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了不轻刀伤的长孙贾琏,回来后还要去看受了惊吓的幼子,啧…… 继而,就是接待了一拨又一拨前来关心探望贾家的世交亲旧。 甚至,连尹家太夫人都派人来送了礼,过问了回。 这些人,只王夫人接待是不合适的,说到底,王夫人也只是二房的太太。 贾政才不过区区五品官…… 所以,只能她亲自出面,却愈发让她疲倦。 正当她刚打发走了镇国公府诰命派来的婆子后,就听外面传报:“哎哟!侯爷来了,林姑娘也回来了!” 贾母闻言精神一振,抬头看去,就见贾蔷与黛玉齐齐含笑而入,宛若一对璧人,当真是金童玉女! 莫说她,便是王夫人、薛姨妈、凤姐儿等人看在眼里,都不得不承认好明目的一双人。 少年年纪轻轻便身居武侯贵位,手握大权。 女儿家则出身未来宰辅相国之门,灵秀明媚。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着实让人艳羡啊! “哎呀!我的玉儿回来了!快来快来,让我好好瞧瞧!” 贾母最喜欢好看的人,看到黛玉这身打扮,就觉得喜欢,招手唤来后,拉着她的手不放。 黛玉行了一圈礼问安后,方在贾母身旁落座,笑道:“爹爹本来要立刻来看望老太太和大舅舅、二舅舅并琏二哥,不过蔷哥儿说,家里没甚大事,不必急。爹爹就让我先来看看老太太,他晚些再来。” “……” 贾蔷用一种神秘的目光看向黛玉,难道是哪位仙子给他降了迷魂咒,让他忘了曾经说过的话? 他多咱对林如海说过这些…… 不过看到黛玉抿嘴望来的柔媚眼神,他决定认了。 见贾母等人看来,贾蔷淡淡道:“为了贾家的事,先生寅时初就往宫里去,一直快到午时才喘了口气。今日礼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等百余官员,一起上书弹劾贾家,放印子钱,插手诉讼,买地逼出人命,买卖人口等一系列大罪,是先生一力扛下,护住了贾家。又同我一道,将吴家打倒,这才让满朝文武的目光从贾家移开。先生身子骨不适,我就擅自做主,让他好生歇息了。” 这番话差点没把贾母、王夫人、凤姐儿她们给吓死,听到最后,贾母才一迭声的念佛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真是老天爷保佑,多亏了如海,多亏了如海!”又对黛玉道:“下回你老子再有身子不适的地方,不拘如何,你都要劝他先养好身子骨!就说我老婆子说的,他若不爱惜自己,我就亲自搬去你们府上,天天盯着他歇息用药!” 如今贾母心里,真正能在大风大浪中护住贾家的,怕只有这个姑爷了,岂能让他有半点闪失。 黛玉笑道:“我知道了,也代爹爹谢谢老太太。” 贾母摆了摆手,双眼中遮掩不住的疲倦和悲色,叹息了声问贾蔷道:“如今,贾家散了大半,死的死,伤的伤,可还有甚么手尾没有?” 此言一出,真是满堂悲戚之气骤然而生。 贾蔷却轻笑了声,道:“老太太看到的是死的死伤的伤,我看到的却是该死的人死,该伤的人伤。贾家一扫沉珂,再无破绽。从今往后,皆是坦途。” 贾母恼火道:“大老爷和琏儿受伤也是应分的?” 贾蔷叹息一声,淡淡道:“若非他们果真受了伤,今日朝堂上那些人绝不会认账,只道贾家是在杀人灭口,连我都要栽倒进去。老太太,我只能说,他们是为贾家受得伤,贾家下人闹出这样的事来,若没人受伤,贾家又岂能全身而退? 再者,武勋将门,流点血受点伤又怕甚么?我这个侯爵,不也是流了血受了伤才换回来的? 先荣国之威名,便是今日在朝堂上贾家的敌人都仍挂在口中,难道不也是流血受伤换来的?” 贾母心累的看着贾蔷,道:“我说一句,你就说十句。往日里一个凤丫头就顶得我梆梆的头疼,如今可倒好,又来了一个你。” 原本肃重的气氛,被贾母这一句话登时逗笑了。 凤姐儿高声笑道:“原只我一个彩衣娱亲,如今又多了个蔷儿,老祖宗往后保准日子一天比一天高乐!” 贾母生生气笑道:“对,我高到天上去乐!到天上躲你们耍嘴!” 众人又笑,黛玉问贾母道:“老太太,姊妹们呢?” 贾母忙对凤姐儿道:“快去叫宝玉他们来!” 凤姐儿笑道:“不用叫,知道林妹妹和蔷儿来了,她们一会儿准来!” 