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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 “龙庭卫听令,立刻进宫救驾,莫听此獠胡言,若有阻拦者,杀!” 刀剑震向,甲胄森严,禁军众人都是浑身绷紧,狄涛用力握紧长枪。 萧厌寒声道:“本督虎符在手,龙庭卫是想造反?” 尚钦嗤笑:“虎符能令军中,我龙庭卫却不受任何人调遣,区区虎符也想让本将军止步……” “虎符不行,别的呢?” 萧厌面对靠近的龙庭卫半丝不惧:“尚钦,你连太祖印信也不认了?” 什么? 尚钦神色大变,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对面萧厌却是高举一物在手中,那东西还不如虎符大小,明明间隔些距离看不太清楚,可他却莫名心中狂跳。 龙玉令…… 是龙玉令! 可这东西怎么会在萧厌手里?! 尚钦想要告诉自己萧厌是在诈他,那龙玉令早就遗失多年,他不过是随便寻了一物想要逼他带着龙庭卫先行退去,可是萧厌脸上实在太过冷静,那双眼睛哪怕隔着这般远的距离,依旧带着摄人心魄的冷然。 尚钦死死抓着手里长刀厉声道:“什么太祖信物,区区逆贼也想诓骗本将军。” “别听他废话,进宫救驾,所有逆贼,杀无赦!” 龙庭卫拥堵上前的动静让狄涛他们纷纷色变,就连跟出来的虞延峰也是绷紧了身形。 “萧叔!”狄涛低道:“尚家反了…” 尚钦根本不认龙玉令! 萧厌似乎早就知道尚钦反应,也知道拿出龙玉令后尚钦不会退,他仿佛只是走了个流程,将龙玉令放回贴身之处收好之后,见着领兵疾驰而来的尚钦冷然道:“退!” 狄涛被拽了个趔趄,虞延峰下意识朝后退去。 萧厌本就站在最前方,他一退,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那些禁军也纷纷退到宫门之后。 尚钦策马到了金水桥上,就见高处一道箭矢射了过来,远远落在桥头之上,尚钦脸上刚露出不屑之色,就发现那箭头落地后“砰”地一声散落开来,似有火光跃起。 “不好,快退!!!” 尚钦嘶声厉喝时,金水桥上就已传来惊天巨响,地面震动时人仰马翻,那冲天的火光和爆炸镇住了所有人。 “这……这是……” 虞延峰目瞪口呆。 萧厌神色平静:“先前替陛下寻访丹士时,无意间发现的小玩意。” 虞延峰张了张嘴,看着塌陷的金水桥,还有那满地残缺的尸体,他用力咽了咽口水讪讪道:“原来萧督主早有准备……”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顿,下一瞬脸色惨白。 金水桥虽然在宫外,可离宫门不远,禁军日日巡逻看守,萧厌是怎么让人在禁军眼皮子底下将这“小玩意”埋在金水桥下的?宫门前都能动了手脚,那宫里呢?紫宸殿呢?会不会也埋了这些“小玩意”? 要是今夜宫变,萧厌没有事成。 要是刘童恩带人入内,外间战鼓声传来后,陛下依旧拼着鱼死网破不愿意服软,强行要将萧厌等人留在宫里。 那此时紫宸殿里…… 虞延峰猛地一哆嗦,只觉浑身发冷,而跟着他一起从紫宸殿出来的那些禁军也都是两股战战,惊觉自己已经在阎王殿里绕了一圈。 狄涛也是默默抱紧了自己的长枪。 狠,还是他叔狠。 第523章 尚钦怎么都没想到,萧厌居然会在宫门前动了手脚,更没想到先前狄涛等人险些被人围剿殆尽都不曾有过动静,他带人过去时却险些被炸的粉身碎骨。 爆炸突生时,尚钦侥幸逃脱,却也从马上摔了出去,身上全是飞溅土石炸出的血迹。 他撑着地面抬头,一眼望见金水桥上血腥狼藉,还有身后那些满是惊恐的龙庭卫时,猛地就吐出一口血。 “萧厌,你敢算计我?!” “尚将军不也算计本督?” 萧厌孑然站在金水桥对面,看着目眦欲裂的尚钦说道: “本督从未想要伤人,这些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可谁能想到尚将军野心勃勃,不仅食言于本督,还违背龙庭卫宗旨,无视太祖印信。” “你……” 尚钦想要怒骂,可脏腑受损,刚一张嘴就喉间腥甜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萧厌沉声道:“太祖创建龙庭卫,是为拱卫皇族护佑谢家天下,亦是让龙庭卫成为尖刀,与镇安军一起抵御北陵。” “尚忠林当年得太祖信任才成为龙庭卫之首,恪尽职守也算对得起太祖信任,谁想数十年后,尚家子孙却揽权自重不管边境百姓生死,盘踞临平任由北陵之军横行,如今更是徒生野心行谋逆之事。” 萧厌扫过满是狼狈的尚钦,抬眼看向龙庭卫身后。 “伏将军,郭老将军,如尚钦这般,该当何罪?” 尚钦脸色大变,猛地扭头看向身后,就见本被他留在城外的两名副将不知何时进了城。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满脸寒霜地说道:“龙庭卫忠于太祖,背叛者,杀!” 