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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次开口,震惊了大家。 春婶儿不明白,纳闷问道:“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刘大妞也是惊喜之余笑道:“爹,您这是想给蔷弟看孩子?小石头你二老都没看哦!” 刘老实摇了摇头,犹豫了下,方同贾蔷道:“蔷哥儿,近来总觉着有人在家附近转悠。原也没当事,可前儿夜里起来,忽地想起来这事,从门缝儿里往外瞧了眼,这大冬夜的还有人在,鬼祟的很……” 贾蔷闻言眉尖一扬,笑了起来,看向李婧道:“瞧瞧,你这才去生了个孩子,如今就有人上赶着送死了!” 李婧皱眉道:“不应该啊,有孙婆婆她们在……明儿我接手过来,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活腻味了!” 贾蔷摇头笑道:“年份不好,吃偏门的就多。青塔那边原就鱼龙混杂,一些小喽啰穷疯了,知道舅舅身份不同,想捞点油水也是有可能的。让人查下去,如今朝廷新政最是严打这一块,抓住了直接解往九边充军。” 春婶儿感叹笑道:“搬回来就搬回来罢,如今住那边儿,这味道都有些变了。以前的老街坊老邻居,要么求人办事,要么上门借钱,还他娘的问我们讨官的,也是想瞎了心了。拒绝了几回,风言风语就起来了,吵架也不如从前爽利了,一个个阴阳怪气酸的人倒牙,犯恶心。唉,好多还是多少年的老相识了……” 贾蔷和刘大妞闻言都不厚道的大笑起来,刘大妞道:“怨不得旁个,你们有这样一个亲外甥,又不是冷落你们,和你们断绝关系不认你们,你们若是在青塔那边这样说,保准还是好好的。你们只说享受不惯富贵日子才回去的,这不是上赶着让人恨么?” 春婶儿心里早就明白过来,这会儿正后悔呢,见亲闺女还往心口插刀,啐道:“扯你娘的臊!” 刘大妞身旁的小石头闻言,乐呵呵的冲春婶儿笑道:“扯你娘的臊!” 刘大妞抓过来就要打屁股,被春婶儿拦开将小石头抱过,道:“老娘愿意挨骂,你管得着么?” 说罢却又塞给铁牛道:“这孩子皮实,他娘打不动,你来打!” 小石头:“……” 贾蔷在一旁,又哈哈大笑起来。 刚笑罢,就见吴嬷嬷进来,同贾蔷道:“城外庄子上来人,急着求见。”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政脸色不大好,满是疲倦和晦暗,道:“宫里内侍不好说话,只道十五那天皇贵妃事多,未初刻用过晚膳,未正二刻还要到宝灵宫拜佛,酉初刻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方得请旨,许是要等到戌初才得起身……” 戌初,按西洋钟刻来算,都晚上七点过了。 从宫城承鸾轿至贾家,少说也要一个时辰,到了贾家多半都要亥时(晚上十点)了…… 贾母闻言,沉默了稍许,问道:“可是银子没给足?” 贾政叹息道:“都给出三五千了,加上礼部的,字画古董加起来,过万也有了。” 凤姐儿在一旁参赞道:“老祖宗,上回蔷儿不是说了,到了十五那天他去接么?你只道不肯得罪那些小鬼,如今那些小鬼难缠的紧,越给越不知足。要我说,还是等后日,让蔷儿早早去宫里接了大姐姐家来,阖家好好高乐上一日才好。如今虽富贵已极,可大姐姐在宫里过的甚么日子,想也想得到。何苦难得这样一个好日子,再让那起子阴私小人给败坏了?” 贾母闻言,迟疑道:“你不懂,那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得罪狠了,皇贵妃回宫后才要吃挂落。” 凤姐儿笑道:“外面的事,咱们娘们儿也管不得许多,蔷儿那样的能为,连可汗也斩了,还对付不得几个小鬼?” 李纨也道:“果真戌初才动身,亥时到家,顶了天也只能待子时一个时辰,太仓促了些。” 贾母闻言这才下定决心,问道:“蔷哥儿呢?去赵国公府一趟,只派人过来言语一声就算了账了?” 凤姐儿笑道:“刚平儿在这边还说呢,今儿东府宴请蔷儿舅舅一家,老远就能听到他大笑的声音,高兴的了不得呢。可惜他舅舅和姐夫也在,不然倒可以过去凑个热闹!” 贾母笑了笑,正要说甚么,忽见林之孝家的面色苍白,急急入内,跪地道:“老太太、老爷,刚刚东府打发人过来传话,说城外庄子来人报信儿,二太太突然病倒,这会儿已经糊涂了,国公爷让老太太、老爷和宝玉自己拿主意……” …… 第0827章 你再不醒来,媳妇给蔷哥儿了! 