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楚汐瑶江时晏 ----------------- 故事会平台:花语小说 ----------------- 江时晏和楚汐瑶已经结婚十年了。 结婚第一年,他为了救楚汐瑶,无奈放弃了她肚子里只有六个月的胎儿。 江时晏愧疚到抑郁,几次自杀,却都被楚汐瑶救了回来,她哭着发誓:“江时晏,孩子没了我不怪你,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我爱你,求你为我活下来!” 结婚第十年,楚汐瑶送江时晏绿帽子还喜当爸。 她说:“江时晏,楚家家大业大,我守了你十年,也该要个孩子了。” 江时晏明白,当年的誓言已成空,他终于可以放心去找他死去的儿子了…… …… 等楚汐瑶回家,看到的就是江时晏为她准备的一桌子饭菜。 她神色稍缓,“看来我跟世轩要孩子的事,你已经想通了。” 陆世轩,就是她找的小三。 江时晏没说话,等她吃完饭才缓缓开口:“汐瑶,我的孩子葬在什么地方?” 餐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楚汐瑶用湿巾擦拭绷紧的手掌,“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十年,我给了你十年的时间调整,你为什么还放不下?” 江时晏的心狠狠一痛,下意识攥紧双手。 怎么可能放得下呢? 自从孩子在手术室被剖出后,她瞒着他给孩子下葬,十年了,他连墓地都没见过。 未等江时晏缓过来,楚汐瑶递上一份B超单:“世轩的基因很好,孩子在我肚子里发育指标都很不错,你曾经是医生,应该看得懂这些?” “这个孩子以后会喊你爸爸,和从前那个没有区别。” 女人理所当然的平静,却掀起了江时晏心头汹涌的波澜。 他想到十年前得知楚汐瑶怀孕那时,他也曾满心欢喜地看着B超单里的孩子一点点长大。 只是他们的孩子长到六个月,就不长了…… 江时晏忍着胸口的发紧,低声道:“汐瑶,要当妈妈了很幸福吧?这十年,是我拖累了你。” 是他郁结于心,心存愧疚,所以一直不肯碰她。 楚汐瑶脸色一滞。 他笑着抬眸,颤抖着递上一份离婚协议,轻声说:“我们离婚吧。” “我只有一个孩子,只想做他的爸爸,我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开心。” 楚汐瑶却沉脸夺过离婚协议书,一把撕碎。 “江时晏,又跟我发什么脾气?我看之前就是太惯着你,既然好日子你过不下去,那就去过苦日子。” 而后,她抓着江时晏抵达医院妇产科VIP病房。 这是她养胎的地方。 楚汐瑶命令:“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照顾我,照顾到孩子平安出生,要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孩子葬在哪里。” 江时晏被这冷酷刺的惨白了脸,嘴唇微动,但没说一个字。 楚汐瑶太了解他的软肋是什么了。 江时晏端起水,小心翼翼地给楚汐瑶洗脸洗脚,喂水喂饭,当起了称职敬业的男保姆。 楚汐瑶却一把拉过旁边的陆世轩。 他一眼也没看。 直到余光看到他们即将要接吻,他才识趣地退出病房,独自靠在冰冷的过道椅。 京市的冬天寒凉刺骨,午后的风依然吹得人战栗发抖。 江时晏听着病房里的欢笑声渐渐变得轻柔婉转,到最后,是女人的娇喘声…… 他胸口突然袭来一股痛意。 发紧地痛。 江时晏颤抖的手指伸向衣服兜,从里头拿出治疗抑郁症的帕罗西汀。 抠出药,刚准备吃的时候,病房门突然打开。 “啪!” 楚汐瑶一巴掌将他手里的药片打到了地上! 楚汐瑶的脸色黑沉如墨。 “你的抑郁症不是好了吗?医生说过,病好了就不能再吃这个药,这药吃多了会闹自杀。” 女人生气,紧紧地盯着江时晏:“江时晏,你竟然为了一个死了十年的孩子,想出吃药这招逼我?” 江时晏疼得直颤:“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吃药止疼……” 楚汐瑶却不信。 她阴沉掏出电话:“成天惦记着死掉的孩子,活人你是一点都不管了?我治不了你,让你妈来治你。” 电话很快接通,楚汐瑶冷硬说:“你儿子又犯病了,寻死腻活跟我闹离婚,三分钟内劝好他,否则你小儿子的职位我就不保证了。” 电话被递给了江时晏,里头很快就传来江母不耐烦的训斥。 “江时晏,你是不是非要把所有人逼死才甘心?” “你弟弟还在楚氏上班,他谈了女朋友,已经准备买房谈婚论嫁了,要是没工作,你要你弟弟怎么过日子?赶紧跟汐瑶道歉!” 江时晏喉中哽塞无力:“妈,弟弟是你的儿子,难道我不就是你的儿子吗?我真的很痛苦……” 可江母不等他说完,就接着骂:“你当着要钱有钱,还是楚家的女婿,有什么好痛苦的?汐瑶都好吃好喝养着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汐瑶闹?” “算妈求你了,我辛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别做白眼狼行不行?