贾母登时不高兴道:“如今连我也指使不动你了!” 凤姐儿一迭声笑道:“瞧瞧、瞧瞧,我得请姨妈来评理!只道是最疼我,可一到宝玉这,我可就比到云彩下面去了!” 薛姨妈见贾蔷在场,总觉得心里有个坎儿过不去,因此只笑了笑没说话。 不过与众人说笑归说笑,凤姐儿还是笑着对门口一个身量高挑的丫头道:“绘金,快去叫宝玉他们,就说他们再不来,老太太就要打我板子了!” 绘金笑着应下后,转身就要出门,结果还未动身,就听外面有小丫头子笑道:“宝二爷和姑娘们来了!” 凤姐儿愈发高兴,回头朝贾母笑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说的甚么来着?” 贾母原本晦暗的心思,被她这么一通闹腾,倒好了许多。 未几,见李纨、宝玉和迎春、探春、惜春、湘云,并宝钗从门外入内。 不过,让贾蔷眉尖轻挑的是,今儿居然还多了一个小尾巴,贾兰。 贾母特意留神了贾蔷的神色,见他果真纳罕,便笑道:“你莫看兰小子好,昨儿闹成那样,大人们都唬的甚么似的,独兰小子不哭,还安慰他娘,说甚么……凤哥儿,兰小子昨儿是怎么说的?” 凤姐儿对贾蔷笑道:“你进来时,外面突然安静下来,闹闹哄哄打打杀杀的声音都没了,太太以为是那些背主奴才杀了进来,我们也都唬坏了,倒是兰儿说,那些乌合之众若是进来,断不能这样静悄。果然,没一会儿你就带人进来了。老太太一眼看出兰儿将来必是为官做宰的料,遇到大事有静气。也心疼他娘勒磨的他太紧了,见天儿让他读书,逼的和小老头儿一样。索性就让他跟着宝玉和姊妹们一起多顽顽!” 李纨忙道:“也不总是读书,平日里淘气的时候多着呢。” 贾蔷闻言一笑,看着小夫子似不苟言笑的贾兰道:“淘气顽耍是应该的,太小了,熬的太狠身子骨早早就熬毁了。不过想放松也别跟你宝二叔顽啊,这么小的年纪玩伴很重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宝二叔注定是要当一世闲人的,你和他顽,早晚也成天在女儿家的队伍里研究胭脂。” 此言一出,贾母就傻了眼儿,王夫人脸色更是直接阴沉下来,李纨也尴尬的不知该说甚么。 姊妹们彼此看看,只能眨眼,倒是黛玉噗嗤一笑,嗔道:“蔷哥儿,你少欺负二哥哥!” 贾蔷笑道:“我平日里就是这么直接和宝玉说的,算甚么欺负。再者,他虽天生福运,口中含玉而诞。可放在谶言忌讳的乱世,怕早就惹来大祸了。也得亏是逢大运才托生在这盛世安乐之邦,没人在意这个,才能落得太平。但即便如此,最好也还是当一世富贵闲人,对他,对贾家都有好处。光明磊落的事,怎成了欺负他?” 宝玉低着头不言语,心里把这王八蛋画了八个圈圈…… 贾母闻言若有所思道:“原前我也听人这么说过,不过……也罢,能当一世富贵闲人也是好的。别看他外面好着,可里面却弱,哪里熬得起十年苦读?只要他这一生能平平安安富贵安泰,我和太太就心满意足喽!” 说至此,贾母看向贾蔷,道:“如今看起来,你们这一代贾家就看你和兰儿的了。兰儿不必说,宝玉是他亲叔叔,必会护着他的。你怎么个说法?” 贾蔷莫名道:“甚么怎么个说法……” 他和宝玉算是朋友,却也仅此而已,还想让他给宝玉当孝子贤孙不成? 然而他话没说完,却听黛玉对贾母笑道:“老太太且放心,且不提二哥哥福运深厚,将来自然顺风顺水,一世富贵。果真遇到了甚么难处,蔷哥儿也断没有不管的道理。他常和我爹爹说,贾家门儿里好人不多,二哥哥却是难得的好人呢。” 贾母原本沉下来的脸色,因这番话变得和缓起来。 她难得不知道,宝玉将来靠不住贾蔷,也没有靠贾蔷的道理? 只不过想听两句好听的话罢了…… 这孽障,一点孝心也没有! 可惜她不知道,除了在黛玉面前,贾蔷这个工科直男何曾在别人跟前说过软和话? 好在,有黛玉替他兜了回底。 贾母心里大为感动,拉着黛玉的手道:“我算看出来了,指望他们贾家哪个都不如意,到头来,还是我的玉儿最孝顺我!” 贾蔷和黛玉对视一笑后,对凤姐儿道:“你这边人手可还够?” 凤姐儿靠过来了些,小声道:“肯定缺了许多,不过前面有林之孝带人勉强撑着,里面是我带着林之孝家的,和你昨儿带进来的十个婆子在管。