宁国府,宁安堂。 当贾母第三次派人来请贾蔷时,别说刘大妞和春婶儿等人了,连刘老实都劝道:“过去一趟罢,怎么说也是同族……” 贾蔷摇头道:“我过去又有甚么用?”顿了顿,同香菱道:“你让人去前面吩咐一声,送一株老参,加一坛宝药去西府。再告诉老太太,那位得的多是心疾,病患倒在其次。让她明白,此时死了,皇贵妃省不得亲,宝玉婚事也要再等三年。万一过三年贾政也没了,宝玉还得继续守孝下去。让她自己斟酌罢……” 香菱努力记下后,笑嘻嘻的与刘老实一家道了别,再跑去办事了。 等她走后,贾蔷同小戏班子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 龄官媚眼薄嗔的横他一眼,却又继续唱起《游园》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看着香菱带着老参,随行嬷嬷带了罐宝药,又听了香菱转述之言后,点了点头。 香菱虽娇憨,却不傻,自然不会将贾政也没了还得守三年孝这类刺激之言说出来。 贾母同贾政道:“让人备好马车,我和你,再带上宝玉,一道出城一回。” 贾政颔首,让人去准备,凤姐儿和李纨则纷纷道:“我也一道陪着去罢?” 贾母摆手道:“人多了反不好,你们在家里守着罢。” 未几,林之孝家的进来,说马车已经备好,贾母由鸳鸯、宝玉搀扶着,和贾政一道往城外庄子行去。 等众人走后,王熙凤忽地叹息一声。 王夫人理论起来还是她的亲姑姑,她能进贾家,也都是这位二姑母带来的。 只是谁又能想到,如今会成这个下场,二人也早已形同陌路,虽未直接撕破面皮,但心中也仇恨大于亲情。 李纨心里同样不大好受,她知道这个婆婆并不很中意她,贾珠死后,王夫人也迁怒她这个儿媳没有服侍好。 这些年,王夫人心里只有一个宝玉,对于她和贾兰,何曾多看过一眼? 但是,她也不愿看到王夫人落到这个地步,人就要没了…… “大嫂子,今儿还去不去东边儿了?” 凤姐儿忽然看着李纨笑问道。 李纨面色不变,摇头道:“今儿没听说那两个孩子哭,多半是不必了。可快适应了罢,不然夜夜如此搞,我也吃不住……” 凤姐儿咯咯笑道:“你一个人吃不住,可以多寻两个,一道分担分担嘛。再说,我瞧大嫂子还是吃得住的,这两天气色好的不得了,水灵灵的……” 李纨俏脸已经绷不住的滚烫起来,啐道:“你这泼皮破落户,整日里胡吣乱嚼,只当人人都如你一般不成?你且等贾琏回来,你的好多着呢!” 凤姐儿竟也不恼,左右堂上没外人,冷笑道:“我的好自然多着呢!只可怜跟了她一道去辽东那苦寒之地的尤二姐,因他干下的那些混账事,好好的孩子流掉了,听说还是个哥儿。你说这好多不多?” 李纨叹息一声,劝道:“行了,越说越没样了。如今你过你的,他过他的,还是盼他过的好些罢。” 凤姐儿沉吟稍许后,道:“家里对他已经仁至义尽,咱们还险些被他拖累的进教坊司。他是死是活,又和咱们甚么相干?若不是……哼哼。他果真想过的好,指望哪个都没用,就看他能改不能改。” 若不是为了西府的爵位,若不是为了她腹内孩儿,若不是贾母老太太苦苦相求,贾蔷早将这畜生摘出族谱了。 对此人,她心中再无丝毫亏欠。 …… 辽东,蓟辽总督府。 偏院客房。 尤二姐面色苍白,提着一食盒,走到床榻边,看着瘦的快不成模样的贾琏,落泪道:“爷,吃些罢。总是这样,如何才好?” 贾琏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 脸颊上已经不见甚么肉了,双眼也凹了进去,哪里还有二月前风流贵公子的形容…… 尤二姐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心如刀绞,却还是哽咽劝道:“我不怪你,旁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去特木耳那狗贼家,原是他设的计,你是被人冤枉的。吃了这么些苦,遭了那么些罪,你原也只是笑笑。只因我没用,未保住孩子,才让你病倒了……都是我的不是,爷打骂我容易,何苦熬着自己?你就是我的天,若你也没了,我如何还能活?” 贾琏虽还未有动静,可眼中却流出泪来。 他顽过那么多女人,顽过不知多少别人的老婆,从未有过负罪感,也没生出甚么歉疚。 他多给银子,即便刚烈些的,也容易被他花言巧语哄到床上…… 特木耳的老婆当着特木耳的面,看他的眼神都想吃了他。 