不要闹了,让我们江家跟着楚家过个好日子吧。” 听到这话,江时晏身体顿失了所有力气。 通话结束后,楚汐瑶将手机夺了回去:“江时晏,你妈说的对,人活着要感恩,做人别太自私。” 江时晏凝着虚空,浑身发抖:“我只想知道孩子葬在了那里,想去见见他,我有错吗……” 楚汐瑶看着他失控空洞的眼,呼吸一紧。 手臂青筋崩起,意识到不对,当即把人带到了医院的心理诊疗室。 “江时晏,你已经好几年没发病了,最好不是装给我看的!” 很快,江时晏被打了镇定剂,躺在病床上昏睡过去。 但他依旧痛苦地阖着双目,仿佛在梦魇之中。 医生面色凝重:“楚小姐,按照江先生的抑郁症病史,建议你们尽快要个孩子,他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弥补十年前的心理创伤。” 楚汐瑶盯着病床上的人,低沉回答:“我们的孩子很快就会出生了。” 医生点了点头:“你们有准备就好,对了,像你先生这种患者,有时候能刺激他情绪激动反而是好事,最怕的就是他什么情绪都没有,才最危险。” 楚汐瑶没说话,盯着病床上的人眸光晦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江时晏再次醒来时,楚汐瑶就在床边。 “醒了?” 看出她语气里的关心,江时晏心口却在发痛。 楚汐瑶是京市名声大噪的女企业家,身家过亿,商业巨擘,却因为他一直有心理创伤不肯碰她,让她这十年都没再当过女人。 正当江时晏又想跟她提起离婚的时候,楚汐瑶率先开了口。 她的声音俨然恢复了冷漠无情:“刚刚检查的时候,世轩说我有点贫血,正好你的血型跟我匹配,既然你醒了就准备一下去给我捐血。” 江时晏疑惑:“我只是最大众的血型,血库很充足。” 楚汐瑶突然看向他,眼神充满逼迫:“世轩说了,我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只要你给我捐血,生出来的孩子就会带有你的基因,孩子会长得更像你,你明白吗江时晏?” 江时晏却是苦笑:“孩子是否像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跟我离婚,彻底抛去关于我的一切,好好走向新生活不行吗?” “够了!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楚汐瑶将他拉到了输血室。 他像提线木偶地坐在她身边,目光空洞地看着长针扎进了他血管。 忽然隔壁的妇产科传来一阵阵孩子的哭声。 江时晏像是噩梦惊醒,瞳孔猛地一缩。 “孩子……” “是孩子在哭!他是不是在怪我!” 坐在楚汐瑶旁边的他突然开始奋力地挣扎:“孩子在哭……我要去找他道歉……” 楚汐瑶使尽全力地把他抱紧,颤抖的掌心强摁住他的手臂,对护士下令:“还不快抽!” 血才抽了不到一半,江时晏就晕倒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江时晏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电疗椅上。 “楚汐瑶,你要做什么?” 楚汐瑶坐在旁边,面色冷漠:“你刚才发病了,为了保证你正常,我让医生给你做电击治疗。” 江时晏脸色发白:“你……你说什么?” 他瞬间被一抹过去的记忆击中。 很久以前有一次他情绪失控,医生提出电击治疗,但被楚汐瑶否了。 当时的她心疼地抱着他,安抚他说:“江时晏,我们不电击,你会慢慢好起来的,我等你恢复,我陪着你一起……” 而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他是否承受得住电击…… 眼见楚汐瑶要离开电疗室,江时晏奋力挣扎。 “住手!楚汐瑶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不治——” 可下一秒,江时晏被一道强劲的电流从头贯穿到脚! 门内,惨烈的叫声不断从电击室传来。 江时晏的嘶吼声从高到低,直到悄无声息。 门外,楚汐瑶面无表情靠着墙,脚边是迅速落下得一地的烟头…… 电击治疗结束后,江时晏浑身犹如被抽干了空气。 他僵白着脸色,被楚汐瑶带出医院。 外面雪花纷飞。 和他害死孩子的那一天,一样冷。 江时晏控制不住哆嗦,这时楚汐瑶难得温情给他披上了外套。 四目相对,她的脸上却都是淡漠。 还说:“我办理了出院,世轩也准备搬进了我们的别墅,外人照顾我也不太放心,就由你和世轩在家一起照顾我。” 江时晏沉下了眸子,没有回应。 楚汐瑶紧抿红唇,语气加重了几分:“江时晏,我的耐心有限,别逼我对你做难看的事。” 江时晏一颤,终于抬起破碎的眼:“如果我照顾好你和陆世轩的孩子,你真的会告诉我,我们的孩子葬在哪里吗?” 楚汐瑶眸色一沉。 但喉结干涩地吞咽了一瞬,到底没拒绝:“看你的表现。” 说罢楚汐瑶送江时晏回家。 到了家门后,她临时接了个电话去公司,让他先进屋。 江时晏进门后在客厅转了圈,最后他是在主卧看到的陆世轩。 