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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珀小说> 随机抽取到满值美貌是否有哪里不对[快穿] > 第42章

第42章

偿。” 冯内侍心中吃惊,陛下允许王妃和离已是不易,居然还愿意将铖王府家业给她。 他连忙跪在地上劝说道:“王妃,陛下当真是为了您好。” “你义绝固然一时爽快,也泄了心头委屈怨恨,可是宗室那边几位老王爷可都不好相与,您往后还要在京中生活,那宜阳县主也要留在京城,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县主想想。” “她将荣大娘子留给她的嫁妆和太傅那些东西全数给了书院,您总得替她留些东西,往后若是婚嫁才不至于被人小瞧了去……” 荣玥似是被他的话说动,忍着眼泪低声道:“可我们孤儿寡母,如何护得住偌大家业。” “这容易。” 安帝心烦气躁的厉害,这会儿只想打发了荣玥,别让她继续“胡搅蛮缠”,见她松口就直接说道: “朕会下一道旨意,将铖王府家业归于荣氏,且赐你诰命,册为荣国夫人,允你单独立府,承继荣氏一脉。” “有诰命在身,且有圣旨在前,无人敢欺辱于你。” 见荣玥神色动容,安帝说道: “这已经是朕的底线,义绝绝不可能,只有和离,你若是愿意,朕即刻下旨,着人去办。” 荣玥眼中通红,许是知道再无争辩的可能,哪怕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认了。 “臣女,多谢陛下。” 安帝松了口气。 冯内侍亲自送的荣玥出了大殿,他原是担心这位往日的铖王妃有个好歹,可谁知道从殿中出来之后,她神色便再无半点悲愤,除了眼圈还泛着点儿红,先前那些汹涌的泪意竟是半丝不见。 “方才惊着公公了。”荣玥温声道。 冯内侍睁大眼:“王妃……”不对,他连忙改口:“夫人这是……” “重病致疾,总要先除痈疮,可陛下心思难测,我也只能铤而走险。”荣玥恭敬朝着冯内侍行了个半礼,“方才多谢公公阻了我血溅圣前,否则我怕是得丢半条命,才能得偿所愿。” 冯内侍先是惊愕,随即恍然,片刻后连忙虚扶着荣玥低声道:“奴才不敢当夫人行此大礼。” 荣玥柔声道:“今日让公公替我受过,荣玥欠公公一份人情,往后若有所需,荣玥定当尽力。” 冯内侍连忙笑了笑:“夫人言重了。” 荣玥并没说太多,也没在圣前久留,她与冯内侍告辞就转身离开,而冯内侍则是去了侧殿茶室替安帝准备新的茶水,只他刚进去片刻,就有个小太监跟了进来,走到冯内侍身旁取出几张东西递给了冯内侍。 冯内侍愣了下,就听那小太监低着头说道:“奴才是内府局的彭勤,受铖王妃所托来给公公送份谢礼。” 冯内侍眼神一眯,刚想开口说不必。 那小太监就说道:“公公可先过目。” 见他捧着东西丝毫未退,而且全然不怕外间有人突然进来。 冯内侍心头疑惑,伸手将他手中之物拿了起来,那是几张房契、奴契,还有一些城外良田的地契。 他垂着眼不以为意,这些东西虽然不便宜,可对于常伺候在圣前的冯内侍来说,却根本不足以让他动心。 冯内侍随意翻看了几眼,就想将东西还回去,可下一瞬瞧见后面几张纸上的东西时,却是脸色一变,猛地将其抽了出来,看清楚上面所写后,就扭头朝着那小太监怒道:“铖王妃这是何意?!” “公公切勿动怒。” 那彭勤垂头:“这些并非是王妃探查所得,而是从旁人手中截留来的,公公也知王妃与陆家不睦,先前暗中让人盯着陆家时,便发现他们突然派人留意一户城中富户,王妃觉得奇怪才让人多留意了几分,意外得知与公公有关。” “王妃从未将这些告知过旁人,也命人拦了陆家的人,王妃让奴才将这些交给公公处置,也顺道问一句公公跟陆家可曾有怨?” 冯内侍脸上难看的厉害:“陆家?” 彭勤说道:“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不过王妃说,她已经暗中让人将那户人家挪去了这房契所在之地,但陆家不好相与,且也像是想要借此拿捏公公,若是可以,公公还是尽早让他们离京的好,免得受人所制。” 冯内侍站在原地脸上变化不断,铖王妃口中那个富户,是他堂兄留下的血脉,早前那孩子因犯事本该处决,被他施计救了出来,后来又在宫中“得”了不少银钱养在京中。 无人知道他们关系,也没人知道那孩子过继到了他名下,替他生下了两个孙儿。 陆家突然盯上他们,想来是因为近来朝中屡屡失意,想要拿捏他这个圣前伺候之人,得以缓和处境。 可是铖王妃呢? 她如何能拦得住陆家的人,悄无声息将人暗中转移到别处,甚至还能差遣得动内府局的人,在宫中替她行事? 等等。 内府局… 内侍监…… 冯内侍脸上变化不断,脑海里猛地就浮现出一道人影。 萧厌! 冯内侍脸上神色变化,只有萧厌才能这么容易摸准陛下的心思,也只有他才敢让铖王妃以死要挟,不仅换取跟铖王和离,甚至还逼得陛下将铖王府家业全数相送,以荣国夫人来安抚铖王妃让她“善罢甘休”。 冯内侍看向身前那人:“萧督主想要什么?” 彭勤想起来时自家督主那句“宫中聪明人定有冯内侍一个”的话,低笑了声:“公公说笑了,督主与您处境相同,况且这些不过是铖王妃谢您今日维护,您不必多想。” “这些东西您好生收着,城外那边您也可以随时将人带走,内府局还有事情,奴才就先告退了。” 