那一晚,他其实并未全醉死。 只想着特木耳就在隔壁帐子里,他老婆叫的和狼叫似的,也别有一番刺激…… 他被下狱,被审问,甚至可能牵连到家里,他都不怕,也不悔。 独独…… 当得知尤二姐因他被抓生而惊恐,怀的孩子滑了胎后,那一刻,给贾琏带来的冲击,是刻骨铭心,是前所未有的。 那一刻手里若有刀,他一定会将自己千刀万剐。 他不吃饭,也不睡觉。 不是不饿,也不是不困。 可他总能看到,一个福娃一样的小男孩站在他跟前,笑呵呵的叫他爹爹…… 他宁肯看到的是一个血淋淋的索命孩子,也不愿看到一个濡慕他亲近他的孩子…… 每一声“爹爹”,都让人心暖,可是…… 却更让贾琏恨不能剐了他自己! 尤二姐看着他如此,泣不成声道:“爷若果真撑不下去了,那从今天起,我也陪着爷一道。等走的时候,便是还活着,也寻绳子一并去了。正好,咱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好好过罢。” 贾琏麻木的目光波动了下,随即眼神中的苦涩、愧疚、懊悔和不舍齐齐涌现,眼泪更是如不要钱似的漫出,只因他面前的小男孩不笑了,看着他同他道:“爹爹,我要走了,你要照顾好娘哦。爹爹,你是一个好爹爹!” 说完,与他摆了摆手后,转身跑开,转眼没了。 贾琏见状,大叫一声“我儿”,随即一口血喷出,眼前一黑栽倒过去。 尤二姐见此动静大惊,尖叫道:“爷,爷!” 有客房管事婆子听闻动静赶过来,也唬了一跳,忙上报上去,未几来了一年轻男子,正是蓟辽总督之子杨兴,杨兴瞧了瞧,皱眉请来郎中,郎中瞧过却道:“心口急火散去大半,看着虽骇人,可反倒是好事。只要肯用药用饭,最多半月就好。” 杨兴闻言不再理会,带人离去。 因贾琏之过,蓟辽总督府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他都不明白,父亲为何还要善待贾琏…… 诸人走后,尤二姐一边哭,一边取来清水,为贾琏擦洗。 没多多久,贾琏清醒过来后,看着尤二姐却笑了笑,虽然枯瘦的可怕,但和先前活死人模样明显不同,像是活了过来。 尤二姐落下泪来,颤声叫了声:“爷……” 贾琏也红了眼圈,温声笑道:“儿子走前叮嘱我,让我照顾好你,还说……还说我是一个好爹爹。二姐儿,一会儿咱们就回庄子里,好好当百姓罢。我耕地,你织布,再生一炕胖娃娃,给儿子……多生些弟弟妹妹。二姐儿,打今往后,我会当个好爹爹的……”说完,泪如雨下。 …… 神京城外,贾家庄子。 此处庄园并不大,不过二百亩,只是一处小庄子。 却砌着高墙,养着十多条猎犬。 除了寻常农宅外,还有一处灰沉沉的佛堂…… 贾母、贾政、宝玉一行至此,看到如此荒凉苦寒的景象,心中也多不好受。 贾母、贾政叹息,宝玉落泪。 在看管嬷嬷的引领下,诸人进了佛堂,至卧房,清清冷冷的屋内,虽生着火盆,却仍感到阴森。 屋内摆一菩萨像,菩萨前点着一盏青铜油灯,放着数卷佛经。 王夫人并未如诸人想象中的蓬头垢面,甚至不像上次那样满面狰狞,她就如一寻常老人,静静的躺在木榻上,一身佛衣,双手仍握着一串佛珠。 “娘!” 宝玉跪倒在床榻边,埋头痛哭起来。 一旁看守嬷嬷道:“请了郎中来瞧过了,只说原是邪火炙烫,如今却是心如寂灭,没了向生之志,皆是心病。” 贾母皱眉道:“好端端的,怎就突然如此了?” 教养嬷嬷迟疑了稍许后,道:“许是听说了家里侯爷晋升了国公,还得了一双儿女……” 贾母:“……” 王夫人心里,莫非还一直等着贾蔷暴毙不成?得了儿女,就算有了根,死了也不怕了…… 这到底是甚么仇,甚么恨? 不过无论如何,总要捱过省亲,捱过二月初五,宝玉大婚之后才可…… “淑清啊,我和老爷,还有宝玉来看你了。” 王夫人毫无反应…… 贾母叹息道:“宫里皇贵妃就要省亲,宝玉也就要成亲了,你不为别个想想,也该为两个孩子多思量思量。两个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王夫人仍无反应。 “皇贵妃不能回家省亲事小,可宝玉……他如何拖得起?” 贾母语重心长叹息道。 只是,王夫人仍在昏迷中,虽皱了皱眉头,却依旧未醒来。 贾政一生自诩端方,这会儿也不知怎地抖来了机灵,忽地开口道:“赵国公府那边说了,姑娘等不得三年,若宝玉这边不便宜,就要和贾家别个子弟联姻了。