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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就死了的事,也早就在上层高门圈子里传开了。 太后此时建议升元春的位份,摆明了是想挑拨贾家和尹家的关系,这等挑拨离间的阴狠伎俩,谁还看不透? “辞让的好,辞让的好啊!” 贾母连连叹道,王夫人都点了点头。 却又听贾蔷面无表情道:“可惜,因太后懿旨,没辞让掉。” “……” 众人再度失声…… 贾母恨的怒拍着软榻上的锦辱,气地骂道:“你倒是一气将话说完!这皇贵妃位,到底成了没成?” 在众目注视之下,贾蔷皱眉道:“若不是成了,我岂能如此担忧?” 王夫人沉默稍许后,缓缓道:“蔷哥儿,说来,也是好事。你大姑姑并非轻狂之辈,素来对皇后娘娘恭敬谦卑,再者这也是皇上的意思,不然,断不会下这份旨意。你又何必,过于担忧?” 贾蔷闻言,毫不避讳的直视着王夫人,沉声道:“我倒不担忧宫里贵妃娘娘会轻狂失态,没了分寸。却是担忧家里人,都如太太这样,以为此事是好事,继而连累了宫里的贵妃娘娘,也连累了贾家。” 王夫人闻言,面色陡然涨红,双目冷然如刀,居高临下,死死的盯着贾蔷,斥了句:“你是在同哪个说话?” 第0544章 武曌? 看着几乎不到盏茶功夫,身上气势就大不相同的王夫人,贾蔷心中暗自感叹,难怪世人如此贪敛痴迷权势。 权力,当真是一种如此神奇的魔力。 能让人,能让一个妇人,转眼间就寻到了这种莫大的底气。 显然,王夫人十分清楚,贵妃之母和皇贵妃之母的区别。 看其威凛的气势,凤姐儿、李纨并其她姊妹们,都觉得心中生出了敬畏。 只可惜,她遇到的是贾蔷。 贾蔷好奇道:“我在同哪个说话,二太太不知道?” 见两人顶了起来,凤姐儿不动声色的拉扯了下李纨,李纨回过神后,连忙招呼着一众贾家姊妹去了暖阁暂避,也全了王夫人的体面。 等她们走后,贾母方沉声道:“一个个的,都当我死了不成?才好几天?” 王夫人闻言,落泪道:“老太太,非媳妇不知礼,扰了老太太清静。只是老太太也看到了,蔷哥儿自恃爵高,又是族长,早就不把我们这些辈分高年岁大的长辈放在眼里,动辄教训喝骂,这又是谁家的规矩?” 贾蔷冷笑道:“你也知道我是贾家族长,贾家上前几百上千口性命当前,凭你是谁,又及得上一族兴衰之重?我是训斥过你,还训斥过二老爷,可因何训斥,莫非要我一桩桩一件件摆出来再晾晒一番?” 王夫人不言,贾母头疼欲裂道:“好了,好了!一个是族长,一个是当家太太,也不怕姨太太取笑!”说罢,又问贾蔷道:“不管怎样说,贵妃到底还是成了皇贵妃,果真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可有法子,得了好处,去了坏处?” 贾蔷提醒道:“皇后娘娘之所以执意要晋封贵妃娘娘为皇贵妃,除却因为太后懿命外,还有一桩缘故,那就是皇后念及与皇上之间的夫妻情分,甘愿舍弃大权,只想先当好一个妻子,好好照顾好皇上的龙体!皇后原本就贤德之名满天下,此种心迹再让世人得知后,其贤名,势必要远迈古之贤后。这种情形下,执掌六宫的皇贵妃,要背负起多大的压力?她唯一的做法,就只有一个,描着先前皇后的路数,绝不画蛇添足的去做好每一件事。唯有如此,方能得到安稳。但只靠皇贵妃一人学习皇后之法还不成,还有贾家……” 贾母并非糊涂人,一听此言,立刻就明白了贾蔷的意思,道:“你是说,皇贵妃在宫里描着皇后的做派行事。在宫外,咱们就要描着后族尹家的行事做派做事?” 贾蔷点头道:“皇后和尹家已经立下表率,连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和后族尚且如此严格要求自己,难道皇贵妃家就敢逆此大道而行?所以,压根儿也别想甚么好处,最忌讳的,就是各府诰命,尤其是家里有人在宫里的那些人家,前来与贾家交往过密。若如此,不必我多言,老太太也当明白皇贵妃在宫里的处境和名声。 夹着尾巴做人,关上大门不见外客,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谁如果想着她是皇贵妃的甚么人,就可以四处受人奉承,收人礼,让人哄的不知东西南北,再胡乱应承许诺,或是想着靠联姻壮大声势,谁就是为家族种祸的罪人! 