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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推动开关后,三十秒内就会陷入沉睡,四分钟左右将永远离去,如果反悔了,只需要将开关往回推即可停止。” “在此之前,你有任何遗言,或者信件我们都可以代为转交。” 凌玥怔愣着,她想说不会有人想听她的遗言了。 可话到嘴边,还是绕了个弯。 “那就等给我抬棺的那个人来了,请告诉他,让他把我葬在我父母身边吧。” 让她回到爸妈身边,一家团圆。 凌玥说完,最后看了一眼远方的碧蓝天空,就坚决推动了开关。 冰凉的液体流入体内,她并没有觉得痛,只是很冷,浑身都冷。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 悠扬的回声回荡在她耳边,她知道,季闻崇的婚礼开始了。 在她生日这天,在她忌日这天。 两行泪顺着眼尾落下,凌玥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另一边,教堂。 “联系不上凌玥啊,怎么办?” 季冉有些着急:“再过几分钟婚礼就开始了,她不会反悔给我做伴娘吧?” 季闻崇皱眉看着打不通的手机,抿紧了唇要往外走去:“我去找她。” “那还是算了吧!” 季冉喊住他,“不要伴娘也可以的,你不要耽误婚礼了。” 季闻崇沉默了片刻,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不安。 他看了眼窗外,还是有些焦急:“我很快回来,不会耽误。” 他抬脚往外走去,手腕却被季冉猛地扯住。 “季闻崇!你到底想干嘛?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季冉死死拉住季闻崇的手:“我爸妈和哥哥,可都是因为你而死的!你现在是想要抛下我吗?!” 季闻崇浑身一僵,只觉得脚下犹如千万斤重,再也迈不出去。 他死死抿紧唇,良久,才收回腿。 这时,高昂的钟声忽然响起,惊起林间一片飞鸟。 所有人俱是一怔。 季闻崇就听见教堂的钟声整整响了十三声,赫然是丧钟! 一股莫名的恐慌忽然萦绕心头。 下一刻,他听见教堂广播声骤然响起。 “今天有一位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在这里选择了安静地离开人间,让我们为她祈祷吧,愿主保佑她的灵魂升入天堂。” “她的名字是,凌玥。” 钟声回荡在寂静的教堂中,经久不息。 季闻崇耳中一阵轰鸣,他问季冉:“广播里说的那个人是谁?” 季冉震惊地捂住唇,她看着季闻崇空白的神情,摇了摇头,眼中浮现出泪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季闻崇僵硬的后退了一步,他猛地挣开季冉的手,快步走进教堂,急迫地抓起一名正在默哀信徒,声音沙哑的问。 “广播里说的人是谁?” 那信徒奇怪地看他一眼:“好像是叫凌玥,你认识吗?” 季闻崇彻底怔住了,他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明明昨天,她还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新婚快乐。 他浑身冰冷,忽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看着那串不断跳动的号码,只觉得心一点点沉入深渊,仿佛只要将电话接通,他就能知道一切。 他指尖有些颤抖地落在屏幕上。 季冉从身后抱住他,哭着说:“什么事都在婚礼后说好不好?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说过要给我最完美的婚礼。” 她有预感,一旦接通电话,季闻崇为她编织的这场美梦就要醒了。 滚烫的泪水渗透礼服,落在季闻崇的后背。 他握紧手机,点击了接听。 下一刻,全然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季闻崇先生是吗?这边是安乐死机构,凌玥小姐安乐死前,希望在她死后,你能将她的骨灰送回国。” 季闻崇定定站在原地,心底有股彻底的凉意缓缓在血液里流淌。 “你说……什么?什么安乐死?” 他沙哑着问完这句,情绪仿佛彻底爆发般,嘶吼着问:“她怎么会安乐死,她……” 突然,他顿住了,他想到三天前,他接到过一通电话,电话中,说凌玥预约了安乐死。 可他当时怎么说的,他说:“要死就死远点。” 他忽然想起了这句话,感到整颗心被千刀万剐,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拉开季冉的手就往外走去。 季冉拦在他面前,泪水晕湿了眼妆:“闻崇,你在我妈临死前你答应过她什么,你忘了吗?” 季闻崇怔怔地低头看她,仿佛根本不认识她,眼神穿过她落在很远的地方。 他的脸色无比惨白。 “对不起,季冉,对不起……” 他推开季冉,快步走到车内,发动了汽车。 身后传来季冉的哭声,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汽车飞驰颠簸的开着,世界混沌而虚幻,季闻崇似乎跌入了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轰轰作响的脑中在闪回着过往的一些片段。 医院里,她说:“我是来体检的。” 鲜血一滴滴落在画册上,她说:“感冒上火了。” 医院里,她看着窗外,神色淡淡地说:“我爸妈,都不在了。” “季闻崇,能给我拍张照片吗?” 其实他没告诉凌玥,她的脸色真的很差。 差到连酒店橙红的灯光落在她脸上,都显得苍白。 她的笑也那样苍白,眼中的泪水,却是透明的。 她说:“季闻崇,我祝你,新婚快乐。” “吱——”的一声,汽车猛地在医疗机构前刹车。 