将张滨和宋瑾修抓回来,好歹能挽回一些颜面,而且有这两个贱人在前,之前南齐之事她也能够跟诸部交代,可谁能想到一个都没抓到。 乌娅狠狠咬牙,这两条魏帝豢养的疯狗,让她狠狠栽了个跟头。 他们最好祈祷别让她抓到,否则她非得将他们扒皮抽筋,剁碎了喂狗! 国师府那边,夏侯令得知张家“人去楼空”,宋瑾修那边更是不知所踪时虽同样满眼阴沉,可到底早有准备。 他摩挲着面上的眼罩,脸上全是阴云。 “那个张滨能在宋瑾修身后隐藏这么长时间都未曾被我察觉,他能早做准备全身而退不足为怪,倒是那个宋瑾修,我倒是真小瞧了这条丧家犬…” 宋瑾修看似是与张滨合谋,可实则却不过是魏帝早就布好的一颗棋子。 从宋家满门被灭,他狼狈逃出魏朝京都开始,恐怕在宋瑾修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魏帝埋在北陵的一颗棋子,还是一颗用过之后随时都能丢掉的废棋。 张滨离开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全局,更知道魏帝所谋之事无论成功与否,他和宋瑾修都一定会暴露,留在北陵只有等死,所以早在动手之前就有了准备。 可是宋瑾修呢? 他勾结乌娅和季容卿背刺国师府时,明显不知道自己身处局中。 甚至就在昨日他还得了汗王赏赐,引得不少人注目,可不过短短半日而已,夜里派去擒他的人就已经不见他下落,他居然能够提前逃跑,甚至还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是让夏侯令觉得惊讶的。 “国师,可还要派人抓捕他们?” “不必了。” 夏侯令沉声道:“那个张滨路子极多,就算没有离开北陵怕也早就藏身在安全之地,想要找不出来没那么容易,至于那个宋瑾修,眼下他不值得我们分出精力。” 那不过是个没用的废棋,比先前丧家之犬还不如。 他背弃了母国,又背叛了北陵。 这普天之下根本就没有他容身之地。 夏侯令说道:“眼下要紧的是魏朝,汗王已经下令明日出兵,诸部都在调集粮草筹备南下之事,你也去将先前我说过的那些东西准备好,明日出兵时随军带走。” “还有,这次让十二神卫全部随行,让岚山带着所有血影的人隐藏于大军之后,随时听从调令。” 下方那人满是错愕,十二神卫是国师一手培养出来的顶尖杀手,而三千血影则是国师府最大的底牌,那些血影都是从杀戮中走出来的,每一个都能以一敌十。 这么多年,也只有当年老汗王病死北陵内乱时,国师动用过一次。 可如今…… 那人低声道:“此次大军集结诸部精锐,应该用不上血影吧?” 夏侯令:“魏帝不好对付,行军之事也难保不会有万一,带上血影未必要用。” “是。”那人说道:“那皇城这边……” “皇城这边由你和洛崖做主。” 夏侯令眸色冷沉:“这次发兵魏朝事关重大,呼延闵轻易做什么手脚,万鹄部那边不会主动冒头,惟独宗聿部需要小心一些。” “不过宗聿部这次花费那么大代价换了一个副将之位,他们所图谋的东西光凭桑齐纳一人根本不足以做到,所以到时候公主府必定还会有其他人随行,乌娅太过冲动脑子也不够,这随行的人十之八九会是季容卿。” “只要季容卿不在皇城,乌娅和宗聿部其他那些老东西都不足为惧。” 夏侯令提起季容卿时眼底满是厉色,他这些年一直帮着呼延闵打压宗聿部,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个季容卿,宗聿部怕是早就连万鹄部都不如。 那整个公主府加上宗聿部,他忌惮的只有一个季容卿。 “战时各部行事都会收敛,谁也不敢冒险犯众怒,等我走后王庭里一些寻常事情你和洛崖看着处理,如果真有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再派人传信给我。” 那人点点头:“奴明白,只是国师,那季容卿心思狡诈不输魏人……” “他本就是魏人,何来的不输?” 夏侯令冷哼了一声,言语间几乎肯定了季容卿的身份,他面无表情:“他敢算计于我,我自不会饶了他。” 