卧室被翻得一片狼藉,几个年轻黄毛小子正围着陆世轩笑,而陆世轩手中,正拿着他曾经给死去孩子准备的礼物盒! 江时晏瞳孔一缩,冲过去要夺:“不许碰我给孩子的礼物!” 可他却被那群黄毛小子嬉笑着拦住。 他想直接冲上去抢,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刚经过电疗,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被他们几个按在原地。 陆世轩挑衅一笑:“让我来看看,我们尊贵的江先生给他那早死的鬼孩子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他掏出一个屋子水晶球,念着上面的话:“对不起,是爸爸害死了你,今天的雪下得好大,爸爸送你一座屋子,这样你就不冷了……” 念完,他就松开手里水晶球,直直坠落在了地面上—— “不!” 哗啦一下,水晶球碎成了片,仿佛江时晏被撕裂的心。 又见陆世轩拿出一套拨浪鼓,念着:“儿子,今天你满月了,爸爸给你准备的满月礼物,你会喜欢吗?会原谅爸爸吗?” 他一念完后,把拨浪鼓也砸碎! 又拿出一份画着的全家福,念完撕碎! 江时晏猩红了眼挣扎:“陆世轩!住手!我要杀了你!” 他歇斯底里的样子令陆世轩笑得跟开心了。 “哐当哐当——” 一声又一声的重响,陆世轩把所有的礼物都砸了。 还拿出手机,大声播放里面的婴儿啼哭,讥讽道:“江先生,你要杀谁呢?是你自己杀了你自己的孩子啊。” “你当年怎么不好好保护你的孩子呢?他剖出来的时候血肉模糊尸体发青,你对得起那条可怜的小生命吗?” 手机里徐徐不断传来的哭声刺激得江时晏失控。 他神情痛苦,双手抱住头:“闭嘴!你给我闭嘴!” 眼看着江时晏情绪崩溃,陆世轩拿起一把小刀,步步逼近江时晏。 “作为爸爸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活着做什么?” 话音一落,陆世轩突然将江时晏推倒在地,握着刀柄,手一挥,拿刀瞬间就刺进江时晏的腿上。 刹那间,房间里传出一身痛呼,一股腥味冲天的血气。 江时晏被人按在地上动不了,痛到麻木。 陆世轩更加得意:“刚才只是让你适应,这次,我一定要你死!” 江时晏惊恐地看着那把刀朝他的心脏刺过来! 忽然,“咚——” 门忽得被从外面打开,楚汐瑶进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 楚汐瑶冲进来的时候,黄毛们迅速扯好了江时晏的衣服,盖住了伤痕。 江时晏疼的没力气回应。 陆世轩则将小刀往自己的手臂一刺,然后跪在地上。 “楚总,救我!我带着兄弟们特地来和江先生打招呼,可他突然发疯拿刀刺我!说他的孩子是我害死的,我也不能活!” “楚总……” 一看到他手臂上的伤,楚汐瑶脸色一变,直接扶起陆世轩就往外走。 ?4v兔!兔G故ma/事x!v屋;2C提F取~g本ZJ文UO勿`!私M8自&/搬(运~E 临走前,她看都没看江时晏一眼,只留下冷冽的警告。 “江时晏!你给我在这好好待着,等我回来跟你算账!” 楚汐瑶带着陆世轩走后,陆世轩那帮兄弟们也吓得走了。 房间里恢复一片寂静。 江时晏缓了很久,才能动弹。 他没去找药治伤,只是麻木看着满地的碎片,颤抖着手,把破碎的礼物一个一个捡起来。 可碎掉的东西,却再也拼不好了…… 就像他失去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等楚汐瑶回来,江时晏刚刚把礼物捡完。 女人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冷漠吩咐。 “世轩被你刺伤,手臂要留疤,进医院后心情一直不好,他毕竟帮我怀上了孩子,江时晏,你要么给他植皮,要么给他道歉,必须让他消了这口气。” 江时晏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提不起一丝的活人气。 他没有任何便捷,只麻木地张着嘴:“假如我给陆世轩植皮,你能告诉我孩子葬在哪里么?” 楚汐瑶声音哑在了喉咙里,两秒后才道:“可以!” 当晚,江时晏麻醉耐药,在植皮室痛得死去活来。 他苏醒后,看着床边的楚汐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我……我的孩子葬在什么地方?” 楚汐瑶原本脸色难看。 但话落后,她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十度。 她看向江时晏,眸光暗沉,幽幽问:“知道了孩子在哪,你是不是就要陪着孩子去死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就皱起了眉:“江时晏,我已经公布了我怀孕的消息,很快,楚氏集团的太子爷就会降生。” “在这期间,你休想给我闹事。” 