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秦氏、孙氏并几个侄媳妇儿媳妇都颇为无语的看过来,不乏凌厉目光,尹朝忙改口道:“当然,我这也是怜贫惜弱之心,并无其他打算。蔷哥儿,此事干的好,办的光彩!高!实在是高!” 这欲盖弥彰之言,让贾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尹朝恼羞成怒教训两句,贾蔷也不恼,岳父老子嘛…… 他又同尹家太夫人说起明日潭拓寺打醮一事,道:“寺庙那边我又派人重新沟通了番,已经让人进去准备休息的两座佛楼了。另外就是,请了一位身手高绝的婆婆,是我一位妾室的姨娘,在扬州时凭一己之力,数十年间收养长大了数百名女婴,大多都是弃婴,在江湖上博得千手观音的美名。有她在,断不必担心有屑小惊扰到内眷。另外,僧道尼和喇嘛,都请到了,也和潭拓寺打过招呼。一连十五天大祭,算是弥补十五年来一直不便的亏欠。” 听闻搞这样大的动静,尹家人面面相觑之余,尹家太夫人皱眉道:“蔷儿,是不是太过招摇了些?如今不知多少人盯着宫里太后娘娘,也有多少人在盯着尹江他爹,这个时候这样张扬……” 贾蔷笑道:“老太太放心,只要咱家依旧不收礼,不见许多外客,也不用那些官儿巴巴的来磕头哭一场,就不算招摇。老太太,过犹不及啊。到了咱们家如此位置,再如从前那般过于清苦,反倒容易让人说嘴。” 听他说的如此亲近,张口“咱家”闭口“咱家”,尹家诸人听着都十分耳顺高兴。 都知道贾蔷如今的势力和实力,犯不着如此恭维尹家,可见是真将自己当成尹家姑爷,是一家人了。 尹家太夫人笑道:“好,既然你觉着这样才好,那就这般罢。倒是劳苦你了……” 贾蔷笑道:“我这点劳苦不值当甚么……对了,我已经让人重新修葺城外桃园庄子了,各处都开始装暖气。等十五日后,老太太和两位太太并诸嫂子们多半累的够呛,也别回家了,直接往桃园庄子上去泡温汤解乏罢。以老太太的性儿,天家行宫断是住不受用也住不习惯的,我那桃园庄子就好的多!” 尹家太夫人笑道:“好,依你,都依你!” 笑罢又问道:“听太后说,月底就奉着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去行宫修养一阵,你也一并前去?” 贾蔷笑着应道:“正是,我是领侍卫内大臣,负责护卫差事。老太太放心,断不会出差池的。” 尹家太夫人笑着点头道:“放心,自然放心。” 第1051章 娘娘因为这个才信臣? 九月二十三。 贾蔷一早起,带人奔前跑后,送尹家一家老小前往了潭柘寺。 无数僧、道、尼、喇嘛,各式道场法事鼓震号鸣,潭柘山麓一时间热闹非凡。 也不是没有耳尖的,探得竟是尹家在潭柘寺打醮,祭祀尹家老太爷。 可探得又如何? 即便有心钻营的,亲自穿了孝服想前往潭柘寺表表孝心,可连山门口都看不见就被绣衣卫拦下了。 如今执掌绣衣卫的还是贾家那位阎王,谁还敢多说甚么? 这一场打醮法事,让人们看出了尹家初露狰狞,不再藏于深山中。 但显然,也还未到飞扬跋扈,广结党羽的地步。 此事让许多人心惊,但也让一些人松了口气。 便是如二韩,都担忧尹家压制太多年,一朝露面,形势不可收拾。 还好…… 待潭柘寺主持老僧震宇和尚亲自将尹家老太爷的神像供起,并将头炷香于佛前点燃后,转交给尹家太夫人,尹家太夫人持香跪于蒲团上,未语半言,却已是老泪纵横。 既为自苦,也为自傲。 历经隐忍,历经无数挫折坎坷,不知吃了多少苦,熬过多少难,尹家从一区区五品门第,走到今日,尹家太夫人对着亡夫,问心无愧啊。 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一步? 秦氏、孙氏上前相劝,尹褚、尹朝亦开口。 尹家太夫人收敛的很快,并未恣意去哭,她起身后,同尹褚道:“你磕个头,就自去忙差事罢。你老子也未必愿意见到你在此耽搁,国事为重。” 尹褚自无他言,便是在尹家太夫人面前,他也多沉默寡言。 上前与尹家老太爷磕了头后,就径自离开了。 等尹褚离开后,尹家太夫人又将贾蔷招至跟前,叮嘱道:“你比大老爷还忙,他是忙着做官,你是忙着做事。你也磕个头,就快去正经忙你的罢。” 贾蔷忙道:“老太太,我倒没甚忙的……” 尹家太夫人笑道:“我岂能不知?