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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完之后,才递了帕子给她。 周玉嫦眼睛鼻子都是通红,喉咙里更是火烧火辣的疼。 棠宁轻声道:“还想听吗?” 周玉嫦咬了咬牙,低声道:“想。” 棠宁将人拉着去了屋中,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漱口之后,这才说道:“蕊姨以前青楼的花娘,自小被卖入烟花之地学习伺候男人的本事,后来因为容貌出色成了花楼里恩客最多的头牌。” “她曾经风光无限,让无数男人拜倒石榴裙下,为她一掷千金,但女子容色本就难以长存,那烟花之地更是不缺漂亮姑娘,她不过二十出头的时候就被更好更漂亮的姑娘取代了头牌之位。” “青楼里的女子,容色正盛时自然万人追捧,银钱不缺,为博美人一笑,那银子千两万两的扔的人也不在少数,可一旦成了过气黄花,没了恩客,那曾经再荣光的人也会落得一文不值,在花楼里招不来客人的花娘也没了立足之地。” “蕊姨过了一段很难的日子,又攒了好些年的银子,加上她之前提过那朋友的帮助,才在三十岁之后倾尽所有钱财替自己赎了身。” 蕊姨就是当初那个曾经照顾过薛茹的花娘,而她口中那个琴艺出众,嗓子像是黄鹂鸟的淸倌儿,就是薛茹的生母。 当初棠宁将薛茹带出来之后,薛茹便想接了蕊姨去积云巷生活,但是蕊姨怕自己曾经身份会污了棠宁她们的名声,死活不肯答应,她当时说她寻了个相好的,模样俊俏有钱有地,她说她要嫁过去享福,那男人也愿意明媒正娶给她个名分。 蕊姨去了之后,薛茹不放心。 棠宁就让人走了一趟去查查那人的底细,原只是想看看那人是不是良配,也想着若真合适帮上一把,让蕊姨晚年能够得到照顾安安稳稳的生活。 可谁知道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他口中的乡绅,做的也不是良家生意,他们那个村子从上到下男女老少都干的是拍花子的行当,虽然田地房产都是真的,过得也十分富足,但那些银子却都是他们拐卖孩子赚来的。 棠宁说道:“我们原只是想将蕊姨带回来,将那些人送交官府,可谁知道阿兄派人查过之后,才发现那人身后还有更大的团伙,事情远比我们想的要更复杂。” “他们不仅拐卖孩子女娘,还跟当地乡绅富户有所关联,就连一些官府也给了庇护,从上到下沆瀣一气,有时候甚至会明抢一些孩童,逼死他们家中父母亲人。” “阿兄当时还管着枢密院,又恰巧在查漕粮的案子,顺势派人去了江南一带,顺藤摸瓜将这事情查了个彻底,阿狗就是那时候被找到的,就连济善堂里好几个孩子也都是那时候救下的。” 那些孩子大多年岁不大,有些根本就不记事。 萧厌命人将人送去当地官府,又挂了布告找寻父母亲人,其中大部分都回了家中,可有一些要么是孤儿乞儿,要么不记得家在何处的,官府那边没办法好生安置,而阿狗这般模样如果放在那边,怕是会被人当成妖邪,根本活不下去。 萧厌便命人将他们带回了京城送到了济善堂。 蕊姨看错了人险些葬身虎口,薛茹说什么都不肯让她离开,她又不愿意去积云巷,最后还是棠宁出面让她来了济善堂照顾这些孩子,她才答应了下来留在这边。 棠宁还记得阿狗刚被送来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如同野兽见谁都想咬上一口,院里那些孩子也对人满是防备,像是一个个狼崽似的瞧谁都带着怀疑和戒心,直到后来很久之后,他们才放下戒心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周玉嫦怔怔听着棠宁说着蕊姨和阿狗的事情,说着那些被拐的孩子,眼圈红红的。 她低低问道:“那阿狗他……还能变回以前的样子吗?” 棠宁摇摇头:“秦姊姊来看过,很难。” 阿狗身上那些毛发已经和身体长在了一起,长年累月下来早就变成了他自己的“皮肤”。 若是想要让他恢复,就得重新将皮剐掉,可是那毛发所在的位置几乎遍布了他大半个身子。 萧厌当年虽然也锉皮削骨,但也只是因为不得已,且只换了面容,而阿狗如今的却是要换掉大半身的肌肤,这么大面积的创伤,很难保证伤口不化脓。 当年阿狗能活下来本就是靠着“秘药”和“运气”,二、三十人中唯一的活下来的“好命”,未必就能让他这一次再扛过去,一旦伤处化脓难以好转,他就会直接丧命。 哪怕是秦娘子,也丝毫没有把握。 棠宁轻声道:“秦姊姊说,可以帮他治疗手脚,将尾巴去掉,若是好生教导也许还能如常人一样活几日,只是……” 阿狗到底是被伤了根底,那些人当年“改造”他的时候,也只是想要让他这个怪物去换取一些“猎奇”之人的钱财,根本没想过要顾全他的将来,也没想要让他活多久。 秦娘子说,阿狗若不救回来,性命就在这几年,如今就算有药吊着命,能勉强让阿狗变得像是常人,他也活不了多久。 周玉嫦听着棠宁的话只觉得沉重至极,那种难受伴随着压抑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718章 屋中沉默良久,棠宁才走到周玉嫦身前。 “玉嫦姊姊,我带你来看他们,不是想要说你所经历的事情不足为道,也不是想要嘲讽你之前的轻生,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生苦难各种各样,没有熬不过去的槛。” “阿狗他们能熬过来好好活着,你也可以。” 