对于贾家的罪人,男丁有宗祠道观可跪,妇眷有佛院庵堂备着,再不行,辽东庄子上一直都缺人种地。 谁不服,大可试试,看看我这个族长能不能成全她!” 说这番话时,贾蔷一直看着王夫人,与那双冷漠怨恨的眼睛对视着,寸步不让! 妇道人家终究是妇道人家,被贾蔷撕破脸的气势所惊住,王夫人眼泪扑簌落下,只觉得心中一块巨石压的她快要憋屈死了。 贾母难过的长叹息抱怨道:“哎哟,我这是造的甚么孽?有甚么深仇大恨,必是要闹成这样?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贾蔷摇头道:“老太太,我也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其他事上,我都可以让步,让步给自家人,吃点亏受点委屈都无所谓。可涉及到家族生死存亡的大计上,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谁敢触碰规矩,我必办谁。” 贾母皱眉道:“蔷哥儿,贾家和尹家不同,尹家原是小门小户,没多少世交旧故,关起门来过日子也就关起门了。可咱们家,那么多世交亲旧,哪里能说关门就关门?” 贾蔷奇道:“就说是效仿皇后一族,难道也不成?后族也是小门小户?明日起,就让宝玉代你老写信给那些人家,把事情讲明白。皇后乃诸妃表率,后族严谨,亦是我等各家族之典范。各家婚丧嫁娶,该随礼的随礼。但来往就不必了,果真有要紧事,来东府寻我。” 王夫人怕贾母糊涂了,果真应下来,忙同她道:“便是尹家,也和几家王府来往亲近。姻亲之族,也未曾断绝来往。” 贾母看向贾蔷,贾蔷点头道:“可以,王家、薛家、史家,还有大婶婶的娘家李家,可正常往来。但是,这几家若有人想着当个中间传声筒来搞事情,就不要怪我对他们下狠手。” 贾母皱眉道:“蔷哥儿,果真要做到这个地步?至于不至于?” 再怎么样说,贾家也是一门双公的根底,且还有林如海这个姻亲。 哪里就要怕成这个样子,没的让人笑话…… 贾蔷冷笑一声,道:“这还只是刚开始,若宫里贵妃没有天家骨肉则罢,或是得天之幸,生下一位公主,则是贾家福分。可若是生下一位皇子……呵,便是我,往后也少出门。这里面的深浅轻重,老太太你果真想不明白?景初朝的夺嫡之争惨烈到甚么地步,还用我来提醒?” 贾母恍若遭闻当头棒喝一般,面色骤变,深吸一口气道:“罢罢,既然你是贾家族长,你这样说,那就这样做罢。明儿起,荣府闭门谢客。宝玉和环哥儿一道,帮我和太太写信,挨家挨户分说个明白。就说皇后尚且如此,如今贾家不得已这般,望他们多体谅。” 贾蔷闻言,看着贾母,深揖一礼,道:“贾家能得老太太这样明事理的老人,实乃贾族之大幸也!” 贾母见他低头,心里一下舒坦多了,笑道:“你也别怪太太,我们这些内宅娘们儿家,哪里懂得外面事情的凶险?既然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都怕成这样,我们心里也就明白该如何做了。行了,天色不早,你也回去歇歇罢。” 贾蔷点点头,这心里一惊一乍折腾了一整天了,也该去歇歇了…… “二婶婶,不是要去讨平儿么,可敢去不敢去?” 刚转过半身,见凤姐儿正盯着他看,贾蔷笑问道。 凤姐儿心理素质强大,俏脸都不带红一下,咬牙啐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且等着,早晚平儿还是我的人!” 贾蔷哈哈一笑后,转身大踏步离去。 …… 入夜,大明宫。 养心殿。 四名太医院资格最老医术最高明的老供奉,还有尹子瑜,一起在养心殿西暖阁内,当着尹皇后的面,用笔墨辩证起药膳的功效。 首先,对于“是药三分毒”的辩证。 这句话最早出自前朝杏林大家养正增老人刘纯刘景厚所书之《药治通法补遗》中。 但四位太医认为,“药膳并非药”。 何为药膳? 其实医术中本有说明: 兔肉味辛,补中益气,止渴健脾,解热疗痹。 牛肉属土,补脾胃弱。乳养虚羸,善滋血涸。 猪肉味甘,量食补虚,动风痰物,多食虚肥。 难道能说明兔肉、牛肉和猪肉就是药么? 