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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七八糟的脸从一旁冒出,赔笑道:“父皇,要不儿臣代大哥去罢?大哥性子原是这样,再者,也是为了儿臣这个当弟弟的出头,才打伤了宁王兄。儿臣愿意去,再扰李皙一个东道,嘿嘿嘿,儿臣看他这回还请不请儿臣吃席了!他若还敢请,儿臣就伏他了!” 看着眉飞色舞一脸坏笑的幼子,隆安帝抽了抽嘴角,硬是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这个混账,真是…… 尹后忙斥道:“小五,不许胡闹。你好生在宫里躺着,再出去胡闹,你的好多着呢!这一次因此事,你惹出多大的乱子,还敢乱蹿!” 李暄闻言登时垂头丧气,叹息一声道:“唉,贾蔷怎还不回来……” 隆安帝冷哼一声,道:“他回来又能如何?” 李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登时又来了精神,他嘿嘿笑道:“父皇,儿臣同你说,贾蔷才是真正的惹祸精,到哪都不会安生。不信您瞧着,江南那边要是平静无事,儿臣甘愿领一顿廷杖!嘎嘎!且等他回来,知道窦广德他们趁着他离京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哈哈哈哈!” 似乎只想想那画面就觉得超有趣,李暄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在隆安帝还没发怒前,一旁李景忽地一巴掌拍其后脑勺上,李暄差点没咬住舌头,老实不笑了。 隆安帝也不再多言,只与尹后道了句:“朕去批折子了。” 就阔步离去。 隆安帝走后,尹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儿子…… …… 金陵,宁国府。 后宅上房内,凤姐儿始终坐立难安。 得知她父亲、兄弟还有王家那么多人被抓后,凤姐儿慌乱惊惧。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心中的顶梁柱大靠山此时也出了事,被那还不快点死的疯婆子害了一遭,官司缠身,危在旦夕…… 凤姐儿只觉得心焦如焚! 此时家里再无人欢心笑闹,连香菱都坐在角落里,和小吉祥、小角儿一道吧嗒吧嗒的落泪。 可卿眼中的幽幽郁色更浓了,平儿也满脸担忧焦急。 探春还好,坐在那问黛玉道:“林姐姐,你果真不怕?” 黛玉摇了摇头道:“我信他。” 湘云钦佩道:“林姐姐果真不一样了,换做二年前,这会儿怕哭晕过去几回了。” 黛玉没好气白她一眼,心道不一样个屁,若不是蔷哥儿提前打好了预防,她这会儿也要哭晕过去! 不过,又觉着这样还真好顽。 看看大家,果然愈发敬佩她了不是?嘻~ 黛玉不敢多想,怕忍不住笑出来,便岔开话题问邢岫烟道:“姐姐今年多大了?” 邢岫烟笑道:“十五岁了,虚岁十六了。” 黛玉笑道:“那比我长一岁。瞧姐姐的气度,必是读过书了的。” 其实也有些奇怪,当下这世道,便是富家高门的小姐都未必读书,譬如凤姐儿。 绝大多数穷苦人家的男孩子都读不起书,绝大多数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子也不可能读书。 可若不读书,邢岫烟又怎会有这样的气度? 面对满屋子的光鲜,她的衣着甚至远不能和丫鬟相比,可邢岫烟依旧似闲云野鹤般,平淡处之,竟颇有几分安贫乐道之韵。 邢岫烟笑道:“我有一师父,名唤妙玉,在蟠香寺修炼。我家原寒素,赁的是她庙里的房子,住了十年,无事到她庙里去作伴,我所认的字都是承她所授。” 一旁湘云道:“竟是这个理,想来是佛经读的多了,才有姐姐这样的气度……”话锋一转,又好奇的问黛玉道:“林老爷派人说的那样可怕,林姐姐你果真一点也不忧恼?” 黛玉:“……” 我真不想说谎骗人呐! 好在正此时,外面忽然进来了个婆子,对凤姐儿道:“侯爷派人回来传话,让奶奶坐车去王家接了老太太,再到总督府衙大牢前等着接王家老爷。” “哎呀!我爹爹他……” 凤姐儿得闻其父无恙,满心惊喜,喜罢又满怀希望问道:“那王仁呢?” 