周玉嫦仰头怔怔看着棠宁:“我可以吗?” 她眼神迷茫,透着一丝忐忑和期冀,就像是快要溺亡的人拼命挣扎着露出水面来,想要抓住那近在咫尺能够活命的浮木。 棠宁将手放在她肩上,轻揽着她说的毫不犹豫:“你可以的。” “女子不是只能靠着身子的清白去衡量高洁与否,就像是蕊姨,她的过去放在很多人眼里都是脏污不堪遭人唾弃,可你觉得她好吗?她在这些孩子眼里,在我和阿茹她们眼里,就是最纯净善良也有着温软心肠的女子。” “她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无法抹去自己的过去,可是她能拼命挣脱囹圄,让自己的将来过成想要的样子。” 棠宁看着身前女子眼眶通红,里头水迹浮动。 她一字一顿,说的无比认真。 “你是周玉嫦,你不仅仅是文信侯的女儿,也不只是何家三郎未来的妻子,你可以有更广阔的的天地。” “你应该知道我想开女院的事情,到时候你可以来做女先生,以你的学识和才华,足以教化那些底层的女子,等将来你桃李遍地,无数女娘喊着你先生向你求学的时候,谁会在意你过往如何,在意那些并非你自愿遭受的苦难?” “他们就算唾弃,也只会唾弃那个曾经伤害你的人。” “玉嫦姊姊,这一场错,与你无关。” 棠宁如同当初萧厌抚着她的头温声跟她说着,那些曾经的痛楚,那些旁人赐予的难堪狼狈与她无关一样。 她轻抚着周玉嫦的头发,告诉她这些苦难不是她的错。 她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一点点浸润着周玉嫦千疮百孔的心。 周玉嫦眼中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半晌,她伸手抱着棠宁的腰靠在她身前,嘴里小声哭了起来。 …… “蕊姨,阿嫦姊姊怎么哭了?”牛小舟好奇探头。 蕊姨端着空下来的饺子盆,瞧了眼那边哭声压抑的周玉嫦。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阿嫦是谁家的姑娘,可她先前来时那副枯槁死气的模样,还有她脖子上缠的严严实实却透着些血迹的白布,都能让她猜到这姑娘怕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棠宁带她过来,想必是为了开解她,所以她才没拦着她们来见阿狗,也尽力逗着那女孩儿开心。 蕊姨以前在花楼里见惯了寻死觅活的小姑娘,也见惯了憋着痛楚早早夭亡病逝的,如周玉嫦这样的经历过大事的,一直憋在心里才会憋出大毛病,能哭出来就好,哭一哭,发泄一下,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见身旁的皮小子朝着那边探头探脑,甚至还想要溜过去看热闹。 蕊姨伸手就揪住他耳朵:“看什么看,男人家家的打探姑娘事干什么?” “我又不是男人,我才五岁……” 蕊姨一用力,牛小舟顿时踮着脚叫出声。 “哎哟,疼疼疼……” “知道疼就好!” 蕊姨将人拉走,等朝外走了一截才松手:“老娘管你是五岁还是十岁,反正你不是小姑娘,赶紧吃你的饺子去!现在就跟小萝卜似的,还不好好吃饭,小心以后长不高!” 牛小舟跳脚:“我才不会呢!我会和阿宁姐姐的夫君一样,长得比他还高还俊!” 蕊姨闻言挑眉上下瞧了眼身前的小萝卜头,再想想萧厌那挺拔俊岸鹤立鸡群的模样,嘴里“啧”了声:“就你?” 这满京城就没几个比萧厌还要高的,偶尔冒个茬比他高的又没他俊,那人就跟画儿里走出来的仙人似的,多瞧一眼都晃神,就这皮小子又矮又胖满脸坑坑巴巴的样子,还想比人家又高又俊? 算了吧,做梦还快点。 …… 周玉嫦狠狠哭了一场之后,整个人就精神了起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那双眼睛里却是重新有了光彩。 棠宁带着她回了厨房那边时,蕊姨仿佛没瞧见她通红的眼睛,她只是敲了敲锅沿大声道:“你们两快点儿来吃饺子,再不吃就该坨了。” “来了!” 济善堂里地方小,几乎全部改成了孩子们的住处,只有一小间腾出来当了书房,并没有专门摆放饭桌的地方,蕊姨只在厨房里搭了个小架子,上面放着一张木板就全当了饭桌。 棠宁拉着周玉嫦走了过去,坐在小板凳上。 蕊姨给二人舀了满满一碗,自己也装了一小盆,等放在桌上才道:“多吃些,小姑娘家家的太瘦了不好看!” 周玉嫦平日里饭量本就不大,这段时间又一直没有好好进食,原想着饺子怕是吃不了那么多。 只是等她低头时就愣了一下,却是她碗里的那“饺子”几乎已经煮成了面片汤,面皮煮的软烂,里头的馅料散了开来,汤水也瞧着黏黏糊糊,模样实在是不太好看,但是一整碗里恐怕也就只有五六个饺子。 周玉嫦看了眼身旁棠宁的碗里,是正常的饺子,蕊姨碗里也是,她扭头瞧着一旁灶堂里还没熄灭的火苗子,再看还滚着的锅里,就知道自己这碗“饺子”是蕊姨特地做的。 她眼眶一酸差点落泪,连忙低头遮掩。 蕊姨拿着筷子敲了敲盆边:“瞧什么呢,快些吃,待会儿该凉了。” 周玉嫦鼻音重重的:“好。” …… 饺子吃完,院中的小孩儿就纷纷过来收拾碗筷,周玉嫦肚子里暖烘烘的,瞧着不远处低声与蕊姨说话的棠宁。 棠宁叮嘱了蕊姨一些事情,又给了她几张银票。 蕊姨也不推拒,直接收好之后就朝着棠宁说道:“济善堂这边一切都好,阿茹时时都派人过来照料着,钱夫人和荣国夫人她们偶尔也会过来,你别担心我们,好生照顾自己。” 第719章 蕊姨知道棠宁身份,自然也明白她今非昔比。 