虽然不够,不过一次发作出去那么多闲人,事情反倒少了一大半。不过长久看人手肯定不够,这迎来送往的一天到晚多少事……” “你们在说甚么,还背着我们说悄悄话不成!” 忽然,贾母自高台上问道。 众人大笑,凤姐儿闻言也不慌,笑道:“蔷儿关心咱们府上的人手够不够用,我同他说,紧巴巴的,一时间也没处添加人手啊!” 贾母一拍手道:“这事我有主意,林之孝两口先把府上总管起来,再让人采买些身家清白的进来,这一回,我和凤丫头亲自来管,必能调理出一批好用的奴才来!” 王夫人闻言,眼神陡然深沉了下去…… …… 大明宫,养心殿。 尹皇后自殿外而至,神情十分不错的隆安帝还先打了个招呼道:“皇后来了,坐。” 尹皇后反倒叹息一声,道:“皇上,钟粹宫那边哭闹着要见皇上呢。” 隆安帝闻言神情一滞,脸上原本压抑着的兴奋笑容彻底敛去,冷冰冰道:“见甚么?再为他吴家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哄的朕赏他一个贵妃?这起子欺君罔上的混账,朕不诛灭他们九族,算他们的幸事,还敢哭闹?后宫由你管,今日起,吴氏废贵妃位,发配冷宫!” 是啊,相比于吴家那千万家资,一个女人,又算得了甚么? 想起先前隆安帝对吴氏的偏宠,尹皇后愈发明悟了甚么,凤眸中目光微微深沉…… 她轻吸一口气后,笑道:“皇上快莫动怒,原是她家的福分,可惜不好好珍惜,反倒成了祸事。皇上是昊天上帝之子,他们却不能尽臣本分,如今落得这个下场,自是他们的造化。皇上若是再恼,岂不更加深了他们的罪孽?” 隆安帝对这话,有种深以为然的感觉,点头道:“朕便是天子,谁能欺朕?纵朕一时不察,自有忠臣上禀实情。吴天佑,算起来还是潜邸老臣,实在是深失朕望!贾蔷……嗯,虽亦有瑕疵,但不畏得罪百官,说出实情来,忠心可嘉!只是,朕不能再多赏了,那不是保全之法。” 尹皇后闻言抿嘴一笑,美的让隆安帝眼前一亮,就听她道:“若是这般,臣妾倒有个主意,保管让贾蔷更念君臣。皇上若是放心,不如将此事交由臣妾去办!” 第0324章 大财主 大明宫养心殿内,隆安帝还未来得及追问尹皇后到底甚么法子,却见五皇子恪和郡王李暄提心吊胆的进来。 远远看到隆安帝站在御案边,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知道错了!父皇,您就饶了儿臣这一遭吧,儿臣知道错了啊!” “闭嘴!给朕滚过来!” 隆安帝刚刚养好的心情,看着这个孽子的惫赖样后,登时再度破坏,怒声吼道。 尹皇后看出隆安帝的真怒,面色变了变,笑道:“皇上,五儿素来不争气,皇上打骂容易,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又对一点点往这边屈膝爬来的李暄喝道:“还不快过来,向你父皇请罪!” 闭上嘴的李暄这才加快了速度,不想刚爬到跟前,才露出了点笑脸,就被暴怒的隆安帝一脚迎着踹了一脸…… “啊!” 李暄真的惨叫了声,仰头栽倒,再不肯起来。 尹皇后也吓了一跳,先看了眼李暄,一眼瞧出他在装死,然后回过身来跪下求隆安帝道:“皇上还请息怒,将五皇儿养成这样的性子,原是臣妾故意为之,皇上若罚,就请罚臣妾罢。” 隆安帝闻言瞪眼过来,沉声道:“故意养成这个德性?皇后素来贤德,为何出此悖德之言?” 尹皇后泪流满面,目光却依恋的看着隆安帝道:“臣妾为皇上的结发妻,枕边二十年,焉能不知皇上的心思?五个皇儿皆畏惧陛下皇威,以为皇上对他们只有君臣之义,但只有臣妾才明白,皇上心里更多的,实乃父子之情!臣妾,臣妾知道皇上不愿他们兄弟手足之间,如世祖、景初朝那样残酷夺嫡,可是臣妾旁的不能做,也不敢做,却又想为皇上分忧,便只能将五儿教养成一个富贵闲人。让他只知道孝顺皇上,而不去贪恋那个位置。臣妾到底是妇人见识,没想到,居然将他养成这般模样,臣妾大罪,请皇上治罪。” 这番惊人之言一出,隆安帝自是震惊不已,连躺在地上的李暄都装不下去了,惊的他一骨碌翻起身,跪倒在皇后身边,“砰砰砰”的开始磕起头来,恐惧的颤声道:“父皇,都是儿臣自己不成器,上书房一样的师傅,数儿臣最笨,学得最差,和母后甚么相干?