快去罢。” 贾蔷便不再赘言,上前叩首罢,就告辞离开,前往宫中。 …… 九华宫,西凤殿。 贾蔷将今日事不厌其烦的具体描(表)述(功)了番后,笑道:“娘娘就放心罢,一切妥当,老太太十分满意。” 尹后岂能看不出贾蔷的心思,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来,倒是劳烦你了,都是你的功劳。” 贾蔷正色道:“娘娘哪里话,臣是尹家的大姑爷,本分之事!” 尹后:“……” 见尹后眼神嗔视着他,贾蔷弯起嘴角,乐的高兴,不过没等他再口舌花花一番,就见李暄气呼呼的从外面走来。 看见贾蔷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甚么事,气成这样?武英殿的师傅又训斥你了?” 尹后微微讶然的问道。 李暄脸色涨红道:“西北准葛尔吃了大败仗,甘肃镇兵出嘉峪关,居然在出嘉峪关不到三百里的地方,被和硕特蒙古固始汗杀的溃败,三万大军,十不存一!嘉峪关以西上万里疆土沦丧,定远侯那个废物,朕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即便他再没心没废,刚登基就失土万里,李暄难得不要面子? 尽管大燕自立国起,始终只是羁縻西北,未曾真正收于治下,但青史却不会这样书写。 尹后面色也凝重起来,缓缓道:“定远侯,周武?” 李暄怒道:“就是这忘八……的!贾蔷,你去!!” 贾蔷乐呵呵道:“臣倒不是去不得,只是武英殿除非疯了,否则怎会放臣去掌边军?他们宁肯不要西域那片辽阔土地。” 李暄闻言垂头丧气道:“你猜准了。爷……朕只开了个口,就被好一通排揎。这群糟老头子,办事不成,猜忌起人来,倒是一个顶十个!” 尹后沉下脸来斥道:“浑说甚么?咱们娘俩儿对贾蔷知根知底,所以信得过他。可武英殿那些大学士们,即便只有万一的可能,他们也要防备着。更何况,你若一味任性,后继之君又当如何?” 李暄苦恼道:“儿臣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眼下着实想不出何人能当大用。” 尹后蹙起眉心问道:“武英殿怎么说?” 李暄道:“他们那群老头子也苦闷,天灾未尽,人之祸又起。关键是不能放任西北糜烂,把朝廷陷进去。一旦陷进去,几年的国库税银都不够那边往里填的。着实太远了些,几千里之遥,光补给运送都能要朝廷半条命。可按兵部的准备,至少也要打上一年半。武英殿的几个老头儿听到这番话,脸都青了。嘿嘿嘿,是真的青了!韩大夫劈头盖脸的把兵部尚书好一通骂,说他想瞎了心了。李子升面子上挂不住,就道要不就将西域那不毛之地暂且丢了。结果又让韩半山怒喷一通……嘎嘎嘎!” 想起武英殿的热闹,李暄终于乐不可支起来。 尹后权当没听到这笑声,看向贾蔷问道:“如此说来,武英殿那边也没甚好法子?” 贾蔷摇头道:“军国大事,打的就是后勤,就是草秣粮饷和供给。武英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着实被这二年层出不穷的祸事弄的心里疲惫,眼下正准备大展手脚,扛过灾年,推行新政。结果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难免动怒。” 尹后沉默稍许,终究不死心,问贾蔷道:“你可有甚么法子没有?你素来多捷才,好剑走偏锋,不走正道……” 贾蔷干笑了声,道:“其实也不是没法子速战速决,就怕,会影响京里的局势。” 尹后若有所思道:“你是说……” 贾蔷道:“将这四千德林军调往西北,在寻敌决战中,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以强大的火力,找寻战机一举破杀叛军!其实西北不稳,同样和旱灾有关。准葛尔原本就比内陆腹地干旱些,咱们这旱三分,他们那多半要旱八分乃至十分。能有多少家底够咱们杀的?四千火器军,运用得当,足以重创叛军!如此一来,也不需再往西北调派太多援军和粮草。只是……” 贾蔷话未尽,尹后却已然明白。 一旦四千德林军被调出去,京里的局势瞬间变化。 京城十二团营中,追随义项郡王起兵谋逆的有两营兵马,之后伏杀贾蔷,想当陈平、周勃的又有五营兵马。 