萧厌登基之后她也会入主中宫,可是那宫里的事情远比外间复杂,以前的戏文里也听说过太多后宫倾轧动辄要人命的事情。 蕊姨想要问问棠宁在宫中还好吗,想要问她现在如何,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只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见过最大的也不过是些浪荡公子和贪色小吏,知道的最多的也不过是男女间那档子事情,她帮不上棠宁,问多了反而还是拖累,所以最后所有的叮嘱关切都只化作一句。 “好好照顾自己”。 棠宁却仿佛看出了她那一瞬间的迟疑,拉着她柔声说道:“我没事,宫里一切也都好,阿兄如今理顺了朝堂,等过些时日登基大典和封后之事后,就让阿茹带着你进宫去玩。” 见蕊姨想要说话,棠宁直接道: “不许拒绝。” 棠宁拉着蕊姨涂着丹蔻却生了薄茧的手,神色认真。 “蕊姨,你是阿茹的长辈,是这济善堂的主事人,这京中没有多少女子比你更好,你别瞧轻了自己。” 蕊姨心中泛着暖意,露出笑来:“好,等皇后娘娘的事妥当后,我就和阿茹进宫探望您。” …… 蕊姨将棠宁和周玉嫦送到了门外,等二人上了马车,透着帘子还能瞧见门前笑盈盈的妇人和一群跳着朝他们挥手的孩子。 周玉嫦心中有些不舍:“棠宁,我以后还能过来吗?” 棠宁失笑:“当然可以。” 她放下车帘说道:“蕊姨最是喜欢热闹,济善堂里的孩子也喜欢有人来看他们,你要是过来的话蕊姨他们会很开心,只是这边偏僻,周围住的人也杂乱,你要是来的话记得带着人。” 周玉嫦点点头:“好。” 或许是心气通了,也或许是少了那些蒙在心头阴霾,之前来时街头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吵闹,如今都变得烟火气十足。 身下马车没了之前的急促,缓缓朝前走着。 周玉嫦捏着手指半晌,又偷偷看了棠宁好几次,半晌才鼓起勇气低声道:“之前的事,对不起。” 她不该那般跟棠宁说话,也不该将自己的委屈发泄在她身上。 棠宁聪慧,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她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人在怒极时什么话都说的出来,比你这更难听的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况且我与你说的那些又能好听到哪里去,你不放在心上怪罪我就好。” 周玉嫦柔柔一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她这些时日脑子就像是蒙了一层雾,沉浸在自己遭遇的那些事情里面,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看不到阿月为了照顾她日日住在荣宅不肯回钱家,守着她日夜不敢合眼。 她看不到母亲因她夜夜垂泪,短短几日白发增生,玥姨费心费力的照顾着她们,恨不得倾其全力让她安好。 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想要拉她出泥沼,可她却寻了短见。 棠宁的话像是一棍子将她敲醒,让她明白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 想起今天早上扑在床前满是惊恐捂着她脖子哭喊的钱绮月,还有晕厥的文信侯夫人,周玉嫦就满心懊悔。 周玉嫦伸手摸了摸了脖子上的白布,低声道:“是你骂醒了我。” 她如果真的死了,阿娘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还有向来明媚灿烂的阿月,她恐怕真的会因为她的死,一辈子都活在愧疚梦魇之中,很久很久都走不出来。 棠宁看着周玉嫦脸上的愧疚之色,听着她话中的懊悔,忍不住轻轻扬唇。 她认识的周玉嫦就是如此,出身高门却性子温柔,心地善良,她怜悯弱小,也善恶分明,就如当初她们并不相熟时,她声名狼藉人人谩骂时,周玉嫦依旧能温柔与她相处。 虽不如钱绮月那边直率明媚,可她同样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两人心平气和说着话,谁也没再去提之前的事情。 因为挂心昏迷不醒的文信侯夫人,而且钱绮月她们恐怕也因着她们出来这么久担心,棠宁她们没再绕道其他地方,直接乘车回了荣宅那边,只是等马车还没靠近时就突然停了下来。 月见有些迟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女郎,前面有人。” 棠宁疑惑,有人? 她拉着帘子朝着那边一看,就瞧见何晋站在荣宅大门前,他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小厮,正跟门前站着的顾鹤莲说着什么,顾鹤莲则是伸手拦着他。 何晋声音传来:“顾家主,我只是想要进去见见玉嫦,跟她说几句话。” 