冯内侍看着那小太监恭敬退了出去,从头到尾没提半句要求,他紧紧皱眉,总觉得萧厌不可能无缘无故赠他这么多“好处”,可偏偏这些东西他又不能推拒, 他沉默了许久,才将手中东西小心收了起来。 煮好了茶,冯内侍心绪平稳下来,才端着回了隔壁殿中。 安帝心情并不好,这段时日问道不利,炼制金丹的速度也不如从前,而且朝中事情不断,哪怕陆肇入狱,也没让他觉得太过顺心。 他整个人都越发焦躁,拿着赤红的丹药瓶子倒了两粒进口中,混着烈酒服用之后,脸上红晕浮现。 安帝他这才将衣襟松开了人,人也舒服了下来。 “人送走了?” 见冯内侍进来,安帝问。 冯内侍低声道:“铖王妃哭着走的,瞧着很不好受,不过也难怪了,任谁遇到这种事情,怕都难以承受。” 安帝仰靠在椅子上:“谢天瑜干的混账事情,还要朕来替他收拾烂摊子。去将册封荣玥,还有查抄铖王府家业归于荣氏的旨意一起传下去,叫礼部拟旨,早些办了。” “是。” 见冯内侍低头收拾地上的那些碎瓷片,安帝突然开口:“不过你说那个跟谢天瑜苟且,生下谢寅的女人到底是谁?” 冯内侍手中一抖,那瓷片险些划到自己,原想说句不知道,可脑海里不知为何就突然想到了陆家。 胸口藏着的那叠东西有些烫人,他恍然似是明白了萧厌和铖王妃的意思,垂眸低声道:“奴才也觉得稀罕,这铖王妃当年可是艳冠京城,也不知道是谁能有这么大能耐,能胜过王妃。” 冯内侍将瓷片归拢到一起,仿若随口说道:“不过奴才记得,铖王当年迎娶铖王妃是为了荣家人脉,为此还得了先帝青眼,论理说以铖王妃的出身才貌,铖王断不该另有他想,还用这种手段,总不能当年这京中还有谁能胜过荣家……” “你说什么?”安帝猛地皱眉。 冯内侍愣了下:“陛下?” 安帝却没等冯内侍说话,只是坐起身来神色冷鸷,当年的荣家,簪缨鼎盛,荣迁安在朝堂地位殊然,能胜过他和荣家的…… 那几个世家? 等等,铖王跟陆家勾结…… 铖王跟陆家?! 第242章 安帝被自己猜测给惊着,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谢天瑜从来都不是蠢货,更不是那种单纯为着情爱之事就能没了脑子的人,当年戾太子那般气盛,他依旧能成为众皇子中唯一能跟他“抗衡”几分的人,又怎么可能为着区区美色失了理智。 他百般求娶荣玥,为的就是荣家带来的好处,荣玥产子时荣迁安还在朝堂,荣家依旧是鼎盛之态。 若非有别的利益可图,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怎么可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换了荣玥的儿子。 那可是流着荣家血的皇室子孙,有那孩子在手,荣迁安就算不会竭力辅佐,心中多少也会偏倚。 谢天瑜怎么舍得? 除非…… 换来的那个孩子,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好处! 安帝倏地站起身来,眼神阴晴不定:“冯来。” 冯内侍连忙扭头:“陛下。” “去传萧厌进宫。” “现在?”冯内侍愣了下:“萧督主刚从宫里离开不久,说是要去审兵部几人……”话还没完,瞧见安帝满脸寒霜地看着他,那脸上神色格外骇人,他猛地打了个哆嗦他连忙低头:“奴才这就让人去传话。” 萧厌匆匆进宫时,已是半个多时辰后,等进了殿内,就见安帝赤脚踩在蟠龙纹的玉石脚踏上。 殿中并无外人,安帝少了朝堂上帝王规整,衣襟半敞,宽大的袖口挽起一半,似是焦躁,手中盘着黑色珠串,露出的手腕比月前瘦了许多。 “参见陛下。” 萧厌正想行礼,就被安帝挥手道:“起吧,你……” 他正想说话,视线就落在萧厌身上,安帝皱眉:“怎么浑身是血?” 萧厌看了眼身上血迹:“微臣方才审过兵部的人后,就去了一趟铖王那里,刚审没一会儿,便有宫中人来说陛下急召,怕误了陛下的事微臣直接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去收拾身上,还望陛下恕罪。” 安帝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你审过铖王了?” “审了,只是他依旧不肯开口。”萧厌眼底染着些倦色:“先前微臣也是趁他不备才诈出了陆家的事情,眼下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反口不愿承认。” “侯瑞等人用刑之后,虽然也承认跟铖王勾结之事与陆家有关,可却无一人指证陆崇远,反言语模糊探不清真假。” “陛下也知道陆崇远老谋深算,陆家根底极深,若只凭借着这些,陆家只需推一个人出来弃车保帅,顶多再舍了官职,陆崇远便能全身而退,根本动摇不了世家根本。” 安帝眉心紧拧:“刑司的手段,也问不出来?” 萧厌低道:“微臣无能。” 安帝看着萧厌身上那些血迹,就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 那刑司是什么地方他很清楚,多少硬骨头进去都熬不过一夜,可是谢天瑜一个金尊玉贵、细皮嫩肉的王爷,他怎么就能咬住牙抵住刑司的审讯? 