儿臣该死,儿臣该死,父皇,母后素来贤德,只是为了维护儿臣这不争气的东西才这样说的,她怎会行悖德之事。父皇啊,圈了儿臣赐白绫毒酒都好,您可千万不要怪罪儿臣的母后啊,父皇啊!” 只一会儿,额头上都要见血了,更是惊恐大哭到撕心裂肺。 故意将皇子教成废物,这放在天家家法里,都够得上废后的罪名了! 尹皇后见他这般,亦是泪流满面,死死将他抱住,不让他再磕坏了额头,还教训道:“你这痴儿,岂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焉敢如此损毁?” 隆安帝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气散了大半,他亲手搀扶起尹皇后来,叹息道:“这次,多亏了林爱卿。若不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户部站稳了脚,还拿住了司务厅,这才将账簿里涉及这个畜生的部分挑拣了出来,不露风声的送到朕这来。这个畜生犯下这等大罪,就算不被圈,往后也再抬不起头来,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就这么缺银子?” 隆安帝从御案上拿起不薄的一叠账簿,狠狠摔在了李暄的身上。 李暄自然知道这些都是甚么,他哭道:“儿臣要这么多银子原并没甚用处,只是儿臣如今掌着内务府,最明白天家存不下银子的道理,父皇如此勤政节俭,但凡有银子也必是要花在国用上的。大燕那么大,哪年没些天灾,所以想等内库充裕了修缮宫殿园子,儿臣以为是不必想的事。所以儿臣就想多弄些银子,给父皇和母后修个能避暑散心的园子。只是儿臣没想到,自己这般废物,连这点小事也做不成,还惹得父皇震怒,更牵连母后请罪,儿臣真是罪该万死!” 说罢,又大哭起来。 到底是从小养在身边宠溺大的幼子,心里也知道老子娘爱听甚么,果不其然,这般一说,隆安帝和尹皇后都动容不已。 尹皇后更是搂住这个幼子,心疼的哭了起来,骂道:“你果真有这份孝心,好生为你父皇办差事不就好了?你能让你父皇高兴,比修十座园子都值当!” 隆安帝长长一叹,道:“罢了,既然此事林如海已经替你遮掩下了,朕就饶你这一回!只是你记住了,再有下一回,干出盗卖内务府库存的勾当,谁都保不了你!” …… 出了大明宫,回到凤藻宫后,尹皇后将李暄带进偏殿,等周围都是信得过的宫人和内侍后,她不无责怪道:“你这孩子,真是迷了心了,若是早些将事情同母后来说,何至于到这个地步?若不是林如海,你可知要吃多大的亏!今儿也是你父皇心情不错,换做往常,你这会儿还想着能站起来,做梦!” 李暄在尹皇后面前就放松的多,干脆直接坐在地毯上,右手轻轻摸着额头,一口口倒吸着凉气,落在尹皇后眼里,没好气道:“这会儿知道疼了?” 说罢,打发昭容去取药来,亲自为他擦拭了番。 李暄惫赖笑道:“为了母后嘛,再狠都得磕,不过……儿臣倒是没想到,林如海会行下这等好事来。昨儿个我去找贾蔷,没想到这小子六亲不认,根本不帮手。” 尹皇后叹息一声,道:“你懂甚么,林如海这样做……”她摇了摇头,没将深意说尽,也是有苦说不出。 果真林如海想做好事,就将东西托给贾蔷,返给李暄了,而不是上交到隆安帝手中。 但是,若说他想坏事,那自然也不至于。 今日逢十朝会上,闹到那个地步,朝野震惊,若是这个档口爆出了李暄的丑闻,那李暄这辈子就别想再抬头。 那个位置,自然更是想都不要去想。 哪个朝臣都不放心一个能做出盗卖自家内库去敛财的人去继承大统…… 这却是尹皇后绝对无法接受的! 所以,林如海做的未必是好事,但他也没想坏事,他是在警告和敲打,告诉某人,不要欺人太甚…… 好一个林如海! 当得起国士无双…… 尹皇后凤眸微眯,思量了稍许后,对李暄道:“你懂甚么,若不是贾蔷去林府求了情,你以为林如海认识你是哪个,会替你遮掩?他那样的大臣,祖上有功勋于国,他自己更于社稷有功,又简在帝心,会在意你这样一位皇子?回头有机会,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李暄没奈何道:“母后也说了,他那样的臣子,看起来还半死不活的,心里只有父皇,怎会将儿臣放在眼里?