另外一个年迈的老将亦是脸色难看:“尚钦,尚忠林在世时,且不敢违背太祖之令。” “我等随你进京是为勤王,亦是为了肃清朝廷叛逆,如今虎符和太祖印信皆现,宫中既下圣旨已无危难,你怎敢哄骗我等擅自带人攻城,还敢擅闯禁宫,你简直该死!” “你……你们……” 尚钦脸上煞白一片,抬手指着那二人时,胸口起伏气血翻涌。 他怎么都没想到,龙庭卫里两个副将居然会突然反水。 是。 他是未曾告诉过他们二人自己的野心,可是进京的真相他们分明早就知道,就连南地的事情他们也是清楚的,唯一的意外就是萧厌突然有了龙玉令。 可他们如今居然反咬一口,将所有事情推到他一人身上。 尚钦呼吸不畅时,嘴边有血迹溢出:“你们勾结萧厌,出卖龙庭卫?!” 伏将军冷然:“难道不是你违背龙庭卫在先,既见龙玉令,为何不止战?” 尚钦:“我……” 那位郭老将军眼神沉痛:“尚钦,你野心太大,背弃龙庭卫军规,以你所为,不配再当龙庭卫首。” “萧督主,还请将尚钦这叛徒交给龙庭卫自己处置。” 萧厌颔首:“可以。” 尚钦看着二人三两句话就跟萧厌达成“协议”,断了他生死,而跟随他们身后的那些龙庭卫之人都是神色冷漠。 他先前带进京中的亲信方才炸死了大半,留下的那些也都是伤的伤残的残,剩下的其他龙庭卫兵将因着伏、郭二人的话也都是满面迟疑,不敢靠近。 尚钦这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所有,他撑着地面气的浑身发抖,喉间腥甜弥漫时,忍不住呼哧喘息着笑了起来。 “好,好啊……我自以为算计了所有,却不想早就已经成了笼中兽。” “萧厌你当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收买了伏越和郭林义跟你一起设下这局,怕是早在你离开西北的时候就已经想要将我留在京城。” “枉我自作聪明,还想要拖延时间当那在后黄雀,殊不知早就被你们骗入局中……” 尚钦仰头笑的苍然,喉间不断有血涌出,下一瞬整个人蓦地暴起,直接就朝着伏越二人扑了过去。 只他本就受伤,伏越二人也一直防着他,他才刚靠近之时长刀还没落下,就被伏越手中双斧挡了开来。 肩头被挥舞过来的斧背打得整个凹陷下去,人也被伏越一脚踹飞。 等落到地上,尚钦疼的险些晕厥,口吐鲜血却还是怒视伏越二人,嘶声怒骂。 “你们两个无耻叛徒,萧厌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让你们背叛龙庭卫!” 伏越手中长斧朝着地上一砸:“他从未给过我们任何好处?” “不可能!”尚钦怒目:“没好处,你们怎么敢背叛我?!” “有什么不敢?” 萧厌不知何时绕过了被炸塌的金水桥走到他们身边,见尚钦面目狰狞的样子淡然说道:“本督的确没给他们任何好处,是你忘记了你身为大魏武将的根本。” “你揽权为重,却不思边境安危,明明有能力帮助镇安军抗敌却只知享乐,强压着龙庭卫盘踞临平半步不出,任由周边百姓死于北陵铁蹄之下,你大概是忘了什么是武将死沙场,护国护民的无畏。” “当年太祖曾言,希望有朝一日江河所至皆是魏土,日月所照皆是魏民,可若人人如你这般自私自利。” “我大魏,早亡矣!” 当初在西北初见尚钦,听他口出狂言嘲讽狄双成,见他羞辱镇安军将士,更将龙庭卫当作他尚家私兵。 面对狄双成质问他为何不肯出兵阻拦北陵先锋,任由他们屠戮边境百姓时,他满脸不在意的随口一句死的不过是“贱民”,龙庭卫无龙玉令不可擅动。 萧厌就对他起了杀心。 从最初与尚钦“合谋”,看穿他野心,诱他入京起,萧厌就从没想过要让尚钦活着离开京城。 而伏越和郭林义二人,不过是还有武将的血性。 尚钦被萧厌的话说的难堪至极:“你说的冠冕堂皇,你不也跟人合谋逼宫,死在你手里的不知凡几。” “还有伏越他们,他们不过就是为了兵权,却还要扯上这些可笑的幌子,他们不过是就想要谋我尚家的权……” 唔! 一声惨呼,满是凶悍的伏越一脚踹掉了尚钦嘴里的牙。 第524章 “你尚家算什么东西,龙庭卫几时成了你们尚家的?” 尚忠林当初得太祖信任才管了龙庭卫的权,如今尚家的人倒是把龙庭卫当成了尚家私有之物?! 尚钦满嘴是血,疼的说不出话来。 伏越骂道:“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尚忠林当年也不过你口中那些贱民中的一个,只是被太祖看重才得以门楣跃迁入了军伍,你倒是忘了你们尚家往上三代也不过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 还真以为当了几天将军,就成了人上人,不把百姓的命当命! 萧厌看了气怒至极的伏越一眼,没理会蜷在地上的尚钦,抬眼说道:“郭老将军,这尚钦就交给你了,如何处置由你们龙庭卫自己决定,只是剩下这些人还望你先行约束带他们退出京城。” 郭林义自然明白,只有些犹豫地看了眼跟随尚钦方才闯宫的那些人:“那他们?” “他们?” 萧厌看向那些惴惴不安的龙庭卫,迟疑片刻说道:“陛下眼下病重,宫里太子当朝,军中之事暂时由本督处置,龙庭卫中皆是精锐,若因一时糊涂便葬送性命实在可惜。” “不如这样,凡是今夜与尚钦合谋,知龙玉令而不退者必须严惩,但若是不知情者且愿意认罪领罚者,可赦其返回西北,抗击北陵以功抵过。” 