婆子摇头道:“前面没说。” 凤姐儿心又沉了下去,这时黛玉走过来,同凤姐儿道:“凤姐姐,若是能救的,蔷哥儿一定会救。这个时候,他原该即刻回京和我爹爹一起商议如何渡过难关,可蔷哥儿仍留下来操持此事。你要多体谅他,不可再心生埋怨。” 黛玉同姊妹们说话极少肃起脸来,可她果真俏脸上不带笑意,却自有一股威凛之气,探春、湘云、香菱、晴雯都都站在了她身后。 平儿则走到面色有些发白的凤姐儿跟前,拉着她的胳膊劝道:“奶奶,先去接了老太太,再一道去接老爷罢。外面那许多事,原由不得人的。” 凤姐儿点头强笑道:“我明白,不会怪错人的。王仁他……果真做了错事,也是……死有余辜。” 凤姐儿出去后,众人都好一阵没说话。 探春和湘云对视一眼后,又一起看向了黛玉。 隐隐约约,咂摸过来一些味来…… …… 两江总督府衙,大牢内。 贾蔷苦苦请求,甚至不惜搬出了宁国侯、绣衣卫指挥使的爵职说事,最后终于说动了铁面无情的两江总督李睿,放了暂且无罪的贾敞、贾琦、王子贤、史瞿、薛义、金彩等十来人。 而有确凿罪证的贾家诸家老并各房子弟,凤姐儿兄弟王仁等王家子弟等等,却是一个不放。 贾蔷让凤姐儿老子王子贤等先一步出牢房,在外面等候。 等这些人出去之后,贾蔷脸上的神色就消失了,腰也直了起来。 周围牢房里仍是哭爹喊娘求贾蔷救他们的声音,贾蔷问身旁商卓道:“那十八船的总掌柜是哪个?” 商卓指了指牢里一个生的慈眉善目穿一身员外服,怎么看都像好人的老人,道:“这是漕帮江南分舵的一位舵主,是漕帮两大支其中一支梅家的人。十八船里,有近一半的孩子,都是他让人沿着运河从各地偷骗出来的……” 贾蔷点点头,看了眼此人,见他满面惊恐灰败,哆哆嗦嗦想说甚么,他回头对商卓道:“叫铁牛来。” 未几,有人将黑熊精一样的铁牛带了进来。 贾蔷对铁牛道:“姐夫,就是这个老畜生做下了那等没人性的恶事,我着实不想看他再当个人,我想杀了他,想砸碎他每一根骨头……” 铁牛瓮声道:“蔷哥儿,不用你来,杀他脏你的手,俺来!” 说罢,从一旁抄起一个铁锁往牢里进。 牢房自有牢房的规矩,换一个人未必能进得去。 可铁牛是贾蔷亲口叫“姐夫”,还有资格喊贾蔷一声“蔷哥儿”的人,所以江南提刑按察司都未阻拦。 铁牛进牢房后,那梅家人只能惊恐的发出“呃呃”声,铁牛狞笑一声,骂道:“你这披着人皮的老畜生,也会怕?” 骂罢,举起铁锤“砰”的一下砸下…… 随着渗人的骨头碎裂声不断响起,贾、史、薛、王四大家族的人一个个连呼吸都快惊恐的停止了。 贾蔷双手拢于袖中,于两江总督李睿道了句:“其他人,要明正典刑,只能从重,不可放过一人。没有江南官员庇佑分钱,这群渣滓做不到这样猖獗。四大家族的人,但凡有罪者,本侯一个没放过。两江官场上如何处置,本侯不赘言,会留一队绣衣卫于此。李督臣,好自为之。” 说罢,在两江督臣巡抚等高官阴晴不定的面色下,在贾、史、薛、王四大家族数以百计的族人绝望的哀嚎中,贾蔷转身飘然而去。 其身后,沾满血迹和碎肉骨渣的铁牛,恍若恶魔临世。 第0750章 “谎言” 总督府衙外街道转角处,七八个劫后余生的四大家族族人又冻又饿,看向大牢方向的督标兵丁,畏惧之极。 一架马车停在不远处,凤姐儿父亲王子贤被请过去,在马车内,见到了凤姐儿母亲吕氏和凤姐儿。 看到王子贤一身狼狈满脸惊魂未定,即便凤姐儿心中对这个平庸父亲的没作为很看不上眼,可依旧心疼难过。 吕氏则更多关心的是:“老爷,仁儿呢?” 王子贤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吕氏见之一惊,忙追问道:“那贾家宁侯没开口求情?” 王子贤又叹息一声闷声道:“也是苦苦相求,求之不得,端起侯爷和绣衣卫指挥使的派头来强要人。可那两江总督说了,他手里也有王命旗牌,不惧宁侯手中天子剑,两边差点打起来,才将我们七八个没罪证的暂且放了出来。王仁那畜生牵扯其中,便不让放人。不过,宁侯让我们先出来,他还在后面想办法……” 凤姐儿闻言,眼泪哪里还止得住,泣道:“都这个地步了,还想甚么办法?可别再和人家总督起冲突了……” 吕氏不满道:“你这叫甚么话?你兄弟还在里面,不想办法怎么行?” 凤姐儿气道:“要想办法你进去想办法,指着别人做甚么?” 吕氏差点没气死,咬牙道:“你这蹄子说的甚么臊气话?你为了他连我也噘?你不为我想想,难道也不为你亲弟弟想想?” 