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我哑然失笑,心内阴霾顿时驱散许多。 “先生,”服务员尴尬快步走近,“您的车牌号是Y354158吗?” 他疑惑点头:“是,怎么了?” “外面有人把您的车撞了,您赶紧出去看看吧!” 刚刚是听见外头有动静,我陪着他小跑出去。 肇事司机是宋淮序,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外带咖啡。 而他那辆酒红色的宾利紧紧抵着林砚琛的小蓝车,车头都压变形了。 “先生,我停在停车泊位里面的,是您全责。”林砚琛压着脾气去交涉。 “当然,我报过交警和保险了,就是要耽搁你时间了。” 宋淮序喝了一口奶茶,眸光落在我身上:“这家鸳鸯奶茶比寿城的差远了。” “你们认识?”林砚琛皱眉疑惑。 我点头,很是抱歉:“他是我前任实在是不好意思。” 林砚琛有些恍然,朝他有些敌意地看去:“你要我帮忙吗?” “我们还没有分手。”宋淮序跨步走到我身前,冷冷打量着他,“你不用这么着急吧?” “可我听岁桉的意思。”林砚琛紧盯着他,“她已经准备好重新开始了。” “你为什么还没有走?!”我无语到了极点。 “元岁桉”他紧紧挡在我面前,看向林砚琛,“你再靠近她,我撞的就不是车了。” “呵。”林砚琛冷笑,“这样的前任,难怪岁桉不要你。” 宋淮序大怒,挥拳欲打。 林砚琛毫不相让。 对峙间,小唐匆匆开车赶到。 “交给你了,4S修车,代步车安排好,折旧费还有这哥们的误工费也记得算多点。” 他不再理睬林砚琛,和小唐交换钥匙,拉开副驾车门,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我过意不去,转身去给他道歉:“因为我,撞坏了你的车,对不” 林砚琛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我过去: “去吧,有些事情,你总要处理完才能走下一步。有情况打我电话,随叫随到。” 我点了点头,转头深呼吸上车。 他一路超速,我们也是一路沉默,直到他开到一个湖边停下。 “宋淮序,”我侧头皱眉看他,“我以为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下车替我拉开车门:“可我没有听清楚,下车。” 日落西山,暮色苍茫,湖面上波光明灭。 “熟悉吗?”他站在我身侧问我。 13 当然很熟悉。 如果是故事的前言是那场雨天的相送,湖边的告白则是一切的序章。 可惜序章皆为过往。 “为什么要去相亲?!”他眉眼里氤氲着困惑和怒意。 “我不需要解释吧?”我看着湖面,“你故意撞车,人家有涵养才没报警。”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提了分手就可以和别人说说笑笑喝咖啡?!” 我顾不上手腕上剧痛,只觉得好笑。 /R兔mE兔))故Y事v]5屋.B+提Q?取/本L文vR^勿>D私V自gc搬I运2| “你没和我提分手,就可以和别人凑头说话,去别人家里喝姜茶?!” 他不知道我都看到了,应当还有一些是我没看到的,刹那间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我好笑更甚,努力去挣我的手腕:“我做的午饭,你给了几次给她?” 他错愕地看着我,仿佛做那些事的不是他,我乘势拿回手腕揉着。 “怎么?不知道我看见了是吗?”我哂笑,“这就是教了我五年什么叫避嫌的人。” “我和她,没有越轨过苏恬恬她”他敛目低下声音,“总是很需要我的样子。” 我抱手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没有指责他出轨的兴趣,我只是很好奇他的割裂。 一面对苏恬恬偏爱到惹来流言蜚语,一面又这样毅然决然来求我回头。 “她跟你实习的时候很像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你站在地铁站,拖着一大摞标书,冻得鼻尖通红,紧盯着每一辆路过的车。”他在回忆里苦涩地微笑,“还有你去挡摩托,一身伤躺在床上,闭着眼,像只雏鸟,一下就揪住我的心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我面临很多考核的当口,我推开了你很多次,我总说我没有空,让你学会自己处理问题。”他苦笑,“渐渐地,你真的越来越独当一面了,我看着你雷厉风行地带团队,游刃有余地处理紧急情况你也越来越不需要我了” 他想握住我的手来证明他的话发自肺腑,我只是静静看着他,他才讪讪放下手。 “但是苏恬恬,她”他深呼吸了一下,“她好像不怕我骂她笨,她也不怕别人怎么说她,她就是粘着我,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她会亮着眼睛夸我,停电了她抓着我胳膊说害怕,她说她怕切姜丝会切到手,她说她崴了脚求我接一下她我” “宋淮序!”我只觉得他的说辞荒谬到如同天方夜谭,“你的意思是,即使你对我冷漠,我也不能对你死心,凡事还是要求着你朝你撒娇,否则,就别怪别人钻空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眼眶泛红着摇头,“我不喜欢她!是我不好” 他用漠不关心推动我绝了一切依靠他的心思,转头却用我的独立作他心猿意马的借口。 “也算因祸得福吧。”我擦了擦气出来的眼泪,“你真像教苏恬恬那样对我,我也不会学得这么快。这一点上看,我还得谢谢你。” 我掏出手机准备打车,托他的福,今天算是对夕阳湖畔彻底祛魅。 “岁桉,”他拽过我迫我看着他,“我是爱你的!” 他声音带着轻颤,一如当年告白:“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这么爱你。” 我拿开他的手:“我消受不起。” “别走” 他伸手想从身后箍住我,但我转身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你再纠缠,或者像今天这样荒唐,我就报警了。” 他没有闪躲,任由我抽得他脸上高高肿起,只是悲哀地看着我。 “如果我开除苏恬恬,给你写保证书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能回来吗?” 时至今日,他还是觉得我介意的是苏恬恬而已。 可你以为的归期,也只在你的梦里了。 14 家里又是一场老调重弹的争执。 只是这一次他们更加理直气壮了。 “你都见了那个小伙子了。”妈妈语重心长,“差不多趁大家都在,定了吧。” “人家小伙子回来说你很好。”爸爸满眼不解,“你这还挑上人家了?” “我拜托你们!”我扯着头发,“才见第一面,就直接快进结婚?!” “你快三十了!”我妈咬牙切齿看着我,“再不结等着被二婚挑啊?!” “结婚是你作为子女的责任!”我爸也沉了脸,“人家都问彩礼要多少了,多有诚意!” 我疯了:“我到底有什么责任?!你们到底是关心我的幸福,还是关心你们在人前的脸面!” “一家人说话,”妈妈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疯?!” “我跟你讲,你再这样任性迟早要后悔,孤独终老!”爸爸瞪着我。 我冷笑着落泪:“新闻里不是杀妻就是骗保,三姨夫喝了酒就家暴,四姨夫一个接一个的出轨四姨还装不知道,你们就巴不得我也过成这样,是不是?!” “夫妻过日子,还不都是这样的!也总有好的吧!”妈妈怒吼。 “你少顶嘴!我告诉你,一个女人,没有婚姻,事业再成功也是失败的!”爸爸长叹。 我狠狠摔门出去。 还好没告诉他们我辞职了,否则我就只剩嫁人一条路了。 我毫不怀疑他们是爱我的,但一旦触碰上“传宗接代”四个字,他们就好像被下了蛊。 林砚琛急吼吼地来找我道歉。 “对不起啊,岁桉。”他满脸慌张和歉意,“我只是跟我爸说我很喜欢你,他就自顾自去和你四姨说了彩礼婚期什么的。我知道以后也吓了一跳,吵架跑出来的” “没事,我懂你。”我低头看了看穿着拖鞋跑出来的我自己。 “我不急着结婚的。”他递过来一杯热可可,“循序渐进,自然而然就好了。” “林砚琛,”我接过,但朝他摇了摇头,“我刚刚结束一段很认真的感情,我不想无缝就开始下一段,把你当创可贴,这对你不公平,也不尊重。” “没事啊,我猜到你会拒绝我了。”他在我身边坐下,抬头看着枝头积雪,“元岁桉还是那个元岁桉。” “谢谢你的热可可,也谢谢你的执着。”我喝了一口,温柔笑道,“真的很暖和。” “这杯热可可啊,我从高一的冬天早上端到今天,才有勇气送给你。”他微笑看着我,眼里满是笃定,“我已经等了六年,不介意再等两年。” 我一时无言,无奈举起手里电脑包朝他晃了晃:“我要找地方去改简历了。” “好。”他点头,眼神深深看着我,“你不会再回南城了,对吧?” “嗯。”我明白他话里意思,“不会了。” 简历改到一半,妈妈电话打了过来,说有人来上门提亲。 我以为是林爸又帮儿子拿主意了,叹了口气就往回赶。 这催婚的父母咋都查重率100%呢。 直到我看到了沙发上的宋淮序。 15 “这小伙子多齐整,工作上进,人又大方。”三姨又来做客,笑得有点酸味,“我们家岁桉真是好福气噢!” 我气得浑身发抖:“谁让你随便到别人家里来的!你给我出去!我报警了!” 后脑勺被端着水果的妈妈拍了一巴掌:“大过年的报警报警,你能不能对人和气点!” 宋淮序上前护我:“伯母,我和岁桉在吵架,她发脾气正常的。” “我们不是吵架,是分手了。”我紧咬牙关看着他,“你是疯了是吗?!” “对,我疯了。”