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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流落街头,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晴雯闻言,柳眉都竖了起来,道:“我若见死不救,我就是下贱挨千刀的畜生!到那时,我要是被卖给别人当奴婢,就拿月钱给你。若是没被卖,我做针线女红,给人洗洗涮涮也能养你!” 看着她都说红了眼睛,快涌出悲壮的眼泪来,贾蔷本来想笑,结果没笑出来,摆手道:“罢罢,不过顽笑两句,你就急了眼。你且放心就是,走不到那步。果真到了那步,你也没机会养我了,多半是满门抄斩。” 晴雯不怕,仰着下巴道:“谁还怕死了?一起死就一起死!” 贾蔷忍不住伸出脚来想踹她屁股,晴雯先一步一下反手护住下面,满面羞红,压低声音瞪眼道:“爷想干甚么?” 贾蔷抽了抽嘴角,顺势将脚放在地上,道:“我要出去逛逛,锻炼身体,你再睡一会儿罢。” 晴雯一翻身下了榻,却也还是不敢背对着贾蔷,转过身来对着他穿上了衣裳,然后又羞又恼的咬牙上前,服侍贾蔷穿衣。 贾蔷见之肚子里肚皮都快笑破了,趁着她弯腰替他系里面的汗巾时,在她翘起的圆屁股上轻拍了下,晴雯“呀”的一下跳了起来,倒唬了贾蔷一跳。 看着贾蔷在那无声大笑,晴雯偏着头,强忍着给他肚子上也来一下的冲动,眼眸中似要滴出水来,还是上前继续服侍贾蔷穿好了衣裳后,贾蔷问她:“继续睡还是一起出去走走?瞧你身子也单薄呢。” 晴雯没出声回应,不过贾蔷出去时,还是跟在了后面。 背后房间里,架子床上,有一个被锦被封印着的生物,还蜷缩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 会芳园此时已经被围了起来,不仅后园门上了锁,还有守夜嬷嬷和媳妇一天十二时辰不断的巡视着。 连从园内高处可以看进后宅的地方,也用帷帐遮蔽了起来。 因这边正好有一片空地,贾蔷便与晴雯来到这边,想要伸展伸展筋骨,打一套拳法。 只是来到这边才发现,这里居然已经被十二小戏官并林楚、宝琴给占了。 林楚、宝琴原也描着十二小戏官,在嘻嘻哈哈的做着戏台上的基本功。 不过看到贾蔷到来,两人立时乖巧站好。 贾蔷见之笑道:“很好啊,多锻炼锻炼,身子骨结实些,不易得病症。” 林楚和宝琴却一起不好意思抿嘴笑道:“嬷嬷不许,偷练着顽呢……” 贾蔷摆手笑道:“谁再拦你们,你们就告诉她,是我让你们一起练的,原是好事。” 说罢,就带晴雯走了。 不是他不想多留,只是十二戏官里那龄官幽幽怨怨似要落泪的目光,看的他心里打寒颤。 等离了这片地,走到天香楼附近时,才发现晴雯俏脸红的厉害,贾蔷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晴雯却只是使劲摇头不言,这时,却又见一道满身素白的身影,自天香楼中出来,立在门厦下,看着贾蔷浅浅一笑,问道:“叔叔怎来了?” 第0386章 原不该如此 看到秦可卿站在门厦下,看着贾蔷浅浅一笑,晴雯眼睛都睁圆了。 她来宁府也有些时日了,居然一直没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如此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仔细看看,这女子生的好像香菱。 可再一看,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和香菱那个憨丫头联系在一起。 这女人实在是……太女人了。 只那双幽幽素素,似藏有无限未尽之言的眸眼,就是晴雯从未见过的。 连她一个丫头都觉得这女人太诱人了,更何况是……爷们儿? 然而转头看去,就见贾蔷还算坦荡,笑道:“早起来晨练,不想那片空地被一群小丫头先占了,我就再寻一地……嫂嫂起来的也早?” 秦可卿闻言,却是眼睛微微一亮,看着贾蔷抿嘴轻笑道:“能摊上叔叔这样的主子,原是她们的福气。”又道:“我每日里觉少,并不睡许多。” 贾蔷忽然皱眉道:“你怎么住这里来了?你原不是在东路院后面那个院子么,我还打发了人给你那里安了锅炉……” 这里据说是贾珍当初吃冰糖莲子羹的地方,再者,贾珍是因为察觉出了冰糖莲子羹里放了倒枪散,才将贾蓉打成了半死残废。 