顾鹤莲:“周小娘子身子不好不见外客,你一个外男日日来荣宅名声不好。” “我是玉嫦的未婚夫婿!” “都说了未婚,那自然还算不得夫婿。” “你……” 何晋紧紧皱眉,只觉得这位顾家家主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顾家主,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我和玉嫦的事情是两家早已经说定的,我也只认她这一个夫人。” “她这段时日一直不在外露面,之前又说是受了伤,我很担心她,你让人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昨日我有些情绪激动才会跟她起了争执,我只是想见一见她,当面问一问她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两家来担……” 周玉嫦听到外面声音时身形一僵,原本缓和过来的脸色白了白。 棠宁朝外道:“月见,改道去积云巷……” “棠宁。”周玉嫦伸手抓着棠宁的手:“不用了,我去见他。” “可是……” 棠宁满是担心的看着周玉嫦,她好不容易才开解了她,让她能够缓过来没了死志,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周玉嫦也并非是真的能这么快忘记那些伤痛。 别的人也就算了,何晋不一样,她怕周玉嫦再遭了刺激。 周玉嫦对上棠宁担忧的眼神,手心泛着凉,可她脸上却十分平静:“没什么可是的,我和他的婚事早就闹的人尽皆知,我不可能一直避开他的,我想跟何家退亲,总要给他们一个理由。” 第720章 周玉嫦之前一直躲着何家的人,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她难以接受自己遭遇的事情,更怕被人知晓后的鄙夷和唾弃,怕被何家的人瞧不起。 可是今日走了一遭,她心结解开之后,却知道她这段时间的躲避根本没用,一直不见何家的人也不是办法。 父亲和阿兄得新帝重用,在外征战,文信侯府眼见着水涨船高,她不能让父亲和文信侯府背个得势猖狂捧高踩低的名声。 而且他们府上跟何家的关系一直很好,何伯父在朝堂上对父亲多有帮衬,何家长辈对她也一直都是爱护有加,恨不得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这个未来媳妇,她不能让两家因为她交恶。 棠宁闻言却是皱眉:“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何家那边也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你如果不想见他不用勉强自己,先跟我回积云巷,别的我们之后再说。” 周玉嫦满是坚定的摇摇头:“不会勉强,我是真的想要跟他好好说一说,也不想何家和文信侯府的关系因为闹僵,而且晋……” 她本想叫晋哥哥,可话到嘴边又换了称呼: “何三郎君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有资格知道缘由。 棠宁见她说的认真,迟疑了下,这才朝外道:“好,我陪你过去。” …… 何晋正和顾鹤莲争辩着,他站在门外并没有强闯,只是想要劝服顾鹤莲让他进去见周玉嫦一面,哪怕顾鹤莲的话不太好听,他这几日的不安也让他心头烦闷郁气,但他依旧竭力让自己冷静。 他不想让周玉嫦难堪,不想闹的沸沸扬扬让她在荣国夫人她们面前难做人,更不想将二人的私事闹的人尽皆知。 顾鹤莲虽然嘴巴毒,但看着一身正派的何家三郎,心里对他其实还是很欣赏的。 他见过太多如同何晋一般年纪的人,因着家世背景,自小生活顺遂心气极高,若是今日换一个人来如同何晋这样被人屡屡拒绝,莫名其妙的退婚,甚至还遭人言语冒犯,怕是早就动了怒气撕扯起来。 可是这个何三郎虽然生气,却一直能稳住自己情绪,只是尽量想要将事情弄清楚,而不是胡乱发疯。 这般心性的年轻人,将来成就定不会差了。 顾鹤莲虽然嘴毒,可对上何晋时也有些不忍:“何三郎君,你和周小娘子的婚事本就是长辈定下来的,你就算见到她也没什么用,不如你先回去,等文信侯回京之后再说……” “舅父。” 棠宁的声音打断了顾鹤莲的话。 顾鹤莲看过去顿时诧异:“你们怎么回来了?” 他下意识想要挡着何晋,却听马车之中传来另外一道声音:“顾叔叔,我和他说。” “玉嫦?” 何晋只听声音就认出了马车里的人,脸上顿时露出欣喜。 周玉嫦跟棠宁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惊喜上前的何晋眼眶热了热,撇过头低声道:“何三哥,昨日贸然提及退婚是我的错,有些事情该与你说清楚,你既然来了,不如我们进去说。” 何晋脸上的欣喜瞬间僵住,他有些难以置信:“玉嫦……” 周玉嫦避开他的眼神:“顾叔叔,麻烦你了。” 顾鹤莲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棠宁,见棠宁朝他点头示意听周玉嫦的之后,他也不再当那恶人,直接侧身让开说道:“那就先进去吧。” 见何晋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只是定定看着周玉嫦。 棠宁上前走到二人中间挡住他视线,朝着何晋说道:“何三郎君,外头天冷,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 何晋一动不动。 棠宁:“玉嫦之前受过伤,不能受冻。” 何晋脸上这才松解了一些,只用力抿来抿嘴角,声音嘶哑道:“好,进去说。” …… 自打棠宁将周玉嫦强行拽出府后,钱绮月就有些坐立不安。 