谁敢保证,剩余的五营兵马里,有多少是忠,有多少包藏着祸心? 果真将这四千护卫皇城的兵马调出去,一旦再有贼子起了不臣之心,那后果绝对承担不起。 贾蔷、尹后对视一眼,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有些人故意调虎离山之计? “贾蔷,你就这四千兵?” 李暄忽然问道。 贾蔷收回目光,看向李暄没好气道:“皇上当养兵是养猪不成?再说臣在小琉球主要打造的是水师。眼下虽然还有一些,可一来要防卫小琉球,葡里亚、尼德兰都恨臣入骨,有机会肯定会报复一茬。二来,水师上岸后,战力很难保证。” 李暄失望道:“难道就没解决的法子了?” 贾蔷笑道:“也不是全没有……” 李暄闻言气的咬牙切齿道:“有法子你球攮的不赶紧说?爷平日里就是这样教诲你的?” 贾蔷扯了扯嘴角,却没反击。 如今他已经不屑于这种口头便宜了…… 尹后斥退李暄后,问贾蔷道:“可有稳妥些的法子?” 贾蔷道:“臣觉得此事倒也并非全是坏事,臣建议即刻调尹江、尹河还京。另外,京营如今信不过,可以从北直隶山东大营,抽调四千兵马火速进京。尹江、尹河至京后,从臣手中接过两千德林军,再从火器营调两千兵马。而山东大营兵马入皇城,由臣统帅日夜坐镇宫中,护卫皇城。德林军在内,山东兵在外,内外相制,当万无一失。 眼下,可由尹浩即刻动用臣名下的车马行载辎重粮草西进,德林号的车马行一直来往于九边,采买火硝、牛羊皮毛和骨头之类商货,所以路途熟悉。因此可动用马车,将此次臣带来的十二门火炮并子药,先一步送往嘉峪关。 此正合兵法: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另搜集京营马匹,待尹江、尹河返京后,立刻带四千兵马火速西进,如此一来,至西北时,辎重即便还差些距离,也不会太远。 以四千火器军,十二门火炮,于决战中狙击重创准葛尔固始汗部,不算难事。 尹江、尹河、尹浩凭此战立下大功,回京后就可执掌京营和内卫,德林军退出皇城,两全其美!” 看着谈笑间将一套完整的战略说的清清楚楚,尹后凤眸中浮现出一抹笑意。 李暄则狐疑的看着贾蔷道:“行不行啊?贾蔷,朕素来拿你当子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军国大事非小……” 话没说完,贾蔷上前轻轻一推,李暄“哎哎哎”的连退五六步后,一屁股坐地上,浮夸地哭道:“没天理了!当臣子的还敢打皇上?!” 喊了两声见尹后和贾蔷也没甚反应,李暄一骨碌翻身起来,道:“爷去武英殿告去!”不过走了两步又顿下,问道:“贾蔷,若是武英殿不用这法子,又该如何?” 贾蔷懒洋洋笑道:“这法子用不得,就让他们用他们的法子罢,臣并不在意。” 李暄眉尖一挑,道:“你就不怕那些人故意使坏,拿你的兵当靶子,故意葬送在西边儿?” 贾蔷呵呵笑道:“所以,我才非尹江、尹河信不过嘛。” 李暄闻言恍然,一拍手又虚点了点贾蔷,笑骂道:“你小子,真有你的!” 说罢,急急出了西凤殿,往武英殿赶去。 李暄走后,贾蔷笑道:“皇上看着不怎么着调,心里却还是装着江山社稷的,是一个好皇上。” 尹后没好气道:“小混账,少作大辈!”又觉得这话不甚得体,敛了敛神情,目光清淡地问道:“贾蔷,西北之事,你有几成把握?” 贾蔷道:“至少七成。火器对草原控弦之士而言,是大杀器。” 虽然还没有重机枪,可不惧风雨,射速大大提高的燧发枪,依旧是草原骑兵的噩梦。 尹后闻言心里有了数,放下心来,又忽地问道:“你和山东兵马相熟?本宫原以为,你会调牛继宗的兵进京入皇城。” 贾蔷摇头道:“臣虽和牛继宗更相熟,但丰台大营里情况太复杂,姜家那老鬼在里面应该还留下不少手脚,还有其子姜保,臣没有万全的把握。倒是山东大营,谢鲸几乎是从无到有重新建立起来,兵员相对简单许多。再者,谢鲸一根筋,没许多算计,臣也信得过。” 尹后笑道:“你莫要多心,你愿意将大权分给尹家,本宫又怎会信不过你?” 贾蔷扯了扯嘴角,目光中不无怨意,道:“娘娘是因为这个才信得过臣?” “少废话!” 尹后俏脸微霞,瞪他一眼后,言归正传道:“武英殿早先来说了一事,本宫未想到,武英殿那边也未想到。” “甚么事?” 