将人安排在这里,岂不是存心羞辱,杀人诛心么? 秦可卿清瘦了许多的俏脸缓缓低下,轻声道:“是太太她……” 贾蔷闻言抽了抽嘴角,道:“回头还是搬到那边去,这里封存起来罢。尤氏若有话说,就同她说,是我说的。” 可卿闻言,两行清泪无声落下,微微哽咽道:“叔叔,太太说,我乃不洁不贞不祥之人,原是……害人的祸水,叔叔且不必理我才好……” 晴雯闻言唬了一跳,这年代做主子的女人,沾上“不洁不贞不祥”的说法,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心里骇然之余无限好奇,这女人到底怎么了? 她虽在赖家也听说过两府的人,也大致猜出了可卿的身份,但却不知道,这位“祸水”到底做了甚么。 贾蔷虽也被可卿的风情所动,却忍不住笑道:“哪有说自己是祸水的?岂不是自夸美色可比褒姒、妲己、杨贵妃?” “叔叔啊~” 听贾蔷居然还取笑,可卿满脸是泪的嗔怪了声。 别说贾蔷,连晴雯听了这句,身上汗毛都立了起来,只想赶紧拉着贾蔷离开此地。 这人就是吃人的妖精,果真是祸水! 贾蔷却摆手道:“当初之事,我心知肚明,贾珍那老狗实在下贱,你纵有过,也无大过,总不能非要寻死吧?我一会儿去同尤氏说,这人也是,先前我已经同她说过一回了……你平日里也别总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家里戏官、丫头那么多,你只管去顽就是。若是想去西府,或者想回秦家探亲,也可让人套了马车,送你过去。好好的人,常年闷在屋子里,非捂出问题不可。就这样罢!” 说罢,也不给秦可卿多说话的机会,带着晴雯转身就走。 等离了天香楼,贾蔷见晴雯不住的撇嘴,笑骂道:“甚么德性!” 晴雯啐了声,小声道了句:“爷不害臊!” 贾蔷愣了愣,道:“你这蹄子怕不是疯了吧?我如何不害臊了?” 晴雯拿眼瞪贾蔷一眼,然后飞快的往他腰身下瞟了眼,贾蔷低头看去,也是忍不住嫩脸一红…… 这么明显么…… 干咳了声,拾掇齐整后,若无其事问晴雯道:“先前看那些戏官晨练时,你一副要死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晴雯刚平复下去的脸色,听闻此言后又滕的一下满脸涨红,不理贾蔷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贾蔷见之愈奇,道:“甚么毛病?你不说算了,我去问别人去!” “别去!” 晴雯闻言一下站定了脚,回头看着贾蔷急道。 初晨的阳光下,这张脸娇艳如花一般好看。 贾蔷心情愉悦,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晴雯实在拿他没法子,又怕他去问旁个,就走到跟前,用比蚊子还小些的声音道:“嬷嬷不让她们蹦跳,是因为……是因为动作大了,等……的时候,不能见红……” 说罢,扭身就走,再不停留。 可那摇摇晃晃的身子看起来,腿似乎软的快行不动了…… 贾蔷隐约反应过来后,脸色也没多好,打定主意,以后再不理会内宅女孩子的事…… …… 尤氏院。 初见贾蔷带着晴雯至此,刚起来的尤氏还惊喜不已。 等贾蔷说明来意后,尤氏俏脸就隐隐发白了。 贾蔷叹息一声道:“上回我就劝过你,看来你还是没能过得了这一心坎儿。你如此恨,如此想,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思,但你自己问问自己,贾珍那个畜生如此做派,怪得了女人?秦氏有选择的余地?将你和秦氏留在府上奉养起来,不是让你们互相伤害的。我是念在你们都不容易,这世道原对你们女人不利,所以想让你们有个安乐无忧的容身之地。 你放不下仇恨,往后怎能活得好?你若是那种孤拐偏执的性子,我根本不会劝你甚么,既然你还是想过好日子的,那我就劝你,莫要再记恨从前了。没事的时候,多往后街逛逛,去西府也成。这是最后一次,我实不想看到府上再有深仇大恨者在。” 尤氏闻言唬了一跳,忙和贾蔷表明心迹道:“侯爷放心,往后我再不理她便是。” 贾蔷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甚么,婉拒了尤氏留饭,带着晴雯回了西路院小院。 