他压低了声音看我,“我不会看别人娶走你。” “小两口闹脾气正常的。”三姨笑眯眯看着我,“这五金他都给你买好了,这凤冠真气派!说什么彩礼没上限,你们随便提几百万都成,他还说写自愿赠予协议,你瞧瞧你瞧瞧!” 我这才看见茶几上堆着满满当当的各色金器和礼盒,和屋里的中国结交相辉映,显出一派新年完满。 “拿回去!”我指着那些东西,“然后你也麻溜地滚出去,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为什么?”他无辜地看着我,“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被妈妈夺走丢开。 “三姐,你先回吧。”妈妈客气朝着三姨点头,“我和两个孩子说几句体己话。” “好,好。”三姨恋恋不舍放下金镯子在匣子里,“小桉这孩子真是” “小宋,喝茶。”妈妈示意我和宋淮序坐下。 “伯母”宋淮序还想说些什么。 “刚刚真心诚意的话你说了很多了,我听得出来你对我们家小桉是真心的。” 我刚想开口,就被妈妈示意闭嘴。 “我也想不到你们在一起五年多了。”妈妈喝了口茶,“小桉这孩子,什么都憋自己心里。” “伯母,都是我从前不懂事,如今才明白” 宋淮序低着头看着杯中茶叶,嗫喏着像个犯错的孩子。 “前几年,我只要是给小桉打电话,她不是刚哭过就是闷闷不乐的。”妈妈满眼心疼地看我一眼,“后面她几乎都在加班,也不怎么接电话了。我们在老家,帮不上她什么,只能寄点吃的喝的。” “我不知道你们吵了什么,我只知道这次回来小桉明显松泛很多,没有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了。”妈妈将茶几上的礼盒推给他,“所以你提亲,我不同意,你回南城吧。” 我睁大双眼看向她,这还是早上那个怒吼着嫁给谁都一样的我妈?! “你干嘛?”妈妈白我一眼,“我是知道林家那孩子求了咱家好几年了,才想着逼你一把,你真以为我什么人都拉来当女婿啊。” 宋淮序惨白着脸色,绝望地看向我们:“岁桉” “小宋,你是好孩子,会有好姑娘的。”妈妈拍了拍他肩膀,“你懂点礼数!送人家出门。” 宋淮序起身,险些踉跄没站稳:“这些年是我对不起岁桉,这些权当弥补吧” 他苍白看向我:“陪我最后一次?”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彻底死心了,披上外套送他下楼。 “那些东西太贵重,我回头一并给小唐。”我们走在雪道上,“你车停在哪儿?” 他驻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什么递给我。 “本来想情人节用的,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他自嘲摇了摇头,“随你处置吧。” 我打开,是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雪光里璀璨生辉。 “很美。”我递还给他,“留着吧,也许以后用得上。” 他接过,忽地扬手掷出老远,满目悲戚地看着我。 “如果我半年前向你求婚,你会同意的,对吗?” 我点头。 “我知道了。”他轻轻笑了起来,“是我活该。” “就到这吧。”我看见他的车了,“再见,宋淮序。” “再见。”他站在车边,目送我的身影远去。 16 我顺利在重城找到了新工作。 前司没有为难我,远程帮我办完了离职手续。 奶茶群里会讨论一些新瓜,我偶尔才会点开看看。 苏恬恬还是被开除了,大闹了一场。 宋淮序没有出面,只让HR找她算项目失误的帐。 之后宋淮序提了辞职。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分明是总部培养的中华区接班苗子。 但他不声不响飞去了硅谷,连自己的散伙局都没有出席。 我向那些可爱的小姑娘们告别,退出了那个奶茶群。 四月里草长莺飞,东风里纸鸢徜徉,捧着热可可的男孩还在楼下等我。 人生南北多歧路,好在自己步步走过,也都不算辜负。 (全文完) 书名:盛世谋臣 作者:凤轻 文案: 前世, 她是相门之女,一朝沦落家破人亡。满腔才情只付秦楼楚馆。 今生, 她为复仇而来,红妆褪尽仇恨深埋,似海深仇誓要改天换日。 曾经, 她是一代奇女,风华万千才艺无双,一把烈火焚尽,只留千秋艳骨。 如今, 她是绝世奇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一袭青衫风流,成就万古贤名。 她是相门孤女顾云歌,她是侯门嫡女沐清漪,也是一代奇才顾流云, 她是一代名妓,她是乱臣贼子,她也是一代名相。 这是一个相门孤女到开国名相的奋斗之路,这是一个弱势皇子到一代圣君的争霸传奇! 语言版简介: ——“害我顾氏,诛我父祖,辱我亲兄。