荣玥虽然知道棠宁是想要开解周玉嫦,但是早上周玉嫦自尽时的“惨状”到底还是吓到了她,她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心里头依旧还是忧心。 眼见着日头逐渐西斜,棠宁她们还没回来,钱绮月有些坐不住的正想要说出去寻她们,却在这时外间有人进来,说是棠宁她们回来了。 “回来了,人在哪?”钱绮月猛地起身。 “就在外面,只不过何三郎君也来了。” 这次别说是钱绮月,就连荣玥也是坐不住。 那何家三郎怎么又来了?! 钱绮月二人匆匆朝着前院赶了过去,就瞧见顾鹤莲和棠宁站在院中说这话,另外一边,周玉嫦和何晋单独站在远处的游廊之中,前后左右所有的下人都被棠宁遣走。 见周玉嫦单独跟何晋一起,钱绮月顿时急的差点跳起来,拎着裙摆就想朝着那边冲。 棠宁连忙拦着她:“阿月姊姊,别过去。” “可是玉嫦她……” 钱绮月眼底满是血丝,说话压低了声音依旧掩饰不住急切:“玉嫦对何三郎不一样,他们婚约的事情还没闹清楚,先前就是何家人过来她才会受了刺激想不开,现在让她跟何三郎独处,万一她再……” 只要一想起今天早上看到周玉嫦脖子上满是鲜血倒在床上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的心悸。 棠宁知道钱绮月是被吓着了,她拉着钱绮月的手轻声安抚:“不会的,她不会再寻短见。” 钱绮月扭头看着棠宁,就连顾鹤莲和荣玥也都是纷纷看过来。 棠宁没解释她们出门去了哪里,也没说她怎么开解周玉嫦的,她只是说道:“玉嫦之前只是被悲愤蒙了心智,今日我劝过之后她已经想开了,往后也不会再轻易寻死。” “可是……” “别可是了。”棠宁柔声道:“她跟何家的婚事总要解决的,不管是维持原状还是解除婚约,都总要跟何家三郎说清楚。” “何家那边不是什么平头百姓人家,文信侯如今在外征战也经不起波折,若是两家当真因为婚事闹翻了脸撕扯起来,对玉嫦,对何家,甚至对文信侯都不是好事。” 第721章 荣玥听着棠宁的话却是蓦地瞪大了眼。 解决?能怎么解决? 文信侯府跟何家的婚事定的人尽皆知,婚期、宾宴什么都定了下来,甚至先前两家多好谁人不知,如今周玉嫦这边突然反悔想要退婚,除非将真实缘由告诉何家三郎,否则任何理由落在他们耳朵里都是借口。 可要是跟他说清楚,那周玉嫦岂不是…… 荣玥心神提了起来,满是担心:“棠宁,玉嫦能扛得住吗?” 棠宁低声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之前在马车上时,她曾经拦过周玉嫦,也跟她说过只要她不愿意,她和阿兄会竭力将当日宫中发生的事情遮掩过去,谁也不会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至于何家那边,虽说无缘由退婚有伤两家感情,文信侯府这边也会落些恶名,可只要给予足够的补偿,她再出面劝和一二,两家顶多就是之后不相往来,直接撕破脸的机会并不大。 但是周玉嫦拒绝了。 棠宁想起周玉嫦在马车上跟她说的那番话,眸色柔和:“玉嫦有她自己的选择,我也相信以何三郎的品性,就算接受不了跟玉嫦退婚,他也不会将此事拿出去乱说。” 这个何家三郎,是个再端正不过的君子。 而且也正如周玉嫦所说,她是无奈并非有意,哪怕二人最终有缘无分,她也不想让何晋心生怨恨。 顾鹤莲听懂了棠宁的意思,他在旁点点头:“这个何三郎的品性倒是不用怀疑。” 钱绮月和荣玥虽然依旧担心,可到底没有再急着上前。 …… 棠宁几人站在远处安静守着,而那边周玉嫦跟何晋低声说着话,也不知道是说起了什么,何晋瞧着情绪有些激动。 棠宁虽然说是要让周玉嫦跟何三郎聊,但她却叮嘱了月见一直留意着,若是察觉什么不对就立刻上前护着周玉嫦,免得何晋激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只是那头何晋虽然脸色变化不断,言语神情也从激愤到苍白,但他到底没对周玉嫦做什么。 等过了许久,二人才从游廊那边回来。 何晋脸上难看的厉害,像是遭了打击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的,而周玉嫦神色虽然苍白,但瞧着还算正常。 “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何三哥,麻烦你回去之后与伯母他们说清楚,文信侯府并非背信弃义,只是这桩婚事解除了对大家都好,我昨日无意冒犯伯母,还请她见谅。” 何晋捏着手心:“婚事解除我不答应。” “你……”周玉嫦抬头。 何晋避开眼去,他脑子乱的厉害,也被突如其来的“真相”砸的有些不知所措,可他下意识不愿意放手,也不愿意解除婚约。 他沙哑着声音低声道:“婚事的事情先不急决定,你先好好休息,我过两日再来找你。” 他要回去好好安静一下,更不能匆忙做任何决定。 他怕自己被情绪左右之下决定的事情会让自己后悔。 何晋朝着荣玥说道:“今日多有打扰,还望荣国夫人勿怪。” 荣玥轻声道:“何三郎君要进去坐坐吗?”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还得劳烦荣国夫人照料玉嫦他们母女。” 荣玥听着何晋这般冷静的话,难得多看了他一眼,刚才虽然没听到周玉嫦和他说话,可看模样就猜到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事情,可是他居然还能够这么冷静。 