让晴雯去将香菱叫起来,他则在院子里打起拳来。 结果晴雯刚拉着睡的昏天暗地的香菱起来,一路教训着往火房去后,没多久,两道身影出现在院门外,轻轻叩了叩门。 贾蔷拳脚不停,在里面应了声:“进来。” 原以为是府上管事媳妇,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两个姑娘。 “哎呀呀!蔷哥儿,你还会耍拳?” 贾蔷侧目看过去,见进来的居然是宝钗和湘云,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却也没半途而废。 一招一式打出来,猎猎生风,他本就生的好,再配上这英姿,愈发让人眼前一亮。 湘云还是爱顽的年纪,见之嘻嘻哈哈,一挽袖角,就要去学着打。 没飞踢两脚就被宝钗给拉了回来,有些严肃的按住了。 湘云虽不大理解,却也知道宝钗是为她好,便没再乱动。 贾蔷却想起了晴雯所言之事,心里古怪的紧…… 一气将套路打尽后,贾蔷收了身,又活动了一起子平复了呼吸后,问道:“怎这早晚过来了?” 宝钗无奈笑道:“我实是耐不住云丫头了,如今满心想的,嘴里念的都是你那会馆里门铺的事。睁着眼咕咕叽叽说了半宿,好容易睡下了,梦里又说了起来。这不,一大早忍不得,非要跑来商议。果真当成了正经事来做了……” 贾蔷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湘云有些羞赧,一双大眼睛左右看了看后,终还是鼓起勇气看向贾蔷,道:“蔷哥儿,你果真愿意将那间铺子给我们胡闹?” 贾蔷摇头道:“怎能说是胡闹?正经让你们操办,你们都是女儿家,便最清楚女儿家最喜欢甚么。所以那间铺子,就是让你们去尝试一下的。再说,你们若果真赚了银子,还要给我一份租子钱呢。” 湘云咬了咬嘴角,看着贾蔷道:“那……万一要是赔了怎么办?我赔不起。” 看着她涨红的脸,贾蔷呵呵笑道:“你也别把我想的忒市侩了些,那铺子果真是为了收租子的不成?只是拿出来,给你们练练手,往后都是要管家操持家业的人,提前明白一间门铺该如何运作,长大后,就能做的更好。起码,手边不会短了银子使,管家的时候,也不会被小人给坑骗了去。我是贾家族长,不仅要为族中男丁考虑一些,便是家里的女孩子们,也要多思量些。如此,才算不曾尸位素餐。” 此言登时让宝钗和湘云大为侧目动容,也钦佩不已。 此时见洗漱好的晴雯、香菱推了沐桶过来,又提了热水,宝钗就要和恋恋不舍想多问些话的湘云告辞了。 贾蔷对湘云道:“也不必问我甚么,我也没开过女儿家用的门铺,怎会知道哪些顽意儿好卖,哪些不好卖?你们自己想,想了后打发人拿去卖便是。果真好卖,往后就多做些。不好卖,就少做些。我且先免你们一年房租,再让你那初月姐姐帮你看顾着,去了你们后顾之忧,如何?” 湘云闻言,登时大喜道:“真的?宝姐姐昨儿夜里同我说,开门铺最大的开支就是租子和伙计工钱,蔷哥儿你果真极好!” 见她喜的满脸笑开了花儿,贾蔷和宝钗都忍不住被其感染,轻笑了起来。 贾蔷看向宝钗,四目相对,见其盈盈明眸中,似掩着一抹秋之萧索和寂寥,心中一动。 宝钗却已是收回了目光,与贾蔷微微颔首,致意道别。 而后,与满心欢喜的湘云告辞离去。 这一动一静的背影,落在贾蔷眼里,心里微微有些沉重。 总觉得,她的命运,原不该如此…… 第0387章 大观园图纸 “侯爷,前面传话进来,说芸二爷领着一个名叫山子野的人,在前厅求见。” 贾蔷沐浴罢,又和晴雯、香菱一道用了早饭,正想要去见见齐筠,就听吴嬷嬷来传话道。 贾蔷闻言精神一振,对晴雯和香菱笑道:“园子图纸画好了!” 晴雯和香菱也高兴,香菱吧唧了下小嘴,向往道:“会芳园都已经那样美了,还修,岂不是成了天上神仙住的地方?” 晴雯看她娇憨模样,忍不住问贾蔷道:“爷,香菱可见过天香楼那位奶奶不曾?” 贾蔷奇怪道:“你问这个做甚么?” 晴雯忍笑道:“让香菱去和那位奶奶学学啊,长的这样像,瞧那位奶奶甚么模样,再看香菱这幅模样……嘿!” 香菱虽不大明白,却也听出了晴雯不怀好意,冲她一皱鼻子,道:“瞧瞧你甚么样,林姑娘是好性子,不理你许多。等来年那郡主奶奶来了,看到你这样的丫头,非让人打你板子不可!打屁股哦!” 晴雯闻言登时火大,朝香菱伸出“魔爪”…… 贾蔷却不理这两丫头打闹,晴雯也就是嘴上厉害,看着爱动手,结果吃亏的总是她。 