一个时常犯头疾的病秧子,他要是留在皇城,他还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他。 可一旦随军离开皇城,说不定哪天就头疾发作病死了呢? “还有魏帝!” 夏侯令聪明一世,除了当初一时不察失手于施长安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被他害的瞎了一只眼睛外,他这辈子还从没有被其他人这般算计戏耍过。 魏帝不是想要拖延北陵出兵?想要趁着北陵内乱时先行拿下南齐? 那好。 他既然敢这般冒险,那夏侯令就要让魏帝好生看看冒险的后果。 南齐战事胶着,魏朝兵力被牵制于南境,他倒是要看看等到北陵大军南下踏平落雁关,魏朝兵力难以支应时,魏帝是何脸色! 第797章 北陵大军南下,三十万兵力直逼落雁关。 为恐南齐战败生变,也因几番被魏帝戏耍,夏侯令命前锋带八万铁骑先行急袭边境。 北陵与南齐交界之外原有数处村落零散分布与两国边境之间,其中魏人、戎人都有,因北陵突然大军南下猝不及防,短短五日就全数沦于北陵之手,好在北陵目的是在魏朝,只降不屠。 所有被擒战奴全数圈禁于大军所过之地,而得胜铁骑丝毫不做停留急袭落雁关,与镇安军交战赤峰峡。 整个北境战火彻底点燃。 …… “报,北陵大军已过屠牛峡!” “报!隆北沦陷,罗将军已带驻军已全数撤走,但军中粮草落于北陵之手。” “报!临平、洮台、南源三地相继受袭,龙庭卫虽已拦住,却损失惨重,伏越将军重伤,临平告急。” …… 北地战报一封一封地传来,将京城之中原本该属于年后上元刚过不久的喜气毁得一干二净。 大魏朝中之人虽然早就知道和北陵一战势在必行,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北陵出击的这般突然,好在新帝上位之后就一直勤勉未曾放松,而且也百般压榨朝中之人早早早开始准备与北陵交战之事,北陵袭击虽然突然却也不至于让朝中大乱。 可随着战报一封封传来,瞧着边境危局不仅半点没有缓解,反而逐渐有了败势,朝中所有人都开始乱了起来。 求见萧厌之人络绎不绝,想要入宫商议战事者更是比比。 可原本勤勉的新帝却一直不曾露面,只陆陆续续有旨意从宫中传出。 刚开始时碍于新帝登基后的手段,下面的人虽有疑窦却也不敢擅动,生怕是新帝有什么心思怕触了霉头,可随着时间过去,北陵战事逐渐胶着,落雁关更是战事告急,所有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先是世家那些朝臣齐聚宫中,紧接着是清流一派,到了后来就连之前被萧厌“吓住”了的那些谢家宗亲王爷也陆续到了宫中。 …… 御龙台中,棠宁身着长裙坐在案前,桌案上摆着的全是这段时间北境送回京中的战报,还有朝中那些人源源不断送进宫的折子。 衣内的素纱从袖中落出一些,棠宁顺手将其挽至一旁,提笔落在身前的折子上。 朱砂赤红之色瞬间落下痕迹。 外间月见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一路到了近前才低声道:“娘娘,英老王爷和惠老王爷他们都来了,左相带着其他朝臣也都齐聚在御龙台外。” “宗亲出头,世家那些朝臣闹的厉害,清流一派的人也慌了神,所有人都想要求见陛下,事情恐怕瞒不住了。” 棠宁将回复好的折子放在一旁,手中笔落在檀木笔架上。 “曹公和梁广义他们来了吗?” 月见道:“来了,纪王也进宫了。” 棠宁抬头:“纪王?”她顿了顿扬唇:“难得他也坐不住了。” 月见自然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这么说,自打陛下夺位之后,宗室那边就闹过好几回,直到原本掌管宗人寺的桓王被当成靶子“杀鸡儆猴”,宗室那边才老实了许多,可到底皇权至上,他们又怎么可能当真安分。 