凤姐儿心里乱如麻,既挂念王仁安危,更担忧贾蔷在里面果真和两江总督起了冲突,岂不更加重一层罪名,这会儿听吕氏之言,道:“王仁但凡为我们想想,也不会干些那等丧良心没王法的事。这会儿为了父亲,蔷儿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还要怎样?你们不知道,他现在多难!” 见凤姐儿哭成这样,王子贤也看出些名堂来,问道:“凤儿,那宁侯该不是有甚么不好了罢?” 凤姐儿拿帕子抹了抹泪,道:“爹你不用管这些,家里可还有甚么要拿的没有?没有今儿就随我一道回国公府,明儿中午上京。” 王子贤惊的说不出话来,吕氏更是叫嚷道:“你弟弟不出来,我哪也不去!” 凤姐儿哪里是好脾性,道:“娘不去就一个人留在这守着,爹必是要走的。这边的官司说不得还有变数,爹留在这,万一再被抓进去,可没人还能救他。” 吕氏也唬了一跳,道:“怎还有变数?” 凤姐儿叹息一声,知道不说明白,吕氏断不会同她一道上京,便小声道:“京里二姑母写了封血书告他忤逆不孝,现在京里已经乱成一锅,这风声万一传到南省,这案子必又生变化。没了靠山,两江总督巴不得多抓些人,好成全他的功绩。爹还能跑得了?娘你留在这,到时候就顶了爹……” 吕氏唬的面无人色,眼泪哗哗落下,道:“老天爷,那可怎么办?仁儿岂不是没了指望?” 凤姐儿哄道:“先赶紧回京,把京里的事弄平妥了,说不得还有转机。原本今儿得了信,就该立刻启程回京的。可为了救爹爹,他才特意又留下一晚。” 吕氏闻言,怔怔的看着凤姐儿,道:“凤儿,你和他……真的……” 凤姐儿气道:“甚么真的假的?听别人乱嚼舌根子!他甚么样的人,宰相的得意门生弟子,将独女许他,疼的比亲儿子还疼。这倒也罢,进了几回宫,宫里的皇后娘娘也相中了他,将娘家打小带进宫里当公主女儿教养的嫡亲侄女儿都许给他,还只当个兼祧妻。人家神仙一般的人,想要甚么样的女人没有?只不过见我这婶婶可怜,多帮衬一把,就传的满城风雨。旁人说也则罢了,娘你也说?果真惹恼了人家,再不理会我们一家,看看谁来救爹爹,谁来救王仁!” 她心里虽一万个想承认,可凤姐儿不是小丫头子,管了那么些年的家,最知道吕氏这等妇人的人性。 今儿她若是承认了,一会儿吕氏就敢端起丈母娘的派头来让贾蔷救王仁。 可贾蔷甚么样的人,他果真恼了,她也求不得情。 所以,凤姐儿提前将话说死,让吕氏死了这条心,往后也对贾蔷恭敬些,莫要不知分寸。 果然,吕氏失望之余,又连连点头道:“好好,我再不胡说便是。” 凤姐儿见之心中冷笑一声,这会儿怕巴不得她爬了贾蔷的床,伺候舒服了,好来救王仁。 女儿哪里能同儿子比? 王子贤想了想,道:“家里那份家俬且先不动,留两个老仆看家就是,早晚还要回来。就带些银子去京里赁一套屋子先住着,或是去子腾那里住。” 反正,没有投奔女儿的道理,让人笑话。 凤姐儿心累,这个时候还算计着把家业留给王仁,也罢,只要人活着就好。 正这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声: “宁侯来了!” 这属于头脑还算清醒的。 “宁侯,我父亲怎么没出来……” 这属于头脑半迷糊了的。 “宁侯,我儿子呢……” 这种属于心智不清的。 “蔷哥儿,你大爷爷他人呢……” 这种属于二逼类型的。 贾蔷目光清冷的看着一行人,道:“为了你们南边的这些破事,本侯几辈子的脸都赔尽了。去京里打听打听,除了天家和我先生外,本侯几时给人鞠过躬作过揖?一群不知死活的,采生折割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你们都敢插手。回去赶紧把地都卖干净了,不要在金陵待了。此案还未了结……” 话没说完,那些人就叫嚷起来。 卖地,怎么可能卖地? 搬家?死都不可能背井离乡! 贾蔷也不多劝,淡淡道:“卖不卖,搬不搬都随你们。本侯能做的事,已经仁至义尽,剩余的,随你们罢。” 等两江总督府开始勾绝人犯,将牢里的一刀刀活剐了后,他们自然就知道,世上没有任何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些人还想拦下贾蔷问个明白,可铁牛一步上前,低吼一声,群鬼辟易退却…… 贾蔷走到马车前,淡淡问道:“二婶婶,可都说妥了否?” 