属于被香菱按在地上摩擦,结果嘴里放话好似她赢了一般。 揉了揉香菱的额头,又随手拍了下晴雯挺翘的小圆屁股,在晴雯涨红脸怒视中,贾蔷哈哈大笑着起身,去往了前厅。 总觉得,这才是穿越客该有的生活…… …… “侯爷且看看,这图上画的有哪些不合心意的地方,小老儿再拿去改改。” 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恭敬说道。 贾蔷伏在几案上细细看着图纸,随口道:“让人给明公斟茶,看座。”说着顿了顿,转头问贾芸道:“这种事还用我多说么?大匠上门连茶也不知道上?” 贾芸呵呵笑道:“府上如今军法治家,我也不好造次,往后记住了。” 贾蔷哼哼了声,对道谢的山子野摆了摆手后,又趴在几案上,一边看,一边与记忆中大观园的景象一一印证起来。 怡红院、潇湘馆、蘅芜院、稻香村、缀锦阁、含芳阁、藕香榭、蓼风轩、紫菱洲、荇叶渚…… 没有大观园的红楼世界,总是少了太多韵味。 尽管眼下这些都还未建成,建成之后,会不会再叫这些名字,也未可知……当然,他会尽量保持原来的名字。 不过怡红院内,多半不会再住进一个贾宝玉…… 但,这个园子建起来后,总归还会多许多乐趣,会让贾蔷心中那个已经渐渐淡忘的世界,再真实起来…… “很好!没甚不满意的,连锅炉位置都考虑到了……园子建设,就多劳明公操持,所费辎重嚼用,皆可告诉芸哥儿。” 贾蔷与山子野说道。 山子野多闻贾蔷不好说话,甚至行事有些冷傲暴虐之名,这次交谈也是有些提心吊胆,没想到竟这样好说话。 放下心来,老人对贾蔷缓缓笑道:“府上原本就有一座会芳园,山石草木亭轩齐备,这些都可再用,省去许多花销。再加上府上竟然还要一处活水,如此荷塘、鱼池、假山、溪流等妙景裁建的最大难处也就解决了。至于牌楼、游廊、游步道等,却花费不了太多。小老儿听说,土木山石搬运的活计,府上也可寻人自己来做,那又可省下一笔开销。剩下的,加起来虽也不菲,但有个二三十万两,当尽够用了。” 贾蔷心里有数,道:“可以,那具体的平建活计,就有劳老明公了。” 等让人送出山子野后,贾芸对贾蔷道:“我问了不少专营建园子房宅的老匠人会社,开出的价钱里,山子野不算最低,但也不算最高。我打着侯爷的牌子,亲自去了几家他家曾建好的园子,都道建的极好。” 贾蔷点了点头,道:“你挂着心就是,你办事,我放心。”又问道:“五婶娘还好?” 贾芸忙笑道:“好,前儿还问我,侯爷忙不忙,若是不忙,就到家吃饺子呢。” 贾蔷笑了笑,道:“那就明晚上去,这两天正好得闲。” 说着,从几案上站起来,笑道:“五婶娘也是个有傲气的,怎么也不愿离了你家后廊下那老宅子。不然后街这边多有好宅子,住在这边更便宜。” 贾芸笑道:“老宅子是我爹在时得了的,我娘不愿搬,也罢了。左邻右舍都熟悉着,搬了也不自在。” 贾蔷嗯了声,又问道:“你那舅舅,还整日缠磨你娘?” 贾芸的舅舅卜士仁,算是红楼世界“大名鼎鼎”的人物。 虽只出现了一场戏,却将那副只认金银不认人的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 亲外甥上门借点银子周转,赊欠点香料,不给也就罢了,连碗饭都不管,冷嘲热讽的赶走人。 偏偏贾芸父亲死时,卜士仁借操办之机,反倒将贾芸家原本的两间房一亩地也贪了去…… 今世因得了贾蔷的重用,贾芸的命运轨迹早早发生了变化,比起大多数人强百倍不止。 如此,他舅舅卜士仁和他舅母自然又是另外一番嘴脸。 贾芸闻言冷笑道:“他是甚么样的人,不用我提,我娘自己都明白。侯爷放心,我娘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是明白人,断不会再上了她那亲弟弟的当的。且上回倪二上门狠唬了回,我那好舅舅安生许多日了,想来不会再来作妖。” 贾蔷呵呵笑道:“你是有福运的,如今还有个娘疼,好好孝顺你娘。” 贾芸闻言登时动容,看着贾蔷想劝慰些甚么,也不知从何开口。 贾蔷拍了拍他的肩膀,卷起了图纸,往西府去了。 …… “哎哟!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不知凤姐儿要做甚么去,贾蔷刚一进门,险些和她撞在一起,凤姐儿见他却是一喜,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里走,对里面高声笑道。 