且听说,多半会说给蔷哥儿……” 此言一出,王夫人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 …… 第0828章 元妃归宁! 隆安七年,正月十五。 一早,贾蔷前往东城兵马司点卯,亲自查看了各坊巷水车、水缸等防火措施。 他虽还挂着五城兵马司都指挥的名头,可真正能执掌的,也只有东城。 不是说其他四城兵马司他说的话不好使,而是其他四城各有为主的衙门。 西城为步军统领衙门,南城为顺天府,北城为大理寺,中城最清贵,为都察院御史台的地盘…… 当然,如大理寺、御史台这样清贵高大的衙门,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处理这些浊务的,所以油水他们来拿,事情则由步军统领衙门来做,出了事,锅自然也得由下面人来顶…… 他们倒也想让五城兵马司来当垃圾桶,原先五城兵马司存在唯一的意义,就是用来在需要时背锅。 只可惜,如今五成兵马司当家的是贾蔷,既然分不得利益,也就让其他各城兵马司各自龟缩,不准冒头被人当刀使,天天划水就好…… 他们背锅背怕了,如今能有一个做主挡雷的,还能奉旨摸鱼,岂有不高兴的? 不过东城兵马司,却将东城打造成铁桶一般。 火灾虽然几乎每日都有,毕竟数以十万计的百姓,但总能及时扑灭。 相比于其他几城,东城百姓对治安火禁满意之极。 交待完各主事,今晚严格维持秩序后,贾蔷就前往了恪和郡王府…… …… 王府后院,内堂。 暖气烘的屋内暖煦,插屏前设一铜刻梅花三乳足香炉,阵阵香气从梅花蕊中冒出。 贾蔷到来时,李暄正面色苍白的坐在香炉附近,双目无神…… 贾蔷唬了一跳,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李暄不答,只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一旁陆丰面色有些古怪,忍笑小声道:“刚才王爷抱着小郡主稀罕时,小郡主大解了……” 贾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道:“那是你亲闺女,你就成这模样了?王爷,你这也太好笑了罢?” “好笑个屁啊!” 李暄骂道:“你不知道有多臭!” 不过到底是亲女儿,不好在人前多说,没耐烦道:“甚么事?爷昨晚上打发人叫你来吃酒你不来,这会儿倒巴巴的跑来?” 贾蔷寻了个座儿坐下后,道:“昨儿请我舅舅一家吃饭,你说迟了。这不,为表歉意,今儿这会儿我就来府上,同王爷喝两盅。” 李暄气的嘴都歪了,骂道:“爷瞧你昨晚是攮了女鬼了,这会儿跑来诓爷?你当我不知道,今儿你家皇贵妃回家省亲?” 贾蔷哈哈笑道:“省亲慌甚么?宫里不知哪个忘八管事,把省亲时间定到了半夜……王爷该不会是你弄的鬼罢?” 李暄斜眼看着贾蔷,道:“爷想拾掇你,还用得上这些下三滥手段?必是你平日里得罪了太多人,如今连哪个给你上眼药也不知。你说说你,爷对你管教稍松一点,你就在外面惹是生非!” 贾蔷起身笑道:“除了戴权那条老阉狗还有谁?他以为如今我升了国公,就讲体面,动不得拳脚了。等着,今儿非让他跪下来喊祖宗不可。对了王爷,得闲去我府上,看看你干兄弟去……” “好球攮的!” 李暄笑骂了声,眉眼间灵动了些,笑道:“你要去寻戴权的不是去?那等等,爷也一道去。” 贾蔷客气笑道:“收拾一个老阉狗,就不必劳王爷帮忙了罢?” 李暄“呸”的一啐,道:“少做你的白日梦!爷是去瞧热闹去,会帮你?自作多情!” 话音刚落,就见邱王妃从碧莎橱出来,看着贾蔷笑道:“国公怎今儿才来?” 贾蔷看着气色好了太多的邱王妃,眨了眨眼道:“王妃此言之意是……” 怎么听着像是死鬼怎今儿才来…… 李暄素来和贾蔷臭味相投,一看他这神情就猜到了几分,连将邱王妃往里面轰:“你不知道这厮甚么名声?从子瑜那论,你也是当嫂子的,危险!快里面去!” 贾蔷:“……” 邱王妃俏脸通红,咬牙啐道:“王爷说的甚么混账话?” 原是作通家之好的,前儿还是李暄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差直接领进卧房了,这会儿倒发起神经来! 贾蔷点头附和道:“这话着实混账的很!市井内的流言蜚语都拿来说嘴,果真论起来,高门大户里,哪家不被人说?怎偏到我这里,就成日里被人取笑?可见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只是旁人如此扯臊倒也罢了,可王爷……如此骨骼清奇之人,怎也学人嚼舌放屁?!