然而尹子瑜也有她的道理:话虽如此,可她看过皇上用的药膳方子,又岂止只是牛、羊、猪、兔? 红枣,桂圆、枸杞,桂皮,厚朴,茯苓,甘草,黄芪,党参,熟地黄,木香这些难道不是药? 谁家的药膳里,只有兔、牛、猪、羊? 长期服用这些药,必是弊大于利。 双方所有言辞皆落在纸上,这样有一桩好处,可以直接送呈隆安帝过目。 直到一个半时辰后,双方才达成了协议,药膳可以用,但不能天天进补。 凡十日里补用二到三回,便是最佳。 且龙体愈康健,补用的次数就要越少,时间可延的越长。 另外,对于适当的散步,充足的睡眠,和保持愉悦的心情,也都达成了共识。 一直过了子时,最终为隆安帝保养龙体的方子才定稿,呈献给隆安帝过目。 四位老供奉退下,尹后又命宫人送子瑜先回凤藻宫,她则来到中殿,笑道:“皇上快来看看,可是和先前的大不一样了。” 隆安帝从无数奏折里抬起头来,捏了捏眉心,接过厚厚一叠为他开的保养方子,苦笑了声,打开看了一遍后,挑了挑眉尖,笑道:“果真不用再吃那些劳什子药膳了?” 尹皇后忙笑道:“不是不用吃,而是往后用的少了。皇上先别高兴的太早,还有这些,该如何散步,一次行多少步,又该在甚么时间段去散步最佳……还有,要保持心情愉悦。” 隆安帝闻言好笑道:“面上不喜怒形于色倒也容易,制怒之道朕也明白。可人之心境,若果真能自我控制,想高兴就高兴,想不高兴就不高兴,岂非妖怪?” 尹皇后笑道:“自然不是说不气就不气,只是在皇上苦恼的时候,把那些苦恼倾诉出来,按贾蔷同子瑜说的,一份高兴之事告诉两个人,就可收获两份高兴。而一件困扰恼怒之事说与旁人听,就能减轻一半的苦恼。臣妾以为,这虽是小儿女间哄人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隆安帝闻言,轻轻挑了挑眉尖,笑骂道:“这个混账,难得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隆安帝思量稍许,叹道:“朕之烦恼,便是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即便由军机诸大学士筛选过一遍,但仍有太多折子,内中上奏之事空洞无物,满口虚言,纯粹浪费朕的时间。皇后可愿帮朕?” 尹皇后迟疑道:“臣妾自然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可后宫不得干政乃是祖训,上回帮皇上翻捡分类奏折后,臣妾已是十分不安,着实不敢再犯忌讳。” 隆安帝笑道:“你连六宫权柄都托付出去了,谁还会骂你干政?再者,皇后素来恪守本分,别说梓童自己,连尹家都让你约束的妥妥当当,这么多年的后族,竟没出过一个过五品的官,又谈何干政?皇后且放手帮朕就是。对了,朕的朱笔还有一支,遇到那种纯粹是请安,或是讲天气如何的折子,皇后帮朕代批便是。” 此言一出,尹后却陡然变了面色,跪地不安道:“皇上,若只让臣妾翻捡分类奏章,那臣妾为了皇上的龙体,能早些安歇,勉强还敢偶尔为之。可若是执朱笔代天批复,那臣妾无论如何也不敢做。此事别说做了,便是想想都是大罪过。但凡让外朝知道分毫,臣妾必要被戴上一个武曌的帽子,除了被废之外,别无出路。臣妾虽死不足惜,却不敢因此连累了皇上的英明,耽搁了皇上革新寰宇之大政!” 见尹后惊惧成这般,一直心中冷眼仔细观摩着她的隆安帝,却终于放下心来。 能有这份见识和敬畏就好,他也知道了尹后的底线在哪,果然是个极聪明也极明白分寸的好皇后。 武曌? 中原几千年青史,也只出过一个武曌。 且能出这样一个人物,也是因为长期和高宗同朝共称二圣期间,打下了朝廷威望和基础。 武周之后,再无人能复制那样的路数,本朝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隆安帝从无这方面的担忧,只是担忧她存了干政之心。 方才之言,也的确是在试探…… 好在,尹后之表现,没有辜负他的信重。 隆安帝亲自站起,将尹后搀扶起来,看着她在这样的年岁,还有一张完美无瑕精致之极的容颜,心中愈发喜爱,笑道:“好好好,就依梓童之言,不动朱笔就不动朱笔。只要皇后能帮朕先分出轻重缓急,朕就轻便得多喽!” 