贾蔷好奇问道。 尹后深深看了贾蔷一眼,道:“户部尚书陈荣之子上书弹劾你先生,当然还有你,列下八条大罪,条条都该诛族抄家。” 贾蔷闻言眉头登时皱起,道:“陈荣之子……陈德?”不过随即眉头舒展开来,道:“倒也不意外,他不是第一个,也断不会是最后一个。虽然,可能会让先生有些难过。” 尹后摇头道:“本宫和武英殿未想到的就是此事了……得知其子居然弹劾你先生,陈荣当即脱去冠带,坚决辞去户部尚书职,闭门读书起来。并表明,待年后会去小琉球。武英殿那边,很生气!” 贾蔷笑道:“去小琉球那边做事,在朝廷这边做官。陈勉仁当然有义气,不过应该也是看透了,等明年我先生南下后,他难有好结果,所以才借此时机,急流勇退!也好,臣先生在朝廷里也没几个门生,陈荣几乎是唯一一个。他走了也好,省得总被人提防着。” 尹后冷哼一声,啐道:“本宫看你就是心中得意,大燕的干才都被你挪移到小琉球了,日后必有所图才是!” 却也不给贾蔷多解释的机会,摆手道:“去储秀宫看看罢,皇贵妃近来身子骨总是不好,许是想亲人了。你告诉她,本宫要在九华宫侍奉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皇后身子骨也不大好,一直卧病。六宫宫务,今后仍由她来掌着,快快养好身子为是。” 第1052章 他就是有一根金箍棒…… 储秀宫,偏殿。 看到贾蔷着一身王袍进来,抱琴十分激动,说着话就掉下泪来,哽咽着委屈道:“王爷来了!娘娘等你好久了,奴婢想去寻王爷来着,可宫里的人不让。娘娘都急病了……” 送贾蔷过来的九华宫宫人闻言,脸都唬白了。 这算甚么? 告哪个的状呢? 如今宫里,谁当家? 果然,贾蔷一听,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随行宫侍正要解释,却听贾蔷沉声斥道:“混说甚么?如今宫禁都由我来掌着,你是告哪个的状? 宫里宫外出了那么多奸贼坏人,一些人至今下落未明,他们和宫里又有千丝万缕的勾连,未扫干净前你出去试试! 我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就凭你从贾家出来这一条,便是现在,你出了这宫门一个人往宫里深处转一圈,能活过三天,本王这个郡王都能摘了!” 贾蔷一通训斥,让抱琴小脸苍白,唬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就见贾元春气息虚弱的由一昭容搀扶着走出来,病恹恹道:“蔷儿,且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回罢。” 抱琴也哆哆嗦嗦跪地磕头求饶,贾蔷一摆手道:“训斥你,是因为你是家里人。只要不犯大过错,训斥你就是在保护你。换个人,我会有耐心与她们废话?只是你且记住了,在宫里,就要守宫里的规矩,不要那么多牢骚埋怨。” 说罢,上前搀扶住贾元春往里走,感觉到她消瘦的皮包骨头,不由皱眉道:“大姑姑,你这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吃穿用度啥也不缺,怎就熬成这般模样?归根结底,还是心里有事。” 贾元春闻言,落泪不止道:“先前你未回来时,宫里声音嘈杂,皆对你不利,还是皇上出面解了围。只我的日子也难熬,就去西苑见过一回太上皇,还被厌弃斥骂……” 贾蔷冷笑道:“他不是厌弃你,是厌弃我。处心积虑想除了我,如今又如何?” 贾元春唬的连呼吸都屏住了,怔怔的看着贾蔷。 贾蔷无奈笑了笑,同贾元春道:“别听外面瞎扯臊,我虽对那位不满,可他被叛军围在西苑,危在旦夕之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步应,还不是我领着勤王大军来救的?之前又有五营兵马欲反,还是被我和赵国公拾掇了。不然,这王爵哪里来的? 大姑姑在宫里,只需记得一点,好生跟着太后娘娘就是,旁的再不必顾虑。 如今皇上虽已登基,却仍在观政。且太上皇、皇太后俱在,偏皇后多病,太后娘娘方才命我传话,这六宫宫务,还得由大姑姑掌起来。” 