贾母在高台软榻上看到这一幕,笑骂道:“瞧瞧这泼皮破落户!你仔细着,蔷哥儿那脾性,早晚拾你一跟头!” 薛姨妈、王夫人都笑了起来,姊妹们也纷纷取笑,只是笑的有些古怪…… 贾蔷进来后,本想先与贾母等人见礼,可看到她身旁的宝玉,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一脸的包,青的红的紫的黑的,跟撞了个染缸一般…… 见他放声大笑,忍了好久的姊妹们,也终于不用辛苦忍耐了,一起大笑起来。 连贾蔷身边的凤姐儿,也笑的前仰后合。 宝玉本来被贾蔷笑的气急,不过看到姊妹们笑成这样,也只能气笑道:“罢罢,你们且去取笑罢。” 贾母心疼,看着贾蔷斥道:“不许笑了,都不许笑!宝玉伤成这般模样,心疼都心疼不过来,有甚么好笑的!” 贾蔷却又笑了片刻后,才对宝玉道:“回头给你寻个练武的师父,好好练练,赶明儿去太平会馆擂台上,打回来报仇如何?” 宝玉扯了扯嘴角,想骂句球攮的,可顾及在贾母、王夫人跟前,到底没骂出口。 贾母却忙道:“不可不可,宝玉这样娇弱,哪经得起那些人糟践?” 贾蔷刚平息下来,听闻此言,又哈哈笑了起来。 直到宝玉被笑的实在抬不起头,从高台软榻上下来要和他拼命,贾蔷才算止住,一个巧劲将他推远后,扬了扬手中的图纸,道:“园子的图纸画好了,送来给老太太瞧瞧。” 原本见贾蔷推开宝玉还不大痛快的贾母、王夫人等人,听闻此言,登时也顾不上宝玉了,一迭声道:“快拿来看看!” 贾蔷将图纸递给了方才笑的眼泪都笑出来的凤姐儿,让她送了上去,然后随便寻了把椅子坐下。 不过没等他坐下,就见贾母招手道:“你不来给我们讲讲,我们睁眼瞎一般,会看个甚么?” 贾蔷愕然道:“老太太不识字么?” 贾母气笑道:“这个和书本是一个道理?” 贾蔷无奈,上前在铺开的图纸上,挨个指了指,讲明了哪里是山,哪里是水,哪里是桥,哪里是楼宇阁楼…… 他越讲,贾母等人就越喜欢。 贾母忽对薛姨妈笑道:“这有些江南园子的味道,山山水水的,连假山瀑布也有。” 薛姨妈看出贾母的喜欢,奉承道:“到底府上富贵,旁的不说,这京城里能引入活水的人家,除了有数的几家王府外,又有几家?” 贾母侧目看了眼弯起嘴角挑了挑眉尖的贾蔷,啐道:“呸!你少得意!当年自金陵迁往神京城,贾家占下此处,原该荣府在东面占了那处活水,宁府在西面。后来是国公爷说,宁府毕竟是长房,这处活水还是让给宁府罢,这才成了你们的。国公爷每次出征,回来的缴获封赏也必分给东府一份,还是大份。不然,凭长房那几位爷的做派,内囊早耗尽了!” 听贾母越说越气,贾蔷呵呵笑道:“前儿查抄了那么些贾家反叛奴才,收回来那么多金银宅子和地,也该抵消了吧?由此可见老国公爷还是英明的,早早就知道行下好,如今我们东府才成了西府的大救星。” 贾母懒得和这孬孙多掰扯,心累,她正经问道:“姨太太托你的事,你可有头目了?” 贾蔷闻言一怔,看向薛姨妈,见她眼神希冀,想起甚么事来,犹豫了下,道:“姨太太准备去尹家拜访?还是连薛妹妹一并带去?” 薛姨妈忙笑道:“一起去见见郡主也好。” 贾蔷侧过脸去,看了眼轻垂螓首的宝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轻叹一声后,道:“既然姨太太想过去拜会,那我让人安排一下,下午去见见罢。” 第0388章 九华宫中现杀机! 贾府后街,香儿胡同。 西厢。 宝钗静静坐在炕边,身上着一件莲青纹锦云裳衣,鬓间簪一白玉簪,并无花坠。 素雅,清淡。 杏眸里目光淡然,也无风雨也无晴。 但她身上的气息,并不是李纨那样槁木一般枯竭。 是另一种,清冷的生机…… 莺儿立于门边,不无担忧的看着自家姑娘。 才不过月余时间,姑娘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外人都只道宝钗端庄大气待人处事周到热情,从不缺少礼数。 独莺儿知道,她这位姑娘,原是个极守礼数规矩,不肯逾越半步,藏愚守拙之人。 但,心中却自有一番抱负和志向。 虽是热情周到,大气稳重,可愈是这样的人,心中又何尝不是极骄傲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境地…… 莺儿心中好担心,担心宝钗会继续清冷下去,直到将她自己埋入“雪堆”里,生生凋零…… 可她一个丫头,连话都说不上,又能做甚么呢? 