江时晏先是怔了怔,忽然推开她失控道:“楚汐瑶,你说你会告诉我孩子葬在哪里,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死了,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楚汐瑶对他的控诉无动于衷。 江时晏心底涌出无限绝望,突然,他从病床翻身下去,跪在了楚汐瑶跟前。 “算我求你……” “我只想知道孩子在哪,我不会坏了你的计划,你让我见见孩子吧?我给你磕头!求你了!” “告诉我!求你!” 江时晏对着眼前的女人重重地磕头! 一下一下,地板咚咚作响! “够了。” 楚汐瑶忽得站起身,烦躁地撩了撩头发,居高临下的骂:“江时晏,你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你觉得你那死去的儿子愿意有这么个狼狈不堪的爸爸?” 江时晏一顿,但很快又默不作声磕头。 只是撑在地上的手却控制不住发抖,就在他要撑不过去的时候,头顶才传来楚汐瑶凉薄的一句—— “城西墓园,288号。” 瞒了十年,楚汐瑶终于说出孩子的墓地了。 江时晏顶着满目眩晕,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嘴角一抹释然的笑。 他口中不断重复:“城西墓园288,城西墓园288……” 随后越过楚汐瑶,脚步踉跄地朝病房的门走去,手按上门把的时候,被楚汐瑶从后面扣住。 “你去哪?” 江时晏空洞地目视前方,“城西墓园288号。” “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楚汐瑶将他拉到了镜子面前。 江时晏抬眼看向镜中的他,头发邋遢,脸色发白,黑眼圈也很重,嘴皮干裂,身上也汗涔涔。 又听楚汐瑶补充:“你这样子出去,要吓死谁?” 江时晏脸色顿变:“对,你说的对!不能吓到孩子。我这就回去换衣服……” “我送你。” 楚汐瑶刚说完,声音加重补了句:“免得你到处乱跑,丢了我楚家的脸!” 回去的路上,楚汐瑶打了两个电话,推掉了几个重要合作。 江时晏没有在意,他欣慰地看向窗外。 只要知道孩子墓地在哪,死后……他的灵魂也会知道去哪儿找他的孩子了。 真好…… 江时晏给自己换上隆重的长款冬大衣后拿出一个大行李箱,里面装满了他买给孩子的玩具。 那些被摔碎的,也被他一一捡起拼凑,放了进去。 他还补充了一些新的,直到箱子再也装不下。 下午,两人抵达城西墓园。 江时晏提着重重的箱子,拾阶而上,身旁的楚汐瑶要替他拿,但被他拒绝。 那是他这十年给孩子准备的礼物,他不让任何人假手。 终于,来到了那座小小的墓地。 江时晏坐在墓碑面前,手指轻柔地抚摸墓碑上面的名字。 他柔声道:“孩子,原来你在这儿,爸爸来看你了,爸爸还给你带了礼物……” 他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堆房子水晶球:“这爸爸在每次下雪天都给你买的小房子,你喜欢吗?” 放下水晶球,他又拿出一个拨浪鼓,微笑道:“这是你满月的礼物,好听吗?” 说话的同时,江时晏摇晃着拨浪鼓,发出“咚咚咚”的鼓声,随后小心翼翼地摆在墓碑前,转即又拿出一只玩具小熊。 “这是你百天的礼物,它软软的,可以抱着睡觉噢。” “这是你周岁的礼物,能帮你学走路。” “这是……” 楚汐瑶看着江时晏向孩子欣喜地介绍玩具,暗下了眼背过身。 忽然一个电话响起。 她接起,里面传来的话让她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江时晏,等会儿我叫司机来接你回去!” 楚汐瑶疾步离开。 江时晏全然沉浸在和孩子的对话中,根本没察觉楚汐瑶的离开。 等他介绍完最后一件礼物时,天都快黑了。 江时晏转头看向旁边的空地,眼波流动。 江时晏又给殉葬服务公司的对接人打电话:“墓地选址定了,就在城西墓园288号,等我死后,请让我跟这里面的孩子合葬。” “但是,墓碑上别刻我的名字。我会在288隔壁买一个墓碑,把我的名字刻上去。” 以后,我和我的孩子,就不会被任何人打扰了…… 挂断段话后,江时晏立刻联系墓地负责人买下旁边的空地,用来给288号墓地做扩充。 两小时后,工作人员完成挖掘离开,新挖的墓穴像一道敞开的伤口。 江时晏则拿着刀,用力地在新的墓碑刻上自己的名字。 金属与石头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格外刺耳,血从他磨破的指尖渗出,混入石板的纹路里,但他浑然不觉。 “江时晏,生于1996年8月12日,卒于……” 他将预定好的死亡时间刻上去,一笔一划,字字带血。 把墓碑刻好后,江时晏躺进了墓坑里。 他侧着脸,望向咫尺之隔的孩子墓碑,感受着紧贴孩子入睡的温馨和满足。 “孩子,爸爸很快就会来陪你,等着爸爸……” 楚汐瑶安排的司机来的时候,发现江时晏满身都是泥土,不敢过问。 但很快,江时晏就被送到了抑郁症主治医生面前。 “江先生,今天你去看了你的孩子,心情好点了吗?” 江时晏笑得温柔:“等了十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孩子,我心情好多了。” 