对尹后,乃至对尹家如此亲近,抛去情感上的因素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利益一致。 贾蔷可不愿看到这位西府大姑姑,头脑发昏去挑战尹后,那和作死没甚分别…… 听闻此言,跟在后面的抱琴都没忍住,惊喜过望之余小小欢呼了声。 贾蔷回头看了眼却未训斥,愈发让抱琴心花怒放,果然是当一家人的。 贾蔷同晕晕乎乎的贾元春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儿就收到信儿,老太太、薛姨妈、二老爷还有宝玉他们的车驾快进京了,约摸着也就是明天能到家。让林妹妹她们回京的急递信差也出发小半月了,估计她们也该启程回京了。到年底,便能一家团圆。如今大姑姑成了皇太贵妃,奉你出宫返家住上两天,太后和皇上应该会给这个体面。” 贾元春闻言,激动的直落泪,反手抓住贾蔷的手臂颤声道:“蔷儿,果真?果真?” 贾蔷点了点头,而后叮嘱道:“大姑姑,好好养你的身子骨,别那么多担忧想法。说句不大好听之言,我常常告诫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不在自己能为范围内的事,就连想都不要去多想。今天,这句话也送给大姑姑。” 抱琴对尹后的怨望,背后分明就是元春的心声。 这样危险的事,或许就是尹后今日让他来见元春的缘由。 毕竟,她若直接下狠手,也担忧贾蔷面上挂不住…… 所以,才将包袱丢过来。 贾元春在宫里能存活这么久,除了谨小慎微外,也不是无脑之人,听出贾蔷话中意思,点头道:“蔷儿放心,我素来紧跟着娘娘的。只是先前还以为……” 先前尹后收了她的六宫管事之权,冷待许久,又屡逢大变,心底恐慌难安之余,才生出了怨望。 倒也是人之常情。 贾蔷又说了一起子话后,就告辞离去了,重返九华宫。 …… 武英殿,东阁。 听完李暄之言后,二韩、李晗、叶芸等皆沉默,尹褚却是勃然大怒,厉声道:“简直荒唐!外戚之族,位列宰辅军机,已是僭越,岂有再掌兵权之理?贾蔷此心当诛!” 众人依旧静默,李暄却浑不在意道:“舅舅何须如此谨慎?如今宰辅一任五年,舅舅又不是元辅,再者,也不用五年,尹江、尹河就会被调往别处。这不是权宜之计么?” 尹褚却不退后,沉声道:“这等大事上,岂有权宜之理?即便皇上信得过尹江、尹河,信得过臣和尹家,可此例一开,后世之君若也效仿,又当如何?今日武英殿诸臣,都将成为罪人!” 李暄没脾气道:“那舅舅以为如何?” 尹褚却先道:“在宫里,皇上还是以君臣相论为好。诸军机辅国当面,口称舅舅,臣虽荣耀,却于国体威严有碍。” 李暄侧着眼看了尹褚一眼后,咬牙问道:“那么尹大人,又有何高见?” 尹褚恍若不觉,淡淡道:“西苑一战可以看出,贾蔷手下那四千兵马的确战力彪炳可怖,若调往西北,的确能立奇功。但何人为将领兵,是朝廷决定的事,轮不到他来多嘴!若他果真有此忠心,将兵马交出来就是,朝廷会派老成可靠的大将率领,前往西北。事后,自有他的一份功劳。至于尹江、尹河,臣为其父,知此二子极不成器。眼下在南海水师当个三品武官已经擢拔过甚,岂有领一营京营之理?荒谬可笑!” 李暄闻言生生气笑,道:“尹大人有此能为,自去同贾蔷说罢。若说成了,朕给尹大人你升官加爵!” 眼见尹褚面色一沉,又要开口,李晗在一旁笑着打断道:“尹相之心,吾等皆知。论此谏言,也是上上谋国之策。只是贾蔷那边,断无点头之理。尹相就不必同皇上说这些了……” 尹褚脸色难看,不过张了张口,到底未再出言。 韩琮问李暄道:“皇上,贾蔷必要从山东调兵进京,还必要尹江尹河进京领兵,可是为了防范哪个?” 李暄好奇道:“御史大夫,此事还需多问?贾蔷今儿要是把四千德林军调出皇城,怕刚出京不远就得被围歼,贾蔷也难落个全尸。如今局势看似平稳,可连朕都知道,想清君侧的人不知多少。御史大夫何故此问?” 韩琮闻言,嘴角扯了扯,叹息一声道:“时势如此,臣等惭愧汗颜。臣之意,是贾蔷不需防备武英殿诸臣。眼下臣等最着紧的,仍是救灾和新政,此二要务,均离不开贾蔷。” 李暄笑道:“他也不止防备此事,还防备他两千德林军被卖了当箭靶,回头连说理的地儿都没有。总之,这些事是他的底线,要么如此,要么撂手不管。这厮如今逍遥的很,朕都羡慕他。” 李暄说罢,韩彬看向叶芸,问道:“你有甚么看法?” 