我顾云歌不杀慕容煜誓不为人!” ——“纵然与天下为敌,本王当于云歌同赴生死。” ——“云歌既入朝堂,终生不入后宫” ——“卿所愿,亦朕之愿。”倾云始皇,永不立后,永不纳妃。 ================== ☆、1.含恨重生 1。含恨重生 “小姐,你醒了么?”顾云歌微微皱眉,慢慢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望着眼前的绿衣少女。她不是…死了么?她还记得,慕容煜那一掌打在她身上的感觉,更深刻的记得火焰炙烤着肌肤的感觉。是那样的痛彻心扉。但是即使再痛,也比不上眼睁睁的看着家人一个个含冤死去的痛楚和恨意。 “小…小姐?”绿衣少女猛然间被眼前的女子眼中的冰冷和恨意吓了一跳,不由叫道。 顾云歌闭了下眼睛,很快便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身在萃红阁三年,她完成了从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到一个倚门卖笑的青楼女子的全部转变。收敛情绪自然不在话下,再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变得平静淡然。 绿意少女奇怪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总觉得眼前的小姐有些不一样了。不过…也许是因为表小姐的死太难过了吧?想到此处,绿衣少女连忙劝道:“小姐,表小姐已经去世了,您也别再难过了。可千万别跟侯爷和夫人顶嘴了,不然……” 顾云歌不动声色的听着少女叨叨嘘嘘的劝告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整个房间。这是一个侯府小姐的房间?顾云歌虽然家道中落,但是却也是从小在丞相府长大的大家闺秀。眼前这狭小朴素的堪称简陋的房间,别说是侯府了,只怕连一般的小户人家的闺房都不如。 “你…扶我到那边去。”云歌轻咳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梳妆台。 那绿衣少女看了看她,只得上前扶着她到梳妆台边坐下。 顾云歌面无表情的望着铜镜中的消瘦的少女,丝毫看不出心中是何等的惊涛骇浪。这张脸…这是一张她很熟悉的脸。弯弯秀眉,朱唇皓齿,长长地微卷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宛如秋水静潭。记忆里,曾经有一个娇弱的少女总是怯生生的跟在自己身后—— “表姐,你真好看…漪儿也想和表姐一样好看。” “表姐,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表姐,你要是漪儿的亲姐姐就好了,漪儿就可以永远和表姐在一起了……” “……” 这是…她的表妹,肃诚侯府的嫡女沐清漪。虽然已经有三年多没见,但是这张已经渐渐张开的美丽容颜却还是让她一眼就能认得出来的。漪儿…你已经长得比表姐更好看了。但是…你又到哪儿去了? 沐清漪的母亲,肃诚侯府的夫人和顾云歌的母亲,曾经的丞相府的大夫人是嫡亲的姐妹。三年前顾府满门男丁被斩,女眷发配为奴。但是在顾家的男人们被问斩之后,顾家的女人…上至年近六十的顾老夫人,下至刚刚进门不到两个月的顾家少夫人全部自尽殉夫。而顾云歌,却被因此暴怒的恭王慕容煜送入了教坊。以顾家唯一还活着的男丁,顾家大公子顾秀庭的性命相挟,顾云歌求死不能。从此沦落楚馆秦楼,令顾氏一族亡灵难安。 而在顾家毁灭的一个月之后,顾家大夫人的嫡亲妹妹,肃诚侯夫人也自尽而死。只留下了年方十三的女儿沐清漪。顾云歌不知道姨母为何自尽,但是却知道必定是与顾家有关。因为,曾经参与陷害顾家的人之中,便有肃诚侯沐长明。看现在这个房间,也知道自从姨母去世之后,表妹的日子也不好过。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珠儿去请大夫。”绿衣少女有些担忧的问道。 顾云歌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刚醒过来…脑子里有些乱。珠、珠儿,我这是怎么了?” 叫珠儿的绿衣少女心疼的望着她,担忧的道:“小姐…小姐忘了么?表小姐…表小姐前天过世了。小姐想要为表小姐立个衣冠冢,但是侯爷不同意,还打了小姐,小姐没站稳后脑勺撞到柱子上了。小姐还疼么?” 顾云歌摸了摸后脑,这才发现果然疼得厉害。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巨大的震惊之下竟然连身体的状况都忽略了。