安帝冷笑了声:“不是你无能,是他根本不敢说,” 萧厌诧异:“陛下是说……” “你可曾想过,那谢寅的身世?” 萧厌愣了一下:“铖王说当年铖王妃产子,那孩子落地就夭折,他怕失了荣家助力,恰好养在外面的女子产子,才将那孩子抱来充作铖王妃之子。” “你信?” 安帝的话让萧厌不解,见他皱眉疑惑的样子,安帝冷嗤:“谢天瑜是什么人,他可是曾经距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你觉得他当真是那种为了美色就失了理智,不管不顾的人?” “他若真这么糊涂,荣迁安受戾太子牵连被迫离朝,荣家衰败之后,他大可以名正言顺的纳妾,将外间那女子迎回府中,何必跟荣玥佯装恩爱欺瞒世人?” 萧厌错愕:“可是铖王说,那女子早已身亡……” “你信他的鬼话,若那人早已身亡,谢天瑜既有野心怎会不愿再生子嗣?他就不怕有朝一日谢寅身世暴出,他无半点能牵制荣家之物?” “除非那人根本没死,且有手段能拿捏谢天瑜,让他除谢寅之外不能有子。” 安帝斜靠在身后凭几上,见萧厌似有不信,有些不耐地踩着脚踏说道: “你仔细想想,荣玥多年都未曾再有孩子,外界一直传闻她身体有恙,可她最近突然有孕,显然身体根本就没问题,多年无子显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那女子敢断谢天瑜子嗣,谢天瑜依旧忍耐,若不是情深不悔,就是她有依仗,既然如此,她为何不让谢天瑜将她明目张胆的接回府中?” 萧厌脸色变了变:“陛下是说……那女子身份不能示人?” 他说着忍不住皱眉: “可是铖王身份尊贵,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求娶,而且铖王妃产子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当初先帝爷还在,那女子既能暗中与铖王苟且委身于他,为何不索性求先帝爷赐婚?” 安帝嗤之以鼻:“若是赐婚,谢天瑜还怎样取得荣家好处?” 萧厌眉心更紧:“可想得荣家好处,为何还要冒险?” “那若那女子出身世家呢?” “世家?”萧厌错愕。 安帝冷声说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铖王跟陆家是怎么勾结上的?” 见向来精明的萧厌面露疑惑,转瞬又似想到了什么,满脸惊诧。 安帝冷笑:“当年戾太子意欲打压世家,陆崇远逼不得已才选择了朕,那时朕不如铖王出色,他暗中同样支持铖王也不足为怪,可是朕登基之后,谢天瑜已是半个废人,陆家何必再铤而走险替他和兵部牵线?” “陆家是有私兵的,虽然未曾对外言明,但世家的底子你应该清楚,他们自己囤积军械尚且不足,且他们一直想要推四皇子上位,拉拢其他世家屡屡提及东宫立储,又何必多此一举招惹铖王?” 萧厌瞪大了眼:“陛下的意思是,那女子是陆家的人,谢寅他也是陆家血脉?” “还不算太蠢。” 安帝睨了他一眼,才靠在身后紫檀凭几上说道:“这事要么是陆家将铖王当了退路,想着四皇子若不成,还有谢寅那一脉,要不然就是陆家出了个反骨之人,连陆崇远都被坑了。” 他似笑非笑,满是兴味盎然。 “朕倒希望是后一种,那倒是有意思了。” 陆崇远老谋深算多年,恨不得算尽一切,将陆家血脉推上皇位,这些年在朝中咄咄逼人,那些世家更是将朝堂当作游猎之地。 这要是陆家出了个反骨,背地里捅了陆崇远一刀,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安帝仿佛能看到陆崇远得知“真相”后的样子,突兀就笑了起来,而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越笑越开心,本还阴鸷的眼底满是没来由的兴奋,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挥手大笑的样子透着几分癫狂。 冯内侍心中一惊,张嘴就想说话,却冷不丁见萧厌抬眼朝他看来。 “……” 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冯内侍却只觉头皮一紧,下意识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萧厌收回目光后安静站在那里,静看着安帝“发疯”,等他脸上兴奋褪去了些后,才开口说道:“那陆家那边……” “查!” 安帝兴奋道。 萧厌敛眸:“可是铖王不开口,此事就只是猜测,微臣也不能闯进陆家挨个搜查女眷,而且时隔多年,当年知情之人怕是早就灭口,单凭谢寅一人,很难证实他身世…” 见安帝朝着他看过来,他顿了下:“陆家对微臣防备至极,恐刚动手就会打草惊蛇,不如将此事交给其他人来查。” “其他人?谁?” “四皇子。” 安帝怔了下,显然没想到萧厌会提起四皇子。 萧厌平静说道:“陆家的事情其他人难以探听,但皇后娘娘和四皇子终归知道一些,陆崇远对他们也不会设防。” “四皇子人品、才德都属上乘,皇后娘娘跟陛下也夫妻多年,微臣觉得,他们对陛下的忠心必定是胜过对陆家私心。” 