我巴巴儿的去了,说不定还落一通教训。” 尹皇后笑骂道:“你不会不去寻他?正好,眼下有个机会,你可以表示一番善意!” …… 荣国府,荣庆堂。 说了好一起子话,贾母又打发凤姐儿道:“昨儿那么些事,好端端的一场家宴也没用尽兴。正好,今儿玉儿也来了,姨太太和宝丫头也来了,晚晌你林姑丈也来。你再去操办些好菜,连戏班子也请一道来,今晚咱们好生高乐一场。既然蔷哥儿都说了,昨晚的事不算坏事,那我们权当信他这位大侯爷的话,也借他的吉言!” 凤姐儿闻言自然乐意,却逗贾母道:“老祖宗,置办酒戏容易,可有一事咱们可得说到前头!” 贾母奇道:“甚么事?” 凤姐儿拍手笑道:“自然是置办这东道的银子啊!” 众人闻言,轰然做笑! 贾母也绷不住笑着骂道:“呸!你这猴儿,也好意思张这个嘴,这样小气!罢罢,谁让你泥腿子托生,我就给你这个银子。鸳鸯,去取二十两银子来。” 王夫人、薛姨妈等人忙笑道:“如何能让老太太破费?” 谁料凤姐儿竟还嫌少,笑道:“一个老祖宗请孩子们吃个家宴宴席,不拘怎样谁还敢争,又办什么酒戏。既高兴要热闹,就说不得自己花上几两。巴巴的找出这霉烂的二十两银子来作东道,这意思还叫我赔上?果然拿不出来也罢了,金的、银的、圆的、扁的,压塌了箱子底,只是勒掯我们。举眼看看,谁不是儿女?难道将来只有宝兄弟顶了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那些梯己只留于他,我们如今虽不配使,也别苦了我们。这个够酒的?够戏的?” 一堂人连王夫人都笑的不成,贾母道:“你们听听这嘴!我也算会说的,怎么说不过这猴儿。你婆婆也不敢强嘴,你和我邦邦的!就这么些,要多了没有。那边倒有个大财主,你问他要,果真要出来,便都是你的。要不出来,就是你们自己没能为。” 凤姐儿闻言一怔,顺着贾母的手看去,就看到正在随意与宝玉闲聊的贾蔷,心里一突。 她心里也十分惦记着被贾蔷抄去的赖家、单家、周家、吴家等豪奴的家财,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去问。 却不想,老太太居然借这个机会,开了这张口…… 第0325章 办宴 听闻贾母之言,不明深意的人,只是笑吟吟的看向贾蔷。 而明白的人,更是直勾勾的看向贾蔷。 贾蔷却呵了声,道:“罢了,昨天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我看老太太的气色还没缓过来。且今日还有许多事,耽搁不得,今日就算了。后日,我在会芳园摆下大席,请老太太并诸位一道前去。” 听他这般说,黛玉一下俏脸如晕,眼中似凝之晨露,仿佛都要滴落下来。 凤姐儿最是明白,一拍手笑道:“哎哟!倒是蔷儿记得最清,后日岂不正是林妹妹的生儿?” 姊妹们纷纷笑了起来,宝玉怅然若失,他怎会连林妹妹的生儿都忘了…… 贾母也笑道:“玉儿今年十三了,是大姑娘了!” 王夫人和薛姨妈在一旁呵呵笑了起来,贾蔷在下面牙齿里却有些抽抽,脑子里总回荡着两字: 判刑! 贾母见黛玉垂着螓首,娇羞不已,回头又问贾蔷道:“你来操办?你行不行?东府如今可没甚得用的。” 贾蔷笑了笑,没看一旁凤姐儿有些神采奕奕的眼神,就差没毛遂自荐了,他笑道:“我府上都是新人,所以我想着,请几个姑姑去帮忙。让她们自己操持,也有趣些。” 此言一出,黛玉的心都化了。 这就要去管家了? 贾母哭笑不得的看着堂下顿时兴高采烈如同过家家般商量起来的贾家姊妹们,对贾蔷道:“你啊,左右东府没人管着你,就随你的性儿胡闹罢!怎么不请你二婶婶?” 贾母焉能看不出凤姐儿的蠢蠢欲动,这样热闹的事,她再没有愿意错过的道理,因而问道。 贾蔷摇头道:“昨天抄家的东西,正在登记造册,得要能干之人去盯着。造册完,还要打发人运回库内。如今西府大老爷、二老爷都卧病在床,连个能顶的都没有,二婶婶巾帼不让须眉,这个时候却是偷不得懒。” 凤姐儿闻言简直心花怒放,可面上却推让道:“我哪里管得了外面的事,当不得当不得!” 贾母闻言也高兴起来,原来贾蔷还打算还回来一部分,就嗔凤姐儿道:“你这个时候撂手,仔细蔷哥儿将宝贝都拐了去,到时候看你哭的地儿都没有!” 