顾云歌望着铜镜里苍白娇弱的少女,表妹…你竟然是因为我才…… 看着她又开始出神,珠儿终于忍不住跺了跺脚道:“奴婢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小姐这样…一定是伤到脑子了。”说着便转身想要往外走去,顾云歌连忙拉住她道:“珠儿,不用了我没事。只是想起表姐…有些难过……” 闻言,珠儿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表小姐也是命苦,表小姐那样一个美人儿却被火活活的烧成了灰烬。不过…表小姐刺伤了宁王,若是活着只怕更要受罪。所以,小姐您还是先开一些吧。表小姐那样的好人,老天一定会保佑她下辈子投个好胎的。” “慕容安没死?”顾云歌眼神微变,问道。 “小姐?!”珠儿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道:“小姐你疯了么,这话怎么能说。昨天…昨天府里一个几个小丫头背地里说宁王的伤只怕治不好了的事,被三小姐活活打死了。” “沐云容?”虽然已经有三年多没见过,但是顾云歌还记得肃诚侯府的三小姐是叫沐云容。 珠儿叹了口气,轻声道:“小姐你别想了,虽然三小姐仗着孙夫人做了侯爷夫人抢了宁王妃的位置。但是那宁王生性风流,而且听说…男女不忌。夫人或者在世的时候就说他不是良配。如今不是正好么?”自家小姐虽然胆小懦弱,但是对表小姐和表少爷还有顾家的人却是十分尊敬的。珠儿原本还担心如果小姐真的嫁入了宁王府,会不会一个忍不住跟表小姐一样刺杀宁王呢。 “我知道了,珠儿,我有些累了。想再睡一会儿。”顾云歌垂眸,低声道。 珠儿点点头,又扶着顾云歌回到床边,安置她躺好才转身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顾云歌却并没有入睡,死过一次的人总是觉得睡眠有些可怕。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仿佛能感觉到那被烈火包围的感觉,更让人无力的是,心中的怨恨和不甘。顾云歌并不是一般的闺中女子,她是一代名相顾牧言亲自教养长大的,她短短十八岁的人生经历的比一般人两辈子都要多。逝去的人们一个个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大哥,大嫂…表妹… 我顾云歌没死,顾家的人还没有死绝。 既然天要我活着…怨兮恨兮…九死难忘…君既无道…国何不亡? 从此,我是沐清漪,也是顾云歌。 ☆、2.教训庶姐 2。教训 清晨,沐清漪在淡淡的晨光中睁开眼。望见眼前有些陈旧的床帐有片刻的茫然,却又很快的化为宁静。在珠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才出门去肃诚侯府老夫人居住的德安院请安。沐老夫人是肃诚侯沐长明的生母,朝廷赐封的超一品德安夫人。同时也是整个肃诚侯府最尊贵的老祖宗,自从三年前沐清漪的生母过世之后肃诚侯府就一直由沐老夫人掌控着。即使是如今的肃诚侯夫人,也只能跟着老夫人打打下手。 到了德安院时,却是有些晚了。福寿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万安。”站在堂前,沐清漪盈盈一拜。 “起来吧,身体可好了?”沐老夫人打量着眼前一身素色衣衫的孙女,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沐清漪垂眸,恭敬的道:“多谢祖母关心,孙女已经好了。” “没事就好。”沐老夫人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你大病初愈,怎么还穿着这般素净?孙氏,一会儿让人做几件明丽一些的衣裳给四丫头送去。闺中的女儿家,穿的太素了,可不成样子。” 坐在沐老夫人下首的肃诚侯夫人攥紧了手中的手帕,赔笑道:“老夫人容禀,这个月的衣料早给清漪送过去了,都是最时兴的颜色和花样呢。清漪这般…只怕也是对表…对她表姐的一番心意。” 孙氏的话刚刚出口,坐在孙氏旁边的三小姐沐云容就低低的笑出声来,“四妹真是好心,居然连一个青楼女子死了都要…知道的说是四妹念旧,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妹对宁王有什么不满呢。毕竟…顾、挽云那个贱人可是伤了宁王殿下的!”说到此处,沐云容美丽的脸蛋划过一丝狰狞的怒意。显然对伤了宁王的顾云歌万分痛恨。 “住口!”沐老夫人厉声道。狠狠地扫了孙氏和沐云容一眼道:“什么表姐?你们给我记清楚,四丫头没有表姐!” 沐云容撇了撇嘴,娇声道:“祖母,容儿知错了。