见安帝若有所思,萧厌继续说道: “而且朝中立储之说日盛,陛下明明正值鼎盛,那些个朝臣却早早就想另寻其主,陛下不若趁此机会考验一下几位皇子心思,特别是四皇子,若他偏护陆家,隐瞒真相,欺君罔上在前,何来资格承继大统。” 安帝瞬间动了心思,他抬眼看向萧厌:“那老四如果大义灭亲呢?” “那岂不是更好?”萧厌缓缓说道:“四皇子忠君之举值得赞赏,陛下也会摒弃前嫌,将他与其他皇子一视同仁。” 安帝听懂了萧厌的意思,蓦地笑了起来:“你个滑头东西,满肚子心眼儿。” 萧厌说道:“那此事……” “就照着你说的去办,你去找四皇子,跟他说清楚利害关系,看他如何抉择。”安帝说道。 “微臣遵旨。” …… 冯内侍从头到尾都站在一旁,看着安帝下旨将陆家之事交给四皇子去查,然后亲近招手让萧厌靠近,与他说起近来“修仙炼丹”之道,脸上哪还有半点先前焦躁之意。 冯内侍莫名打了个寒噤。 萧厌看似只是随口一言,却是将皇后母子送进了绝路。 四皇子去查陆家,成了,陆家身败名裂,世家颜面扫地,勾结铖王、混淆皇室血脉,哪一桩都能要了陆家的命,既能断了陆家在朝堂的路,又让皇后母子亲手砍断自己倚仗,再难得世家支持。 可若不成,四皇子庇护陆家,私心过重,就算他有意维护母家,陆家跟他依旧会生嫌隙,以萧厌往日行事狠辣,定不会没留后手,不仅能挑拨皇后母子和陆家狗咬狗,若能坐实四皇子欺君,那就是要了他和皇后的命。 萧厌这看似是给陆家设局,可实则却是想要推皇后母子入绝境。 赶狗入穷巷。 皇后母子是怎么得罪这位萧督主了,竟是让他这般狠绝?! 从殿中出来时,冯内侍顶着正午的日头站在阳光之下,已经入夏的阳光落在身上,皮肤上升起的灼热才稍稍驱散了些心里的寒意。 等到萧厌从里面出来时,就见到这位御前之人脸上晒得通红。 “这么大日头,冯公公还晒太阳,当真是好兴致。”萧厌笑着说了句。 “杂家只觉人心叵测,叫人生寒。” 他一句嘲讽毫不掩饰。 萧厌闻言笑了笑,不以为意。 冯内侍紧抿着唇看着他,见他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恼,索性直接说道:“萧督主借一步说话。” 殿前守着禁卫,还有几名宫人。 冯内侍有话想要说,自是不敢在人前,他领着萧厌朝着偏殿后一路走去,待到周围彻底无人之后,他才停了下来,转身就从怀中取出先前那小太监给他的那些东西。 萧厌看了他一眼:“冯公公这是?” 冯内侍沉声说道:“这些东西是何来路,萧督主别告诉杂家你不清楚,萧督主厚赐,杂家不敢领受。” 他不想将关系闹的太僵,撑着脸缓和了些:“我那儿子的事情多谢萧督主帮忙,可方才殿中您也利用杂家,咱们就算是扯平了,往后还望萧督主高抬贵手,莫要再打杂家主意。” 他将东西朝着萧厌怀中一塞,抽身就想离开。 萧厌轻笑了声:“冯公公这倒是干脆利落,只是您没听过一句话吗?贼船难下。” 冯内侍猛地抬头:“萧督主是在威胁杂家?” “算是吧。” 这般直白不掩饰的话,让冯内侍怒气一滞。 他原以为萧厌会遮掩几分,或是说几句表面话敷衍,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直接就承认了下来。 他怒气一时不知该发不该发,而伴随着怒意之下,还有不安。 冯内侍竭力稳住心神寒声道:“萧督主,你这些年在宫中所为杂家不曾过问,也从未与你结仇,杂家只想安稳伺候圣前,萧督主为何一定要将杂家拖进这滩浑水中?” “你与世家的事情杂家从未插手,先前几次圣上面前也多有维护,萧督主就是这般报答我的?” 萧厌侧着头:“公公维护,不过是因为陛下圣意本就倾向本督,若陛下倚重世家,怕是公公维护的就是旁人了。” 第243章 “你……” 冯内侍怒目而视。 萧厌笑了声:“公公何必生恼,你伺候圣前多年,应当是聪明人,怎还天真觉得你能置身事外。” “陆家既然查你,就代表已经动了心思,就算这次躲了过去,下次呢,公公觉得还能这般幸运?” 他斜倚在廊柱上,神色散漫:“本督知道公公或许觉得,只要将你那几位家人送离京城,便无软肋,可公公在御前伺候多年,难道就无半点过错。” “陆家既然有心想要挟利诱,若是不成,便会想办法替换了御前之人,你若毫无错漏自然不惧,可公公是吗?” “你觉得你是能经得住细查,还是能躲得过几次?” 冯内侍神色一寒:“他们敢,杂家在宫中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萧厌笑了声:“是,公公的确厉害,否则也难伺候陛下多年,可是公公难道就不想替自己留条退路?” “陛下已不是壮年,他还能守着皇位多久?这宫中早晚会有新主,一朝天子一朝臣,公公就算不替自己着想,也总要替那两位小郎君想想。” “如公公这般身份的人,若不能寻了退路,将来如何想必不用本督细述……” “萧厌,你疯了?!” 冯内侍吓的恨不得能直接捂了他的嘴。 萧厌安抚:“冯公公不必害怕,这里没有旁人。” 冯内侍却依旧神色难看,他满是仓皇地四顾一眼,回头时压低了声音说话,脸上还透着一股子苍白,对着萧厌有些咬牙切齿。 “你活腻了,杂家还没有,你这般大逆不道,就不怕杂家将这些话告诉陛下!” “公公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鱼死网破的事情。” 