当医生准备给他做催眠疗法的时候,他淡笑着阻止,“我真的感觉我现在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催眠治疗。” 他笑得很温柔,很灿烂。 “见了孩子一面之后,我已经想通了,我从前沉溺在悲伤中,给我的爱人带来的很大的压力。” “这样不对,人应该向前看,以后我会和我爱人好好过日子,不会在成为她的拖累。” 可话落,门口却传来楚汐瑶清越的一句:“江时晏!谁允许你又说‘拖累’这种晦气的字!” 女人冷着脸进来,十年前江时晏闹自杀,曾经说的的最多的话就是——拖累。 当即吩咐医生:“不用听他的,照旧给他做做催眠治疗。” 她的态度强硬,江时晏也依旧笑得温柔。 他乖乖地接受了医生的治疗。 这一次,催眠全程异常地顺利。 江时晏感觉睡了一个长长的觉,醒来时迷迷糊糊听见楚汐瑶和谁说话。 “楚总,江时晏宁愿离婚也不想要其他孩子,你也和别的男人有孩子了,这样互相折磨,为什么不放江时晏离开?” “难道,你还爱他吗?” 江时晏刚回神的思绪,一时怔住。 片刻,就听楚汐瑶没有回答爱不爱,只是淡漠说:“如果我和江时晏离婚,他就活不下去了。” 江时晏垂下眼,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结婚十年,他和楚汐瑶真的热切爱过,他们比想象中要了解彼此。 他从前恨楚汐瑶不把孩子的墓碑告诉他,眼睁睁看着他被思念折磨。 临到现在,那股恨好像也释然了。 楚汐瑶不喜欢听他说‘拖累’这两个字,可抑郁十年,他真的撑着很辛苦,也确实是拖累…… 楚汐瑶想要孩子,想要一个正常的女人的生活。 他死了之后,她也不用背负太多。 江时晏坐起看来,靠在床头缓缓眼睛。 很快,他们都自由了。 正想着,病房门被推开。 “醒了?” 楚汐瑶大步走了进来,带进了一屋子的冷气和烟草味。 她依旧居高临下看着江时晏,眸子没什么温度:“明天是你妈过生日,你弟弟打来电话,有事和你说。” 江时晏接过电话,弟弟抱怨的声音很快传出来:“哥,你没在和嫂子闹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一闹,我在公司就要看人脸色啊?” “听弟弟一句劝,嫂子那么有钱,也愿意养着你做你老婆,就算她以后让你给别人养孩子,你也比大多数谋生计才能活的人好过多了。” “爸妈把你养大不容易,你自己没工作不能尽孝,我要买房结婚,处处是用钱的时候。” “你吃点委屈让江家从楚家占点便宜,也算还了爸妈的生养恩情。” 江时晏沉默听着对面的絮絮叨叨,直到挂断电话,他嘴角的笑意也没落下去。 楚汐瑶收回手机,状似不经意问:“你妈明天让我们去吃饭,你准备送什么礼物?” 江时晏做出稍加思索的样子:“嗯……我妈她其实就喜欢钱,我给她一张银行卡,以后按月往里打钱给她,你觉得怎么样?” “按月给钱?” 楚汐瑶沉默看了江时晏几秒,才说:“知道按月给你妈尽孝,看来你是真的想通了,不寻死了。” “这样很好,江时晏,等孩子出生后,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她抬手难得温柔替江时晏整理了衣服:“只要你别乱想,我会陪你一辈子。” 江时晏没有躲避触碰:“嗯,那我们出院吧。” 他温柔笑着,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渡上金光,消散了他眼眸曾经有的死寂。 他看起来好像接受了现实,能够好好过日子。 楚汐瑶放下手,也松了口气。 可她不知道,绝症临死前有回光返照。 而抑郁症的最后一个阶段,有一种笑,也叫回光返照…… 第二天,楚汐瑶一大早带着江时晏到了江家。 江时晏率先递上银行卡。 “妈,这张卡里面有些钱,就当时我给您的生日礼物。” 江母看向楚汐瑶,楚汐瑶道:“收下吧,都是他的一片心意,以后他每个月会往里面打一笔钱尽孝。” 江时晏笑着点头。 他没有说,这卡里,是他把婚前股票和手表全部变卖后的钱,一千多万。 就当时他还了生恩和养恩。 江母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好!想通了就好,江时晏啊,以后好好和汐瑶过日子,咱们一家人也能开开心心。” 这顿生日宴吃的很热闹。 结束后,江母还让江时晏三天后带着他弟弟去买房。 楚汐瑶没有拒绝,江时晏便也同意了。 离开江家后,楚汐瑶的手机响起了,来电是陆世轩。 江时晏注意到,识趣建议:“你有急事就去忙吧,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别墅。” 楚汐瑶“嗯”了一声。 临走不忘嘱咐:“我之前已经公布了我怀孕的消息,过几天会带着你在媒体面前亮相,这几天你好好休息。” “好。” 江时晏应完,楚汐瑶疾步离开。 江时晏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车尾消失不见,才呢喃:“楚汐瑶,祝贺你升级当妈妈。以后的路你会一路顺畅,我就不拖累你了。” 天空忽然下起了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江时晏的头上,肩膀上。 “真冷啊……” 江时晏回到家里,走进房间,一切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散。 所以人都已经忘记了,十年前的今天,他的孩子死了。 今日就是孩子的忌日。 也将是他的忌日。 十年前,没能陪着孩子一起死,如今,也该补上了。 江时晏将浴缸接满水,躺进去。 他给殉葬服务公司发去了地址,并告知: 发完这则消息,手机忽然新闻里弹出一条热搜—— #楚氏集团为祝贺即将出生的小公子,燃放三天三夜烟花祈福# 别墅静悄悄,手机视频里的烟花砰砰绽放。 一下一下,反复重锤击打着江时晏的心。 他默默关上手机,拉黑了所有人,扔掉了手机。 “孩子,妈妈有了新的宝宝。以后会有自己的幸福。你的爷爷奶奶和叔叔也会过上幸福的日子……” “现在,爸爸终于能来陪你了……” 锋利的刀口忽得猛地划开江时晏洁白的手腕,血瞬间染红整个浴缸…… 另一边。 医院里,床上的楚汐瑶心口忽得狠狠一抽,莫名地不安。 她下意识要给江时晏打电话,却听旁边医生凝着B超影像道:“胎儿的发育看起来不太乐观……” 楚汐瑶按号码的手指顿然僵住。 她转向医生,命令道:“无论如何,必须保住这个胎儿!” 陆世轩也站在一旁担心开口:“楚总,我陪着你在医院住几天吧,我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孩子如果知道我在也会安心一些,到时候孩子在你肚子里也呆着舒服些……” 楚汐瑶蹙眉凝向自己隆起的小腹,想了想才给江时晏发了条信息: 发完后,陆世轩就坐在她床边,拿过她的手机安抚道:“好好休息,我陪你养胎。” 这一住,三天过去了。 楚汐瑶还在医院紧紧地盯着胎儿动静。 突然,江母的电话打了过来:“汐瑶啊,江时晏和你在一起吗?不是说好了今天带着他弟弟去买房,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楚汐瑶眉心一蹙,迅速拿出手机一看,却发现三天前发出的消息被拒收了! 她腾得站起来,江时晏竟然拉黑了她? 她黑着脸用助理的手机打,电话一接通,就冷酷逼问:“江时晏,你竟然拉黑我?好了几天,又要闹了?” “你要是再闹,信不信我把孩子的坟墓迁走,让你一辈子都……” 可话没说完,却被电话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打断—— “你好,你的电话号码这边没有备注,这个手机的机主三天前已经下葬了,请问你是机主的什么人?” “你说什么!下葬?!” 楚汐瑶突然感觉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绞痛,但又很快觉得这一切不可能! 他分明已经好了! 是假的,是江时晏在戏弄她! “你究竟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敢欺骗我,这个代价你付不起?立即让江时晏接电话!” “先生,机主的确已经入葬,如果你是他的亲属,可以带上相关文件证明来我们殉葬服务公司查看机主的委托文件……” “这不可能!他不可能离开我!” “嘟——” 电话挂断,殉葬服务公司的地址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楚汐瑶看着那串地址,攥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发白,瞳孔剧烈收缩。 她顾不上孩子的状况了,立即跑出去开车,以最快速度疾驰回家! 当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再也没了江时晏的人影,甚至连气息都没有…… 她仿佛喉咙被谁掐住,无力呼吸,无法呼吸。 忽然,双膝无力,跪在了地上。 一股血腥味上涌—— 乌红的鲜血落地刹那,楚汐瑶额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再度醒来,她睁开惊慌的眸子,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心理诊疗室。 她茫然看向周围,旁边白褂子医生对她说道:“楚小姐,你的催眠已经结束,现在感觉如何?” 楚汐瑶脑海里的思绪顿时回笼。 原来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催眠。 因为江时晏不接受她和陆世轩有孩子,和她离婚。 但她认为有了孩子也不影响她和江时晏的生活。 可江时晏却说,他们回不去了。 就和她打赌,让她进入一场催眠,模拟她有了孩子之后,他们后续的发展。 显然,她赌输了。 催眠中,江时晏死了,不过好在一起都是假的。 江时晏罹患抑郁症、电击治疗、捐血植皮、给她下跪磕头以及最后的去世,全部都是催眠! 她和陆世轩在病房里的欢爱,也是催眠的幻境! 而真正的现实生活—— 她和江时晏结婚十年,他走不出那段梦魇,总认为是自己杀死了他们的孩子,她便想生个孩子继承家业。 