那些个老胳膊老腿的宗亲不敢拿命冒犯陛下,就撺掇着如今掌管宗人寺的纪王作祟,可奈何纪王精明的很,不仅早早就让府中曾跟皇后娘娘结过仇的妻女“病逝”了,还因为“伤心过度”直接缠绵病榻很长一段时间,朝堂之事半点都不沾手。 而且为表忠心,病愈之后极力支持陛下朝政,在后来迎先帝回皇陵,还有登基大典的事情时极为尽心。 事毕就立刻“累”病了,再次闭门在家,谁都不见。 那所有的皇室宗亲里面,纪王是最识时务的一个,就连陛下也笑称他比泥鳅还滑不留手,如今连藏在壳里的纪王都忍不住进了宫,显然是真的察觉到不对劲了,否则他不会跟着其他人一起“闹”。 “娘娘,外面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怕是都猜到了,潘喜和虞延峰他们怕是拦不住。” “拦不住就不拦了。” 早晚都有这一遭。 棠宁隐约能听到外面那些朝臣叫嚷着要见陛下的声音,而虞延峰和潘喜他们带着人不断拦着,她拿着帕子擦掉手上沾染的朱砂痕迹,然后起身朝着身旁说道: “月见,你让潘喜将所有宗亲和朝臣带去御正殿,本宫稍后就去。” “花芜,替我更衣。” …… 朝中大臣久久不见皇帝只觉心慌不已,大闹御龙台依旧不见萧厌露面更觉蹊跷。 潘喜带着人去了御正殿后,便有人一把抓着他。 “潘公公,陛下何时过来?” “是啊,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可是陛下要过来见我们?” 潘喜微微躬身:“诸位大人不必着急,稍等片刻自会有人过来见你们。” 周围朝臣见潘喜神色一如往常,甚至还带着笑容,都是心神一定,下意识以为潘喜口中指的是萧厌,可惟独一些心思敏感的人却觉得不对,若当真是陛下来见,潘喜为何不直言,反而只说一句“有人”过来。 “二位相爷,这到底怎么回事,陛下他为何一直都不露面?” 英老王爷朝着梁广义和曹德江问道。 自从登基大典之后,萧厌就一直没再露过面,刚开始借口帝后大婚,又因为临近年节,所以朝中提前封笔休朝直到年后。 帝后恩爱常住御龙台鲜少外出,外人也不敢随意打扰,怕搅了帝后兴致。 后来除夕宫宴也因为帝后大婚那日刚办了盛大宫宴所以取消,免得太过铺张浪费,朝中大臣也没有人怀疑,反而十分高兴可以陪着家人守岁。 年初一早祭之时,新帝只携新后入太庙,虽然有违祖制,但因着登基大典才过去没多久,刚祭过祖告过天也还能解释。 年后初二、三皇后接受命妇朝拜,萧厌依旧不见踪影,也能以多是女眷有所不便为由。 可是初五开朝之时,萧厌突然感染风寒继续休朝,初八北陵战报刚入京城,他依旧“缠绵病榻”。 那御龙台大门紧闭,除了皇后和随身伺候的宫人只有和太医还有新上任的左右丞相能够出入其中,其他任何人都见不到陛下。 第798章 北陵战报一封封传来,京中还未过完的年节喜气逐渐喧嚣,朝中上下惊慌不已,可宫中依旧如故。 皇后娘娘只道陛下病体未愈难以上朝,让六部各司其职不得懈怠,每每只让曹德江和梁广义入御龙台觐见,再随后带出宫中旨意,安排战中各项事宜,陛下依旧从头到尾未曾露面。 英老王爷脸色难看:“曹相,这段时日只有你与梁相二人出入御龙台,朝中也全数交给你们二人打理,可如今战火燎原,北境几乎失守,陛下却迟迟不肯露面,这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就算身子还没养好,也该招朝臣入宫商议安定民心,可从初八北境战报传入京城,到如今已有十来日,陛下却一直未曾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朝臣都是纷纷看向曹德江二人,宗室那些人更是将他们团团围住。 世家朝臣之中有范家官员逼问。 “我听闻年前之时睦南关处驻军突然急袭南齐,却未曾提前告知朝中,陛下一直只说要与北陵交战,却从不提南齐,先前更只曾言及派尹豹暗中前往睦南关是为防备南齐,可如今却突然与南齐交战。” “如今北陵南下,南北战火皆是燎原,朝中兵力调动不济,陛下又久不露面。” 那范家官员满眼逼视。 “梁相,您与我们说句实话,陛下是不是不在宫中?” 