最可气的是,居然连王妃也牵扯在内,实在荒唐!” 看贾蔷痛心疾首痛斥李暄,邱王妃下意识点头道:“就是!” 李暄看看这个,瞥瞥那个,忽地心里危机感大盛,对邱王妃沉声道:“就是个屁!还不快进去奶孩子去!” 邱王妃刚平息下来的脸色,骤然再度涨红,狠狠剜了李暄一眼后,扭身进了内堂。 贾蔷无辜的看着李暄,问道:“母乳喂养?” 李暄面黑如铁,咬牙道:“不是你个忘八说的,这样对孩子好?” 顿了顿,兴许觉着吃了亏,又问道:“你家的不是?” 贾蔷摇了摇头,道:“我不大清楚啊,这种事,不好说的罢……” 李暄跳起来举拳就要砸烂贾蔷的狗头,贾蔷哈哈大笑着逃开,就听身后骂声响亮: “无耻曹贼,留下狗头来,休走!!” …… 皇城,大明宫。 敬事房。 皇宫后妃众多,与天子敦伦需要排班,还要避开女人的月事期。 除此之外,敬事房还负责对宫中所有太监、宫女进行赏罚。 所以,敬事房总管太监权势极重。 戴权身为御前第一红人,身上自然兼着这一要紧之职。 今日难得御前无事,他歇一天,便来此处坐一坐堂,也好受用受用徒子徒孙们的孝敬。 司设监掌印太监尚裘是戴权的干儿子,尽管这位白发苍苍的老阉奴,年岁比戴权还长几岁。 尚裘躬着腰,满面谦卑的同戴权谄媚笑道:“干爹,难得今儿您老得闲落落脚,儿子在家给您置办了份席面,还请干爹心疼心疼儿子,赏个体面……” 这让正常人能将隔夜饭都能呕出来的做派,戴权居然很受用,他哼哼笑了笑,道:“难为你有这份孝心,只是席面就免了罢,不定甚么时候万岁爷就想到了咱家,哪敢离宫片刻?” 尚裘笑的愈发皱起满脸褶子,道:“哎哟!要不都说干爹您是大明宫的内相呢!干爹好大的威风,连儿子都跟着沾光!” 戴权哼哼笑了笑后,又警告道:“如今虽比从前好些,魏五那条老狗压了咱们多少年,如今落了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可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主子爷是个大度的仁君,等闲犯了错他老人家都能宽恕一二。可若是忒猖獗了,忘了奴才的本,那就是取死之道。到时候,莫要说咱家救不得你。” 尚裘忙叫苦道:“哎哟喂,干爹诶,儿子何曾敢给干爹惹麻烦?只想着能为干爹分忧解难,哪怕能帮针鼻儿大小的忙也好哇!” 戴权笑道:“那你帮上了么?” 尚裘闻言,嘿嘿嘿的阴笑了数声,而后压低声音道:“干爹,那贾家子无端得罪干爹您,还将宫外干爹您的族侄也得罪了。他虽气焰嚣张,可儿子也不惧他……” 听闻此言,戴权面色微变,警告道:“你不要浑来,那杂毛不是旁个,如今正炙手可热,连皇上对他都有些改观了。如今新政正要倚仗他们师徒二人,除非抄家灭族的大罪证据确凿,不然等闲破事谁招惹他谁死,连半山公和御史大夫‘二韩’都护着他。咱家在御前给他上了点眼药,都差点坏了事。你若触怒了那小杂种,咱家连棺材都给你备不上。” 尚裘唬的面色变了变,随即又强笑道:“干爹放心,儿子怎会如此造次?若果真正面碰他,必先请示了干爹才敢。这一次,只是在规矩里行事……” 戴权闻言,想了想,眉尖一挑道:“你是想给贾妃省亲掺些沙子进去,好恶心恶心贾家?” 尚裘钦佩的五体投地,道:“干爹到底是干爹,一语中的啊!” 戴权皱眉道:“莫要做的忒露骨,虽占着道理,可那杂毛未必讲理……” 尚裘却不服,道:“儿子不过将贾妃的省亲时间押后了些,排到晚上去了。就这么点小事,他还能如何?” 他是司设监掌印太监,掌管卥簿、仪仗、围幙、帐幔等宫务。 贾妃想回家省亲,所需仪仗不少,尚裘若不配合,的确难成行。 尚裘又道:“再者,也不止儿子一个,想给干爹您出口气,神宫监、尚膳监、都知监的掌印公公们,都连成一气,就是为了给干爹您出口气。贾妃到贾家时差不离儿都亥时三刻了,最多只能待到丑时,不过一个时辰出头。这点子功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贾家人非难受的要死不可。另儿子还派了些小太监小宫女,这两天常在长春宫墙根外絮叨贾家的丑事,嘿嘿,儿子就不信,皇贵妃的亲娘被整到住进猪圈里,她还会和贾家那小杂种一团和气!他家自己内斗起来,总和儿子没甚相干罢?” 戴权笑道:“你还真机灵,难为你这番心思了。今儿咱们就好好瞧瞧,贾家这一出大戏!” …… 大明宫,养心殿内。 隆安帝看着贾蔷、李暄二人,额头上青筋跳了跳,喝问道:“又浑闹甚么?