荣玥突然就觉得顾鹤莲和棠宁的话不错,这个何三郎当真是个好的。 “应该的,我和玉嫦的母亲是多年好友,何三郎君不必言谢。” 何晋低头朝着几人行了个半礼,又看了眼周玉嫦,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片刻,低声道:“好好照顾自己,我过两日来寻你,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到时候再说,好吗?” 周玉嫦怔怔看着他,她以为,他知道真相后会答应退婚的,可是他…… 何晋走了,周玉嫦却呆怔站着。 “玉嫦姊姊,你还好吗?”棠宁低声问。 周玉嫦眼底酸涩:“我没事。” 比起鄙夷嘲弄,何晋的反应已经足以让她释怀。 见几人都是眼底担忧,她撑出个笑来:“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可是比起之前什么都憋在心里想尽办法的隐瞒着他,如今什么都说了,我反而觉得心中巨石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周玉嫦仿佛真的不在意,只扭头看向荣玥:“玥姨,我母亲呢?她还好吗?” 荣玥说道:“还在昏睡着。” “我想去看看她。” “好,我带你过去。” 周玉嫦扭头看向棠宁:“棠宁,我先去看看母亲,你陪着阿月休息一会儿,她眼睛都敖红了。” 棠宁点点头:“好。” 荣玥带着周玉嫦去了文信侯夫人那里,钱绮月还满脸茫然,她原以为周玉嫦不过是强撑着,可如今瞧着却像是真的相通了。 顾鹤莲满是稀奇地朝着棠宁挑挑眉:“可以啊小海棠,你这是用了什么法子,人这么快就开解通了?” 早上还寻死觅活死气沉沉的恨不得能一刀捅死自己,这会儿就能神色如常与人说话,就连面对自家未婚夫那副模样都能平静以待了,小海棠这是给周家丫头灌了什么神药了? 棠宁看了顾鹤莲一眼。 顾鹤莲举着手:“行,我不多嘴问行了吧,小姑娘家家的,少跟你家男人学!” 以前多乖巧伶俐的女娃娃,如今跟个煞神似的,嘴巴不说话光那眼神儿扫上一眼,就叫人觉得瘆的慌。 棠宁哭笑不得:“我哪学了什么了?”她说道:“别瞎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派个人跟着何三郎君,别让他出了什么事,将人送回去之后最好叫人盯着何家那边一些。” 棠宁相信何晋是个正人君子,也相信他往日对周玉嫦的情谊,可是人心这东西实在难测。 毕竟关乎周玉嫦的清白和文信侯府的名声,万一何晋当真受不住真相,情绪激动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何家那边总要让他们守住嘴。 第722章 棠宁朝着顾鹤莲说道:“跑了一天好累呀,我先带阿月姊姊去休息,麻烦姨父了。” 顾鹤莲瞅着棠宁交代了“活儿”后,拽着钱绮月就离开,他忍不住就嘟囔。 “瞧瞧瞧瞧,还说没学,这心眼儿都多成蜂窝了。” 他还以为棠宁当真信了何家,周玉嫦坦白之后就不管不顾了,谁知道还留个后手。 这一招儿一招儿的,简直就跟萧厌那小王八蛋一模一样! 顾鹤莲嘀嘀咕咕:“这姓荣的女娘一个个的,就知道把我当免费劳动力,连个笑脸都没有,使唤老子跟使唤狗儿一样……” 等等。 顾鹤莲抱怨了两句突然停下来,让跟在他身后的牧风险些一头撞在他身上。 “家主?”牧风疑惑。 顾鹤莲喃喃:“棠宁刚才叫我什么?” 还没等牧风张嘴回话,顾鹤莲就猛地提高声音:“她叫我姨父了?!” 牧风见他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就知道他要发癫,他下意识就想要后退,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就被顾鹤莲一把抓住了胳膊,然后如同疯癫一样拽着他胳膊疯狂摇晃起来。 “她是不是叫我姨父了?小海棠是不是叫我姨父了?” 牧风如同狂风暴雨之中摇晃的小舟,满是艰难的出声:“是,你别激动……” 啊啊啊啊啊!!! 顾鹤莲一声尖叫差点没震破牧风的耳膜,身子被摇的更厉害了,顾鹤莲满是兴奋说道: “小海棠叫我姨父了,她叫我姨父了!你说荣玥知不知道,是不是荣玥跟她说了什么,她是不是准我入门了……” 牧风脑瓜子嗡嗡的,只觉脑浆都快被摇散了,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让他额头上青筋直冒,刚想一巴掌拍晕顾鹤莲时,就已经被他松开,而顾鹤莲兴奋的原地转圈圈。 “荣玥肯定知道,小海棠最在乎她了,她要是没说什么小海棠怎么会轻易改口。” “她肯定是答应让我进门了,她答应了!!” 顾鹤莲满是激动,脸上笑的跟花儿似的,恨不得能一蹦三丈高。 他团团转了几圈,嘴里的絮叨让牧风额头青筋直冒,下一瞬抓着一小沓银票就塞进牧风怀里。 “快去快去,兵器司那边不是刚研制出来炮仗来,去买几串回来挂在门口放了!” “这么大的喜事,就该放炮!!” 牧风看着怀里那颇有份量的银票,再看像是疯了一样的顾鹤莲时突然觉得他一如既往的俊朗阔气,脸上的扭曲慢慢平复了下来,笑容缓缓爬上眼角眉梢:“家主放心,我这就去。” “记得多买两串儿!” “好。” 买买买,给兵器司搬空了都行。 