冯内侍气到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厌扬唇:“讨好冯公公啊。” “萧厌!!” 见冯内侍脸上铁青,萧厌才收敛了笑容,正经起来:“公公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我赠公公东西,不过是求个善缘,公公收下让我安心。” “本督不让你做什么危险事情,你也依旧只用好生伺候陛下就行,本督会护着那两位小郎君,不会让人骚扰他们。” “这宫里的事情,用不着冯公公出手,寻常本督自会解决,若真有一日用您出手时,那本督也是在救公公性命……” 他虽没说的仔细,可冯内侍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如果真要他做什么时,陛下这边必定是出了事情。 冯内侍脸上更加难看,刚想说话,就见萧厌散漫:“公公今日帮了本督,替本督将陆家拉扯到了圣前,也让本督有机会给四皇子寻了个好差事,您放心,本督会记得您人情。” 冯内侍脸上瞬间苍白,想起自己刚才殿内做的事情,只觉急怒。 “萧厌,你……” 狗贼!! 他又气又急,对上萧厌笑盈盈的眼却又觉无力,他一直便知道此人不好招惹,处处防备丝毫不敢大意,可谁能想到因着铖王妃在前,被她送来的东西晃了心神,竟就一脚踩进了这般深坑里。 冯内侍脸上青白交加,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咬牙切齿:“你想将杂家拉进来,总得告诉杂家,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厌温声道:“自然是找份好前程。”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他脸不红,心不跳,格外坦然。 “像我与公公这种人,依赖圣心而活,自然要比旁人多筹谋些退路,公公也知道本督在朝中得罪的人太多,总要替自己找张保命符,不是吗?” 冯内侍皱眉看了他许久,见他不像是说谎,好像当真只为了寻个人辅佐得份从龙之功,他浑身尖刺这才放了下来。 “好,我暂且信你,只还望萧督主记得先前的话,否则杂家就是拼上性命,也得让萧督主掉层皮!” 萧厌将怀中之物递还了回去,笑了笑:“公公放心。” 冯内侍沉着眼将东西一把塞回了怀中,冷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开,他脚下步子极重,绕过廊柱之后,背对着身后萧厌不见踪影时,冯内侍脸上瞬间就冷沉了下来,他压根就不信萧厌所言。 怀里的东西烫手,他更是恨不得直接去圣前捅破萧厌那狗贼的心思。 可是冯内侍知道,他不能。 安帝从不是宽宏大度的人,而且自从服食金丹之后,他性情也越发暴戾难定,他先前在圣前帮了萧厌,落在安帝眼里那就是他背主有了私心,哪怕他主动认错,安帝往后怕也难以再信任他。 对他这种人来说,失了陛下信任,怕是在宫里活不过一日。 “那狗贼……” 冯内侍气的咬牙,却还是将那些东西好生收了起来,整理好脸上神色之后,满是郁郁的进了殿中。 沧浪守在暗处,见冯内侍走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凑上前来:“督主,他信了?” 萧厌摇摇头:“冯来要是这么蠢,早就没命了。” 宫中内侍千千万,冯来是唯一一个从先帝伺候到今上,还能一直得安帝信任的,他要是能真的被他三言两语糊弄住,怕是早就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不过…… “信不信无所谓,他既然收了东西,就意味着有了选择。” 哪怕心有不满,可只要他一直占着上风,冯来就不会去选别的人,至于若有万一,真到那个时候,冯来跟他们之间也早就利益相连,深陷其中难以抽身。 船毁人亡之时,冯来逃不掉,他自然就会竭尽全力护着整艘船的周全。 “行了,走吧。”萧厌转身朝着宫外走。 沧浪问道:“去找四皇子?” 萧厌“嗯”了声:“你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去桓王的衡廷阁等本督。” 沧浪听着这话觉着有些不对:“督主不去衡廷阁?” 萧厌衣袍掠动:“让他候着。” 他得先回府换身衣裳,再去领着他家小海棠一起,看皇后母子倒霉这种事情,怎能少了他家小姑娘,而且这大好的天气,总不能全虚耗了,想养媳妇儿,总得哄她开心。 只是小姑娘家,该怎么哄? 零嘴?珠花?簪子?漂亮衣裳? 钓鱼?骑马?逛街?出城转转? 萧督主剑眉蹙了起来,如同遇到了平生最大的难题,黑眸沉凝时显得侧颜冷峻,不然,带小海棠数数家当?之前她看姓顾的那厮,眼里都在冒光…… 原本还想要再问话的沧浪下意识屏住呼吸,连脚步都轻了下来。 今儿个的事是办的不顺吗?督主这般沉重? 沧浪的心紧紧提了起来。 第244章 棠府后院的海棠花已经开尽,棠宁踩着最后的花期,领着府中几个婢女采摘较为完好的花朵。 “阿姊,咱们采花做什么?”薛茹眼睛大大的,满是疑惑。 