只是…宁王被那个贱人伤的那么重,容儿…容儿…”将她泫然欲滴的模样,沐老夫人轻叹了口气道:“你是要做宁王妃的人,怎么还那么不懂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还不知道么?” 沐云容眨了眨眼睛,不解道:“那个贱人都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总之你给我记住,跟顾家有关的事情从今往后一句也不准提。你们也一样,明白么?”沐老夫人声音一沉,扫了众人一眼道。 “媳妇、孙女记住了。”众人答道。 沐清漪站在堂中默默无言,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掩住了眸中汹涌的恨意。沐老夫人以为她是为了顾云歌才穿着一身素衣的,而她却是为了那不知道灵魂去了何方的表妹清漪。虽然只是昨晚一晚,但是沐清漪却已经很快的接受了目前的现状。自己这样的情形,多半便是书中提到过的借尸还魂或是夺舍了。只是自己从未主动去夺过舍,若是借尸还魂…那表妹就真的这么死了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推之下没了性命? 除了对表妹的伤心和歉疚,还魂在肃诚侯府对她来说却是极为有利的。肃诚侯府与当初陷害顾家的几家人都有牵扯,但是她想要为顾家,为姨母,为表妹报仇却还需仔细筹划。不过…连死而复生都经历了,连那熊熊烈火她都受过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四丫头?” “孙女知错,请祖母见谅。”沐清漪盈盈一礼,轻声道。 沐老夫人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点头道:“知错就好了,你到底是肃诚侯府的嫡女,祖母和你父亲怎么会不疼你?” “孙女明白了。” 见她如此,沐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这个有些懦弱的孙女有些不一样了,但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也该懂事了。 沐清漪在心中冷然一笑:疼爱?疼爱的结果就是她的表妹身为嫡女,却住在连庶子都不如的偏僻小院里。疼爱就是身受重伤却不见一人前去探望?疼爱就是漪儿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真的是很疼爱,很疼、爱…… 陪着沐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沐老夫人便觉得累了让众人离开。 出了德安院,沐清漪带着珠儿便准备回自己居住的紫藤院。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从后面追上来的沐云容叫住了,“沐清漪你站住!” 沐清漪转身,看着一脸不善的追上来的沐云容道:“三姐有什么事?” 沐云容狠狠地怒骂道:“沐清漪,你这个贱人怎么不跟顾云歌那个贱人一起去死?!”沐清漪皱了皱眉,冷眼看着眼前的沐云容,“三姐叫住我就是为了骂我一顿么?”沐云容被她这迥异与平常的冷淡模样看得一愣,但是很快又愤怒起来,“都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居然敢刺伤宁王!你居然还敢可怜那个贱人!” 跟在沐云容身边的一个黄衣少女也是一脸谴责的看着沐清漪道:“就是啊,四妹。就算顾云歌是你表姐,三姐可是你亲姐姐。现在害的三姐和宁王的婚礼……”沐清漪这才明白沐云容的怒气从何而来,沐云容和宁王的婚期想必是因为慕容安遇刺的事情而需要耽搁一些时日了。也难怪沐云容如此愤怒。 “宁王又不是治不好了,三姐等不及要嫁了么?三姐才十七岁,用不着如此恨嫁。”沐清漪淡淡笑道。 “贱人!”沐云容气得脸色通红,一扬手就想甩沐清漪一个耳光。当年挽云在青楼里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怎么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打到。一抬手抓住了沐云容的手,笑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若不是恨嫁心急三姐何必如此迁怒于我?还是…”低头靠近沐云容耳边,沐清漪低声笑道:“难道…安王真的伤到什么地方娶不了妻了?” “沐清漪,你这贱人,和你那该死的娘一样的……” “啪!”一个耳光又狠又想的甩在沐云容的脸上。原本美丽娇美的面颊顿时红肿了一片。沐清漪若无其事的收回隐隐有些作痛的手,神色冷漠的盯着沐云容。 