牧风笑容满面的将银票塞进怀里,出去叫了人过来:“你们亲自将何三郎君送回府去,盯着何家那边一些,若是有何家的人闹起来,或是有什么关于周娘子的事情朝外传,将人拦着回来禀告。” 他吩咐完就塞了张银票给那人。 “等事儿完之后,请兄弟们去喝酒。” 那人瞧着银票眼睛都亮了:“牧头儿,大气啊。”这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 牧风瞧着周围几人亮晶晶满是崇拜的眼神笑而不语,这不是有个冤……不,有个好家主吗? “快去,盯着何家时留神些,别出了差错。” “牧头儿不去?” “不去,我还有别的差事。” 他得去兵器司买炮仗去! …… 荣宅当初修缮时,荣玥就给棠宁留了院子,棠宁不在时这院落虽然空着,却日日有人清扫打理。 棠宁带着钱绮月过来时,钱绮月盯着那匾额上的“栖梧”二字小声道:“姨母是早知道萧……陛下的身份了?” 凤栖梧桐,这院子跟棠宁的身份当真是合适。 棠宁闻言就知道钱绮月想歪了,她失笑道:“想什么呢,姨母的确早就知道阿兄身份,但是这院子名字跟这没关系,这是当年我母亲和姨母还在闺阁之中时住处的名字,是我外祖父取的。” 当年荣家只有两个姑娘,自幼关系极好,二人同居一院直到及笄议亲时才各自分开。 外间不少人议论荣家“绝后”,但荣太傅从不因她们是女子便对她们有所疏怠,反而如同男儿一般教导,他教她们诗词歌赋,也教她们男儿学的东西,对她们寄予厚望。 他从不想让二人与皇室沾染关系,那“栖梧”二字,也只是盼着她们不会困于后宅之地,能如翱翔飞凤,生活光明。 只可惜,阿娘困于宋家,早早成婚之后被宋家人嘴脸蒙蔽,最后被宋家人所害。 姨母也因年少糊涂看错了人,被铖王欺瞒而耽误多年…… “姨母就算盼着我好,可也不会早早就取这种名字,要是被人瞧见了指不定会想什么。”棠宁笑道。 “也是。” 钱绮月反应过来,这荣宅修缮的时候,萧厌连定国公都还不是呢,那会子他还顶着圣前第一太监的名头,给棠宁搞个“凤栖梧桐”出来,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倒是她想歪了。 “赶紧进去吧,你不冷吗?” 棠宁拉着钱绮月进了屋中,等月见端了热水进来,她才上前拧了帕子,朝着钱绮月说道:“赶紧洗洗,瞧你手上都还有血,衣裙也脏了,月见,去取身衣裳过来。” 钱绮月瞧了眼手上,才发现早上沾染的血没弄干净,指缝里还留着殷红。 她连忙将手浸入水中,等清洗干净之后棠宁才将之前拧干的帕子递给她。 “脸上也擦擦。” 钱绮月十分听话的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就脸颊揉的通红,那粗鲁随意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你轻些。”棠宁忍不住说道,就这样子,她都觉得脸皮子疼。 那边去取衣裳的月见回来,手里抱着两件衣裙:“女郎,您之前放在这里的衣裙不多,奴婢选了一身,钱娘子瞧瞧可以吗?” 钱绮月看了一眼,接过拿在身上比了比:“大小倒是差不多。” 她比棠宁要更高挑几分,因为习武也更“精壮”些,若是寻常的束腰长裙难免会紧,月见取的是一身改良后的骑装,腰身系带来调节宽窄,肩上后背余量也多一些,对于素来喜爱活动的钱绮月来说刚刚好。 第723章 钱绮月换好了衣裳,月见抱着染了血的衣物离开,她才窝进了一旁的软榻里。 棠宁说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钱绮月摇摇头低声道:“睡不着。” 虽然熬了一宿,身子也疲乏至极,可她脑子里却像是钻进了老鼠似的活跃的厉害,她一闭眼就仿佛能瞧见周玉嫦血淋淋地躺在床上的样子,这会儿就算躺着怕也难以合眼。 棠宁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强求着她去睡觉,只是学着钱绮月的样子抱了个引枕坐在她对面。 “我让厨房炖了点儿汤,做了些你爱吃的,待会儿吃一些,你这几日怕也没好好吃饭,下巴都尖了。” 钱绮月的长相属明艳挂的,眼眸有神,脸颊丰润,瞧着格外活力健康,可这会儿她脸色苍白疲惫,往日颇为丰盈的颊边也消瘦了许多,加上眼神没了光亮,瞧着就格外憔悴。 钱绮月低低“嗯”了声。 棠宁见她一直拿眼睛瞅她,有些无奈:“有什么话就说。” 钱绮月连忙问:“棠宁,玉嫦她真的想通了?” 棠宁说道:“一时半会儿全然想通是不可能的,毕竟遇到这么大的事,不过她应该不会寻死了。” 钱绮月闻言睁大眼:“你是怎么做到的?” 自打那日从宫里出来之后,她们所有人都轮流劝过周玉嫦,她们日日陪在她身旁,想尽办法的开解她,无论是文信侯夫人,荣玥,还是她,甚至就连她阿娘之前来了一趟,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形,也旁敲侧击劝过几句。 可是周玉嫦始终一声不吭,不仅一日比一日沉默,人也快速消瘦下来,更不愿意见人。 昨天何家的人过来之后,是周玉嫦这些时日以来情绪最激动的时候,而换来的就是今天一早她险些丧命。 钱绮月有些疑惑,棠宁到底是怎么说通周玉嫦,让她放下寻死的念头,甚至还主动跟何家三郎说起这事。 棠宁见她满是不解直接道:“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带她去了一趟城外,见了见之前雪灾受灾的那些百姓,然后带她去了一趟蕊姨那里。” 钱绮月愣了下:“济善堂?” 