衣冠不整满身泥土,去哪钻狗洞了?一个王爷,一个国公,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李暄闷声道:“父皇,儿臣和贾蔷听说,喝骆驼奶能强身健体,补气益血,骆驼奶有沙漠黄金之称,所以就去太仆寺,想逮一只母骆驼……” 隆安帝缓缓深呼吸了下后,吐出两个字来:“跪安!” 他一刹那都不想见到这两个混账了…… 李暄闻言看向贾蔷,贾蔷抿了抿嘴,道:“皇上,臣想请一道恩旨……” 隆安帝纳罕,道:“无端请哪门子的恩旨?”不过顿了顿,还是问道:“甚么事?” 贾蔷道:“臣请旨,接皇贵妃归宁省亲。” 隆安帝皱眉道:“不是已经准了么?又来请甚么?” 贾蔷道:“先前请旨时,臣在九边,家里只一些老弱病残,宫里太监们使坏,将省亲时间定在半夜。” 隆安帝闻言脸色黑了黑,他本不欲理会这些事,只是贾蔷将此事和他出征牵扯在一起,若不理会,难免让人诟病寡恩。 他转头看向一旁内侍所在处,却发现今日非戴权当值,沉吟稍许后有些不耐烦道:“此事朕知道了,宫闱内务,你自去寻皇后娘娘做主就是。” 贾蔷恭敬谢恩,与李暄出了养心殿,对视一眼后,狞笑起来。 随即,二人直往敬事房。 凤藻宫那边早先就打过照面,尹后那边能有甚么异议? 言道只要隆安帝应允,自然好说。 如今帝后都取得了一致,贾蔷就该去寻弄鬼的人算算总账了。 一介阉狗,不缩着乌龟脑袋混吃等死,居然还敢兴风作浪,给贾家难看…… 今儿若不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打痛一回,岂非错失良机? …… 神京西城,荣国府。 今日打五鼓起(凌晨三点),贾母便按品服大妆,带着贾家众女孩子进了园中,再度查看迎驾诸事。 此时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 各处古董文玩,皆已陈设齐备。采办鸟雀的,自仙鹤、孔雀以及鹿、兔、鸡、鹅等类,悉已买全,交于园中各处像景饲养。 小戏班子也演得二十余出杂戏来,小尼姑、道姑也都学会了念几卷经咒。 早有太监上门教授贾家诸人,皇贵妃于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 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围幙;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 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花灯高悬,烟火就位…… 万事俱备,只欠金凤归来。 过了辰时,诸人又都换了新衣,连黛玉、宝钗、湘云、宝琴等一并,至荣府大门前候驾。 街头巷口,俱系围幕挡严。 久等未至,贾政迟疑问贾母道:“老太太,礼部和宫里中官都定下了要到夜里才来,如今还不到午时,如何等得?” 贾母摇头道:“既然蔷哥儿说了,午时前后准到,那就不会有差。这会儿是咱们出来的早了,不过也不必焦烦不安,慢慢等就是,快了。”顿了顿又轻声问道:“庄子那边如何了?” 贾政闻言叹息了声,道:“能吃能喝,也能睡了,果然还是心疾……” 贾母:“……” 又过了一刻钟,眼见午时将到,忽见一对红衣太监骑马缓缓的走来,至西街门下了马,将马赶出帷帐,躬身而立。 众人神情一肃,都知道,皇贵妃之鸾驾,终于来了!! …… 第0829章 献俘! 却说贾母等在荣府正门前苦等至午时,方见一对红衣太监骑马缓缓的走来,至西街门下了马,将马赶出围幕之外,便垂手面西站住。 半日又是一对,亦是如此。少时便来了十来对,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 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 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 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 天家气象,让神京百姓大开眼界! 景初年间,倒可常见宫中贵人行程在外。 