沐云容先是一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胆小懦弱的沐清漪竟然敢打她。跟在她身边两个少女也惊呆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沐清漪…你居然敢打我!” “怎么?我打不得你?”沐清漪含笑道,清丽的眼眸却是冷凝如冰。即使是她也没想到,表妹在府中过的竟然是这种日子。而这个沐云容,堂堂侯府千金,开口贱人闭口贱人没有丝毫的礼数,真是欠收拾。 “你敢打我…打死你这贱人!”沐云容从小到大就算还是庶女的时候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尖叫一声朝着沐清漪扑了过去。 “云容,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夹带着隐约的怒气。 ☆、3.嫡庶尊卑 3嫡庶 “云容,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回身,便看到沐长明带着两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一脸怒气冲冲的瞪着眼前的众人。 “父亲。” “伯父。” 四女齐声行礼,沐长明膝下有四女,长女沐飞鸾,如今是宫中柔妃。次女沐采苹,一年前嫁与户部尚书为继室。如今还在闺中的就只有沐云容和沐清漪。另外两个少女却是沐长明之弟沐长青的两个庶女,一名羽菲,一名水莲。是沐清漪的堂姐。 沐长明扫了四人一眼,目光在沐清漪身上顿了一下,沉声问道:“云容,你在干什么?”沐云容素来受宠,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走到沐长明身边掩面泣道:“爹爹,是四妹先动手打我的!”说着,露出自己半边的脸,果然雪白如玉的娇颜上几个指印引人侧目。 “四妹,就算三妹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该随便动手打人啊。”沐长明身后,较年少一些的青年沉声道。话语中的指责之意不言而喻。这青年却是沐长明如今的嫡子沐翎,也是沐云容的同母哥哥。 沐长明皱眉望着沐清漪道:“清漪,你身为妹妹怎么能跟三姐动手?” 沐清漪抬眼,淡淡的望了沐长明一眼。却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丝毫对一个昏迷了好几天的女儿的担心。淡然道:“回父亲的话,三姐说女儿是贱人,还说母亲也是,又说女儿和母亲一样该去死。父亲,三姐说的是对的么,这一次女儿没有就此殒命是错了么?” 沐长明脸色一变,沉声道:“胡说什么!云容,你放肆!清漪的母亲是你的嫡母,你竟然敢口出秽言,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沐云容却没想到自己告状不成反而被骂,心中委屈极了,红着眼睛道:“明明是沐清漪先骂我的!” 沐清漪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问道:“三姐,明明是你先骂我,我还了一句嘴,你就如此辱骂我和母亲。不然你让父亲评评理,我到底骂你什么了?” “我……”沐云容一噎,她再刁蛮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关于宁王伤的不是地方之类的话题是怎么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一时间脸上的神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不精彩。 沐长明也知道这个女儿被宠爱的有些刁蛮任性,见她言语支吾自然就当她撒谎了。平日里刁蛮一些倒是无妨,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嫡母,就要让人怀疑肃诚侯府的家教了。沐长明也不由神色一肃,厉声道:“你身为长姐,不关爱妹妹,还肆意胡闹,成何体统?还不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爹爹!明明就是这个贱……”沐云容不依的叫道。 “三妹。”沐长明身后沐翎突然出声打断沐云容的话,对沐长明道:“父亲,都是孩儿教导不严,才让三妹如此任性。不过,这几日也是因为…三妹才心情烦躁。还请父亲见谅。” 沐长明对沐翎这个儿子显然十分满意,看看沐翎点了点头道:“翎儿所言甚是。不过云容以后也不可再胡闹了,跟你四妹陪个不是吧。”其实,因为沐云容就要嫁入宁王府了,所以不是真正要紧的大事沐长明也不想狠罚她。