正这时,薛姨妈从外间推门而入,莺儿忙挤出笑脸迎道:“太太来了!” 再转头看去,宝钗面上的清冷已经散去,也露出笑脸来,起身相迎。 薛姨妈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眼圈也红着,没有理会莺儿,走进里间,看到宝钗没有异样的笑脸,眼泪就流了下来,泣道:“我的儿,委屈你了!” 这样品质的女儿,却要被逼的上赶着给人做丫头! 甚么才人赞善,还不是伺候人的活计? 宝钗脸上的浅笑听闻此言也凝了凝,渐渐变得苦涩起来。 终究也只是十五六的女孩子,心中绞痛的厉害,眼睛里缓缓落下泪来,手里紧攥帕子,手背都发白。 看她这个模样,莫说薛姨妈,便是莺儿都心疼的呜呜哭了起来。 薛姨妈搂住宝钗,放声大哭道:“原不该是这般,原不该是这般哪,都是娘迷了心,都怨娘迷了心!” 若不是她使人去礼部备名,没有指婚二皇子的事,至少宝钗还有许多其他的选择。 怎会像现在这样,成了都中各大高门名府,无人敢招惹的笑柄。 敢招惹的,薛家反倒更看不上眼…… 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将女儿家的清誉,折腾个干净。 如今,竟要给一个要出阁的郡主充当才人赞善,还是个哑女…… 经过这一遭,往后选择的余地就更小了。 且这才人赞善要当几年也未说,旁的才人赞善,到了公主郡主及笄之年也就止了。 可长乐郡主已经过了及笄之年,还要出阁下嫁宁国府,要知道,才人赞善是要和公主、郡主同吃同住一同读书的…… 想起日后宝钗的难,薛姨妈心里就悔青了肠子。 倒是宝钗,已经想的通透些了,擦拭了眼泪,轻声劝道:“妈,命数如此,又岂是妈之过错?难道妈还会故意害我不成?再说,原是极坏的事,到了这一步,已算是好事。且这好事中,又有另两般好……” 听她说的明白,薛姨妈反倒不解,道:“不用去二皇子府遭难是好事,可还有甚么是好的?” 宝钗目光悠远,轻声道:“蔷哥儿说,那长乐郡主是极清静无为的人,听闻除了歧黄之术外,并无其他事可入她心,非是骄奢暴虐之人。第二桩好,是尹家郡主要嫁的,是蔷哥儿。蔷哥儿,到底是相熟的,不提贾家这边的情分,便是哥哥这边,也是极好的。如此,便总比去个陌生人府上强。这里离妈也近,不算骨肉分离……” 薛姨妈听了,觉得真有道理,点头道:“乖囡不说,我竟想不到这些……”不过随即还是反应过来,急问道:“那女儿何时才能出阁,又如何寻得好人家?” 宝钗闻言,垂下眼帘轻轻笑了笑,道:“妈,如今又岂是想这些的时候?总要过上二三年,或是三五年,不急呢。” 薛姨妈又想哭,岂有不急的道理? 今年宝钗都十五了,再过三五年,都留成老姑娘了! 可是,催婚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宝钗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她也怪过贾蔷,但发现贾蔷已经高不可攀远不是薛家能得罪得起时,就又开始自责了…… 也罢,左右这二年,是决计没可能了,且再等等罢。 “乖囡放心,我和你哥哥都商议好了,将来分出一半的家业来,给你当傍身的嫁妆!你哥哥虽混不吝,却也是极疼你的,他不小气。妈当年的嫁妆,也一并都留给你!” 薛姨妈许下宏愿说道。 宝钗也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当真…… 果真到那时,家里能做主的,未必就是薛姨妈了…… …… 皇城,九华宫。 该来的总会来,清虚观的张老道提醒贾蔷仔细龙虎山的天师在太上皇面前上眼药,也才不过两天功夫,果然,中午时有九华宫中黄门侍郎来贾府传旨,宣他进宫陛见。 至宫中,眼看着这九华宫愈发像一座道宫。 来往黄门内侍穿着的都非宫装,而是道袍。 贾敬在贾家没建成的七层摘星楼,在九华宫里建出了九层…… 檀香弥漫间,这深宫大内,居然还有道场…… 看到这一幕,贾蔷心里一叹,今日不出血是不成了。 眼前这一幕幕证明,太上皇在了却身后名这最后一件大事后,全力以赴的化身修仙大业中,也希冀长生。 贾蔷有些奇怪,青史之上,好佛修道的天子不是没有记载,明晃晃的写在史书上,那些帝王没有一个落得个好下场的,为何后世之君,就没一个放在心上的? 