凤姐儿连忙从里面打开门,看到贾蔷那一刻心安了,眼里满满都是他。 可吕氏却看到了不远处铁牛那张似乎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脸,和身上散发的血腥味,整个人差点唬昏过去。 贾蔷回头看了铁牛一眼,铁牛嘿嘿笑着转身离去。 吕氏见贾蔷手下有这样可怕的人,还对他毕恭毕敬,愈发不敢拿大。 王子贤也准备下车,贾蔷摆了摆手,道:“若没异议,就一道回国公府,在客房安置一宿,明日回京。” 凤姐儿道:“没异议,蔷儿,该回家了。” 贾蔷看着她,轻声道了句:“对不起。” 凤姐儿闻言心都碎了,泪如雨下连连摇头心疼道:“你都做的够多了,不怨你,不怨你!” 贾蔷嘴角弯了弯后,将车门关上,翻身上马,一行人折返国公府。 …… 宁国府,上房内。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贾蔷,道:“凤丫头感动坏了罢?” 贾蔷摇了摇头,道:“她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换种方式,让她减轻些痛苦罢。即便不是她,换一个家里人,我也一般会这样做。再者,最重要的是,把金陵这边不成器的混账恶棍清理干净后,往后再没人拖咱们的后腿了。 林妹妹,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特别无情寡恩之人?说起来,这些人,都是我的同族同宗亲人,我却……” 见贾蔷面上流露出茫然甚至有些痛苦的神色,黛玉登时顾不得吃醋了,忙道:“你这才是胡思乱想!难道他们办的坏事,也是你设计的?若是那样,你才是大坏人。可如今你只是惩恶不得不为之,他们犯下的原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过,你又没亲手将他们如何,怎算无情寡恩?” 贾蔷闻言,感动的起身过来,抱住黛玉,柔声道:“多谢妹妹开导,这下我心里就好多了!” 黛玉:“……” 她反应过来,伸手掐住贾蔷腰间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软肉,贾蔷“惨呼”一声,受伤摔倒在黛玉身上。 黛玉气笑啐道:“无赖,还不快起来!” 贾蔷哪里肯起,抱着她轻声道:“这世上如你这样看我的人,怕也只有先生和你了。不过,我也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等帮着先生忙完他心中抱负后,咱们就远走高飞,四处逛逛。” 黛玉看着近在咫尺的贾蔷,凝望着他的眼睛,问道:“你那样受天家宠爱,还与皇子为至交好友,果真舍得泼天富贵?” 贾蔷哈哈笑道:“再怎样得宠,也依旧是臣子,性命握于他人之手。连先生都曾教诲我,不可恃宠而骄,需始终牢记,伴君如伴虎。对我而言,那些富贵实在都是虚谈。将人一辈子困于京城之地,和人勾心斗角一辈子,下跪磕头一辈子,着实非我所愿。” 黛玉轻轻握住贾蔷的手,轻声道:“为了我爹爹,你付出了许多,做了很多你不愿做的事,心里可曾委屈埋怨过?” 贾蔷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有了先生的教诲和支持,我才能做了许多事。这些事其实更有助于将来咱们一家自由自在的生活。且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总要做些甚么。做完这些事,我也算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了。到时候,谁也别说我是个腐化堕落之辈。有能为的,先做出我做到的功业再说。我也就更能随心所欲的和林妹妹一道游遍四海,领略大漠孤烟直之美,见识见识风吹草低见牛羊之壮阔。” 黛玉听着很美,将螓首轻轻倚在贾蔷怀中,一时间不愿起身。 即便她知道,这种可能性颇小,但她也愿意沉浸在贾蔷为她勾勒的美好画卷中…… 眸光望向窗外,夜风与明月交织在一起,渲染了金陵古城冬夜之寂寥和清寒。 而她,却并不觉得孤冷。 心中安宁而温暖,品味着如玉夜色。 真好。 第0751章 御笔,意外…… 十日后。 运河两岸从郁郁葱葱的江南水色,已经变成了皑皑白雪覆盖的高山厚土。 