贾蔷呵呵一笑,贾母又问他道:“此事你就能撂开手?你不帮你二婶婶一道管着?她再能干,也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经得起这样的事?” 贾蔷瞥了凤姐儿一眼,见她有些不服的悄悄撇了撇嘴,便笑道:“昨儿调拨给她的那十个妇人,都是当年走过江湖身怀一些武艺的健妇,有她们在,等闲十个男人都不是对手。再者,我也另有安排。二婶婶去坐镇便是,不必亲自露面。” 贾母奇道:“这么大的家财,你不亲自盯着,你做甚么去?” 凤姐儿哈哈笑道:“自然是给林妹妹准备生儿去!” 众人好笑之余,贾蔷却还是摇头道:“这个就交给她们姊妹自己去办,我要带着宝玉、兰儿、贾芸他们,去给那些被刁奴们欺害的人道恼赔不是去。另外,还要拿出一部分银钱来,补偿人家。此事一定要做到位,不然终究会留下后患。” “这……” 此言一出,贾母、王夫人等人都变了脸色。 贾蔷却没有商量余地的道:“此事是我以贾家族长定下来的,改变不得。原本大老爷、二老爷若是没病,他们也要一道去才是。” 王夫人看着宝玉,十分不舍得,道:“果真有这个必要……” 贾蔷笑了笑,道:“宝玉当然可以不去,他不仅今天不去不要紧,往后祭祖不用去都没关系。” 此言一出,王夫人面色骤变,贾母身旁的黛玉忙笑道:“太太莫听他说,刚来时爹爹才说过他,莫要总是在家里顽笑,仔细唬着旁人,让人当真了。” 说罢,又对有些发懵的宝玉道:“二哥哥只当出去转转,成日里在家待着,也不是常法。环哥儿和兰儿都去了,只你不去,也不像。” 贾母握了握黛玉的手,瞪了呵呵直乐的贾蔷一眼后,对宝玉道:“宝玉穿厚些,出去逛逛也好。不过,要早去早回,遇到事也莫怕。” 说罢,还是忍不住叮嘱贾蔷道:“可要看顾仔细些,让人冲撞了,我不与你相干。” 贾蔷只觑着眼看离他不远的宝玉,悄声问道:“宝二爷,你没同老太太说,你去青楼都没被人冲撞过么?” 宝玉闻言,也不濒临癔症了,魂儿差点没吓疯,上来推着贾蔷就往外走,还高声道:“老祖宗、太太,我们早去早回!” 贾蔷哈哈大笑,又让人接了贾环和贾兰来,汇合外面等着的贾芸、贾菌等人,拉了两大车银钱,按着事先打听好的人家,挨家挨户,上门鞠躬作揖,赔钱道恼去了。 背后,贾母看着居然有些欣慰,对王夫人道:“太太,往日里,咱们是不是把宝玉看的太严正了些?” 下面凤姐儿差点没笑破肚皮,站在那缓了好一会儿,才上前道:“老祖宗,那我就先去忙大事去了!啧,虽说一下子少了那么些老陈人,家里有些空落落的,不过就像蔷儿说的,也不是没有好处。” “呸!” 贾母啐笑道:“可见是见钱眼开的泥腿子,抄了奴才的家,就这样荣光?” 凤姐儿忙赔笑道:“并不是抄奴才的家荣光,只是蔷儿先前对我说过,咱们家的规矩并不是十分妥当。但凡主子有一份,奴才必定得去半份。他们里外里上下其手再摸一半,到头来,得到的比主子还多!他们有了这样的家底,主子平日里再赏些甚么,落在人家眼里说不定就成了施舍,反倒笑我们主子寒酸。这些年,都骂我是母夜叉,可我在背后吃人家的排揎还少了?老祖宗您说说,这规矩是不是该改改了?” 贾母闻言思量了稍许,有些头疼道:“说的虽有理,只是……罢了,此事容我再想想罢。” 凤姐儿闻言一笑后,道:“那这两日就劳大嫂子多孝敬老太太和太太了,我先忙前面的事了……” 贾母还没打发她,就听一道声音响起:“凤丫头先别走!” 众人看过去,却见竟是素来藏愚守拙的宝钗,不由纷纷纳罕起来。 凤姐儿也是吃了一惊,随即笑道:“哎哟!原来是咱们的才人赞善女官大人,民妇给大人见礼了!” 众人哄堂大笑,贾母笑着直叫道:“宝丫头,快去撕了她的嘴!” 宝钗抿嘴一笑,道:“我素知她是甚么样的人,所以倒不必和她一般见识。”又对凤姐儿道:“既然蔷哥儿托了我们姊妹给颦儿预备祝生儿,我们也不好推辞。只是到底原先没办过这样的事,所以想问你借一人。” 凤姐儿还未来得及说话,黛玉忙笑道:“不过是顽笑话,哪里真敢如此,这样轻狂!” 一直未开口的薛姨妈却笑道:“这可不算顽笑话,方才都见证了的。再者说,蔷哥儿请这个东道,原也有别的深意,却不可不办!” 