果真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连脑子都魔怔了么? 随着身着道袍的内侍一路行至九华宫内殿,贾蔷见到了近一年未见的太上皇。 相较于醉仙楼上,如今的太上皇更清瘦了。 穿着一身青布道袍,头上绾着道髻,只是道髻间插着一枚白玉龙簪。 所坐非御椅,而是一个明黄绫锦包起来的蒲团。 太上皇御台下不远处,另设一青色蒲团,上坐一中年道人…… 贾蔷行大礼拜后,未听叫起声,便只能跪着。 檀香缥缈,不断的从龙凤瑞兽香炉中喷出。 玉磬敲出的节点声中,殿内有道经吟诵声回荡…… “贾蔷……” 淡漠的声音自上传下,哪里像是在对他一手提拔出的太上皇良臣…… 贾蔷恭声应道:“臣在。” 太上皇缓缓睁开了眼眸,清癯的面上,颧骨有些凸出,看着跪在地上的贾蔷年轻俊秀的面容,眼中难掩一抹艳羡和嫉妒,目光也就愈发清冷,问道:“有道宗告你,仗势欺凌化外之人,以兵威方外之地。又无孝道,不尊祖父,阻其向道之心。内宅中便修不得摘星楼么?那朕在这深宫大内,营建摘星楼问道,岂非也要被圈禁起来?凭你黄口孺子,也敢讥讽朕?” 贾蔷闻言,背后冷汗都流了下来,抬头淡淡看了眼那位中年道人后,于太上皇道:“太上皇明鉴,臣乃太上皇钦点之良臣,如何敢讥讽太上皇,更不敢生出大逆不道之心。” 太上皇闻言冷笑一声,道:“朕之良臣?朕看你怕早就变了根脚,名义上打着朕的幌子,背地里干的又是甚么勾当?你当朕果然不知?” 贾蔷摇头道:“太上皇,臣于太上皇诚敬之心,无一日改变。若是有人于太上皇面前进谗言,说臣有不敬之心,甚至有讥讽太上皇向道之心,那此人一定是搬弄是非的小人。是,臣的确劝阻了祖父进后宅建摘星楼,但并未阻其向道之心,如今他老人家仍在贾家修道。” “你还敢狡辩?果真当朕杀不得你?” 太上皇闻言大怒,厉声斥道。 贾蔷道:“太上皇要诛臣,自然不过一道旨意的事。但臣所言句句属实!太上皇修道,是在退位之后,是在为大燕江山社稷勤政三十年后,也是在天下太平,黎庶安宁之后。太上皇做到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谁将臣之祖父与太上皇相提并论,才是真正居心叵测,大逆不道之人。 虽子不言父过,更遑论祖父?然太上皇面前,臣还是要说,臣之祖父如何能与太上皇相比丝毫?臣之祖父世受皇恩深重,受朝廷恩惠巨著,然考取进士功名后,却无一日报过皇恩,无一日做过于国于民有益之事,抛下皇恩,抛下家业,沉迷于修仙炼丹,这也能与太上皇相比?太上皇先替江山社稷,亿万黎庶谋福祉,建下古往今来之宏宏功德,之后才修己身,修大道。 到底是何人如此居心叵测,将臣之祖父与太上皇并提,臣请斩此贼!! 太上皇,臣知道,说的再多,也难取信于人。但臣为报太上皇深恩,这一年来遍寻天下,终于寻得一宝。本是想等到太上皇万寿之日再献上,以成祥瑞,也助太上皇寻得大道! 但今日为证臣之忠敬之心,不得不提前敬上。 臣对太上皇修道到底存了甚么心思,太上皇一观此宝,便可知道!” 太上皇闻言,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看了那中年道人一眼后,还是道:“你所言,是何宝物,能令朕一看便知你的心意?” 贾蔷道:“请太上皇赐清水一盏!” 太上皇闻言,与穿了一身道袍的大太监魏五扬了扬下巴,魏五忙打发小黄门去取了一盏清水回来。 贾蔷接过后,心中一赞,将纹着三清道像的茶盏放在地上,然后从袖兜里取出一紫檀木盒,小心打开后,又取出一其貌不扬的紫檀木珠,放进了清水中。 木珠先坠盏底,继而上浮,而后于盏正中轻轻旋转起来。 太上皇不解其意,然那位中年道人却已经激动得站起身来,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声,似唯恐惊动了接下来的事。 太上皇先皱眉看了他一眼,再侧目看向贾蔷时,眼睛便霍然圆睁! 亦是激动起身,一步步走下了丹陛御台,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第0389章 呸呸! 九华宫内殿,三清盏上,紫气弥漫,只见云雾浮现的崇山峻岭间,缓缓出现了一座巍巍的城关。 而城关东门大道上,遥遥有一头健硕的青牛现身,向西而来。 