从妩媚到厚重,也从多彩变成了单调的色泽。 运河上,客船悠悠前行。 二楼船楼内,东厢的一间客房内,黛玉看着贾蔷笑道:“你就直接同邢家姐姐的父亲说明了?” 贾蔷点了点头,道:“嗯。直白的同他说清楚,大太太在贾家有过而无功,如今被送在城外农庄里养病。贾家自然不会慢怠了亲戚,可以给他寻份活计,踏实去做事,足可养家糊口。但也警告了他,在外面不要打着贾家的招牌胡作非为。他是大太太的堂兄,邢德全却是大太太的亲弟弟,上回邢德全端着贾家舅爷的架子在外面乱来,被顺天府拿下流了三千里,贾家一个字都没有说。还好,也算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来事。” 黛玉似笑非笑道:“那邢家姐姐又怎么说?” 贾蔷理直气壮道:“这可不能赖我,是你和三姑姑、云丫头她们说的,邢家姑娘品格难得,又通文识墨,会作诗赋词,不忍见其流离漂泊。所以她老子说,想将她寄托在贾家时,我就没说狠话。” 黛玉没好气白他一眼,不过对于邢岫烟她却放心的很。 这个女孩子不是那种跳脱动心思的,这些日子几个女孩子送了不少衣服首饰给她,却也是捡朴素无华的穿。 言谈举止,透露出随遇而安的潇洒。 诗词文墨中,更体现其聪慧娴静,岁月静好的心性。 这样的人,不慕富贵,自不会舍了清白身去做妾…… “那凤丫头她爹娘那边呢?我听平儿说,凤丫头她娘哭的厉害。” 黛玉轻倚在床榻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露出看笑话的取笑之意。 贾蔷干咳了声,从窗边椅子上起身,走到床榻边坐下,在黛玉拿绣帕丢打中,还是将她抱起放在腿上,感受着腿上轻盈的身子,近在咫尺的飞红俏脸,轻轻啄了下,道:“好笑的很。二婶婶平日里想老子娘想的紧,这十来日都在后面那条船上照顾服侍着,这几天再见……哈哈哈,再不提甚么要想法子接到贾家后街安置了。王子贤和舅舅其实并不同,舅舅虽然老实本分,骨头却硬,大事他一开口,舅母再不会说话。王子贤是老实,但是……是那种无能的老实。二婶婶她娘根本不听他的,只会埋怨他不顶事,他也不说甚么,随便她说。只要有他一口饭,一口酒吃,就能度日。 你想想,二婶婶甚么脾性,她自己做事都雷厉风行,最瞧不起男人混沌度日。再加上她娘婆婆嘴碎碎念,要不是她着实不好逃跑回这边,毕竟她老子娘在那边,她早跑来了!” 黛玉闻言,看着贾蔷忽地笑问道:“蔷哥儿,你还叫她二婶婶?我是说,私下里……” 黛玉生性活泼,胆子也大,所以敢这般问。 换做宝钗在她这个位置,就绝不会这样问。 其实,若宝钗在她这个位置,见他如此作为,怕早就郁郁寡欢,和凤姐儿划地绝交了。 但黛玉就是敢问,星眸中甚至还带起一抹挑衅! 好在贾蔷脸皮足够厚,知道这个时候千万别以为坦白从宽回家过年,这个时候若是如实回答,那是在作死。 他干咳了声,好奇道:“她就是二婶婶啊,不叫她这个,还叫甚么?” “呸!” 黛玉轻啐一口,嗔视着他,道:“你倒问我?” 贾蔷打了个哈哈,抚在腰间的手轻轻下移,黛玉俏脸登时大红,举手拍打了他一下,星眸中如凝出一泓清湖。 贾蔷柔声道:“过了年,就要成亲了……” 黛玉感觉身子都要化了,感觉到贾蔷炙热的目光,悄悄偏过脸去,不与他对视…… 贾蔷轻轻揉动,正要再亲近一步,却听屏风后面忽然传来开门声,随即紫鹃的声音传来:“侯爷……侯爷在么?” 贾蔷:“……” 黛玉俏脸如晕,赶紧从贾蔷腿上下来,又似作无意的瞥了眼他双腿间的不雅,自觉脸上滚烫,“狠狠”瞪他一眼后,走到海青石桌边坐下,端起莲瓣纹鸡心小碗,斟了盏茶后,轻轻吃了一口,却未急着放下,等紫鹃进来。 果然,没一会儿紫鹃垫着脚进来,绕过屏风后,眼珠子左右瞄了瞄…… 贾蔷勃然大怒:“乱瞄甚么?我从来知书达理,行事本本分分再无逾矩的事,你这丫头,也敢辱我?” 不想紫鹃的脸都红了,咬牙指了指贾蔷腹下的小帐篷,道:“爷还是先收拾好衣裳罢!” 黛玉撇了眼,差点想把这不要脸的丢出窗外去,真没脸活了! 贾蔷干咳了声,站起身来,深呼吸两口气后,摇头道:“不知所谓!” 黛玉:“……” 她侧过身扭过脸去,不再认识此人。 紫鹃差点没气死,埋怨道:“翻眼就要过年了,年后就要成亲,满打满算也没几个月了,连小半年都不到,这会儿急甚么?再说,侯爷身边又不是没有……” “紫鹃!” 