叶芸微微欠身后,道:“只一点,是否二尹回京执掌两营京营,尹浩掌内卫后,德林军就撤出皇城,南下返回小琉球?若是,则未尝不可。” 李暄道:“依他之意,德林军暂时不能全退,不然谁听尹浩那小子的话?不过德林军留在宫里,尹浩领着朕和太后也都放心,心里踏实。说到这朕就来气,你们说说,满天下的兵,就数御林饷银最足,待遇最好,军械最为精粮,也最体面!可他娘的,一群忘八肏的,一晚上跪地投降两回!!再让他们护卫着朕,朕干脆自己往脑袋上插根稻草拉倒!” 叶芸:“……” 都说完后,韩彬缓缓道:“皇上,此事,臣等再议一议罢……” 李暄是个急性子,道:“赶紧的呀,早定下来,尹浩早点带车队往西北送辎重补给!几千里路,走都要走到过年了,耽搁不得!” 韩彬点了点头,又道:“明日一早,臣等给皇上一个答复。” “那好!那就等明儿早……元辅,你给朕透露透露,有几成把握定下此事?” 李暄应罢,又贼眉鼠眼的上前,小声问道。 韩彬:“……” …… “皇上……” 李暄触碰了个霉头,大感晦气从武英殿出来后,身后总管太监陆丰悄声道:“万岁爷,前面是牧笛手下的管事太监王杉……” 李暄正嘟嘟囔囔的骂人,闻言看去,果然看到一面熟的太监站在道边,见他出来,那太监匆忙上前数步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是太后娘娘命奴婢在此候着,等皇上出来后,请皇上往西凤殿一去。” 李暄扯了扯嘴角,道:“去回太后,就说朕知道了。” 随后折向龙辇,坐稳当了,往九华宫而去。 …… 九华宫,西凤殿。 李暄进来时,正听贾蔷与尹后说着贾元春之事…… 看李暄进来方止,贾蔷起身相迎。 李暄打量了贾蔷一番,道:“你刚去储秀宫了?” 贾蔷点头道:“娘娘说皇太贵妃身子骨不大好,让臣去探望探望。臣去瞧过之后,脑子一热,就想让皇太贵妃回家住几天,被娘娘教训了通……” 李暄嘿的一笑,道:“母后入天家这么多年,回尹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你倒是贪心不足,去岁皇太贵妃才回家省罢亲,眼下又开口?”不过话锋一转,悄悄与贾蔷使了个眼色后,转头看向尹后赔笑道:“回家虽不能轻易回,母后去西山行宫修养时,可一并带了去。再让贾家人去桃园庄子,左右也不远,到时候让她家聚一聚天伦就是。外祖母家也可以如此啊!” 尹后闻言,看着李暄目光柔和,道:“皇儿孝心可嘉。此事,就按你说的办罢。”顿了顿又道:“武英殿那边怎么个说法?若是应下了,就让尹浩快点准备,耽搁不起。你为天子,待贾蔷如此友善,他若不尽全力帮你,本宫都不依他。” 贾蔷连连点头道:“帮帮帮!皇上的事,臣从无袖手旁观过。” 李暄看着贾蔷,一副老怀甚慰的神情,感慨道:“你长大了……” 贾蔷:“……” 不过脸没黑多久,就忽地嘿嘿一笑,神情得意。 这下轮到李暄黑脸了,咬牙道:“你在心里骂朕?” 贾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李暄大怒,就要动手,却被尹后呵住。 随后尹后赶人道:“贾蔷,快出宫家去罢!你们两个不凑在一起才好,一凑到一起,皇上没有皇上的样子,王爷没有王爷的样子!” 李暄嘿嘿赔笑道:“母后,没法子,都说父子成仇。朕……嘿嘿嘿,是他的君父嘛。” 贾蔷想开口反击,被尹后瞪了一眼后,也是嘿嘿一笑,拱手一礼后,告退离去。 等贾蔷走后,尹后微微蹙眉,同李暄道:“贾蔷是有忠心的,你身为天子,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不易。更难得的是,他一心向外,而不对内,且事事避嫌。你虽好顽闹,也莫太过了些。” 李暄笑道:“母后,您放心就是!这男人之间……除了那些酸秀才外,都爱这般顽笑。再者,儿臣正因为珍惜这份情义,才这般顽笑的。过二三年,估计他就要重返小琉球了。一旦德林军调出皇城,他也不会在京多留。到那时,再见一面,还不知甚么时候。” 尹后见李暄居然有些惆怅,笑道:“那你大可不必担心,贾蔷即便去了小琉球,也不会离开太久的。” 李暄没明白:“怎么说?” 尹后微笑道:“他的确是有忠心的,但如此交好咱们娘俩儿,也并非全无私心。他的德林号,根子仍在大燕。