哗—— 殿中所有人都是轰然出声,惊疑者比比,有人急问:“范老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范老大人沉声道:“我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宫中太过奇怪,陛下身子一直康健,年前登基大典之时也未曾有半点病弱之势,就算当真年节时感染了风寒,也不至于久久不愈,连召见我们这些人都不行。” “从北陵战报入京到现在已有十余日,京中人心惶惶,本该安定民心的陛下却一直不愿露面。” “当年废帝在位时,陛下为夺龙庭卫和镇安军兵权,就曾假借伤重脱身前往西北数日再暗中归京筹谋,如今这一幕与当初何其相似。” 他说话间满是逼迫地朝着梁广义走了两步:“陛下根本就不在宫中,对不对?!” “什么?” 周围所有人都慌了。 “陛下怎么会不在宫中?他去了哪里?” “陛下不在宫里,那这段时间宫中传出的那些旨意……” “梁相,您是朝中柱石,更是世家脊梁,我等信您从不怀疑,可您怎么能瞒着我们这么大的事情?” “您和曹公是不是早就知道陛下不在京中,却还帮着他隐瞒,你们这段时间出入御龙台都是在作戏?” “曹公,你说句话啊!!” 殿中质问声频起,更有甚者几乎逼至曹德江二人身前。 北陵战事本就让人心慌,如今知道连能做主的皇帝都不在宫中,所有人脸上都是惊慌激愤。 眼见着周围就要失控,曹德江皱眉正想说话,就突听殿外传来一道女声。 “是本宫和陛下让曹公与梁相帮忙隐瞒,诸位大人若有什么想问的,大可来问本宫。” 声音落下,便听潘喜扬声。 “皇后娘娘驾到!” 棠宁身穿赤朱锦凤袆衣朝着殿中走来,那皇后朝服让得她原本娇小身型添了几分威严,秾艳至极的面容之上,一头乌发被梳成发髻露出光洁额头,发间九凤金簪尾羽随着她走动时轻轻晃动。 皇后容貌极好世人皆知,可往日她毕竟居于后宅,登基大典那日所有朝臣都也站在殿外台阶之下,许多人都只隐约瞧见皇后身形。 后来帝后大婚,萧厌不曾露面,棠宁也未曾出宫。 朝拜那两日虽时有女眷盛传皇后美貌,这些朝中之人也只是过耳听听,可如今这般近距离看时方才发现。 皇后何止是一句倾城之色。 殿中众人一时被棠宁容色所摄,直到潘喜皱眉低咳了一声,再次扬声说了句“皇后驾到”,所有人才回神连忙跪了下去。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千岁。” 棠宁径直从人群中穿过,等走到了大殿最前方才转身开口。 “都起来吧。” 一众朝臣纷纷起身,然后下意识朝着殿外看去,却丝毫不见皇帝身影,所有人心都是瞬间沉到谷底。 纪王一直安静站在殿中,此时却没忍住开了口。 “皇后娘娘,敢问陛下……” “诸位方才不是已经猜到了,陛下不在宫中。” 殿中所有人听着皇后这般直白的话,都是忍不住神色大变。 陛下居然真的不在宫中?! 棠宁看着神色各异的朝臣,没等他们开口来问就直接说道: “年前登基大典之前,陛下便探知北陵与南齐暗中勾结,意欲在年关之时携手进攻我大魏,北陵欲借南齐之力瓜分我大魏疆土,蚕食我朝国力。” “先前藩王之乱刚平,南地疮痍遍地,若等南北同时开战,朝中必会难以应付,所以陛下在登基大典之后就秘密前往睦南关,与尹老将军一起带兵直攻南齐,意取齐都断北陵所望,更借南齐之力填补我大魏军中所需。” “此事未免走漏消息惊动北陵提前开战,陛下便与本宫一起做了一场戏,再令曹公和梁相从旁相助稳住朝堂对外遮掩,如今既然已经隐瞒不住,诸位也不必质问曹公和梁相,他们也是奉命而为。” 殿中朝臣都是面面相觑。 登基大典之后陛下就去了睦南关,那岂不是说陛下已经离京足足月余,那这段时间…… 有人直接问出声:“陛下既不在京城,那这段时间朝中政事?” 棠宁说道:“陛下离京之前让本宫代理朝政,由两位丞相从中辅佐。” “陛下糊涂!”英老王爷厉喝出声:“朝堂大事怎能交由妇人做主?这简直就是拿江山社稷儿戏!!” 