到了隆安年间,就极少见到这等天家排场了…… 待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 贾母等连忙路旁跪下,早飞跑过几个太监来,扶起贾母、贾政来。 那版舆抬进大门,入仪门往东去,到一所院落门前,有执拂太监跪请下舆更衣。于是抬舆入门,太监等散去,只有昭容、彩嫔等引领元春下舆。 元春多年未归家,此刻只见院内各色花灯烂灼,皆系纱绫扎成,精致非常。 上面有一匾灯,写着“体仁沐德”四字。 元春眼睛已然湿润,入室更衣毕,复出,上舆进园。 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 今日虽天色阴沉,然园中灯光,却将整个园子点如晴昼。 真真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她尚记得早年离家时,家中远不如此时富贵,再想想这几日听到的杂音,心中着实五味杂陈。 抱琴告诉她,有小太监小宫女们背后传闲话,说其母王夫人因得罪了贾蔷,被关入猪圈,要活生生饿死,除非吃猪食…… 就算一心感念贾蔷,中兴贾族家业,也知道其母王夫人对贾蔷多有怨言,可得闻这样的传言,元妃心中仍如刀割。 且说元妃在轿内,心情复杂的看此园内外如此豪华,因默默叹息奢华过费。 忽又见执拂太监跪请登舟,乃下舆。只见清流一带,势如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得如银花雪浪。 虽值冬日,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然皆用通草、绸、绫、纸、绢依势作成,粘于枝上的,每一株悬灯数盏。 更兼池中荷、荇、凫、鹭之属,亦皆系螺、蚌、羽毛之类作就的。 诸灯上下争辉,真系玻璃世界、珠宝乾坤。 船上亦系各种精致盆景诸灯,珠帘绣幙,桂楫兰桡,自不必说。 一时,舟临内岸,复弃舟上舆,便见琳宫绰约,桂殿巍峨。 石牌坊上明显“天仙宝境”四大字,元妃忙命换“省亲别墅”四字,于是进入行宫。 但见庭燎烧空,香屑布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说不尽帘卷虾须,毯铺鱼獭,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真是: 金门玉户神仙府,桂殿兰宫妃子家。 元妃乃问:“此殿何无匾额?”随侍太监跪启曰:“此系正殿,外臣未敢擅拟。”元妃点头不语。 礼仪太监跪请升座受礼,两陛乐起。 礼仪太监二人引贾政、宝玉等于月台下排班,殿上昭容传谕曰:“免。” 太监引贾政等退出。 又有太监引荣国太君及女眷等自东阶升月台上排班,昭容再谕曰:“免。”于是引退。 茶已三献,元妃降座,乐止。退入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至贾母正室,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不迭。 元妃满眼垂泪,方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搀贾母,一手搀薛姨妈,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 李纨、王熙凤、迎、探、惜三姊妹等,俱在旁围绕,垂泪无言。 看了家人半日,元春方忍悲强笑,安慰贾母道:“当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见人的去处,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儿们一会,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一会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来!”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 薛姨妈等忙上来解劝,贾母等让元妃归座,又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哭泣一番。然后东西两府掌家执事人丁在厅外行礼,及两府掌家执事媳妇领丫鬟等行礼毕。 