尹后用凤帕擦拭干净脸上的眼泪后,笑道:“若只如此,臣妾倒敢为之。只是,若臣妾有许多不懂之处,询问时,皇上可别嫌弃臣妾愚笨啰嗦才好。” 隆安帝呵呵笑道:“皇后哪里话!论聪慧明睿,皇后之才智,是绝不输于诸军机大学士的。果真有不明白之处,一问便知。来来来,咱们夫妻早点忙完,也好早点歇下。” “皇上……” 第0545章 冲突! 翌日清晨。 贾蔷醒来时,背后被一八爪鱼抱着,那是香菱。 怀里则躺着一娇俏清瘦的丫头,满头青丝幽香,怀中如藏软玉。 贾蔷有些留恋的将手伸出来,正要起身,却见晴雯先一步起来,红着脸也不理他。 这丫头是个倔性子,好似如此就算是好人一般。 见贾蔷嘴角带起坏笑的看她,晴雯狠狠瞪他一眼,却不妨她服侍贾蔷穿好衣裳后,还跪在地上,替他抚平衣襟前摆的一点皱褶,擦去鞋面的一点灰尘…… 这样的姑娘,谁又会不爱呢? 弯腰抱起,不顾其挣扎,一边往外行,一边来了一场深深的早安吻。 至中堂时。 “哎哟!” 正这时,庭院门口方向传来一道惊羞声,晴雯听闻这动静,兔子一样从贾蔷身上跳了下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被贾蔷扶住。 晴雯大红着脸,一手打掉贾蔷扶在她怀里的手,一双桃花眼化成两汪桃花潭水,啐了贾蔷一口后,又回头看了眼院门口的来人,记在心里,扭身离去。 贾蔷倒是面色不改,慢悠悠的走到院门前,打量了下身前人身上的寒露气,皱眉道:“来多长功夫了?到底还未入夏,晨起露重,你想病倒不成?” 可卿闻言,苍白的脸上忙堆起笑容来,道:“并未来许久,也是刚到一会儿,知道叔叔多是这个时候起来练武,才赶了来。” 贾蔷见其脸上的憔悴和哀伤意重,轻叹一声道:“都是一家人,下回再有事,就自己进来,即便不愿打扰,先在中堂上坐坐又何妨?” 可卿感激笑道:“我记下了。” 贾蔷往里面让道:“进去罢,先吃杯热茶暖暖身子。” 可卿还要婉拒,不想被贾蔷一把牵起手来,领往屋内。 可卿唬了一跳,想挣脱可哪里挣得脱,心里紧张的要命,就怕让人看到,就没脸见人了。 还好,晴雯一直没有出现,而贾蔷将她带到中堂后,也撒开了手,道了句:“坐。” 可卿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幽幽多情的眸眼中有些羞恼,但近日来积累在心头的灰冷晦暗之意,也被那只握紧她的手,暖散了大半…… 正这时,晴雯提着一壶热茶进来,给二人斟好后,还得见礼,然后气鼓鼓的还得去给贾蔷准备早饭。 这世道…… 可卿吃了口热茶后,面色好看了许多,随后有些羞赧道:“今儿前来,是想问问叔叔,我爹爹的后事……” 说着,又红了眼圈,哽咽难言。 贾蔷微微颔首,道:“你放心罢,我已经安排了稳妥之人,全权料理。秦钟的身子骨也养过来了,能为秦老爷披麻戴孝……” “啊!” 可卿不喜反惊,紧张道:“钟儿身子骨病弱,如何能承得起?” 贾蔷提醒道:“那是他老子的丧事,且既然他去披麻戴孝的跪灵,说明郎中认为他的身子骨坚持的住。嫂嫂虽爱护他,却不可溺爱。” 可卿何等聪慧之人,听出这番道理背后,居然有一丝吃味,忍不住想笑,心里又羞的了不得。 贾蔷见她垂下螓首不语,也不忍过责,想了想便道:“罢了,你且回去好好休息一天,等晚上我回来,再带你往秦家走一遭罢。不让你哭一回灵,想来你心里也不甘。当了一世儿女,临走前哭一场再送一回,也是本分。” 可卿闻言,登时大喜,一双蕴着万种风情的幽眸看着贾蔷,诉不尽的感激。 贾蔷隐约明白了祸国殃民之红颜祸水是甚么意思了…… 义忠亲王之倒台,多半是因为声望太高,甚至高到了威胁太上皇的地步,因而被废。 但直接垮台的缘故,却是通女干母妃,也就是可卿的生母。 典型的爱江山更爱美人…… 连义忠亲王都扛不住这美人关,大概率继承了其母风韵的可卿,也让贾蔷经受着莫大的考验。 不是因为身份的隔阂障碍,而是因为人家刚没了父亲,正心思痛苦憔悴,这个时候想那些事,岂非禽兽? 正当可卿耐不住贾蔷炙热的目光,轻轻偏过头去时,就听他温声道:“去罢,好好歇一天,晚上才有精神。身子是一切的根本,不可因悲痛毁伤了身子,那才是不该的。” 可卿闻言,抬起眼帘来看向贾蔷,缓缓点了点头。 