闻言,沐云容却是气得脸都黑了,明明是她挨了一耳光,还要她道歉?! “休想!明明就是她的错!”沐云容叫道。 沐清漪也没打算退缩,淡淡道:“女儿不敢要三姐道歉。不过…身为庶女当众辱骂嫡母,不知父亲打算如何处置?”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沐云容和沐翎脸色顿时就青了,沐长明的神情也有些古怪。站在旁边的沐羽菲和沐水莲脸上有些尴尬,想走又不敢走。只有跟沐翎一样站在沐长明身后的另一个青年,沐长明的庶长子沐琛有趣的挑了挑眉。 沐家的情况本就有些复杂,沐云容和沐翎的母亲孙氏本是沐长明的随身丫头。从小和沐长明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自然不同。沐长明娶妻之后便将她纳为妾室。沐夫人多年无子,而这孙氏却是女儿儿子接二连三的生,在府中的地位自然是日益高涨。等到长女沐飞鸾入宫为妃之后更是一应用度几乎和正室也差不了多少。直到沐夫人过世之后,这孙氏才被沐长明抬为平妻,所以府中上下皆以沐云容沐翎为嫡子嫡女。 但是华国素来礼仪繁琐,礼教森严。婚嫁制度也是极为严苛,例如,妾不可以为妻这一条就几乎可以说是铁例。不仅是平民百姓达官贵人不可以将妾身为妻,就是帝王也不能进宠妃为后。就算皇后薨逝了,也只能另外再娶一位皇后。所以,在肃诚侯府中,孙氏虽然有平妻之名,但是即使是肃诚侯和宫中的柔妃也不敢为孙氏请封。过世的沐夫人是超一品侯夫人,去世之后不知道皇帝出于什么心态谥封为超一品秦国夫人。比肃诚侯的品级还高一级。原本如果肃诚侯娶了继室,按照继室品级不得高于原配的规矩,继室也可受封为一品夫人,但是如今的孙夫人却什么都没有。在外人眼里她依然还是只是个妾,最多是比一般的妾高级一些罢了,京城里许多高级的宴会依然没有她的份。也正是因此,这些年即使沐夫人去世了,沐老夫人也一直没有将府中的大权交给孙氏。至于所谓的平妻之名,朝中官员们看在宁王柔妃和平南郡王的面子上,也就不怎么理会了。 沐长明自己宠爱孙氏,甚至隐隐自诩有情有义。但是却并不代表愿意让外人骂他宠妾灭妻,即使沐夫人早已经去世多年了。 “清漪,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沐长明沉声道。自己的女儿,虽然不关心但是沐长明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以沐清漪的脑子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要不然前些天也不至于为了一个顾…挽云跟自己硬顶。 沐清漪垂眸,低声道:“女儿昨晚梦到了娘亲,娘亲骂女儿身为嫡女却不知自爱自重,被妾室所出欺压也不知反抗。平白丢了娘亲的颜面,还不如跟娘亲一起去了算了。女儿…女儿不想死…” “胡说,好好地死什么死?”沐长明脸上有片刻的古怪闪过,沉声训斥道。 沐清漪垂眸,低头不语。 看着她恭敬地站在那里,有些单薄的身影和苍白的脸色让沐长明不由得有些心虚。叹了口道:“你身体刚好,回去好好歇着。回头…回头换一个院子吧。云容,你对嫡女不敬,去祠堂跪三天,每天只许进一碗清水。可明白?” “我……” “父亲……” 沐云容和沐翎自然不同意,刚想要开口争辩,却被沐长明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得咬牙闭了嘴不敢再说。 “侯爷,这是怎么了?”沐长明正想要说散了,不远处便传来了孙氏的声音。听到母亲的声音,沐云容和沐翎眼中都不由闪过一丝喜意。 ☆、4.明嘲暗讽 4。明嘲暗讽 见到母亲到来,沐云容和沐翎脸上都闪过一丝喜意。沐云容更是得意的扬起下巴瞥向沐清漪,沐清漪淡然以对仿佛完全不在意一般。 沐长明见到匆匆而来的孙氏皱了皱眉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孙氏看了一眼女儿红了一边的俏脸,有些怨怼的道:“侯爷,就算云容做错了什么事情,您尽管责罚就是了,怎么能打她的脸啊。姑娘家的脸面多么重要,这若是让外人看到了……” 沐云容也跟着扑到了孙氏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娘,女儿好委屈啊……” 看到妻子红着眼睛欲说还休,还有女儿呜咽痛苦的模样,沐长明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和不舍。但是他刚刚才罚了沐云容,也不好出尔反尔的就说不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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