为了让江时晏有参与感,她让他照顾自己,结果江时晏却一直因为这事跟她闹,最后甚至跟她提了离婚。 她终于也没耐性了,签下离婚协议书当天,就对他放下重话:“江时晏,这是你自己要走的,你以后求着我,我也不会再回头!” 而这场催眠,在梦境里,楚汐瑶真真切切感受到江时晏去世,她终于明白,她根本放不下他! 她不要离婚! 她要江时晏回来! 楚汐瑶拿起外套,离开心理诊室后立即给江时晏打电话。 然而,打过去的电话没人接。 楚汐瑶径直去了江时晏的娘家。 谁知他娘家人一个个表情错愕,他们完全不知道江时晏跟她离婚的事,更别说江时晏现在的下落…… 楚汐瑶无奈之下把电话打到了他工作的医院。 “你问江时晏?” 宋院长诧异道:“他不是报名参加战地医生志愿者了吗?那边战况很惨烈,去了的基本这辈子也回不来了,这么重要的事他没提前跟你说?” 楚汐瑶握着手机的掌心一紧,声音冷了几度:“宋院长,你在医院做管理的,说出来的话要对自己的前程负责!我先生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会去当战地医生!” 楚汐瑶第一直觉就是宋院长在联合江时晏,一起骗她! 宋院长仓促解释:“楚小姐,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他报名的时候我也觉得纳闷,怎么会有人放着那么好的老婆和家庭不要,去西部战线那么危险的地方,毕竟那些地方可是真的会死人的!敢情他是瞒着你去的啊!” 楚汐瑶瞳孔一震。 脑海里突然闪过催眠里的场景,再次感受到江时晏的死讯给她带来的冲击! 她不能让他死! 楚汐瑶对院长威逼道:“江时晏是你的下属,我的人未经我允许就被你们医院送去战线,你们必须负责把人给我叫回来!” “楚小姐你别着急,我刚查了下他所在的那批大部队是今天下午两点出发,T8989次列车!江时晏应该在京西火车站候车,你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院长话没说完,楚汐瑶已经挂了电话,拿起衣服往外走。 她在去火车站的路上给江时晏打了无数个电话,每次都是关机提示。 她脚下重踩油门,车子朝着火车站的方向疾驰而去。 江时晏戴着口罩,跟着其他战地医生一起坐在火车站候车厅。 过往却像幻灯片一般地在脑海中闪现。 因为他不愿意再和她生孩子,他的妻子楚汐瑶就找了别的男人! 更可恶的是她找的还是个畜生不如的人。 他在回家的时候,被那个男人用刀刺进大腿,而她竟然不信他,还以为他是在装抑郁症? 十年的婚姻,走到这一步他的心已经凉透。 他索性跟她离婚,宁愿净身出户也离婚! 这次他坚决要离开楚汐瑶。 突然,广播声响起:“T8989次列车即将到站,请乘坐本次列车的旅客有序排队,准备检票进站。” 江时晏从座位起身,准备进站。 忽然身侧不远处一个捡矿泉水瓶子的老奶奶笑着说:“医生,你这个钻戒是我老婆子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 钻戒? 江时晏蓦然低头,发现无名指上竟然还戴着楚汐瑶跟他的婚戒! 他紧抿着唇,两秒后,将婚戒摘了下来。 “您是收垃圾是吗?这个给您拿去卖钱吧!” 钻戒塞给了老奶奶的掌心后,江时晏拖着那只阵痛难忍的左腿,跟上医疗队,一起排队进闸机。 五分钟后,楚汐瑶冲进了火车站候车厅,第一时间查看大屏幕,寻找T8989列车的所在闸机。 但是车次过多,每页停留时间很长,她耐心本就不足。 就在这时眼前一道耀目的光闪过。 楚汐瑶转头就看到捡瓶子的老奶奶正在跟她家的老头子分享刚得来的钻戒! 那钻戒是她在五年前楚氏集团成功上市当天,花了三千万定制送给江时晏的,款式独一无二,世间没有第二枚。 楚汐瑶冲过去一把夺过老奶奶的钻戒,斥道:“这哪来的!” 老奶奶惊慌道:“我可没偷没抢,那个医生自己说他不要了,让我拿去卖垃圾啊!” 垃圾??? 这两个字让楚汐瑶内心深深震撼。 她顾不上愤怒了,急声问:“他在哪!” “二楼,12号检票口排队……” 听到这话,楚汐瑶立刻乘电梯上楼。 她抵达12号检票口的时候闸机通道刚关,正要硬闯。 有人立刻将她拦下,“抱歉女士,列车即将开动您现在不能再过去。” 楚汐瑶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你知道我是谁么?今天你不让我过去,我就用尽一切手段让你失业!” 工作人员第一次碰到这么硬茬,乍一看,还真认出她是新闻里楚氏集团的女总裁! “那,您……您请……” 等楚汐瑶一过,工作人员立即联系乘务员。 江时晏此刻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他现在已经离婚,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 楚汐瑶和谁生孩子,也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身后火车的车门关闭,车底的轮子也开始缓缓地启动。 