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玄甲侍卫的押送下登上城头,看着眼前沐浴在晨光中坚冷的背影,身心俱震。玄甲军令人闻风丧胆的力量便是来自此人,轻而易举攻取定州,使数万守军瞬间兵败至此的亦是此人。 夜天凌听到脚步声回头,“给他松绑。” 侍卫挑断绳索,刘光余活动了一下疼痛的手臂,僵立在几步之外,不知夜天凌将他带来此处是何用意。他衣袍之上虽血迹斑斑,但神情倒还平静。 夜天凌缓步至他身前,“定州巡使刘光余。” 刘光余自嘲苦笑:“久仰殿下风神,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见,不想是这般情况。” 夜天凌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打算?” 刘光余道:“请殿下给我个痛快,如此感激不尽。” “你的意思是求死?”夜天凌淡淡道。 刘光余道:“平叛大军不赦叛将,众所周知,我早有准备,只求殿下宽待其他将士。” “哦。”夜天凌喜怒不形于色,刘光余有些摸不清他究竟要怎样,听到旁边一个清柔的声音道:“刘大人,你应该算是‘北选’的官员吧。” 刘光余扭头,见卿尘正浅笑问他。他方才便见凌王身边站着一人,城头长风飞扬处从容转身,一股清逸之气叫人恍然错神。如果说凌王是肃然而刚冷的,那么这人浑身散发出的便是一种极柔的气质,仿佛天光下清水淡渺,无处可寻而又无处不在。 所谓“北选”的官员,是因北晏侯属地向来都有自荐官吏的特权,遇到官员出缺、调动、升迁等事,往往由北晏侯府挑选合适之人拟名决定。日久以来,北疆各级官员、将领几乎都由虞夙一手指派,连吏部、兵部也难以插手,这些官员一般便被称为“北选”。 刘光余确实是经虞选夙调之人,虽不知卿尘是谁,但对她的问话还是点头承认。 卿尘淡淡一笑:“但如果我没记错,你之前是以文官之职入仕,圣武九年参加殿试,金榜之上是钦点的二甲传胪,御赐进士出身,当年便提为察院监察御史。可是不到半年,你便因一道弹劾当时尚书省左仆射李长右的奏本遭贬,左迁为长乐郡使,四年任满后虽政绩卓著,却并未得到升迁,直到圣武十七年才平调奉州。不过你在奉州却因剿匪之功而声名大震,其后被虞夙选调定州,圣武二十三年居定州巡使之职至今。这样说起来你又不能完全算是北选的官员,你在北选之中是个异数,而且文居武职,这在戍边的将领中似乎也是第一人。” 刘光余诧异卿尘如此了解他的履历,信口说来分毫不错,之前为官的经历并不让他感到愉悦,只道:“那又如何?” 卿尘目光落至他的眼前:“我记得你的几句话,‘兴兵易,平乱难,靖难易,安民难,安民之道在于一视同仁,如此则匪绝,则边患绝’,你现在还是这样认为吗?” 刘光余越发吃惊,问道:“你怎会知道此话?” 卿尘道:“我在你述职的奏章上见过,记得是你自奉州离任时写的吧。” 能随意浏览官员奏章的女子,天朝唯有修仪一职,刘光余恍然道:“原来你是清平郡主。” 卿尘微笑道:“凌王妃。” “哦!”刘光余看了夜天凌一眼,夜天凌目光自定州城中收回来,“你兵带得倒还不错,但要以此绝边患,却还差得远。” 刘光余道:“绝边患并不一定要靠武力,定州虽不是边防一线兵力最强的,但却向来很少受漠北突厥的侵扰,两地居民互为往来各尊习俗,长久以来相安无事。” 夜天凌唇角微带锋冷:“战与和,从来轮不到百姓决定,即便他们能和平相处,突厥王族却不可能放弃入侵中原的野心。多数时候,仁义必要依恃武力才有实施的可能。” 刘光余着眼于一方之民,夜天凌看的是天下之国,两者皆无错误,卿尘淡笑问道:“且不说边疆外患,眼前内患荼毒,刘大人又怎么看?虞夙兴兵,殿下平乱,都容易,但最难的还是安民,定州百姓怕是还需要有人来安抚,刘大人难道能置之不理?” 刘光余心中疑窦丛生:“殿下军中人才济济,难道还在乎我这一名叛将?军令如山,哪有赦叛将的道理?” 夜天凌笑了笑,此时卫长征登上城头,将一封信递上:“殿下,有李将军自景州的消息。” 夜天凌接过来,卿尘转头见李步信中写道:“禀殿下,昨晚两万士兵诈入景州,各处都顺利。只是巡使钱统临阵顽抗不服,叫嚣生事,被我在府衙里一刀斩了,还有两名副将是虞夙的亲信,不能劝降,也处死了,如今景州已经不足为虑……”她莞尔一笑,李步是如假包换的武将,和眼前的刘光余可完全不同。 夜天凌看完信,竟抬手交给刘光余:“你也看看。” 刘光余愣愕着接过来,一路看下去出了一身冷汗。祁门关中合州、定州、景州三大重镇,一夜之间尽数落入凌王掌握之中,顷刻天翻地覆。他被眼前的事实所震惊,感觉像是踩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根本不知道接着还会发生何事。 夜天凌将他脸上神色变幻尽收眼底,道:“李步用兵打仗是少有的将才,但行政安民比你刘光余就差些,若如钱统一般杀了你似乎有些可惜。” 刘光余抬头道:“殿下是让我看清楚钱统抗命不从的下场吗?” 夜天凌皱了皱眉,卿尘道:“殿下的意思是,他连李步都能如此重用,何况是你刘光余?钱统为官贪佞残暴,素有恶名,即便此时不杀,之后也容不得他,你要和他比吗?” 刘光余一时无语,再扭头看定州城中,昨夜一场混战之后,现在各处仍透着些紧张气氛。几处大火虽烧的是军营,但依然波及了附近民居,玄甲军将士除了肃清各处防务,已经开始着手帮受累的百姓修整房屋,或暂且安排他们到别处避寒。阳光之下,有个年轻士兵抱起一个正在无助哭啼的孩子,不知说了什么,竟逗得那孩子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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