季闻崇强撑着走进机构,周围是一片死寂的惨白,浓重的消毒水萦绕在空气里,带来一阵阵的窒息。 有人看了见他:“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我来找人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我来找凌玥。” “凌玥?凌玥已经死了,现在估计在火化了。” 那人说:“你就是她死前交代的,送她回国的人吧?” 季闻崇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人。 “我是她安乐死的负责人,她死前留下了一本日记,既然你和她认识,这本日记你就替她一起带回国吧。” 那人拿出一本日记递给季闻崇。 季闻崇木然的翻开,只看了一眼,死死压抑的痛楚,就如同决堤般从胸口涌入眼眶。 眼泪一滴滴落在纸页上,模糊了上面的字迹。 第一页。 “2024.7.1,天气,晴。” “今天是我们分手的第二个月,季闻崇,我要死了。” 2024年5月21日。 上海下了七天的雨,终于在那一天,出了很大的太阳。 凌玥亲手给父母下葬,然后,在医院收到了自己的检查报告。 “癌症。”医生说,“发现时,已经骨转移。” 简单来说,就是无药可医。 “化疗,也只能延长寿命。” 窗外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金灿灿的阳光,一丝一缕地洒在凌玥身上,却像冰一样冷。 她看着那份检查,声音有些颤抖。 “最多,还有多久啊。” 医生沉默了片刻,只是说:“尽早接受化疗的话,坚持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凌玥点点头,喉中却哽塞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刚刚才在爸妈墓前,说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没想到这么快就食言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她在医院做了四次化疗。 第一次化疗前,她在网上,搜索各种关于癌症,关于化疗,抱着无限恐惧去接受,最后却发现,痛苦还是远远超过她心里的预期。 骨髓抑制的作用增强,血细胞逐渐减少,一种难以描述的痛苦将她淹没。 梦里,她还能梦见爸妈与季闻崇,像是在悬崖边苦苦挣扎,睁开眼,却发现悬崖上空无一人。 内心的折磨远远比肉体的更加痛苦。 在第四次化疗后,她回家,看见了家门口摆着一个蛋糕,才想起那天是7月1日,是她的生日,这是爸妈死前,亲手给她设计的蛋糕。 她把蛋糕提进门,浅浅吃了一口,却没有想象中的甜,是苦的,带着反胃的痛楚。 一滴滴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 透过朦胧的视线,她好像看见了爸爸妈妈,笑着对她说:“要幸福啊,要快乐啊。” 她哭了半晌,压抑的哭声回荡在寂冷的房间里,却发现自己连个宣泄的出口都没有。 “2024.7.1,天气,晴。” “今天是我们分手的第二个月,季闻崇,我要死了,给你打的电话你还是没有接,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只是,太想和你说说话了,季闻崇,我没有别人可以说话了。” 季闻崇指尖颤抖起来,他读到这一行,眼前彻底模糊不清了。 那个电话,他记得那个电话,他没有接,然后,把电话拉黑了。 他以为凌玥有她爸妈陪着,不会痛苦的。 他真的以为,她的世界没有他是不会有不同的。 “2024.8.23.天气,小雨,季闻崇,生日快乐,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上次给你打电话,你把我电话拉黑了,所以我不敢联系你了,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和我分手呢?如果再见面,能不能告诉我答案?但我知道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因为我已经放弃化疗,申请了瑞士的安乐死。” “2025.1.3,安乐死的申请通过了,我知道,你也去瑞士了,你说死前能不能那么巧合的,再见到你一眼呢?你还会记得我吗?或许早就忘了吧。” “2025.7.1,季闻崇,你可真是个混蛋,我很想骂你,可是那个蛋糕太甜了,甜到吃第一口,我就知道是你做的,我不想骂你了,季闻崇,谢谢你,陪我过了最后一个生日。” 医疗机构外,树叶狂烈地摇晃。 金灿灿的阳光被树叶和风打乱成破碎的光影,光芒闪动得让人眩晕。 季闻崇脸上一片冰冷的湿意,他合上了日记本。 季冉终于追了过来,她小心地拉起季闻崇的手。 “闻崇,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答应过我哥……” “季冉。” 季闻崇打断她,眼尾一片通红,声音却平静得可怕。 “凌玥死了,季冉,当初的所有条件,都作废了。” 季冉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她眼里水光迅速蓄积:“季闻崇,你混蛋!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是你让我再也不能回国的,是为了救你,我爸妈还有我哥哥才会死的!你现在说不结婚了,就想抛下我吗?” 季闻崇握着日记本的手缓缓收紧,心中一阵阵的沉重。 一年前,他救治了一个病患,发现那个病患是通缉犯地下党首领,于是报了警。 几天后,那位病患被判了死刑,警方怕他被找麻烦,让他出国等一段时间再回来。 可他以自身为诱饵,想引出其他人。 但他没想到,地下党会当场动手,一个警察为了保护他,当场丧命。 