看着她一身孝下的绝世美貌,贾蔷不想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她去罢。 而可卿明显也感觉到了甚么,红着脸,心中既意外又感动,她未想到,贾蔷会如此尊重她的感受。 毕竟,都到了这个地步…… 可卿屈膝浅浅一福后,转身离去。 待她窈窕身影消失在庭院后,贾蔷才如得脱大敌般长长呼出口气去。 日后,当多相处相处,实在能锻炼意志…… 正这般想着,忽地从后面传来一声叫声: “啊!” 声音神似可卿,令贾蔷唬了一跳。 他回头看去,额头上顿时起了一排黑线,却见香菱露了个小脑瓜藏在那里坏笑着看着他,又酥又媚的再叫了声:“啊!”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贾蔷又好气又好笑,大步上前,扛起恶作剧成功嘻嘻偷笑的香菱,就往里面卧房而去。 不过这一次,贾蔷未能将这憨丫头收拾服帖,不是体力不支,而是来了不速之客…… 刚将香菱扒成光屁股,李婧就从外面急急而来,也不去理会光着腚赶紧藏进被子里羞的只在缝隙里偷看的香菱,对贾蔷道:“爷,昨晚步军统领衙门派出巡捕五营,一夜间清扫了金沙帮大部分场子,抓走了几千人。眼下东城巡捕营和兵马司对上了,步军衙门要接管东市,将兵马司赶出东市,由他们来收卫生银子和火禁银子,两边已经快打起来了。” 贾蔷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回头抄起刚刚脱落的玉带,又伸进被窝里,拍了把香菱的屁股,才大步出外。 李婧见之无语,却效仿着也伸手进锦被,捏了捏香菱的脸蛋,而后阔步跟了出去。 …… “驾!” “驾驾!” 贾蔷带着亲兵一路东行,路过皇城时,正巧恪和郡王李暄从东华门出来,看到贾蔷自西而来,一路打马疾驰,亲卫在前吆五喝六的让行人让路,行事嚣张,不似过往做派。 李暄“大怒”,高声斥道:“好你个贾蔷!贾家才出一个皇贵妃,你小子就学坏了,成了净街虎,横行霸道,本王再不饶你!” 说罢,一纵马缰,追杀上前。 伴当陆丰见之魂儿差点没唬飞,忙吆喝着王府侍卫赶紧跟上护从,自己也跟了上去。 李暄骑的是御马,脚力比贾蔷座下马强许多,没一会儿居然还真让他给赶上了。 就听他在耳边大声聒噪:“贾蔷,本王必让人弹劾你御街纵马,你完蛋了!” 这小子是真心闲的蛋疼,贾蔷不理他,只是一路疾驰。 步军统领衙门是正规军,配的兵器比兵马司强出何止一筹? 巡捕五营的兵丁,持长矛大刀,有牛皮大盾,甚至还有弓弩。 真打起来,兵马司一群持腰刀铁链的,怎么可能干得过…… 见贾蔷不理,李暄也不觉得没趣,继续聒噪道:“贾蔷,你这是出了甚么坏事罢?快说来听听,让爷也乐一乐。” 贾蔷仍是不理,一路上忍受这位王爷越来越亢奋的废话,一路奔行到了东市。 果然,远远就见东市牌楼前聚集着一大圈黑压压的人群。 人群里面,两拨人马针锋相对,已经开始推推搡搡,眼见要斗在一起。 贾蔷回头对骑在一匹高大驽马上的铁牛道:“开路。” 铁牛翻身下马,先从背后一个专门驮着他的甲和锣的驽马背上取下家伙什,在两个手下的配合下披上甲后,提着大铜锣上前,咆哮道:“散了散了,都散了!” 这动静如同晴天打雷一般,唬了周围百姓一大跳,在一阵阵狂轰滥炸的锣声中四散开来。 贾蔷纵马上前,副都指挥迎上前来,以军礼跪拜道:“卑职参见侯爷!” 数百兵丁并千余帮闲亦随之拜下:“卑职参见侯爷!” “起来罢。” 贾蔷刚刚叫起,一旁李暄不乐意道:“他们怎么只跪拜你,不跪拜爷?” 不过也看出事情的棘手,所以只抱怨了一句,没有多话,随贾蔷一道翻身下马,乐呵呵的准备看热闹。 “贾蔷,别怪爷没同你言语,近来忠勤伯杨家在父皇那里可是红的很,风头极盛!步军统领衙门提督着九门,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就是千金买马骨!这个时候你和杨家闹起来,你觉得父皇会帮谁?搞不好还会上演一出刘备摔阿斗的戏码来……嘎嘎,你要倒霉喽!” 李暄一张嘴简直停不下来,叽叽喳喳烦死个人,不过听完这番话,贾蔷心里还是有些感动。 这厮也不算太浑! 只是,李暄说的这些事他不是想不到,可想到了又如何? 