郭林义闻言顿时扭头:“你们还不多谢萧督主。” 那些人纷纷行礼:“谢萧督主。” 有人上前将尚钦堵了嘴提走,萧厌才看向伏越:“伏将军,龙庭卫这边有郭老将军安顿,只你们进京之事还得跟宫中交代,你先随本督进宫。” 伏越点点头,提着地上那两把巨大的斧头就走到萧厌身旁。 萧厌看向虞延峰:“虞统领,你带人安顿宫门四处,再派人协助文信侯和京巡营那边安抚京中百姓,谨防有人趁机作乱,缙云,你随虞统领一起,若有胆敢祸乱京城者,杀!” “是,督主。” “是,萧督主。” 缙云和虞延峰纷纷领命之后,萧厌才看向狄涛:“你怎么样,可还坚持的住?” 狄涛浑身都疼,可对着萧厌目光却下意识抱着长枪挺直了背脊:“当然。” 萧厌笑了声:“那你先带人去清点京郊四营伤损,还有,将之前擅自与刘童恩勾结于宫门前作乱,让禁军和四营之人大打出手损失惨重的罪魁擒拿。” 狄涛闻言来了精神:“要死的还是活的?” 萧厌:“伤了残了无碍,只别伤他们性命,本督还有用。” 狄涛顿时道:“这容易,叔你放心,我这就去。” 萧厌拍了拍他肩膀,转身道:“伏将军,我们走吧。” …… 宫门前惊天巨响,紫宸殿里众人都是心中惶惶,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大殿之外,生怕萧厌等人难以压制住外间那些“乱军”,到时候若让人闯进宫里来,他们所有人都得跟着丧命。 棠宁紧抿着嘴唇,指节都捏得泛了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隐隐起了骚乱,她才连忙抬头朝外望去,就见一个小太监满是兴奋地跑了进来,“噗通”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龙庭卫已经退走,乱贼尚钦被禁军生擒,萧督主回来了。” 太子面露喜色:“真的?” “真的,萧督主带了龙庭卫副将伏越伏将军进宫,眼下已快到紫宸殿了。” “太好了,孤就说萧督主能解京中危局!” 高台之上太子高兴,殿中其他人也都是欢喜,一些女眷更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今夜宫宴波折四起,先是萧厌带人逼宫,后是龙庭卫大军围城,如今能够平安解了京中危局,未让厮杀四起血流成河,对于殿中大部分人来说已经万幸之事。 如钱宝坤、曹德江等人都是跟着欢喜,清流那些朝臣也都是面露喜色,可对于那些世家朝臣来说,性命之危刚解,抬头看着上首坐着的太子殿下,想起即将进宫得了虎符掌了兵权的萧厌。 他们笑容却是僵在嘴边,半点高兴不起来。 “棠宁,太好了……” 钱绮月就差手舞足蹈,高兴的眉开眼笑,只瞧见斜对面有些人惨白惨白的老脸,捏了捏棠宁手心。 “你快看,那老家伙快被吓晕了。” 棠宁顺着钱绮月目光看过去,就见人群里如丧考妣的崔家人,就连梁广义等其他世家朝臣也都是脸色难看。 棠宁面色冷然的敛眸,收回目光看向殿外,没过多久就看到萧厌带着一身高体壮、穿着重甲的男人朝着里间走来。 阿兄…… 棠宁触及萧厌看过来的目光,眼眸微弯。 萧厌嘴角轻扬,朝她点点头才继续上前。 高台之上,太子连忙走了下来亲自迎接,见着萧厌热情至极。 “萧督主,你可还安好?”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微臣无碍。” 萧厌作势行礼,被太子伸手挡住之后,便也顺势站直了身子。 “逆贼尚钦率兵入京,以勤王之名行谋逆之实,不遵圣命欲强闯禁宫,微臣已将其拿下,但龙庭卫众将士皆是被其哄骗,以为是宫中旨意才会随其攻城。” “龙庭卫两名副将察觉不对,助微臣擒拿逆贼功不可没,微臣带其中一副将伏越进宫面见太子,剩余龙庭卫则是由另外一名副将郭林义先行带出城外,免得惊扰京中百姓。” 伏越手中斧头朝着地上一杵:“末将伏越,叩见太子。” 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盔甲,浑身凶悍之气不说,那两柄巨斧落地之处,地上隐约见了裂纹。 太子眼中颤了颤,随即堆起笑脸:“孤早就听闻伏将军威名,伏将军快请起。” 伏越挑眉。 自打尚钦接管龙庭卫后,他已经好几年没正儿八经上过战场,偶有私下带兵去杀北陵蛮族,为防着尚钦找他麻烦,消息也大多传不回京城,这个刚刚才上任的太子哪能知道他“威名”? 太子笑着说道:“方才孤还担心外间危局,幸得伏将军这般军中猛将协助萧督主擒拿逆贼,否则京中这场大难难免,这般功劳,稍后孤和父皇必定重赏。” 伏越面上不动,心里却是嫌弃。 这个太子怎么毫无半点储君的气势,龙庭卫虽然说是被“骗”进京,可是他们的的确确无诏擅离西北,还强行入京险些打进了宫里,让禁军和城中军将死伤无数。 太子不说问罪,不询问缘由,开口便先赞他功劳,还道事后封赏…… 谄媚,虚伪,还画大饼。 真真儿是没一样让人瞧得上的! 第525章 太子丝毫不知道一开口就得了伏越嫌弃,只恨不得能与其倾心相交,亲手搀扶其起身不说,言语更是亲近。 倒是伏越退开时满是嫌弃地甩了甩被太子摸过的袖子,没好气看了眼萧厌。 