不等紫鹃说完,黛玉就转过头来,问她道:“你方才寻蔷哥儿,可是有事?” 紫鹃这才想起来,忙道:“是是,下面传话上来,说前面到清源了,侯爷先前叮嘱船夫,到了清源要靠岸停一停,问侯爷现在是不是靠岸。” 黛玉好奇问道:“怎么在这停船呢?” 贾蔷笑道:“尹浩在这边……他为了车行的事,跑了几个月了,得知他在清源车行这边,正好带着一道回京。” 黛玉笑道:“那块去罢。” 贾蔷点点头,转身离去。 紫鹃送出插屏,含混不清的嘟囔了句,贾蔷头也未回,反手在她俏圆的屁股上不轻的拍了巴掌,在紫鹃吃人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小娘皮,日后早晚让你知道轻重! …… “哈哈!五哥!” 清源码头上,贾蔷看到了依旧内敛无华却自有一股气度在身的尹浩,上前拥抱了下。 这是舅哥儿,他又和李暄指使着人家满世界奔波操劳,任劳任怨没一句余话,贾蔷自然好言相对。 尹浩看到贾蔷的热情,抽了抽嘴角,等他放开后,提醒道:“正常些。” 贾蔷这次真的哈哈大笑了几声,又看了看尹浩身旁不远处跪地的年轻人,笑道:“赵师道,起来……你怎也在这?” 赵师道正是贾蔷在湖城发现的夜枭中的优秀暗卫,如今拜岳之象为师,一道掌着运河上的秘事。 赵师道起身后笑道:“师父让我候在这,给侯爷送一封信。”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双手奉给了贾蔷。 贾蔷接过手后,赵师道再单膝跪地见礼,而后离去。 贾蔷将信放入袖兜后,与尹浩笑道:“走吧,船上说。” 尹浩却不急,问道:“哪一艘是内眷的船?” 贾蔷指了指前面那艘,又笑道:“不当紧,她们在二楼,又不下来。再者,我去尹家,后院都随便进,五嫂也当面见,你还和我避讳这些?” 尹浩笑道:“你少胡说!你五嫂是管家媳妇,自然可见。后院就子瑜一个在阁姑娘,有皇后姑母保媒,老太太点头,自然也可见。若尹家有第二个在阁姑娘,你还想美事想进后宅?” 贾蔷笑道:“我又没说让你上二楼。” 尹浩摇头道:“还是规矩些好,你家是国公府,规矩大。尹家行事亦有规矩,不好让人取笑不懂礼数。” 贾蔷无奈,只能与他一道上了二船。 在一楼客房内落座后,让人上了些酒菜,贾蔷举杯看着尹浩笑道:“这一趟出去的时间长,五哥操劳了。” 尹浩笑道:“少轻狂。”又问:“我出京后,家里可发生了甚么事没有?” 贾蔷看着尹浩笑了笑,道:“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喜事,五哥猜猜是甚么?” 尹浩打量了贾蔷稍许,缓缓摇头道:“不知。你和王爷都太能折腾,谁都猜不透你们能干出甚么事来。” 贾蔷笑道:“你再想,你这辈子最想看到的事,都有哪些?” 尹浩仔细想了想,他这辈子最想看到的事,还和贾蔷相关…… 那必是和尹子瑜相关。 尹子瑜身上发生天大的喜事,那…… 忽地,尹浩神情一震,面色都变了,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又饱含期望的目光,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贾蔷道:“蔷哥儿,你……” 贾蔷知道尹浩极关心子瑜这个妹妹,便点头笑道:“药引子找到了,宫里老供奉甚至说,只要坚持吃药,就有机会能彻底拔出那股害人的热毒!” 尹浩难得失态,大叫了声:“太好了!太好了!” 贾蔷哈哈笑道:“怎样,今日不醉不休?” 尹浩兴奋的满脸通红,点头道:“必须的,不醉不休!!” …… 神京,皇城。 大明宫。 养心殿内,隆安帝脸色不大好看。 平地起惊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端端的居然出现了草原不稳的迹象! 简直,岂有此理! 这天下,可能让他过上一天安生日子否? 也难怪古往今来,青史上那么多帝王,初为明君,可用不了多少年,就迅速堕落腐化了。 谁都知道当明君好,可这个好,却是要付出极大的心力和精力,能将人耗的精疲力竭,烦不胜烦。 不过,好在隆安帝经历了几十年的磨砺,心性坚韧,所以仍能按下心头的恼火,清醒冷静的面对此事。 待韩彬将事情分析明白后,隆安帝目光扫过诸军机,最后落在赵国公姜铎身上,问道:“老国公,此事你如何看?” 