一旁跟着铖王妃站在一起的秦娘子笑着说道:“小丫头不懂了吧,这海棠花可是好东西,既可以调香制成香露,又能晒干了入药。” 薛茹惊讶:“花还能入药?” 秦娘子笑道:“那是当然,这世间万物,一草一木,什么不能入药?土石、毛发都能为药引,这海棠的用处大着呢。” 她扬了扬下巴,瞧着院中说道:“你身前那株垂丝海棠,花朵入药后能调经和血、清热解毒,那边那些西府海棠的果子,能平肝和胃、涩肠止泻,还有秋海棠的花根能化瘀止血,海棠叶烹制的茶能止痒、止痢。” 小姑娘瞪圆了眼满脸震惊,抬头望着身前树上艳丽花海张大了嘴,她往日只知道这些花好看,没想到它们居然还有这么大用处,忍不住满是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棠宁笑着说道:“这些花开谢了之后也没了用处,倒不如采些回来,除了入药之外,秦姊姊也教了我制香露的法子,回头咱们试试看。” 她用过桃花、梅花、兰花的香露,这海棠花的还从未试过呢,做好的香露既能入茶,又能当作熏香。 听棠宁想要,薛茹顿时道:“那我去帮阿姊摘。” 棠宁笑:“你身子还没好,让惜春她们去吧……” “我早就没事了。” 薛茹只觉得她什么都没帮过阿姊,难得她想要的东西她能拿到,虽然是“借花献佛”,可是小姑娘依旧难掩热切,眼睛亮晶晶地说道:“阿姊放心,我好着呢,等我多摘一些花儿,陪阿姊制香露!” 没等棠宁说话,她拎着一旁的小篮子,一溜烟就进了海棠林里。 荣玥忍不住笑道:“这孩子倒是比先前活泼了许多。”见棠宁无奈,她说:“这是自家府里,外间也有护卫丫鬟,随她去吧,小孩子闹腾一下总比安静着好。” 薛茹先前就是太守规矩了些,瞧着跟个小可怜似的,如今这样正好。 秦娘子也是笑着说道:“你姨母说的对,阿茹身子虚,多跑动一下也好,我还在这里呢,出不了事。” 棠宁想想也是,秦娘子都开口了,想来阿茹身子是能承受得住的,她看了眼日头:“这里晒得慌,姨母和秦姊姊去那边亭子里避避吧。” “是有些晒。” 荣玥小产后身子本就还没养好,晒久了太阳就有些目眩,她伸手遮着光说道:“那我们过去坐坐,棠宁也一起,别晒伤了。” “姨母先去,我去把水拿了。” 要来摘花,花芜提前备了凉茶,就放在那边树下。 棠宁担心姨母身子,催促道:“姨母快去吧,我等下就过去。” 知道外甥女关心她,荣玥也没拒绝,跟着秦娘子一起去了凉亭那边,等她们走后棠宁才朝着林中放水的地方走去。 寻着放水的地方,棠宁留了两壶在原地,打算拎一壶去找姨母她们,却在这时,她目光突然一顿,落在身前灼灼花海之中。 好漂亮! 棠宁眼底绽出一抹惊艳,却是不远处海棠树上有根花枝开的格外繁茂,那一大簇粉色堆积起来,落在分桠的枝梢上如同现成的花簪。 无须雕琢,天然成形。 棠宁连忙快步走了过去,踮着脚就想要去摘那花枝,可根本够不着,仰着头原地蹦了蹦,依旧还差许多。 那花枝实在好看,棠宁有些舍不得,又怕寻人回来后,茫茫花海里找不见这支。 见四下无人,她拎着裙摆靠近树边,试了试那还算粗壮的树干,脚踩在上面抱着树干正准备朝上爬时,就陡然听到身后“扑哧”一声,吓的手一松朝后踉跄。 “当心。” 腰上有人虚扶了一下,耳边是熟悉声音。 “阿兄?”棠宁撞在他身前。 萧厌扶着人站稳之后,才扫眼看向缙云。 缙云头皮一麻,连忙低头:“属下的错,惊着女郎了,” 棠宁缓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爬树被人瞧见,见萧厌责怪她连忙摆手:“跟缙云没关系的,是我想要取那花枝,一时没站稳……” “哪一个?” “啊?” 见萧厌看向头顶,棠宁才恍然,连忙指了指刚才看上的那支,就见萧厌脚下轻点,人已经腾挪而起,只转眼的功夫人便又回了地面,她方才求而不得的那支海棠已经在了萧厌手中。 萧厌伸手将海棠递给棠宁,就见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眼底带着一股子热切和羡慕,他顿了下,突然说道:“还想要哪支?” “不用……” 棠宁连忙就想开口,说有这支就够了,谁知话还没说完,萧厌突然伸手一揽,带着她再次腾起。 棠宁险些惊呼出声:“阿兄,你做什么?” “摘花。” 海棠树枝本不粗壮,承受着两人的重量摇摇欲坠。 花枝轻颤时,下面缙云震惊瞪大眼,萧厌却仿佛没瞧见似的,只单手抱着棠宁说道:“喜欢哪支,自己摘。” 棠宁攀着他肩有些慌,见她不动,萧厌说:“都不喜欢?那换一株……” “不用!” 棠宁急声开口,红着脸急声道:“喜欢的!” 萧厌愣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抓着她腰身的手陡然收紧。 棠宁见他眼底流泻笑意,这才惊觉自己脱口说了什么,脸上骤然通红,连忙随意扯了两根花枝,就拍着他肩头低声道:“我摘好了……” 等抱着花枝落在地上时,棠宁脸上比怀中海棠还艳。 萧厌眼底染着笑,倒也没逗她,只是问道:“怎么想着采花了?” “是秦姊姊说想要取些海棠入药。” “秦娘子来了?” “嗯。”棠宁见萧厌没有提刚才树上的事情,脸上滚烫这才褪去了一些,她抱着花枝说道:“姨母从宫里回来,秦姊姊就来了,她替姨母和阿茹看了下身子,瞧着时间不早了,我留了她在府里用饭。” 