江时晏看着这座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即将从自己的人生中退场,嘴角带着欣慰的笑容。 和楚汐瑶结婚这十年,孩子死了之后,他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如今这些终于已成为过往。 曾经他在意的感情,终于也一文不值! 就在这时,他听见过道里维持秩序的乘务员略显仓促的声音,像是出了什么故障? 紧跟着,下一秒他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窗外侧后方响起。 “停车!开门!停车——!” 江时晏的心口猛地一震,仿佛被噩梦缠身那般——这是楚汐瑶的声音! 车厢里的人顿时一片骚动。 “怎么回事啊?” “快看,有人在外面拍火车门!” “她疯了吗?火车马上要加速了,她这个时间还想上车,不要命?” 江时晏往后看了眼,注意到那些乘务员都在用对讲机,不知道在协调什么…… 以楚汐瑶的身份、楚汐瑶的地位、以及楚汐瑶的手段,她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 他下意识地压紧口罩,颤抖的手紧紧地揪着身上的白大褂。 心跳几乎逼到嗓子眼…… 脑海里不断默念:火车,加速,快点开……快点! 江时晏的祈祷生效了。 火车按照原定出发的计划慢慢加快了速度! 而外面,四个保安将楚汐瑶拦住,负责人劝说道:“楚小姐,这趟列车上有执行重要任务的军区部队,除非绝对不可抗因素,否则不能停!您如此紧急,是在找什么人?” “什么人?” 楚汐瑶远远看着那趟淡出视线的列车,脑海再度闪现出催眠的场景。 她声线嘶哑:“江时晏……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弤眢待亁僝俆鋓矕錵镏墒飱叱塹誱茥 “别说你逃去战地,就算你进了阎王殿我楚汐瑶也要把你拉回来!” 楚汐瑶下了决定,要去战地找江时晏! 在离开之前,她去找了陆世轩。 而她站在门口,看到里头坐着两个抽烟的黄毛小子。 他们正开心地交谈着:“老大,什么时候再把江先生抓过来给我们玩啊!” “上次在你的公寓,咱们拿刀刺江先生的腿,江先生痛苦的样子真的太棒啦!哥,你不是录了视频吗?反正无聊也是无聊,给我们再看看呗!” 陆世轩笑了笑,忽然目光一瞥,看到门口的楚汐瑶。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光。 “楚……楚总……” 楚汐瑶脸色僵硬。 陆世轩是她精心挑选的男孩,十九岁,长相跟江时晏七分相似,星座身高体重都跟江时晏一样,她以为他就是最佳人选。 谁知此人竟然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恶毒! 楚汐瑶记忆里闪过那日她把他带回公寓,让他和陆世轩一起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结果她过去的时候却看他躺在沙发上跟一具尸体一样,她斥责他阳奉阴违,偷懒睡觉。 即便他一瘸一拐地离开公寓,她也以为他是在装病! 原来他真的受伤了! 被眼前这群该死的男人用刀刺伤了腿! 楚汐瑶一字一句,声线颤抖:“刺我先生,还录了视频,是吗?” 两个黄毛小子顺着声音看过去,吓得立即要跑。 却被楚汐瑶身后跟着的保镖单手拦住,随后推倒在地,一个磕在了凳子上,一个磕在床头柜。 陆世轩竭力辩解:“楚总你听错了,这两个人……我不认识他们……” “什么?不认识我们?” 被磕得头都破了还在流血的黄毛小子眼见自己的朋友想要把事情全部推到他们身上,立刻拆穿陆世轩。 他们纷纷说道:“楚总,是陆世轩让我们动手的!” “陆世轩是我们学校霸凌一哥,虐玩小学弟是他的拿手菜!欺负江先生那次,我们只是小喽啰,他才是主谋!” “那天公寓里是他让我们按住江先生,也是他说想要把你抢过来,才刺伤了江先生!更是他拿着刀,想直接把江先生杀了!” “是啊,您要怪就怪陆世轩!” 黄毛小子的话音一个字一个字敲着楚汐瑶的胸口。 思绪回到从前。 她还记得,那天她想到了那日去公寓,江时晏躺在沙发上,大气不喘的样子。 想到她把他从沙发提起来的时候,他脸上几乎没有半点人气、全身是汗的样子。 想到她以为他偷懒以为他装病,逼得他眼眶通红最后一瘸一拐地在她面前离开的样子。 楚汐瑶心脏一阵一阵地疼,疼得发紧。 为什么当时他不辩解,明明说一句都可以…… 为什么…… 楚汐瑶以前想不明白,可当再度看着无名指上那枚婚戒,想到他将她送给他的钻戒,交给捡垃圾的老太太时,她恍惚好像明白了。 因为她,从来不会听他说话。 即便他说了,她也不会相信他,正如过去那些年,他总说她侄子针对他,总说她妈妈欺负他,她一个字都没相信过…… 所以他放弃了…… 当他不再跟她诉苦的时候,他也就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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