姜铎咂摸了下干瘪的老嘴,缓缓道:“此事说难也难,说容易却也容易。边军这些年久未经历战事,战力下降是一定的。可大燕以守城为主,不出城浪战,还是能绰绰有余。唯一所虑者,就是粮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打的,其实就是辎重粮草和兵器。只要朝廷能保证粮草、兵器,换句话说,只要有银子,此仗不算难打。” 诸君臣闻言,目光看向了林如海。 林如海道:“为应对明岁可能出现的大旱,户部积粮一直未停歇过,可也有限的紧。便是全部拿出来做军粮,也只能保证五万人一个月的粮草供应……” 姜铎连连摇头道:“那肯定不够,从京城运往九边,光路上就能耗费掉三成。再者,胡虏到底从哪一省南下也不好说,只能九边一起整军备战,不敢大意。这个数字至少要翻上五番才够!” 林如海闻言微微皱眉,这个数字,他眼前却是没甚么可能办到。 隆安帝也知道此事不易,不好强命之,正在犯愁,却闻姜铎同林如海呵呵笑道:“林相啊,算算日子,贾蔷也该回来了罢?” 林如海面色淡淡,点了点头,道:“老公爷有何指教?” 姜铎嘎嘎笑了笑,又咂摸了下嘴,道:“林相啊,莫要小瞧了小财神我大燕金童之能为。这小子,老夫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不争权,不夺利,从没听说过这小子往朝廷里往军中安插人手。除了会赚钱外,就是好美女……年轻人嘛,原该如此。老夫若有这么个孙儿,折寿十年也愿意呐!”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腹诽:还折寿十年,你还能再活十年么? 果真再活十年,怕是要把他儿子先熬死了…… 林如海笑了笑,道:“劣徒胡闹惯了,虽通些陶朱之术,可于此等国事无益。满朝诸公,不可能指着一个孩子成事,否则,何其荒唐?” 张谷在一旁笑道:“林相此言偏了,俗话说的好,有志不在年高嘛。且宁侯如今也算是位高而人主不忌,权重而朝野不疑,唐时郭子仪也不过如此了。果真再立奇功,也是美谈佳话。” 李晗则有些担忧地笑道:“是不是上回风波闹腾的林相心疼弟子姑爷了?说起来,翻过年,宁侯和林相千金也该成亲了。到时,我等还要叨扰一杯喜酒才好。” 隆安帝对这几位军机大学士宽容之极,因此他们平日里才敢在御前开些顽笑,缓缓头脑。 这会儿听他们这般说,隆安帝忽地“唔”了声,道:“此事朕原有个交代,昨晚就写好了,今儿正好给林爱卿。等贾蔷回来了,你这个当先生的,代朕交给他。” 说着,戴权从一旁取来一副字卷。 送到林如海面前,缓缓打开。 只见上书一行御笔: “唯孤臣逆子,其虑也远,其谋也深,而故达也。” 诸臣见之,无不心惊。 圣眷至此,着实让人艳羡! 不过没等他们发表一番意见,忽见一内侍进来,唬的甚么似的,跪地道:“皇上,凤藻宫总管太监牧笛奉娘娘懿旨紧急求见。说,说事关林相爷家那位有孕在身的姨娘……” 隆安帝闻言骤然色变,沉声道:“宣!” 内侍急忙退出,众人面色肃然,看向林如海。 林如海神情依旧平静,但众人还是发现了,他拄拐的手,微微有些颤栗。 未几,牧笛入内,跪地直言道:“皇上,方才林相爷家来人持皇后娘娘赐与林家小姐的金册进宫求援,因近来皇城戒严,相爷家人不能入宫……” “少说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隆安帝原是急性子,听牧笛扯缘由,登时不耐喝道。 牧笛低了低头,道:“今日林府梅姨娘往慈恩寺奉香,不意为一同进香的成安郡主无意撞倒出血,此刻怕……” “混账!!!” 第0752章 绿豆糕 朱朝街,丰安坊。 尹家二门前。 看着尹家太夫人的车驾匆匆离去后,大太太秦氏面色有些古怪,同身旁二太太孙氏道:“这叫甚么事?那边儿的姨太太出了事,倒叫我们这边的老太太也惊动了。子瑜还得替人尽孝?” 孙氏叹息一声道:“这会儿子还计较这些做甚么?林家虽贵为宰辅之门,又是四世列侯之族,可从不轻狂。上回林相爷还亲自到家里来致谢,给足了体面。换做我是他,都未必答应当初之事。可见,是个良善之家。只可惜,好人多舛运……” 秦氏亦“唉”的一叹,道:“我也不过随口说说,宫里娘娘难得直接往家里下懿旨,这般郑重,也不敢耽搁。只是那梅氏也真是,没事瞎溜达甚么?