这就是你选的太子? 萧厌只假装没看到,扭头对着太子说道:“伏将军的封赏稍后再说,眼下重要的是命人安抚京中,尽快平息外间乱局,免得京畿不定各地藩王误以为圣驾不安,趁机寻衅。” “萧督主说的是,孤会尽快安排。” “还有一件事。”萧厌扫了眼席间:“今夜诸事起因,全缘于宫宴之上有人作乱,还请太子殿下下令将祸乱宫中之人擒拿,以平诸位大人惊吓之怒,也让禁军及黑甲卫以及外间枉死守城将士得以安息。” 殿中朝臣:“……” 他们是受了惊吓不错,外间也死了人。 可罪魁祸首不是萧厌吗? 但是如今萧厌掌了兵权,那句“祸乱宫中的人”显然不可能是他自己。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崔林身上,还有一小部分看向脸色惨白的宣夫人,二人身侧除了同样面无人色的崔家长子、长媳,以及避不开的宣家人外,一丈之内跑的干干净净,看不到半个人影。 太子自然是倾向萧厌:“萧督主说的是,崔林勾结宣秦氏,欺君犯上,祸乱宫廷,妄图以废后之死嫁祸朝中重臣,来人,将二人拿下!” 这秋后算账来的太快,快的崔林眼前泛黑。 “老臣冤枉!” “冤枉?”钱宝坤恨不得一口啐他脸上:“宣夫人刚才可是亲口承认与崔尚书风流,崔尚书宝刀不老,出卖色相才换来今夜这一场大戏,闹得天下大乱险些毁了大魏朝堂,你还敢喊叫冤枉?” “你……” 崔林气的发抖,刚想辩解,就听萧厌冷言。 “是不是冤枉自有三司来审,今夜之事所有人证物证都将移交刑部和大理寺,届时与二十年前旧案一起由三司会审,断不会冤枉了任何人。” 萧厌说到这里抬眼看向崔林。 “当然,崔尚书若是不愿,觉得三司不公,那也可以走一趟枢密院,本督不介意亲自来审。” 崔林脸皮一抖,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父亲…”崔家长媳脸色苍白,低声说道:“刑部、大理寺审案公正,何尚书他们也断不会冤枉任何人,二十年前旧案与您无关,宫中之事您也只是一时糊涂,其他并无大错。” “贺家当年公允,萧督主自然也不会违背贺家家训,您不若就去一趟刑部,待案子审结之后自然就能清白……” “你!”崔林猛地看着她。 崔家长子也是不敢置信:“你胡说什么?!” 那是他父亲,她怎么能送他进刑部大狱!! 崔家长媳被扯得一个踉跄,膝盖撞在桌角时,疼的唇上血色也褪了个干净。 可她却只是挣开自家夫君的手,垂着眼低声说道:“我只是为了父亲好。” “父亲一时不忿,又不知听信何处谣言,才会以为废后之死与萧督主有关,被人哄骗行下糊涂之事,更让人寻了间隙闹出后面那些事情,但他未曾与人勾结谋逆,龙庭卫之事更与他无关。” “陛下虽然病重,但太子英明,想来也能查清真相,更何况枢密院乃朝中要害之地,自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父亲不如相信何尚书他们,他们定会秉公处理今夜之事,也会查清二十年前南地旧案真相,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你!” 崔家长子气急就想怒骂,却被梁广义出声打断:“崔少夫人说的是,崔尚书所行既然有罪,自当三司严审,崔尚书,你觉得呢?” 崔林脸色惨然,可嘴唇颤了颤,却还是低声道:“老臣一时糊涂,愿意受审……” “父亲!”崔家长子又急又慌。 倒是萧厌意味深长地看了梁广义一眼,挥手道:“来人,将崔尚书和宣夫人送去刑部。” 有人上前带二人离开,萧厌看向兵部尚书奚卫方:“太子殿下,奚卫方涉及兵部贪污,卖官鬻爵,只刑部怕难以审清……” 太子格外自觉:“此等恶贼,自然交给枢密院来审。” “太子英明。”萧厌颇为随意地说了句后,就扭头朝下道:“沧浪,将奚卫方带走,封了奚家上下,凡奚家男丁尽数下狱,女眷禁足府中,带人查抄奚家府邸,另,派人走一趟兵部。” 他抬眼扫向席间: “袁侍郎?” 兵部刚接替早前与陆家合谋被弄下去的侯瑞,上任不足四个月的新任侍郎袁继仁连忙一哆嗦上前。 “萧督主放心,微臣会配合枢密院的人,彻查兵部上下。” 萧厌温和道:“辛苦袁侍郎了。” 奚卫方年事已高,被沧浪带人上前时整个人都害怕的踉跄跌倒在地,他嘴里喊叫着“冤枉”,说着“南地旧案与他无关”,只可惜无人理会,不断挣扎着几乎是被黑甲卫的人拖了出去。 殿中血迹未清,连“去”两部尚书,其他人见萧厌清算旧账都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如今的萧厌已不是从前那个还需隐忍的内侍,他是贺家子,是板上钉钉的宣义侯,兵权在手,又与龙庭卫“不清不楚”,安帝更因病重将朝政“交”给了太子处理。 世家那些个朝臣都是绷紧了皮,生怕萧厌下一个就点他们的名,可谁想萧厌却一改先前咄咄逼人,朝着太子拱手温声道: “夜色已深,外间诸事还需要微臣安顿,宫里陛下身子也不知如何,太子殿下?” 太子猛地一激灵,连忙看向殿中众人。 “何尚书,陈大人,还有曹公,崔林以及南地旧案就交由你们三位处理,务必要查清真相,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刑部何埕,大理寺卿陈裕,还有曹德江纷纷上前:“臣遵旨。” “尹老将军,你熟悉军中之事,接下烦你与萧督主一起处置军务之事,尽快安抚京中。” “老臣遵旨。” 第526章 太子朝下朗声道:“今夜本是中秋佳节,不想宫宴之上却生意外,让诸位大人都受了惊吓。” “眼下父皇病重,京中也还乱着,诸位先且各自回府休息,至于朝中,先休朝三日,一切事情等三日后朝会再说。” 众人连忙低头:“谨遵太子殿下之令。” …… 紫宸殿内,朝臣陆陆续续退去,众人到了外间望着天上皎洁圆月,满心后怕之下也觉得唏嘘。 谁能想到不过是入宫赴宴一趟,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贺家之子没死,二十年旧案重现天日,本来万人之上的安帝被逼失了人心众叛亲离,原本以为得罪圣前没了将来的憎郡王,却是一跃成了东宫太子。 这一夜经历的事情,简直比有些人一辈子经历的都还“精彩”。 那些个殿中安静如鸡的皇子,一出大殿就沉了脸。 梁广义等人回头望向紫宸殿时,都是神色莫测,冯秋荔晚一步过来,朝着梁广义低声道:“太师。” “你与崔奇说了什么?”梁广义问。 冯秋荔低叹了声:“小崔大人怨怪崔少夫人送他父亲进刑部大牢,对她多有责怪之意,眼下萧厌得权,又与我们早有嫌隙,我怕他们再闹出事端被人抓住把柄,便跟他解释了一二。” 梁广义嫌恶:“他是个蠢的。” 崔林跟那个宣秦氏的事已是事实,他勾结宫侍,收买禁军,伪造废后死士嫁祸萧厌是根本辩解不了的事,萧厌如今拿着虎符大权在握,崔林若是落在他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崔少夫人点明了三司公允,当众替崔林认下谋害萧厌之罪,却撇清谋逆之名,又以二十年前旧案相激。 要是萧厌威逼三司之人,以私怨行厉刑陷害崔林,那世人自然也会觉得他们查出来二十年前南地的真相是有猫腻,疑心萧厌为洗白贺家和贺文琢弄虚作假,想让世人对三司会审的结果信服,那他就不能挟私对付崔林。 崔林所为罪不至死,顶多丢官罢爵,却不会殃及崔家,那位崔少夫人让崔林去刑部大牢是为了整个崔家着想。 梁广义想起今夜之事,怨气更重。 “崔林更蠢,先前被萧厌坑了一回吃了教训,转头又被带进坑里,自己成了今夜这场戏的开场锣,还带着老夫和所有世家跟着遭殃。” 冯秋荔轻叹了声:“也不怪他,萧厌早已设局,没有他也有旁人,他要替贺家翻案,替贺文琢昭雪,今夜这出戏不唱也得唱。” 梁广义闻言无声,他垂手望着夜色沉默良久才低低说道。 “贺家……怎么就有人活了下来……” 当年那么多人围杀。 先帝,安帝,陆家,就连其他世家朝臣,也对贺家赶尽杀绝,整个贺家鸡犬不留,所余之物尽数被人瓜分,十余年过去早无人再记得当初贺家之势,可如今却冒出来个贺家血脉。 梁广义幽幽道:“平昭,你说萧厌他当真是贺家子吗?” 冯秋荔迟疑了下:“我也不知道,但若非是贺家子,他何至于闹出今夜这么多事情,强逼着陛下替贺家申冤?” 梁广义闻言眼帘轻垂,声音低喃:“是啊,他是在替贺家申冤,老夫只希望他当真是为了贺家……” “太师?”冯秋荔疑惑:“您说什么?” 梁广义忧心忡忡,眼底格外不安。 萧厌若真是贺家血脉,做这么多事情只是为了贺家倒也算了,了不起就是贺家昭雪,他们这些曾经得了好处的世家脱一层皮,可要是…… 他手心发抖,只觉心里冒出的那念头有些荒谬,却又如同种子生根发芽,难以抹去。 梁广义心中惶惶,对上冯秋荔的询问却只是低叹了声。 “没什么,走吧,该出宫了,接下来有的是麻烦要应对。” 陆家倒了,崔家怕也快了,其他几家之中几乎没几个能够在朝中办事之人,要么私心太重,要么贪欲太深,要不然就是胆小怕事脑子糊涂。 好在有还有一个冯秋荔能够顶着一些,要不然光凭他一个老家伙,世家这边当真是完了。 冯秋荔见他忧心低声劝道:“您也别太担心了,萧厌虽然得了兵权,可我们世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若做的太过,大不了鱼死网破,咱们几家合力也未必就真的怕了他。” “眼下还不到那一步,咱们先安心等等,看他到底想要什么,兴许萧厌真的只是想要替贺家昭雪重振贺家,到时候他说不定还用得上咱们几家,出点血也许就过去了。” 梁广义闻言心神松了些:“希望如此。走吧,出宫。” 冯秋荔身为晚辈,于梁广义身形落后半步,他朝着宫外走时,目光落在身前年迈老人身上,眸中闪烁。 刚才梁广义的话…… 冯秋荔状若理了理衣袖,挥手朝外摆弄了几下就恢复了寻常。 等二人离开之后,甬道尽头的宫门之后露出道人影来,看了眼冯秋荔他们离开的方向,转身朝着御龙台那边走去。 “督主,梁广义好像起疑了。”天青低声道。 萧厌笑了声:“他老奸巨猾,若不疑心才奇怪。” “那他……” “不用理会。” 萧厌瞧了眼替他绑着伤口的棠宁,随口对着天青说道。 只要他自己不承认身份,只以贺家血脉在外行事,梁广义就不会主动去提,更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怀疑,他顶多派人暗地里查一查。 