说起这个,她才想起萧厌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衙中的,而且今日姨母进宫,他为着后面的事情也应该会忙才是。 棠宁连忙抬头:“阿兄这会儿回来,是宫里出了问题?” 萧厌安抚:“没有,都很顺利,陛下册封荣国夫人的圣旨最迟明日就能送来。” “那就好。”棠宁猛地松了口气,见萧厌身上褪了官袍说道:“那阿兄这是下值了?你吃饭了吗,要是没有我让人去给你准备……” 萧厌拉住她手腕:“还没,不过不用准备了,我回来是接你出去。” “出去?”棠宁不解:“去哪儿?” “衡廷阁。” 棠宁知道那衡廷阁是桓王的地方,眨眨眼,他们去那儿干什么? “带你看热闹。” 见小姑娘满脸茫然地望着他,杏眼里全是不解,萧厌扬唇:“放心吧,等去了之后你就知道了,这热闹肯定让你看的满意。” 棠宁见他说的神神秘秘,难得被吊起了心思,反正府里也没什么事情,她想了想就说道:“那阿兄等我一会儿,我去跟姨母她们说一声,还得去洗漱一下换身衣裳,不能脏着出门。” 萧厌目光落在她脸上:“不脏,好看。” 棠宁脸又烫了起来,总觉得他这般一本正经的说着亲昵的话,比先前满是戏谑逗弄她时更叫人脸红。 她抱着花挡住脸,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囔:“阿兄也会油嘴滑舌。” 萧厌笑了起来:“不及小海棠甜言蜜语。” 见小姑娘红着脸瞪眼,他轻揉了下她额前:“去更衣吧,姨母那里我去说。” 棠宁脸更红:“阿兄!!” 什么姨母,那是她姨母! …… 荣玥和秦娘子见到萧厌时都颇为意外,既是因为他这个时候来了棠府,也因为他那双弥漫着浅笑的眼。 二人与他并非初识,见过他冷厉狠辣,杀伐果决,也见过他不近人情,冷漠疏远,却独独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不掩情绪,那好心情仿佛都要写在了脸上。 “萧督主今日心情很好?”荣玥笑着问。 萧厌温声道:“今日宫中一切顺利,陛下那边未曾起疑,荣国夫人可以跟铖王划清界限从此不再受皇室所扰,陆家的事情也有了进展,自然值得高兴。” 荣玥听闻他提起宫中,眼神柔和下来:“和离的事,还要多谢萧督主帮忙。” 她先前的确是有想法,也早已经准备好安帝若是不允,便跟他们谢家鱼死网破,是萧厌找到了她,教她如何跟安帝周旋,如何踩着安帝的底线博取最大的利益。 虽然用的是同样的办法,可荣玥清楚,换作是她自己来的话,就算最后依旧能跟铖王和离,但她必定会吃罪安帝,得罪宗室上下,又怎能得了皇室的“补偿”,甚至拿回一个国夫人诰命,保她和棠宁往后在京中安俞。 荣玥本就不曾因萧厌身份对他偏见,如今看着他时越发觉得入眼:“我家棠宁先前过的虽苦,也无父母庇护,我这个姨母也昏了脑子让她险些出事,还好她遇到了萧督主,否则她怕是……” 萧厌见她愧疚宽慰:“夫人不必如此,我与棠宁投缘。” “是,你们二人缘分不浅。” 荣玥看着萧厌生出些慈爱来,看着他如同看着自家晚辈:“棠宁跟你虽相识不久,却远胜至亲血脉,她也将你当成亲兄长一样爱戴,如若萧督主不嫌弃的话,不若寻个日子正式让棠宁认了你为兄长。” “她比你年少一些,长兄如父,无论将来棠宁与谁成亲生子,都定会好生奉你终老。” 萧厌:“……” 缙云:“!!!” 秦娘子听着荣玥的话,先是惊愕,随即嘴角抽了抽,转而看向如遭雷劈僵着脸的萧厌时,难得在他脸上看出了无措,慌乱,还有瞬间的怀疑人生,她肩膀突然抖动了起来。 “荣国夫人这提议不错,既免了督主膝下空虚,又免了将来无人送终。”秦娘子坏笑:“萧督主,你觉得呢?” 萧厌面无表情剐了她一眼。 他觉得个屁。 这赤脚女郎中要不要看看她说的什么狗东西?! 第245章 场面一时无声。 荣玥见萧厌不说话,忍不住看他:“萧督主不愿意吗?”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说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待棠宁的好,我们无以为报,萧督主与棠宁办一场认亲宴,往后京中皆知你是她兄长,也算得上是半个荣家人。” 她是真心感激萧厌这些时日的维护,也感念他待棠宁的好,若非是他,无论是她和棠宁恐怕都还陷在泥沼之中。 荣玥恩怨分明,自是想要回报,可是以萧厌如今的地位,他什么都不缺,荣玥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替他留一份“亲缘”。 他若是半个荣家人,往后荣家子嗣会认他这个尊长,哪怕是阉人之身,百年之后也能得一份香火。 萧厌何等聪明,自然是听懂了荣玥话中深意,他虽然有些无奈,眼底到底缓和了些。 “多谢夫人好意,只是我与棠宁之间不讲这些虚礼,您是棠宁的长辈,只要您愿意认同我,我便是荣家人。” 荣玥动容:“可是……” 她总觉得,不够正式。 萧厌对着真心实意替他着想的荣玥,向来的黑心肠难得生出几分亏心:“眼下京中乱着,陆家和铖王的事也还没解决,我身处朝堂漩涡,多有不得已之时。” “外间议论我之言辞夫人也都知晓,我不愿以如今奸佞之名污了太傅和荣家清誉,眼下这样就已经很好。” 