元妃因问:“黛玉、宝钗、宝琴姊妹因何不见?”贾母启曰:“外眷无职,未敢擅入。姨太太也因是长辈,才得了准许。” 元妃听了,忙命快请。一时,黛玉、宝钗、宝琴等进来,欲行国礼,亦命免过,上前各叙阔别寒温。又有元妃原带进宫去的丫鬟抱琴等上来叩见,贾母等连忙扶起,命人别室款待。 执事太监及彩嫔、昭容各侍从人等,自有人款待,只留三四个小太监答应。 又有贾政至帘外问安,元妃垂帘行参等事。又隔帘含泪,谓其父曰:“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 贾政亦含泪启道:“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政家。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惟朝干夕惕,忠于厥职外,愿我君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贵妃切勿以政残年为念,懑愤金怀,更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 正说着,众人就见贾蔷阔步入内,其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有些烦躁。 虽于礼不合,只周围宫侍哪里敢拦? 似凶威滔天…… “皇贵妃安。” 贾蔷与元春拱手一礼后,至一旁桌几上拿起鎏金舞马衔杯银壶,往鸳鸯莲瓣纹金碗内连斟连饮,一口气连吃了七八盏。 黛玉差点没笑出声来,看向一旁宝钗,宝钗笑中却带了丝担忧,不由哂然…… 倒不是黛玉叛逆不敬皇权,而是听多了林如海、贾蔷之言,对许多事有了她自身的认知。 贾母见元春并未有见恼之意,心里松了口气,嗔怪道:“不是说进宫去接皇贵妃?怎闹成这幅形容家来?” 贾蔷随口道:“上回听说驼奶如同大补之药,还无是药三分毒之反效用,正巧听恪和郡王说,太仆寺新进了一匹骆驼,西域进贡来的,就和他去逮了一双家来。” 贾母气笑道:“太仆寺是天家的,也是朝廷的,你们就去随便逮?再说,今儿是甚么日子,你不是说去接你大姑姑么?” 一旁元春叹笑道:“若非今日蔷哥儿和五皇子大闹敬事房,还对大明宫总管太监戴公公动了手,今儿回来怎么说也要到晚上了……” 贾母听了心惊肉跳,唬的不行,问贾蔷道:“你怎连皇帝身边的人也打?这还了得?俗话说,便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才是!” 贾蔷摇头道:“非我飞扬跋扈,只是那老狗平日里多在御前说我坏话。这次彻底撕破面皮,下次他再说我坏话,陛下就能知道,这老狗是怀了私心的。” 贾母摇头道:“话虽如此,可皇上保不齐还是要生气……” 贾蔷笑道:“生气了啊,主要是御史大夫韩大人气坏了,我和五皇子一人挨了二十廷杖,不过也让皇贵妃的鸾驾不必熬到晚上才来,早早就放行了。” 黛玉忍不住啐道:“偏你好逞强!难道挨廷杖还挨上瘾了不成?” 贾蔷赔笑道:“今儿果真是趁着这个机会,让皇上知道知道那老货是甚么东西,看清他的真面目,不是为了意气用事。” 宝钗悄悄拉扯了下黛玉,用眼睛余光示意她适可而止,今儿这日子,不适合小妖女兴风作浪,大洒狗粮…… 黛玉回过神来,果然见上方元春含笑的望着她,俏脸飞红,不再多言。 贾蔷逃过一“劫”,悄悄与宝钗飞了个感谢的眼神,宝钗只看了一眼后就偏开目光,以她的性子,却不会在这个时候与贾蔷眉来眼去…… 他呵呵一笑,同贾母道:“大姑姑几百年难回一次家,眼下就不必讲那么些繁文缛节了,一家人有话说话,说完吃饭看戏游园子,好好高乐一天,晚上再送回宫。如今既然已经放开了宫禁,往后便宜了,就进宫请旨,争取年年回家,一年能回二三回最好。” 元春都被逗笑了,道:“若是一年能回来一回,就是天大的幸事了,岂敢奢望二三回?只一点,若下回再归家,家中断不可如此奢靡破费了。” 贾蔷摇头道:“此事你同老太太说就是,我说简便些,能居家常用的就好。她老封君只道我小气,不肯花钱,她非要自掏压箱底银子来置办。得,那我就随了她的心意。也得亏如今用的人不敢再乱伸手,不然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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