棠宁替他包扎完伤口:“手臂上大多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身上的伤得回去再看。” 她拿着个香囊递给萧厌: “冯公公遗失的,刚才趁着混乱捡了回来。” 冯内侍随侍圣前时腰间挂着一个香囊,在时能压制安帝体内药性,让他药瘾发作保留嗜血、躁怒,压抑不住杀意却不至于失了神智,可若香囊遗失,他袖间沾染的觅骨香就会引安帝药瘾彻底爆发,让他头疾发作丑态毕露。 那香囊被冯内侍趁着跌倒时佯作无意丢到高台一侧,殿中混乱时也没人留意他掉了香囊,先前众人离开时,棠宁让月见寻机捡了回来。 第527章 萧厌颇为随意的将香囊塞进了袖子里,这东西待会儿还得让人交给冯来,免得安帝头疾发作时,他这个忠心耿耿的御前内侍吃了苦头。 棠宁跟萧厌在外间低声说话,那边御龙殿的门被人打开,太子满脸阴沉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全副盔甲的禁卫,等太子到了外间,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殿门,持剑站在门前满是戒备守着。 “你们!”太子脸色铁青。 那二人面无表情:“殿下,请。” 太子狠狠甩了甩袖子,怒哼出声,扭头怒气冲冲离开时,就看到台阶之下并肩站着的萧厌和棠宁。 他大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脸上依旧能见怒气:“萧督主和祥宁郡主怎么还没出宫?” 萧厌回道:“我们担心陛下,所以过来看看。” 他望了眼高台之上紧闭的殿门: “陛下如何了?” 太子笑容瞬间挂不住:“刘统领在里面守着,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就连冯内侍都被挡在了一旁,孤也没能近身。” 他说着说着就满是愤愤: “那个刘童恩简直就是不知所谓,他命人围了整个御龙台,不准任何人出入,就连孙太医他们替父皇看诊问药都要被人时时盯着,不准他们离开御龙台半步。” “孤不过是想要上前看看父皇情况,居然就被他赶了出来。” 刘童恩往日为人还算谦逊,对皇子、朝臣也大多和气,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紫宸殿内撕破了脸。 刚才他进去时刘童恩对他的态度简直恶劣至极,半点不将他这个太子放在心上,言语之间更全都是冒犯。 太子气恨:“往日孤瞧着他忠厚老实,虽占着禁军统领之职却甚少插手宫中事,如今才知道是个张狂无礼的。” “崔林他们能收买禁军,十之八九跟这刘童恩有关,他比虞延峰更得父皇看重,而且你先前还说刘童恩派人去查了赵夫人。” “这人留着是心腹大患,要不要……” 太子心中发狠,挥手朝下比画了下。 萧厌皱眉看着太子:“殿下想杀刘童恩?” 见太子不言语,他说:“一个从不沾权的禁军统领,却能关键时候搅乱京郊四营,在本督眼皮子底下解了禁苑围困,太子殿下觉得陛下之所以看重他,当真是因为他当年救驾的功劳?” 太子闻言怔愣:“萧督主的意思是……” “论救驾,本督不知道救过陛下多少回,可你看陛下对本督可曾留情?” 萧厌说道:“朝中凡有人闲言几句,陛下就能生疑,先前不过崔林设局栽赃几句,他就能毫不犹豫要本督性命,这般寡性凉薄之人,你觉得刘童恩凭什么在他心中例外,就凭他那不知真假救驾的功劳?” 见太子脸上神色变幻,萧厌说道:“刘童恩若是能动,本督早就拿了他,何至于让他来了御龙台。太子殿下若想安稳坐这储君之位,最好别动他。” “可是……”太子迟疑:“御龙台这边?” 萧厌说道:“刘统领既然这般关心陛下身子,那就让他守着,有太医照看也出不了差错,禁军的事情交给虞统领来办,只是殿下,陛下虽然下了诏书立储,可朝中并非人人信服。” “你也知这诏书是如何来的,如刘统领等朝臣,还有其他皇子和宗室那边未必会真心认那旨意,还有各地藩王,若是陛下清醒之后生了悔意,殿下这太子之位……” 萧厌点到即止没说太多,但却足以让太子脸色无比难看。 安帝不喜欢他,他今夜更是逼得他丢尽颜面,如若让安帝再次掌权,他绝对饶不了他,到时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太子回头看了眼御龙殿内,手心一点点握紧。 这个太子他既然当了,那谁都别想将他拉下来。 刘童恩不行,父皇更不行! 太子再看向萧厌时明显热切了许多,如今他只能紧紧抓住萧厌,只有他才能护着他周全,护着他将来的皇位。 他目光一顿,落在棠宁手中沾染的血色,还有萧厌手臂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上时,神色一动。 “说起来,孤先前甚少见到祥宁郡主,方才殿内危机时,才知萧督主与祥宁郡主感情当真是好。” “你二人……”太子试探着问。 棠宁面对询问脸上一红,满是羞怯的垂眸不好意思说话。 萧厌却是直接握着棠宁的手。 太子恍然:“所以萧督主是心仪祥宁郡主?” 