她心里划过道灵光,隐隐猜到了什么,她低声道:“你带她去见了阿狗?” 棠宁“嗯”了声:“玉嫦姊姊本就是极聪慧的人,她只是一时走进了死胡同,只要有人能够拉她一把给那胡同开个口子,她自然就能顺着缝隙走出来,哪怕再艰难,她也能熬过去。” 周玉嫦困于失去清白的事情难以挣脱,说到底是因为她见的苦难太少。 她自小生活安逸,父母兄长疼爱,她不知道生死可贵,也不明白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远比失去清白更为痛苦。 钱绮月她们一直的开解不仅不会让她想明白,反而会一遍一遍地提醒着她,她曾经经历了什么,而她们的小心翼翼以及无时无刻的守护不仅没让她觉得安心,反而更加痛苦。 棠宁看着对面揪着抱枕上团花的钱绮月说道:“玉嫦姊姊需要的是寻常对待,而不是像个病人一样处处得人小心,连你们都放不下宫里的事情,又让她怎么能够早日释怀?” 钱绮月闻言愣了下,神色恍然。 是啊,连她们都难以平常心对待周玉嫦,反而将人当成破损的瓷器不敢轻易碰触,周玉嫦自然也能够感受到她们的变化。 她本就心中淤堵,又怎么能释然。 钱绮月苦笑:“怪我。” “不是怪你,是你不该把玉嫦姊姊出事的责任归咎到你自己身上。” 棠宁倒了杯茶水递到她面前:“那天的事情谁都不想,玉嫦姊姊出事也跟你无关。” “你已经竭尽全力的去保护她,也用尽你所有的办法去维护了她的周全,若非是你险些杀了谢平嘉,不惜背负谋害皇室的罪名,她的事早就瞒不住寿康宫里那日赴宴的那些人,文信侯府也不会有今日安宁。” “阿月姊姊,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背负愧疚,觉得你欠了玉嫦。” 钱绮月身形一僵,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你有。” 棠宁看着她说道:“那日宫中出事后,你就愧疚你没保护好她,愧疚你赶去抱厦的时候太晚,愧疚你若早去一步,说不定玉嫦就不用遭受那些事情,可是阿月姊姊,那不是你的错。” “是谢天永和宣太后不择手段,是谢平嘉和傅槿柔卑劣无耻,玉嫦是受害者,你也是,你们同样是被奸人所害,你甚至险些为此丢掉性命连累全族。”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所有事情,你为什么还要觉得愧疚?” 见钱绮月仲怔,棠宁神色认真。 “阿月姊姊,你可以心疼玉嫦,可以怨恨害她的人,可以想办法开解她、陪伴她,甚至替她报复回去,但是你不该把她的痛苦背负在你身上,更不该将这件事情当成你该承担的责任和枷锁,将你自己也困在里面出不来。” 周玉嫦难以解脱,钱绮月又何尝不是困缚其中。 比起周玉嫦可以无所顾忌发泄自己,甚至寻死觅活寻求解脱,钱绮月甚至不敢流露丝毫的难过,她必须强撑着自己守着周玉嫦,强压着所有心绪去开解她,她的难受和痛苦丝毫不比周玉嫦少,而她还不能如同周玉嫦那般发泄出来让人知晓。 棠宁轻声道:“其实不止是你,就连君姨也一样。” 她们愧疚没保护好周玉嫦,自责没早一些将人救出来,她们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一面安慰周玉嫦,一面却被心中的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这些本就不是她们的错。 她们将自己折磨着,格外小心翼翼的对待周玉嫦,可这份小心翼翼何尝不是对周玉嫦的折磨。 钱绮月听着对面轻缓的声音,只觉得心口微滞,仿佛这段时间强撑着的所有坚强都被人戳破了似的,她眼眶突红时猛地低头埋进怀中的枕头里,明明半丝声音都没有,可棠宁知道她是哭了。 棠宁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坐在那里陪着她。 第724章 钱绮月本就是心大的人,之前是和周玉嫦一样钻进了死胡同,被棠宁开解之后解了心中愁绪,等膳房做的参汤送来时,她已经恢复如常。 除了眼圈还红着,人瞧着已经精神了许多,那双眼里这几日蒙着的阴影也像是散去了一样,重新成了那个骄傲肆意的钱家女娘。 月见领着外院的丫环进来时,钱绮月正抱着汤碗“咕嘟”“咕嘟”的喝着汤。 听着月见的话,钱绮月扭头时含糊:“你说谁来了?” 那小丫环说道:“是傅家郎君。” 钱绮月放下汤碗满脸纳闷:“他来干什么?” 那小丫鬟恭敬道:“说是之前听闻钱娘子和文信侯夫人受伤的事情,带着府里的仆人一起替傅老夫人过来探望的,夫人请了他们进来,又让奴婢过来通传一声,问您要不要去见见他。” 钱绮月看向棠宁。 棠宁莫名:“你看我干什么。” 钱绮月嘟囔:“这么冷的天,出去见他还得走老远的路,又不是什么不认识的人,要不然……” 没等钱绮月那句“要不然就不见了”说出口,棠宁就哭笑不得的扭头朝着那小丫鬟说道:“你去请傅郎君稍等,钱娘子等一下就过去。”复又看向钱绮月:“栖梧院到前院不算太远,况且人家专程来探望你,你还真打算不见了?” 钱绮月撇撇嘴:“好吧。”她就勉勉强强去见见吧。 傅来庆去西珏楼买了好几提的点心,分了一半送给荣国夫人,关心了一下文信侯夫人伤势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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