今日不将步军衙门巡捕五营的爪子斩断,往后兵马司又将成为一团烂泥,先前的心思,岂不都白费了? “兵马司准备!” 贾蔷连多余的话都不说,上前数步,将高隆递上的腰刀随手扔在地上,却挽起袖角,厉声道:“今日咱们教教巡捕五营的人,不该乱伸的爪子,就不能伸。谁乱伸爪子,咱们就斩他!” 说罢,一马当先,冲先了巡捕五营的队伍。 李暄见之丢了兵器冲上去,眼睛登时一亮,嘎嘎笑道:“好好好,带我一个!教教他们做人!” 笑罢,竟也冲了上去。 伴当小太监陆丰见了,脸都吓白了,一边急的跳脚,一边招呼着王府侍卫赶紧上前护着。 最憋屈的却是巡捕五营那边,贾蔷冲上前之前,对面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只一个世袭国侯,已经让他们吃不消了,结果还跟来一位皇子郡王,这仗还打个锤子啊! 一群人原本战力远在兵马司之上,可士气先溃,战力自然也就一溃千里。 不算逃走报信的,被贾蔷领着一群歪瓜裂枣按在地上一通狂揍…… 不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自然也就惊动了隆安帝的御前红人,新任提督九门的步军统领衙门大都统,忠勤伯杨华。 第0546章 贾蔷,你可真阴险! “都捆起来,押下去!” 看着地上被打倒的几百巡捕五营的兵丁,李暄还在打地鼠一样踩来踩去,贾蔷看不过去,让人将俘虏捆了起来,押了下去。 又让高隆将帮闲都打发散了,一会儿真要硬碰硬,兵马司这千把号人,哪怕全聚起来,也不可能干得过三万步军统领衙门的正规军。 与其稍会儿转胜为败,索性先散去。 连兵马司正式丁勇也没留多少,让他们干干吗就干吗去了。 如今手里有杀手锏,皇子在手,自然不怕杨华浑来。 他或许敢拿一位侯爷立威,却还不至于敢拿一位郡王皇子立威…… “贾蔷,你完了!” 等兵马司的兵丁和帮闲士气高昂满脸骄傲的离开后,连东市诸多商铺门号里的掌柜伙计还有客人们也都看尽热闹纷纷散了去,李暄却幸灾乐祸道:“你这赢的不光彩,必然气坏了杨华。杨华正想借机立威,今儿不拾掇了你,他岂会罢休?” 贾蔷没所谓的吸了吸鼻子,嗤笑一声道:“原本我还敬他是个英雄,现在看看,他算个球!” “哈哈哈!” 李暄差点没笑死过去,竖起大拇指道:“好好好,你厉害!爷先走了,等晚晌再来瞧瞧你,还有没有这样厉害!” 不想贾蔷却冷笑道:“就算打不赢,至少我敢去硬碰硬,总比逃兵强!” 李暄闻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着贾蔷,道:“这话倒是奇了,我怎么听着话里有话。逃兵,谁是逃兵?” 贾蔷冷笑而不语,这模样气炸了李暄,他叫道:“姓贾的,你可别不识好歹!爷刚才是帮你来着,你还想把爷也拉下水?” 贾蔷奇道:“刚才我让王爷帮忙了?没有罢?王爷不是为了高乐,才自己动得手么?不过……罢了罢了,王爷自便离开就是,这个锅,我来扛就是。满东城打听打听,谁不知我贾蔷义薄云天,非落荒而逃之辈。” “……” 李暄一阵无语,他娘的义薄云天和落荒而逃有个鸡儿的关系! 不过到这一步,他还真不好一走了之了,不然名声不好听也则罢了,关键是闹到宫里,贾蔷这个义薄云天的王八羔子,多半会把他扯进来。 平日里一点小事情贾蔷都会第一个把他拉出来顶雷,更何况今天? 草率了…… 李暄一边暗自后悔,一边面色不善的问贾蔷道:“爷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你可别等人来了,先把爷祭出去扛雷……果真如此,父皇、母后跟前你也落不着好。” 贾蔷笑道:“还用王爷出头?你就在旁边看戏得了,瞧我怎么对付这老丘八!他若堂堂正正和我放对,那即便是输了,我也伏了。可他既然出这样下作的招式,那就别怪我了。他敢做初一,我就能过十五!” 李暄闻言登时高兴起来,道:“快说说,你想怎么整他?” 贾蔷呵了声,道:“先搞臭他!” 说罢,转头对高隆道:“让胡夏他们去做,将步军统领衙门巡捕五营屁事不做,倒想过来搜刮地皮收银子,还想将卫生银子和火禁银子再收一遍的事,通知到各商号商家。就说杨华穷疯了,要来喝民血,让他们出来,和本侯一道阻止这等无耻嘴脸!” 