这话倒是提醒了贾母,忙对黛玉道:“这个孽障,袭爵时我让他办东道请一请世交老亲,他不听。封侯了我又劝,他只是当做耳旁风。小气的了不得!这回难得他这个铁公鸡愿意请一回东道,你可万莫推辞了去。正好,我打发人连一些亲戚故旧也一并请了来,不然单让他摆一席,却是没这个可能了。这是极正经的大事,玉儿你且打起心来,这两日也莫回林家了,就住在我这里,有不懂的,只管来问我,总要替他操持好这一回才是。” 此言一出,黛玉自不好多说甚么,含羞点头应下。 王夫人却是默默的和薛姨妈对视了眼后,问宝钗道:“你方才问你凤姐姐借哪一个?” 又对凤姐儿道:“既然老太太都这样说了,纵然你分不出身来,手下有得用的,也别小气了去。” 凤姐儿笑道:“再不能!不过我手下就那么几个烧糊卷子,能为有限,未必当得起大事。” 宝钗笑道:“我知道一人,比你这主子还强三分!” 凤姐儿不服道:“我倒想听听,哪位高人这般入了你的眼,回头我拿烧火棍子,和她好好讨教讨教!” 一番话说的贾母等人大笑,直骂她泼皮无赖! 宝钗笑道:“虽如此,只在我看来,平儿却不比你强得多?” 凤姐儿冷笑道:“我道是哪个,原来是她……罢罢,她是比我强几分,如今看来,只能借了你们去。不过提前说好了,有借有还,我就这么一个能守着我性儿的,莫要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呸!” 宝钗气啐道:“你骂哪个?” 众人又一阵笑乐后,凤姐儿带着丫头绘金离去,姊妹们则欢天喜地的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办这场大宴! 贾母则准备和王夫人商量一二,到底该请哪些人家的诰命来,多走动走动…… 不过还没开始,就听薛姨妈笑道:“老太太,我说一事,你可千万莫恼。” 贾母奇道:“怎么呢?甚么事这样严重?” 薛姨妈笑道:“在府上也住了不短时日了,如今府上多事,我家里也不素净,所以想着,还是搬出去住的好……” 贾母闻言连连摇头道:“这如何使得?原是世交,又是老亲,你们拖家带口的进京不易,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何必搬出去?” 王夫人在一旁微笑道:“想来是蟠儿大了,眼看要到了说亲的年纪,再住在一起,确是不便宜。搬出去也好,不过也不必搬远了,就在后街附近寻个宅子,或买或赁,既方便也近便。” 贾母闻言,缓缓点头道:“若是这样,那也是好事。” 第0326章 扇子 入夜。 神京西城,西夹道。 一座破败的民居内,贾蔷看着一个不过十来岁的脏臭瘦弱丫头,背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他眉头紧皱,嗓子处有些堵。 这原本是一家极寻常,但也算安乐幸福的四口之家。 只可惜,因为女主人生的颇有几分姿色,也不知怎地,就传到了王善宝的耳中。 王善宝借着贾家大房之势,使了手段,先害的家里男主人被下了大牢,又强抢了女主人抵债。 女主人不堪羞辱,投井自尽,男主人在狱中知道后,一时想不开,也用腰带自尽了。 只留下这么一对可怜的孩子…… 贾蔷看着那明显已经知道些世事的女孩子,轻声道:“是贾家的奴才,仗着贾家的势,做下这等天良丧尽泯灭人性的恶毒之事。害了你爹娘的王善宝,如今已经被贾家杀了,他的家人,也都被投进顺天府大牢,你想去看看他们的下场吗?” 小女孩嗓音有些沙哑,怯怯的摇了摇头,道:“大爷,我……我甚么也不知道,就想,就想把弟弟养大。” 贾蔷蹲下来,和小女孩平视,道:“这件事,贾家有很大的罪过,我们想要弥补。本来,你家里若是还有大人,我就多送你们一些银子。可是现在,多给你们留下银子,怕会给你们招来灾难。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替你寻一户良善人家,将你和你弟弟,寄养在他们家里,吃住,和你弟弟读书的嚼用,贾家都一直供养着,直到你们长大。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贾家再做这些,不能弥补你们万一,但是,请让我们尽力偿还一二。