萧厌点头:“是。” “那你们……”太子来回看二人。 萧厌轻声道:“是本督委屈了棠宁。” 太子面露了然:“萧督主为谋大事,自然顾虑重重,祥宁郡主温柔淑慧,定能懂你顾忌。” “如今贺家冤屈也算是昭雪在即,你也不必委屈自己继续伪装宫中内侍,只可惜父皇身子不好,否则待贺家之事查明之后,萧督主承了那宣义侯之名,再让父皇替你们二人赐婚,也算是喜上加喜。” 萧厌闻言沉声:“陛下是君,太子亦是君,要赐婚何必陛下,不知殿下可愿替我二人赐婚?” “阿兄。” 棠宁脸上滚烫,眼睫轻颤时,满是羞怯拉着他手:“眼下京中还乱着,我们的事不急在一时……” “你不急,本督急。” 萧厌柔声道:“先前身份未明,不敢让你落人话柄,如今贺家昭雪,本督自然要让世人知道你是本督挚爱。” 他看向太子:“三司会审这几日便能见结果,还请殿下届时能替我与棠宁赐婚。” “萧督主当真是迫不及待。” 太子还是头一次见萧厌这般喜怒形于色的模样,他哈哈笑着拍了拍萧厌肩膀: “你放心,孤自然有成人之美,你与祥宁郡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共患难历生死,若能成就姻缘也是天大的喜事,待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孤便替你们二人赐婚,只盼你们将来和和美美,恩爱白头。” 萧厌连忙躬身:“谢太子殿下。” 棠宁满面红霞,却还是羞怯福身:“谢殿下。” 太子让二人起身才道:“萧督主,那龙庭卫的二位副将……” 萧厌道:“他们不会留在京中太久。” 太子错愕:“他们要回西北?” 第528章 萧厌点头:“北陵近来太乱,边境战事一触即发,若非京中之事太过棘手,龙庭卫本该留在西北跟镇安军一起抗敌。” 太子急声道:“可是他们走了,万一父皇清醒过来出尔反尔……” 龙庭卫本就是为了拱卫皇室,他以为萧厌将人弄进京中,又想办法去了尚钦那逆贼,就是打算将龙庭卫留在京城交给他的。 他这个太子若无实权,怎么能震慑得住朝堂?又怎么能让父皇不敢轻易动他? 可他没想到龙庭卫的人居然是要返回西北!” 太子急声说道:“萧督主,你手中除了黑甲卫并无亲兵,刘童恩能在京郊四营动了手脚,光凭狄涛一人未必能压得住他们。” “龙庭卫只听皇命,且西北有镇安军驻守,不若将伏将军他们留在京中,也好随时应变……” 萧厌看着太子:“殿下也说了,龙庭卫只听皇命,你如今是太子,并非皇帝。” 太子脸色一僵。 萧厌缓和了些语气:“这次能说服龙庭卫为我们所用,不过是因为南地水患枉死之人太多,陛下所为引天下震怒,再加上尚钦坐拥龙庭卫却无视边境战事,只知争权夺利,枉顾太祖创建龙庭卫初衷,伏越等人为夺龙庭卫兵权才与我们合谋。” “他们入京只带了万余人,龙庭卫大部队还留在西北,尚钦一死,龙庭卫群龙无首,他们若不及时返回西北整顿军中,到时候西北会闹出大乱,更何况陛下还活着。” “一旦南地旧案审查清楚,陛下答应还枉死之人公道,龙庭卫还有什么借口不服圣命?” “殿下将他们留在京中,是想给陛下留一柄随时能反噬你我,要了你我性命的屠刀?” 太子脸色苍白:“孤以为,伏将军他们会听你调令……” 萧厌:“微臣只是贺家子,不是皇室的人,先前宫门之前,殿下的人混在禁军之中,也该听到龙庭卫不听虎符调令。” 太子猛地身形一僵,眼底露出慌色:“孤没有,孤只是担心你安危……” “殿下不必解释。”萧厌平静:“你是储君,替自己多留退路是对的,如你现在这般地位,谨慎才能保命。” “萧督主……”太子脸色紧绷。 萧厌笑了笑:“微臣说的是真的。” “微臣先前曾利用过殿下,殿下不放心微臣也是应该,只是龙庭卫在宫门前所说你既知晓,就该明白他们只听皇命不从虎符,微臣对他们也无太多钳制之能。” “您若想要用他们,等将来登上皇位之后再调其回京,眼下您与其奢望龙庭卫,倒不如好生经营朝中。” 他言辞诚恳,句句真心。 “南地旧案除却百姓和当年枉死之人,最受震惊的就是那些朝臣,陛下所为尽失人心,反之您为国为民不惧己身安危最是能让他们顺服。” “如今您已是太子,又代掌朝政,这次彻查若能秉公办理,处置违逆之臣,安置好接下来那些官职空缺,必能让你彻底在朝中立足,揽尽天下民心,若能趁此机会得到朝臣拥趸,那您这储君之位便再无人能够动摇。” “您是储君,不要计较眼前得失,要多看将来。” 太子被萧厌一言点醒,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只想着将龙庭卫收为己用,想着替自己揽权,却忘记他如今已经是太子,不再是那个不得皇帝看重毫无底气身份卑微的皇子。 他朝后退了半步,躬身朝着萧厌行了个大礼。 “是孤狭隘,多谢萧督主提点。” 萧厌伸手扶着太子起身:“微臣与殿下本就荣辱与共。” 太子满是感激:“孤必不会忘了萧督主恩情。” …… 从御龙台出来时,宫内四处可见灯火通明,路遇的巡逻禁卫见到萧厌一行都是纷纷避让,那些宫人也都是退到两旁,恭敬行礼叫着“萧督主”。 天青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昏黄光线落在两边宫墙之上,棠宁和萧厌影子交叠。 