高隆忙打发人去办此事,李暄眼睛都直了。 盖因一旦让贾蔷造成既定事实,既便官司打到皇宫里,隆安帝偏向杨华,可步军衙门至少在东城民心尽失。 西城也会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心,小心防备。 果真到这一步,杨华赢了也是输了,贾蔷输了也是赢了。 “贾蔷,你可真阴险!” 李暄不吝赞美的感叹道。 正说着,忽然李婧从前面赶来,禀道:“忠勤伯杨华率五百本部兵马来了!” 贾蔷闻言点了点头,再看看身后,越来越多的商号掌柜、伙计甚至连客人都一并出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他转过身去,铁牛上前拿大铜锣敲击了几下,让人群安静下来后,贾蔷大声道:“想来诸位东城父老已经听说了,步军统领衙门来了新的大都统,看中了东市富裕,就打发了人进来,准备再收一茬卫生银子和火禁银子。” 听闻要被割韭菜,诸家岂有高兴的道理? 兵马司能强收,是因为国丧期间人家实打实的苦干了一个月,成效也都看得见,且平日里,东城地面上也是靠兵马司来维持治安和火禁的,和步军统领衙门甚么相干? 因此一时间,骂声此起彼伏。 杨家的底细不算甚么秘密,因此直接往杨华身上人身攻击的不再少数。 “我早就知道杨家不算好人,能养出个下毒暗害嫡子的庶长子来,可见杨家甚么品性!” “就是,合该杨家绝户!” “在甘肃镇待久了,穷疯了,进京后开了眼,就开始搜刮银子了!” “做梦!该死的丘八,想银子想魔怔了!” “他娘的撞客了罢?” “铛!” “铛!” “铛!” “铛!” 在贾蔷示意下,一阵巨锣声将嘈杂咒骂声压了下去,贾蔷再度大声开口道:“我兵马司为何收这两项银子,收来都用作甚么用了,东城父老最明白不过。如今步军统领衙门巡捕五营也想来收,本侯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你们能答应吗?” “不能!” “不能!” “我答应他个吊毛啊!” 一片群情激奋中,杨华率五百本部兵马也终于赶来了。 这就能看出沙场老将和京城少爷兵牙子之间的区别了,这五百自甘肃镇带来的本部兵马一露面,都不用鼓噪甚么,巨大的压力就铺面而来,煞气之重,让人心惊。 贾蔷暗自庆幸,得亏将帮闲和大部分兵丁都撤了去,不然此刻怕是要出大丑。 不过眼下,他倒不怕了。 杨华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对一位国侯和王爷不利。 面对如此雄兵,贾蔷非但不退,反而单枪匹马上前,沉声质问道:“忠勤伯,何故让巡捕五营的兵马前来骚扰地方?” 忠勤伯杨华骑于马上,目光冷漠的看着贾蔷,淡淡道:“步军衙门有清查地方,维护京城安稳之责。巡视东城,需要你兵马司的同意?” 贾蔷冷笑一声,不怕他开口,就怕他不开口,直接下令动手。 只要肯开口,那就好办了。 贾蔷大声道:“步军统领衙门的确有维稳京城安宁之责,可那是有事故发生后,兵马司或顺天府衙役处置不过来,才会派人通报步军营出动。如今东城无事,步军营何故扰民?” 杨华哪里愿意和一个小辈扯这些,可他经验老到,看出东城百姓尤其是东市上的商户都被贾蔷鼓噪起来,敌视步军营。 若是今日不辨别清楚,往后东城就真的没有步军营的立足之地了。 连忠勤伯杨府,都要随之蒙羞。 杨华沉声喝道:“谁说东城无事?本督近日肃清为祸五城百姓之帮派臭虫,得闻金沙帮的总部如今便在东城,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惩治捉拿欺压东城良善的金沙帮贼子的!” 贾蔷哈的一笑,大声道:“这话真是笑话,如今这背后就是东城父老,多有东市诸商号的掌柜、伙计,忠勤伯,你不妨当面问问,可有一人受过金沙帮的欺负?” “没有!” 原本慑于五百强兵之威,断不敢开口的人群,在几个托的带领下,渐成声浪,喊道:“从无此事!” 贾蔷笑道:“忠勤伯,听清了?在这里,金沙帮的名声,比你步军营还强些。金沙帮的人没搜刮地方,倒是步军营的人,来了就开口要银子!本侯也是奇了,是兵部没给步军统领衙门拨军饷,还是步军营的人都穷疯了,连脸都不要了?