总要,让你和你弟弟,平安长大才好。” 小女孩闻言,眼泪从有些脏腻的脸上一滴滴滑落,她背着弟弟的瘦小身体,跪倒在地,磕头道:“小丫谢谢大爷,给大爷磕头!” 贾蔷眼睛有些发酸,吸了口气,道:“起来罢,往后,我会常去看你和你弟弟,若有甚么不顺之事,都可以告诉我。不用叫我大爷,叫我哥哥就好。” …… 嘉慧坊,剪子巷。 整条小巷都弥漫着一股骚臭味,这是宝玉、贾环、贾兰、贾菌等人从未闻到过的气味。 其实莫说是现在,便是贾蔷前世,京城往前推个三四十年,一些胡同的味道也不会有多好…… 只有贵人所在的地方,那才是青石铺路,蕴着京城文化的胡同。 当下,同样如此。 但此处,却要比寻常胡同更脏更臭。 贾环嫌弃道:“我不进去,你们谁爱进谁进。” 贾蔷连看他的功夫都没有,商卓就揪起他的脖颈,如同抓一只野猫一样,带着他往前走去。 到了一处连院门都没有的小院,院内更是乱七八糟的搭了六七个火灶,一个火灶,便意味着一户人家。 贾蔷亲兵最先进去,打着灯笼,冲里面问道:“张富贵在家么?” 一连问了三声,躲在四处偷偷往外面瞧的不少,应声的不多,直到最后,才看到一个大冷天光屁股蛋的男娃,冲最里面一个半开的破木门大喊道:“张瘸子,有人找你!”喊完被家人拖了回去,关上了门。 亲兵见势上前,去了最里面一间门前,推门而入,未几,拉着一个佝头弓腰,唬的甚么似的老头儿出来。 贾蔷有些艰难的开口,沉声道:“老人家,我听说,当初有贵人看中了你家的几把扇子,然后,使了手段,害得你,家破人亡……” 老头儿连忙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没有的事……” 贾蔷垂下眼帘,梗了梗后,缓缓道:“老人家,此事,原是贾家的奴才,黑了心了,打着主子的名号,做下这等猪狗不如的下作事。如今,我为贾家族长,彻查贾家过往勾当。对于此事,贾家深感歉意,愿意,赔银一万两,助你老,重建家业。” 老头儿闻言,恍若未闻,依旧佝偻的站在那,但是,干瘦的身子,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贾蔷一张面皮滚烫,道:“小子知道,此事对老人家,极不公平,但我保证,恶人,坏人,终将下拔舌地狱!老人家,你可还有亲人没有?” 老头儿不答,倒是院子里一直偷听的一家人胆子贼大,冒头道:“张老鬼乡下还有一侄子,也来看过他,想要接他回去哩,不过张老鬼说了,他不看着他的仇家死干净,他……唔!” 话没说完,想起了甚么,“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贾蔷却未见恼,看着一下紧张起来的老头儿道:“我若是你,怕都等不了那么久,自己都要动手了。原是应该有的大仇!只是老丈,你看,贾家当真认识到罪过了,也愿意尽力补偿你。你乡下还有侄儿,还是个孝顺的?那你看,是想在城里买个宅子,接你侄儿进京城来立足,还是愿意回乡下去养老?若是愿意进城,房宅贾家来买,你侄儿的差事,我来安排。想做买卖也成,想进兵马司当差人吃皇粮,也成!若是想回乡下养老,贾家负责给你们买良田千亩,耕牛十头。” 老头儿闻言,终于抬起头来,沧桑的老脸让宝玉、贾环、贾兰等人有些害怕,唯独贾蔷,仍一脸真诚的看着他,道:“老丈,我乃宁国府袭一等侯贾蔷,说话算话!贾家造的孽,我来还!你老说的对,若是贾家不还这孽,早晚要家破人亡,死个干净!” 张老头儿闻言,努了努嘴,才张了开来,道:“果真,果真能给我侄儿,寻个差事?” 贾蔷立刻道:“我是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你侄儿若是现在能来,我现在就给他开个文书执照。” 老头儿又道:“还给宅子?” 贾蔷点头道:“西城,前后两进的宅子,便是二三十人也住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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