见萧厌满是嫌弃地拿着帕子擦着方才扶过太子的手,棠宁失笑:“太子心思太多,怕是不能信任。” 萧厌将锦帕扔到一旁,这才牵着她手避开地上突起:“我知道,他对我早有戒备,恐怕也不会全然信我,可是在他得到其他助力,能够坐稳太子之位抗衡安帝之前,他只能依靠我。” 太子这人眼皮太浅,心思张狂,野心勃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心性,那封代写的“罪己诏”就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污点。 只要安帝不死,他对安帝的冷漠和对皇权的迫不及待,就足以让他难以得人心。 棠宁若有所思:“所以阿兄才让他趁着安帝病重,出手招揽朝臣?” 萧厌“嗯”了声:“朝中固然有些见风使舵没底线的人,可真正掌权的那几个都是希望大魏长久,没人会喜欢上位的是个不孝无德,心思蠢笨,还好大喜功又喜欢赶尽杀绝的。” 太子为了竭力拉拢他,也为了他今夜立下的人设,他必定会严查二十年前旧案,甚至会想尽办法替贺家昭雪,但是当年往事牵扯太多,贺家灭族更有太多人插手,一旦彻查,朝中必将天翻地覆。 太子为人好功自负,既想要贤明于朝堂得天下民心,也想要彻查旧案好能趁机安插自己人手,那他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厌要用太子来替贺家翻案,也要用他来安抚一些人的心。 他牵着棠宁朝外走时,看着那不远处的宫门,低声说道: “朝中蠹虫太多,尸位素餐者占尽要职,我固然能拿了兵权强行逼他们顺服,但朝中腐朽,兵困粮乏,世家之力不可小觑,釜底抽薪逼他们鱼死网破,伤的是大魏根基。” “倒不如借太子之手肃清一部分朝臣,再以贺家旧案逼迫世家退让,只要不赶尽杀绝,让他们留有希望,他们这些人吐一吐血、扒一层皮,就能让大魏短时间内国库丰盈,朝中尽快恢复生机。” 萧厌眉宇间染上些忧色:“北陵南下势在必行,最迟来年开春必有战事,大魏国库空虚,朝堂混乱,必须要尽快解决了内里忧患,才能应付即将来的战事。” “退一步,留了世家,让一个不得人心、蠢钝张狂的太子安抚他们,换来年北陵大军南下时朝中粮草辎重充足,边境大军不缺吃喝,挺值的。” 棠宁听着身旁男人的话,望着他凌厉锋锐的侧脸,只觉得心神震动。 她知道萧厌有多恨朝中那些人。 杀父之仇,夺位之恨,灭族血债,他恨不得杀尽世家之人,恨不得能要了安帝的命,屠尽当年所有背弃先太子和贺家之人替他们昭雪,可他却从未被仇恨蒙蔽心智。 他历经生死一步步走到现在,明明触手可及就能达成多年夙愿,只要他再进一步就能万人之上。 可他却没有。 棠宁轻抿着嘴唇,只觉得心里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怎么了?”萧厌见身侧人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柔声道:“可是冷了?” 棠宁摇摇头:“不冷。” 她牵着萧厌的手,垂眼看着那些新旧交杂的斑驳伤痕:“伤口还疼吗?” 萧厌见她眼中掩不住的心疼之色,被月色压得低沉鸦黑的眼睫微垂,眼尾舒展时眼里漫澜靡淡笑意。 “疼。” 棠宁脸上一慌,下一瞬就被他揽进怀里。 “不过棠宁哄哄,就不疼了。” 第529章 月色笼罩京中,城里的惊恐、喧嚣逐渐散去,京巡卫快速安抚各处。 宫门前的狼藉有人收敛,至后半夜时,外间已然恢复平静,也能听到“梆”、“梆”的打更声。 鹤唳堂里,萧厌褪去衣衫背对着棠宁坐着,肩头、后脊全是交错的伤痕。 身旁桐木矮几上摆着伤药,那盆里的水已经变的猩红。 棠宁将帕子扔回盆中,朝着伤口洒落药粉时已经无比娴熟,药粉落在伤口上时,刺的萧厌肌肉收紧,他嘴里却是缓声道:“秦娘子要是见着你这模样,估摸着会笑你能出师了。” 犹记得当初他受伤时,她上个药手中不停的抖。 “抬手。” 萧厌配合着伸开胳膊,棠宁拿着干净白布绕过肩头,手穿过他腋下时,就像是将人抱在怀中。 “后肩的伤有些深,还有右臂上的,那刀口都能瞧见骨头了。” “这些伤药虽然是秦姊姊给的,但明天还是得找人来看看,刘童恩那些人对你是下了狠手的,万一留了内伤……” 棠宁嘴里的话突然断掉,却是萧厌低头,亲下她红唇。 小姑娘抬头看他,萧厌手掌落在她发间:“别怕,没事了。” 棠宁眼角瞬红,仓促低头:“我没怕。” 鼻音有些重,她却只是继续动作,将伤口包扎好:“只是好丑。” 满身伤痕,纵横交错的血色,那大大小小新旧伤疤让本是白皙的冷白肌肤变的格外扎眼。 萧厌伸手将人拉了回来,抵着额头扬唇:“你家阿兄容色无双,哪里丑了?” 棠宁红着眼:“厚脸皮。” 萧厌轻笑:“谁叫小海棠喜欢。” 棠宁却没如往常羞怯,只是伸手摸了摸他脸上划破的地方:“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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