林家几辈子单传,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丝骨血,何等贵重,不好好在家待着荣养,还跑去慈恩寺进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林相爷那样病弱,这万一……连我想想都不落忍。” 孙氏摇了摇头道:“内中多半有些隐情,我听说那位是个知轻重的。” 秦氏不赞成的摆手道:“甚么隐情,还能迈得过她腹内婴孩?且看看罢,若是保不住,才有一场风波呢。就蔷哥儿那脾性,回来后不掀翻屋顶才怪。” 孙氏皱眉道:“这急糙糙的也没听个仔细,只说是被成安郡主无意碰伤……对了,这成安郡主是哪家的?” 秦氏也不知,一旁乔氏道:“是忠顺亲王府的,他家和贾家原不对付,这下可有的闹腾了。” …… 大明宫,养心殿。 忠顺亲王李祐跪在那,满头大汗。 暴怒之下的隆安帝,差点没将他生吞活剥了。 “一个未出阁的郡主,谁让她去慈恩寺的?哪家的规矩让她去的?” 李祐面色苍白,解释道:“皇上,成安是受阳城郡主所邀前去的。阳城郡主是义敏亲王之女,二人从小交好……” 不提此“义敏亲王”则罢,一提此人,隆安帝眼珠子都红了,几步走到李祐跟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是猪脑子啊?义敏亲王李贡涉谋害太上皇案才被废爵圈禁,你竟还让他女儿登堂入室,和成安搅和在一起一道去进香拜佛?李贡亲王爵都已废黜,他女儿还是郡主?李祐,你想干甚么?” 李祐磕头道:“臣死罪!臣罪该万死!” 正说着,戴权急步从外面进来,至御前躬身道:“主子,查清楚了。” 隆安帝回到御案后坐下,脸色难看的厉害,道:“到底怎么回事?” 戴权道:“阳城郡主李晴今日邀请成安郡主李芸去慈恩寺进香祈福,三日前便派人去慈恩寺打过招呼。李晴、李芸自幼交好,义敏亲王事发后,二人私下里多有怨言。” 隆安帝闻言冷哼一声,刀子一样的目光扫过面上流下冷汗的李祐,又问道:“那位梅姨娘呢?又是几时让人去慈恩寺打过的招呼?她怀有身孕,不在家好好将养,为何要去庙里进香?可是有人故意教唆?” 以隆安帝的经历和智慧,自然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问题。 这世上,哪有那么许多巧合? 戴权面色微微有些复杂,道:“主子,这倒不是。奴婢让人去林府问了问,就梅姨娘身边的嬷嬷说,因为今儿是林相爷的生辰……林相爷从不让人与他祝寿,打先诰命夫人过世后,就再未过过生儿。都是梅姨娘,寻家庙庵与林相在佛前供一盏佛灯。 原本慈恩寺将梅姨娘安排在东大殿,因为林家派去的人早。两位郡主安排在西大殿,慈恩寺众僧也都隔离在僧舍不出。 只是在敬香时,阳城郡主哭了起来,说以前都是在东大殿敬香,成安郡主不忿,就带她去了东大殿,并让梅氏让出大殿。 梅氏当时已经上了香,点起了海碗佛灯,并不愿相让。起初也没甚么,只是在梅氏离开时,被因头晕走路不稳的阳城郡主……无意撞倒……” 看到隆安帝听到“无意”二字时,眼睛狠狠瞪了过来,戴权忙解释道:“这是成安郡主所说。这会儿两位郡主正在凤藻宫前跪着呢……” 隆安帝面色阴沉,问道:“宫里供奉可去了林家?” 戴权道:“已经派去了,皇后娘娘还传懿旨去尹家,让长乐郡主亦速去林府。” 隆安帝点了点头,又沉声道:“此案,只凭一个阳城郡主是做不到的。背后必有牵扯,一查到底。阳城郡主的仪宾是哪个?” 戴权答道:“参宁侯陈煜之子,陈兴。” 隆安帝沉声道:“抓起来。传旨绣衣卫,包括慈恩寺所有涉案之人,连忠顺王府相关之人全部抓起来,严加审问,从严发落。” 戴权看了眼面色颓然的李祐,小声问道:“主子,那……两位郡主呢?” 隆安帝冷声道:“阳城废郡主位,以庶人入诏狱待罪。成安,降为乡主,由凤藻宫查问。若是有罪,必将严惩。” 顿了顿忽又想起皱眉道:“礼部是做甚么吃的?当朝大学士的生辰,朕居然不知道?便是朕不知道,礼部也当奉上国礼!” 戴权轻声道:“主子,奴婢使人查问过了。礼部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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