不管是小琉球,还是海外,都要源源不断的从大燕往外运人。他和朝廷的关系很紧张,若是再和咱们娘俩儿不亲,他便是有一根如意金箍棒,也开不得天,辟不得地。所以,不只是咱们娘俩儿靠他,他也要靠咱们!所以,日后他还是要常回来走动的。” …… 第1053章 不可! 翌日清晨。 一大早,贾蔷在尤氏、尤三姐的服侍下,穿戴好王冠、王袍、王靴,随后辞别李婧,一道前往城外青石码头。 贾母、薛姨妈、贾政、宝玉和薛蟠要到了…… 郡王王驾铺排开来,贾蔷原并不打算招摇,因为着实麻烦。 打伞的打伞,擎牌的擎牌,吹吹打打的还有一片…… 实在是啰嗦。 只是尤氏告诉她,贾母等毕竟经历了一遭牢狱,心神不宁,若无好事,怕是心里难熬,何不讲一次排场,也好壮壮胆魄,长长体面? 贾蔷觉着倒也无不是之处,毕竟七十余岁的老人了。 而且说到底,他能有今日,贾家这个武勋的身份招牌,是打了根基的。 不然凭他有多大的才能,也几无可能走到今日。 人活着,总还是要多宽和些…… 两百亲卫披甲执戈护卫前行,净街开道。 不过在城门口,到底还是出现了些意外…… “这不是忠勤伯杨伯爷么?” 贾蔷于王轿内,听到轿旁商卓提醒后,让王驾暂停,落轿出来,看着重新走马上任步军统领衙门的忠勤伯杨华,目光清冷的呵呵笑道。 杨华看着一身王袍的贾蔷,眼神复杂之极,尽管腿上如坠千斤力,可还是缓慢上前,抱拳礼道:“末将,参见平海王。” 贾蔷呵呵笑道:“你这差事,是本王提议皇上安排的。” 杨华:“……” 贾蔷笑道:“别不信。你这人啊,不负你忠勤伯之名。太上皇让你去南边儿拿我,你就傻不愣登的带着一队亲兵就南下了。你果真不知道,你一入粤州我就会知道?你果真不知道此去是十死无生? 不,你在九边打了大半辈子的仗,胡人狡诈如狼,你若那样蠢,也不会活到今天。 你知道,但你还是去了。说明,为了皇命,你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样的品格,值得钦佩,也值得天家重用。 当然,本王也知道,你心里怕早就当本王是国贼,恨不能替君除之。 只是,又知道这里面复杂的事太多,没有皇命,你不好动手。 没关系,你且继续等着就是。 只一点,你执掌步军统领衙门,又提调巡捕五营,需公事公办。 京营近来动静不小,将旧的轮调出去好是好,可对本王来说,也有些不好。那就是旧的京营已经被本王杀怕了,杀的胆寒。新进的呢,还不知滋味。保不准就有想瞎了心的,想对贾府动手。 所以我提醒你一声,若有人想不开寻死,妄图冲击宁荣二府,妄图冲击贾家的人,哪怕是一个下人,妄图攻击布政坊林府……本王必唯你是问。” 让杨华复位,还真是他的提议,以安抚朝廷之心。 提兵北上进京的后果也确实恶劣,反噬不轻,该做的让步还是要做。 提四千兵马乱杀一气,恣意倒是够恣意,可下场多半很惨,也不是正经做大事的智慧…… 当然,步军统领衙门内早就被夜枭穿插,另有绣衣卫在其中安排了不少人手,杨华果真想做点甚么,距离其暴毙也就不远了。 看着王驾扬长而去,杨华面沉如水,目光深沉。 他恨不恨贾蔷? 当然恨,恨之入骨。 他带着嫡子在九边苦熬了十个春秋,将嫡子练就了一身武将底子。 原是准备父子齐心,将忠勤伯府的门匾再升格一级。 谁能想到,因为醉仙楼一场冲突,贾蔷出手将其子杨鲁打断了鼻梁,卧床休养,而其庶长子,竟在药碗里下毒…… 其发妻也因悲愤至苦呕血而死,一时间,刚刚回京受到重用眼见就要显贵起来的忠勤伯杨府,落得断子绝孙的凄惨下场。 这其中,很难说贾蔷不是祸根…… 但是,恨归恨,杨华却始终有理智,心性坚韧。 正如贾蔷所言,他以皇命为先。 放在前世,贾蔷很难明白世上为何会有这样的人。 但如今经历了许多,贾蔷却是信了。 毕竟,便是贾蔷身边,就有这样忠诚之士…… 待看着贾蔷的王驾彻底远去不见,杨华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折返回衙,并于当天下午,步军统领衙门在宁荣街和布政坊周遭巡逻的巡捕五营,勤了起来…… …… 运河上。 一艘德林号名下客船缓缓游弋进青石码头。 虽然远没有贾蔷的那两艘客船舒适,但船内也算得体,至少远远好过当初被押送回京的马车…… 二楼客舱内,临窗前,贾母看着遥遥可见且越来越清晰的神京城,眼睛都湿润了。 