忠勤伯,本侯奉劝你一句,京城不是九边,不是山高皇帝远的边关之地,容得你们为所欲为。这里是天子脚下,王法鼎盛之地。哪个百姓没有沐浴过皇恩,又岂能容尔等欺辱?” 这话愈发激发了百姓们的自豪感,连那五百兵马都不害怕了,一个个昂头挺胸,甚至有胆肥的又开始骂起杨家来。 杨华脸色愈发肃穆起来,他也发现和贾蔷打嘴仗似乎是错着,此子年岁不大,却刁钻之极。 他心中也是无奈,若步军统领衙门只是单纯的提督九门,那他也不至于如此棘手。 可步军衙门还设有巡捕五营,负责都中治安,某方面来说,与兵马司职权重合。 从前倒也罢了,没人会将兵马司放在眼里。 偏他来之前的这几个月里,兵马司一桩事接着一桩事不停的折腾,国丧期间更是来了回轰动全城的东城大清扫,出尽洋相。 可人家从兵马司指挥到下面上不得台面的帮闲一起动手,干足了一个月,使得东城大变样的同时,也得到了收获。 每个月的都能从东城各商户、门铺手中收取不菲的卫生银子和火禁银子。 神京城格局,素来是东富西贵,五城中东城最富。 这样大一块肥肉,被素来最是瞧不起的兵马司吃到嘴里,步军营上下的酸气和不服也就可想而知了。 都是负责京城治安的,凭甚么兵马司那些破烂货能吃到肉,布军营堂堂正规军反倒连口稀的都吃不着? 杨华新官上任,想要立威立足收取兵心,还有甚么比办成此事更便宜的? 且他也和手下兵将商议妥当了,那就是不白收银子,兵马司能为百姓干的活,巡捕武营要干的更好! 打算原是好的,动机也不差,就是没想到,贾蔷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又会如此鼓动人心。 最头痛的是,贾蔷背后站着的那位,虽一直一言不发,可看过来的眼神,却没一丝喜欢的神色。 若非这位在,便是以蛮力强破之,又能如何? 贾家的确不简单,贾蔷背后的林如海更了得,但那又如何? 杨家如今连个后都没有,他只要一心忠于天子,便是林如海又能奈他何? 可惜…… 杨华带兵多年,最知审时度势之重要,他料定再纠缠下去,难得好处,便心生退意,道:“今日是非,本督自会禀明皇上,请皇上做个公证。宁侯,放了布军营的弟兄出来,今日本督,暂不与你计较。” 贾蔷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不与本侯计较,本侯还想与你讨个公道呢!你不是想要在御前求公证么?那好!本侯先一步进宫,等着你!” 说罢,翻身上马,打马向皇城赶去。 李暄心里又骂了声奸诈,此举彻底将布军营和杨华的名声坐实了,就算进宫吃挂落,又算甚么? 不过他又觉得十分有趣好顽,因此也赶紧翻身上马,大叫道:“贾蔷休走,等等本王!” 吼罢,大笑跟了上去。 第0547章 刘备摔孩子 贾蔷在外面喊的声势浩荡,大义凛然,对上忠勤伯杨华占尽上风。 又口口声声约架人家进宫里辩个公证,好似背景深厚无所畏惧的样子…… 实则进宫后,刚进大明宫,就被戴权传隆安帝口谕:“养心殿庭院内跪好了!” 贾蔷跪下没多久,李暄过来瞧见笑的前仰后合,结果一直没走的戴权又宣了第二道旨意:“养心殿庭院前跪瓷实了!” 李暄:“……” 贾蔷面上维系着面无表情的神情,眼中的笑却让李暄抓狂到想杀人! 又过了片刻,忠勤伯杨华也递了牌子进宫,却被戴权恭敬的引入养心殿。 啧啧,到底是托付九门的方面大将。 这收买人心的手段,不比刘玄德摔阿斗差…… “顽不起,就寻皇上告状?呸!” 杨华一只脚刚迈过殿门,就听到身后传来贾蔷鄙夷的声音。 以杨华城府之深,心性之坚韧,都忍不住滞了滞殿外的那一只脚,想回去和这厮理论个明白。 到底是谁,撒欢的往宫里跑来,口口声声说到御前断公道。 不过,他到底没上贾蔷的当,一步跨入殿内。 能让一位国侯还有一位皇子郡王跪在此,即便杨华如今心中已是千疮百孔,却依旧让他动容,心生感激。 皇恩至此,忠勤伯府的荣耀,也达到了自开府以来的最高辉煌。 所以,让这黄口孺子逞逞嘴上能为,又有何妨? 果真转过头去和他理论,反而落了下乘,辜负了皇恩。 背后,李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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