他微垂着眼帘,到底还是打了个底。 “我与棠宁之间贵在心意,等有一日外间再无秽言时,我再光明正大的入了荣家,届时夫人不觉我厌恶就好。” 萧厌的皮相本就极好,只往日气势逼人,显得狠辣冷戾,此时微低着头收敛眉眼时,显得格外乖顺,那糅杂着矜贵清冷的容颜突染了几分少年感。 荣玥恍惚之间忆起,眼前这位张扬于朝堂谋略无双的权臣,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见他处处顾虑棠宁和荣家,荣玥心生感动:“棠宁何德何能,能得你这般好的兄长。” 萧厌低声道:“是我何德何能。” 能得这么好的小海棠。 荣玥见他谦逊,看他的目光愈发亲近。 眼见着身旁新晋的荣国夫人,对萧厌一副快要掏心掏肺的架势,全然不知道眼前这人快要拱了她家小白菜。 秦娘子忍不住沉默着撇过头去,没眼看萧厌装乖卖巧。 缙云则是不着痕迹地捂了下胸口:良心好像有点痛。 …… 棠宁换好衣裙过来时,就发现姨母待萧厌更好了,也不是以前不好,只是姨母是女眷,往日跟萧厌说话时大多都带着些距离,可这会儿对着坐在身旁的萧厌时却是满眼亲近。 “棠宁来了?”见到她,荣玥顿时笑道:“看什么呢,站那儿也不过来?” “没什么,姨母和阿兄说什么呢?”棠宁凑到跟前。 萧厌温声道:“说待会儿出去的事情。” 荣玥拉着棠宁的手笑着说道:“萧督主说前几日南边几支商队回来,带回了许多稀奇玩意儿,你这段时间一直操心我们的事情,也没个闲暇时候,正好跟他出去四处转转,散散心。” 棠宁眨眨眼看向萧厌,萧厌露出个笑,扭头温和道:“不如夫人也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 荣玥身子本就没好,今日进宫一趟也乏了,她说道:“你们去玩吧,我跟秦娘子说说话。” 棠宁道:“那我带阿茹一起……” 荣玥失笑:“别带了,阿茹说要看秦娘子怎么炮制药材,去厨房那边了。” 刚才棠宁不在的时候,薛茹就已经来过一趟了,似是十分意外会在这里见到萧厌,那本来还笑盈盈的小脸瞬间收敛,显得格外拘谨。 荣玥是喜欢薛茹那孩子的,也提了萧厌要带棠宁出府,让她跟着一起去玩,可是小姑娘听后连连摆手,脑袋恨不得摇成了榆钱串。 荣玥也知道薛茹以前性子胆怯,见她不愿自然不会强求。 “你们自己去吧,别太晚回来。”荣玥朝着萧厌叮嘱了声:“坊市人多,看着棠宁些,别叫人冲撞了她。” 萧厌点头:“夫人放心,我会的。” “时间不早了,快去吧。” “那我们先走了。” 棠宁有些晕乎乎跟着萧厌出了府,有些搞不明白姨母的态度,等坐上了马车,身下轻晃起来,她才忍不住朝着身旁人问道:“阿兄,你跟姨母说什么了?” 姨母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待他特别亲近? 萧厌自然不会说这位未来姨母,想要让他家小海棠替他养老送终的事,他只是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说几句宫里的事情。” “真的?”棠宁怀疑。 “真的。” 萧厌面不改色:“今日夫人入宫顺利,于陛下面前得了旨意能跟铖王和离,加之陛下将铖王府的产业给了她,又得了册封诰命,所以夫人对我颇为感激。” “就这些?” “就这些。” 棠宁虽然依旧觉得怪怪的,却也没有太过多想。 姨母的确是重恩情的性子,得了萧厌相助对他另眼相待也不算奇怪,而且他今日的确是帮了大忙,换作谁人恐怕都会感激。 棠宁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姨母坦白她和萧厌的事情,姨母有多疼她,她心里清楚,她和阿兄一起姨母定然不会准允。 阿兄能得姨母的喜欢是好事,多喜欢些,说不定到时便能少些阻拦。 “那就好,我还怕姨母不喜你呢。” 棠宁眉眼放松下来,喃喃说了句后,就又转声道:“只希望圣旨能快些下来,早日将铖王府的事情处理好,姨母也能早些跟过去划清干系。” 萧厌自然听到了她那句喃喃,他眼底温柔至极,只觉得小姑娘懂得怎么挠他的心。 棠宁没留意到他神色,只嘀嘀咕咕:“不过我瞧着姨母这几日像是已经缓过来了,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 也不知道那天夜里顾舅父带姨母去了哪里,回来后竟能叫姨母这么快提起精神。 萧厌笑了声:“夫人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又怎会沉溺于过去?” “那当然!”棠宁重重点头:“谢天瑜那个王八蛋,就不配被姨母惦念。” 第246章 马车朝着衡廷阁走去,外间时不时传来一些小贩叫卖的声音,街上行人很多,马车走的并不算太快。 萧厌坐在车上跟棠宁不时闲聊几句,有朝中事,也有外间趣闻。 棠宁斜倚在马车车壁上,姿态十分放松,哪怕只是闲话几句,她也一直笑盈盈的,显然心情极好。 过了许久,马车才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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