当天晚上,警方找到了地下党的老巢,可是,他们当家选择鱼死网破,早就派了几个人,去那位警察的家里报复。 等他赶到那位救他的警察家里时,那位警察的妻子和儿子,都倒在了血泊中。 他妻子死前紧紧拉住他的手,奄奄一息地对她说:“看在老季救了你的份上,帮我照顾我的女儿……她叫季冉,求你照顾她,求你……” 然后,她死在了他怀里。 都是因为救他,那位警察的妻子和儿子,都死在了他的面前。 漫天的血雾好像将他淹没,门外响起救护车的声音,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喉咙哽咽着,却怎么也哭不出声。 直到三天后,他看见了那个女孩,她跪在灵堂前,脸色憔悴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他跪在季冉身边,季冉哭喊着捶他胸口:“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他们……” 他心中的愧疚无以言说,只能紧紧地抱着季冉,红了眼眶。 烛光照耀在灵堂里,他一抬眼就能看见为他逝去的三条命,三条人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 第二天早上,他终于回家,看见桌上摆着蛋糕,凌玥趴在桌上等了他一整晚。 他心头一瞬间无比酸软,他走过去紧紧抱住凌玥。 凌玥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 抱着凌玥的手紧了又紧,眼泪一滴滴砸在她的肩膀上。 有些话,不能说,说不出口。 但他知道,他和凌玥,已经完了。 这或许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个拥抱。 手中的日记本,冷得像冰,他以为只要分手得够绝情,痛苦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可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是这样的结果…… 季闻崇垂眸看着日记本,痛苦地说:“或许,一开始就错了。” “什么错了?”季冉的声音颤抖。 季闻崇的视线终于从日记本上移开,平静地落在她的脸上,他没有说话。 季冉却陡然拉高了声线:“什么错了!如果不是你我爸妈会死吗?如果不是你,我会连国都回不去吗?我真的很想恨你,可是……季闻崇,你不能这么对我,就算凌玥死了又怎样?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这是你欠我的!季闻崇!你欠我的,你永远都还不清!” “而且……”她哭着质问,“而且,当初不是你先提出,要和我交往的吗?” 安葬完季冉父母后。 季闻崇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时不时地就去找季冉。 凌玥有时也会疑惑:“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啊?不是临时手术就是值班。” 他出门的脚步一顿:“医院事多,过两天,我要出躺外地。” 凌玥点头:“嗯,记得给我带特产。” “你不问我去几天吗?万一我是去找别人呢?” 凌玥抱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肩膀:“我家季医生我最放心啦,从来不会骗我的。” 季闻崇僵硬地抱住凌玥,看着她的发顶,眼眶有些热:“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呢?” 凌玥重重咬了他肩膀一口:“那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他说:“好。” 可是,他还是骗了她,那天,警方有动作,怕他们再被报复,于是让他陪季冉出国。 他们一起飞往了瑞士,在那间酒馆里,季冉喝醉了,趴在吧台上哭:“季闻崇,我真想恨你。” 季闻崇给她披上衣服:“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 季冉耍酒疯,扯住他的衣领,却看见他肩膀上那个淡青色的牙印,她愣了愣。 季闻崇说:“你想要什么?” 季冉看着他,缓缓松开了衣领:“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季闻崇说:“只要我有。” 季冉愣了愣,她红了眼眶,她抬头看着季闻崇,随后,猛地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季闻崇一愣,下意识想要推开她。 可是他低头,看着季冉的眼睛,那双眼睛含着水雾,和季母死在她面前时落泪的眼睛,一模一样,他的手,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季冉指着他的心问:“这个呢?你也给吗?” 口袋中,手机震动不停,他知道是凌玥的电话。 可是,凌玥,我的命,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他听见自己说:“可以,我们在一起吧。” 那一次,他没有给凌玥带特产,之后的几天,他处理了国内的所有事。 随后,在那一个雨天,向凌玥提出了分手。 凌玥在雨里站了一夜,他在她身后,和她淋着同样的一场雨。 去瑞士的第二天,他发了一场高热,迷迷糊糊中,全是凌玥的样子,想要去碰,却又碰不到。 他才惊觉,他和凌玥已经结束了,他未来的人生,早就被赎罪两个字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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