在青牛的背上,坐着一位白发老者,红颜大耳,双眉垂鬓,胡须拂膝,身着素袍,充满了道骨仙风之气。 随着盏内珠子的转动,紫云间青牛昂首扬蹄,似是在迈着有稳健的步伐。 老者坐在牛背上,逍遥自在,悠然自得,缓缓出关…… 虽场面简单,然而在华夏这片土地上,但凡读过些书的人,又有谁会不知道,这是老子西出函谷关的情形? 这奇景分明就是老子西游,紫气东来啊!! 见到这道家始祖现世人间,太上皇强忍着跪下求问长生法的冲动,躬身做了道揖。 至于那位中年道人,则毕恭毕敬的跪下,大礼参拜。 过了好一阵,太上皇的心境才平复了稍许,看向了一旁静候多时的贾蔷,一时有些难言。 这个功勋门第出身的少年,还真是,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显然,贾蔷先前所言,不是信口雌黄。 他不可能知道,九华宫会在今日发难,又怎会提前预备下这样一份至宝? 由此可见,他果真是有诚孝之心的。 再想想他先前所言,也的确如此。 贾家东府那个废物,又岂能与他这样的天下至尊相比? 他兢兢业业为苍生社稷,为大燕江山勤政三十载,造下无边功德,那贾敬又算得了甚么? 贾蔷恨之圈禁之,也是有道理的…… 念及此,先前听人告状后生出的震怒之火,也就消散的七七八八了。 太上皇对贾蔷道了句:“难为你有心了。” 贾蔷摇头道:“原是臣本分之事。臣心中始终明白,若无太上皇厚爱,钦赐表字良臣,臣绝无今日之果!” 太上皇“嗯”了声,看了看那还未消散的奇景,迟疑了稍许,道:“敬献此宝,朕原该厚赏于你。只是,你太年轻,如今已是武侯之爵。封赏太过,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你可明白朕的苦心?” 贾蔷忙行大礼拜下,道:“有太上皇这番苦心在,难道还有比这更珍贵的赏赐?且臣早先便对太上皇说过,此生之心念,并非袭贵爵,当高官。如今因为种种不得已之由,已经成了国侯,还当了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实话说,已经超出了臣的能力范围,原不该愧受…… 但是,臣家世受皇恩,臣更是蒙皇恩深重,到了这一步,臣又岂敢因一己之私,生出不为天家朝廷效力的私心? 身居贵位,关上门来受用富贵清闲的日子,谁又不想过? 可即便贵如太上皇当年,尚且吃了无数的苦头,熬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夜,才使得江山平靖,黎庶能吃得起饭,穿得起衣。 所以臣才想着,且多出几年力,怎么也要干到三四十,再致仕乞骸骨,方不负天恩浩荡!” 太上皇第一次露出了笑脸,笑骂道:“朕三四十时,正是最累的时候,你就想乞骸骨了?果真没袭这个爵也就罢了,既然袭了这个爵,就好生忠于王事罢。你日子还长,等到了朕这个年岁,再受用也不迟。” 贾蔷赧然一笑,道:“臣记下了,往后臣必以太上皇为榜样,不为天家朝廷和黎庶做出一番事业,绝不轻言后退!当年太祖、世祖二朝后,山河破碎,黎庶连草根都吃不起了,太上皇能在这样艰难的境地下,坚持了下来,并使得百姓终于能有饭吃,臣纵比不得万一,可也要尽心当好本分差事,对得起天恩,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极好!” 太上皇闻言大悦,想了想后,对魏五道:“去取一道金牌来给他。” 又对贾蔷道:“得闲时,可来九华宫见朕。朕之良臣,岂能久不见朕?去罢。” …… 拜别太上皇,出了内殿,持金牌而行的贾蔷一步步迈在九华宫皇庭间。 背后的冷汗,早已将后襟浸湿。 生死操于他人之手的滋味,着实令他发自内心的恐惧,和痛恨!! 日子,是不是过的有些懈怠了…… 正当贾蔷在宫人领引下,不疾不徐往外行走时,忽听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未理会,不想转眼间,九华宫内所见那位中年道人就追上前来。 贾蔷见他过来,也未回避甚么,站定脚步看着此人,目光之清寒,令来人苦笑。 “无量天尊!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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