棠宁微侧着头看着他:“本宫师出太祖亲点荣氏太傅,是荣晟书院之主,又是陛下正妻。” “陛下登基之前,本宫曾得他亲自教导,这次陛下离京前更将玉玺、皇印全数交给本宫,又有曹公、梁相二位大人从旁辅佐,怎就是拿江山社稷儿戏?” 第799章 英老王爷脸色瞬变,不敢去接棠宁的话。 棠宁抬眼看向其他人:“还是将朝政交给诸位大人?” 众人讷讷,无人敢吭声。 哪怕心中再不愿意让皇后一介女流插手政事,此时也没人敢去接皇后口中的话,否则一个心怀谋逆、妄图犯上的大帽子就能将他们活活压死,身后九族都得遭他们连累。 棠宁见压住了众人,这才声音缓和了些。 “本宫虽不如陛下雄才伟略,却有二位丞相从旁辅佐,朝中大事皆与他们商议所定,若有不决之事也会传信于陛下。” “本宫绝不会拿大魏江山社稷儿戏,而之所以隐瞒诸位大人,也只是怕陛下离京之事被人提前探知。” 殿中朝臣闻言都是安静下来,片刻还是世家那些朝臣之中有人忍不住出声:“那南齐之事……” “南齐并非陛下主动挑起兵乱,也是逼不得已。” 棠宁站在一众朝臣之前,明明身量不高,却无一人敢于轻视。 她抬眼扫过殿中诸人沉声说道:“北陵觊觎大魏多年,早于年前就定下出兵之事,陛下本不欲在此时多生事端,可怎奈北陵竟与南齐商定,待他们进攻落雁关时南齐同时兴兵进犯南境。” “平阳郡刚经战事,睦南关又无重将看守,朝中所有精力都被北陵牵制之时,睦南关万一被攻破,整个南地都将陷入水深火热。” 英老王爷忍不住说道:“可是陛下不是已经派遣尹老将军暗中前往睦南关,还带走了废帝十万私兵,有他们驻守南齐必定不敢进犯,陛下又何必在此时先兴战事……” 棠宁闻言面色冷凝:“尹老将军是去了睦南关,有那十万私兵也的确能够威慑南齐,可是王爷可曾想过,睦南关如今那二十余万兵力一直驻守所需粮草消耗从何而来?” “藩王之乱时朝中本就捉襟见肘,户部空虚几无粮草,陛下几尽掏空私库,又以民间商户筹措粮草填充军中才勉强维持住大军所需,后来虽然拿下几位藩王清缴回来一部分战利,但那么一点东西于整个朝堂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棠宁声音不高,却听的殿中众人心中沉重。 “北陵和大魏一旦开战就是旷日持久,睦南关又需大军一直驻守震慑南齐。” “届时粮草不足,军需欠缺,英老王爷是想要委屈了西北将士,让他们饿着肚子在战场与戎族厮杀,还是要让睦南关将士勒紧了腰带少吃一口,凭一腔爱国之情去驻守边关?” “若因粮草不足让得军中生乱,英老王爷可会亲上阵前去与那些将士解释,让他们体谅朝廷,体谅陛下,与国同存亡?” “我……你……” 英老王爷被怼的老脸铁青,片刻怒斥出声:“你这分明是狡辩!” “粮草不足朝中自能想办法筹措,可是南北同时开战,难道大魏就能承担得了?” “陛下既知北陵打算,大可对南齐用怀柔之术想办法先行安抚,而不是隐瞒朝中上下不与所有人商量,就一意孤行派兵挑起战火,如今南地战事未停,北陵又大军压境。” “西北战报频频,宫中妇人主事,陛下如此糊涂妄为,本王看这大魏怕是要毁在陛下手里!” 周围所有人听着这话都是倒吸口冷气,曹德江也是沉了脸。 “英王,你放肆!” 曹德江怒斥出声:“陛下此举自有他意……” 英老王爷冷哼:“他能有什么意,当初未登基前陛下行事就狂妄任性,如今身为一国之君依旧如此不知收敛,若是因为他擅攻南齐让得西北战败北陵踏平落雁关,本王看他有什么颜面去见谢家先祖。” “你!” 潘喜听着英王这番冒犯至极的话就想厉喝,被棠宁伸手挡住。 棠宁抬眼看着因为西北战事失利,萧厌又不在京中,就想要仗着宗亲尊长说教的英王,还有一旁蠢蠢欲动的那几位皇室宗亲,她红唇轻扬。 “英老王爷倒是孝顺,只当初废帝在朝昏庸乱国时,怎不见你这般凛然大义?” 她莞尔笑了声。 “是欺如今陛下?” 周围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咯噔,就见刚才还算温和的皇后突然就神色冷了下来。 “英老王爷既然这般在意谢家先祖,怕大魏国破之后无颜去见先祖,那不如本宫送你先行下去跟老祖宗问好。” “来人,英王不敬陛下,言辞犯上,拖出去杖责三十!” 外间虞延峰带着禁卫快步进来,直接就朝着英王涌去。 英王顿时大惊失色:“皇后,你敢,本王是皇室亲王,是陛下尊长……” “有德方为尊长。”棠宁面色冷然:“本宫是中宫之主,被陛下委以重任持玉玺国印,本宫之言便是陛下之言,本宫有何不敢?” 她朝着禁卫说道: “把英王拖出去重重地打,好能让谢家先祖早些看到他这个谢家子孙的孝顺,替陛下先行探探谢家祖宗的颜面!” “宋棠宁你……” 英王万没想到皇后会跟他动手,更没想到皇后会当庭杖责他这个亲王。 他连忙张嘴就想谩骂,却被潘喜上前一步拿着拂尘狠狠打在下颚上,直接疼得失了声。 “直呼本宫闺名,大逆不道,再添十杖!” 禁卫抓着英王的胳膊将不断挣扎的人拖了出去,只片刻就听到英王的惨叫声,那棍棒落在皮肉上传来的闷沉响声让得其他几个皇室宗亲脸色煞白,周围其他朝臣更是纷纷噤声。 谁也没料到皇后居然会突然动手,还是拿英王开刀。 那英老王爷年过半百,四十杖下去,怕是真的会直接去见谢家先祖了。 所有人都是神色不安地看向皇后,那些原本因为萧厌不在京中有些蠢蠢欲动的人也瞬间消停。 棠宁转身朝着身后高台上走了几步,待到居高临下看着下方诸人时,才声音冷冽。 “本宫是大魏皇后,得陛下信任持玉玺替陛下稳固朝堂,本宫绝不容许任何人诋毁陛下,也不允许战时有人口出妄言于后方扰乱人心!” 第800章 皇后掷地有声,伴随着外间英王惨叫声不断,殿内显得格外的安静。 以雷霆手段震慑朝臣之后,棠宁缓和了些继续安抚。 “诸位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陛下取南齐是为断南境隐患,亦是想要借南齐补足我大魏与北陵交战所需。” “如今陛下与尹老将军已连取南齐数城,粮草军需源源不断押送回南境,南齐国主更是已生议和之心,不愿再与北陵联盟。” “北陵战事看似紧迫,但有狄将军率领镇安军,还有龙庭卫郭林义镇守西北,北陵一时片刻不会被攻破,只要落雁关能扛到南齐安稳下来,陛下带兵回援,届时北地粮草充足兵力强盛,北陵戎族就再也不足为惧。” 棠宁扫眼看向下方。 “陛下信任本宫,亦信任诸位大人,只希望诸位大人能助本宫尽快稳定朝堂安抚民心,一起竭力支援边境战场。” “明日起早朝继续,诸位大人可还有异议?” 周围禁卫军虎视眈眈,外间英王惨叫声逐渐低了下去。 殿中所有人对着无比强势的皇后都是心中一凛,仿佛看到新帝当初强势夺位的模样。 众人纷纷低头。 “臣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原本紧张的气氛消散一空,棠宁坐在龙椅之上,未曾让朝臣散去直接就与众人商议起接下来的事情。 撕破表面伪装,她不必再以萧厌之名下旨传令。 六部之事她无比熟稔,朝中政务更是桩桩件件信手拈来,言之有物。 殿中一众朝臣从最开始的难以置信满腹怀疑,到后面的心服口服,言语之间逐渐戴上恭敬畏惧之意,就连那些原本想要找茬的皇室宗亲也都一个比一个乖巧安静,曹德江不由眼底划过抹笑意。 皇后这朵海棠花可是被新帝亲自“调教”出来的,虽然花开艳丽,却浑身都是带了刺的,谁若是敢因为她年纪尚小瞧着貌美娇弱就轻视于她,那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眼神看向世家那些朝臣,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之后,这才落在梁广义身上。 梁广义同样在观察那些人,只每个人虽然神色不同却瞧不出有谁异常。 察觉曹德江看他时,梁广义皱眉朝着他轻摇了摇头。 曹德江眸色顿冷。 那北陵那只老鼠,藏得可真是够深。 “几位大人先且照着方才商议去做。” 高台之上棠宁重点看向兵部尚书:“兵部那边军器司加紧制造兵器,司内需加强看管,绝不允任何在军备之上做了手脚,兵器甲胄都需精良,不准弄虚作假以次充好。” “微臣明白。” 