这辈子加起来的坎坷经历,都没这二三年多。 享福受用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居然差点被押赴刑场砍头! 心惊肉跳啊! 那十来天的日子,当真是煎熬,每一天每一刻都生活在无穷的恐惧中…… 好在,总算是活过来了。 不过,这回她拿定主意,再不出这座神京城了。 因为哪怕是抓着去砍头,直接押赴法场就是,也不用被人押赴那么些天,生不如死…… 相比于贾母的悲伤,薛姨妈则激动的多! 封王了,居然真的封王了! 宝钗的亲事,几乎成了她心中的大痛。 果真不清不楚的跟了贾蔷去当妾,薛姨妈觉着还是一头碰死的好。 不,她连死都不敢死,因为没法同死去的丈夫交代。 即便是贾蔷在外面弄个草头王的头衔,她也只能活着时候糊弄自己,自欺欺人,死后仍无法面对死去的薛家老爷。 如今陡然传来喜讯,薛姨妈连前些时日受到的惊吓都不顾了,心中唯有欢喜。 “老太太,快看,到了,到了!” 鸳鸯也高兴,先前被押赴时,她也惊恐过,但最怕的不是死,而是腹内婴孩还未出生,就没了下场。 每回想起此事,她都能落泪。 但现在好了,一切都好了。 这会儿遥遥看到码头上王旗飘扬,她激动不已的欢呼道。 贾母眼力不好,嘴里唠叨念道:“哪呢,哪呢?” 顺着鸳鸯的指点,又过了好一会儿,船又往前行进了片刻,才终于看到一人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身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鞓带,一阵凉风吹过,蟒袍翩翩,愈发映衬的风流潇洒! 贾母望之,瘪了瘪嘴,到底还是落下泪来。 …… 青石码头。 因货、客分离,所以即便平海王王驾霸占了大半个码头,也不耽搁码头上力夫的生意…… 贾蔷看着挂着德林字旗的客船缓缓停泊靠岸,他微笑着上前迎了数步。 有随行嬷嬷指派年轻小厮围起帷帐来,尤氏、尤三姐下车,跟在贾蔷身后,看着六七驾马车驶下。 未几,于码头上停稳当,贾母、薛姨妈、鸳鸯并贾政、宝玉、傅秋芳、赵姨娘、周姨娘,还有薛蟠、花解语等,自马车上纷纷下来。 贾蔷引着尤氏姊妹,含笑上前见礼相迎:“让老太太吃了苦头,受委屈了。” 此言一出,贾母上前抓住贾蔷的手,放声大哭起来。 薛姨妈、尤氏等连忙相劝,贾蔷也笑着劝道:“这回是意外,应该不会有下一回了。” 贾母收敛了情绪,叹息道:“便是有下一回,我也认了。只一点,你不好有事,再把宝玉带走。有你们俩在,我就算被送上法场掉了脑袋,也没甚遗憾了。” 贾蔷哈哈笑道:“宝玉就是个添头,有甚么用?不过倒也可以早点送去小琉球,他老婆正在小琉球练兵呢。” 贾母一时无语,一旁鸳鸯笑道:“老太太,先家去罢,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贾母自然答应,又对贾蔷道:“鸳鸯有了你的骨肉,你要好好待她!” 看着鸳鸯娇俏含羞的脸,贾蔷笑道:“那是自然。” 二人对视稍许后,贾蔷又看向薛姨妈,问道:“姨太太,如今可放心了?” 薛姨妈一迭声笑道:“放心了,放心了!这下,彻底放心了!” 后面被抬在担架上的薛蟠得意的嘎嘎直乐…… 贾蔷看着他笑了笑后,再问贾政道:“二老爷那么些家俬都放在金陵了,可要派人去取回来?” 贾政摆手道:“不劳王爷费心了,等过了年,就重回金陵。” 金陵没有贾蔷,所以他在金陵过的无比自在。 贾家原就是金陵巨族,虽然被贾蔷犁了一遍,死的死,被发配的发配,可贾家的底蕴还有一些。 另外,贾政虽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说,贾蔷莫大的威名,也是他在金陵处处受人吹捧,被人供着的主要缘由之一。 毕竟,贾蔷头上的贾家长辈,尤其是男长辈,并不多了…… 所以,贾政还是更喜欢金陵的风流文华。 连贾母都看得出来,在金陵这个小儿子过的快活的多,因而在一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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