她又看向钱宝坤:“户部那边,钱尚书,去岁各地冬粮、仓储以及赋税等数目想必都整理出来了,你尽快将如今所能筹措之数清算出来,还有西北、南境战时所需差异、损耗,两日内交给本宫。” “是,皇后娘娘。” 等交代好这些,她才想起旁的。 “年前城外那些灾民可安置妥当了?” 工部尚书连忙上前:“皇后娘娘放心,工部已照着陛下吩咐,收拢难民以工代赈修缮屋舍,朝中所拨钱财只动用了一半,那些难民也几乎全都安置妥当,一些失去亲眷家宅庇护之人,成年者安排了上工之处,孩童送去了济孤院。” “微臣已将剩余钱财送回了户部交给了钱尚书。” 棠宁脸上露出笑容:“辛苦王尚书了。” 她抬眼看向所有人,声音温缓。 “眼下陛下在外,本宫一介妇孺远不及诸位大人睿明,朝中政事还需得诸位大人竭力相辅,本宫相信只要诸位大人与本宫、陛下同舟共济协同一心,定能保我大魏无虞。” “等到南齐大捷,陛下归来,本宫也会让陛下于诸位大人论功行赏。” 众人纷纷低头告谢。 棠宁温声道:“今日也不早了,诸位大人先行回去吧,若有不决之事,明日早朝再议。” “纪王,你留一下。” …… 御正殿中朝臣陆陆续续地出来,等走到大殿门外时,就瞧见台阶上那一滩鲜红的血,之前被杖责的英老王爷则是被人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面,里间潘喜走了出来,朝着外间一甩拂尘。 “皇后娘娘有令,英王孝感动天,念谢家先祖征战之苦,愿以己躯护谢家先祖颜面,娘娘允其携王府女眷入太庙替陛下及西北、南境将士日夜祈福,直至大军得胜回朝。” 潘喜抱着拂尘:“虞统领,麻烦您送英王过去,再让人护送英王府家眷前往太庙。” 虞延峰低头:“好。” 英王昏迷不醒地被人抬走,潘喜抬头看向其他那些皇室宗亲。 “诸位王爷,皇后娘娘说,你们若是担心战事在府中难以消停喜欢在外走动的,皇后娘娘也可允你们前往太庙,和英王府的人一起为国祈福。” 宗亲那几位王爷都是脸色一变,自从北陵战报传来之后,他们好些人因为不安暗中都做了不少事情,后来察觉宫中不对劲时也曾跟不少朝臣私下走动,他们自以为做的隐秘至极,可没想到皇后居然全都知道。 他们听明白了皇后这是在借着英王府的事警告他们,想起皇后刚才的手段,还有被打的血淋淋抬走的英王。 几人连忙低头:“臣等不敢。” 潘喜扫了他们一眼,这才笑眯眯地一甩拂尘。 “天色不早了,路上湿滑,诸位大人出宫时小心慢走,奴才先行告退。” 潘喜走了,殿前那些朝臣却是透骨的冷。 正月的天丝毫不见临春的暖意,那寒风呼啸吹过时,好些人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皇后娘娘,当真厉害。” 这皇后的手段丝毫不逊色于陛下,难怪陛下敢将玉玺交给皇后,命她掌管朝政自己暗中出京带兵攻齐。 有人低声嘟囔了句:“你以为呢,当初皇后可是一手弄垮了陆家和她自己亲族的宋国公府,若是不厉害,那陆家上下怎么能死得一个不剩……” 原本有些心思的人都是消停下来,有皇后坐镇,曹、梁辅佐,京中禁军、黑甲卫、四营兵权全在她手里,那玉玺皇印“名正言顺”,皇后又是个厉害的,陛下就算不在京中又能如何? 谁敢造次? 第801章 这边被特意留下来的纪王跟随棠宁身后出了御正殿后,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 他一直都知道身前这女子并不简单,毕竟当初府中女眷与她之间的那些“争执”,没人比纪王更清楚。 他那“病逝”的妻女是如何想要迫害皇后却被她提前察觉设局算计,皇后又是怎么借此牵连曾经的陆皇后母子,不仅彻底废了心怀歹意的四皇子妃,让得皇后母子险些失势,更是一举搅的世家天翻地覆,借着京中被搅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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